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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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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不明白,高句丽为何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来突厥。

原因非常简单,就是二月时琉球纳入大隋治下,使得高句丽王高元,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慌。

不过,你恐慌很正常。

既然恐慌,就乖乖的俯首称臣,朕未必就会为难你们。

可偏偏,你们居然与突厥人暗中勾连,这却不是朕能够容忍的事情。

更何况高句丽占居辽东,与靺鞨人勾结一起,在过去,屡次兴兵。若非大业元年,韦云起大败契丹,使得契丹人臣服,使得高句丽人不得不偃旗息鼓。杨广又抓不到他们的小辫子,一直没有借口收拾这些家伙。

现在,借口来了……

杨广想了想,“裴卿,征伐非上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如今,朕君临塞北,始毕可汗举国臣服,西域各国,莫不在我大隋声威之下,俯首称臣。当借此声势,先迫使高句丽人为之惶恐畏惧,迫使高元前来觐见。如若高元不听诏……”

裴世矩说:“此乃大不敬之罪,当征伐之。”

第二天,那高句丽使者乙支哉永,接到了隋朝天子的圣旨。

圣旨以异乎寻常的眼里口吻说:朕因为突厥诚心奉国,所以来他的牙帐巡视。来年,朕当亲临涿郡,你回去告诉高元,让他尽早入朝觐见,朝廷会像对待突厥一样,以礼相待。如若不然,朕将亲率天朝大军,马踏高句丽,在平壤王宫之中召见他。望他莫要再疑惧,早作决断。

乙支哉永拿到圣旨之后,灰溜溜离开突厥领地。

当天,杨广怒斥咄吉,并命令咄吉,以及其他各国君王,随他一同返回洛阳,来年巡幸涿郡。

大业七年,高句丽王高元,拒绝入朝。

杨广立时大怒,诏令举国动员,准备对高句丽用兵。

只是,不论是杨广,还是裴世矩,在无意之中,都忽略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大隋,民力疲乏!

……

大业七年二月,就在杨广发出征召动员令的时候,邹平郡人王薄,自称知世郎,于长白山聚众作乱。

自大业元年开始,杨广大兴土木,连续用兵。

修缮长城,开凿大运河,并开疆扩土……虽则他建立了不世功业,却也极大的消耗了大隋国力。

特别是开凿通济渠、永济渠以来,中原许多地区,出现了大批流民。

王薄,只是众多流民中的一员。

他做《无向辽东浪死歌》以号召天下,歌词曰:长白山前知世郎,春这红罗金杯当。长矛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要说起来,这并不是一首多么脍炙人口的诗篇。

但对于疲乏的大隋民众而言,王薄的这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却倒出了他们的心声。

反正服兵役是死,不服兵役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搏一场富贵?

一时间,流民纷纷附从,使得王薄知世郎的名号,顿时无比响亮。而王薄的聚众造反,只是各地反抗兵役的一个缩影。三月初,有东郡韦城人翟让,为东郡法曹,却触法当斩,为狱吏所救,于是聚众瓦岗,反抗官军。同月,又有潞州二贤庄庄主单雄信,举家投奔瓦岗。

这单雄信,是隋唐时期,鼎鼎大名的好汉,同时也是将门之后。

他的祖父单登,曾是北周大将,在平齐之战中,战功卓著,拜护国将军,镇守东昌府。大象元年,单登病故,单雄信的父亲单禹接掌东昌府。然则开皇元年,杨坚篡周,单禹不肯降隋,遭隋将,世袭唐国公李渊率部围攻。城破之后,单禹依旧不肯投降,最终被李渊所杀。

单雄信的到来,使得瓦岗力量顿时增强。

同时翟让又招揽了东郡人邴元真,以及同乡人贾雄为军师,袭掠周遭郡县,一时间风头无两。

第五章 徐世绩的选择(下)

暮春三月,洛阳淫雨霏霏。

徐世绩十七了!

七尺八寸的身高,体态修长而挺拔。

虎目剑眉,细腰乍背。一袭白色长衫,黑发盘髻,手持一支油纸伞,在濛濛细雨中,漫步走上洛水河上的青石拱桥。拱桥名承褔,因正对承褔坊侧门而命名。桥身不算太宽,能并行六匹马。不过,这座桥不允许马匹行走,只让行人徒步而过。站在桥栏上,可以欣赏到洛水秀美的风景,还有远处……铜驼暮雨景色。这铜驼暮雨,是洛阳城中一处极有名的景致。

“老徐!”

身后有人呼喊。

徐世绩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高个圆脸的少年,从北岸跑上承褔桥。

他气喘吁吁,瞪着徐世绩说:“老徐,你走那么快干嘛?”

“无忌贤弟,有事情吗?”

少年,正是长孙无忌。

他今年业已十四,正是进入官学的年纪。

长孙无忌说:“元庆从峨嵋回来了,今晚在翠髻楼中设宴,让咱们都去……你刚才走的急,忘记通知你了。哦,没别的外人,除了你我和元庆之外,还有窦家的孝宣和绍宣兄弟两个。”

裴行俨在峨嵋待了一年多,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是一个人回来,据说是裴世矩派人往峨嵋山送信,将他紧急召回洛阳。

这时候回洛阳又有什么事情?

答案其实并不难解开:隋炀帝举国动员,要对高句丽用兵。裴行俨也快十六了,又不好读书,想要走上仕途的话,比较困难。他是二品出身,最有利的办法,就是由武勋而入仕途。

此前,已经有了一个绝好的例子: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就是以武勋入仕途,而获得千牛备身的爵位。而后在对吐谷浑用兵的时候,斩将夺旗,获得了杨广的青睐,以二十二岁的年纪,一举成为正四品的天宝将军,如今宿卫禁宫。

这是一条极好的路子!

裴世矩被封为虎贲郎将,将伴随圣驾,前往涿郡。

即为虎贲郎将,麾下如何能无有虎贲呢?他不可能从外面抽调人手,因为是个提拔族人的好机会。所以裴世矩第一个就想到了,远在峨嵋山的裴行俨。他人还在突厥,就派人入蜀,让裴行俨返回洛阳。

裴行俨如今,也是千牛备身,将随行前往涿郡……

徐世绩当然想去。

一方面,窦孝宣和窦绍宣,是窦贤的儿子。因为言庆的关系,所以和徐世绩的关系也极好。

另一方面,郑言庆入蜀,已有一年多的时间。

期间虽有书信来往,但毕竟路途过于遥远,徐世绩也非常挂念。

自言庆入蜀之后,郑世安变卖了朵朵留下的土地,举家离开洛阳。前来接手洛阳产业的人,是郑仁基的堂弟郑源。相比之下,徐世绩和郑源并没有太多的交情。虽然郑源依旧表现的很热情,并且让他的儿子郑弘俊称呼徐世绩哥哥,可郑弘俊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而徐世绩已长大成人。

按照隋朝律法,二十一岁成丁。

可在世家大族之中,十四岁就算成人。

郑弘俊才十一岁,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也很好相处。只是和言庆那种妖孽之辈处的久了,这正常的十一岁少年,在徐世绩眼里就显得有些别扭。加之和郑源又没什么关联,徐世绩就干脆搬出了郑府,在怀仁坊,也就是王正的家里住下。

王正随着郑世安去了巩县,但房舍还在,交由雄威打理。

徐世绩既然要搬出郑府,雄威就把王正的房子腾出来。与此同时,徐盖还派了奴婢和家人过来照料。

一年多来,在怀仁坊住的倒也安逸。

只是少了郑言庆之后,徐世绩总觉得,这洛阳城里,少了几分乐趣。

他很想去见一见裴行俨,打听一下言庆的事情。

可是……

徐世绩挠挠头,颇有些苦恼的说:“我今天怕是没法子过去。家里晌午到学舍里通知,我爹来了……

我恐怕要先回去一趟,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长孙无忌眉头一蹙,有些遗憾道:“那可惜了……元庆明天就要回河东去,你要是不能过去,下次就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见。不过没关系,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明日告诉你。”

徐世绩点点头,在桥上和长孙无忌拱手告别。

他走下承褔桥,循着坊间街道而行。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事情。

徐盖这次来洛阳,恐怕是有事情要和他商议。

随着徐世绩年纪越来越大,他虽不在老家,可家里有什么事情的话,徐盖都会派人来询问他的意见。

这一次徐盖亲自前来,莫非有什么大事情?

徐世绩这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老家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安宁。自王薄在长白山起兵,翟让在瓦岗聚众之后,又有刘霸道的阿舅军,肆虐平原郡。

刘霸道是平原豪强,同时也是官宦世家。

此人家产丰厚,好读史记游侠列传,故而蓄养食客数百人。此次同样是为了躲避兵役,所以在豆子航聚众作乱,已渐成规模。此外,还有清河漳南人的孙安祖刺杀漳南县令,在高鸡泊造反;信都人高士达在清河造反,自称东海公;张金称在河曲造反,也数次击溃当地官军……

山东士马,纷纷而起,使得整个关东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想必父亲也感受到了这方面的压力!徐家世居离狐,后迁居滑县。瓦岗贼如今声势越来越大,只怕会对家中产业,造成极大的威胁。难不成,父亲此次过来,是要和他商议此事吗?

徐世绩越想,就越发觉得可能。

他是满腹心事的回到家中,徐彦盛从他手里接过雨伞,“公子,老太爷在里面,好像有心事。”

“爹……是自己来的?”

徐彦盛点点头。

徐世绩于是走进中堂,见徐盖正坐在堂上喝茶。

他连忙上前行礼,“爹,孩儿不知父亲突然到来,故而未在家中迎接,还请父亲勿怪罪。”

“世绩,快坐!”

徐盖四旬年纪,比之六七年前,送徐世绩来洛阳时,似衰老不少。

不过也富态了很多,圆乎乎的脸,看上去气色还算不差。

“我这次过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徐世绩连忙坐下来,又让徐彦盛在门口守着。

他诧异的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您来洛阳和我商议?”

“是这样……”徐盖犹豫了一下,“你虽在洛阳,想必也该知道,瓦岗贼的事情。瓦岗最近闹得很凶,已数次侵掠周遭县城。滑县就在瓦岗附近,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他们会盯上我们。”

果然是这件事!

不过,被瓦岗盯上,倒也正常。

徐家是滑县有数的大豪,财货丰厚,自然是那些贼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徐盖说:“咱徐家在滑县,根基并不深厚。虽有奴仆千人,但我终究不太放心。那些家伙,不顶事啊……我出门之前,临近村镇遭遇袭掠。那些个家伙就人心惶惶,似乎心怀不轨。

我担心,瓦岗贼要是盯上咱们,咱可没什么抵抗力……

你小娘出了一个主意,说让我派一族人上山入伙,说不定能保住徐家的产业。”

徐盖所说的小娘,是徐世绩的后妈,滑县当地一户人家的女子。

她嫁给徐盖后,又给徐盖生了两个儿子。

徐世绩眼睛一眯,陡然凌厉。

徐盖被徐世绩这目光盯的,心里不由得一颤。

即便是在面对那些官员,乃至于和郑家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未有过如此凌厉的眼神。印象中,倒好像如张仲坚曾有过这样的眼神。看起来,世绩这些年在外,并不是在虚度光阴啊!

徐世绩小娘的算盘,徐盖如何能不知道?

只怕她惦记的,是徐盖的那份家产吧。最有可能接手徐盖家产的人,如今看来就是徐世绩。

让他上山从贼,既可以保住家中的产业;将来如果瓦岗贼被剿灭,徐世绩也将失去对产业的继承权,到时候那写家产,就很自然的将落入徐世绩两个兄弟的手里。

“那爹的意思是……”

徐盖说:“我想了很久,你小娘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世绩一皱眉,面颊抽搐一下道:“若是爹也这么认为,那孩儿上瓦岗好了。”

心里,却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悲哀。

徐盖咳嗽两声,“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嘛。”

他叹了口气,思忖片刻后说:“你小娘说的虽有道理,却是要你抛弃了自身的前程,爹有些不忍。而且,你如今和郑家有亲事,若你上了瓦岗的话,那郑家的亲事……不仅仅是亲事,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和郑家现在的合作关系。我想了很久,认为此事颇有些不妥。”

“那爹有何打算?”

徐世绩眼睛一亮,忍不住好奇询问。

徐盖说:“前些天,管城县衙派人到家里,发出了一封征召令。”

“征召令?”

徐盖点点头说:“管城县的房乔县令,要征辟你为管城县兵曹,从八品,但不入朝廷品秩。”

不入品秩,也就是没有俸禄可拿。

因为按照隋朝的官制,管城县属于中郡,有吏员人数的限制。县令执掌军政事务,但县尉之下,也只有县丞和县尉、主簿等职务在朝廷品秩内。余者皆为吏员,随属于官府从员,可一旦为吏,则于仕途有碍。所以,县尉之下,又设六曹……六曹从员,不具品秩,多由县令推荐,或是从当地的士绅之中选拔。这些人,有品无禄,不过士绅之流,也不惧这些。

“房乔?”

徐世绩立刻想起了此人。

几年前,他曾与杜如晦拜访郑言庆。

房乔的老子,就是如今东都别驾房彦谦。

“房县令怎么会征辟我?”

徐盖笑道:“此事还要多亏了郑公子。他人在峨嵋,却托人前往管城,为你求取一个出身。”

“哦?”

“房县令派人说,郑公子认为你在官学已有三年,再学下去也无甚意义。他认为,你当学以致用,所以就托人去管城,向房县令推荐了你……呵呵,房县令倒也记得你,还专门派人来洛阳,询问过你的课业,而后才向我发出征辟之令。不过,房县令并没有勉强,只问你愿不愿意前去。”

徐世绩心里,顿时涌荡起一股暖意。

言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是担心他心高气傲,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事实上,如果郑言庆真的直接告诉了徐世绩的话,他还真未必会点头。

可是现在……

徐世绩轻声道:“爹,若是我去管城出仕,那滑县……”

“这个你不用担心。”徐盖笑道:“若你愿意去管城的话,爹就把滑县的产业全都变卖了。

我来的时候,还去巩县拜访了郑老爷。

他说,巩县那边田地颇多。由于这两年徭役过重,使得不少土地都荒废了。如果我愿意,他可以代为疏通,帮我在巩县置办产业。我想了想,巩县那边也不错,南有通济渠连通江都,又有兴洛仓修筑一旁。此外,和管城、荥阳距离也近。要是真能置办下来,比滑县要强许多。”

“可是,这样一来,爹在滑县的产业,岂不是要赔钱贱卖嘛?”

徐盖摇摇头,“谁说我要贱卖。田地我会留着,等官府清剿了瓦岗贼之后,照样还属于我。我只是在巩县另置产业而已。反正这两年和郑家合作,生意倒不差,爹也赚了不少钱帛。”

徐世绩突然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从促成徐郑两家的亲事开始,郑言庆难道就预感到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他用力的甩甩头,把这可笑的想法驱除出了脑子。

若言庆真有这样的本领,又何至于离开洛阳?

不过,郑言庆的这份关怀之意,让徐世绩非常感动。

他抬起头,看看徐盖,突然下定决心,“爹,既然您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听您的安排。

恩……我去管城!”

徐盖闻听,也非常高兴,“既然如此,那我立刻派徐彦盛回去,着手安排撤离滑县的事宜。

我这边也要赶去巩县,和郑老爷商议一下,置办产业……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他说着话,就立刻让徐彦盛进来,把事情交代了一边。

徐盖还要赶去巩县,故而连晚饭都没有用,就匆匆走了。

徐世绩把徐盖送出了家门,站在台阶上,呆愣许久之后,突然说道:“来人,立刻备马。”

“少爷,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翠髻楼喝酒。”

第六章 朵朵失踪

三月,多雨的季节。

岷蜀地区,细雨频繁。晚上下,白天晴;白天下,晚上晴。特别是入三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一阵霏霏霪雨,下的让人感觉,连骨头缝子里面,都带有一股子浓浓的潮湿气息……

郑言庆迈步走出雷神殿道观。

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小雨,清晨的空气,也格外清新。

站在雷神殿,鸟瞰山间云雾,如若置身于仙境一样。不远处,杜鹃花盛开,绚烂无比。在晨光中,恍若是一片杜鹃花的海洋。

雷神殿经过休整,早已没有初次见到时的残破感。

粉刷的白色山墙,漆染过的红色铅皮屋檐。正殿里供奉有雷神和龙神雕像,旁边尚有三座偏殿,分别是女娲殿、伏羲殿以及鬼谷殿。这些殿堂,都是郑言庆和朵朵,出资修建起来。

无垢要在山上治病,但又不能在寺庙中。

而赵希谯又是一个丹痴,经常会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静。寻常寺庙道观,都不愿意留他,所以才会躲到了破落的雷神殿中。郑言庆一想,觉得既然住在寺庙里不方便的话,索性就花钱重修雷神殿,顺带着连同女娲、伏羲和鬼谷子,一同也修建了殿堂,以享用香火。

本来,一座兴修的道观,香火会很旺盛。

但雷神和龙神,都是主管风雨的神灵,而岷蜀地区,最不缺的就是雨水。

这也是当初雷神殿会破败的一个原因吧。人们喜欢舍近求远,或者卸磨杀驴。没有用的神灵,他们不感兴趣。所以即便是雷神殿重修之后,依旧显得很清静。正合了郑言庆的心思。

孙思邈也搬来了雷神殿。

一方面给无垢治病,另一方面与赵希谯讨论炼丹。

他也是一名修道者,虽然早先言庆的一席话,对他产生了触动。但触动平息之后,他很快有回复了正常。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郑言庆那样,属于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即便是郑言庆自己,也不敢说真就不相信神灵。或许重生之前,他不太相信;但重生之后……

不过,言庆更倾向于接受隋唐时的儒家思想。

孙思邈搬来之后,仔细为无垢检查一番。

要说起来,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气疾,的确属于顽症。不过通过郑言庆制作的建议听诊器,孙思邈可以更加详尽的了解到无垢肺部的呼吸状况。所以在诊断后,他设计出一套治疗方案。

不同于郑言庆所知道的那样,上手就使用药物。

按照孙思邈的说法:食砭针酒药,用药属于最后的手段,不到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药物。

言语中,颇有一些郑言庆耳熟能详的道理:是药三分毒。

同时改变无垢的生活习惯,并加以对她的呼吸,生理,身体等各方面进行调节,以达到根治的结果。

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绝非朝夕之功。

闲来无事的时候,孙思邈会带着郑言庆游走于峨嵋山之间,传授他一些基础的药理和医理。

为什么要交给郑言庆这些?

孙思邈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总觉得,多知道一些东西,没有坏处。

而且在山中行走,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赵希谯痴迷于炼丹之术,不愿意和他一起;那些僧人们,虽然关系不错,可毕竟牵扯到佛道之间的区别,所以孙思邈也不想和那些健谈的僧人们一起出行。如今有了个郑言庆在身边,倒是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转眼一年过去,无垢的病情,也大有好转。

脸蛋儿红扑扑的,看上去好像快要熟透的苹果。笑起来的时候,也格外响亮,不再似从前那般,好像肺部拉风箱一样。峨嵋山秀丽的风景,已经在佛道气氛的熏陶之下,平静的心情,使得无垢上山之后,再也没有发过病。高夫人看无垢的病情好转了许多,又开始惦念儿子。

于是在不久前,和裴行俨一同下山,返回洛阳。

临行前,高夫人就把无垢,托付给了郑言庆。

其实,这也是长孙晟的遗愿。高夫人当然能看得出来,裴翠云和朵朵,似乎都挺喜欢言庆。

不过她更愿意,让女儿和言庆更亲近一些。

“言庆啊,无垢就托付给你了……我此次返回洛阳,估计得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郑言庆很郑重的回答:“夫人只管放心,无垢在这里挺好,我和孙真人,都会好好的照顾她。”

说实话,无垢如今已经十岁,性子却如同几年前那般的娇憨。

不管是言庆也好,裴翠云、朵朵也罢,对她都非常关照。

高夫人这才放心离去。为人父母,的确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守着女儿想儿子,守着儿子的时候,又会挂念女儿。若非无垢的病情刚有好转,高夫人说不定,就要带着她一起回洛阳。

雷神殿门前,有一块极为空旷的平地。

雄大海站在平地上,赤着上身,正迎着朝阳练功。

他练功的器具,非常有趣。是一个五十斤上下的实心铁球。铁球顺着他的双手、臂膀,肩颈、后背滚动,就好像吸附在雄大海的身体上一样,骨碌碌却不见掉落下来。随着那铁球的滚动,雄大海身上的肌肉,明显的起伏不停。并且伴随着悠长的呼吸,额头上大汗淋漓。

这是孙思邈独创的混元球。

说他不通武艺,可是孙思邈可以轻松的将雄大海击倒。

说他精通武艺,他又真的是不太明白……孙思邈的一身本领,完全是根据养生术和五禽戏衍化而来。来到峨嵋山之后,常年行走于山中,他自行创造出一套极其独特的练功方法。

混元球的滚动,暗含着道家养生之术的原理。

雄大海通过混元球滚动时产生的力量,而领悟出由力化劲的法门。

一年来,他每日修炼混元球。从最开始的拳头大小,到如今要经过特别锻造而成的大铁球,进境一日千里。

郑言庆当然也乐得其成。

雄大海的本事越厉害,将来他就越有本钱。

同时,言庆在孙思邈的指点下,系统的学习了五禽戏,又时常与峨嵋山的僧人交流,武艺倒也进步不小。

至少,他的力气增加了很多。

十字刀已经略显轻灵,使用的时候,压不住手。

用孙思邈的推测,言庆若用使用刀的话,至少需要三十斤上下,才能趁手……如若使用马槊,应在六十斤到八十斤左右。所以,制式的马槊,已经无法趁手。可是想要专门打造出一支马槊,又招不得合适的制槊大师。言庆从孙思邈口中,再一次听到了言虎的名字,心里面感觉好生憋屈。

“孙真人,您知道言大家,为何满门遭遇不幸?”

在一次进山采药的路上,郑言庆忍不住询问。

孙思邈回答说:“外面流传说,言虎是遭遇仇家的报复,以至于满门被杀。

不过据我所知,似乎并非如此……”

他向四周看了看,才想起这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于是低声道:“我听人说,言虎好像受了什么牵连,以至于朝廷出手……不过朝廷针对的不是言虎,好像是言虎的妹夫。我也只听说了这些事情,至于更详细的内情,估计只有朝中一些权贵,比如你的老师,可能知道吧。”

长孙晟的确有可能知道!

可他,已经死了……

郑言庆只好再一次打消了追问的念头,但心中对他父亲的来历,却更加好奇。

……

雄大海练习混元球,不时从口中,发出牛吼的声息。

脸通红,铁球缓慢的在他身上滚动。忽而前进,忽而退后……如同具有了生命,格外有趣。

言庆很羡慕雄大海的这种功夫。

这家伙练习混元球一年的时间,进步之明显,简直令人咋舌。

郑言庆觉得,他练五禽戏和养生术这么多年,似乎都比不上雄大海一年的功夫。只是,这门功夫有一个缺点:不能饮酒,不能吃荤腥,不能沾女色。换句话说,这混元球,是一门童子功。

用孙思邈的话说:“大海想要把混元球练到极致,非十年功不可成。

十年之后,百斤铁球滚动自如,元阳稳固,才算是大成。但这十年中,他需如苦行僧一般修行。”

“那元阳稳固,又是什么境界?”

“几近还虚之境。”

孙思邈笑着说:“你不成,你虽然练习五禽戏和养生术,但这底子,却比不得大海这么好。

他这盘子,天生就是练混元球的料。十年,只要熬过十年,我相信天底下,将少有人能与他抗衡。他性子憨直,心思也单纯……若换做是你,弄不好念头一转,一口气岔了,就丢掉性命。”

郑言庆也只是问问。

十年不吃荤腥,十年不近酒色……

他自认,做不到这一点。

反正他练了养生术和五禽戏,就算比不得雄大海,至少也能有自保之力。

所以,言庆很知足。

只是每一次看到雄大海练功的时候,仍不免有些羡慕。

“吼!”

随着雄大海发出一声牛吼,铁球滚落在他手中。

“大哥。”

他憨憨一笑,把混元球放在台阶角落处,然后迈步走上前来。这家伙的个头,越来越大。

站在郑言庆的跟前,需仰着脖子说话。

如同一座小山般,但又不失灵活。郑言庆揉了揉脸颊,“大海啊,去吃洗洗澡,吃早饭吧。”

“恩!”

雄大海纵身跳上了台阶,循着回廊,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偏殿里轰的一声巨响,言庆连忙扭头看去,就见偏殿中冒出滚滚黑烟,气味极其刺鼻。

“赵真人!”

言庆连忙跑过去,就见赵希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言庆啊,你那方子好像不对。”

原来,郑言庆观察赵希谯炼丹时,竟惊奇的发现,他的丹方,似乎与传说中的火药,极为相似。

赵希谯采用的方法,颇似炼丹术中的状火矶法。

就是用硫磺、硝石碾成粉末,再加入马兜铃,在炉火之中烧炼。马兜铃,含有碳素成分,三者混合在一起,基本上就形成了火药的配方。但相互间的比例,却尚未搭配妥当,以至于每次炼丹,都会造成炸炉的危险。好在赵希谯也算是经验丰富,在一次次试验中,摸索具体的比例。

言庆倒是知道火药的成分,可是具体的比例,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时常会对赵希谯的方子提出一些建议。有时候会成功,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失败居多。

如果赵希谯真的能鼓捣出火药来……

言庆不止一次,在心里面意淫。

有几次,他甚至想要和赵希谯一起鼓捣。但考虑到危险的后果,言庆最终还是裹足不前。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他只需要尽可能的提供方便,比如材料啊之类的东西。

赵希谯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急匆匆的写了几笔。

“嘿嘿,我就不相信,练不出金丹来。”

和郑言庆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赵希谯就匆匆的走了。

雄大海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在郑言庆身后轻声道:“大哥,这赵疯子……又开始癫狂起来了。”

“恩,你要是不听话,日后我就让你陪他炼丹。”

雄大海脸色顿时大变,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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