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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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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通将军武艺高强,且又是将门所出,不知大将军可否割爱?”

单雄信,的确是将门之后。

他祖父和父亲,都是北齐的高级将领。

历史上,单雄信曾留有‘三世不降唐’的说法。这其中的原因……就因为他祖父和高祖,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此人,也就是开唐第一位皇帝,唐高祖李渊。说穿了,就是杀父之仇!

翟让的脸色变了,看单雄信的目光,也有点不同。

“单通乃我左膀右臂,密公莫不是要折我臂膀?”

李密闻听,顿时露出苦恼之色。

“若单将军不可,可否将程将军割爱?”

说实话,翟让也不想把程咬金借出去。可此前单雄信已经是左膀右臂了,难不成程咬金是他的心肝肚肺?殊不知,李密还真不太看得上单雄信。他实际上看中的人,其实是程咬金。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开口直接要程咬金,翟让定然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要单雄信,再要程知节,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当然了,顺便再给单雄信和翟让之间上点眼药,他也不会在意。

果然,翟让犹豫片刻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李密随即告辞离去,在回去的路上,王伯当忍不住问道:“先生,咱们只要去给翟让挡援兵?”

李密嘿嘿笑个不停,轻声道:“三郎,你以为翟让真能是李言庆对手吗?”

“这个……”

王伯当挠挠头,“我虽与李言庆有过一次短暂交锋,可对他的本事,并不了解。”

这也是李密喜欢王伯当的地方。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王伯当出身贫寒,眼界不高也是正常。

这世上的事情,不怕你不知道,就怕你明明不知道,偏偏要装作知道。

李密停下了脚步,长长出了一口气。

“三郎,什么荥阳郡六大军府,什么杨庆张须陀,什么崔家郑氏……此皆非我所畏惧。我所惧者,唯有一人,就是那李言庆,李无敌。此子,我端地是看不透他。当年楚公兵临城下,曾想要将李言庆劝降。然则李言庆竟说,楚公非是那争天之人……结果呢,楚公死无全尸。

我现在还不想和李言庆直面相对,翟让既然愿意过去为我试探,正合我心。

你我且一旁观战,我也很想知道,那李言庆是否果如他那‘无敌’之名?若非如此,焉能知晓他的底细?”

李密做梦都想攻取虎牢关,夺取洛口仓。

可是他又真的不敢,或者说有些畏惧。因为他也清楚,张须陀一死,他的对手就是李言庆。

但对李言庆,李密真不了解!

他知道李言庆少年成名,六岁即创出咏鹅体,作咏鹅诗,以鹅公子之名,名扬天下。

此后独居竹园,数载苦读。

与麦子仲争风夺美,后拜入长孙晟门下。

若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李密在意,那李言庆后来千里转战高句丽,杀敌无数,生擒高建武,却让李密开始对他产生兴趣。只可惜,言庆后来和郑氏决裂,使得李密对他,顿时失去了关注。

在李密看来,失去了郑氏的扶持,李言庆难有作为。

却不成想,杨玄感起事,李言庆再次异军突起。而那之后,言庆韬光养晦,李密四处躲藏。

若说不了解,那是真不了解。

李密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李言庆,定然会成为他生平头号大敌。

所以,他不想过早的和李言庆发生冲突。既然翟让主动跳了出来,李密也希望,能借机看清楚李言庆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李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对言庆一无所知。

……

李言庆抵达虎牢关的时候,已经是大海寺之战结束的第三天。

虎牢关里,隋军上下,士气低落。

不过言庆的到来,多多少少让隋军有了一些生气。毕竟李言庆在荥阳的声望摆放在那里,这些本地郡兵,对言庆颇为恭敬。加之言庆有‘无敌’之名,此前同样是战功显赫,战绩卓绝。

监军御史萧怀静是个年纪四十上下的中年儒生,相貌清癯,目光凝利。

言谈举止中,透出一种老派儒生的气质,并且略有些高傲之色。

不过对李言庆,萧怀静倒是挺客气。

两人在寒暄过之后,于大帐中落座。李言庆被请到了上座,而萧怀静则自动坐在他的下首。

这举动,让跟在一旁的罗士信非常吃惊。

因他和他萧怀静也接触许久,对萧怀静也算了解。

那是个非常傲慢的家伙,即便是对张须陀,也时常顶撞,哪像现在这样子,彬彬有礼的模样?

“听口音,萧御史并非本地人啊。”

李言庆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谈论军事。

萧怀静微微一笑,“回禀李府君,卑职祖籍彭城兰陵。”

兰陵?

言庆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神色一紧,正色道:“原来萧御史竟是兰陵萧氏族人,失敬失敬。”

兰陵萧氏,不过是二品世胄。

然则让李言庆如此庄重,原因只有一个。

萧皇后,同样是兰陵萧氏族人。也许萧怀静和萧皇后,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毕竟是同族之人。萧皇后既然可以把荥阳托付给李言庆,断然不会没有其他安排。所以,安排萧氏族人到荥阳,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想必这萧怀静也是萧皇后近支,知道李言庆曾效忠越王杨侗。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李言庆也就不再客套。

“萧御史,贾务本贾副使,和秦琼所部人马,可曾回来?”

萧怀静摇摇头,“自张通守遇袭之后,先前八风营大半人马,不见踪影。如今整个虎牢关,兵马不足五千,而且士气极为低落。如若蚁贼此时来袭,只怕是凶多吉少,还请府君早作决断。”

“郇王殿下,可曾告之?”

“已派人通禀郇王殿下,只是尚未做出安排。”

想想也是,杨庆那种胆量,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面。

李言庆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心中苦笑:这荥阳郡里,以你郇王官职最大。此等危急存亡之秋时,你却躲在荥阳县,不肯露面。军士们本就士气低落,你这主官再不出现,岂不是雪上加霜吗?莫非,这位郇王殿下,真如夫人所言,要见风使舵不成?

还有,那贾务本和秦琼,如今跑到了何处?

按道理说,即便是和大部队失散,此时也应该回到虎牢关汇合才是,为何至今没有音讯?

言庆沉吟良久,终于拿定了主意。

“士信,八风营乃是张通守一手操练出来,如今就暂由你来接收。

从现在开始,八风营以军代营,分设四军,每军千人。裴行俨、罗士信、阚棱、雄阔海暂领四军校尉,从即刻开始整备……萧御史,你将四军之外兵马整合一处,组建督战队。你暂代军司马一职,督察军纪。王伏宝继续统领麒麟卫,即刻随我登城。诸君,如今荥阳危在旦夕,更需大家紧密配合。四军校尉务必在两天之内,整备完毕……我相信,蚁贼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另外,萧御史派人打探贾副使和秦琼所部兵马,一有消息,尽快回报。

我们要在蚁贼兵临虎牢之前,准备妥当。诸君,荥阳之安危,从现在开始,就系于诸君身上,万勿有半点松懈。”

李言庆此次前来,可谓带来了麾下精锐。

裴行俨、雄阔海、阚棱、王伏宝不但随行,更有三百墨麒麟,以及黑石府下一团兵马。

如今黑石渡口,除了麦子仲的九山寨之外,只剩下杜如晦和苏邕一团兵马驻守。不过从目前来看,黑石府不会有太大危险。李言庆所要关注的,是虎牢关外的瓦岗寨,究竟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一名军校神色慌张,跑进中军大帐。

他脸色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神情慌张,举止慌乱,来到大帐中央,匍匐在地,颤声道:“启禀李府君,发现蚁贼前锋人马,正向虎牢关逼来。”

第三三章 瓦岗兴,李当王(二)

李言庆也没有想到,瓦岗军这么快就兵犯虎牢关。

按照他的估算,瓦岗攻取牛渚口,会进行短暂的休整,而后才会兵发虎牢。殊不知,李密坚决不肯出兵虎牢关,使得翟让别无选择。翟让如果想继续压制李密,就必须要拿下虎牢关。而且是越快越好……早一日拿下虎牢,对李密声望的打击就增强一分。毕竟李密,并不同意攻打虎牢。同时,翟让也知道,隋军新败,士气低落。早一天出击,胜算就多出几分。

比能力才干,翟让不是李密的对手。

但却不代表他胸无点墨。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瓦岗立足,并创下偌大声名!

言庆在经过短暂的思忖之后,喝问道:“蚁贼前锋,何人领军?”

“据探马打探,蚁贼前锋军主将,是翟让麾下大将牛进达,副将吴黑闼,率步军八千,骑军两千,合计万人,正逼向虎牢。预计一个时辰之后,蚁贼前军兵马就会兵临城下,请府君定夺。”

小校在经过片刻的慌乱之后,语气渐渐趋于正常。

萧怀静也不禁紧张起来,扭头向李言庆看去,“李府君,这该如何是好?”

虎牢兵马加上李言庆带来的八百人,也就是五千多人。

这兵力悬殊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张须陀之死,给军中带来的巨大打击。即便李言庆声望过人,想要在一个时辰里,让数千兵卒恢复士气,显然不太可能。一群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面对一群虎狼之师,这胜负会如何?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端倪。那么现在,怎么办?

李言庆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之状,丝毫没有流露半点紧张。

他朝萧怀静笑了笑,“萧御史,牛进达、吴黑闼是谁?”

刘黑闼倒是知道,吴黑闼嘛……是男是女?还有那牛进达,倒是有所了解。据说此人也是官宦子弟。祖父牛双,北齐镇东将军,淮阳太守;父亲牛汉,是隋朝清漳县县令,名叫牛汉。但除此之外,李言庆对此人再无其他了解。甚至在出镇黑石府之前,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也怪不得李言庆,不是他不留意,实在是这牛进达是后来才加入瓦岗军。

准确的说,他差不多是在周文举之后,李密之前上山。不过和周文举的性质不一样,牛进达以官宦子弟加入瓦岗寨,仅这个出身,就足以让翟让对他刮目相看。所以,牛进达上山之后,立刻被翟让委以重任。而周文举呢,虽然是一个富豪大户,却入不得翟让的眼睛。

“牛进达此人,武艺不俗。

在蚁贼攻克原武时,率先破关,并将原武令斩杀。他出身官宦,故而也通晓兵法,此前一直以翟让长史的身份领兵;吴黑闼嘛,是东阿县人。此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是翟让麾下一员悍将。不过他性情粗暴,屡屡违抗军纪,所以虽深得翟让喜爱,可地位并不是很高。

府君,此二人领兵前来,看起来翟让的决心很大……要不然,咱们向郇王求取援兵?”

言庆不禁笑了,“萧御史,能求的来吗?”

是啊,此时的杨庆,恐怕恨不得把荥阳所有兵马都聚集在他身边,怎可能向外派遣!

李言庆起身道:“虎牢关还要依靠咱们,求不得别人。

既然我军士气因战而低落,那就以战养战,重新令其振奋起来……哈,想当年我在高句丽的时候,同样如此状况。士气低落不要紧,只要来几场实实在在的大胜,这士气自然回升。”

萧怀静眉头一蹙,不免觉得言庆有些过于轻敌。

实实在在的胜利?

这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啊!

以虎牢关现在的情况,莫说是征战疆场,恐怕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既然如此,又如何取得胜利?

就在萧怀静这一走神的功夫,李言庆已调兵遣将完毕。

裴行俨和王伏宝两人已领命离开,言庆正拉着罗士信,安排任务。

只是他这安排,让萧怀静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仅是萧怀静不明白,包括罗士信,同样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士信,你的任务非常重要。

你带一旅兵马……恩,就是张通守麾下八风营余部出战迎敌。不过此战,你许败不许胜,休要和吴黑闼颤抖,稍触即退,向汜水方向败走。记住,要败得真实,败得吴黑闼没有怀疑。

只要你能让他把你追到汜水河畔,就算你首功一件。”

“许败,不许胜?”

罗士信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可言庆既然吩咐下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不太情愿的领命而出。

萧怀静忍不住问道:“府君,这又是何意?”

沉默不语的阚棱,突然嘿嘿笑道:“萧御史,您一定没看过我家公子写的《三国演义》。”

萧怀静一怔,露出一丝尴尬笑容。

“萧某,确未拜读。”

萧怀静是以经史出身的世家子弟,对于《三国演义》这种坊间俚俗,打心眼里排斥。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是如此。可偏偏萧怀静,不属于那种开明一类。他对李言庆的才学,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但是对言庆所写的《三国演义》,又是发自内心的憎恶和鄙薄……

只是,萧怀静不明白,这行军打仗,和三国演义有什么关系?

阚棱见言庆没有开口阻止,立刻来了精神。

他正色道:“萧先生应该去看一看才是,那书中并非全是虚构,还有很多行军打仗的学问。

今天公子这般安排,与当年诸葛孔明先生火烧博望坡,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了,莫要在这里吹捧。

萧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你休要班门弄斧。你二人立刻点起两千人马,随我前往汜水观战。

萧先生留守虎牢关,可见机行事。”

李言庆不等阚棱说完,就大步走出厅堂。

雄阔海和阚棱也算是在军中历练过一些时日。其他的他们可能不懂,但这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的道理,却是理解了一个透彻。二人连忙应命,随着李言庆大步流星走出去,点兵准备出击。

只留下一个萧怀静,恨得牙根子发痒。

这李府君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把话只说了一半,就拦下来了呢?

心里面嘀咕着:火烧博望坡?那又是怎样的事情?我也读过三国,却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大厅里,也跟着匆匆走出。

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一下,抬手示意一个家臣上前。

“你听过《三国演义》?”

家臣一怔,挠挠头笑道:“回老爷的话,小的曾在酒肆里,听过一些。”

“那你可知道什么是火烧博望坡?”

“啊,这个小的确是听过。就是说……”

“算了算了,你就算听过,我也没时间听。对了,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谁手上有《三国演义》这部书,想办法给我买回来。”

“喏!”

家臣连忙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萧怀静依旧是一头雾水,带着人登上虎牢关城楼。

与此同时,城中兵马纷纷出动。但见裴行俨、王伏宝各带四百麒麟卫,自城中杀将出去。

随后罗士信领兵离开,李言庆则带着两千残兵败将,紧跟着离开了虎牢关。

看着那两千有气无力的隋军将士,萧怀静不禁眉头紧蹙:以如此军容,李府君能击溃蚁贼吗?

……

初冬的太阳很灿烂,但又很清冷。

大雪过后,气温很低。虽然阳光明媚,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道路上,许多地方还在结冰,行走之间,显得颇为辛苦。牛进达和吴黑闼领军突进,向虎牢关急速赶来。

翟让严令,他二人必须在正午之前抵达虎牢关。

眼看着时间将至,牛进达只得催动兵马,加速行进。

忽然间,前方兵马停住。

吴黑闼催马上前,厉声喝问:“何故停止不前?”

“将军,前面有隋军阻拦。”

牛进达和吴黑闼都不禁有些疑惑,相视一眼之后,两人率部来到军前。张须陀死了,这时候又会是哪一路隋军,阻拦他们的去路?不过,当两人来到军前看清楚之后,不由得发笑。

只见道路中央,大约一二百名隋军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隋将,年纪在二十出头,生的虎头虎脑,胯下马,掌中大槊,马配长刀硬弓,披麻戴孝,横在路上。

“蚁贼,罗士信在此,已恭候尔等多时。”

罗士信?

那不是张须陀的爱将吗?

牛进达眉头一蹙,刚要开口。不成想吴黑闼已经冲出去,手中大刀一指罗士信,“小子,前几日饶了你的性命,如今还敢来送死吗?这一次,可没有张老贼再来救你,看你能猖狂几时。”

罗士信勃然大怒,“贼子胆敢无礼,辱我家将军?尔等偷鸡摸狗之辈,若非使奸计,我家将军焉能被你们所败?原以为你们还是英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鼠辈。”

狗仗人势?

瓦岗此次能够获胜,可说是靠了李密的计策。

这岂不是把瓦岗寨所有人都骂成狗?

吴黑闼本就是形如烈火的人,那受得了罗士信如此羞辱。

牛进达刚要开口阻拦,就见吴黑闼怒吼一声,“罗士信,你找死!”

说着话,拍马舞刀,就冲向罗士信。

罗士信毫不畏惧,跃马挺槊,迎着吴黑闼扑出。大槊快如闪电,只听呼的一声,槊首破空,发出一种古怪的啸声。那是大槊撕裂空气所产生出来的异响。吴黑闼虎目圆睁,摆刀封挡。

两个人就在这大道之上,你来我往,战到了一处。

说实话,吴黑闼武艺的确不差。

可是和罗士信相比,明显有所不如。

十几个回合过后,吴黑闼就露出败相。牛进达一看不好,手中大枪一举,厉声喝道:“三军儿郎,给我冲!”

军命所在,容不得半点差池。

翟让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在正午之前抵达虎牢关。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牛进达决不可能因为罗士信,而耽搁了行军速度。当然了,在下达冲锋令的同时,牛进达策马拧枪,冲上前来,准备和吴黑闼双战罗士信。如果真的让瓦岗军冲起来的话,罗士信这一二百号人,绝对阻拦不住。但罗士信也不是傻子,看情况不妙,一槊逼退了吴黑闼,拨马跳出战圈。

“瓦岗皆鼠辈,只能凭借人多取胜。

吴黑闼,牛进达,尔二人不过是瓦岗两只狗罢了,爷爷懒得与你们计较……兄弟们,我们走。”

说着话,罗士信率部撤退。

临走的时候,还冲着吴黑闼和牛进达做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而后啐了一口唾沫。

这极具侮辱性的动作,使得吴黑闼火冒三丈。

“罗士信,有种的就别走。”

可是罗士信却不理睬,带着兵马,朝着虎牢关方向,败退下去。

“吴将军,切不可冲动,中了罗士信的奸计。”

吴黑闼怒吼道:“老牛,你若是我好朋友,就别拦着我。我今日不杀罗士信,誓不为人。”

他率领骑军,直向罗士信追击过去。

而罗士信在前面跑的也不快,跑跑停停,似乎是有意在挑逗吴黑闼。

牛进达心中苦笑,却也没有办法。论资格,吴黑闼是翟让的爱将,当初瓦岗寨才设立起来,他就上山跟随。自己若是强行阻拦,只怕这吴黑子会立刻和自己翻脸。再者说了,张须陀一死,这虎牢关也无甚威胁。罗士信骂的太恶毒了,即便是牛进达,心里面也觉得不舒服。

于是,牛进达一咬牙,下令全军出击。

可问题就在于,瓦岗军大都是健壮的普通百姓组成,没有经过任何训练。

瓦岗寨初期能够起来,就是靠着一帮子渔猎手发家……此后即便是历经翟让刻意的整治,也始终未能改变其山贼强盗的本质。加上瓦岗寨在过去一两年间发展的太快,其兵马自然良莠不齐。

平时列队整军,尚能马马虎虎。

可是这一旦在行军中追击,这训练不足的缺陷,立刻就表现出来。

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

跑得快的冲在最前面,跑得慢的,为追赶前面的人,不得已把身上一些辎重都扔到一旁。

原本一个整肃的方阵,随着追击的路程不断延伸,变得混乱不堪。

吴黑闼冲在最前面,就看见罗士信转过一道山湾,随即不见了踪影。他连忙下令,加快速度。可就在他绕过山湾的一刹那,却突然间呆愣住了……只见在山湾后,有隋军列阵阻拦。

刀牌手列于后,弓箭手执于前。

正中央一杆大纛竖起,上书一个斗大的‘李’字。

大纛两旁,掐金边,走银线,一边写是‘黑石郎将’,一边是‘三军司命’。

一个青年横槊立马于大纛之下,身前站立两个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彪型巨汉。一黑一白,一个手持双斧,一个肩担长刀。

罗士信就立在那青年身后,面带冷酷笑容。

这场景,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吴黑闼和牛进达两人都不由得一怔。

电光火石间,牛进达的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一个人名,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一下子勒住战马。

李言庆……荥阳李无敌!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中计了!”

牛进达连忙大喊一声,不成想他喊声未落。只听前方隋军阵营中,传来蓬蓬两声巨响。

两股红色焰火,冲天而起。

那阵前的弓箭手,立刻拉弓上箭。

嗡……一千五百根弓弦颤响,一千五百支赤茎白羽箭,离弦而出。

牛进达大吼一声:“刀牌手,举盾,迎敌。”

那瓦岗军此刻正处于混乱的状态中,忽遇敌军,已然乱成一团。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听见,连忙斜举盾牌,拦截箭矢。也许是手中的木盾质量不好,也许是对方的箭矢,力量太大。

几支箭矢射中木盾,顿时把那木盾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从山丘两侧杀出两支骑军,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是胯下踏雪狮子骢,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另一个绿袍黑甲,骑马轮刀。两人身后,是清一色黑甲骑军,一个个若同下山猛虎。

但听那使锤的隋将大吼一声:“蚁贼休走,河东裴老虎,在这里恭候尔等多时!”

裴老虎,裴行俨?

牛进达当初参与过攻取金堤关的战事。

不过,他并没有出战,而是随翟让一同,在金堤关上观战。

那裴行俨当晚所展现出来的勇猛无敌,给牛进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印象最深的时,收拾战场时,发现裴行俨倒毙在路旁的那匹赤炭火龙驹。马尸上留有裴行俨的那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瓦岗寨的将领,曾纷纷上前,比拼力量。那几百斤的大锤,倒是有人能拎起来,但却无人能够舞动。似单雄信、程咬金这等都是以力量著称的人,只舞动几下,就没有力气了。

当时,李密曾赞道:这裴老虎,果然人如猛虎!

牛进达可不是那种喜欢逞强的人,自认不是裴行俨的对手。

他连忙大叫一声:“吴黑子,快走……我们中计了!”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李言庆也看到了牛进达,不由得冷森一笑,摘弓取箭。

“儿郎们,且看某家将那蚁贼,射杀!”

说着话,他已经弯弓搭箭。精气神在瞬间合而为一,拉弓如满月,只听铮的一声响,长箭离弦而去。

牛进达正准备突围离去,只觉身后一股锐风袭来。

他连忙折身挥枪封挡,可不想磕飞了第一支利矢,紧跟着第二支利矢已经到了跟前。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五支利矢,几乎连成一条直线,让牛进达根本来不及封挡躲闪。

当下了前两支利箭,却被后面三箭射中。

牛进达在马上惨叫一声,翻身落地。

也就是在同时,雄阔海和阚棱冲出军阵,手中大斧长刀高举,两人气沉丹田,发出如雷巨吼。

“杀!”

第三四章 瓦岗兴,李当王(三)

如果是有经验的指挥官,当兵马追袭的时候,一定会加强两翼的保护。

因为追击不同于推进,在追击的同时,队伍会随之拉开,失去对肋部的保护。所谓两肋插刀,一旦肋部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定然会遭遇猛烈攻击。如果敌人手中拥有足够强大的骑军,就可以瞬间把大部队拦腰斩断。对军心所造成的打击,同时无比巨大,难以估量。

历史上,唐太宗李世民曾多次使用过诱敌战术,迫使对手暴露弱点,而后趁势攻击。

而李密在伏击张须陀的时候,使用的也是同样的战术。在八风营追击正酣时,突然从中出击,将张须陀一举击杀。对于这种近似于引蛇出洞的战法,为将者大都知晓。但知晓归知晓,却未必能够抵御。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所以为将者不但需要了解各种战术,同时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战术,谁都可以学习;可这决断力,却非每个人都能具备。

很明显,牛进达不具备这种能力,吴黑闼更没有这样的头脑。

裴行俨和王伏宝从两边杀出,直插瓦岗军两肋。奔袭中的瓦岗军,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任由两支铁骑冲杀进来,瞬间把整支人马,撕扯的四分五裂。后军仍旧在往前冲,前军遭遇箭矢攻击,中军四散而逃。刹那间,万余人众的瓦岗军,变得混乱不堪,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

李言庆收起弓箭,摘下沉香槊,遥指瓦岗军。

“张通守视尔等如手足,今日正是报仇之时,八风营,给我冲!”

李言庆依旧沿用了张须陀当初的编制,直呼身后隋兵为八风营儿郎。隋军此时,也如梦方醒,弓箭手层层推进,箭矢如雨,刀牌手呼喊着,随雄阔海和阚棱杀向敌阵。

罗士信咬牙切齿,跃跃欲试。

但是李言庆却将他拦住……

“府君,罗士信请战!”

“且再等上片刻!”

李言庆横槊立马,神情淡然。

远处,裴行俨和王伏宝在瓦岗军中反复冲击,已经把瓦岗军分割撕扯成四五段。其中后军的人马见势不妙,立刻掉头逃走。中军部分,也已经溃不成军。而之前冲在最前面的骑军,先是遭遇箭矢袭击,而后被雄阔海和阚棱两个大杀器带着刀牌手冲上去,不断压缩骑军的空间。

失去了空间的骑军,就等同于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雄阔海双斧轮开,阚棱长刀翻飞,一路杀过去,将瓦岗军杀得人仰马翻。有心想要往回退,可中军乱成一团,你推我挡,挤在一起。两千骑军就这样,被困在中间,勉力进行抵抗。

吴黑闼这时候也知道情况不妙,连声怒吼,试图稳住阵脚。

但是,情况到了这一步,又岂是他几声咆哮可以挽回?

李言庆在远处观战,突然喝道:“罗士信。”

“末将在!”

“我要你现在冲过去,将那贼将首级献于我面前,你可有这个本事?”

罗士信几番被言庆阻拦,早已经忍耐不住。

闻听言庆发问,立刻大声吼道:“若取不得那狗头,罗士信愿献上人头。”

“军无戏言!”

“末将绝不食言……”

李言庆笑了,“既然如此,且让我看你手段。”

罗士信兴奋无比,大吼一声:“八风营,为张将军报仇,正在此时!”

胯下乌骓马,希聿聿暴嘶一声,长身窜出。随后百名骑军紧随而去,如同一支离弦利箭,直杀进乱军之中。

那罗士信,活脱脱一头疯狂的野兽,手中大枪翻飞舞动,枪枪夺命。

乌骓马所过之处,但见血肉横飞。他一马当先杀入乱军,远远就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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