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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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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爆炸。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将铁勒水兵,自睡梦中惊醒。而他们的一部分同僚,已经永远失去了醒来的机会。
  铁勒的数艘风帆战列舰,在第一波的火船攻击中沉没或是失去作战能力,其余水兵仓促登舰,开炮还击。
  但是夜色迷茫之中,根本不知道目标在何处,相反,港内的灯火,反倒为扶桑军队提供了指引,使扶桑海军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向着铁勒人头上落下。
  东乡平八郎的旗舰上,参谋长已经向他报告了胜利的消息。只是铁勒人那一点点准备也发挥了作用,扶桑预先设计的全灭方案,难以奏效。
  东乡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是格外的凝重“铁勒人为什么会有准备?这次奇袭计划是绝对保密的,铁勒人也向来麻痹大意,在得到我们的宣战通告前,不应该有这样的戒备。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向铁勒出卖了情报。”
  “司令官阁下,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做。我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很保密,除非……是金国人向铁勒泄密。但是这次对东三省作战,袁慰亭已经承诺为我们提供协助,并且其参谋人员已经进入我国部队之中,从他们那里泄密的几率极低。”
  “金国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而且不可理喻,所以,我现在对他们也不敢信任。”东乡道:“海上的胜利,并不能决定一切,何况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没来,马卡洛夫先生,很快就会抵达旅顺,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告诉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铁勒人最强大的舰队,用不了多久,就会与我们发生决战。扶桑帝国要求每一名士兵,尽忠职守。”
  京城,西苑之内。
  锣鼓声声,丝竹悦耳,慈喜最好皮黄,是以这寿宴之上,绝少不了的就是京剧。戏台设在西苑丰泽园,这里不如畅音阁等三大台之宏敞,同样,在冬天就比三大台来得暖和,在这个时候当戏台正逢其时。
  开戏是在朝贺以后,约莫九点钟左右,观戏之处是在两庑,分隔成很多间,依职名高低预先排定。东面第一间是庆王为首的亲王、郡王,西面第一间是以韩荣为首的旗汉学士大臣。赵冠侯就在这一列的最后一间,与他同间的是姜桂题以及四川总督,厨师出身的魏光寿。
  按说现在赵冠侯头上挂的是文官,应该坐到文官间,但是他这个没读过书的身份太尴尬,文官们一说起科分辈分,又或是论起学问他都靠不上边,就只好和丘八们混在一起。魏光寿情形与他等同,见面格外有话说。
  他是剿办洪杨起家,算是旧军中翘楚,对赵冠侯这个新贵,格外的巴结,在那里说着“有时间,一定要到四川来。四川是个好地方,天府之国,物华天宝,要啥有啥。等你到了四川,老哥招待你,川妹多情,到时候,我怕你老弟一去,可就不想走喽。”
  这回送寿礼,赵冠侯送的是九副画。这画并非是名家妙笔,却是慈喜太后的日常练笔之作。因为联军进城,转移财宝时,只拣贵重之物搬运,这些太后的墨宝,多落入洋兵之手,后为赵冠侯所采买。
  他在宫里有内线小德张,知道太后对这些画念兹在兹,生怕落到洋人手里,给挂到什么不体面的地方去,遗羞外邦。因此这九幅画惠而不费,比起岑春宣送的八面玻璃屏风,盛杏荪的九柄金如意更合圣意。先实授山东布政兼山东按察,又赏了一件先帝穿过的大毛出锋貂褂下来。
  魏光寿久在官场,自知这是帘眷优隆的表示,又听说这两日陪在佛爷身边的一位美妇人,是这位大人的小老婆。就更觉得稀罕加上畏惧,更不敢小看。几个人都是武人,说话没有顾忌,说起这些事来,格外有亲近感,一言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
  姜桂题道:“魏制军,若是老姜到你那里,是不是也要请?”
  “那是自然,不过我怕你一树梨花,压不住海棠,我们川中妹子不仅甜,而且辣,你哥子吃不吃的消?”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最爱吃辣,也最爱骑劣马,多辣,也吃的下。”
  三人正在说笑,太监那边已经递相传呼:“驾到!”群臣各就原处下跪。只见一乘黄缎软轿,迤逦而来,扶轿杠的一是皮硝李一是小德张。轿前的引马位置是皇帝,轿后是宫中内眷以及女清客缪太太。
  等慈禧太后降舆升上设在台前正中的宝座,王公大臣各就原处三叩首。随即听得一名声音洪亮的太监,高声宣旨:“赏克食!”他的话一完,西角门内出来一列太监,每人手里捧一个朱漆金龙盒,鱼贯行至慈禧太后面前,头一个便即站定。小德张上前揭开盒盖,半跪上奏“请老佛爷过目。”
  “东西新鲜不新鲜?”
  “新鲜!还冒热气儿呐!”
  “好!快分给大家吃吧!多备热汤、好茶。”
  克食赏过,魏光寿远远看着,只见一个艳光照人的美妇,就在老佛爷身旁坐着。他已经问过,据说这是太后在出宫逃难的路上,认下的干公主,赵大人的小老婆。这事讳莫如深,没人敢直说,但只看一老一小有说有笑,就知道是极得宠的。他心内暗自疑惑:这样的女人,怎么就安心当了小的。看来挂面那能骑劣马或许吹牛,这赵老弟能骑劣马,却是不搀假。
  这戏是从早到晚,一直要唱到晚上六点钟,等到中午时分,太监传旨赐宴。筵席设在偏殿,每人一个热气腾腾的一品锅。平时讲究威仪礼节的王公大臣,此时都非常随和了,找个位子坐下来,随意吃喝,吃完回去接着看戏。
  赵冠侯刚坐下,就见小德张远远的找过来,他连忙起身,小德张快步过来道:“老佛爷有赏赐,从午膳里撤了四个碟子下来,赏赵大人。老佛爷有口旨,赵大人年轻,又是武将出身,食量大吃的多,多吃多有福,让他放开肚子,随便吃。”
  四道菜肴不在贵贱,这份恩宠,却让魏光寿不由得不心生敬意。正想着再去套套近乎,庆王却又派人来,把赵冠侯叫了过去,魏光寿竟是扑了个空。
  等赵冠侯走过去才知,叫他的不但是庆王,另有韩荣。这看戏于韩荣而言,是一件极苦恼的差事。冬日里虽然穿的极厚,但寒气入体,让他的脸色由蜡黄变得苍白,两只眼睛里布满血丝,让人竟是一见而生畏。
  “中堂,您的身体,是不是请几位懂医的大人来看一看?”
  韩荣摇摇头“福子已经出阁,我没什么牵挂,咳……咳……这是高兴的时候,别给老佛爷添烦。我叫你来是,有急事,你看这个。”
  他将一份电报递过去,赵冠侯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扶桑舰队夜袭旅顺,先胜而后僵持。目前将铁勒残存舰队暂时封在旅顺港内,但是海参崴的舰队没有封住,仍可以袭击扶桑海路补给线。陆上,扶桑军队也开始了向关外的行动,扶桑铁勒之战,已经注定爆发。
  “另外,外柔然方面,一些王公和喇嘛也不老实,在蠢蠢欲动,意图自立。听说他们还组成了军队,由铁勒人发给武器军饷,进行指导。看来,东三省督抚,必须要派了,再不派,不但祖宗故地难保,就连内外柔然,也不复为我所有。你的部队,要有准备。”
  “中堂放心,臣自当尽心竭力,为国分忧。”
  “好……国难思良将,你若是能把这差事办的好……老佛爷那里不会亏待。”说完这一句话,他却又咳起来没完了。
  慈喜那里也接到了电报,她只扫了一眼,就将电报团成个纸团,纳入袖中面上神情不变,依旧与十格格以及福子说着闲话。又问福子与醇王夫妻是否相得,催促她们快点添丁,带孩子进宫给自己看。直到下午的戏开锣,正是慈喜最爱看的一出探母。
  趁着戏眼的当口,慈喜忽然对一旁的毓卿道:“关外又打仗了,打的很大,铁勒和扶桑打,两边没一个好东西。自己两国交恶,却要在咱们的国土上开战,哪有这种道理。可是当今的天下,却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该来的总是要来,咱们也只能兵来将挡,你这回,怕是又要跟你的男人分开了。”
  毓卿知道事关重大,脸上表情依旧欢快,仿佛是在谈戏文说闲话“奴才明白。老佛爷放心,奴才也懂得先国后家的道理,不会扯他的后腿。”
  “不是不扯他的后腿,是要当好他的内助。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这个做夫人的,可以说的明白点。朝廷里,有人看他不顺眼,这是很寻常的事,一人难趁百人意,谁能让大家都喜欢?只要他好好的干,我保着他,保证没人能损他分毫。这回出兵,要钱要粮,我都供着他,只要他把祖宗的故地保住,我不会亏待他。等贺完了寿,先让他回山东,去见见孩子,当爹的还没见过自己的闺女,不成话。宫里正好有一面长命锁,还是当初个,文宗爷赐给先皇的,我就赏给了你的丫头,戴在身上,保证百邪不侵。”
  到了晚上六点种散戏,各大臣磕头回府邸或馆驿,魏光寿拉住赵冠侯道:“老弟台,我可不能放你走。哥子我到京的时候不多,这回你得陪着我好好转转。我听说六国饭店那里,有位状元娘子,又叫世界总帅夫人,艳名极盛,我们到她那里坐一坐,讨杯酒喝。”
  “魏老哥,不是兄弟不给面子,实在是家有悍妻,有心无力。你看,那不就追下来了。您赶紧撒手,让她听见我们要去干这个,非打人不可。”
  魏光寿见老佛爷身边那位干公主风摆荷叶一般向这走来,连忙松了手,毓卿见面也不客气,拉住赵冠侯的胳膊向外就走。等他去远了,魏光寿才咋舌道:“还真厉害,看来这老弟台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单是个雌老虎,也不是好对付的。”
  赵冠侯这厢与毓卿上了马车,马鞭摇动,毓卿脸上却是已经流下眼泪。赵冠侯连忙为她擦着泪水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是心里堵。好不容易见面,这回又得分开了。一去关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可是老佛爷这样的厚恩,我又没法让你说出不去两字。我警告你啊,不许从口外拐带几个小老婆回来,我可一概不认。”
  “瞧你说的,我是去办正事,又不是专门去骗小姑娘的。再说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在,我还有什么可贪图的。你今天坐在太后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你,大家肯定想啊,这么个大美人,有主没有?是哪个孙子这么好的运气折去了这朵花?我跟你说,老魏请我去喝花酒,我都没答应呢。”
  被他一哄,毓卿破涕为笑,倒在他怀里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老夫老妻,还说这种笑话逗我。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也比不了那些小姑娘,我自己知道。不过我就是不许你随便娶谁过门,想娶谁啊,只能我说了算,连寒芝都不行。你这回去关外,带上凤芝和孙美瑶。两人会功夫,孙美瑶能带兵,不许再带了啊。两个女人,还伺候不了你?”
  “伺候的了,伺候不了,试过不就知道了?今晚上,就让你知道厉害。”两人一阵嬉笑,等到了家中之时,却知简森夫人已经从津门赶来京城,看来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了。
  
  第325章 多情
  
  “扶桑方面战略物资上的储备,比铁勒军充足,但是冠侯的部队,储备上会比这两军加起来都充足。”简森自豪的一笑,她这段时间为武卫前军准备了大量的物资,确保情郎的部队,不会在关外陷入缺衣无食的绝境地步,当然下一步要解决的是运力。
  简森颇为自豪的一挺胸脯“我已经联系了五百辆大车,为部队运输军食。又准备了专列,为你们的徐大人送行。在关外,铁勒军的仓库情况,我这里也有一份情报,当你们到达关外之后,这些仓库,就是你们最好的兵站。”
  “这种情报也能有?这……这不是那个什么机密?”姜凤芝有点觉得不可思议,简森则轻蔑的一笑“出卖这个机密的,正是铁勒关外地区的军需官。他们在仓库里亏空了太多东西,如果仓库不被袭击,他们就得上军事法庭,等待他们的就是枪决。所以他们在黑市上出售这些情报,期待着扶桑军袭击这些仓库,把他们帐目抹平。至于前线的铁勒士兵,并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作战。一部分虔诚的士兵,会在战前亲吻他们皇帝的圣像,大多数士兵会在心里问候圣像的祖先。对他们来说,最可靠的朋友只有一样,就是金币。谁能给他们金币,谁就是朋友,而我,恰好就是最好的朋友。”
  赵冠侯道:“光指望铁勒的仓库也不大好,最主要的,还是得有车。有这五百辆大车,就解决了很大的问题。还有就是武器弹药,要尽量多准备。好在这段时间,山东修械所的运转正常,枪弹很是造了一批,津门机器制造局,也有产出,两下合计,可以支用一阵。”
  他当初埋在津门的这批设备,现在都被挖出来,为袁慰亭所用。这些设备当初是章桐购买的顶级品,现在依旧不算落后,虽然原料不算充足,但勉强也可以开到七成工,生产的武器弹药,也是个可观的数目。再加上西沽武库的那笔大财,很是可以应付一时。
  简森却摇摇头“你们自制的武器弹药,还是留给袁慰亭和他的右军吧,我的冠侯,必须要用最先进的泰西装备。我已经向礼和洋行下了合同,你将获得他们的弹药、枪支,还有一批新炮。至于支付方式,关外有的是钱,我相信这笔生意,你不会让我亏损。”
  转过天来,韩荣并未听戏,从福子那里打听了一下,听说是病情已经加重,似乎不怎么乐观。但是,戏台依旧要照常演出,众人的气氛不减。魏光寿今天特意带了几样四川土仪来送礼,又道:“老弟台,今天晚上,这个面子一定要给老哥。咱们到八大胡同那里,也好坐一坐。”
  “老哥,怕是不成啊,我今天晚上就要开拔,回山东了。”
  “这么急?不是还要在京里,搞那个什么警查?我还想向你请教一下,这个是怎么个搞法,我回到四川,也这么搞上一搞。”
  “要出兵了。得到关外转转,回头弄几棵人参,送你老哥。”
  魏光寿也自听说,关外要设督抚的事,这事干系重大,他不好参与,当下闭口不言。姜桂题心头却暗自有气,论资历辈分,自己比赵冠侯不知高出多少,可是最后,这些淮军子弟竟然落到他手里,掌握了一支军队。
  这口气,让他很有些咽不下“赵大人这回出师,定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到时候说不定整个武卫军,就是赵大人当家。大家都是淮军的子弟,可要记得,给我留口饭啊。”
  “老前辈,这是什么话,我这点本事,怎么好和前辈比。不过是大家捧场,让我打几个胜仗,我可不敢自夸。这回到关外,也不是去打仗,只是去给海翁帮场子,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小站出身的人帮场子。”
  他抬出北洋大义,姜桂题再说什么,未免有自绝于北洋的嫌疑,只好理智的选择闭口,心内却道:你等着吧。到了关外,一准让你吃个大亏,到时候你就晓得厉害了。
  直隶总督衙门内,徐菊人脸上既有些兴奋,却也有一些担忧,他与袁慰亭金兰手足,无话不谈,也不隐瞒。
  “容庵,这回你保举我,确实是让我不受翟子久的气。可是这铁勒人的气,也未见得就好受一些。那些人蛮横无理,是一贯出名的,现在又在战时,就更不消说,必是飞扬跋扈,会提出种种无理要求。我这个总督,又是要去摘盛京将军的印,那几个将军若是和铁勒人联在一处,相互勾结,我怕是到那里也是要吃亏。”
  “卜五兄,这你只管放心,咱们是多年弟兄,难道我还会指一条绝路给你走么?你若是单骑上任,自要小心那几个将军与你为难。可是你这回,可是带着兵去的,就那几个已革将军,我看谁敢把你如何?我点了曹仲昆、李秀山两人,各带一个营,随你出关。冠侯的武卫前军出动八个营。你们两下合计五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再收笼关外本身驻军,即使是洋人,我看也不敢随意与你为难。”
  曹仲昆、李秀山两人,因为之前护驾有功,现在都晋升为三品武官,实授帮统。只待标统出缺,就可递补真除。其两营部队见过血,打过硬仗,装备也相对较好,算的上精锐。赵冠侯的前军锐气正盛,正好可用,派出这个阵容,也算是朝廷不想坐视关外丢失,全力以赴,认真对待。
  徐菊人心头略定,问道:“此去关外,容庵有何言语教我么?”
  “卜五兄,你的才干高我十倍,还用的着我教你?我这点才学,也教不了你什么。只是说一句,要想和扶桑人谈判,总要先表现出点力量来,让扶桑人知道,咱们大金不是软柿子,将来才好跟他们谈地盘,讲条件。若是一味求全,则万事难谐。我之前派出一部分营官,为扶桑人出力,是以直督的名义,如果做的太多,就逾越了自己的本分。你这次出京,位置几同钦差,该怎么做,相信老兄你自有章程。”
  徐菊人点点头“我倒是有些想法,只是又怕事情闹大,朝廷所不容。只能到那里,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总之,不能让大好的江山,落入洋人之手。”
  “好!卜五兄有此见识,足以证明小弟没有保荐错人,我在津门设下宴席,专等卜五兄的喜信。到时候我为你摆席十里,以庆功劳。”
  两人哈哈大笑,彼此之间,都觉得豪气大生,尤其徐菊人,一直以来半黑不红,这回到关外独当一面,终可以一展拳脚,心内自有一番雄心。沈金英在内宅里听着丫鬟回报却哼了一声。
  “小弟保举的这个人不好,脾气太臭,只认翰林清贵,看不起将弁出身。小弟这个混混出身,一定会被他看不起,等到了关外,非要受他的气不可。我不管,今晚上要和容庵好好说说,不能让我的兄弟受气。”
  山东,济南府内。
  赵冠侯一回到家里,先奔了寒芝的院子,见她正在一辆摇车之前站着,而摇车内,一个小乃娃睡的非常安详。听到脚步声,苏寒芝朝他立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个安静的姿势,随后两人来到外间,才小声道:“丫头刚睡着,你别把她吵醒。”
  “我就是要吵醒她啊,我还没见过她呢,要让她认识一下,这是自己的爸爸。最好是喊我几声才好。”
  “才多大啊,哪会喊人。丫头很可爱,我看着她,心里就高兴。”苏寒芝偷眼看了一眼赵冠侯,他是赵家单传,生怕他不喜欢女儿,这未免冷了十格格的心。却见赵冠侯如同作贼似的,隔着门帘向里面张望,对于这个孩子显然喜爱的很,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十格格跟我说了,这个孩子算我的,这可怎么行?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得跟她说说,这孩子的娘还是她,我最多算她个二娘……”
  “不,毓卿说的有道理。这个孩子就该叫你做娘,你看你,多疼她?将来其他人有了孩子,也让他们叫你做娘。”
  苏寒芝连连摇着头“那不行的,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最多我要个丫头,也就足够了。再多的孩子,我也照看不来。你先去程小姐那房里,她也怀着你的骨肉,绝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内宅就不安定。其他人那里我去送信,孙姐还在兵营里,我让人去叫她回来。”
  程月那一房比较冷清,她为人性子不错,又是个丫鬟出身,倒是很能和下人相处。但是她顾及本分,生怕自己做的太好,大妇不悦,是以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刺绣女红,与外界很少接触。即使知道丈夫回来,也不敢出去迎接,生怕犯忌。
  赵冠侯推开房门,见她正坐在床边,细心的缝着小孩子戴的虎头帽,见他回来,程月一惊,针刺在手上,血珠流了下来。赵冠侯摇头上前,将她的手指放到口内,为她吸吮着血,却见程月的脸,竟是先红了。
  “老爷……妾身……妾身的身体不能伺候你……真的不行的。”
  赵冠侯摇头道:“我是来看你,也是来看孩子的,你想到哪去了。难道咱们两个见面,就只有那事,不能说点别的?”
  程月很有些怕他,低下头道:“妾身愚顿,所知甚少,不能和夫人以及几位太太比,与老爷说话就闹笑话,要不就是抬杠。妾身……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学,可是还差的远,还望老爷原谅。”
  “行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闷在房里,离发霉都不远了。有时间多出去走走,你不是会武么?怎么不练一练功?总是这么待着,功夫不都废了?”
  程月摇头道:“我……我怕练功练的手粗,老爷就更不喜欢我了。我不漂亮,比不了几位太太,若是再不讲个体统,就连老爷子的脸都丢光了。老爷训斥的是,妾身从明天开始,就按老爷吩咐去做。”
  她先为丫鬟,后来虽然做了小姐,其实也是伺候老太夫人的大丫鬟,再后来就又做了妾。骨子里已经认准夫为妻天,赵冠侯不管说什么,她也都会点头认可,不敢有所驳斥。等听到赵冠侯要到关外,可能要去打铁勒人,她的面色竟是吓的苍白,双手紧抓着赵冠侯的胳膊。
  “老爷……不是和洋人议和了么?你……你怎么还要去打仗?”
  “国家大事,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么个事,你知道就好了。家里有什么事,你多问寒芝姐,谁欺负你,就让寒芝姐帮你出头。”娶妻以德,纳妾以色,对于这个颜色中人之姿的妾,赵冠侯素无感情。能耐下性子陪她说话,还是看在一万多陪嫁大兵的份上。
  可是程月吃了个钉子并不生气,反倒是觉得自己不是,挺着肚子,费力的从陪嫁的箱子里翻找着,就在赵冠侯已经大为不耐烦,准备一走了之的当口,她终于翻出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面铜制护心镜。
  “这护心宝镜,是妾身上轿时,老太君送的压箱宝贝,武将戴它,可以保命的。老爷你系在身上,就像妾身在你身边一样,妾身无用,不能军前侍奉,就让这宝镜,替我陪着老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若有枪弹,就让这宝镜代替妾身,为老爷挡下来。”
  赵冠侯拿着宝镜,却觉得这分量几斤重的玩意,此时竟是重逾千钧,再看看程月努力压抑着眼泪的脸。或许,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他摇摇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好了,晚上一起到外面吃饭,我吩咐厨房,今天做斋。”
  “不……妾身为老爷,愿意破戒吃荤。”程月的脸羞的通红,虽然低下头,但眉眼之间,难掩幸福意味。虽然她觉得丈夫只是在骗自己开心,但只要能一直骗下去,她也心甘情愿。
  等到夜晚,赵冠侯在孙美瑶身上用足了气力之后,忽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对不起程月。明明不喜欢她的,却还是让她怀了我的孩子。而她也不喜欢我的,却还是要和我过日子,这很不公平啊。”
  “哪有那么多废话,男人女人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孩子都要给你生了,还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这大金天下那么多夫妻,又有几个真是情投意合才成亲的,还不是过一辈子,慢慢的相处。山寨里有的人过了一辈子,彼此还是说不上对对方知道多少,也有的过了半辈子天天打老婆,这都是命。”
  赵冠侯摇头一笑“是啊,是我太矫情了,睡觉!”心中的愧疚,渐渐消失了。
  
  第326章 辽东行
  
  对程月的欺骗,从某种意义上说,效果还是很明显。在出发之前,程月在家里特意把任升、杨福田等几员程功亭的爱将请来,当面做了一番感谢与托付。请各位念在先父面上,也要效忠自己的夫君,大家齐心合力,共建大功。
  众人见小姐一手摸着肚子,一面说这些话,显然是夫妻琴瑟和谐,夫唱妇随的大好局面。原本担心小姐做妾受正室欺负的担忧一扫而空,自己这一系不会受到冷眼,只要作战得力,自不愁军功保举,士气上大为振奋。
  这次的八营兵里,原炮标部队,调动了骑兵炮兵各一营,步兵五营,全部调动淮勇,另外则是赵冠侯的米尼步枪哨外加一个工兵哨,一哨雷电队,组成了一个混编亲卫营。
  他们名义上,是去给徐菊人当卫队,但是到了关外,可能就要换军装与旗帜,协同扶桑人作战,所有人的心里,也有所觉悟。任升等人虽然对帮着扶桑人打仗有些抵触,但是一想到打的是铁勒人,心里的别扭情绪,总算略微减少。当日在津门,固然程功亭是在与扶桑人作战中阵亡的,可是铁勒人祸害津门,却远比扶桑人为甚。念起当时情景,众人倒是也都抱着一个念头,报仇雪恨,表现实力。
  尤其一个炮标出身的将弁,对于淮勇多有讥讽,认为其是旧军做派,纵然有好枪好炮,也打不了仗。之所以能够当军官,全靠着自己家小姐给统制生儿子。乃至一些更不堪的言语,也在军里有传播。
  因此此次出征前,任升、杨福田两人已经把军官聚集起来,秘密吩咐道:“此次出征,被选上的,家里由没出征的人照顾。所有人自从出兵,就当自己是死人。遇敌之时,一人退,全伍斩,一伍退,全队斩。主官退,士兵斩。谁若是临阵逃脱,就不要算我们淮军子弟,家中后生不要想来补名字。谁敢私自脱逃,背主卖阵,将来我们回来,就去家乡烧他的房子,扒他的祖坟!”
  而另一边,商全却也把张怀之、霍虬等几个要出征的人约来“程姨太若是给咱们大人生了儿子,这帮淮军弟子腰杆子就更硬了。要想对付他们,就得在战场上见,这回咱的人虽然少,可是大人的基本部队。不能丢了咱的脸,谁如果战场上犯孬,立刻执行战场纪律。若是丢了脸,嘿嘿,可别怪咱心狠。输给谁,也不能输给那帮小舅子兵。”
  工厂里,孟思远已经连续赶工,赶制了五千人的新军装,新被褥出来,让赵冠侯既是感激,又有些感动。尤其听说,为了赶制这些东西,孟思远连续三夜不眠不休,亲自与工人一起加班,几乎昏倒的事,更有些愧疚。
  孟思远却道:“老四,你现在要跟我说一个谢字,我立刻拍手走人,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咱们是兄弟,谈不到谁帮谁,也谈不到谁谢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尤其这次,你是为了国家民族,去外面打洋人,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帮你上阵杀敌。但是后勤工厂的事,有我在,不会让你费心。”
  邹秀荣这个粮台总核,则是利用这段时间,将帐本重新审定,确保没有遗漏,也保证了前军的军资得到最大利用。
  四恒方面,董骏亲自随军帮办粮台,将自山西运来的镇宅银子全都带上了,数目极为庞大,可说是破釜沉舟。锦姨娘以庶母身份与他探讨过,当初西商大盛魁跟着左季高闯大营,打下西商的牌子,把生意一路做到了西北。这次闯关东,对于董骏来说,同样是个赶大营的机会。投入大,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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