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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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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庆说:“大郎无需急于决定,反正麒麟馆方才修建,还有些时间。此《圣贤注》乃一件大事,我虽已邀请了薛收,可是想要完成,非他一人可为。故我拟设立几位编修,若大郎有意,随时可以找我,言庆必将扫榻以待……对了,崔大哥,你答应送我的书呢?何时送来?”

李言庆把话锋一转,也避免了李玄道的尴尬。

崔善福笑道:“你若是需要,随时可以送去,我早已准备妥当。”

郑宏毅也说:“是啊,家父也准备了三百册珍本,等麒麟馆营建好之后,立刻给你送过去。”

言庆拱手笑道:“如此,多谢诸君。”

……

第二天,李言庆返回巩县。

薛收还没有过来,一则临近年关,尚需祭祖后才能成行;二则麒麟馆还没有修好,他来了也没有用处;三则薛收来信,会邀请几位朋友一同前来巩县,共襄盛举,方为人生一大快事。

所以,言庆倒也不甚着急。

平日里就在茅庐中烹茶抚琴,逍遥自在;有心情时,则前往百花谷,查探麒麟馆的进度。

空余时间,他还设计出了几块小玩意,派人送往吴县,和张仲坚商议。

这年月虽然没有产权保护的说法,可新鲜玩意儿,总是会受人追捧。言庆自信,他这几款小玩意儿,定然会为他带来不菲的收入。正是花钱的时候,这敛财计划,还需从速进行……

这一日,言庆从百花谷回来,却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来自洛阳,由雄记商铺转送过来。李言庆换上一身雪白唐装,靠在狼皮褥垫上,打开书信。

他看了两眼之后,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沉吟片刻,李言庆唤来阚棱,“立刻去百花谷,让老沈回来,我有要事,需他出面操办。”

第九七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王頍和沈光得到消息,立刻赶回巩县。

就见李言庆在茅庐门廊上铺着一张硕大的白狼皮,他坐在上面,靠着廊柱看书。而一旁毛小念则静静烹茶,茶香幽幽,弥散在茅庐周遭。王頍和沈光也不免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

“茶刚好,坐下来喝一口,先缓一缓。”

李言庆让毛小念奉上两盏香茗,王頍和沈光也不客气,上前坐了下来。

茶香,犹在唇齿间飘散。

王頍幽幽吐出一口浊气,将茶盏放下。

“公子,有何事将我二人找来?”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事情应该不会太大。言庆找他过来,更多的怕是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若不是如此,毛小念又岂能烹出如此香茗?

“我接到了一封书信。”

言庆从身旁的书页中,取出那封信。

“鱼老柱国的家眷,被朝廷打入天牢。”

“啊?”

王頍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沈光却吓了一跳。当世中,能被称作鱼老柱国的人,只有一个:鱼俱罗。不过鱼俱罗正在钱塘余姚附近,和反贼刘元进激战。怎么好端端,把他家人拿下?

李言庆说:“鱼老柱国和吐万绪大将军在余姚,已经击败了刘元进逆党。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今江南乱党,就如同那野火无法烧尽的野草,铲除一拨,又长出一拨来。鱼老柱国认为,平息江南乱党,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剿抚并用,也许四五年间,能够彻底平息匪患。然则陛下,对他的成绩,很不满意。

此前洛阳遭遇杨玄感之乱,使得物资变得极为匮乏。

老将军担心家人,故而秘密走私粮食,想要给家人补贴一下。不成想,那粮船却人拦截下来。

如今陛下怀疑,老将军是想把家人接往南方,而后图谋造反。所以下令越王,将老将军一家老小,全部打入牢中。并且派遣使者前往江南,意欲杀死老将军……老将军的家人,通过一些关系,向我求救。”

李言庆慢悠悠把话说完,目光环视众人。

“我也不想瞒你们,鱼老柱国于我有半师之谊。当年在岷蜀,曾传我使槊之法。我力有不逮,难救老柱国的性命。可我实不希望,老柱国家人受到牵连。故而,我意援救鱼氏满门,不知你们有何看法?”

王頍冷嗤一声,“非是鱼俱罗欲反,实今上心存猜忌。

公子乃性情中人,欲救鱼俱罗家人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如何解救?解救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毛小念抬起头,暗自心惊。

少爷这算是做什么?他所谈论的事情,可是大逆不道啊!

可同时,心里又觉得甜滋滋。少爷和人说这等事情,也没有避讳我。这说明,少爷视我为心腹。

毛小念一心都在李言庆身上,反正不管李言庆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言庆看着王頍,轻声道:“我已想出对策,但是却需老沈走一趟洛阳……洛阳那边,雄记商铺会尽力协助你。可是要想出来,还需老沈你的耳目。通远市那些家伙,你应该最熟悉。”

沈光想了想,“通远市那边无需担心,我倒是有些门路。

可问题是,鱼氏一家老小,尽在天牢中看押。若不能把他们从天牢里救出,有门路也不行啊。”

沈光武艺高强,不过他不会认为,言庆会让他杀进天牢救人。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自大,认为能杀出一条血路。想当初哈士奇何等修为,结果还不是惨死端门外?

李言庆又从书页里翻出一封书信,递给沈光。

“我的计划,已在里面详细说明。

一会儿马三宝会送来钱物,你带上钱物,立刻前往洛阳,依计行事。不过要尽量在年前办好这件事,否则会影响到计划……你此去洛阳,务必要小心。能办成就办,不行的话,就立刻放弃。

麒麟馆的事情,我会交给马三宝和王先生处理。老沈,你可愿往?”

沈光笑道:“既有公子妙计安排,我又有何不敢?想当初我敢闯木槿镇,况乎是洛阳城?”

“如此,速去速回。”

言庆把信递给沈光,沈光也没有看,直接揣进怀中。

他起身返回自己房间,收拾整理行囊。言庆让毛小念去迎马三宝,而后拉着王頍,走进茅庐。

王頍轻声道:“公子,这样会不会太过危险?”

言庆微微一笑,“我生性如此,人敬我一分,我当以涌泉相报。鱼老柱国对我有授艺之恩,我虽则无法救他,但总要保他一脉。有些事情,不是该不该去做,而是必须要去做……王先生放心,此时我已有妥善安排,断然不会暴露出去。不过沈光这一走,麒麟馆方面……”

“哦,我会在那边,盯住。”

王頍又向言庆汇报了一些关于安排耳目的事情。

然后,他话锋突然一转,轻声道:“细算起来,公子在荥阳郡治下,已设立百座粥棚。再加上麒麟馆以工代赈,足以令荥阳百姓归心。然则我发现,只设立粥场,似乎有些可惜。公子若要在荥阳站稳脚跟,单凭这些还不够。公子名气越大,受到的关注就越多……这期间难免会有宵小寻事。若公子手中没有足够的武力,只怕还无法震慑那些人。我有一计,可令公子藏兵于民。”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李言庆也算是熟读党史的人,焉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也想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可如今这是隋朝天下,他若成立私军,人数太少没有用,人数太多,又会被朝廷猜忌。这段时间以来,如何蓄养私兵,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

王頍这时候提出来,言庆焉能不感兴趣?

“但不知,如何藏兵于民?”

“呵呵,公子身在毂中,却不如我这旁观者看得清楚。

如今,仅攻陷一地,就设有三十余个粥棚,而且所用钱粮花费,尽有公子所出。若再算上巩县以外,合计一百三十七座粥棚。公子难道就不觉得,粥场流民甚多,需有人戒备守护。”

“你是说……”

“一个粥棚,安置十个护卫,就是一千三百七十人;若安置二十个护卫,则是两千七百人。

如此一来,公子就可以轻松获得三千名护卫。

即便是朝廷,也不可能对此有什么怨言……还有,麒麟馆需要监工,待麒麟馆建成,也需要有足够的人手保护。如此算来,公子手中常被七八百人,当不成问题。若真有七八百私兵,又何惧宵小窥探?而且,公子此举算是为朝廷安置流民,即便是朝廷,也无话可说啊。”

李言庆还真就没有考虑过这些,顿时陷入沉思。

他想了想,突然苦笑道:“王先生,您这可真算是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啊!”

是啊,即便是七八百人的私兵,所需花费,也是个惊人数目。

王頍捻须笑道:“我只管出谋划策,其他一应事情,就由公子解决。我观那苏烈,颇有领兵之能,这练兵之事,可以交给他来负责……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公子如今既已和郑氏没有关系,这虎卫之说,最好还是改个名称。具体的计划,我这两天做好,到时候交与公子。”

李言庆闻听,更是苦笑不迭。

这计划一出来,接下来,可就是流水一样的开销了!

不晓得,自己的那点家底,能否撑得住呢?

……

当天,沈光带着十锭黄金,赶赴洛阳。

言庆恍若无事人一样,找来马三宝,查探了一下自家的钱货。可这一清点,把言庆吓了一大跳。

原来,短短时间里,从他手中流出去的钱货,就多达近十万贯。

这其中还有许多钱货,未列入计划。比如他名下供奉一座道观,一座寺庙,来年就需八千贯支出。麒麟馆如今正在修建,等到建成之后,也需要花费大笔钱物;王頍组织情报网,来年还要支出五万贯;如果粥棚继续架设,有需要增加万贯花费。其他零七碎八的支出,也有不少。

言庆统计了一下,来年一开春,他就要准备七万贯。

这还不算日常的花费开销……

李言庆的帐面上,已不足十万贯。

也就是说,等来年那些开销用出去,他帐面上剩下的钱粮,可能无法支撑这一大家子的花费。

当然了,他明年还会有收入。

只是……

马三宝可怜巴巴的看着言庆说:“公子,照这么弄下去,咱们可撑不了多久。”

“撑不了也要撑,一应计划内的开销,不能消减。

三宝,你帮我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想办法。这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

说是这么说,言庆心里暗自叫苦:弄不好,还真的会被尿憋死!

一夜无事,李言庆整整一晚,在床上是翻来覆去,考虑赚钱大计。直到黎明时分,他才昏沉沉睡下。

等醒来时,却发现窗外,是一片白皑皑。

若算算时间,沈光这时候可能刚刚到达洛阳……

李言庆倒是不太担心洛阳的事情。他相信,以沈光的经验,办好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太难。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赚钱。

推开窗子,就看见雄阔海和阚棱在后面的雪地上练功。

李言庆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走走。可就在这时,却听见门外象龙发出希聿聿一声暴叫,紧跟着细腰和四眼,也在门口狂吠起来。听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言庆不禁奇怪,这时候难道有人来寻事吗?

他隔着窗户,大叫一声:“大黑子,阿棱,抄家伙,好像有人来了。”

蓬的一声,那重逾七八十斤的铁球掉在雪地里,雄阔海兴奋的大吼一声,“那个混蛋敢来寻事?”

这厮近来闲的无聊,整天练功。

如今听说有人敢上门生事,雄阔海又怎能不感觉兴奋?

李言庆也是挟弓跨鞭,冲出房门。

站在门廊上,只见斜坡下雪尘翻滚,马蹄声阵阵。一队铁骑,从山丘下疾驰而来,若风驰电掣。

为首一员大将,银盔银甲,内罩素白战袍。

一件大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甩动,胯下一匹赤炭火龙驹,马鞍桥两边,各挂着一支沉甸甸,个头硕大的八棱梅花亮银锤。往脸上看,来人年纪不算太大,也就是堪堪成丁的模样。

生得俊俏非凡,英姿飒爽。

面似敷粉,白里透红。剑眉虎目,炯炯有神。

来人一马当先,冲到茅庐前勒住赤炭火龙驹。目光先落在门廊外那匹虎视眈眈,似要攻击的象龙马时,不由得一怔。

旋即,他板着脸,手指李言庆,厉声喝道:“李言庆,你做的好事!”

言庆长大嘴巴,看着马上的人,半晌后突然破口大骂:“你个混账家伙,好端端带这么多人来吓我不成?裴行俨,你给我滚下来,我今天若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生几只眼。”

雄阔海和阚棱手持兵器,跑了过来。

可看到这一幕,亦不禁垂头丧气,嘀咕一声:“看样子,是没法子打架了……”

第九八章 八方风雨会中州

裴行俨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非常不高兴。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想和李言庆翻脸,被言庆臭骂一顿之后,黑着脸走进茅庐,一屁股坐下。

至于他带来的百名亲随,则留在茅庐外面。

也许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亲随们并没有表露任何不适应之处。反倒是言庆的那匹象龙,不时的冲赤炭火龙驹呲牙咧嘴,发出挑衅。同样是龙驹宝马,赤炭火龙驹显然没有打算和象龙一般见识。非常高傲的一扭头,打了个响鼻之后,悠悠然跑到一边,不再理睬。

只留下象龙,不停发出嘶吟。

细腰和四眼呜咽两声,好像是安慰象龙,然后就溜到门旁趴下。

象龙挑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也就随之安生下来。它也就是和赤炭火龙驹挑衅一下,其他的战马,即便同属大宛良驹,象龙也懒得理睬。也许在它眼中,唯有赤炭火龙驹,值得它去挑衅吧……

雄阔海阚棱回去继续练习混元球。

而小念在奉上茶水之后,就悄悄退出茅庐。

代她把房门关上,裴行俨立刻炸了锅。

“李言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李言庆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看得出来,裴行俨的确是有些生气,可言庆却不知道,究竟怎么招惹了这个家伙。

“你好端端,为何提两门亲事?”

“提两门亲事?你在说什么啊……”

“我问你,你让窦公爷找我姐姐提亲,这本是一件好事;可为何又找窦郡守向长孙家求亲?”

李言庆被裴行俨这一句话,呛得连连咳嗽。

“我……”

他刚想说:我没让人向你姐姐求亲啊!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肯定是出自于自家老子的手笔。

怪不得那天晚上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李孝基一脸诡异笑容。

可是老爹啊,你这不是玩儿我吗?你提亲就提亲,干嘛同时向两家提亲呢?

“你怎么知道的?”

裴行俨气呼呼的说:“我当然知道。本来父亲已经同意,可不成想窦公爷酒后失了口风,一下子说漏了嘴。我父亲详细询问,才知道你还请了窦郡守,向长孙家的观音婢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裴家不是一般家庭,你反出郑家,这出身……按道理说,娶我姐姐也挺合适。

可你怎么一下子向两家提亲,而且还是平妻?也就是窦公爷,换一个人,我爹当时就会翻脸。”

世胄子女出嫁,除非是皇室,很少有做妾室。

虽则说男儿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可毕竟牵扯到一个脸面的问题。

李言庆结巴了半天,有心说‘我不知道’此事,可又无法解释过去。毕竟,他和窦家的关系不错,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提起,‘窦公爷’和‘窦郡守’,又怎可能登门说项?

窦郡守,是指窦轨,也就是窦奉节的父亲。

因此前平定越嶲飞头蛮有功,故而在大业八年,也就是隋炀帝一征辽东时,因政绩卓著,而晋升为眉山郡郡守。这与历史上的窦轨经历,发生巨大变化。在原有历史上,窦轨在大业八年辞去了资阳郡郡尉之职,返回家中。而如今,他非但没有辞官,反而又晋升了一级。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当初的那份军功。

而窦公爷,却是说另一个窦氏族人,窦抗。

窦抗是隋朝洛州总管,陈国公窦荣定的儿子。他的母亲,就是隋文帝杨坚的姐姐,万安公主。

换句话说,窦抗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隋文帝时,窦抗甚得看重,曾入太学,任千牛备身,仪同三司。窦荣定过世后,窦抗继承陈国公爵位,历任岐州刺史,幽州总管。但在杨广登基时,因汉王杨谅起兵,杨广疑心窦抗同谋,于是命李子雄接替其职务。李子雄后来诬告窦抗与杨谅同谋,可是因未查出证据,窦抗被迫辞职。

杨玄感乱起,窦抗曾与李渊说:玄感为我先耳,李氏名在图录,天所启也。

由此可看出来,窦抗对杨广还是颇有怨恨,更觉察出,一个改天换地的机会,即将到来。

不过他如今即便是没有任何职务,可这爵位犹在。

说起来,由他出面向裴家提亲,倒也不落身份。李言庆心中苦笑,能说动窦抗出面者,又会有何人?

此时只怕连李渊也牵扯进去,单凭一个李孝基,未必能让窦抗出来。

可问题是,言庆不能说出,他和李家的关系……

裴翠云也好,长孙无垢也罢,言庆不是没有感觉。当初裴翠云伴着他,不远万里前往岷蜀,这份情意,他岂能不知?而长孙无垢,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天真无邪。言庆同样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一份眷恋。

恐怕,不知是两门亲事吧!

李言庆心中哀叹:以李孝基做出同时两相求亲的荒唐事,他焉能会放过宇文朵?

只不过朵朵那边的状况,和裴翠云长孙无垢不同。想必李孝基会亲自派人,前往荣乐城说项。

想到这里,李言庆叹了口气。

“元庆,翠云姐姐对我的心意,我岂能不知?

可是我不瞒你说,当年老师病故前,曾将观音婢托付于我,我又岂能负老师的重托?翠云,无垢,我当共娶之。若只能择其一,我宁可一生孤独。你也知道,我如今尚在孝中,所以也无法成亲。你若是怪我,可以打我一顿。但有一句话,还请转告翠云:尚有三载,可慎思之。”

“思你个大头鬼,也不知我姐姐是看中你什么,我爹不同意,她就说要去王屋山,随我姑姑出家。

我爹气得……”

裴行俨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

他想起自己那个平日里总是故作深沉的老爹,在家中暴跳如雷,全无往日风范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我那傻姐姐,反正是看上了你……我若是揍你,她岂能饶我?”

裴行俨说:“不过有句话我说前面,日后你若敢对我姐姐不起,休怪我用我的大锤,轰死你。”

李言庆闻听,苦笑!

听这意思,恐怕是裴仁基低头了……

也真是苦了裴翠云,这样也能接受。想起当初随自己一同远赴蜀中,裴翠云恐怕已经知晓,长孙无垢的事情了。想想也很正常,以高夫人的眼力价,又怎能看不穿,这其中的奥妙呢?

可问题是,姑姑怎么办?

李言庆一想到他那些糊涂账,就头疼无比。

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你怎么跑来巩县?我记得,你应该是宿卫禁中才是,莫非专门来巩县找我麻烦?”

“我倒是想!”

裴行俨突然冷着脸,“你这家伙,端地是好运道。我随行伴驾,看似威风凛凛,可实际上,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整日里看别人拼杀,我只能一旁观战……反倒是你这家伙,先是在高句丽杀了个痛快,而后又和杨玄感那些人大战一场。你且老实说,这段时间,杀得爽快吗?”

李言庆哭笑不得,摇头叹气。

这家伙,果真是个战争狂。

高句丽杀得痛快?李言庆还真不觉得,整日里提心吊胆不说,天晓得什么时候就送掉性命。

至于和杨玄感的交锋,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杀过来杀过去,李言庆杀得已经厌烦了,和‘幸运’两字,又能扯上什么关联呢?这古人心思,果然不能以正常人考校。

“所以,你跑来巩县?

就算你想打仗,这时候河洛业已平定,哪有什么战事?你就算投奔我,我也没注意让你出战。”

“我投奔你?”裴行俨怪叫一声,“你脑筋有毛病。”

“我实话告诉你,此次前来,我是奉命出镇荥阳,为牛渚口鹰扬郎将……如今中原不甚稳定,齐郡、东郡、雍丘、魏郡等地,借由盗贼出没。我可是求了好一阵子,才得了这职位。

另外,我爹也将奉命出任右监门统军,虎贲郎将,出镇洛阳……嘿嘿,你自己多保重吧。”

李言庆听罢,浓眉轻攒。

隋初,隋文帝沿用旧制,设立十二卫府。至隋炀帝时,又增加了左右备身府和左右监门府,故又称十六卫府。

左右备身府,负责侍卫皇帝。

左右监门府,则分掌宫殿门禁……

也就是说,裴仁基已经正式进入到高层之中,右监门统军,秩比正三品,同左右位大将军衔。

牛渚口,是虎牢关的门禁。

其等级高于罗口府,秩比从五品。

李言庆也为他感到高兴,向他恭贺了几句。

不过,他暗自揣摩,看样子隋炀帝杨广,受杨玄感叛乱的刺激,也开始关注河洛,着手布置。

把裴仁基派往洛阳,想来也只是他的第一步吧。

“如此说来,朝廷对荥阳,已有妥善安排?”

裴行俨回答道:“我从洛阳过来的时候,也听到一些风声。陛下你委任宗室杨庆,出任荥阳郡守;宗室杨旺,出任魏郡郡守。此外,巩县县令也有安排,好像是一个叫柴孝和的人接掌。

还有,韦孝宽之子韦津将驻守渑池。

原虹霓关统军辛文礼,奉命出镇金堤关。至于荥阳郡尉一职,则将有原潼关鹰击郎将卫文通接手。反正我听人说,荥阳十一座县城,至少会有一半官位出现变动,你可要多加小心。”

李言庆笑道:“我为何要小心?

我未成丁,不过一介白身,谁又会找我麻烦?”

裴行俨冷笑道:“你在荥阳架设粥棚,号李大善人,万家生佛。即便未成丁,焉知无人惦念?”

言庆问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裴行俨犹豫一下,轻声道:“反正你小心些,我听人说,洛阳可是有不少人,视你为眼中钉呢。”

“谁?”

“这个嘛,我不好说……反正你还是多加小心,莫要被人寻了借口。”

裴行俨都这般说话,李言庆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不过他倒不是太担心,因为他手中,还有底牌没有显露。

只是这李密逃亡走的消息,让他感受到莫名压力。送走裴行俨后,他孤坐在书案后,在纸上写出‘李密——瓦岗’的字样。历史上,这位蒲山公,不正是借助瓦岗,才化龙而起吗?

如今,瓦岗已开始将目标向荥阳转移。

虽然还没有攻城略地,可是对荥阳所造成的危害,已显而易见。

一旦这两者汇合在一处,又会给荥阳,带来怎样的灾难呢?

一想到这些,李言庆心里就沉甸甸。

他把那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纸张,扔进火盆中。迈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一股风,灌入茅庐里,令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言庆的危机感,越发沉重。看着窗外白皑皑的雪原,他轻声叹了口气,“这风雨,终究来了!”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一章 桃花三月下江都

大业十年过去了,留下一地鸡毛!

杨广三征辽东,征天下兵马,百道俱进,誓要一举平定高句丽。

然则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经历两次征伐失败后,国力大损,士兵厌战,民力疲乏。

杨玄感失败了,但却引发出剧烈动荡。

各地反叛此起彼伏,声势越来越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无心恋战,逃亡者相继不绝。即便杨广在涿郡祭祀黄帝,斩逃亡者,以血涂抹战鼓,亦不能制止士兵的溃逃。至七月杨广督战怀远镇时,各地兵马失期不至。好在高句丽经历两次征伐后,也呈现出疲态困惫。

加之百济王义慈突然强硬,与新罗同时上表朝廷,表示愿意臣服杨广。

高句丽王高元,在乙德文支和渊太祚的建议下,派遣使者请降。与此同时,杨广似乎也厌烦了战事,眼见大军将胜之际,却同意了高句丽的投降。八月时,隋炀帝下令,班师还朝。

之所以说一地鸡毛,却是因为在那一年的十月,也就是高句丽人请降后的两个月,高元再次向杨广宣战。

杨广闻之大怒,意欲再次征伐。

可是连小孩子都能看出,隋室已无力再次征伐,于是连番劝谏,最终令杨广平息了这个念头。

因杨广一时好大喜功,致使靺鞨人再次崛起,并与突厥达成联盟。

不过高句丽的情况,也并不乐观。高元在第二年,也就是大业十一年病亡,留下幼子继承王位。然则这个时候,高句丽两大权臣,渊太祚和乙支文德又发生了冲突,致使高句丽出现分裂的态势……

同年延安人刘迦论勾结稽胡,自称皇王,起兵造反。

隋炀帝命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为关内讨捕大使,发兵击之,于上郡大败叛军,斩刘迦论及其将卒,万余。

然则,反叛虽然平息,刘迦论所带来的危害,却更为严重。

突厥可汗咄吉,那鹰隼般的目光,已开始凝视中原,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大业十一年,王须拔造反,魏刀儿肆虐山西。

隋炀帝在巡视雁门时,遭遇突厥人附近,被困雁门关。山西讨捕大使,太原留守李渊前往救驾,也就是在这一年,年十六岁的李世民,第一次随父参战,并立下战功,赐千牛备身。

李子通在江南造反,试图吞并险些被丹阳郡守房彦谦打残的杜伏威所部。

不成想杜伏威与辅公佑奋起反抗,击溃李子通。后隋军大将来整,乘势追击,大败杜伏威。杜伏威只得退回历阳,厉兵秣马。丹阳郡郡守房彦谦则对李子通穷追猛打,将其赶回海陵。

十月,有城父人朱粲起兵造反……

十二月,李渊招降山西群盗,使河东地区,恢复安宁。

大业十二年,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

杨广自从在雁门关遭遇突厥人围困之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他想不明白,自登基以来,他可谓是兢兢业业,苦心筹谋。凭借父辈留下的基业,他开疆扩土,可谓是春风得意。怎么突然间风云变幻,江山就乱成一团麻?难道说,他开疆扩土,错了吗?难道说,他宣扬国威,错了吗?难道说,他想要令四方来朝,都做错了吗?

杨广越想就越想不明白,越想,就越钻进了牛角尖。

非我负天下人,实天下人负我!

一日,当杨广看罢三国演义之后,突然仰天长叹,把那部由洛浦书馆刊印的《三国演义》,丢弃一旁。我欲为世人谋万世福泽,然则世人却视我为昏庸。既然如此,我做这许多事情,又有何用?

杨广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会变得偏执。

杨广就是这样的状况,一时间心灰意冷,再也无心朝政。

同时,杨玄感之乱给他带来的打击,至今仍无法消除。他对朝中文武百官,更是万分猜忌,总觉得这所有人,都想要篡夺皇位。关中的关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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