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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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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自己本就该是战死疆场的命运!

当年高句丽之战,如果不是李言庆的话,自己也许已经死去多年。

而今,全当是把这条命还给李言庆。

想到这里,麦子仲已下定了决心。他目光扫视众人,道:“大丈夫当战死疆场,岂能苟且偷生。我们的妻儿老小还在宣化,即便是解救不出,也要奋力一战。

若今日逃离,哪怕李贼善待我等妻儿,我等却无脸面,再见她们……”

“愿随将军一战!”

将士们齐声呼喊,麦子仲抄起马槊,厉声吼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杀回宣化。”

他催马刚要走,却听左水上空传来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紧跟着,战鼓声隆隆响起,只惊得麦子仲胯下坐骑,呈现出一丝慌乱。

河湾处,一队人马如同神兵天降般杀将出来。人数并不算太多,大约有三四百人的模样。清一色轻装步兵,手持排镩,拦住了麦子仲的去路。

为首一员大将,身高过丈,膀阔腰圆。

黑黝黝的面庞,豹头环眼。颌下短髯,掌中一对大斧,目露凶光,虎视眈眈。

“麦大人,暂且慢行!”

那大汉身着一件皮甲,上面镶嵌泡钉。

他咧开大嘴嘿嘿一笑,巨吼一声道:“雄阔海在此,恭候麦大人多时!”

第二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完)

麦子仲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李言庆的风格啊……

不动则已,一动雷霆。这家伙果然是妖孽,每一步都算的清楚,甚至连伏兵出现的时机,也掌握的如此巧妙。

己方刚振作起来,即遭遇迎面打击。

雄阔海等人以逸待劳,而自己呢……早已成为疲惫之师!

战,亦或者逃?

麦子仲再次陷入两难。

眼看着自己那些刚提起一点士气的军卒,在瞬息间又变回原来模样,心里这个纠结,实在是难以言述。

“雄黑子,休得猖狂,某家与你一战!”

当年在黑石关时,雄阔海是军中校尉,而麦子仲则是鹰击郎将,算是雄阔海的主官。

两个人并不陌生。

早在高句丽的时候,就曾并肩作战。

麦子仲深知雄阔海的厉害,也清楚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他不想和雄阔海纠缠,但却又不得不纠缠一下。眼下这局势,不进即退,别无选择。

麦子仲是个直性子,而且有些执拗。

既然已经决定杀回去,那么他绝不会轻易改变。主动邀战,至少能激发起本方士气。

手中马槊低垂,麦子仲催马就要冲过去。

哪知,雄阔海却举起斧子,在空中摇了摇,“麦大人,且慢!”

“你欲何如?”

“呵呵,雄某倒是希望和麦将军一战,只是我家王爷有令,请麦将军上前说话。”

“你家王爷?”

麦子仲一怔,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对方后军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麦子,事到如今,你还要战下去吗?”

随着这清雅的声音响起,就见对方兵马突然向两边一分。

一个青衫男子,跨乘一匹战马,从军中行了出来。河风掠过左水拂来,将那青衫衣袂拂动。那种飘然的风雅之气,令得两军阵前的气氛,陡然变得缓和下来。

麦子仲看清楚那青衫男子之后,也不禁苦涩一笑。

“李府君,别来无恙。”

“麦子啊麦子,你真是让我费尽心思啊。”

李言庆跨坐马上,怀抱银鞭,轻轻摇头:“每次见到你,总是会给我弄出一堆麻烦。

从十五年前开始,咱们俩的缘分,可真是不浅……”

不管之前对李言庆是何等咬牙切齿,乃至于口称‘李贼’。可真的见到李言庆的时候,麦子仲心里那股子恨意,却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耳听李言庆如同呢喃自语般的声音,麦子仲也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李府君,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为何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落在下风呢?”

第一次和李言庆交集,是因为裴翠云。

结果呢,击鞠惨败之后,自己是灰溜溜的离开了洛阳。

第二次和李言庆见面,却是在高句丽。那时候,麦子仲沦为阶下之囚,而李言庆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再后来,李言庆成了黑石府鹰扬郎将,麦子仲成了他的副手。独守九山寨,却中了李密的奸计,甚至害得李言庆差点丢失了黑石关……

算起来的话,麦子仲见到李言庆,似乎就没有顺畅过。

李言庆也笑了,看着麦子仲,许久后沉声道:“麦子,放下兵器吧。

你我相识十数载,也算是老朋友了……昔日袍泽,今日兵戈相向,实非我心愿。

就算你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你那儿女。

不过,你这家伙也真是,为何给自家孩儿起了个麦当劳的名字……还日当劳作,你可真是……”

李言庆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事实上,他也清楚,麦子仲是个死心眼。

他一家为隋朝尽忠,断无可能轻易投降。若逼迫太甚,反而会令他二人反目。

这一番看似调笑的温和言语,所起到的效果,却非同凡响。

至少,当李言庆提起麦子仲的儿子时,麦子仲心里那仅存的一点敌意,也似乎消失了。

“麦当劳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实在是……”

李言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他第一次听说麦当劳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笑岔了气。这家伙,分明是抢人家M叔叔的冠名权嘛。

麦子仲一蹙眉,“实在是怎样?”

李言庆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可就有些收不住了。

他在马上笑得是前仰后合,好半天才道:“这名字,很极品。”

他这一笑,让两边的军士都不由得松懈下来。

而麦子仲则看上去好像一只呆头鹅,怎么也想不明白,麦当劳这个名字挺好的,他李言庆笑个什么?

“好啦,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言庆笑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笑声,“麦子,我事情很忙,不和你废话了。

放下兵器,随我回宣化。

你若想帮我,就帮我一把;不想帮我,就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凤儿和小麦子都在家里等你……这时局状况我不再赘言,你是聪明人,想必看得出端倪。麦家一门忠烈,我不希望到了你这里,就断了血脉。听我的话,随我回去。这天下大局,非你一人可以挽回。若你将来实在是不想留下来,等江左战事有了结果,我送你一家过去……麦子,你若信我,就听我的话,我绝不令你难做。”

只言片语,令麦子仲戛然无声。

他静静看着李言庆,片刻后道:“你为什么要保李唐?”

“我爹是李孝基,你说我该不该保李唐?”

“……”

麦子仲无言以对,半晌后又道:“难不成,隋室还有机会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

李言庆摆手,沉声道:“我只说隋室在中原,没了机会。

可你知不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大?有张仲坚在,隋室不会消亡。但他们不会停留在中原,而是投身于更为广阔的天下,重整旗鼓。也许有朝一日,中原战乱再起,就是你隋室卷土重来的机会……委屈的活着,至少还有一份希望;壮烈的战死,将再也没有机会。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如果换做是我,我会选择活着……至少,我还能怀着希望,去默默的等待。”

麦子仲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言庆,久久不语。

好半天,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手中马槊砰的一下子倒插在地上,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且继续等待。”

李言庆顿时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那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必拼个你死我活!

这,对于李言庆来说,也许才是最想要看到的一个结果……

第二六章 房玄龄的选择(一)

武德四年二月,李言庆在经历了近三个月的踌躇后,终于在粤西打开局面,站稳了脚跟。

不过,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虽然夺取了邕州和钦州,但宁长真势力犹存。

而岭南冯氏,依旧是摇摆不定,立场并不坚决。李言庆知道,要想使冯氏下定决心,只有一个办法:用雷霆手段击溃宁长真,收复交州。而后冯氏才可能做出决断。

所以,在拿下宣化之后,李言庆立刻密令手下前往番禺,把言虎和李端召回。

邕州如今是百废待兴,许多事情需要梳理。

麦子仲前期做的非常不错,给李言庆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但如果说到大治的程度,相距还非常远。毕竟这邕州有着先天的不足,无法和中原相比拟。首先,人口稀缺,邕州总体算下来,汉人不足五万,俚人则占据八万之多。汉俚的比例严重失调,在日后的治理中,定然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这方面,李言庆需要更多的帮手。

李端虽是行伍出身,却拥有极为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是,在他为官的时候,曾处理过对异族的事务。在这方面,他可以给予李言庆很多帮助,提供许多合适的意见。

同时,李言庆又派人返回襄州,密令朵朵带人,准备出发。

此时朵朵在襄州已经顺利的处理完了白衣弥勒法坛的事务,也是时候可以前来。

徐世绩和苏定方,也进展顺利。

李世民在一月出兵,兵抵宜都,将宜都团团包围。

而徐世绩则攻破了义阳,杜伏威狼狈而逃,至京山投奔房玄龄;苏定方自罗山继续东进,势如破竹般,连克光州、庐州、濠州三地,兵临定远城下,忽视江都。

徐世绩为配合苏定方的战略,也挥兵猛进。

在连续攻破了黄州、寿州、蓟州、舒州之后,兵进庐州,陈兵于梁山镇,与苏定方成掎角之势,遥指扬州。

一时间,江左两湖,战火弥漫。

萧铣这时候也急了眼,一方面派兵救援宜都,另一方面向钱塘的萧太后求援。

只是这个时候的萧太后,已经是自顾不暇。

江左战局的糜烂,出乎萧太后的预料。哪怕她已经做好了战败的准备,依然未能想到,己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丢失了大半个淮南。唐军的强势,令萧太后惶恐不已。她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可毕竟是个女人,在这种状况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反,唐军攻势如潮,江都岌岌可危。

萧太后身边,有两大辅臣。

代表着江左本土利益的张仲坚,还有代表着外来势力的房彦谦。若论亲近和信任,萧太后对房彦谦更亲近一些,视为肱骨之臣。可没想到,就在这关键的时候,身为萧隋巩固之臣的房彦谦,突然一病不起。

自开春以后,就昏迷不醒。

哪怕是萧太后命太医巢元方出面救治,效果却并不显著。

“太后,房老大人怕是不行了!”

灵隐山下西子宫中,巢元方脸色难看的回禀萧太后。

“老大人身子骨本就不太爽利,他生于北方,却常驻于江左,不免有水土不服。

加之老大人已过了六旬,身体越发衰弱。近来忙于政务,以至于身子骨越来越差……臣医术不高,难以救治。若是孙思邈孙圣婴在的话,也许能拖延一二。”

已年过五旬的萧太后,美艳依旧。

只是在那妩媚的眼眉之间,呈现出一丝老态。

眼角的鱼尾纹,已变得非常清楚……她峨嵋紧蹙,许久后檀口轻启道:“敢问老大人还有几多时日?”

“也就是在这几日的光景!”

萧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都走了,都走了……留下我孤儿寡母,又当如何是好?莫不是这天意如此,我隋室终究是无法保全这祖宗社稷吗?”

虽然巢元方说出了孙思邈,可萧太后也清楚,难以挽回。

且不去说孙思邈如今踪迹全无,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也难以保住房彦谦的性命。

沉默片刻后,萧太后突然起身。

“备车,哀家和圣上这就去房府探望老大人。”

“太后,天已经晚了……”

“哀家知道,但哀家若见不得老大人,今晚恐怕也休息不得。”

内侍们知道萧太后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阻拦。萧太后换上了一身便衣,带着略显困倦之意的小皇帝杨过,登上了宫门外的马车。房家的宅子,距离西子宫并不算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了房家的大宅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门头上悬挂的两盏气死风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摆,透出一股无名的悲怆之气。

内侍上前叩门,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门开启。

“这么晚了,谁啊!”

“速通禀主人,就说太后和陛下前来探望。”

那门子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目光越过了内侍的肩膀向外看去。

不过当他看清楚了马车前的那面旗子的时候,立刻变了脸色。

房家,是山东豪族。

若是在中原地区,也算不得什么名门。

可这是江左,说句不好听的话,萧隋朝廷能够立足江左,房家起了关键的作用。

所以,房家的门子,又岂能看不明白那旗子的来历?

连忙露出恭敬之色,一面派人通知内宅,一面跪伏在地,迎接萧太后祖孙。片刻功夫后,就见从内宅走来一个少年。看年纪倒也不大,十余岁的模样,却透着一派端庄老成之气。

“臣房遗直,接驾来迟,请太后圣上恕罪。”

“这是房老大人的长孙,也是房玄龄房大人的长子。”

有认识少年的人,连忙为萧太后介绍。

萧太后说:“卿家,平身吧。

这不是在朝堂上,哀家今日前来,是想要探望一下老大人。”

“啊,家祖晚饭时醒了过来,正在榻上吩咐事情。

臣这就去通禀家祖……”

房遗直年纪不大,却有爵位。

就在两年前,萧太后定都钱塘之后,封赏众人。房家功勋卓著,故而房遗直被被封为云骑尉,是个武散官爵位。也正是这个原因,房遗直才可以以‘臣’而自称。

萧太后摆手道:“莫要麻烦……老大人身体不好,刚醒来也不宜下地走动。

还是哀家过去探望吧!小卿家,烦劳你在前面领路,哀家和皇上一同前去探视……”

“臣代家祖,谢过太后圣上。”

说完,房遗直站起身来,在前面引路。

萧太后一行人则跟在后面,她看着前面领路的沉稳少年,忍不住对身边人说:“房家果然是人才辈出……这房遗直年纪不大,却颇有乃父之风,他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如果,隋炀帝还活着,萧太后这一句话,就可以注定了房遗直日后的飞黄腾达。

不过萧太后也清楚,自家的这个朝廷能坚持多久尚不好说,故而也只是感慨一句,再也没有表露任何意见。

穿过中门夹道,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独立且僻静的小院。

这里也是房彦谦休息的地方。

他喜欢清静,而且作为一个病人,坐在院子里,可直接眺望美丽的西子湖,对身体也有好处。只是此刻,院子里显得很热闹。许多家仆进进出出,似乎非常忙碌。

房遗直正准备进去,忽然间就听到房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恸哭。

“老爷!”

那声音尖锐而高亢,带着无尽的绝望之气。

刹那间,整个院子都骚动起来。

门口的家仆们,更是一个个痛哭失声,泪流满面。

“爷爷……”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房遗直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只见他也顾不得萧太后一行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房间。

几乎是在同时,巢元方也做出了反应。不等萧太后吩咐,他急急忙忙也走了进去。

萧太后呆傻傻的站在院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奶奶,他们这是怎么了?”

稚嫩的小皇帝杨过,看着那些痛哭失声的人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太后强忍着心中的悲恸,轻轻抚摸小皇帝的脑袋,“奶奶也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吧。”

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萧太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在内心之中,却又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期盼,希望自己猜错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巢元方脸色阴郁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巢爱卿,情况如何?”

巢元方咽了口唾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老大人他……归去了!”

“啊!”

萧太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不由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房卿啊房卿,你为何不最后指点哀家一下,就这么撒手走了呢?

只剩下哀家这孤儿寡母,以后又能够依靠何人?

萧太后脑海中一片空白,呆立原地。

莫不是,天不助我?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夺走了房卿性命?

一种从未有过的软弱感,袭上心头。不过,萧太后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皇上,随哀家进去,送老大人一程吧。”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伸手握住了小皇帝的小手。

就在这时,只见从屋中走出一个妇人。

看年纪,大约在三十靠上,生的眉清目秀,颇为妩媚。眼眉间,流露出一股英气,脸上虽带着悲伤之气,可步履间却极为沉稳。

“这是小房大人的妾室,王氏!”

那王氏走上前,声音略有些颤抖,“臣妾王氏,叩见太后和陛下。

我家老爷已经归去,主母因悲伤过度,仍昏迷不醒……不过,老爷在归去之前,曾留下一封书信,言呈现太后。”

萧太后一怔,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王氏手中接过一封书信。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萧太后悲由心生,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第二六章 房玄龄的选择(二)

两湖战事已接近尾声!

正如李唐上下所谈及的那样,萧铣不过是冢中枯骨,不值得过于看重。当初,李渊起事,萧铣赶鸭子似地上表投诚;然则萧太后才在江东站稳脚跟,此人立刻和李唐反目。不但杀死了李唐派去的官员,更自立为王,居于两湖之地做起皇帝美梦。

也许,在萧铣看来,合萧太后之力,抗击李唐并不困难。

只是李唐的凶悍却出乎萧铣的预料之外。

李世民本就是个长于用兵之人,又有李靖专门为他策划,在坚决执行的同时,更多出了许多李世民特有的灵活诡诈。围困宜都,使得萧铣大为紧张。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命董福珍自荆门出兵解救。然则,李世民围困宜都是假,窥视荆门是真。董福珍援兵才一出动,李世民立刻调派李瑗在中途伏击……武德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和房玄龄鏖战于京山的李道玄,突然间跨江出击,将荆门围困。

荆门,是江陵的门户。

一旦荆门失守,江陵危在旦夕。

可此时萧铣手中已无太多兵马,同时还要死守江陵,哪有余力去解救荆门之围?

无奈之下,萧铣只得再次派遣使者前往钱塘,恳请萧太后念在同宗情分,出兵救援。

只是钱塘如今……

武德四年二月二十六日,萧太后下诏,命江都太守谢映登率部弃守江都。

麾下三万精兵,在旬日间迅速渡江,死守江宁,以抵御李唐攻击。江宁,是江左门户。背依钟山,直面大江。若江宁失守,则李唐就可畅通无阻,直抵钱塘。

毫不夸张的说,江宁就是萧隋的生死线。

面对着势如破竹般长驱直入的苏定方和徐世绩,萧太后哪里有半点余力,解救萧铣。

事实上,若非知道萧铣的状况,萧太后还想向萧铣求援。

在这种态势下,萧铣此前说出的‘要大败李唐于江水之左’的豪言壮语,似乎已变成了笑话。

……

三月,断雨零星。

江面上渔火点点,透出无尽的静谧。

李世民在秦琼和程知节的护卫下,悄然自宜都,来到荆门城下。

此时,荆门已经被唐军团团包围……李道玄倾襄、豫两州兵马近十五万人,把个荆门围困的风雨不透。原豫州总管郑元寿,在兵马交付于李道玄之后,便完成了任务。

而李道玄虽年仅十八,指挥十万大军,却如使臂转。

自十二岁抵达巩县,在李言庆等人的调教下,李道玄已经不再是那个莽撞少年。

随着李言庆一次又一次的大胜,李道玄对李世民的仰慕,已渐渐转移到了李言庆的身上。人常言,榜样的力量无穷。李道玄仰慕李世民的时候,羡慕他玄甲天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仰慕李世民每战争先,奋勇杀敌。然则在巩县,李道玄却学会了谋后而动。早先所仰慕的临阵杀敌,此时在他的眼中,已变成鲁莽行为。

得知李世民抵达,李道玄立刻迎出大营。

只见他恭敬的上前与李世民见礼,“末将李道玄,拜见尚书令,天策大将军。”

“十九弟,何故如此多礼?”

李世民跳下马,一把搀扶起李道玄。

李道玄正色道:“军营之中,律令森严。大将军乃江左统帅,末将焉能失礼。”

言语中,透着无比的尊敬。

可李世民却能感觉到,李道玄在尊敬之中,流露出的莫名疏离。

不由得尴尬一笑,李世民道:“十九弟却是长大了!”

自大业十二年,李道玄离开夏州,辗转抵达巩县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也许,在李世民的印象里,李道玄还是那个不懂事,整日围着他打转的孩子。

只是这一次见面,却让李世民大失所望。

李道玄和他,似乎少了几分亲近,多了许多的陌生。

两人一路返回中军大帐,李世民赞道:“道玄年纪虽小,这用兵布阵,却老辣的紧啊。”

从李道玄安营扎寨的布置来看,李世民可不敢有半点小觑。

他本是抱着拉拢,吞并襄州兵马的心思前来荆门,可是现在看来,却有些困难。

李道玄用兵,虽略显稚嫩,却又无甚破绽。

这也让李世民想要吞并襄州兵马的借口,顿时少了许多。

李道玄说:“大将军到荆门,不知有何指教?”

“十九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如今,后梁覆没在即,萧铣已不足为虑。荆门之战,与其说是灭梁关键,倒不如说是平定江左之关键。据细作探知,萧隋尚书令房彦谦在数日前病故,只剩下张仲坚独撑危局。萧隋集结兵马,弃守江都,死守江宁,使得平江左之战,变的有些复杂……不过,孤最为担心的,还是京山房玄龄麾下的隋军兵马。这房玄龄麾下兵马虽不算太多,却个个都是军中锐士。当初,房玄龄奇袭郢州,房彦谦几乎将昔年丹阳旧部全数调拨于房玄龄帐下……房贼不灭,江左必有苦战。”

李世民目光灼灼,凝视着李道玄。

他希望能从李道玄的脸上,看出他心中所想。

但李道玄早已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愣小子。在巩县磨练四载,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他沉声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末将与房玄龄交战数次,其麾下兵马,的确悍勇。人常言丹阳自古出雄兵,果名不虚传。房玄龄在京山,屯扎了六万丹阳兵。此前杜伏威败北,又带来了两万人马。

房玄龄手中现在共有八万悍卒,想要将这八万锐士一口吃下,恐怕不太容易。”

“所以,我需要十九弟的配合。”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清楚了!

李世民就差没有直白的告诉李道玄:“把你手中的兵马交给我,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李道玄眉头一蹙,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在李世民希翼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大将军,希望末将怎样配合?”

李世民看着李道玄,心里面好生苦涩。

他知道,如果把话说开了,那么自家的兄弟情分,也就淡了。

可是李靖在平南十策中曾有言:李世民若欲和李建成相争,那么手中必须要掌握兵权。

李道玄态度暧昧,始终未表现出投靠之意。

而李世民主持此次平南之战,说穿了就是为谋取战功,获得更大的声望,同时掌控江左兵马。

徐世绩和苏定方的进度太快了!

快的让李世民,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如果徐、苏二人渡江成功,那么此次平南之战,李世民的光彩至少会减少五成。

要么,徐、苏归顺天策府。

亦或者,李世民抑制住徐、苏二人的兵马,使平江左首功,不至于花落别家。

归顺?

李世民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如果徐世绩和苏定方愿意投靠天策府的话,他势必如虎添翼。

秦琼也好,程咬金也罢,是战将,而非帅才。就这一点而言,李世民心里很清楚。

李靖现在不在身边,而王通则长于谋略,不擅兵事。

他又怎么不希望,徐世绩和苏定方的投奔呢?

在前来荆门前,李世民不是没有派人探听徐、苏二人的口风。但反馈来的结果,令李世民大失所望。徐世绩也好,苏定方也罢,态度很暧昧。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事实上,没有答应,就是拒绝!

徐、苏对李言庆的忠诚,颇让李世民嫉妒。

其实,对于李言庆麾下那帮子人,李世民可谓眼红无比。

杜如晦刚直善断;罗士信勇猛无敌;刘黑闼诡诈灵活,辛文礼沉稳老辣……可偏偏这些人对李言庆可谓忠心耿耿。李世民之前派人去试探杜如晦等人,结果也不甚满意。

至于徐世绩,那是李言庆的发小。

而苏定方,更是两代人为李言庆效力。

此外,尚有裴行俨和薛万彻,和李言庆交往密切。

薛收呢,才华出众,名声显赫,为人清高桀骜,却对李言庆赞不绝口……

李言庆,李言庆,李言庆!

不管到哪儿都会听到李言庆的名字。

哪怕是驻扎夔州的时候,李世民也时常听到李言庆这三个字。

夔州属于巴蜀,山民俚僚众多。偏偏李言庆还是俚僚的驸马,连僚人都愿臣服于他。

李言庆这三个字,给李世民带来了太大的压力。

如果没有李言庆的话,徐世绩和苏定方就算不肯归顺,李世民也不介意他二人夺取功勋。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人若夺了首功,势必会记在李言庆的名下。哪怕李言庆现在被扔在岭南蛮荒之所,还是可以给李世民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惑。

而今,看李道玄的状况……

李世民犹豫片刻,沉声道:“房玄龄沉稳老辣,诡计多端。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很清楚,只是你这边若不露出破绽,他断然不会上当……房彦谦之死,令萧隋正处在动荡之中。一俟张仲坚缓过这口气来,定然会把房玄龄这八万悍卒,抽调回江左。如此一来,即便是平定后梁,那么下一步攻取江左,势必会收到巨大影响……十九弟,孤实不欲将士们白白丧命,所以决意将房玄龄消灭于江水之畔。

我需要你让出兵权,同时命徐、苏二将陈兵历阳和江阳两地,暂不跨江出击。

徐苏休兵,萧隋必然会松懈下来,也不会急于抽调京山兵马。

这样,孤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来消灭房玄龄杜伏威所部……只是,你需受些委屈,同时还要前往庐州,为孤劝说徐、苏两人,尽量拖延时间,以换取战机。”

李道玄不露声色,可是在心里面,却不由得一声叹息。

一种失落感受,油然而生。

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只是觉得很失望。

朝堂上的争斗,如今已经波及到了军中……怪不得养真哥哥说,想做个纯粹的军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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