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督军-第3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闪电划过,一道白炽的电弧亮起,随即,长野的房间乃至整个督军公署,直到长沙城,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第761章 独有英雄驱虎豹
风雨如晦。
大雨影响了人的视线,也让本就不怎么坚固的路面,变的潮湿,虽然是大白天,能见度却极差,大雨让人视线模糊不清。不管是枪还是大炮,威力都大为减弱,手留弹也造不成多少伤害。这种天气里,部队通常都选择停兵不斗,可是今天,两支部队却在雨幕中展开决斗。
士兵往来冲锋,军靴踩入烂泥,每一次拔出来,都要额外消耗很多体力。步枪的威力大减,更多时候,彼此只能以白刃相邀请。鲜血混在雨水中流淌,两方士兵在泥地里翻滚,用尽一切手段,试图终结对方的性命。一个又一个的满身泥泞的斗士拼杀一处,泥巴遮住了军装、面孔、军帽,连阵营区分都变的困难。
一方的旗帜开始倾颓,部队控制不住的后退,气急败坏的主官,手举大刀,一刀将一名带头后退的营长斩首。怒吼道:“杀回去!杀光他们!后退者,杀无赦!两百万,我出两百万买赵冠侯的脑袋。抓住罗潇潇,你们随便玩!”
一发开花炮弹射过来,轰鸣过后,主官身后的卫队,都倒在血泊之中,因这一次炮击全灭。主官自己则在勤务兵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过了几分钟之后,忽然仰天狂笑道:“老子没事,老子什么事都没有。天意,这是天意。你们看到了,连大炮都杀不死我。这是老天在帮忙,你们还怕个球?给我冲回去,干掉赵冠侯,活捉罗潇潇!”
被这种紧似神迹的现象所震慑的士兵,竟又重新爆发了士气,一支数百人的敢死队,呐喊着逆杀而上。前锋的士兵,被这种气势所夺,渐渐后退。可就在此时,一个纤细的身影,挥舞着军旗猛冲上来,大喊道:“弟兄们,为自己的妻儿老小报仇,不要放走张毒菌!想想他对我们干了什么,还能容忍他继续做恶么?”
女人的声音,在风雨和雷声中,传的并不远。但是她的身影,依旧激起了三湘健儿骨子里的血性。一支属于湖南自制军的敢死队冲上来,接住了张宗尧的人马,双方白兵见红,彼此不退。
刺刀互穿胸膛小腹,彼此扼住对方喉咙直到同时断气的现象层出不穷,战场上,陷入一片空前的惨烈情绪。共合各省内战中,激战一昼夜,死伤十数人为交战常态,今日护堤之战,彼此白兵冲锋,死伤枕籍,势同敌国者,实为壮烈第一。
随着越来越多的部队,从四面八方杀上来,张宗尧身边的敢死队与卫队,已经渐渐不支。即使张宗尧自己,也手持大刀亲入一线肉搏,手中大刀砍到卷刃,换刀复战。泥、血溅满了军装,脸上也尽是泥浆与血浆,整个人,如同魔神。
喊杀声越来越响亮,即使滚雷,都压不住怒吼。身边的卫队急道:“大帅,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得赶紧撤!”
“撤?往哪里撤?今天,有死无活,有我无他!我张宗尧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这条命。他有本事,就拿去好了!来啊,张宗尧在此,有本事来杀!”他抽出插在泥地上的军刀,再次冲了上去,沉重的军靴打滑,差点摔了他一个跟头。
他怒骂道:“老天爷,我明明拜过你了,你为什么不帮我?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而已,为什么你不叫我成功。你为什么帮湖南人,不帮张宗尧啊!”
爆破大堤的计划功亏一篑,就在张部到达之前,鲁军已经抢先抵达。因为暴雨的关系,双方的火器威力大为减弱,张宗尧见计划不成,准备转移。不想新组建的湖南自制军发现张宗尧旗号后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拼命,两下当时就打成混战。
战斗初始阶段,两下或说胜负难分,可是随着赵字旗出现,张宗尧部队就出现了大规模反水、阵前倒戈的现象。先是自田军里败退的溃兵,在队伍里率先发难。他们中,混进了一部分都是鲁军乃至情报科甚至警卫营的人,张宗尧的动向,也是由其秘密传递而出,保证张部一举一动,都在鲁军监控之内。
战场上,这些鲁军的钉子率先喊出归顺冠帅,足粮足饷的口号。紧接着,又开始杀戮那些忠于职守,承担指挥作战任务的张部官兵,原第六师大部分官兵,由于长期拖欠军饷加上军粮短缺,不满情绪极大。现在又是打逆风仗,在听到口号之后,大批官兵阵前倒戈。
其老主官李秀山既与赵冠侯是结拜手足,投鲁亦同归李,毫无心理压力,也不用担心遭到清算。张宗尧的人马,被自己人以及复仇的湖南人所围攻,队型彻底混乱。
发现张宗尧爆破大堤企图的湖南子弟兵,愤怒到了极处,附近除了鲁军,还有数万人的湖南百姓。如果洪水蔓延,这些百姓尽成水族饵食。张贼既不以湖南人性命为重,湘人也自不与其共天地!
大雨加上突袭,让张宗尧的指挥系统濒临瘫痪,其能掌握的部队始终不多。由于担心清算,以及湖南人复仇热情太高,俘虏基本都被刺死。一部分士兵在走投无路之下,依旧忠于张宗尧,自发组织抵抗。泥泞的地表环境以及恶劣天气,从客观上对于武器居于劣势的张部更为有利。
张宗尧身边的卫队,都是其心腹嫡系,战斗力与忠诚都无可挑剔。有他们在前面硬顶,也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湘军数次进攻,都被张宗尧生生打了下去。
忽然,他的卫队长指道:“大帅请看!那个摇旗子的,是不是罗潇潇?”
张宗尧费力的看过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灰暗的天空,白光之下,一个窈窕倩影在风雨中艰难的挺直身躯,挥舞军旗。湖南的健儿,见到这面旗帜,身上就有了力量。即使成排成排的人倒下,依旧前赴后继,毫无畏惧。
“多半是她!不管是不是,先抓了她再说,就算我死,也要先玩了她,让她不能好活着,跟我冲!”张宗尧举刀前指,他的卫队,立刻朝罗潇潇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湘军毕竟仓促成军,未经训练,虽然勇敢,但是缺乏老兵的经验与素质。第六师的部队大规模反水之后,主力都在与忠于张的部队拼命,也没人注意罗潇潇。恶劣的天气,让指挥效果大减,也让当事人,不曾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刀锋闪处,一道血线飞起。勇敢的青年,身子倒入泥水之中。他身上穿的并非军装,而是短衫,手里拿的,也是一杆乡下习武的扎枪。其并非湘军正规作战人员,而是附近的村民。张宗尧试图放水的消息传开,一部分人选择了逃走,另一部分则拿起武器,会合湘军参与作战。
这些勇敢的乡民并不缺乏勇气,但却没有经验和技巧,与张宗尧这种打老仗的军官相比,逊色何止一筹。
罗潇潇没想到,自己的位置站的太靠前了,竟然被对方直取中宫,身边的护卫要么阵亡,要么就是与张宗尧的部下纠缠在一起,随着那位勇敢乡民的倒下,她身边竟已无兵。
“罗潇潇,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我今天就要你给我四弟偿命!”张宗尧大喝一声,大踏步的冲上去。罗潇潇的脸色变的煞白,她的手枪子弹打空了,只能以冷兵器应战。可是以她女流之躯,又怎么是这蛮勇大汉的对手。自己并不怕死,可是如果被这些人捉住,面临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何况,自己身上还肩负着重建湘军,进而推动湖南自制的重任,又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她没有逃走或是退缩,军靴踩在泥地上,风一吹,她就左摇右摆,好几次差点倒在地上。以这种状态,即使逃也逃不掉。既然逃不了,就只能拼命。咬着牙关,手上的旗帜当做武器刺出去,虽然很决绝,在行家眼里,却不成章法。
张宗尧狂笑道:“美人儿,你拿笔的手,又怎么拿的起这个。”劈手抓住旗杆,下一刻,军旗易手。他得意的将军旗向后一丢,军刀闪处,已经打落了罗潇潇的匕首。
刀如果砍过去,美人的头颅多半就会落地,但是张宗尧不准备这么干。他要让罗潇潇活着,要让她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猛的抓住女人的手臂,将罗潇潇扯到身前,手粗暴的抓向美人的胸前,带着泥与恶臭的嘴,向女人的脸上颈上稳去。饶是罗潇潇拼命的挣扎躲避,都无法对抗张宗尧的力量。
“小美人!我早就想干你了!三湘才女,把你弄到床上,一准比那些表子带劲。可是,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四弟,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现在,就算你求着我睡你也晚了。”随后向身后一推“这个妞赏给你们了,在这动手吧,大家打排子枪,不许弄死。我要她活着,让她这辈子忘不了你们。”
卫队长兴奋地大叫道:“多谢大帅,小的先尝尝这三湘才女的鲜,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头水……”
话音未落,一声惊雷响起,张宗尧只见自己的卫队长身子猛的一摇晃,竟是没有接住罗潇潇,反被她砸倒在地。一向强壮如牛的卫队长,怎么还没搞,就虚成了这个样子。其他的卫兵,也嬉笑着过来,一边解皮带,一边问道:“头,你行不行?看来你一个人制不住这小美人,还是弟兄们帮你。”
雷声大做。
这次的雷声比方才更急更密,随着雷霆声响,卫兵接二连三倒地。张宗尧及剩余卫士此时也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雷声,而是枪声。灰暗的雨天,谁的枪法能这么准?张宗尧下意识的向旁寻找掩体躲避,却在一声枪响之后,只觉得膝盖一阵巨痛,一个趔趄,单腿跪在泥水里。鲜血顺着雨水流开,不等他站起身,却又是一枪,他另一条腿的膝盖也中弹了。
左臂、右臂……他确信,这不是流弹射击,而是有目标的处刑式枪击,他以往在长沙处决犯人时,也会搞这种把戏。今天同样的方式落到自己身上,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四肢接连中弹的他,趴在地上,泥水从口鼻钻进去,呛的他阵阵窒息。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窝囊的被活活呛死在泥泞之中时,一双雨靴出现在面前,随后有人拎着他的脖领,将他提起来。
近在咫尺的,是一张英俊的脸,这张脸他记的很清楚。在陕西,就是这个人为了一个表子,斩了齐英的表弟,害其表弟家绝嗣。自己和齐英联合起来卖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拼死拼活打仗,还不许玩女人,这样的兵,还怎么带?
当时他认定,赵冠侯的路不会走的太远。对部下约束的太过严苛,要么是部队反水,要么就是一群大姑娘一样的兵,根本不会打仗。结果证明,他错了。这些兵固然没有反水,战斗力也远比他想象中为高,甚至成为当今共合第一强师。在山东,战胜了东洋人,在湖南,杀害了自己的亲手足!归根到底,都是齐斜眼的错,要不然,自己和他犯不上拼命的。
他想说些什么,赵冠侯却没心思听,将人向旁一丢“捆起来。”随即来到泥泞之中,想要扶起罗潇潇。却见她已经自己站起来。身上脸上都是泥,衣服的扣子不知是被挣开,还是被解开,已经开了两个。赵冠侯道:“你不比美瑶她们,缺乏白兵战能力,我发现你的指挥位置太靠前了,想来提醒你,没想到……没事吧。”
虽然没受害,但是一个三湘才女,平时结交的非富即贵,再不就是共合学界名流,被群丘八摸来摸去差点被轮,怎么也是个极为恐怖的经历。可是没想到,这个泥猴似的女人,却只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军装,在脸上胡乱一抹。
“没事!这是湖南人的复仇战争,每个湖南人都要拼命,我也不例外。我的位置确实太靠前了,冠帅批评的对,今后我会注意。现在请把军旗给我,我要指挥战斗了。”
赵冠侯和他的卫队,承担了保护任务,罗潇潇奋力地挥舞着旗帜,越来越多的子弟兵,踏着泥泞、雨水、尸体冲上来,杀向张宗尧的部队。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如同一面墙壁,替她遮挡着可能的危险。罗潇潇的眼睛迷离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其他的东西……
我的爱人,你可知道,你的潇潇差一点就不干净了。我会为你守着这份纯洁,一如守护着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天长地久,至死不渝。不管这个人多么优秀,也终究不是你。我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让其他男人进驻,我的未来属于故乡,属于这片土地,不属于任意一个人。三湘健儿冲锋,为了我们的家乡,战斗到底!
第762章 毒菌之亡
战斗结束时,雨依旧下个不停。失去张宗尧指挥的第七师,士气和战力,本就不算高,加上大部分部队反水,情况更糟糕。即使鲁军指挥系统并不灵光,参战部队也极有限,其失败的命运,也无可逆转。
但是随着张宗尧部队被摧毁,一些原本不算问题的问题,现在却浮出水面。比如,张宗尧那个随军的保险箱。
由于张宗尧战前,就以保险箱里的财物为激励手段,整个部队,都知道其价值不菲。在战局彻底崩溃时,一支乱兵逃到后方,抢了保险箱就走。可是那个所谓的保险箱,是泰西最新产品,足有一人来高,自重就很可观,加上里面丰厚的家当,在泥地里根本走不快。没跑多远,就被另一支袍泽追上。两支人马为了抢夺财物而争斗撕杀,死伤无数,等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之时,一支鲁军从容的出现收割人头,把保险箱装上了大车。
这原本是一件极平常的事,鲁军不派粮派款,不征丁拉夫,战场缴获自然归自己所有。可是这边战损战利的统计还没结束,另一边,已经有几位湖南本土名士找到赵冠侯,开口商谈保险箱内财物的归属问题。
“张宗尧的产业,主要来自贪墨军饷,滥发省钞,以及抢夺湘人财富。其私产绝大多数,实际是整个湖南的财产,属于湖南全体公民,不应视为其私人财富。湘人久受涂炭,民穷财尽,正需要这笔资金,作为灾后重建的启动经费。大帅宅心仁厚,自不会坐视无辜百姓倾家荡产,湖南饿殍遍地。当然,我们也知鲁军作战辛苦,于军饷抚恤方面,会设法筹款。未来鲁军弟兄可以在湖南驻扎,军食军需,我们一定保证供应。目前的军粮,我们也会确保供应及时,只是这保险柜……”
“几位叔伯,你们不关心一下湖南子弟的损失情况,就急着来问保险柜的事,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房间门被推开,身上脸上满是泥的罗潇潇从外面走进来。一向高贵大方的她弄得如此狼狈,倒是把几个湖南的头面人物吓了一跳,费了半天劲,才认出是谁。
“这保险柜一直就在张贼的督军公署,如果各位叔伯想要收回省产,就该在战争爆发前自己去取。咱们湖南如果有能力夺回这笔财产,就不至于让他欺压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把张氏四贼消灭,长沙还没有拿下来,距离成功还远的很。现在就来谈这些,我想,未免会让人产生误会,觉得我们湖南人重财轻义,这似乎,不大好吧?”
“侄女,你这话从何说起?”一位老人连忙打着圆场,他一身衣服极是干净,脚上皮鞋鲜亮,丝毫未沾泥水。连过水坑,都是由仆人背着过来。见罗潇潇的狼狈样子,先用手杖指了指。
“女人家……这样不好,还是该注意下体面。我们谈的湖南财产的事,也是关系着整个湖南所有人的利益,不是为自己着想。即使这些财物我们愿意赠送给鲁军,也该举办个仪式,请记者来照个相,这样,也有利于宣传鲁军的形象……”
赵冠侯接过话来“您见教的是,请放心,保险柜我们不会破坏。这是泰西最新科技,就算是用炸要炸,也不容易炸开。炸开之后,也没办法复原。再不放心,大家可以贴几道封条,等到了长沙,举办个记者招待会,在会上开箱不晚。潇潇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与各位长辈见面,到后面好好洗干净再说。”
“冠帅英明,还是冠帅英明。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等到这几个人由仆人撑伞背着出去,罗潇潇叹息道:“这就是我们湖南的未来么?湘省自制,必然由这些头面人物出头牵线,可是他们的出身,不是前金官吏,就是立宪党人,再不然就是宗族头领。目光和思维,还停留在前朝,刚刚有一点起色,就开始算计自己的得失。湖南乡亲真能靠他们过上好日子?”
“过不过好日子我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比张宗尧好些吧。至少我希望是这样。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需要好好洗洗,否则罗老爷要心疼的。我吩咐女兵给你预备热水,我去军营里看看。”
“不……我们一起走,我想去伤兵营,看看受伤的士兵。”
湘军第一次打硬仗,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如果以数字论,很可能阵亡人数还要在第七师之上。伤兵营里,也放满了床位,伤号在床上痛苦的叫着,药味与潮湿的味道,弥漫在风中。
苏寒芝、凤喜、凤芝三人,带着医疗兵,在伤员中穿梭往来,包扎、上药,擦洗伤口。即使受伤的都是湘人,亦如鲁军一样照应。
士兵们知道这些女人里有三位是山东冠帅的太太,脸都涨的通红,甚至拒绝治疗。苏寒芝则像个姐姐一样,训斥着那些伤员“你们怎么能拒绝治疗,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卫生你们懂不懂?受了伤没关系,只要治疗及时,都不会出现大问题。可是不注意卫生,不当做一回事,那是要害自己一辈子的。伤兵营我做主,快点,服从命令。”
“苏太太,让我来吧。”
对于冷不丁出来的泥猴,苏寒芝也是一愣,等到片刻之后,才认出是谁。摇头道:“你还喊我苏太太?还有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敢让你给伤兵上药?消毒懂不懂?快去洗干净。还有,包扎护理你会不会,不会的话就先打下手,不要好心办坏事。”
罗潇潇在学校也学过些基本护理常识,帮忙倒是可以的,简单的洗了手脸,就开始上手干活。赵冠侯从外头进来,问了问情况,苏寒芝小声道:“受伤的很多,好在我们的药品足够。不然,会有很多人残废或死掉。”
“足够也要告诉他们不够,这帮人啊,不能只给好脸,否则根本不懂得进退。我知道姐的心眼好,让你不救人是不可能的,可是也不能那么容易的救。总得让这帮湖南乡绅知道,张宗尧不是东西,我也不是圣人,想让我白帮忙,还想要分张宗尧的钱?做梦!”
“天下的财主,大多是一个德行,像二哥二嫂那样的好人,终归是少数。你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对湖南,也没有多少请求,只不过是要粮要饷,其它事也和咱们没相干。这些当兵的都是苦人,犯不上让他们受罪,我相信我的冠侯,有的是办法给那些老财找不痛快。”
苏寒芝说着,伸出手摸向丈夫的额头“你今天把我们留在后方,自己到前线,还去淋雨,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回头让凤喜给你量体温,如果发烧了,就抓紧治。还有,听说你今天很威风,救了罗小姐一次。让我猜猜,这块高地,你准备用多久攻下来?”
赵冠侯摇头道:“这不是高地,是绝地,攻不下来,我不做此奢望了。活人斗的过,死人凭什么斗的赢?我了解过,那男人是个军官,也留过洋,前程无量。为了自己的女人,就行刺张宗尧,也是个爷们干的事。可惜啊,命不好,不但没能得手,自己还被打成了筛子。这样的男人,会一辈子活在她的心里,没人可以取代。不过她好歹扛着赵家太太名头,被男人欺负了,损我的面子,罗翁面上也不好过。再说,她也是我在湖南议会的一只重要棋子,当然不能看着她毁掉。即使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好。”
“只是朋友?我可不怎么相信呢。我的冠侯不管是高地还是绝地,只要想攻,我相信一定能攻下来。”
苏寒芝拿自己丈夫取着笑,转头看向罗潇潇,见她跟随护士紧张忙碌的样子,抿嘴笑道:“其实她也挺可爱,听你一说,倒也可怜。真是难为她,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子,却要承担两个人的责任。我还想,她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干什么非要混军伍,原来是为心里的男人……”
正说话间,罗潇潇也看到了赵冠侯,起身挥手,但是随即,只见她纤细的身躯摇晃了两下,以手扶额,随即,就倒了下去。
罗潇潇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一群张部匪兵抓住,那些恶棍将她按在泥地里,脱去她的衣服,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就在万分危急时,他出现了。
一如当年初见,自己还是名门闺秀,他是新军的教官。在春日里相识相恋,他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是所有女人梦中完美情人的代表。自己为了他,可以抛弃家族,抛弃自己所有的一切,与他相守到老。
梦中的他如同天神般勇武,挥舞着军刀,将那些匪徒一个个斩于刀下。很快,匪徒被杀光,她从泥地里站起,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投入心上人的怀抱。他也放下军刀,张开臂膀,等待着自己。可是距离越近,爱人的脸,就越模糊,时而是他,时而变成那位赵冠帅。就在两人即将拥抱在一起时,一柄罪恶的军刀,从后刺透爱人的胸膛,穿胸而过。
高大的身躯,如同泰山倾颓般倒下,鲜血流满了一地,尸体迅速化做尘埃。任她如何尖叫,如何哭喊,都挽不回爱人的生命。
张宗尧狰狞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狂笑着奔向自己,自己如同受惊的小鹿,没命的奔跑。泥泞的道路,让自己跑不起来,脚下一滑,就摔在地上。张宗尧狂笑着朝自己扑来,她吓的尖叫一声,人却从梦中醒来。
眼前一片模糊,一个穿军装的身影在眼前晃动,难道他真的没死……真的就在眼前?可是当视线终于清晰,却发现在眼前的并非梦中的他,而是赵冠侯。而陪在他身边的,是苏太太。
“罗小姐,你不要乱动,你发了高烧,要好好休养几天才行。好在我们军营里有好大夫,不然啊,真的要出危险。你的身体不比美瑶她们,不能学她们那样,在雨天指挥打仗。”
“是啊,想要当军人,别想着练兵,先想着练练自己。以后每天去跑步,我让程月带着你,先把自己体魄练上去。打仗不是绣花,你这小身板,装装样子还可以,真打起来的时候,躲到后头去,别给别人找麻烦,再不然就去欺负弱小。真刀真枪拼命,你差远了,如果你不冲那么靠前,很多护卫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想上阵,先去和我的太太们练练拳,再练练力气、胆量,最后是练杀人。”
赵冠侯话没说完,苏寒芝就一眼瞪过去“不许欺负我的病人。走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等等,还有个事要跟罗小姐说下。处决张宗尧这事,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亲自执行。这个活很抢手,好多湖南乡亲都想要他身上一片肉来吃,不过我考虑到剐刑太过残忍,更重要的是,会这个的手艺人找不到了,咱还是枪毙吧。你会开枪,有没有兴趣亲手打靶?”
“罗小姐,别听他乱说,你一个大家闺秀,哪能亲手杀人?这种事,找个士兵来做就可以了,反正张宗尧总归要死,谁杀都一样。”
都一样么?罗潇潇想起了方才的梦,想起了那具满是弹孔的尸体。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半点气力,动不了。“我……我要去,亲自执行……请扶我一下,我可以的。”
苏寒芝又瞪了丈夫一眼,扶住罗潇潇“不要乱动,枪毙张宗尧不在一时,等你病好了再说。”
不管湖南士绅如何内斗,处死张宗尧,是所有势力共同的要求。包括之前打出热烈欢迎张督军弃暗投明横幅的南军,也将横幅改为,坚决讨伐民贼张宗尧,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其川中盟友。
刑场上,大病初愈的罗潇潇,一身军装,亲手执左轮枪立于广场之中。张宗尧绑在木桩上形容狼狈,在监狱里,显然已经吃足了生活,精神萎顿不堪。看他现在的模样,很难相信,这就是之前荼毒湖南,无人能制的恶魔。
罗潇潇双腿微分,两手紧握着枪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春日午后,与心上人漫步校园,轻声低语的场景。
手指勾动枪机,枪声响起,张宗尧白色的囚服上,一朵血花绽开。
别了,我的爱人。你的潇潇已经成长起来,再不是昔日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了你的保护,我也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你的理想,我会代你完成。直到我死去,也将与你永远相守,再不分离。
枪机再次扣下,一发又一发复仇的枪弹,吸食魔王的血肉。观看枪决现场的士绅,却想着另一件事:当初罗潇潇曾发过誓,杀张宗尧者即为其夫。如今她亲手执行,是否就是为了让这个誓言无效化?她跟赵冠侯,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763章 别调独弹
“湖南的士绅聪明的很,想必已经有人猜出来,我与罗家的关系,没这么亲密。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惟有如此,他们才敢于对省掌的职位出手。罗家为了保住这个职位,也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至少,答应我的事,必须做到。”
赵冠侯边说,边转动着那个保险柜的密码锁,随着一声轻响,锁应手而开。号称时下最新科技的保险柜,碍于时代,在赵冠侯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大号玩具。
士绅以及张宗尧的部下,在不知道密码,也不准备使用爆破手段的前提下,对这种泰西造物毫无办法,也认为赵冠侯同样没辙。为示信任,连封条也没贴,赵冠侯也就省了无痕迹揭封条的事。
这个保险柜,张宗尧素不离身,行军时也专门用大车拖拽,不问可知其珍贵程度。其在湖南横征暴敛的辉煌战果,都存放在这铁箱子里。
即使张宗舜、禹两人带走了一半的家当,保险柜里的财富,依旧可观。光是金条、珠宝以及外币,就占了一半的位置。剩下的位置,则是古董字画,以及部分有价证券。
张宗尧很是谨慎,考虑过自己有朝一日被驱出湖南的可能,所以并没有在湖南购买多少不动产。田产地契,也都是通过手段抢夺而来,并不上心,只占财富里很少的一部分。
几张存折,都是正金等扶桑银行的折子,粗略估计下,存款加上这些财物,至少也是三千万元出头。鲁军这次出征,所费连五分之一都没有,着实是一笔极合算的生意。
这种偷开保险柜的事,当然要绝对保密,只有赵家的女眷以及邹秀荣在场。见到这么多金银细软,杜小小也不由吐吐舌头“还是当督军有钱,比开银行赚钱快多了。姐夫,这钱你打算和湖南人怎么分?”
“分什么分?我们在打田树章的时候,缴获了一大批省钞,是田用来给部下发军饷的。张宗尧钞票印的滥,那批军饷数量差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