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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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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只是觉得很失望。

朝堂上的争斗,如今已经波及到了军中……怪不得养真哥哥说,想做个纯粹的军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将军督战江南,末将也是大将军麾下。

既然大将军有命,末将自然遵从……只是此事我将如实呈报朝廷,还请大将军见谅。”

语气,越发的冷漠,令李世民心里更觉苦涩。

十九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孩子……

不过,李世民倒是不担心朝廷会有什么责难。毕竟此事名正言顺,消灭房玄龄所部,对平定江左之战,的确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只是这兄弟情,怕就此没了?

“委屈十九弟了……对了,道宗不日将抵达襄州,你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李道宗是李渊的堂侄,其父李韶,死于李渊定鼎关中之前。

武德元年,李渊登基后,追封李韶为东平王。时年十四岁的李道宗,被封为略阳郡公,左千牛备身。此后,李道宗曾追随李世民,参与了柏壁之战,战功不俗。

而他比李道玄大一岁,两人几乎就是同龄人,故而当年关系极好。

李世民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挽回李道玄的心思。

只是李道玄一笑,“道宗哥哥军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他了……再者说,徐世绩和苏定方二人行军神速,我交接了兵符之后,即刻启程,前去劝说他们,否则……呵呵,大将军知道的,这两个人也不太听从我的调派,我若不亲自前往,恐怕难以劝说。”

言下之意,分明是告诉李世民,我不想掺和你的事情。

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军令不可违,你让我交出兵权没有问题,但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意见。

“末将这就去准备交接,告退。”

李道玄拱手,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世民苦笑不迭,看着李道玄的背影,无奈一声长叹。

“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程咬金上前一步,轻声询问。

李世民收拾起落寞心情,“待道玄交出兵权之后,明日立刻传出消息,就说他身患重病,无法继续打理军务。一应兵马,由道宗接手……三日后道宗抵达荆门。”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

李世民懂得这个道理,房玄龄同样懂得。

这也是李世民秘密抵达荆门的主要原因。他要制造出一个假象,就是荆门唐军出现混乱,引房玄龄渡江偷袭。只要干掉了房玄龄,就等于斩断萧隋的一支臂膀。

同样,如果房玄龄战败,荆门梁军必然混乱。

到时候,他就可以一鼓作气,夺取荆门,攻占江陵……

“那岭南那边……”

“行恭如今想必已经抵达交州。

丘和早有归顺之意,老丘过去劝说,必无甚大碍。萧铣灭亡,交州再归顺……岭南的局势,必然会变得更加复杂。”

岭南局势变得复杂,对李世民有什么好处吗?

也许没有,但至少可以让李言庆在那边头疼一下,暂时无法抽身,插手江南战事。

只是,不晓得那房玄龄,会不会上当呢?

第二六章 房玄龄的选择(三)

就在李世民纠结于功利心和兄弟情的时候,远在交趾的高士廉,也处于烦恼之中。

昏暗的斗室里,一盏油灯散发着并不明亮的光。

高士廉好像睡着了似地,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一张书案上,沉默无语。而在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青年。看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上下,生就一副俊秀面容。

不过,许是在交趾久了,肤色略有些发黑,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很结实,坐在那里也很沉稳。

高士廉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

“履行,以为如何?”

许久之后,高士廉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青年,正是高士廉之子,名叫高履行。

此人在历史上,曾官至尚书仆射,更娶了李世民的女儿东阳公主,是贞观年间的驸马。

只是如今,他想要成为驸马,却显得有些困难了……

高履行知道高士廉在问什么,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孩儿以为,可以答应。”

“哦?”

“李言庆智几近妖,既然他派人过来提出请求,定然是十拿九稳。

孩儿敢说,邕州和钦州,已成为他掌中之物。宁长真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丧家之犬。

一俟河南王夺取钦州,即便冯盎也奈何他不得……父亲,您和丘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归顺李唐,那么归顺秦王,于丘和无碍,可是于父亲而言,绝非一件美事。”

“那你的意思是……”

“归顺河南王!”

高履行斩钉截铁回答道:“其一,河南王持节经略五十四州县,设安南都督府,实际上交州已经被纳入他的治下。他就算对交州用兵,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父亲难道忘记了李言庆的手段吗?他大可以不承认向秦王的归顺,而决意出兵。

父亲以为,以交州之力,可撼那妖童否?”

高士廉在很早以前,对李言庆就没有什么好感。

在他看来,李言庆小时候过于妖孽,绝不是什么祥瑞之事。人道是,乱世必有妖孽出,李言庆就是那个兴风作浪,扰乱天下的妖孽。所以,他对李言庆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哪怕是后来李言庆和长孙无垢成亲,高士廉也没有改变看法。

甚至由于李言庆的三妻一妾,让高士廉更加不满。

堂堂长孙家的小公主,居然……

但从内心而言,高士廉也知道,隋杨之乱和李言庆关系不大。但这心里有了芥蒂,一下子想要改变,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不错,根据他这些年对李言庆的研究,这家伙可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交州属于安南都督府治下,如果交州不向李言庆投降,却归顺于李世民的话……换做是自己,也会感觉面上无光。高士廉是个文士,心里不满,未必会做的过分;可那李言庆的骨子里,却是个强硬的主……扫了他的面子,岂非自寻死路?

放眼交州上下,何人能与李言庆敌?

哪怕丘和之子丘行恭,身经百战,而且奉李世民之名前来劝降。但提起李言庆来,同样是敬佩万分……毕竟,李言庆那李无敌之名,非是凭空得来。而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换来的声名。惹恼了这家伙,保不住他真的会对交州用兵。

“即有其一,想必还有其二。”

“正是。”

高履行正色道:“先前所言,乃于公而论。

于私而言,堂妹如今嫁给了河南王,即便父亲不满河南王三妻一妾之举,却也不能否认,堂妹一家这些年来若没有河南王照拂,必然难以生存……我听说,姑母带着辅机和观音婢投奔河南王的时候,河南王二话不说,就拨出了一个坞堡,并派出自家亲兵守护。而今,霹雳堂在洛阳重又崛起……长孙行操虽无能,也凭着河南王之声望,不断收回昔日的损失。河南王于自己人,堪称善待……

父亲,孩儿说这些话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说:河南王和我们,是一家人。

不管您有多么不满,可无垢的孩子都已两岁,去年姑母不是还派人说,观音婢又怀了身子?

还有啊,无忌如今也进了崇文馆,拜崇文馆学士……

假以时日的话,他出将入相,重振姑父声威,也不是不可能。父亲以为,是姑母亲,还是秦王亲呢?”

高履行其实讲述了一个现实:在隋唐时期,绝大部分的士人,还是以家族为重。

他们凭借着血脉关系,编制出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凭借这张盘根错节的网,得以长久……

高家,是东海大族,同样是北齐皇族。想当年何等兴旺,可如今,却只剩下高士廉一支。

高士廉如果想要重振家声,同样需要一张网。

与其几辈子编织一张网,那又为什么不加入李言庆那张已经编织好的网里呢?

事实上,即便是高士廉不愿意,他已经成为这张网里的一份子。

投降秦王……

传闻说,秦王礼贤下士,颇有明主之风。

可他真的会相信自己吗?

据说,李言庆和李世民之间的矛盾,可是由来已久。

与其寄陌生人篱下,倒不如寄自己人篱下。李言庆如今总督岭南五十四州县,持节经略……换一个方式而言,只要李言庆在岭南站稳了脚跟,他就是岭南的土皇帝。

高士廉想回归长安!

但又焉知,李言庆会常驻于岭南?

“履行,你以为河南王此人,如何?”

高士廉的心思,实际上已经动了。

高履行笑道:“父亲,其实您不是对河南王已有了评论……此人智几近于妖。

你我凡人,焉能揣摩他的心思?”

高履行这句话,可是话里有话。

高士廉又岂能听不出端倪?

他眼睛一脸,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如此,你这就去把柳青找来。

我还有些疑问想要向他请教……另外,返回海门镇,集结兵马,准备和宁长真交锋。”

海门镇,位于海边,是一处极为重要的港口。

隋唐时期,大型的远洋海船还没有出现,但小型海船,已然发展成型。作为东南门户,海门镇以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贸易港口。东南亚地区的小国,通过海门镇,将南洋的货物源源不断输入,同时又通过海门镇,输出无数中原商品。

事实上,不仅仅是华夏的货物由此输出,包括天竺,真腊等地的货物,也由此向外输出。

相比起邕州的都稜镇而言,海门镇无疑要繁华百倍。

高履行,时任海门鹰扬郎将,海门县丞……

……

京山,府衙。

房玄龄已换上了一身孝装,静静跪坐堂上。

父亲病故,他身为长子本应守灵。可由于战事吃紧,他却无法返回家中尽人子之事。

所以,每当傍晚,他就在府中私设的灵堂里,跪上半个时辰。

待时辰过,房玄龄起身走出灵堂。

灵堂外,一身孝装打扮的王氏和房遗直,正静静守候。

房遗直年纪还小,而从钱塘到京山这一路,又有些不太安定。故而房夫人命王氏陪同,和房遗直一同前来……这王氏,原本是江淮悍匪西门君羡的老婆。早年间,西门君羡被人冤枉,正逢房玄龄为丹阳郡丞,为他夫妇洗清了罪名,还以清白。

然而,当杜伏威肆虐江淮的时候,房玄龄险些被西门君羡所杀。

正是这王氏挺身而出,不惜和西门君羡反目,背着房玄龄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王氏天生神力,善使一对铜槌。

虽未必能称得上万夫不挡之勇,可是在战场上,鲜有人能够匹敌。

哪怕是杜伏威那等悍勇之人,也对王氏敬佩无比……后来,王氏嫁给了房玄龄。这也是房玄龄自成亲以来,房夫人唯一点头的一桩亲事,权作是对王氏救出房玄龄的感激。

王氏为房玄龄生下一子一女。

子名遗爱,是房家二男;女单名一个娇字,也是房玄龄五个孩子中,唯一一女。

有王氏护佑房遗直,房夫人非常放心。

同时派王氏过来,也有监督房玄龄的意思……

“杜将军在堂上,已等候多时了。”

王氏带着房遗直上前,为房玄龄整了整衣衫,轻声说道。

“恩,我这就过去。”

房玄龄点点头,看了看房遗直。

房遗直很乖巧的径自走进了灵堂。

“幼娘,最近京山恐怕不太安宁……我要忙于公事,也无法照拂你们。家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一应下人,皆由你调遣……记住,一定要多加留意。”

幼娘是王氏的名字。

听房玄龄叮嘱,她温婉一笑,“相公只管放心,若有那不长眼的,妾身定让他们生死两难。”

声音很柔和,却透着一股子强悍之气。

房玄龄也忍不住暗自苦笑:这个王幼娘,品性是好的,只是这杀气,却盛了些!

房玄龄四个儿子中,也是以房遗爱最为暴躁勇猛。

年七岁,却是天生神力,连府中许多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也许,这种房家族人中少见的勇武,就是从王氏那里传下来。

房玄龄来到堂上,就看见一个青年武将,起身相迎。

这青年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二三,生的颇有些豪迈。一袭青衫,却又令他略显几分书卷气,见房玄龄进来,他连忙上前拱手行礼,“房大人,恕末将叨扰。”

“总管快快请坐,房某家中琐事缠身,令总管久候,还请见谅。”

“那里,老大人一生为国……伏威仰慕的紧,只恨未能聆听教诲。如今突然……大人节哀。”

这青年,正是杜伏威。

房玄龄拱手客套,而后与他一起坐下。

“大人,昨日从江右传来消息,李道玄病重,连夜返回襄州。

而荆门唐军,将有李道宗接掌……末将以为,唐军此时正处于混乱,我们可趁机渡江,一举将之击溃。”

“杜总管,真以为李道玄是病重离去?”

杜伏威一怔,愕然问道:“莫非其中有诈?”

房玄龄冷笑一声,“咱们和李道玄认识的时间不久,可是这交道,却打了不少。

从去年开始,你我两相夹击,这李道玄指挥游刃有余。

此人性情颇为坚韧,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突然间病重离去……而且走的这么匆忙,甚至连继任者都不愿意等……哈,李唐莫非欺我房玄龄是傻子吗?”

杜伏威闻听,顿时悚然。

“我敢保证,此刻江右唐军大营中,一定有大人物坐镇。

不是李世民小儿,就是那李瑗秘密抵达……想用这等雕虫小技让我上当,未免太小觑了我房玄龄。”

杜伏威不由得连连点头。

“杜总管!”

“末将在……”

“呵呵,你我结交已有多年,此地不是军营,你无需拘束。

我记得,杜总管是开皇十八年生人,可对?”

对于房玄龄这种莫名其妙的转变话题,杜伏威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是,开皇十八年八月。”

“哈,居然是八月?”

房玄龄忍不住笑了,“看到总管,房某想不服老都不成了……我有一个小兄弟,和总管同年同月生人。而他如今,已贵为王爵,独镇一方,实在令人感慨啊……”

杜伏威愕然,他由于了一下,轻声道:“大人所说的,可是李唐河南王?”

“杜总管也知河南王?”

“哈,杜某虽出身不好,却也不是没有耳朵的人。

河南王以六岁之龄创咏鹅体,十岁即作出《三国演义》,广为流传,杜某也时常翻看呢……呵呵,鹅公子之才,实非我可相比。每读三国,总是感受颇深呢。”

萧隋朝廷里,对于房玄龄和李言庆之间的关系,非常清楚。

当年李言庆一首石灰吟,令房彦谦为天下人所知。房家和李言庆颇为交好,甚至于张仲坚,也曾和李言庆称兄道弟。而且,萧太后也对李言庆颇为称道,曾私下和人言:恨半缘君非杨家子。

她不记恨李言庆背叛隋朝,那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的是李家血脉。

而且,李言庆救出尧君素,更为杨侗报仇雪恨,这份情意,萧太后铭记在心中。

言及李渊,萧太后会咬牙切齿。

言及王世充,她也是恨之入骨……

偏偏谈到李言庆的时候,萧太后最多也就是表露出几分遗憾。

用萧太后的话说:当年哀家曾想要把小孙女嫁给半缘君……如果不是有人阻挠,说不得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别人忌惮他李家子,可哀家却不会这么短视……

至于是谁阻挠?

萧太后没有说过。

不过南阳公主曾透过口风:阻挠这桩婚事的人,正是宇文化及!

所以,房玄龄无需忌讳他和李言庆之间的关系,杜伏威更不会感觉有什么古怪。

这年头,名士二字,勿论贫贱富贵,都是无比敬重。

更何况那李言庆,可是真格的本事……不但是清流宗师,更是那不逊色历代名将的帅才。

杜伏威犹豫了一下,突然鼓足勇气道:“房公,伏威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哦?”

“房公善谋,也当知如今局势。

伏威想要请教房公的是……眼前这局势,咱们还有机会吗?”

第二六章 房玄龄的选择(四)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其实,房玄龄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他把话题转到李言庆的身上,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只不过,房玄龄没有想到,杜伏威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什么叫做‘还有机会吗’?

说白了就是杜伏威开始动摇了……他对当初归顺萧隋的决定,似乎有些后悔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杜伏威和房玄龄毕竟不太一样。

房氏也算是山东大族,房彦谦虽然很出名,但却并不只是他这一支。事实上,房彦谦如果不是因为李言庆那一首石灰吟而声名鹊起的话,在房氏族中的地位并不高。隋唐之交,房氏共出现了三个名人,除房彦谦之外,尚有房玄藻和房献伯。

这两个人在当时,才是受房家鼎力支持的人。

但是,随着房玄藻两人被杀之后,房家依旧没有把主要精力投注于房彦谦一支。

毕竟是山东大族,处于李唐治下。

于是房家又开始培养新的人才,以寄希望他日在李唐治下站稳脚跟。

不过,秉承‘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世族哲学,房家还是给予了房玄龄一部分支持。所以,即便萧隋没落,房玄龄凭借房家的力量,也能够自保。

这就是在乱世之中,身为世家子弟的好处……

而杜伏威呢,只是一个草根出身。

在乱世中,他或者窃国称王,或者身败名裂,绝无第二个选择。身为江淮悍匪,自封历阳总管,可那又如何?比他更强横的英雄,诸如窦建德、李密之流,不全都被干掉了吗?杜伏威很清楚自己的劣势……行军打仗,他不害怕;搏杀疆场,也无所畏惧。可是他的年纪太轻,今年也不过二十三而已,资历太浅……

论名声,他不如李密。

论阅历,他比不得窦建德……

更不要说出身如李密和王世充!

可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杜伏威当初提出要归顺萧隋,是因为李渊尚未登基。

在大多数人眼里,隋室仍为正统。但现在呢?隋室已经日暮西山,而李唐王天下之像,更无可阻挡。在这样的情况下,杜伏威若不做些打算,也就不是杜伏威了。

这头江淮虓虎,不禁凶猛,也很聪明。

房玄龄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温和,“杜总管……”

杜伏威连忙道:“大人,总管一说不过是个笑话。自伏威义阳惨败,已当不得总管二字。

若大人不嫌弃,可直呼伏威之名,或似当年,唤一声老杜就行。”

“呵呵呵,老杜二字,伏威恐怕是当不得的。”

杜伏威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房乔这么说,并非是看你不起。

而是我有一好友,亦名‘老杜’……呵呵,若将来相见,岂不是混了?不过,房乔痴长总管些年岁,老杜称不得,小杜却可唤出口……只是不知道如此,是否冒昧?”

原以为房玄龄不同意,是看他不起。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愿意。

想想,自己和房玄龄相差了近二十岁,人家唤他一声小杜,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杜伏威马上就反应过来。

房乔是什么意思?

他有一个好友,也叫老杜?那是谁……哦,我想起来了,房乔有一挚友,名杜如晦。

慢着慢着,杜如晦如今好像是在李唐朝中效力。

似乎是河南王一系中人。

虽则河南王现在去了岭南,可是这杜如晦却在塞北稳如泰山。据说此人手段强硬,对异族……特别是靺鞨、契丹以及高句丽人,更是血腥异常,人号杜阎王。

刚才,房乔说‘见面混了’,莫非他已想好了出路?

想到这里,杜伏威眼中一亮,多多少少已明白了房乔的意思。

房玄龄很清楚杜伏威此刻的心理。

他想要找一个好出路,却没有这方面的门道。

“小杜,你我交锋多年,也合作多年!”房玄龄开口道:“加起来,也有七八年之久了。有些事情,我实在不忍心瞒你……最近以来,太后和陛下,已做好了出海的准备。”

“啊?”

“去年我出使长安,曾与河南王把酒言欢。

河南王曾言明:李唐一统,势在必行,无人可以阻碍。于公,他是为天下计,于私,他身为李唐宗室,断然不可能允许一个分裂的国家。张公豪勇,却少了这份决心,所以很难抵挡住李唐大军……不过,河南王念在昔年旧情,又言:天下之大,非只中原。

他送给张公一副地图,更动摇了张公的决心。

所以,从去年开始,朝廷已开始着手准备撤退……这后梁之战,不过是为撤退,争取时间。”

“竟有此事?”

杜伏威不禁惊呼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和手下那些儿郎们打生打死,究竟有什么意义?

“小杜可是觉得,咱们这样做,没有意义吗?”

房玄龄看出了杜伏威的心思,不由得笑了……一开始,自己也想不通。不过后来房彦谦的一席话,却让他豁然开朗:你们拼的越狠,朝廷这边走的就越干净。

荆门!

只要荆门一失,也就是朝廷动迁之日。

朝廷一走,整个江东,将尽归于你掌控之中。合江左之地,足以令你在李唐,站稳脚跟。

更重要的是,当李言庆南下岭南的时候,房彦谦甚至为房玄龄,设计好了所有的退路。

而所有的暗棋,已在房彦谦病故之时,开始行动。

杜伏威道:“伏威可以不计生死,可麾下数万弟兄,却不能不顾及啊。

当年兄弟们追随伏威,只是想求一个活路。如今……房大人,请念在你我同僚之谊,为伏威寻一出路吧。”

房玄龄笑了!

你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其实,你我面前,就摆着一条出路。”

“投降李唐?”

“不,不是投降,而是起事。

只不过,我们投靠的,并不是江右的李世民……呵呵,我觉得,咱们最好的选择,是河南王。”

“河南王?”

杜伏威蹙起眉头,轻声道:“可他现在在岭南,虽名为节制五十四州县,可实际上形同流放。投靠他……”

“哈,正因为他在岭南,才能给予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还请大人指点。”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沾水,在书案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岭南地形图。

“岭南,虽则偏远,但却不为朝廷所重。

河南王控制岭南,已成定局……据我细作打探,在不久前,他已经拿下了邕州。

而冯氏,也表示出一些动摇,冯盎据说已派其次子,前往宣化。

宁长真难以支撑这样的局面,而河南王欲治岭南,更需要大批的人手前去相助。

小杜,你才华出众,武艺绝伦。

若归顺长安,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呵呵,我可以告诉你,定然是马放南山,解甲归田。拿着些不起眼的俸禄,苟延残喘罢了……可你这时候若投了河南王,无疑是雪中送炭。你当知道,河南王是个念及旧情的人,为他做事的人,如今都已独镇一方。

秦王,未必愿意真心用你。

可是河南王,却会让你人尽其才……试想,岭南虽偏远,未尝不是一处你我施展拳脚的大好去处。”

杜伏威心里面已经同意了,可表面上还是流露出一丝沉吟之色。

片刻后,他轻声问道:“敢问大人,伏威当如何投奔呢?”

“嘿嘿,眼前有大好的机会,正是你投奔岭南的最好时机……”

房玄龄刚要详细解说,忽闻大堂外有家人禀报:“大人,岭南有最新战报传来。”

“哦?”

房玄龄连忙起身,走出大堂。

杜伏威也不敢怠慢,亦步亦趋。

从家人手中接过一封书信,房玄龄迅速扫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大人,岭南有什么消息?”

房玄龄抬起头,看着杜伏威呵呵一笑,“河南王数日前,于临江设伏,大败宁长真。

贼酋宁长真被当场格杀,其子宁玄率残部突围,向僚子逃亡……河南王不日将前往交趾,设立安南都督府。岭南大局已定,想必不日之内,朝廷必有行动。”

杜伏威呆怔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狗屎的细作……

你真他娘的当我是傻子吗?

细作能打听出来李言庆的具体动向,连他要去交趾做什么事情,都能打听清楚?

这帮子家伙,果然是……

只怕他房玄龄与李言庆之间的联络,从一开始就没有断绝过。

摆在杜伏威面前,有三条路。

归顺李世民,但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子了,挂个闲职,以后再难施展才华。

随萧隋一同前往南洋?

那里……也许很好,也许只是一片蛮荒。

更重要的是,自己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房玄龄不跟过去的话,估计他也难出头。

剩下一条出路,就是投奔李言庆。

虽然同样是归顺李唐,但性质却大不相同。

岭南天高皇帝远,河南王声名摆放在那边,断然不会怠慢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房玄龄看起来已经做出了决断……以他和河南王之间的交情,自己在岭南,也能有个靠山依持。

想到这里,杜伏威在瞬间也下定了决心。

和房玄龄一起重回大厅之后,他突然拱手一揖,恭敬道:“房大人,还请您为伏威指点迷津,如今之计,伏威又当如何作为呢?”

第二七章 俚之危

临江,亦即华夏和越南边境东段上的界河,北仑河。

发源于十万大山之中,想东南在后世的东兴市和越南芒街之间,流入北部湾海域。

全长109公里,而下游六十公里,则构成了中国和越南的边界线。

但是,在公元620年,这里已经被纳入了大唐治下。事实上后世所谓的越南,自有汉以来,一直都是华夏不可分割的领土。自汉以来,这个地方被命名为交趾。

武德四年三月的一天,北仑河口喊杀声震天。

身着白色战衣的黑俚人,和身着隋朝制式的黑色衣甲的白俚人,正混战在一处。

战场上,黑白交织一处,血肉横飞。

正值春汛时节的临江,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临江南岸,一支唐军装束的人马,正列阵观战;而临江北岸,黑白俚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李言庆勒马立于高岗上,鸟瞰这个战场。

对于黑白俚之间的战斗,他没有半点兴趣。黑俚和白俚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数十年,乃至于百年的仇恨,必须用鲜血才能够洗刷干净。

这一战,事在必行,无人可以阻挠。杀红了眼的黑俚,在罗窦的督战之下,疯狂的和白俚纠缠在一起。而白俚人呢,也知道这一战关乎他们的生死,更拼死一战。

李言庆所关心的,是在高岗下的一处小战场。

一个灰衣僧人,正在战场中,和一个老者酣战一处。

说是老者,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的模样。也许是钦州的风水独好,这老者的样貌,看上去颇为年轻。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瘦削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手中是一柄大马士革弯刀,杀法凶狠。

每一刀挥出,都带着一股奇异的回旋力道,刀刀致命;而僧人,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手中使得是一对链锤。

或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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