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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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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冠侯放眼四外,看着那倒地的双鹰旗,被马踩的不成样子,一个哨的新军,正端着刺刀,对每一名铁勒兵的尸体补刀,如果伤员拒绝投降,照样也是一刀下去。他点点头“差不多吧,我琢磨着吧,这事怎么也是成了。来,咱先见个朋友去。”
小德张那帮太监宫女,在后面看的眼睛发直,这大金国还有兵能打赢洋人?若非亲眼得见,他们肯定不相信。可是这回,就是在他们眼前实打实的事,却由不得任何人说个不字。那么多洋人,铺天盖地的来,又这么败下去,这简直是戏文里才有的事情。
等到赵冠侯过来,他不等说话,就把刀枪交上去,随后跪地磕头。赵冠侯大吃一惊,连忙跳下马搀扶道:“张公公,您这是何意?咱们弟兄之间,可当不得这样的大礼。”
“赵大人,小的这是从心里服您,您就让我拜一拜,小的心里也舒服点。咱大金国要是都像赵将军这么英雄,老佛爷又何必受这个罪啊。这帮洋人这么凶,您照样给打退了,这是栋梁,您这样的人我不拜,我还要拜谁啊。”
“可不敢这么说,这是祖宗保佑,老佛爷的洪福,万岁的荫庇,我这点功劳不算什么。张公公,咱有话说。”
他将小德张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仗打完了,我们是能得点战利品,可是……我这部队的伤亡,您也是看着呢。再说弹药粮饷,耗损都很大,这补充起来,也是一大笔钱……”
小德张一挥手“赵大人,您这话就不必说了。小的虽然是个阉人,但也不是不懂好歹的。我跟那帮大官要钱,是因为我知道,那帮人的钱也不是好来的。不是好来,就不能让他好散,我不要,也便宜了他们。可是您既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咱大金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您的钱我可不能拿,也不敢拿。今天的仗,是小的亲眼看的,武卫军的弟兄们,那是卖了命的,若是再从武卫军手里拿钱,小的就没了良心!您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他盘算着“我们的人虽然多,但是能在老佛爷面前说话的,也就五个人。您预备三辆车给小的,剩下的事我来办。其他的缴获,您留下一半没有问题。那么多弟兄要治伤,阵亡的要抚恤,还要招新兵,买枪炮,处处都要用钱,这个使费,小的明白着。我保证,没人在老佛爷面前多说您半个字。至于那帮大老爷,您放心吧,他们就算是想奏本,我们也有办法,给他们一个厉害!”
“那就谢过您的恩典了。”
“别,您可别这么说,其实小的也有个不情之请。”小德张看看左右,颇有些踟躇,但最终一咬牙道:“小的想和您拜个把子,可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
太监不与外官相通,否则就是死罪。但是现在纲纪废弛,这些规矩,也就讲究不得,太监与外官称兄道弟的事,已经很常见。比如李连英之于杨立山,就是以兄弟相论。小德张此时名位并不高,提这个要求确实有高攀嫌疑,说完之后,也很有些惴惴不安。
赵冠侯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满面笑容道:“张公公,您这可是给我好大的面子,咱们弟兄见面就很投缘,您不说这话,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有你这话,咱就这么办了,从今个起,咱两就是兄弟。”
疆场之上诸事从简,磕头换贴这套来不及,只叙年庚,小德张比赵冠侯大一岁,为兄长,赵冠侯为弟。有了这层关系,两人立刻变的近便起来,小德张也不见外,拉着赵冠侯的手道:“咱既是兄弟,那就不说外话,你放心吧,这回你就抡圆了吹,报功的时候,往高里报。缴获的数字,往小里说,找些破烂顶上去,其他的,有哥哥给你办。保证里外上下不会撒汤漏水,谁要是想要参你,我给你做证,包准摘了他的脑袋!”
金国不搞监军制,但是太监亲历战阵,与监军无异。如果有人对战利品及战绩有疑议,太后必问于这些亲历战阵之人。小德张这边只要吐了口,赵冠侯就可以无所顾忌的侵吞这些战利品。
这次战斗,右军损失固大,收获也丰,光是顿河马,就缴获了超过一百五十匹。其次,就是那些大篷车。
哥萨克劫掠成性,各支部队之间,同样会抢夺战利品,所以他们的财产都随身携带。大篷车走到哪里,他们的财产就带到哪里。这次兵败,他们根本顾不上带着车辆,这些自京城掠夺而来的财富,又为右军所缴获。
大篷车里既有金银,也有许多饰品、古玩、古董。有一部大篷车内,装的都是女人的绣鞋,既有汉家的绣鞋,也有旗人的花盆底。这些绣鞋里,有不少都带着血迹,乃至可以找到一些,风干的小脚。
赵冠侯见过的血腥情景不知道多少,早就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此时看着这些绣鞋和小脚,他的脸色依旧变的异常难看。回头吩咐霍虬道:“凡是哥萨克的俘虏,一个也不要留,全部砍了!收缴物资,计算伤亡。”
此战,右军方面死伤超过七百余名,而战场上,找到的铁勒人的尸体就超过一千具,伤号俘虏超过五百名。考虑到一部分尸体被抢走,铁勒人的伤亡,甚至可能是金兵的两倍。不管是从伤亡数字还是从完成战斗目的看,都是武卫军取胜。
在武器装备的缴获上,铁勒的重装备基本都没能带出战场,火炮尽数为右军缴获。只是其中大部分已经在战斗中被摧毁,能用的炮不多,大多数都是轻炮,十二磅炮里,能用的只有一门。至于枪械上,加上可以修理的枪在内,缴获步枪超过四百支,虽然米尼枪不多,但是这些枪支足以武装一个营的二线部队,亦是笔很紧要的财富。
除此以外,那支枪骑兵连全军覆没,死伤及俘虏的装备,都被右军收缴。一百多套重甲,外加三十几匹高头骏马,加上胸甲骑兵营的那些胸甲,让孙美瑶眼睛放光。
那些铁骑兵虽然没有发挥多大威力,但若是换个场合,换个人指挥,可能几个营的步兵,都要被它碾过去。孙美瑶拉着赵冠侯的胳膊道:“这些个铠甲和马,你可不能给别人。这些铁甲就算了,谁爱要谁要,这些胸甲,都是我的。”
“放心吧,连我都是你的,何况这些东西?”赵冠侯哈哈一笑,孙美瑶没好气的打了他一拳“就会滑嘴,你的女人都能凑在一起打麻将了,哪还有我的份。”
“不管麻将还是牌九,都少不了你一个位子,你是我手下最好的骑兵官,也是我的瑶夫人,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可是咱先得把正事办了,这次打了这么个大仗,几千铁勒军都打败了,再实行咱的计划,就更有把握。这回死说活说,也得让她按着咱的想法走。”
孙美瑶也知这是正事,小声道:“我跟你说,昨晚上护驾,抓俘虏时抓了几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趴在赵冠侯耳边念叨着,赵冠侯脸上一喜“好,这个俘虏抓的漂亮!就冲这俘虏,今晚上我就要好好陪你。”
大队人马不等到宣化,城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报信的官兵将前军大胜以及刚烈殉国的消息报到军机处,几名军机喜悲参半。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喜多于悲。刚子良本来就是这次洋兵进城的祸首,死了无非是一死谢罪。比起这个,倒是官兵大破铁勒兵的消息更能振奋人心,让处于绝望中的金国君臣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慈喜在宣化知府衙门后堂里听到的这个消息,她刚刚抽了个烟泡,那肝脏的疼痛被压了下去,心情变的好转,等听到这消息之后,先是愣了一愣,仿佛是没睡醒,人还没恢复神智,半晌之后才道:“连英,你再跟我说一遍?五千洋兵,被赵冠侯杀个大败?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连英笑道:“老佛爷,奴才不是端王,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骗您?这消息千真万确,战场上,洋人的尸首都满了。洋人的俘虏,排了好长的一串,用绳子栓好了,正往城里拉,城里的老百姓,正说着要去看西洋景呢。”
“连英!你去叫上皇帝,跟我到城楼子上看献俘去。再给宣化府下道口旨,让他带上士绅,到城门洞那迎接朝廷官兵。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依旧是朝廷,不是谁都能小看的。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小人,也得让他们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个什么结果!”
第275章 献俘
黄龙大旗迎风招展,黄龙旗下,武卫右军列成行军队行,敲着军鼓,吹着横笛,在军乐的节奏中前进。在队伍正中,铁勒战俘被一个接一个的捆成了长串,身旁有武卫军看押,谁走的慢了,立刻就用鞭子招呼上去。在队伍最后,押队的则是孙美瑶和她的骑兵队。
这些骑兵已经统一配备了胸甲,骑上了缴获来的顿河马,明亮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高头大马,盔甲鲜明,仿佛天兵天将下凡。宣化知府以及张垣知县,看着远方长串的俘虏队伍,再看那些黑洞洞的炮口,雪亮的刺刀,不由自主的磕起头来,至于那些观看的士绅,则更是面无人色,与慈喜初入城时,支应拖沓,遇事推搪的情形,简直差了一天一地。
慈喜在城楼上向下看着,老脸上虽然看不到什么表情波动,但是李连英还是发现,太后的嘴唇在轻微的颤动,情绪显然也在极度的亢奋之中,只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使其爆发出来。
天佑帝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抓着扶手,拼命的瞪大了眼睛,呼吸变的短而急促,脸上也有了几分潮红之色,显然,也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
慈喜咳嗽了一声“皇帝,稳当点,不要失了人君的体面。让百官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就又要笑你,而不会怕你了。”
“亲爸爸,您教训的是,只是儿子心里……心里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我们大金……也能有这种大胜?几千洋兵,几千洋兵就这么被咱们打败了?”
“不是几千,是上万。”慈喜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声音不大不小,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熟悉她的人还是可以感觉到,老太后话语里,那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意。
“是过万的铁勒兵,来宣化滋扰,为我大金武卫右军所破,斩敌五千有余,俘虏洋兵数百人。辎重兵器,堆积如山。这个战报,我已经让韩荣去拟了,让人骑快马送下去,发电报电传各地。有了这场胜仗,老庆和章少荃那里,就好谈了。”
随着官军越来越近,下面一声声“太后圣明”“吾皇万岁”的颂圣之声也越来越响亮,声浪如同海潮一般,涌上了城头。慈喜冷笑一声。
“听见了吧?这动静,咱们刚进城的时候,可听不见。朝廷的威势,也要有兵有权有钱粮,如果什么都没有,就算是些士绅乡民,也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在怀来,旗汉全席须臾可得,在宣化,就说凑不齐餐料。这回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凑的齐,还是凑不齐。”
她又对天佑帝道:“你道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后军打使馆?不就是为了像今天这样,打几个胜仗,给咱们大金撑面子么?我又何尝不知,使馆不能攻?可是不打使馆打谁?咱们又打的过谁?自从洋鬼子打广州,咱们大金对上洋人,几乎就没打过几次败仗,不但洋人看不起咱们,就连东南督抚,也看不起咱们。东南互保,说是为大金保存元气,这话原是不错。可是报解朝廷的粮饷,却也分文不见,这就说明,他们眼里,已经没有咱们娘两个了。这回有这么一个大胜仗,我看这粮饷他们是发,还是不发?”
眼看着,献俘的队伍还很长,慈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吩咐李连英道:“你去,跟那小猴子说一声,让他聪明点,这洋人长的都差不多,多走个三趟两趟,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李连英明白,这是慈喜有意夸耀武功,让人以为俘虏极多,要玩一出董卓进京的把戏。他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办。”
“慢。你再去办一件事,给我准备几样赏赐的东西,赏给赵冠侯,东西不要怕花钱,越珍贵越好,得让他知道,朝廷不会薄待功臣。他的顶戴该换了,另外,官职,世职,应有尽有,封赏给足,才能显出这是场大胜。你再给他交个底,等到我和皇上到了平安之地,保他的官运亨通。”
赵冠侯此时这个胜仗,论起对慈喜的影响,事实上比当年曾文正破天京,左季高定西域犹有过之。
毕竟那两仗远离京城,胜负对于慈喜而言,并没有太过直接的影响。可是这回,敌人在咫尺之间,一旦战败,靖康之变就在眼前,正因为其大破了洋兵,才能保证慈喜母子的安全。是以于她而言,这一功,既包含了赫赫战功,更包含了救驾之功,若非碍于体制,便是督抚之官,也可授命。
震慑洋人的作用暂时不提,于本国内部的权力角逐中,这一战也给慈喜这边加上了一枚极重的砝码。宣战列强,大败亏输,导致两宫出奔,京城沦陷。原本是让朝廷权威大受影响之事,向来有较强自主性的东南督抚,对于朝廷的态度,也是个很要紧的问题。
可是有了这一战之后,各地督抚都会明白,朝廷依旧拥有着足以制服他们的力量,不敢再予以轻视。不管是钱粮输送,还是人事调动上,都会更为配合,于朝廷权威大有裨益。
再者,庆王与章少荃在京城和谈,手里没有底牌,即使是苏秦张仪,也难以谈出什么好的结果。有了一战打根底,想来和谈之事,也就大有眉目,总不至于太过难看。
慈喜看着这队伍中庞大的战利品车队,刚烈之死所带来的一点点悲伤,已经荡然无存。她朝皇帝一招手“走,跟我回知府衙门去,先召见军机,再叫赵冠侯的起。这样的虎将,我们必须得笼络住,有这样的人在,咱们娘两个才能安全。崔玉贵,告诉宣化知府,准备钱粮犒赏三军。白米肥猪,要让当兵的吃饱吃好,敢有丝毫短缺,我摘了他的脑袋!”
赵冠侯得了李连英的话,心里有底,既是太后吩咐,那自己就不用担心受人指责,命令孙美瑶部,将俘虏穿城绕行一圈,再走三趟。以此冒充洋兵大队俘虏,但是也不能真把人弄死。这些俘虏里,有不少是贵族家的子弟,有这些贵族乡绅子弟作为筹码,谈判时总能谈出一些有利条件,至少可以多争取一些东西过来。
回城不久,韩荣就在知府衙门的签押房召见了赵冠侯,因为福姐差点受辱的事,他与铁勒兵最为憎恨。这回听说赵冠侯大破铁勒兵,精神为之一振,就连黄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
他将赵冠侯叫到身边道;“冠侯,你可知你最大的缺憾是什么?成亲太早!若是你现在没娶亲,你和老十的婚事就能风光大办,庆邸还得把你认成他的门前娇客,以后的前途,就真的无可限量了。现在么,就只好差一些成色,将就将就,不过不管怎么说,一个一品的前程,我保了!另外,你的道员不要交卸,将来有机会,拿一方巡抚大印玩玩,放个督抚也不差。”
“卑职多谢中堂栽培,只是卑职年纪既轻,出身也不好,可是不敢想督抚的事。”
“督抚的事,有什么不敢想的?魏光寿一个厨工都能当总督,你当个巡抚,又有什么不行?我保你,说你行一定就行!一会老佛爷就会叫你的起,保证有赏赐下来。咱们先说说,你这次准备保多少人?”
大金如今武职泛滥的原因之一,就是保举太多。不管胜仗败仗,都会有无数大案保举、特案保举的军功保举。导致官多缺少,二三品大员,手下管两三百兵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可是有功不保,部下又会离心,赵冠侯在路上已经拟了一个名单,人数不算太多,保举的也不算太浮滥。可是韩荣看后却一摇头“太少了。官也给的太低,如果是这样的保法,别人是不会信你这一仗大破了两万铁勒兵的。”
“两万?”赵冠侯根据俘虏的口供,得知自己面对的铁勒兵大概是接近四千人。按照翻倍报数的方法,也是报八千就差不多了。而自己一方,本部伤亡七百余人,勤王军等炮灰部队的伤亡却异常巨大,大部分部队趁乱逃走,收容不起来。这一仗如果只计算右军的伤亡,自是远低于铁勒军,如果算上其他部队的话,这伤亡就是铁勒占优势。
但是韩荣摇头道:“帐不能这么算,现在朝廷需要的是一场大胜,一场足以振奋人心,让百姓和文武明白,大金国是能打赢洋人的大胜。只有先有了这样的心,我们接下去才好谈。如果连这份胆子都没有,那就什么都谈不成,只能任人宰割。所以这些铁勒人……必须是两万。战场遗尸,可以说五千有余,俘虏就是那些,做不得花帐。将来还要交给铁勒人的,这部分不能变,至于缴获上,你只管多说,反正没人要你的东西,咱们只要哄老佛爷高兴,让天下百姓扬眉吐气,其他的,你都不要管。再说,你手下保的越高,你这个当长官的,也就能抬的越高。花花轿子人抬人,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赵冠侯连忙点着头,感谢着韩荣的栽培,又将一份礼单递上去“这是卑职在战场拣的一点小玩意,中堂请笑纳。东西已经送到您的府上去了,卑职眼窝子浅,没见过什么,好坏的看不出来,您可别笑话。”
“战场上的小玩意?这个好,我来看看。”韩荣接过礼单扫了两眼,随手就将礼单纳入袖里,拍拍他的肩头道:“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怕言官参你对吧?当时战场上,有不少人亲历战阵,知道有多少洋人。不过你糊涂,这个戏法是老佛爷变的,谁敢戳破这个,不是自己找死?再说,他们正因为在场,才不会戳穿你。亲历战阵,临危不惧,手刃夷寇,这样的功劳,一样可以加到他们的身上。我告诉你,这个牛皮不但不会有人戳破,他们反倒会帮着你打这个圆场,谁要是想戳破这个西洋景,那帮子大臣,第一个就会撕碎了他!”
“一切都仰仗中堂栽培。”赵冠侯先道了谢,又对韩荣道:“中堂,下官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城内,所有的大宅,都已经被征用为王公大臣的宅邸,但是分配上,先行逃难进城的那些大臣,分配的多是些较为偏僻,房屋也比较破旧的房子,甚至于将一些店房拨出来,供其居住。而那些像点样子的宅门,则给了那些留在军队里,跟着右军一起挨炮弹的大臣居住。
几名跟着赵冠侯一起进城的大臣,此时正聚在一起,议论着怎么写奏折的事。这几人都是言路上的都老爷,没什么家业,连眷属都没带,也不怕开抢,所以一开始没跟着跑,这回反倒是落了个实惠,居然住进个前后两进院子的大宅里。仆人送了茶水上来,几人边喝茶边议论着。
“这武卫右军的功,必须得请。咱们这就得写本,争取明天就递上去。”
“那是,这本必须得写好一点,洋兵,我看怎么着,也得是一万人……”
“一万?您那是昨天的数了。光哥萨克,就是一万。我听人说过,洋人的军制里,有师有团,咱们昨天遇到的,就是哥萨克的骑兵师。今天遇到的,是铁勒人的另一个师。两个师加起来,就得是两万,这是战兵,还得有辅兵夫子,干脆就写五万吧。白刃相击,生死相搏,我辈官员虽无缚鸡之力,却有报国之心,匕首短刀,硬捍铁骑长枪,分毫不退……”
另一处宅院里,却是几名旗人所雇佣的幕僚在那里写着“奴才孤身陷阵,斩洋兵三人,夺得鹰旗一面……据奴才亲眼目睹,洋兵之数实为十万。分前后左右中五路,各路带兵统帅为……”
一份份精心炮制的奏折,在迅速出炉,既褒扬了武卫右军,又褒扬了自己。正如韩荣所说,蛋糕要做大,所有人都不糊涂,知道这次事变之后,官场格局必将重新洗牌。自己经历过这一战,就是个巨大的资本,如果不能妥善的利用,化资本为自身的助力,那这些年的官场,就算白混了。
韩荣的临时住所,乃是城内首富的宅院,前后数进院落,极是气派。福姐儿看着赵冠侯送来的那些孝敬,其中既有古董字画,也有金银首饰。她从中猛的抽出了一支簪子在眼前仔细端详,眼眶忽然变红了。
韩荣的夫人问道:“福子,你哭什么?”
“额娘,这簪子女儿认得,是成郡王府上六格格的东西。她最喜欢这个簪子,从来不离身,每次见面,都戴着。她……她现在……”
“这……没想到,连金枝玉叶,也糟蹋到这些洋兵手里。洋人,果然是可恨!”
“额娘,如果没有那位赵大人,女儿……女儿怕是也没法跟您见面了。”
韩荣夫人也知,女儿路遇哥萨克的事,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没错,这个人情咱得报答,要不然不成了白眼狼了?一会你阿玛回来,我要跟他说一说,这位赵大人有什么要咱帮忙的,咱不能推辞。”
第276章 改道(上)
几家欢喜几家愁,大胜之时,全城欢乐,辅国公承澜与已革贝勒承濂二人,却坐困愁城,面上毫无喜色。以堂堂亲贵身份,只分得了一个小店房的跨院,食水两缺,处境不问可知。承澜道:“今天去城楼观献俘,老佛爷只带了万岁,没带大阿哥,这……不是好兆头。”
“话是不错,可是这事……也真说不上怪谁。”承濂叹了口气“你说好好的,你府上的包衣,怎么就成了铁勒人的俘虏?现在外面有谎信,说洋兵找到老佛爷的车驾,就是你府上奴才给带的路,这消息要是坐实,咱们可怎么活?”
承澜极不服气地道:“这怎么能怪我?那奴才被洋人抓了,我也不知道啊。老佛爷在那辆车的消息,是大阿哥说的,我也是嘴快,谁知道那奴才敢告诉洋人?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也是亲宗,她还能因为这没凭没据的事,把咱处置了不成?我是不信这个邪。你别忘了,下面她是要去山西的,毓佐臣的差事,是咱保举的,到了山西,就到了咱自己的天下。有毓贤给咱关照着,老佛爷不会把咱们怎么样,咱们弟兄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不会出什么闪失。”
承濂不像他这么乐观,可是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想,只好长叹一口气,将头朝山墙上一靠“听天由命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是想开了,舒坦一天算一天,只要大阿哥还在,她就不会把咱们太为难。若是大阿哥都废了,咱就算再怎么规矩,也落不了好。”
韩荣回到家里,听了自己夫人与女儿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来“这帮该死的洋鬼子,居然对亲贵宗室,也下毒手,当真是歹毒的很了。早晚有一天,要报了这个仇。庆官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他的独生子韩庆胆子小,路上听得枪炮声,已经受了惊吓。夜里哥萨克偷袭,枪声喊杀身声就在身边,把他吓的晕厥过去,醒来以后几次昏迷,情形很差。他夫人道:“地方上,开始不怎么乐意派人来给看,可是进城献俘之后,却又重新选了大夫过来。用了针,下了药,倒是见好,可是郎中也说了,自己的手段有限,怕不能痊愈。”
福姐儿道:“阿玛,女儿听说,山东有个很有名的西医,叫屈庭桂,不知道他跟没跟来?如果他在的话,弟弟的病就不算什么。”
“屈庭桂?这人的名字我也听过,可惜,他不曾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得去递牌子,跟老佛爷那面奏。”
府衙后堂里,小德张被慈喜宣去,正讲着两日大战的过往。他是升平戏署出身,有深厚的演出功底,人也很机灵,说起战事来绘声绘色,如同先生说书,让慈喜与天佑帝都听了入了神。
“那帮哥萨克啊,一冲锋的时候就喊乌拉,具体是什么意思,奴才可不知道。就是这么个喊法,然后就那么冲上来。一水的黑披风,黑军装,就像块黑云彩似的就过来。人也高,马也快,太原的勇营上去,没多大功夫就让人打散了。后军、练军的兵也是,跟他们撞上,就像豆腐块似的,一碰就碎。”
慈喜哼了一声“听听,这就是一帮子好兵。养活他们,才是浪费了朝廷的钱粮,有这么多钱粮,还不如养几条狗,都知道看家护院。”
天佑帝道:“那打赢这些洋人,就都是武卫右军的功劳?”
“这……奴才可不敢这么说。打赢洋人,是祖宗的保佑,是老佛爷和万岁爷您的洪福护着,要不然,单凭武卫右军,奴才看也是打不赢。”
慈喜道:“小德张,别说这没用的。要是这洪福这么管用,那怎么山西的勇营就这么败了?还是人家武卫右军自己能打,你再说说,怎么还有钢人铁马?这不是咱老祖宗的铁浮屠?”
“老佛爷,那是不是铁浮屠,奴才是不明白,不过是真有铁马铁人。奴才亲眼得见。人身上穿的跟铁坨子似的,骑着马举着两人多长的大枪,朝着咱们就冲过来。就听那马蹄子踩地的声音,不怕老佛爷笑话,奴才的腿都软了,连道都走不动。要是那玩意冲奴才来,奴才除了抱着脑袋喊妈以外,什么招都没有。这些个甲啊,马啊,有的被缴获了。您可以让人送来,您看一看。奴才想,不如挑选一些身强力壮的,穿戴上这身,在外面给您站门,让外人一看,这也是个威风体面。”
“你这办法很好,就该这么办。回头吩咐下去,让赵冠侯选二十人,穿铁甲轮流值班,让各地来的官员看看,咱是缴获的洋人的铠甲,给咱大金国站班。谁要是说朝廷不行了,就得先看看这个。”
天佑帝恨袁慰亭入骨,自然不希望其武卫右军得势,但是形势比人强,听小德张的讲述,整场战斗,完全是武卫右军的独角戏。而从自己经历的情形来看,各路兵马确实不堪一击,想要有所作为,能依靠的军事力量,就只剩了武卫军这一支人马。
等到小德张退出去,他向慈喜问道:“亲爸爸,刚子良殉国,这该如何议恤?”
“随便吧,反正他这典恤也留不住,就是走个过场。洋人不会放过他,现在人死不结仇,可是将来追荫夺恤,是必然之事。所以怎么抚恤都不为过,可怎么抚恤,也都留不住。比起死人,我们得关心活人。这活的人怎么赏,才是你该想的事。”
刚烈之死,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是替两宫挡刀,以身代主。结果死后居然如此凉薄的对待,让天佑帝心内一阵发寒,看来母亲依旧是那个冷血而又强势的老妇人,并未因身处逆境而有所改善。
至于封赏赵冠侯,他自然没什么兴趣,可是得罪太后,也没有这个胆量。他犹豫一下,试探道:“亲爸爸,您是说要赏赵冠侯?谙达那里,已经去办了。”
“他那是赏东西,这种功劳,是赏东西就行的?他岁数小,这是个短处,可是功劳在这,若是救驾之功,如此草率的赏赐,将来,就别指望还有人为你出力报效。这个道理要是闹不明白,你吃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赏戴头品顶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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