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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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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河南府志》中曾有记载缑山在县南(偃师)四十里,孤峰突出,有周灵王太子晋升仙于此。又有《山姆助》记载,缑山之山,多金玉泉水出,上有饮鹤池。

缑山的海拔不高,仅有三百多米。

但是却因为两位神仙而得名。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西王母,据说她本名缑婉妗,曾在此山修道,故而得名缑氏山。而另一位就是周灵王太子晋。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若提起他另一个名字,想来知道的人一定不少。在道教神仙谱中,也留下了他的名字,就是王子乔。

夜色深沉,这仙山之中,腾起薄雾,更添了几分仙韵。

在缑氏山的半山腰处,有一排天然形成的拱形岩洞。此时正星火点点,不时会有人喊马嘶声隐隐传来。

麦子仲手抚横刀,眯着眼晴,朝岩洞方向眺望。

在他身后,费青奴静静的站立,如同一尊守护神一样,巍然不动。

“将军,已过子时,可出击否?”

麦子仲摇摇头,沉声道:“雾气尚稀薄,这时候出击,不等抵达岩洞,就会被贼人发现踪迹。

再等雾气浓重些……对了,苏烈那边可曾安排妥当?”

“已做好准备。”

“很好!”麦子仲说罢,转身来到一块巨石旁边,盘膝坐下。

“青奴,你也坐吧。”

“小将军,您把苏烈安排在山口处,就不怕贼人从他那里突围出去?”

麦子仲呵呵笑道:“既然是李郎将推荐,想必此人,有真本事。他所部尽为骑军,正可在山口埋伏。他娘的,我倒是有些羡慕这个家伙,李郎将看起来真是很看重他,三百人清一色的大宛马,看那些装备,甚至连左右骁卫军都未必能够与之相比……呵呵,当真用了心思。”

一想起苏烈那三百麒麟卫,费青奴也流露出羡慕之色。

初见麒麟卫的时候,费青奴可真被吓了一跳。无他,那麒麟卫的装备实在是太精良了!不过一路下来,费青奴也觉察到,这麒麟卫不仅仅是装备精良,同样训练有素。行进之中,整齐如一,而且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也都是经历过疆场历练,手里面都攥着人名。

一开始,连麦子仲都以为这些麒麟卫,是由江湖大盗,或者通缉要犯组成。

后来问阚棱才知道,麒麟卫的班底,是以当年从高句丽撤下来的元从为主,后又加入曾参加过对杨玄感袭扰战的护卫。三年训练,麒麟卫曾协助徐世绩,数次出征,更斩获颇丰。

也就是说,这支麒麟卫,是一支经历过沙场征战的悍卒。

只凭这一点,麦子仲也好,费青奴也罢,都不由自主的对苏烈这些人,产生出浓浓的敬意。

不过尊敬归尊敬,费青奴还是不太放心,让麒麟卫在山口伏击。

原来,得到李言庆的通知以后,麦子仲听说这巩县如今隐藏着一支悍匪,也不禁暗自心惊。

巩县这地方太重要了,重要到关乎洛阳的安危。

所以,一切有可能会威胁到洛阳的因素,都必须要消灭在萌芽中。他没有听说过解象,但能被李言庆称之为悍匪,想来不一般。李言庆告诉麦子仲,他已经弄清楚了悍匪的藏身之地。

但解象狡诈,行踪很不稳定。

且在山东被张须佗杀得怕了,以至于变得极为警惕。但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转移。正因为这个原因,李言庆也不好轻举妄动。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解象的落脚点,但因为城中有人和解象勾结,言庆暂时难以发起攻击。正好麦子仲过来了,而且是出任军府的副将,让李言庆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他留在巩县,制造出假象来,让解象也好,他的耳目也罢,因为李言庆还没有觉察到解象的存在。

同时密令麦子仲先期抵达黑石府,召集兵马,围剿解象。

黑石府中,留守有六百骁果。本来徐世绩在的时候,满员有八百人。可他调任鹿蹄山,却不能没有自家的班底。所以在离开的时候,除了本部亲随一百人之外,还带走了罗口府二百人。

不过若配上李言庆的三百麒麟卫,麦子仲相信,获胜轻而易举。

如今,李言庆还留在巩县,据说会在明天离开巩县,出镇黑石府。如此一来,麦子仲也就剩下今天一晚可以行动。他甚至有些奇怪:这李言庆莫非能掐会算,竟然算出今晚,缑山有雾?

将近丑时,山中雾气越来越重。

而山腰处的灯火,也渐渐熄灭,人喊马嘶声,也变得弱不可闻。

麦子仲站起身来,看了看费青奴,又看了一眼,肩抗陌刀,站在不远处的阚棱。

他深吸一口气,把阚棱喊过来,而后沉声道:“老费,你带二百人,从左边攻上山腰;阿棱带二百人,从右边出击。我自带二百人,从中央突破,务必要一举歼灭解匪所部……行动!”

阚棱嘿嘿一笑,答应一声,扭头就走。

费青奴也带上二百骁果,趁着夜色开始行动。麦子仲自带二百人,在雾气的掩护下,朝山腰出击。缑山是一座孤山,道路本不甚好。但由于这里是洛阳和嵩山的必经之路,又因为山中道观寺庙不少,在道家七十二福地中,排名六十。所以善男信女们,经常会出资修路。

所以,麦子仲也无需担心路况问题,直扑向山腰。

眼见着距离那岩洞越来越近,麦子仲准备下令开始攻击,却听岩洞右边,突然间传来一声暴喝,紧跟着金铁交鸣,人喊马嘶声不断,并伴随着凄厉的叫喊声:“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原来,是阚棱所部,率先发动了攻击。

麦子仲也不敢再犹豫,拔刀大吼一声:“骁果,出击!”

二百名骁果,如出闸猛虎一样,呼啸着向岩洞扑去。麦子仲更是一马当先,健步如飞,冲在最前面。

岩洞口的守卫,注意力本来被右边的喊杀声所吸引,根本没有留意到麦子仲的人马。

等到麦子仲冲到洞口的时候,守卫们才觉察到了敌袭。匆忙中冲出应战,却被麦子仲抬手两刀,斩杀两人。麦子仲的武艺,是得了麦铁杖的真传,在同龄人当中,也能被称之为翘楚。

特别是麦铁杖战死,麦子仲从高句丽返回家中后,更是闭门苦练。

一柄横刀,可谓大开大阖,尽走刚猛路数。他没有什么花招,只是速度快,力量足。若是和江湖人对战的话,可能不是对手,但若是在疆场上,这种刚猛无铸的刀法,无疑最为合适。

“有官军,有官军!”

贼人大声呼喊,而这时候,费青奴也率部从另一侧,发动了袭击。

解象之所以驻扎在缑氏山,是因为要接收尹家送来的辎重。他得了兵器铠甲,又有许多粮草,自然心满意足。这盗匪秉性发作,竟然在山中大摆酒宴。强盗们一个个酒足饭饱,正睡得香甜,那里会想到,官军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偷袭?

从人数上而言,解象占居优势。

然后一方毫无防备,一方却是有备而来。

加之罗口府官军训练有素,又有麦子仲、费青奴和阚棱三头老虎率领,这一战尚未开始,胜负就已经有了分晓。强盗们在岩洞中甚至没能坚持住一盏茶的时间,便开始混乱,溃逃。

当麦子仲带人冲进岩洞深处的时候,阚棱已经带着人,杀将进来。

阚棱手持陌刀,和一名身披软甲的悍匪站在一处。那悍匪手中拎着一根狼牙杵,有点类似于洗衣的棒槌,不过更长更粗,份量也似乎很重。麦子仲四年前就知道阚棱的本领,那可是一员猛将。此时和那悍匪斗在一处,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只见他舞刀连连扑击,刀云滚滚,锐气惊人;而那悍匪手中狼牙杵,也丝毫不落下风,挂着风声,和阚棱杀得难解难分。

不过,也仅仅是这一个人顽强抵抗而已。

其余盗匪,已四散奔逃。

逃不走的人,干脆把兵器一扔,抱着头坐在地上。

麦子仲心道:莫非这家伙就是解象?

想到这里,他二话不说,纵身上前,挥刀就劈向悍匪。悍匪刚躲过了阚棱的一刀,正准备错步旋身之际,麦子仲的刀就到了跟前。匆忙间,他抬杵向外一封,铛的一下子磕飞了麦子仲的横刀。

“尔等以多欺少,不是好汉所为。”

那悍匪厉声吼道,隐隐间似露出了几分惧意。

麦子仲知道,似这种战斗,一般很忌讳别人中途插手。阚棱同样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他有些担心,阚棱会心生不满。

哪知阚棱笑了,“我家少爷说过,落水狗,人人可诛之……小子,你现在就是落水狗,我们是官军,你是强盗,哪有这许多规矩可言?嘿嘿,看你这样子,估计和大黑子属于一个德行,看刀。”

说着话,阚棱已猱身而上,陌刀挂着一股锐气,铛的披在悍匪手中铜杵上。

巨大的力量,让那悍匪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没等他站稳身形,阚棱垫步腾空而起,口中大喝一声:“连山刀!看你小子等撑到何时。”

陌刀夹带着巨力,快如流星闪电。

一刀跟着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眨眼间,阚棱连劈十一刀,只劈得那悍匪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麦子仲笑了!

没想到阚棱这种看似凶神恶煞一样的家伙,居然被李言庆调教的,不讲半点规矩。

既然阚棱不介意,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待到那悍匪退到跟前时,他猛然一刀横抹,迫的悍匪无法躲闪。匆忙间,他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麦子仲的横刀。可没想到,没等他站起来,阚棱已到了个跟前。一脚正蹬在悍匪胸口,只听咔嚓一声,胸骨断裂。那悍匪被阚棱踹的口吐鲜血,硕大魁梧的身子,更凌空飞出去,蓬的落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好像散了一样。

这时候,费青奴正好在他跟前,眼见送上门的礼物,他又怎能放过。

手起刀落,咔嚓砍下了那悍匪的脑袋。

阚棱和麦子仲本想跟上去,取了那悍匪的性命,不成想却平白便宜了费青奴。而费青奴砍下了悍匪的脑袋之后,才想起这家伙是阚棱和麦子仲的菜,一时间竟呆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阚棱盯着费青奴,突然嘟囔了一句:“狗屎运!”

转过身,继续追杀那些四散奔逃的盗匪。此时,官军已经把盗匪层层包围,除了少数几处尚有人顽抗,余者杀的杀,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麦子仲抓过来一个俘虏,指着那无头悍匪的尸体问道:“这家伙,可是解象?”

“不是,这不是老解将军,而是小解将军。他叫解虎,是老解将军的兄弟……老解将军带着人,从另一边逃走了。”

这家伙不是解象?

麦子仲一怔,旋即醒悟过来:“青奴收拢俘虏,解决战斗,阿棱随我一起,追击解象。”

“刚才那家伙不是解象?”

“他是解象的弟弟,解象如今带着人,正往山外逃逸。”

阚棱二话不说,拎刀随麦子仲追击下去。这岩洞四通八达,洞洞相连,有好几个出口。两人各率本部人马,循着洞中小径追击,很快就来到了山口处。可到了山口的时候,麦子仲却愣住了!

就见在山口处的一块空地上,三百麒麟卫纵马疾驰,把一群盗匪围困其中。

麒麟卫也不和那些盗匪进行正面交锋,而是催马环旋,箭如雨发。被围在中间的盗匪们,被射杀成刺猬一样。尤以一个壮汉的模样最为凄惨,身上插着十几支长矛,还有数十支利箭。

苏烈带着一小队麒麟卫,在一旁观战,不时发出各种指令。

麒麟卫也随着苏烈的指令,变幻出各种各样的阵法。或是穿插,或是回旋,没有半点破绽。

有凶悍的盗匪想要冲过去,莫不是被射成刺猬。

即便是有的盗匪靠近麒麟卫,也被麒麟卫不慌不忙,用长矛钉死在地上。

这那里是剿匪,分明就是在展示骑战之术。

麦子仲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由得轻轻摇头:这李言庆的手中,还真是人才济济!爹让我想办法暗中监视李言庆,节制李言庆。可现在看来,他羽翼已成,我又如何可能,节制于他?

毕竟,黑石府的地位很重要。

麦孟才倒是能明白杨广的心思:既要用李言庆,也要控制李言庆。

把麦子仲派到黑石府的目的,说穿了就是要看住李言庆。麦子仲本人虽然不甚喜欢这差事,可说实话,在来巩县之前,他还有些信心。他明白,他不是李言庆的对手,同时李言庆对他,还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和你作对,但是我要监视住你。这也是他安排费青奴为兵曹的一个原因。

可是现在,李言庆很大方的给了他一团兵力。

但是有用处吗?

麦子仲可以肯定:李言庆既然敢给他一团兵马,那就说明,他绝对有能力,控制住局面。

李言庆,根本就没有把他,看在眼内。

“将军,末将奉命埋伏于山口,逢贼人突围,于是出面阻拦。

共斩首二百一十七名贼人,连同匪首解象,一并击杀。麒麟卫未有一人损伤,请将军查验。”

麦子仲不由得咳嗽起来。

好强大的战斗力!

就算这些贼人是乌合之众,可是以同等兵力相搏,竟然能做到一方毫发无损,另一方被全歼……

这个苏烈,不简单。

麦子仲苦笑一声,点点头说:“不必查验,辛苦苏壮士。”

苏定方是白身,麦子仲也只能以‘壮士’而称之。

这时候,费青奴押着一个青年,从山洞里走出来,他在麦子仲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麦子仲目光一凝,看了一眼那青年惨白的脸色。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

“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麦子仲说罢,呵呵一笑:“想来李将军也正对尹公子翘首期盼,咱们可别破坏了李将军的计划。

苏定方阚棱,你二人持我令牌,率麒麟卫连夜赶回巩县,把这位尹公子,交到李将军手中。”

“我不回去,不回去!”

那青年,正是尹宗道。

只是此时,他全无往日嚣张跋扈的模样,惊恐的连连摇头叫喊。

他是奉命送辎重和粮食给解象,不成想却被解象留下。不过解象也不是想为难他,而是希望能趁机,和尹家拉近关系。甚至,解象还抢了几个小娘子伺候,尹宗道过的还算不错。

只是他没想到,官军突然出动。

尹宗道也不是傻子,心知若要回去了,定然难逃一死。

苏烈笑了,上前一把抓住尹宗道:“尹公子,我知道你胆子大,却没想到,你这么有种。

回不回去,只怕也由不得你……乖乖听话,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尹宗道,已被吓得缩成一团。

第十四章 不简单的柴孝和

清晨,县城在晨光的沐浴中醒来。

李言庆在小念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如今李府之中的婢女也有不少,但李言庆的衣食住行,始终都是毛小念负责。即便是言庆劝说她,她也不肯让步。每次眼泪汪汪的看着言庆,总是让言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算算年纪,毛小念已经二十有二。

在这么一个年代,二十二岁的女人如果还没有找到婆家,那定会被人耻笑。

可毛小念却不在意。即便外面有风言风语,她恍若不闻。一心一意的呆在言庆身边,默默陪伴。说起来,在言庆几位红颜知己中,毛小念的姿色并非极品。但抬首回眸,总会有一丝妩媚,令言庆怦然心动。

“好了,该出发了!”

当毛小念为李言庆束好了发髻,言庆转过身来。

伸出手,揉了揉毛小念的脑袋,“莫要愁眉苦脸,我又不是一去不回……黑石府距离巩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而已,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听话,帮我照顾好家里,也照顾好自己。”

毛小念眼圈一红,垂下螓首。

的确,黑石府距离巩县并不算太远。

若是以象龙的脚力,不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可问题是,自从郑世安过世以后,三年来毛小念就一直和李言庆在一起。虽说两人至今清清白白,但在毛小念心中,她就是言庆的人。

父母过世,兄长逃匿。

姐姐远赴西域之后,已有十载,未通消息,是生是死,犹自不知。

李言庆,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靠。按照毛小念的想法,她应该和言庆同赴黑石府。但黑石府乃军府重地,焉能有女子跟随?别人会不会带女眷,李言庆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一定不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管好,又如何能够严明军纪呢?

所以,毛小念只得留在巩县。

好在巩县是言庆的根本,他同样也作出安排。

苏邕的名字,已经呈报十二卫府,不日将会从武邑调任,前来黑石府效力。随行者,尚有苏定方的舅父,也就是黄文清。如今河北地区也不甚平静,王须拔和历山飞,声势越发浩大,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攻打县府,使得时局变得格外混乱。又有窦建德在河北肆虐,与王须拔所部遥相呼应。武邑在过去一年中,更是深受其害,险些被攻破了城池。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言庆要调苏邕和黄文清过来,苏定方自然举手欢迎。

他恨不得立刻跑回去,把父亲和舅舅一家人都接过来。好在,他还算知晓轻重,没有成行。

不过即便如此,苏定方还是连续三封书信,催促苏邕启程。

一俟苏邕和黄文清抵达,李言庆在巩县的府邸,也就算是班底搭建完成。

武有沈光,文有王頍。毛小念执掌财货,马三宝出面打理关系。黄文清来了,也就是在明面上,有一个坐镇的人物。否则王頍不能出现,沈光马三宝的年纪不大,毛小念又是女流之辈,不免会让人感觉不够稳重。

毛小念轻声道:“军府不比家里,少爷也要多保重。”

言庆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站在一人多高的铜镜跟前,在毛小念的服侍下,扣好软甲,而后将束发金环,戴在头上。

186公分的身高,略显清瘦。

但一身黑袍,却让他平添几分肃杀之气,令人生出一丝敬畏之心。言庆穿戴妥当之后,探手从墙上摘下银鞭钢刀,大步走出房间。

细腰和四眼立刻迎过来,围着李言庆打转,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吠。

言庆弯下腰,拍了拍獒犬的脑袋,“好好留在家里,保护好小念,明白没有?”

四眼獒好像听懂了一样,发出两声低吼,似乎是回答李言庆。而后,毛小念陪着言庆,一路来到府门前。

高夫人一家,也在府门口等候。

毫丘的坞堡已经竣工,随时可以搬进去。

党家三兄弟率一百护卫,已经先期抵达坞堡。高夫人和长孙无垢商量着,准备这几日就动身。

“李哥哥,要常回来啊!”

长孙无垢躲在高夫人身后,轻声道了一句。

言庆点点头,与高夫人一拱手,而后又对毛小念说:“你留在家里,今日出行,需以血腥破煞。有些场面,你不适合观看。在家里陪观音婢说说话,若有人登门,就让他前去找我。”

毛小念答应一声,退回大门后。

门阶下,一个魁梧壮实的彪形大汉,牵着象龙马,正毕恭毕敬,站在那里。

“请将军上马。”

这彪形大汉,赫然是梁老实。

就见他同样一身黑袍,外罩皮甲,背负长刀,颇有几分威武之气。

与当初拦路劫道时的模样相比,此时的梁老实,俨然似两个人。勿论是气质还是装束,都留有彪悍气息。抛开武艺不说,只这一身装束,倒也颇能增添脸面。李言庆点头,迈步上前。

梁老实连忙过去,抬腿屈膝,让李言庆踩着他的大腿,跨坐马背。

“好了,都回去吧……不过是黑石府而已,大家无需挂念。”

言庆说完,摆了摆手。

梁老实在前面牵着马辔头,雄阔海和阚棱两人,则紧随其后。再往后,是苏烈的三百麒麟卫。

一行人沿着长街,直奔城门而去。

高夫人在门口眺望片刻后,突然轻轻一叹,“大家都回吧!”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当年长孙晟出征的场面。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当年是长孙晟,而如今长孙晟已经不在,他的弟子却将代其出征,也许长孙氏未来的希望,也将落在此人身上。

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长孙无垢和毛小念,高夫人心中道:丫头们,这只是一个开始!

……

城门外,柴孝和带着本地缙绅,正恭候李言庆到来。

尹德赫然也在其中,而且就站在柴孝和身旁。从表面上看,尹德似乎很正常,脸上还带着灿烂笑容。只是在尹德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站在这里。

柴孝和说:“李公子接掌黑石府,于我们巩县,是一桩大事。

从今以后,巩县安宁,就要拜托李公子来维持。我等作为相亲,理应出城,恭送李公子赴任。”

听上去很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可也不知为什么,尹德的眼皮子跳个不停。

他本就心中有鬼,最近一段时间,实在不愿抛头露面。而且,他好歹也是巩县土生土长六百年的豪族,如今却要在一个立足巩县不足十年的李言庆面前卑躬屈膝,着实有些不舒服。

来了,心里不舒服。

不来,又怕让人以为他心虚,不敢和李言庆照面。

硬撑着头皮,尹德最终决定过来。

但这心里的别扭,恐怕只有他自己,才会清楚。

“李公子来了!”

正当尹德胡思乱想之时,柴孝和轻呼一声,使他清醒过来。

抬头看去,就见李言庆跨乘象龙,在梁老实的带引下,从长街尽头出现。鲜衣怒马,英雄少年!

第一眼看到李言庆的时候,尹德也不禁暗自赞叹一声。

李言庆也看到了柴孝和等人,早早勒住战马,在城门口下马徒步行来。

“柴县令,小子何德何能,竟劳动县令和诸位乡亲长者再次等候,实在是羞煞人也。”

柴孝和一脸灿烂笑容,“李公子此言差矣。公子出镇黑石府,这受益者,莫过于本县乡亲。

大家此来,皆是出自本心,公子又何需客套?

日后本县还需公子多多费心。到时候柴某难免会有叨扰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关照,多多照拂。”

从体系上而言,李言庆和柴孝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若是在治世,两者之间,还真的是难以产生交集。然则如今乱世将来,军府和地方必然会有许多联系,彼此协助配合的机会,也将大大增加。所以,柴孝和这番话,倒是发自本心。

此外李言庆乃正五品的鹰扬郎将,从品秩上来说,还算柴孝和上官。

柴孝和言辞卑谦,倒也不算失了礼数。李言庆连连客套,又和其他缙绅微笑寒暄,最后来到了尹德跟前。

“尹公,许久不见,尹公却是清瘦了些,不知为何而烦心?”

李言庆笑容可掬,拉住尹德的手。

不知为何,尹德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起头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李言庆,强笑道:“哪有烦心事?只不过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有劳李公子费心。”

“尹公啊!”李言庆没有松开尹德的手,而是发出一声长叹,“你我相亲,我对尹公也是素有尊敬。只可惜这些年来,因种种原因,却未能多走动,想来着实有些遗憾……三年前,荥阳遭遇兵祸,又逢严冬。我开设粥棚,赈济百姓,尹公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响应。

如今想来,的确是李某的过错。此后竟一直未有功夫,与尹公把酒言欢,日后怕是没机会喽。”

尹德的眼角,抽搐两下。

“李公子为何如此说?黑石府距离巩县,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如何会没有机会。”

“黑石府到巩县的路,的确不远……可是有些路,看似不远,却是相隔万水千山,自然没有机会。”

尹德说:“公子这是何意?”

李言庆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对了,怎么没有看见尹公子?”

“啊,他辞官之后,在家中无事可做。

我看他心情不好,故而让他去洛阳,为我打点一桩生意,故而未能前来相送,还请公子勿怪。”

“去洛阳了?”

李言庆突然笑了。

一旁柴孝和,也笑了。

这二人笑得无比诡异,令尹德心惊肉跳。

他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公子何故发笑?”

不好的预感,充斥在他心中。尹德虽然强作镇定,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此时有多么不自在。

几名站在尹德身后的缙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悄然退后几步,和尹德拉开距离。

“柴县令,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

李言庆手挽尹德的手臂,笑呵呵道:“数日前,鹰击郎将麦子仲已抵达黑石府,整备兵马。昨晚,他们探听到了一伙儿盗匪的踪迹,于是连夜出击,于缑山将一股悍匪,尽数全歼。”

尹德身子一颤,一股寒气从腰脊处直冲头顶,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站在李言庆身后的梁老实,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李言庆,眼中流露不可思议之色。

李言庆说:“尹公一定不会想到,那悍匪是何来历。

我来告诉大家吧……那悍匪名叫解象,原本是蹲狗山左孝友麾下四大将之一,被张须佗击溃后,逃逸至此。说穿了,不过是一群流寇,大家也不必担心。还有,上次伏击我的强盗,也就是解象所部。昨夜一战,解象所部共八百二十七人,其中被当场斩杀者,四百八十三人。

余者尽数被俘,匪首解象解虎兄弟,也被就地格杀……

呵呵,所以呢,巩县县城,高枕无忧。希望大家能多与柴县令配合,以保证巩县的长治久安。”

“一定一定!”

缙绅们,连连答应,面露畏惧之色。

而柴孝和也露出笑意,与众人拱手,一一还礼。

可是尹德却觉察到,李言庆攥住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今晨,麦郎将派人送来一人……尹公可知道,那是何人?”

尹德的心,怦怦直跳,腿也有些发软。若非李言庆挽着他的胳膊,只怕此时,已摇摇欲坠。

柴孝和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那人自称是尹公之子,尹宗道。”

周遭顿时传来一阵惊呼之声。即便是有人猜出了端倪,可是当他们从柴孝和口中得到确认时,犹自感到不可思议。尹家在巩县的声名不差,即便是尹宗道为法曹时,欺男霸女,私设关卡,收取费用,但在巩县人眼中,尹家的家声,依旧值得信赖。在所有人看来,尹家乐善好施,尹德也是慷慨大方。当初李言庆开设粥棚,尹德出力不少,巩县人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如今,听闻尹德勾结流寇,更伏击李言庆……

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大家都觉得,尹家和李府的关系不错,而且两家,都是巩县人的骄傲。

一个是百年望族,一个是年轻才俊。一个代表着巩县过往的荣耀,一个是巩县人未来的光荣。孰重孰轻,很难说的清楚。不过在所有人眼里,也许代表着百年望族的尹家,更能亲近。只是大家都太熟悉了,也无需那许多赞誉。反倒是李言庆,更容易让人们对他称赞。

而今,过去的恐怕将会过去。

未来的,也许会令巩县人,更加骄傲!

看尹德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尹德嘴唇发青,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言庆说:“既然尹公说尹公子在洛阳,那县衙中的人,定然是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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