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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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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时敏神色一惊,双眼大睁的看着曹化淳,道:“当真?”
  曹化淳嘴角含笑,道:“基本无差了。”
  刘时敏顿时皱起眉头,苦思起来。
  他身在内阁,又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对国内情形是无比了解。若是动用十万大军,那前前后后的钱粮支出将是一个庞大数字!
  这个场面刘时敏不敢想,脑子纷乱的道:“皇上……朝廷大人们应该不会同意吧?”
  曹化淳端起茶杯,继续含笑不语。
  刘时敏看着曹化淳的神色,本来发热的额头陡然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你啊……具体说说,皇上是怎么想的?”
  曹化淳摇头,道:“不清楚。”
  刘时敏也就是一时被绕了进去,稍一冷静就反应过来,看着曹化淳道:“行了,说说吧,不然消息出去了,我这间小小班房肯定会被外面那些大人们给掀了。”
  曹化淳也是难得有空与刘时敏闲聊,开开玩笑,脸上稍微认真的道:“对于察哈尔,我能看得出,皇上是有意早做决断。也确实需要尽早处置,免得尾大不掉。但具体方法,皇上没有言明,只是与孙阁老等人透了口风,然后还告诉安达山,讨伐日期定在四月初一。”
  刘时敏听着,一脸古怪。
  军情向来机密,哪里有还没打就告诉敌人开战的具体日期的?
  刘时敏不是外面那些人,会认为朱栩好大喜功,被眼前的“武功”冲昏头,他心里十分清楚,乾清宫里的皇帝陛下冷静的很,心有大志未展,远未到志得意满的时候。
  转来转去,他也猜不透其中玄妙,便看向曹化淳道:“那,我要做些什么吗?”
  曹化淳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那道旨意,沉吟一声,道:“找个时间,与毕阁老等人透露一二,不要说太多。”
  刘时敏看着他,目光微动,会意的点头,道:“好,我找个时间与毕阁老喝个茶。”
  说完这些,曹化淳道:“那道奏本皇上看过了。”
  刘时敏对朱栩也很了解,顿时眼神一沉,道:“嗯,皇上可有何旨意?”
  当今的皇帝陛下“离经叛道”已久,朝野非议不知道多少次,为此被杀,被判的更不知凡几。这次大演武,火炮之威摆在天下人眼中,朝野惊怖也属正常,只是,皇帝这次会怎么反应?
  曹化淳面上如常,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刘时敏,并不多言。
  这是曹化淳记录的朱栩的原话,需要润色,草拟圣旨,送去乾清宫盖印的。
  刘时敏接过来看了眼,立时脸色微变。
  “火炮已经遍存于世界,我大明今日毁,西夷明日来攻,如何抵挡?海上如何建长城?我大明是否要永远如猪羊一般被人圈禁,任意欺凌,苟且偷生?目光短浅,自私狭隘,以一己私心抛却家国之责,妄言国事,不体上心,毫无格局,其心可诛”。
  这些话,确实是反驳了那道奏本,高屋建瓴,看的长远,无可反驳。可是,这些用词,只怕不知多少人会“羞死”,最为重要的是,这件事内阁是没有态度的,别人不知道,可内阁一定很清楚,这是同样是在“教训”他们!
  这让内阁的那些大人们如何自处?
  刘时敏知晓朱栩向来顾及内阁的脸面,甚少这么直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抬头看向曹化淳,沉默一会儿,凑近,低声道:“你老实跟我说,皇上是否有意更换阁臣?”
  “更换阁臣”,必然是从“首辅”开始。大明现在是改革最为紧要的关头,太多的事情都处于“开始”的阶段,要是这个时候最坚定支持“新政”的毕阁老突然倒台,不知道影响会多大,更何况还是在有外患的情况下。
  曹化淳本来没有多想,听着刘时敏的话,心里顿时微震,旋即笑着摇头,道:“皇上应当没有此意,如过去一样,就事论事。”
  当今这位陛下对“奇技淫巧”异常热衷,每一次朝臣在这上面为难,挨的训斥不在少数。
  刘时敏心里松了口气,冷静了一阵,才道:“那,这道旨意是发给内阁,还是将人召来,在内阁宣读?”
  曹化淳对这道旨意的威力拿不准,沉吟着道:“皇上的意思是,分头宣读,而后内阁,工部,吏部都要发文,明天还要上报,昭告天下。”
  刘时敏听着前面心里稍松,觉得皇帝到底顾及内阁脸面,后面又暗自苦笑,这道耳光看似是给那些联名上书的人,可一旦“昭告天下”,那就是打给天下所有想法类似的人的!
  也不知道多少人会羞愤欲死!
  同时,天底下那些反对“新政”,立志“不仕”的人又要再一次壮大,秦淮河上的画船又不知要添加多少。
  刘时敏暗自摇了摇头,道:“你坐一会儿吧,我去找毕阁老喝会儿茶,说不得,内阁又要去乾清宫请罪了。”
  曹化淳笑了笑,不多言。
  面对这样一个“离经叛道”,偏又“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不管是以前信王,还是现在的毕自严,日子都不容易过啊。
  他有时候也很疑惑,为什么仿佛感觉整个世界一直都在与皇帝作对?
  皇帝明明才是最正确的?
  事前事后都是如此!
  问题出在哪里?


第986章 反省
  毕自严等人刚刚跨出内阁,刘时敏站在内门正中,不远不近的招呼道:“毕阁老,留步。”
  毕自严一怔,转头看向刘时敏,这位刘公公极少走出他那个小房间,心里微动,对着孙传庭,郑友元低语一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迎向刘时敏,道:“刘公公,我正要去开大议,这是有什么旨意吗?”
  刘时敏本来只是想与毕自严聊聊,透透口风,但说有旨意也没错,抱着拂尘,微顿道:“杂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着毕阁老今天也算劳累,天色将晚,咱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毕自严眼角稍紧,眼前的是司礼监二号,皇帝的心腹,一向低调,他岂会有事的没事找人喝茶?尤其还是他说了有大议之后!
  毕自严知道朱栩刚刚回宫,心里斟酌一番,招来郑友元道:“请孙阁老主持一下阁议,我与刘公公喝会儿茶。”
  郑友元看了眼刘时敏,道:“是。”
  随后,毕自严看着刘时敏,微笑着道:“公公请。”
  刘时敏笑着点头,跟着毕自严走向他的班房。
  距离虽然不远,但两人之间却有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两人都算带有心事,一前一后进了毕自严的班房。
  毕自严桌子右侧有一个小炭炉,上面沏着茶,他热腾腾的给刘时敏倒了一杯,然后捧着茶,神色不动的看着刘时敏。
  当今皇帝太强势,所行所为迥异于常人,对权力的把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这一年多看似将权力归还给内阁,六部,但依旧牢牢把控着朝局方方面面。以往号称“小内阁”的司礼监,早已经不复昔日之盛,可也没谁敢小觑,不放在眼里,毕竟这里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上通下达,事事都绕不开这里。
  刘时敏向来低调,从不在政务上多一句嘴,哪怕在内阁旁听,也只是作为一个“监察者”,“记录者”,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现在,他突然在这个关头来找毕自严,毕自严如何能不多想。
  毕自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朱栩可能腾出手来了,准备插手内阁的“新政”计划,神色不由微沉。
  刘时敏心里也是不少压力,喝着茶,脑中转悠着如何委婉的与毕自严说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放下茶杯,他笑着道:“毕阁老,‘新政’进程到哪里了?”
  果然!
  毕自严看着刘时敏,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道:“内阁,六部与地方的分歧已经进一步弥合,相信今晚就能有个结果,本官计划着连夜进宫面呈皇上。”
  这些刘时敏自然心里有数,继续转着话题,道:“各地官员的遣调,内阁是否已经规划好,可有什么难处?”
  毕自严道:“大致已经完成,这次动的主要是府一级的地方官员,大约有两百个,吏部两三日内,就会上呈司礼监,请皇上御批。”
  刘时敏不过是在一步一步靠近话题,闻言点头,道:“涉及到九镇的官员,大人可慎重?”
  九边重镇,实际上早已经名存实亡,尤其是辽东,蓟州等,剩下也就甘肃,宁夏还在,为的是防备漠西蒙古。但近年漠西蒙古寇边次数极少,朝廷的关注早就大大缩减。
  毕自严这个“首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九边”这个词,先是愣了下,旋即若有所思的道:“前一阵子已经安排妥当,基本是沿袭过去的布置,没有大动,当无碍。”
  说到这里,刘时敏抬起头,看着毕自严道:“杂家听说,察哈尔已经吞并四周部落,前不久军队还出现在太子河附近?”
  太子河,离沈阳就没多远了。
  毕自严眉头微皱,审视的看着刘时敏,道:“本官接到奏报,朝廷也准备命熊廷弼移师沈阳,预做防范,公公的意思是?”
  他是真的疑惑了,刘时敏的话完全没有重点。
  刘时敏又拿起茶杯,抱在手里,慢悠悠的道:“大人觉得,察哈尔,我朝当如何处置?”
  毕自严看着刘时敏,眉头渐渐拧起。他不是糊涂官,很敏锐的察觉到,这才是刘时敏今天找他的话题重点,不由思索起来。
  以前为了对付后金,朝廷一直是或明或暗的支持察哈尔,现在后金被灭,察哈尔在北方独大,自然变成了打压,控制,也就是所谓的“羁縻”。
  蓦然间,他心头一震,看着刘时敏双目圆睁的道:“皇上……要对察哈尔用兵了?”
  刘时敏暗叹,不愧是内阁“首辅”,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道:“皇上有这个意向,我大明渐渐虚弱,察哈尔却在变强,若不能早日铲除,日后付出的代价将更大,更难,后果不料。”
  毕自严神色沉下来,缓缓抱起茶杯,看着桌子,目光闪烁的没有说话。
  他承认刘时敏说的有些道理,但现在的情况是,大明正需专心于内务,分心不得,并且大明现在的国库,根本经不起一场大战消耗,同时,即便胜了,也不能如消灭建奴一样消灭察哈尔。大漠那么大,从东到西绵延万里,强如太祖成祖都没能剿灭残元,现在又如何能做到?
  并且,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的根本不在刘时敏,是乾清宫的那位皇帝陛下。
  他心理压力极大,明年的财政有庞大缺口,朝廷与地方的博弈,“新政”等太多事情需要去做,完全腾不出精力做其他事情。
  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乾清宫的那位什么时候做事要先派人来试探他们内阁的态度了?
  刘时敏不给他问的机会,面色平静的道:“另外,关于火器,内阁的态度是?”
  毕自严环海沉浮,很敏锐知道,刘时敏说的是那道奏本,瞳孔骤缩。
  对于“火器”,从他本心来讲,可有可无,最好是不要发展,暂时使用也可以,但没必要投入那么多,战场上终究是“人”决定,兵器是辅助,每年数百万的投入,在这种时候,显得异常扎眼,不合适!
  但刘时敏将这件事排在察哈尔之后,显然说明皇帝更看重这件事!刘时敏是在有意无意的点拨内阁,甚至于,是乾清宫的授意!
  毕自严神色动了动,这种被人强迫,做“违心”的事,心里极其难受,纵然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十分清楚,既然刘时敏亲自来开口,就由不得他不低头,压着心里的不舒服,微微倾身,道:“关于‘火器’,内阁……坚定的支持,与皇上的态度一致。”
  刘时敏神色微笑,面露松弛,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朱栩原话的纸条递给毕自严。
  毕自严打开看去,顿时脸色大变,目露惊色。
  “火炮已经遍存于世界,我大明今日毁,西夷明日来攻,如何抵挡?海上如何建长城?我大明是否要永远如猪羊一般被人圈禁,任意欺凌,苟且偷生?目光短浅,自私狭隘,以一己私心抛却家国之责,妄言国事,不体上心,毫无格局,其心可诛!”
  毕自严看着这张纸,手都微微颤抖,眼神后怕。
  如果他刚才坚持“不表态”,那会是什么后果?这道旨意一旦发了出去,不说皇帝,天下人怎么看内阁,看他,他自己都无颜继续在内阁待着了!
  既不如此,他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心里惭愧无比。
  刘时敏看着毕自严的神色,站起来,微笑着道:“内阁草拟诏书,送到司礼监审核,曹公公会亲自送去乾清宫给皇上过目,另外,内阁要发明文,工部,吏部也一样,明日全国登报。”
  毕自严目中懊恼,惭愧,后悔,种种情绪复杂,有些心思不属的僵硬的点头。
  还在看着朱栩的几句原话,他后背不知何时出现冷汗,惊不住的浑身一抖。
  他作为内阁辅臣,对这张纸上的话有着深刻的明悟,纵观古今,能看到一丝未来。若是明朝真的封禁火炮,用不了一两百年,只怕天地将大变,“五胡乱华”的局面或将重演!
  那是何等的罪过!
  他背不起!
  所有人都背不起!
  好在,好在,宫里的皇帝看的清楚,没有被他们的糊涂耽误!
  好一阵子,毕自严口干舌燥的抬起头,看着刘时敏道:“本官要去皇上那请罪,皇上可有空?”
  刘时敏看着他,道:“只有大人?”
  毕自严一怔,旋即深吸一口气,道:“本官去一趟议事厅,内阁,六部尚书,二十巡抚。”
  刘时敏点点头,道:“杂家知道了。”
  刘时敏又看了眼毕自严,转身出了班房。
  毕自严低头看着纸条,神色变幻。
  他心里翻腾,难以平静。原本并不在意的一件小事,在皇帝眼里就完全不同,这到底是皇帝站的太高看的太远,还是他们鼠目寸光,坐井观天?
  毕自严心里不是滋味,身体移动了下,感觉嘴唇干燥,下意识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冰凉又放下。
  半晌之后,他睁了睁眼,轻轻吐了口气,不管如何,现在还是要去乾清宫请罪,反省,他放下纸条,起身出了班房,转去议事厅。


第987章 儒家思想
  乾清宫内。
  刘时敏站在朱栩身前不远处,奏禀道:“皇上,奴婢已经与毕阁老说了,毕阁老……表情凝重,似有大悟。”
  朱栩盘腿坐在软塌上,表情微笑。
  毕自严等人虽然也是这个时候的文人,有着那些人的缺点,不过不那么极端,还有的救,至少,当他点出问题来,不会死犟不改,一昧的顶到底。
  “毕师到底是内阁辅臣,没让朕失望。”朱栩笑着道。
  曹化淳站在另一边,手里拿着一道奏本,道:“皇上,兵部与各地总督商议的‘联动计划’已经完成,上呈司礼监了。”
  朱栩随手拿过来,没有打开,看着刘时敏道:“说说内阁今年的‘新政’计划,简明扼要,过几天朕还要听内阁详细的说。”
  刘时敏稍做沉吟,道:“是。内阁将整体的‘新政’划分为‘士,农,工,商’四个部分。士,包括了国政体制,一系列的制度,规划,设计,还有就是教育,科举,入仕,官吏的任命,升迁,考核,监察等等。农,包括了田亩,户籍,耕种,赈灾,移民等等,颇为浩大,简单难以概述。工,这一块比较含混,只有一些大体的政策,内阁的意思,可能是想留下一部分必要的,其他的都遣回原籍,分配土地。商,内阁与督政院制定了一系列的商业规章制度,国贸寺以及税务总局等都有参与,奴婢大致看了下,有些苛刻,税赋非常的重,并且还拟计划增加专门的商务衙门,严厉打击不法商贩,以图控制商贩规模。”
  “士农工商?”
  朱栩神色有些讶异,旋即又觉得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面露思忖。
  士农工商,已经将大明的所有行业包括在内,士与农,朱栩基本不用担心,政体框架他已经基本确定,内阁最多就是修修补补。农,内阁以及满天下的人都无比重视,这重视程度是超过他的。但“工、商”这两块,内阁的想法就与他大不相同了。
  对于“工”,内阁的想法朱栩大致理解,在朝廷以及天下士人来看,无非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可有可无,这个时候,当然是赶回去种地,缓解灾情。
  商,明朝最初对商人本来是收重税,严厉打压的,可后来日渐崩溃,商人几乎成了法外之地,甚至于朝廷最大的一块收入“盐政”都荒废殆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更不能任由商人“不劳而获”,哄抬物价,牟取暴利了,商人在他们看来,只怕还是影响国家稳定的一大危险因素!
  朱栩琢磨着,内阁的政策,多半是想要恢复明初的苛法。
  朱栩手里拿着奏本,轻轻拍打着。
  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他是皇帝,权势熏天,也不能要求天下人,哪怕是内阁六部这些大人们完全体会到他的心思,同样,他还不能和盘托出,不然会吓到这帮人,于事无补。
  “你们有没有觉得,朕一直在为难内阁,以及朝廷的大人们?”忽然间,朱栩抬头看向刘时敏,曹化淳道。
  刚刚经历过“封禁火器”一事,曹化淳与刘时敏对视一眼,曹化淳揣摩着朱栩的心意,慢慢的道:“皇上高瞻远瞩,非常人所及,内阁以及朝廷的大人们不能理解,这是正常的事情。皇上只要耐心指点,奴婢相信,外廷的大人们会体谅皇上的苦心的。”
  朱栩看着他,暗自摇头。
  他说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个后世之人,来到这里,站在最高处,仿佛与整个世界在作对,不止是外廷的那些大人们。
  有时候,朱栩也挺同情这些大人们的,被他用各种手段,拿着鞭子在后面抽,亦步亦趋,能理解,不能理解的,都是蹒跚而行。
  “其实,朕也是不得已。”朱栩说道。他这句话是说给曹化淳,刘时敏听的,也是安慰他自己。他可以不顾及那些圣,德,甚至所谓的名声,清誉,哪怕是史笔如刀。可这些大人们视之如命,跟着他,也是够辛苦的。
  刘时敏看着朱栩的神色,顿了下,道:“皇上心有沟壑,万丈宏图,眼前不过是小羁绊,日后回想,未尝不是一场功德。”
  朱栩一怔,抬头看向刘时敏,拿着奏本点了点他,笑着道:“你倒是会安慰朕。行了,朕就是一时感慨,虱子多了不痒。走吧,到外面,不摆椅子了,让他们站着听,朕好好给他们上上课,敲打敲打他们。”
  曹化淳,刘时敏见朱栩从容而笑,心下稍宽,连忙道:“是。”
  毕自严,孙承宗等领着内阁,六部尚书,二十位巡抚,很是迤逦的走进乾清宫,来向东暖阁。
  大部分人都面沉如水,显然毕自严转达了朱栩对那道奏本的意思,心有震动,惴惴难安。
  当他们到东暖阁,看着朱栩坐在正门口,神色齐变。
  这种“堵门”的行为,非常不好,极少人做,一旦做了,就代表着“怒”,皇帝堵门,就更不一般了。
  “臣等参见皇上。”
  一群人异常忐忑,来到朱栩近前,躬身行礼道。
  朱栩身前有一个小碳炉,双手放在上面,淡淡道:“你们可知道,火器在宋以前就有了,也就是四五百年前……”
  皇帝没有说“平身”或者“免礼”,三十多位大人只能继续躬身在那。听着朱栩的话,一群人没出声。
  “火药的匠艺早就有了,威力也不小,但除了用来放炮竹,军事上的应用极少……”朱栩烤着火,头也不抬,继续道。
  一群大人们知晓朱栩说的是什么,不少人脸上都有些难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安静的听着。
  朱栩抬起头,看向前面的这些大人们,语气没什么波动的道:“宋朝在火器上还是有不少发展的,我大明的火器,基本上承袭宋朝,不过除了火炮,其他的基本上与四五百年前差不多,你们说是为什么?这四五百年都干什么去了?”
  毕自严眉头微微皱眉,孙承宗面无表情,孙传庭倒是若有所思,其他人也各有表情。
  朱栩又低头看着炭火,道:“为什么没有发展?宋朝的那些大人们在干什么?丢了半壁江山,依然在西湖歌舞几时休,武将们被压的抬不起头,火器这种有强大杀伤力,防御力的武器,也没有得到什么应用,为什么?什么人在阻止?”
  “我大明有神机营,可纵观永乐之后,也没有怎么运用火器,虽然在朝鲜用了几次,效果也很好。后来建奴叛变,辽东危机,红夷大炮的威力满朝都知道,但整个辽东却也没有几门,是我大明造不出吗?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对火器还没有重视起来,是什么人在阻止?”
  “西夷之人的火炮,已经远胜天启以前的火器,可在千丈外发射,他们有一种短炮,可在一百丈外发射,在万里之外的国度,他们凭借这样的武器,十几个人就能征服辽东一样大的国家。但他们才发展不足一百年,从宋朝到我大明,四五百年……若是再有个几十年,人家船坚炮利……你们有想过这些后果吗?”
  “臣等有罪!”
  一群人,不管是否认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都纷纷再次抬手而拜,大声请罪。
  朱栩依旧在烤着炭火,仿若未闻的道:“我大明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大变之期,看事情要有新的方法,新的眼光,新的角度。不能拘泥于过往经验,圣人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需要我们自己去摸索,研究,判断。时移世易,因地制宜,不管是做学问,做事,都是不变真理,凡事都不能生搬硬套,按部就班,总拿圣人说事,推卸责任,那是在玷污圣人,失节丢格……”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放到历朝历代,都有验证,秦就不说了,汉,唐,宋,无不是如此,放到我大明……土木堡之后,我大明就一味的守成了,国土一再缩小,关心者寥寥,有长城在,所有人都故步自封,锐进者百中无一……”
  “太祖北伐鞑靼,复建中华,功在千秋。成祖,五征大漠,迁都北平,雄壮豪迈。我等子孙不孝,堪堪守业,九边之镇,丢尽祖宗脸面……”
  一文武大臣听着,面色发紧,不敢发一言。
  曹化淳,刘时敏在一旁,默默无声。
  朱栩双手在碳炉上轻轻翻着,继续道:“虽然我等不肖子孙没有太祖,成祖的雄伟大略,但将责任都推给我们朱家……也不尽然,朕这些年想做很多事情,内内外外掣肘的不知凡己。若不是朕一意孤行,大明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毕自严等不少人脸上冒出冷汗来,面色复杂。不管他们当初是否在朝廷,是否是“掣肘”的一员,但若是将他们放到那个时候,只怕多半也是其中之一!
  “臣等有罪!”
  三十多人心中惶惶,再次抬手。
  朱栩看着双手,无动于衷,道:“朕知道,你们呢,对朕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害怕,有担忧,有不满,对‘新政’有疑虑,有顾忌,有反对,所以行事犹豫,迟疑,拖拉,大打折扣。但你们是否尝试抛开某些固执,偏见,换一个角度,站在高处,俯瞰过去这些事情,是否冷静,认真的盘算过,思考过,推演朕的这些行为,政策以及规划?你们对未来是什么模样,会如何发展,有哪些变数,有没有遥想过?”
  “你们多半没有。你们心里有一道长城,将你们圈了起来,你们突破不了,只能在这个圈里转悠。你们走不出,也不愿意别人走出去。这火器能够破开这些长城,你们想的不是推着这些火炮走出,甚至借之守护这道长城都不想,你们怕打破这道长城,所以想要毁了火器,一如当年的郑和宝船,烧了船,毁了图纸,自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万里之外的人坐着船,打上了门来……这些万里之外西夷,载着比我们更厉害的火炮……现在,你们却想毁掉我们自己的大炮……”
  毕自严等人弯腰在那里,神色紧绷,心里惊惧不安。
  这件事比他们预想的严重,皇帝不是以势压人,而是在“教育”他们!“教育”他们的愚蠢,数落他们的无知!
  朱栩收回手,拢了拢衣服,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道:“朕就说这么多,回去之后,写一篇心得体会给朕,朕希望你们都能有所得,有所悟。都回去吧,放假一天,好好休息。”
  毕自严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口干舌燥,脑子轰轰响,无法思考,闻言抬手道:“臣等告退!”
  朱栩手里端起茶杯,看着这群人的背影,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有些话没有说,有的是没到时候,有的是不能说,比如,这道圈禁他们的长城,指的就是这些大人们奉为“圣经”的儒家思想!


第988章 朝鲜的解决办法
  这道长城迟早要被打破!
  朱栩坐了一会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向里面走去。
  曹化淳让人搬走椅子,跟在他身后,道:“皇上,明日,可有什么安排?”
  朱栩来到软塌,又拿起那本兵部与各地巡抚做的“联合行动”奏本,随口道:“没什么安排,休息两天,吃吃喝喝。”
  刘时敏能感觉出朱栩的轻松,上前道:“皇上,是否借此机会,一举将‘新政’的各项议程定下?”
  这帮大人们现在被朱栩骂的狗血淋头,根本无从反嘴,这个时候要是开大议,只怕什么事情都能定下,免去内阁六部以及地方巡抚的争议,迟迟不决。
  朱栩摇头,道:“事情不能总是要朕来做,这些大人们得学会在新形势下的新的交流,沟通,做事的方法,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吧。”
  刘时敏见朱栩是真不急,便没有再多说。
  朱栩看着手里的奏本,面露思忖。
  兵部与各地总督的这个“联合行动”,实际上是一次全国性的剿匪行动,由兵部统筹,各地总督配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清扫,希望能一举剿灭各地匪患,给“新政”一个安稳,太平的环境,同时也震慑一些人。
  之所以要“联合行动”,盖因这些匪患要么藏在山野,要么是几省交界,单独去处理,太过复杂,且因为不能跨省,难免给了这些匪患苟延残喘,死灰复燃的机会。
  “这个计划不错,发给内阁看看,继续完善细节。”朱栩将奏本递给刘时敏,道。
  “是。”刘时敏应声。
  “你们也去休息吧,朕眯会儿,两个时辰后叫朕起来。”朱栩摆了摆手,躺在软塌上,拉过毯子道。
  “是。”曹化淳与刘时敏答应一声,待朱栩躺下,悄步退了出去。
  朱栩确实有点累了,这一阵他都没怎么休息好。闭着眼,脑子乱哄哄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内阁,六部以及诸位巡抚出了宫,一个个即觉得惭愧,心头沉重又很是欣慰,自古良臣盼明君,当今陛下不管有多少非议,在大是大非上,还是相当的“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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