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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三戒)-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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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沉默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道:“是你们这一科,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陈恪奇怪道:“殿试不黜落啊老兄。”

“但我可以自己黜落自己。”章惇面无表情道:“待会儿东华门开,我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陈恪不解道:“那你来考什么进士?”

“你不明白的。”章惇望望越来越亮的天空,幽幽一叹道:“不明白的。”

“咱们兄弟,有什么不好说。”嘉佑学社一干友人中,陈恪顶喜欢这个章子厚,拍拍他的背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不过你要是想倾诉,我可以请你喝酒。”

“哈哈哈……”章惇放声笑起来道:“大丈夫作甚儿女态!”说话间,东华门缓缓开了,新科进士们赶紧列班,他拍拍陈恪道:“去吧,我一时还不走,总要祝贺你们一番。”

“你真不去?”陈恪知道他是心如铁石之人,一旦下了决定,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不去。”章惇一脸淡然道。

“太可惜了。”

“横竖只有两年,我下一科来再考,定也考个甲科出来。磨刀不误砍柴工,肯定比现在不上不下要强。”章惇笑道:“休要婆婆妈妈,令人不快!”所谓‘甲科进士’,是个约定俗成的说法,便是指殿试前十名。

“也是。”陈恪被他激起豪情道:“好容易世上走一遭,当然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劝你了。”说着抱拳道:“我先走一步。”

“嗯,回头见。”章惇负手笑笑,望着陈恪和嘉佑学社一帮好友,在东华门前列班,参加他们一生中最盛大最荣耀的仪式。。

陈恪在队伍里站好后,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大传胪是国朝盛典,自然在天子正衙的大庆殿举行。

未时刚到,天色微明,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已经陆续到达,在待漏院中待命。

此时从金殿上一直到东华门,已陈设了全副卤簿仪仗和彩亭、乐队,殿内东面设一张黄案,礼部官员细心检点妥当,通知鸿胪寺的官员,可以排班就位了。

于是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首相富弼立于殿外东檐,礼部尚书立于他旁边,宣制官二人站在殿檐下的乐器之南,都面向西。

二百多名传胪官站在对面的丹陛西阶上,每一段石阶站立一位,一直排到东华门外。诸位殿试考官和执事官,则站在东侧的丹墀上。

其余百官则按照大朝时的规制,在大庆殿外列班,但殿前平台是空着的……这里,原本是升朝官们列班的地方,但今天,一切荣耀属于新科进士们!

待宫里宫外排班立定后,礼部官员便前往垂拱殿,奏请官家出席并主持仪式。

官家已经身穿绛纱龙袍、蔽膝、方心曲领,头带通天冠,这是他在重大典礼上才会穿的礼服。闻听奏请后,便乘上舆轿,前往大庆殿升座。

官家一出垂拱殿,大庆殿中中和韶乐便演奏‘隆平之章’。乐曲结束后,阶下鸣鞭三响,太和门内的丹陛大乐再奏‘庆平之章’。

乐声中,一应殿试考官、执事官,向官家行参拜大礼。官家亲手将金榜赐予首相,富弼将金榜捧出大殿,交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将金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案桌上。

乐声戛然停止,只听鸿胪寺官员高声慢唱:“传胪!”这一嗓子悠长清亮,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余音袅袅中,宣制官出班宣读谕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佑二年二月二十七,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宣读之后,另一名宣制官拿起皇榜,高声唱读起来:“第一甲第一名陈恪!”末字未终,乐声大作。站在阶下面的传胪官们便依次高唱,就这样声声相传,传胪声响彻皇宫,往整整二里之外的东华门外传去!

东华门外,已是万头攒动,谁不想看看状元唱名的的风光排场?谁又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人们不仅把道上挤满了,道两边的房子上,也黑压压的全是人。

但仪式开始后,整个场中却鸦雀无声,那种宗教般的虔诚,深深震撼着陈恪,他羡慕死那好运的章衡了。

这时,那一声声的传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个名字:

‘一甲……’

‘一甲第一名……’

‘一甲第一名陈恪……’

按例,状元之名是要被唱三次的,而且声音拖得非常长,这是给予状元最高的荣耀。

‘一甲第一名陈恪……’

当他的名字被反复唱三遍后,仍如坠梦里的陈恪,被身边的同年一把推出来。他是满腹的疑惑,但仪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的停止。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礼部官员入了东华门。

今天大夫说,俺还有半个月就当爹了,有些兴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才更新,不过还有一章哈……

第二七七章东华门外,状元唱名!(中)

。。

状元之后,是榜眼,‘一甲第二名章衡!’也唱三遍。。。精彩开始

之后是探花,‘一甲第三名窦卞!’同样是唱三遍,而且声音也拖得很长,这是三鼎甲的殊荣。

传胪官接着唱读二甲的名单,只唱一遍。之后再唱三甲的名单,也只唱一遍……二甲进士必须竖着耳朵听,一不小心没听到,就得跟着三甲的进去。没办法,谁让殿试不黜落,一个都不能少呢?

全部唱名结束,三百七十二名新科进士,在礼赞官的引领下,从东华门进入皇宫,穿过层层宫禁,来到大成殿陛下列队。

队列最前面是状元陈恪,他站在殿阶下的正中央,前面是两阶中间的石刻,图案是升龙和巨鳌。所以状元又有‘独占鳌头’之誉!

他身后,分左右立着今科的榜眼和探花,二三甲进士依成绩排列在三鼎甲之后。不过二甲第一和三甲第一也很风光的,站在各自班组的首位,分别称为‘金殿传胪’和‘玉殿传胪’。

悠扬的乐声中,新科进士们一起向皇帝行参拜大礼。青天丽日、巍峨宫阙,满目衣冠胜雪……

礼毕,乐声止。有内宦出来,高声唱曰:“有旨,赐进士袍、笏。”

众进士行礼拜谢。

所谓‘除却白遥坛瘛褪侵刚飧鍪笨獭<卓平克孀丛热胱筲校谀诨碌姆滔拢训粼鹊陌滓拢灰涣斓凭钌溃僮怕搪薰档拼樱庸准虺恕

其下的进士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得自己动手。起先还算矜持,但内宦一声催促,登时让场面大乱,不免争取袍笏。亦不暇脱白遥В苯诱致膛塾谄渖希∶娴鞘甭页梢煌拧

等他们打扮停当,互相看看,场中已经没有白衣秀士,从此都是官人了,于是互相笑着拱手道贺。才在宦官的催促下,至殿上谢恩。

官家赵祯坐在龙椅上。含笑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将会是大宋未来的顶梁柱。十几二十年后,他们终将会承担起这份重任!

而阶下的一众新科进士,除了甲科十名外。都是首次见到这位深受子民爱戴的大宋天子。许多人热泪盈眶,甚至有人泣不成声,也不知是见到领袖激动的。还是在为自己‘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流泪。

官家温言勉励他们一番,便命颁下锦囊,赐予众进士。

锦囊中,装的是官告院授给的告身,也就是委任状。不过来日还要凭此去吏部铨注,才能给诰授官,正式成为一名大宋官员。

而且因为大宋官制特殊,吏部诠注。只是授予阶官,开始发俸。至于具体的差遣,还要到审官院去领受敕黄。有了告身和敕黄,才是一名有处上班的大宋官员。

若仅有前者,便只能算散官,譬如陈恪,五年前就领过告身。却被朝廷一直散养着……

授予官阶后,官家又赐下御笔、文房四宝等雅物,官袍鞋帽等穿着,还赐每人钱三千贯,为期集费。

所谓‘期集’。是集会的意思。金殿唱名,不过是进士及第后。一系列的典礼和庆祝活动的开端,后面还有诸如琼林宴、金明池赐宴、状元局、拜黄甲、叙同年、朝谢、谒先圣先师、编登科录、刻题名碑等,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除此之外,新科进士自己也要举办各种庆贺和宴集活动。

整个阳春三月里,都是进士们法定的庆祝时间,就算招妓也没人管,而且是皇帝出钱。只有这样,才能突显进士及第的优越性。

谁都知道,这种市恩手段,其实是为了宠络士子,培养他们对大宋皇朝的忠心。但身沐皇恩之下,很难不生出感激之心,继而生出报效之念。

接下来该轮到今科状元郎,代表全体进士谢恩了。按规制这种谢表,应该由上任状元提前指导他写下,然而陈恪这状元来的太突然,根本毫无准备。

好在每逢大比之年,状元郎的应试文章,和他的谢表都会传遍天下,陈恪虽然没写过,也有大概印象……无非就是些华丽谢恩的骈文而已。方才在进宫的路上,引导他的礼部官员,就提醒他赶紧构思一篇谢恩文了。

冗长的唱名、赐服、赐告身的流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足够他平复下心情,构思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了。

赵祯听完陈恪抑扬顿挫、华丽到掉渣的谢恩疏,便笑着点头。

传胪大典到此结束,新科进士们退朝,继续下面的流程。但官家并不退朝,在宝座上遥望,目送‘三鼎甲’由御道出正门。但见鼓乐前导,礼官捧榜,三鼎甲后随,由御道正中出大庆门、宣德门,一直上了御街。

这才收回目光,对众相公笑道:“寡人的新科状元,果真是文采风流第一等,竟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一篇上乘的骈文来。”

众相公都是文学名臣,对陈恪这篇‘谢恩疏’自有评判……文章应该说是很不错的,但集两代状元之力,写出这种水准,还是令人淡淡失望的。但听官家这样一说,大臣们顿时又对陈恪刮目相看。骈文比古文难写,有格有韵,必须要反复推敲才能合乎规矩,陈恪能现场脱口就作出一篇,非但无错,还很有水平的骈文来,不愧状元之名了。

“状元郎确有捷才,为臣恭喜官家。”韩琦出声道:“不过他在谢表里也说了,身为有官人,蒙官家破例,感激之余又倍感惶恐。不知他有什么好处,竟让官家破这个例?”有官人中状元,把开国以来对官宦子弟考进士的限制,彻底消灭殆尽。对这些相公来说,自然是好事儿……谁家还没个要考试的儿孙么?

但他们必须弄清楚,官家开恩的原因。既往的功劳肯定是一方面,但绝对还有别的原因,否则官家就是拿公器市恩了。

“有什么好惶恐的?他殿试本来就是第一,”赵祯笑笑道:“不过寡人确实因此,把他落成第二过。”

这一层,很多大臣都听说过了,心说,那又为什么破例呢?

“之所以破例,是因为他在昨日面试中的奏对。”赵祯道:“几位相公不妨看看,他这段奏对的记录。”说着摆摆手,示意胡总管把记录分发下去。

相公们看过之后,不说话了……一来,其对大理、交趾、侬智高的了解,对局势的判断,足以令枢密院的一干高参找块豆腐撞死。显然论才干,他要比不谙政事的诸同年强得多。二来,官家要派他出使大理,就得给他加码,这也是应有的赏赐。

—》文—“历来的状元,可没担过这么艰巨的任务。”曾公亮是个厚道人。

—》人—“可有官人也从没当过状元。”韩琦不以为然道:“他得证明自己值得官家破例。”

—》书—“还是派个正使,他为副手吧。”富弼也是个厚道人。

—》屋—“此事容后再议。”官家呵呵笑道:“寡人要去主持琼林宴了!”

本朝惯例,进士及第后,都要游街三日,第一日是赴琼林宴、第二日刻题名碑、第三日是赴金明池宴。

赴琼林宴,正是在唱名之后。这场琼林宴乃由官家所设,在皇家园林琼林苑中举行。这琼林苑,在开封城西,顺天门大街,面北,与金明池相对。其内古松怪柏,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苑中的许多花卉都是从闽广两浙所进,风光旖旎典雅。当年太祖皇帝,就首次在这里宴请新科进士。

所以琼林苑,乃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陈恪他们进京时,苏洵还以此鼓励过他们呢。现在看来,这激励作用也忒好了……

从皇宫去往琼林苑,要走御街。对于三鼎甲,还有一个非常荣耀的待遇,他们不仅可以从大庆门、宣德门正门出宫,还可以走最中间的御道,这可是连亲王和宰相都无缘获得的殊荣。

至于其他进士,就只能走两边了,没办法,差距就是这么大……毕竟是官家的御道,找个代表走走也就罢了,还能让你们都踩么?

说今天的主角是三鼎甲,二三甲是配角都不为过。

当然,三鼎甲此生,也只有这一次,之后再敢走,就是大逆不道了……

所以走在宣德门的中央门洞时,三位老兄的脸上,都焕发着从未有过的红光。

到了宣德门前,看热闹的民众,早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一见到新科状元出来,便齐声欢呼起来。使劲想凑过去,摸一摸文魁星,好沾上点才气。

皇城司和开封府的兵丁们,手牵着手,人连着人,四下尽力拦阻,好容易围出城门前一片空地。

陈恪三人只见宣德门下扎起了彩棚,棚前陈列着长长的仪仗,簇新的红罗伞和高脚牌,牌上金字,写的是‘钦赐状元及第’;榜眼、探花亦各有一块。来不及细看,在细吹细打的鼓乐声中,被迎入彩棚。

写得真累啊,不过明天四更,必须的……。。

第二七七章东华门外,状元唱名!(下)



彩棚中设有一张大桌,桌上置着金花醴酒,开封府尹包拯含笑相待,一见三鼎甲,先道声:“恭喜恭喜!”随即为他们披上大红的绸缎。⒌

又有官吏端上三朵金花,由探花郎为三人簪佩。这习俗让陈恪很无语,尽管他已经是个地道的宋人,但对这种女气的行为仍深感别扭。不过今天这场合,也只有应景了。

待佩戴完毕,官吏又奉上酒,包拯深情的望着这些年轻人,端着酒,大声道:“俊才们,老夫敬尔等一杯!祝你们明日为大宋栋梁!”

宾主对饮过后,包拯把手一伸道:“状元郎,老夫扶你上马!”亲自引导三人出棚,只见仪仗已经摆好,前面是开封府尹的仪从,后面是‘三鼎甲’的衔牌,以及官家钦赐的仪仗,长长的足有十几丈。

衔牌之后,一并排三匹马,居中那匹尤为显眼。全身一色白如冬雪,全身没有一根杂毛,马脖子下挂一个红绸鸾铃。体形壮硕优美,姿态俊逸昂扬,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状元郎,你可知道这马的来历?”包拯为他持鞭坠蹬笑道:“此马名唤‘玉逍遥’,血统高贵纯净,乃是官家最钟爱的御马,今日竟让你骑乘,这是多大的殊荣。”

陈恪只好朝宫里施礼致谢,这才接过缰绳,单脚踩镫,也不用老包扶。长腿一跨,潇洒地翻身上马,引得观者一片叫好。

章衡和窦卞就犯了难,他们都是文弱书生,平生哪骑过马,何况是如此高头骏马?倘或上不得马,或者上了马骑不住,被马一屁股颠了下来,岂不闹了大笑话?

但三鼎甲不敢上马,更是笑话。众目睽睽之下,唯有硬起头皮、撩袍上前。幸好马夫得力。在他们认蹬攀鞍时,处处托扶,几乎不用他们自己出力。而那精选出来的骏马也很是驯顺服贴,才让两人放下心来。

这一番比较,更让人觉着状元郎的神骏不凡。

三人坐稳后,便听衙役们一齐高唱道:“状元巡街喽……”

开封府的仪仗先行,其后是皇帝钦点状元诏令的敕黄,跟着是黄幡杂沓。多至数百面。各书新科进士之名于上,迎风招展,好不气派。多少爷娘指着那旗幡。教训自家儿孙,要好生读书,将来也挣到一面进士旗。

长街上锣鼓喧天、烟花齐放。香雾绦绕。爆竹、起火、冲天炮,如同开了锅一般连绵炸响起来。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流如潮,万头攒动;汴京百姓们为了瞻仰状元郎的风采,挤过来,拥过去,声声呼叫,如狂如醉。好在御道两侧有栅栏,倒不用兵丁们再排人墙了。

长长的仪仗过后。但见今科状元郎,座下玉逍遥,手中持黄缰,披红簪花,缓缓策马而来。只见他身着黄衫绿袍,头上方形垂檐皂纱重戴,左右两紫丝绦为缨。垂结于颔下,衬得他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如这灿烂春日一般迷人,也引得街道两侧的楼上,那些金枝玉叶、贵胄之女们芳心大动。

京城贵女们怎能错过。这样正大光明欣赏大宋才子的机会?却又不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她们便提前数月。订好了这一天的临街酒楼、店铺。有那好看热闹的、花痴病重的,甚至在东华门外也订了地方,四更时分便呼朋引伴,去东华门欣赏状元唱名。

待唱名结束后,她们又赶紧坐车来到御街上,一边饮酒作乐,一边等着状元游街。

这时,就算没去东华门的贵女们,也已经知道三甲的姓名,尤其是状元郎的名字,已经被一张张檀口,不知念叨了多少遍。

自然关于他的一切,也被八卦少女们挖掘出来,献宝似的讲给众人听。

“这状元郎,莫非就是那‘何事秋风悲画扇’的陈三郎?”

“可不就是么,据说他还教杜大家自度曲,才把这首词唱出来呢。”这显然是歌迷,一脸花痴道:“状元郎真是好有才啊。”

热议纷纷,惹得女眷们更加心痒难耐,纷纷倚栏倾身,探看那位新科状元。这种众星捧月之下,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的糟老头子,看起来都会十分迷人。何况陈恪这种男子气息的十足的美男子。

“哇,好俊啊!”女眷们看得满脸滚烫,一边投掷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彩绸、绣球,一边激动的尖叫娇呼。

“比起上上届的冯状元如何?”有女眷眼神不好,或者站的位置不好,看不清状元郎的长相,只能在后面着急的问道。

她们指的是皇佑元年的状元冯京,那是公认大宋朝开国以来,最俊的状元。

“冯状元以秋水为神、儒雅翩翩,如翠竹摇曳,赏心悦目,可以做良友。”便有才女很专业的评价道:“陈状元却以春山为骨,英俊挺拔,卓尔不群,如树中梧桐,可以栖凤凰。”

“你的意思是,冯状元好看,陈状元好用,是么?”一番煞费苦心的评价,却换来这样好不矜持的嬉笑。

“就是,要我选,我就选后者。”那女才子却红着脸道:“男人么,不就是用来靠的么。”

议论着状元郎,众女子对后面的进士大军也不关心了,只管打探陈恪的籍贯、年龄、出身、听闻他是满门进士,还与皇帝有姻亲时,女子们彻底的花痴大爆炸,问出了她们最关心的问题:“状元郎可有家室?”

“据说跟柳家订过婚,但后来退掉了,至今还未成婚。”

“哦……”众贵女们听了,登时把眼瞪得溜圆道:“哎呀,他不就是那被柳月娥打了一巴掌的陈三郎么!”

“这一巴掌不得了,把个状元娘子给打丢了。”许多人幸灾乐祸起来:“柳月娥肯定悔青了肠子。”

“没那个福气呗……”

“他退亲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娶他的青梅竹马。”

“那不就是民女?”众女子酸酸道。尽管她们不可能真下去抢亲,但看到一个魅力十足的男子,总是希望他尽可能地保持单身,以给她们更多憧憬的空间。实在不行,也得与他有个相配的女子,也能让他们服气。

“可不是民女了,我听说那女子姓苏,爹爹是名满京城的大儒,两个哥哥亦今科高中,对了,她大哥叫苏轼!”

“苏大才子的妹妹啊……”不屑的声音顿时小了些。

却也不是尽是花痴满街,也有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娘。街角处的酒楼上,几个面罩寒霜的女子,狠狠盯着耀武扬威的陈恪道:

“那么说,他就是害大姐头远走他乡的那家伙了!他今日如此风光,却不想大姐头在外面凄风苦雨。”

“对,不能让他太风光了!”柳月娥的拥趸显然不在少数,登时应声道:“给他点颜色瞧瞧。”

“还是不要了,据说他是为了青梅竹马……”

“什么为了青梅竹马!呸!我哥说了,他现在是汴京城的风月班头,花魁行首,依红偎翠好不快活。”一女子愤愤道:“我哥亲眼见过,张师师、刘香香、钱安安这些男人们抢破头的红姐,听闻他在樊楼里会友,便都苍蝇逐臭一般凑上去,为了争着把他请回去,还吵起架来呢。”

“我们要让他颜面扫地,不能让这种人渣继续得意下去。”有那性情暴烈的女子,便拿起桌上的木瓜,使出全身力气,丢出了窗外。

这含恨一击超水平发挥,划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骑在马上的陈恪而去。

“你还真扔啊!”女娘们只是说说而已,此刻全都傻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陈三郎就要被木瓜袭面,打个满脸开花了。

谁知却被他稳稳抓在手中。

状元游街是个苦差事,还很危险,不信你问问陈恪哥仨,一路上铺天盖地的鲜花、彩缎、绣球,雨点般飞扑过来。鲜花彩缎还好说,最恼人的是那绣球,大都是用竹篾为骨,罩以丝绸,能扔这么远,自然有些分量,砸在头上能让人晕头转向。

这才走出半里地去,三人就被砸得七荤八素,不得不紧盯着四面八方,借着拱手致意的动作,把袭来的绣球拨开。

也亏得如此,陈恪才能及时发现,有凶器夹杂在绣球中袭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木瓜。

他便探手抓住,大笑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蹴鞠!”说完便一手把那木瓜抛到空中,一手撑着马鞍,潇洒的侧身跃起,一脚踢了回去。

踢完这飞火流星的一脚,他稳稳坐回鞍上,发型丝毫不乱。

“太厉害了!”楼上楼下顿时尖叫四起声:“状元郎还是个蹴鞠高手!”

“怎么这么没天理,还让不让人活了!”显然前者是女人的声音,后者是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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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金明池上游!(上)



这样被万众围观的场面,一生有一次也就够了,陈恪真不想再来一遭,可惜第二天,要去孔庙刻题名碑,第三天,还有一遭赐宴金明池每次都是仪仗整齐,观者如潮,他也得抖擞起精神,供汴京父老参观。

游街三日,无上光荣,亦绝对是苦差事。陈恪筋骨强健,又常年练功,倒还好些。其余的进士不是焦点,比较随意,也问题不大。只苦了章衡和窦卞二位,勉强撑到第三天,被马鞍磨得胯下出血,腰也痛得直不起来,只盼着这些繁琐的仪式赶紧到头。

就连窦卞这样的老实人,骑在马上,也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不是刚赐宴琼林苑么,怎么又要去金明池?”

“虽然同样是天子赐宴,但琼林苑只有新科进士才能参加,陪席的也是馆阁学士们,其余人等一律不能参加。”章衡苦笑着解释道:“但这次赐宴金明池,就是与民同乐了。不仅诸位后妃官也会携家眷前来。还有汴京百姓也能进入皇家禁苑参观呢。”

这是真的,朝廷会预先在二月末,由御史台在宜秋门贴出黄榜,告示广大汴京市民,从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允许士庶在金明池游行,嬉游一月。官吏在不妨公事的前提下,也可来金明池任便宴游。到了三月末,又会开放琼林苑一个月……

后代的西方国家,君主在成为样子货后,会定期开放他们的皇宫,给民众参观,作为形象公关。但在距该死的帝制时代结束,还有一千多年的宋朝,历代官家就会每年开放皇家禁苑,使吏民同乐。

‘民安而君后乐’,这是宋朝君王教育的必修课。

果然,前两日都是百姓站着看他们走。今天却是一同前往。十几万人的队伍,无分贵贱、扶老携幼、车马相间,浩浩荡荡出城,向金明池而去。

这金明池与琼林苑隔路相对,太平兴国元年,太祖皇帝以三万五千兵卒凿池,引金水河中水注之而成。周长九里十三步,池形方整。四周有围墙。起先是操练水军之处,但南方承平已久,水战再也没有。这里也变成了皇家春游、观看水戏的一处园林。

几经改造,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校场的肃杀,成为一处人间仙境。只见碧波粼粼的池面上架有并排三桥。桥皆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起,若飞虹之状。桥尽处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立于池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马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时为三月,金明池垂杨蘸水、烟草铺堤。繁花似锦、碧波如洗。花间粉蝶,树上黄莺,点缀着这盎然的春意。

新科进士们的队伍,进入这画儿一样的金明池后,便上了虹桥,到了湖心处的宝津楼。这里是官家和后妃赏春观水戏的殿楼,亦是赐宴招待进士、并文武百官的宫阙。

为了帝后的安全考虑。百姓不得踏上虹桥,靠近宝津楼,其余的地方则随便他们游玩。

不过这对生活在中原腹地的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极其新鲜而又神奇的境界。只见波光浪花,反照着矗立在水中的岛上宫殿。亮晶晶,金灿灿。池中,龙舟昂首,小船簇拥,游艇徜徉,桥飞千尺长虹;岸上,楼阁巍峨,树丛环绕,彩棚人聚,伎艺涌动……

生活在逼仄城市中,整日与舟船往来的混浊汴河为伴的市民,无不感到极大的满足。他们很快就进入状态,在岸边看水戏,在空地上看伎艺人表演。还有很多人,是冲着关扑而来。

只见扑卖商贩们,沿着池边搭扎起华贵的彩幕,幕中铺设珍玉奇玩,彩帛器皿……市民们面对各式各样珍奇玩物,无不怦然心动。所有的铺前都围满了赌客,不唯金钱可以下注,大到车马地宅,小至歌姬舞女,都可一一划价下赌。

新科进士们坐在宝津楼中,眼睛却望向碧澄澄的春波上,浮动着装满大旗狮豹、蛮牌棹刀、神鬼杂剧的彩船;耳朵听着外面的吹打弹唱、喧哗聚赌,全都有些坐不住了。

官家善解人意,知道这三天下来,把这帮年轻人拘束坏了,便举起酒杯,和蔼笑道:“喝了这杯酒,寡人就登楼观争标了,你们也自由去玩吧!”

众进士登时心花怒放,心说老皇帝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敬了酒,望着官家上楼,新科进士们便一哄而散,有的去坐船去看水戏,有的急匆匆跑去赌博,官家赐了那么多钱,正待好男儿大杀四方。也有走出虹桥,到处闲逛看景的。

陈恪和章衡几个却哪也不想去。这几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按照礼节来,唯恐稍有差池,精神高度紧张,此刻只想好好歇歇。便找了条船,请船夫办些酒菜,划到岸幽静处,享受片刻的闲适。

五郎本来也要跟着去,却见他老丈人王咸融,笑眯眯过来道:“绣儿今天也来了,你不过去坐坐?”

五郎登时尴尬的吭哧起来,望着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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