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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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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萦绕在苍穹。裴淑英在车中,更怅然若失。

许久,她轻声啐了一口,暗骂道:“这个小狂生,焉敢如此癫狂……来人啊,还不马上加鞭?”

这一颗芳心,乱成了一团麻。

裴淑英不敢再做停留,催促车夫赶路,越行越快。言庆唱毕,催马登上一座山丘,目送车辆,渐行渐远。

……

返回巩县之后,李言庆心里空荡荡。

这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王正在郑世安丧礼后,也离开了巩县。

他说,要回家去!

其实大家都清楚,王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

只是昔日老友故去之后,让他心情颇感压抑。而且雄大锤也回转了洛阳,王正一个人留在巩县,已没有任何意义。死也要死在自家的榻上……于是在丧礼第三天,王正就告辞离去。

李言庆忽而坐在郑世安的故居发呆;忽而又鬼使神差的出现在绿柳观中。

在绿柳观里,他点燃香火,盘坐在祖师殿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许久之后,他走出绿柳观,登上水塘旁边的凉亭。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冰,皑皑白雪,覆盖其上,颇有几分雅致。

那岸边柳荫下,几多红梅绽放,平添几分生趣。

用力搓揉自己的面庞,言庆总算是恢复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间对着寂寥的苍穹,嘶声吼叫。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一声吼叫,把连日来心中的积郁,都发泄出去。可是喊完后,更觉几分空虚。

萧皇后说,会尽快为荥阳郡配置新的郡守。

也不知会让什么人来接任?还有他答应我的那些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言庆坐在凉亭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可真是,一想就是一脑门子官司。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趋于平静状态。杨玄感失败了,可接下来呢?河洛地区的动荡,恐怕也将拉开序幕。大时代将临,可自己,似乎仍旧一无所有。

一时间,心中颇有些寂寥。

李言庆独坐了片刻,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马三宝匆匆前来,“公子,房司马在堂上求见。”

言庆不禁一怔,连忙让马三宝前头带路。

一边走,他一边想着:房玄龄这时候过来,又有什么事情?

他满怀疑惑的走到堂上,却见房玄龄,正在堂上焦躁的徘徊。李言庆连忙迈步走进厅堂,摆手示意,马三宝在堂外守候。

“大兄,您怎么来了?”

房玄龄虽然焦虑,但举止上,依旧显得很得体。他先上前和言庆见过礼,而后才坐了下来。

“李小弟,我要走了。”

“啊?”

“昨日家父派人前来送信……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荥阳。”

言庆愕然,非常惊讶的看着房玄龄。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可知道是去哪里?”

这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突然,突然得,让李言庆全无思想准备。

历史上,房玄龄没有在荥阳郡当过官。而如今,他在荥阳已扎下了根基。杨玄感一战之后,他功勋卓著,甚有可能正式成为荥阳司马。在言庆的计划中,房玄龄可是占居了极大的位置。

他现在,却要走了?

房玄龄苦笑一声,“原以为杨玄感之乱平息,能享几日安稳。可谁知道……毗陵郡郡尉楼干,于月前反了。”

毗陵郡?

言庆诧异道:“那距离荥阳,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呵呵,也没有十万八千里,小弟你说得有些过了。楼干聚众三万,几乎杀光了毗陵大小官员。吴兴郡太守沈法兴数次与之交锋,却未曾获胜。而鱼俱罗大将军和吐万绪大将军被反贼刘元进拖在余杭,暂时无法抽身出来。所以沈法兴向朝廷请求援助,我父亲将出任丹阳郡郡守。”

房玄龄的父亲房彦谦,此时官路亨通。

出任洛阳别驾后,他先后又获得几次升迁。

在一征高句丽时,房彦谦为银青光禄大夫,随军司马,陪驾涿郡。二征高句丽时,他又官拜扶余道总管之职,协助宇文述屈突通作战。丹阳郡与江都,只隔了一道江水。位于毗陵郡西边,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可是言庆却没想到,这房彦谦,竟然会出任丹阳郡的郡守之职?

虽然记不清楚,历史上丹阳郡郡守是谁,但言庆可以肯定,绝非房彦谦。

看起来,房彦谦深得杨广信赖,甚至把江都的南大门,就交给了房彦谦执掌。

“大兄的意思是……”

房玄龄说:“家父向陛下推荐了我。

陛下已同意家父的恳求,命我出任延陵县县令,丹阳郡司马,驻京口。估计这几日,就会有诏令抵达。我也很茫然,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连夜赶来巩县,就是想和贤弟商议此事。”

延陵,就是后世的镇江。

从品秩上说,丹阳属中郡,和荥阳郡的级别相差不多。

司马一职,执掌军事。同时又担任延陵县令,可看得出,杨广对房家父子的信任。把延陵都交给了房家镇守……要知道,那延陵对岸,可就是扬子津,扬子宫的所在之地啊。

言庆也有些发懵。

他可以肯定,这历史已经脱离了他原先的设计。房玄龄去了丹阳,还会成为那历史上的名相吗?

李言庆实在是不清楚,这件事对房玄龄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兄,南方如今,可是乱得紧呢。”

“我也知道,可君命难违,而且又是家父之意,我也无法推却啊。”

“丹阳民风剽悍,历来是精兵所出之地。大兄此去丹阳,若无几个可用的人,只怕难以立足。

据我所知,南方世胄众多,素有排外之心……大兄去延陵后,还需和当地士绅多加合作才是。我有一兄长,名张仲坚,乃吴县张氏族长,更是南方豪商。大兄初临丹阳后,可与他多联系。”

言庆在经过片刻踌躇后,思路大开。

既然房玄龄去丹阳之事已无可更改,那索性为他出谋划策一番。说不得他将来在南方站稳脚跟,还可成为自家臂助。李言庆整理了一下思路,便滔滔不绝讲说起来。

“兄长出仕江南,还需几个帮手。我有一人推荐,可令大兄如虎添翼。”

房玄龄也知道,这南方形式复杂。

不过听言庆一说,心中顿时大定。他连忙问道:“不知贤弟,推荐何人?”

“阳夏谢映登。”

“谢科?”

李言庆笑道:“正是此人。大兄休看他年纪不大,可行军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一身武艺极为高强,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谢科家学渊源,其祖上就是安石公。大兄当知,安石公在江南是享有何等名望?有他从旁协助,可令大兄事半功倍。”

安石公,就是那位东晋名相,谢安。

房玄龄目光灼灼,立刻抚掌轻笑,“谢科正是合适之人。”

“郑氏还有一人,与宏毅是同房子弟,名为郑漓洛。原本是南来郑氏子弟,对南方形式,极为熟悉。

如今,郑家遭逢大乱,正需有人提携。大兄可往荥阳,寻郑公仁基说项,想来他一定欣然接受。”

房玄龄愕然,“小弟,你与郑家……”

“我与郑家势若水火,然则昔日安远堂,却与我有养育之恩。恩是恩,怨归怨。我是为大兄举荐人才,自不能以个人喜好为主。另外,我府中还有一人,名为韩仲。此人很聪明,是个有眼色的家伙。大兄到了异地他乡,总要有个心腹之人,鞍前马后。此人倒可以一用。”

房玄龄不禁一声长叹,起身拱手,“贤弟胸襟,非我可及。”

他原本只是想和言庆道别,不想却从言庆口中,讨要来三个帮手。谢科也许不及徐世绩,然则其武艺兵法,亦属于上等。房玄龄已经见识过来,加之谢科的出身,的确是比徐世绩合适。

又和言庆谈论一阵,房玄龄这才告辞离去,急急赶往荥阳。

李言庆则目送房玄龄离去后,挠挠头,苦笑着往霍山茅庐行去。谢科如今正无事可做,若能为房玄龄帮手,想必谢家也会欣然从命。不过,不晓得房玄龄此次南下,又会做出怎样的成绩?

想到这里,他不仅轻轻摇头。

霍山茅庐外,正停着一队车仗。

二十多名家将打扮的青年,站在茅庐外,警惕守护。

毛小念也站在门口,远远看见言庆,她连忙跑下门廊,“公子,来了一位客人,正在家中等候。”

“什么客人?”

言庆诧异问道。

毛小念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认识……不过听口音,好像是关中过来。还带来了几匹马。”

她说话颠三倒四,让言庆越发糊涂。

干脆径自走上门廊,迈步进入茅庐。

却见茅庐中,有三个人。

年纪分别在五十、四十、三十左右。那年长者,坐在下首,年少者,则坐在他的身后。言庆觉得这老者,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而那中年人,则负手背对着言庆,正欣赏茅庐正堂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字幅: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在下李言庆,敢问……”

言庆心中疑惑,拱手道。可他刚一开口,那中年人已转过身来。

刹那间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又咽了回去。李言庆呆呆的看着那人,许久后,颤声道了一句:“老师……”

第九一章 父子相见

十载光阴,白驹过隙。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李基,已经过去近十年。

十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李基眼中,言庆已不再是那个垂髻童子;而在言庆眼里,李基不仅仅是他的启蒙老师,同时更多出了一个身份:父亲。

李言庆不是小孩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张口就去说出‘父亲’这两个字来。

即便在他心中,李基是除却了郑世安之外,最为亲切的长辈,也不会轻易改口。

所以,那个‘爹’字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老师的称呼。李基看上去比十年前,衰老许多。

脸上多了许多皱纹,鬓角也生出华发。

身子依旧清癯,体态一如当年般听罢。他身着一袭灰麻色长袍,外罩锦缎子披风。乍听言庆的称呼,他脸颊不由得一抽搐,上前两步,却又停下来,旋即便恢复平静,微微一笑。

“十载不见,鹅公子,已成狂生。”

李基似是呢喃,却又饱含了许多深邃情感。

李言庆示意毛小念退下,亲自奉上茶水。

“老师,一向可好?”

李基点点头,用手一指那坐在旁边的老者,“言庆,还认得王先生吗?”

言庆扭头向那老者看去,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还是很眼熟,可真的是记不清,在何时见过。

老者不禁笑了,“公子,尚记得十年前,安远祭灶否?”

“啊!”

李言庆恍然大悟,指着老者,“您是王景文先生?”

“正是。”

王景文,本名王頍,王僧辩次子。仁寿年间,他本是汉王杨谅府中参军,杨坚驾崩前,他曾为汉王筹划。按照杨谅的计划,山东士马是他篡夺皇位的关键。所以派王頍化名王景文,与汉王府兵曹裴安一起,前往荥阳。不成想,事未成功,就被看出破绽。李言庆杀死了裴安,王頍则被当时安远堂的族长郑大士囚禁。

郑大士死后,郑世安发现了尚在囚禁中的王頍,并与言庆提过这件事情。

王頍的确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很难安置。于是言庆建议,把王頍送到李基那边,此后也就没有再去过问。

说起来,言庆也有十年没见过王頍了!

故而乍一见,他有点眼熟。可当王頍提起当年的事情,他立刻回想起来。

看样子,老师已经收服了王頍吗?

言庆心中疑惑,又上前与王頍重新见礼。王頍这才向他介绍了身边的男子,正是王頍的儿子,名叫王圭,表字叔介。十年前,也极富盛名,是当时一位文采风流的名士。然则受王頍的牵连,王圭在杨谅兵败后,就逃进终南山中,一躲就是整整八载。直至两年前,陇西李氏家族接纳李渊一支后,王頍这才和王圭取得了联系,并在王頍的推荐下,将王圭引荐给李基。

王圭此人,性情刚直,崇尚儒家的忠孝仁义礼。

但由于当初遭受汉王之事的牵连,对于隋室并无任何好感。

李言庆连忙见礼,而王圭也表现得极为客气。

双方落座后,李言庆这才开口询问:“老师,您这是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呢?”

李基强按捺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道:“我是从陇西来……原本在两个月前就该抵达,可不成想杨玄感作乱,致使关中路途封闭,直至月前才正式开放。没想到一出关,就听说了你的事情。

言庆,可否陪我,往郑公坟前上香?”

“啊,正当如此。”

李言庆连忙起身,陪着李基一起走出茅庐。王頍和王圭父子却没有动,而是留在了茅庐中。

“爹,我听说,这位小公子,似乎对杨氏颇有忠心啊。”

“他对杨氏忠心,可惜杨氏未必能用他。叔介,你可想好没有?是随李公前往太原,还是和我留在这边?”

王圭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道:“我还是想去太原。”

“怎么,你不愿留下来?”

“倒也说不上不愿意,只是想往太原一行,多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王頍笑了笑,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张,那就随你决断。不过太原的情况,未必好过此地。唐国公虽说地位显赫,但在朝廷方面,未必就真的信他。你去了太原后,更要多加小心……唐国公非比汉王,你那执拗的秉性,也要收敛一下。可不要再由着性子来做事。”

王圭说:“孩儿牢记父亲教诲。”

他父子二人在茅庐中说话,李言庆和李基,也来到了郑世安的坟前。

毛小念和沈光随行跟上,为李基奉上香烛祭品,李基上前行礼,而后默默的在坟前凝立。

言庆看得出,李基似有话说。

“老沈,你和小念回去吧……让四眼和细腰留下就好。回去帮我吩咐大黑子和阿棱,让他们回城买些酒菜。”

沈光和毛小念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李基站在坟前,静静聆听。

他也不得不感叹,孩子的确是长大了,已经懂得查探别人的心思。

李言庆站在李基的背后,默默不语。

好半天,李基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流露出一抹惨然笑容,“言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在李基面前,言庆第一次感到非常拘束。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把手探入怀中,而后伸出来,摊开手掌。

一方长命锁,静静的摊在言庆的手上。李言庆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和李基见面的场面。可却从没有料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李基相认。一个亲人走了,一个亲人来了。听上去这似乎是一件很温馨的事情,可实际上,又是那样的残酷……

李言庆抬起头,凝视着李基。

说来奇怪,他此刻没有半点激动,更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而李基看到那一方长命锁后,却是真的激动了。眼中泪光闪烁,颤巍巍伸出手来,拿起那方长命锁。

“言扬行举,庆云祥凤。”

他翻转过长命锁,惨然一笑,“大野麟儿……”

以前,李言庆一直在奇怪,‘大野麟儿’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麟儿,顾名思义,无需探讨,可这大野,又是什么寓意?后来,直到言虎出现,点明了他的出身之后,言庆才算是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

李渊的祖父,也就是他的曾祖父李虎,是西魏八大柱国之一。

在当时,关陇贵族大都会被冠以胡姓。李虎的胡姓就是‘大野’,就如同杨坚一样,也曾被赐胡姓‘晋六如’。大野其实就是胡姓,也代表着言庆的出身。只是由于杨坚篡周之后,为消除胡化,故而关陇贵族大都又恢复了汉姓。

就比如窦威,在北周年间,就是纥豆陵威。

入隋之后,才改为窦威,并由此一直延续这个称呼。

“十六年前,我接到兄长手书,嫂嫂当时在武功山即将临产,可兄长却不在身边,要我前去照拂。

自父亲刺杨失败后,多亏了兄长的照顾,嫂嫂也待我甚厚。故而我得到消息后,立刻赶赴关中。临行之前,我请人打造了这方长命锁,送给了我那刚满月的孩儿。原本以为很快就能重逢,却不想从那以后,却是天人永隔。我刚抵达武功山,就听说言家村被朝廷围剿……

满门百余口,尽被屠戮。

我当时就想赶回去,却被嫂嫂阻止。她说,风声甚紧,我即便是回去了,也是送死。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留有用之身,来日报仇雪恨……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等,却是十六年。”

李基颤声说道,而言庆,却依旧显得平静。

重生后,许多事情都已经忘怀了……可是那天晚上的惨烈厮杀,他仍记忆犹新。

李基的话,并未让他产生太多冲动。相反,因早有准备,他从李基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莫非,李渊也知道朝廷的行动?

否则为什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那个时候,把李基召回关中?

若是李渊早知道这件事,又为何不提前通知。亦或者让李基带着妻儿一同前往呢?

这疑惑一生出,就再也无法止住。

李言庆张了张嘴巴,突然问道:“唐国公,可知道朝廷要围剿言家村?”

李基愣了一下,摇摇头说:“应该不知道吧。兄长若是知道这件事,焉能不提前通知我呢?”

旋即,他苦笑道:“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李言庆犹豫片刻,沉声道:“舅舅尚活在人世,如今就在少林寺出家。年初时,我和舅舅相认,故而已经知晓了大致情形。而且,窦夫人当时也在一旁,虽未说什么,当想来也认出了舅舅。

老……您是听窦夫人提起,所以才来找我吗?”

李基,或者应该称呼他的真名,李孝基才对。

他疑惑摇摇头,“虎哥还活着?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其实在十年前,我已隐隐猜出了你的来历。玉娃儿,你和你母亲长的很像……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吃惊不小。后来我又拜托窦家老叔出面打探,你被郑家收养的时间,几乎和言家村遇难同时发生……只是我当时苦于没有证据,加之我的身份,又极其敏感。杨氏要迁都洛阳,我实不敢在那时候,和你相认。”

李言庆这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还以为李孝基是得了李渊的指派,所以才找上门来。

原来并非如此!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唤李孝基一声父亲。

可不知为何,那话儿到了嘴边,却又叫不出来。

李孝基能看出言庆的想法,那瘦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言庆搂在怀中。十年前,言庆还是个孩子,十年后,他的个头,已快追上自己。

“玉娃儿,唤不出就莫要强迫自己。

我知道,这十六年来你受苦了……等想叫的时候再叫,咱们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哈哈哈,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老天待我李孝基真是不薄,没想到我最看重的学生,竟然是我的孩子。

走,咱们回去……此次前来,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李孝基笑中带泪,拉着言庆的手,往回走。

这不是李孝基第一次牵他的手,可是这一次,言庆却有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空落落的心,在一刹那间似乎被填满。他被李孝基拉着,身不由己的,迈步随着李孝基,往茅庐走去。

爷爷虽然走了,可我似乎,又有了一个亲人。

那感觉真的棒极了!李言庆平静的脸上,在这一刻,也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暖暖的笑容。

第九二章 龙子

李孝基的兴致很高,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一样。

他兴冲冲的拉着言庆来到茅庐外,王頍带着他的儿子王圭,也走出芦屋,一前一后站在门廊上。

“九爷看上去很高兴。”王圭忍不住嘀咕一句。

王頍扭头看他一眼,目光柔和,轻声道:“有子如斯,为父母者,有怎能不快活呢?”

他似乎是在说李孝基、李言庆父子。但王圭却知道,父亲这句话中,亦有对他的鼓励和期望。虽说王圭在终南山中躲了八年,可这八年里,功课未曾有一日放下。当年在汉王帐下效力时,王頍尤以长辈待他。但是现在,王頍已不再约束他,而是任由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其实,父亲对我,一样很骄傲。

王圭忍不住挺起胸膛,只觉一口气萦绕胸中,朝着王頍,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孝基带着言庆已停下脚步。

只见他向家将招了招手,几名家将立刻牵来一辆马车,把车篷撤下,里面却是一个铁笼子。

铁笼子里,有一匹马。

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成年,但却已显示出,其不凡之处。

这匹马长的很怪异,脖子上的鬃毛非常短,好像一块块肉瘤堆积其上。马腮、以及马身上,毛发曲卷,紧贴在身上,好像一身鳞甲似地,光溜溜,透着一股子乌光,显得极其诡异。

高八尺,身长过丈。

马蹄子很大,却略显出一个诡异的弧形。

双眸泛着红光,头顶处一座火红色的鬃毛。待车篷撤下之后,这匹马希聿聿长嘶不止,蓬蓬蓬用马首撞击铁栏杆。其力甚巨,铁栏杆被撞得呈现出弯曲的形状,一口雪白利齿,透出凶狠之气。

“此马名为龙子,西域人则称其为忽雷驳,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凶烈至极,寻常马匹,根本无法和它共存。而且性情暴烈,曾有高昌国人得此神马,不饮不食,半月而亡。其后举家遭灾,无一存活。故而西域人奉这种马为妖魔,即崇敬,又畏惧,可谓是万中无一的神马。”

李孝基向言庆介绍着,言语间透着一丝喜悦。

忽雷驳?

李言庆好奇的走上前去,却见笼中马匹,突然间止住了躁动,目光渐趋于平静,看着言庆。

言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探进笼中抚摸。

却听李孝基大喊一声,“玉娃儿,小心!”

紧跟着,那龙子陡然变了脸色,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言庆的手臂。也是言庆反应快,缩回手臂。龙子没有咬中,登时勃然大怒。口中发出一连串近乎于不似马匹的声响,甩脖子蓬的撞在铁笼上,差点把铁笼子撞翻。周身散发出一种酷烈的气息,其他的马匹发出悲戚哀鸣。

家将们连忙将战马拉到旁边,竭力安抚。

李孝基说:“玉娃儿,小心些……龙子性烈,而且善于伪装。

之前就有一人被它装可怜相迷惑,结果被它踢断了腿。这种马,非用非常手段,难以将它制服。”

沈光也赶了过来,看见龙子,也不禁暗自心惊。

他听说过这种神马,据说早年曾有一相马师驯服此马。后因相马师年老体衰,遂将那匹龙子送走。月余之后,相马师故去,而那匹龙子却跑回来,撞死在墓碑上,被人冠之以‘贞马’之名。

只是相马师没有传下,这龙子的收服手段。

饶是沈光爱马,可遇到这种神马,也是束手无策。

李言庆却被这神马的狡猾,激怒了!

只见他剑眉一攒,厉声喝道:“给我打开笼子。”

他喜欢马,尤其喜欢那种性情暴烈的马。就如同当年他得到玉蹄儿时,也是经过了一番搏斗。

杨玄感虽然派人把他那匹踏雪狮子骢送给了李言庆,但言庆并不是太喜欢。

马是好马,却好像少了几分暴烈之气。太过于安静,非是言庆所爱的类型。这可能与狮子骢的经历有关。据说,杨玄感的狮子骢是御马,后由杨坚赐予杨素,杨素又把它转赠杨玄感。

也就是说,狮子骢并未在草原上,它本该生存的世界中生存过。

所以其性情中,自然没有野马本应存有的烈性。而这匹龙子显然不一样,从它的气质和种种反应来看,是从酷烈的大自然中,拼杀出来的烈马。这种马,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神马。

狮子骢虽然神骏,与龙子相比,却差距甚大。

李孝基等人脸色一变,连忙想上前阻止。可不等他们开口,李言庆已经从一名家将手中,躲过一柄钢刀,把铁笼的链锁劈断,然后打开笼子。

言庆说:“若我制服不得它,那就放了它。

这种神马,本就不应该存于红尘之中。既然我得不到它,说明我和它无缘,理应送它自由。”

李孝基、王頍、王圭等人,面面相觑。

“公子,这匹马可是九爷花费十万贯,损失了十数名好手,才得来的神马啊!”

王圭忍不住开口,却被王頍阻止。

言庆头也不回,凝神看着那从铁笼子里走出来,优雅的踏动铁蹄的龙子马,“千金散去还复来,可这神马,却不应受此屈辱。”

也不知是听懂了言庆的意思,还是想要抒发一下,被囚禁铁笼的苦闷。

龙子昂首暴嘶,声如雷动。

而后它也不逃走,哒哒哒向后连退十余步。

“少爷小心,它这是要和您较量一番。”

沈光从龙子的眼神中,立刻觉察到了它的意图,连忙开口提醒。

言庆笑呵呵把身上长袍脱下,露出一身劲装。他活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朝龙子一指,而后翻转手掌,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说:有种过来!

龙子被西域人奉为妖魔,极有灵性。

它虽然不明白言庆的意思,却也清楚,它被言庆小看了。顿时怒不可歇,发出悠长嘶鸣。碗口大的蹄子踏踏踏不断刨地,而后希聿聿长嘶一声,一低头,朝着李言庆,疯狂的冲来。

俺给你面子才要和你斗一斗,你竟敢小看我?

想来在龙子心中,如斯想法。

一般来说,战马冲撞,需要一段距离。可是龙子距离言庆不过二十步,却在瞬间提起了速度。呼的掠起一股风,朝着言庆就冲来。李言庆虽则看似轻视,心里却不敢又半分怠慢。他有过降伏玉蹄儿的经验,所以对这种龙马的性情,也算有些了解。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龙子的爆发力吓了一大跳。

操,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短跑冠军!

说时迟,那时快,言庆侧身滑步,躲过龙子冲撞。哪知龙子一撞落空后,在绝猛的冲击惯性下,好像违背了科学一般,只冲出六步,生生止住惯性,前蹄腾空而起,后蹄在原地一个换步,刷的转过身来。前蹄落下的一刹那,后腿猛然发力,长身腾空而出,犹如一条巨龙,扑向李言庆。

沈光不禁大叫一声:“好马!”

这家伙怪不得被称之为‘龙子’,果然如神龙一般。

李孝基的脸色都变白了。他听人说,言庆的玉蹄儿战死后,言庆不远千里,拉回巩县埋葬,并作《胡马》一诗留念。想来他是个爱马的人,所以就动了心思,为言庆寻一匹宝马良驹。

在此之前,李孝基并没有见识过这龙子的围捕经过,只是听人说起,场面很是惨烈。

但再惨烈也终究是一匹马,李孝基也好,王頍王圭父子也罢,都不清楚,龙子有多么厉害。

想着囚入笼中,慢慢就可以驯化。

却不想言庆居然当场和龙子斗起来……

“沈壮士,还有你们……快去帮他一把。”李孝基急得直蹦,大声叫喊。

却见沈光拦住了家将,“九爷,这时候千万别过去。这是龙子和少爷之间的战斗,如果其他人这时候上去,定然会令龙子暴怒。到时候会拼死逃逸,弄不好还会伤了少爷。而且少爷显然还有余力,这时候大家上去,反而不美。且一旁关注,少爷对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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