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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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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舟道:“还没有,锦衣卫已经在查了,人不多,臣可以带兵摸过去,将他们抓来审问。”
朱栩想了想,摆手道:“不管他们,让锦衣卫查,你们注意一下就是,赶路要紧。”
“是!”王一舟应声。他带领的禁军,神机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想要威胁皇上起码要两万大军!
朱栩的马车在禁军中间,决定绕道直接前往襄阳。
在朱栩大军开拔后,在远处的一个山林间,三个穿着厚厚蓑衣的人影走出来,胸前挂着望远镜,腰间佩着剑,脸上都是铁面具。
明朝早已经不允许私下里铸造刀剑弓等兵器,望远镜更是军管品,一般人能接触都难。
这群人,不简单!
站在中间,领头的人开腔道:“狗皇帝这是要绕道了,他的目的地应该是陕西。”
声音清脆,冷冽,分明是一个女子,从声音来看还不大。
他边上的一个高个子,瓮声道:“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女子望着大队人马快速离开,冷声道:“狗皇帝怕死的很,几乎不离开大军,咱们继续跟着,找到他的弱点!”
他另一边的男子,声音显得年轻,嗤笑道:“男人无非酒色财气,狗皇帝一定是好色之人,听说他准备大婚,遴选的秀女多达数千人!”
女子顿时冷哼一声,道:“我们先去陕西等着,做些准备,找到机会就一刀杀了他,为国为民除害!”
“嗯,走!”
三人转身又进入山林,没多久,换了装束的三人,骑着马,绕道而行,要赶在朱栩之前进入陕西。
马车内,朱栩不时的咳嗽一声,半眯着眼的假寐。
走了不知道多久,朱栩突然开口道:“传旨给钱龙锡,让他带湖广巡抚衙门以及各府知府到襄阳来见朕,不得慢迟!”
曹文诏微怔,连忙清醒过来,道:“遵旨。”
说完这一句,朱栩又闭目养神,在车厢中颠簸着,赶往襄阳。
整个长江中下游,甚至于西安一带的大雨仿佛没个停,断断续续已经近一个月,太湖,潘阳湖等都暴涨,各个堤坝都处于危险状态,随时能决堤!
工部尚书徐大化并以“天使”的身份在巡视河道水情,已经好些天没有睡着觉了。
河水刚刚有所消减,狂风大雨又不期而至。
沿河的省府县也都急了,这要是决了堤,沿河的没有能逃得掉,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多少府县!
内阁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严重,孙承宗更是亲自出京,赶赴河南。
现在的水情让整个大明官场都注意到了这场大雨,也令他们再次审视眼前的灾情,清醒过来,这不是普通的,偶尔的天灾,这是绵延了几十年的灾情,并且在逐渐走向更严重,没有减弱、停止的迹象。
朝报以及各地的报纸动作更为迅速一点,不间断的登载今年的水灾,尤其是朝廷的每一步应对,都写的非常详细。
同时,也让整个大明都在渐渐明白,整个国家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状况。
两天后,朱栩的感冒稍微好了些,马车内,朱栩翻看着内阁送过来的奏本。
这些有的是请示,有的是例行通知,有的只是建议,还有很多是弹劾奏本。
朱栩挨个的看过去,对于弹劾奏本,他向来是敬而远之,都是直接转交给有司进行调查,例行通知的也只是需要知道就行,建议的他要留在晚上休息前看,好做记录。
最关键的,就是请示的,这些里面涉及政务,人事,钱粮等等,每一项都极其重要,大意不得。
前面是关于政务,尤其是“新政”一块比较多,里面有太多细节,复杂到毕自严等人都没主意,需要朱栩来拿捏。
接着就是关于钱粮,国库已经见底,内阁希望提前接管惠通商行,十大粮仓等,补充国库。
最后就是人事一块了,福建巡抚,各地参政参议,督政院,大理寺,刑狱司等等,一口气有数百人的任免,外加年终考核,需要任免,左迁右调的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还有就是辅臣的人选,不过时间太紧,还没有发过来,想必对内阁来说,这也是件极其头疼的事情。
朱栩挨个审阅,批的批,留的留,处理的干净利落。
倚靠在厢璧上,朱栩松了口气,道:“还有什么消息?”
曹化淳手里的小册子打开,看了眼道:“察哈尔那边近来安分不少,在互市一类的事情上都比较积极。倭国的使臣上书,希望能继续入朝上贡,并且想要派生员入京学习,同时还想购买火器,加入联合舰队。京城里,有些不太平,有些人跳出来,要争夺辅臣之位。钱谦益……辞官,已经回南京了。”
朱栩嘴角微动,哼笑了声,察哈尔还好,倭国就是不肯听话,必须要好好教训,京城倒是无需在意,任由他们蹦跶,倒是钱谦益,居然真的辞官了,这是要闹哪一出?
微闭着眼,朱栩思索了一会儿,道:“察哈尔那边,先放着,不应不否。倭国,将贡品抬高,缅甸的三倍,如果不同意,即刻封锁倭国,禁止片帆入海!京城的事情,盯着吧,先不管。至于钱谦益,他既然辞官了,今后就别复出了,任何举荐的奏本,一律打回!”
“遵旨。”曹化淳道。
朱栩闭目假寐,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簸,加上近来一直感冒,总是不自觉的有些困倦。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想着即将到陕西,他睁开眼看向曹化淳,道:“皇兄在陕西,现在怎么样?”
现在的朱栩的皇兄只有一个人,就是信王朱由检!
曹化淳知道,这个人对皇帝来说有些特别,对待他的处置,皇帝一直都是再三留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还是谨慎的道:“王爷深居简出,极少在外面走动,偶尔会捐助一些钱粮出来。”
朱由检,是一个很刻板自己的人,没有什么趣味,或者说明朝皇帝的文化修养上本就差了很多,从朱元璋到朱栩,没有出什么画家,书法家,诗人之类,比宋朝那些皇帝差了不少。
朱由检这个人,朱栩心底一直存有同情,不想对他太过苛待,这也是朱由检为什么能出京就藩的缘故。
现在的宗室没地没生意,只有一点俸禄,比以往过的是相当的“憋屈”。
朱栩右手放在腿上,习惯的敲击起来,许久之后,突然道:“通知一声皇兄,朕要在西,安见他。”
曹化淳抬头看了眼朱栩,道。“是。”
说完这句,朱栩就闭着眼,真的准备睡一觉了。
朱栩的路绕的比较远,进入十月之后,台风总算不再来,各地的水情也都有了控制,在几番溃堤后,还是稳住了,水位在下降,沿岸各地算是渡过了一劫。
这一劫也是大明的,不知道为大明省下了多少钱粮。
到了这时候,各地对修筑河道的事情更加上心,纷纷上书,要求拨银子,继续挖河,兴修水利,对一些要地进行大规模的扩建,防范洪水再来。
只是,这个时候国库已经很紧张,朝廷的主流意见是缩紧银根,大幅度减少支出,已然不会再继续大规模的继续这样的工程了。
襄阳府。
这座城在湖广也算是上等府,由于灾情的关系,收入也是锐减,过的并不好。
知府唐一泽,很是有些战战兢兢的站在朱栩左侧。
这里是府衙后院,朱栩喝了口浓茶,微笑的看着他道:“无需拘谨,朕知道你在襄阳做的还不错。”
现在明朝的官场都将朱栩这个皇帝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现在朱栩到了襄阳,这位知府自然不敢大意。
唐一泽今年三十八,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刘宗周的徒弟,官声,士林名望都很不错,他看着朱栩,表情有些紧绷的道:“皇上,钱大人等人明日就都会到齐,是否要先行召见?”
朱栩想了下,道:“先不急,让他们准备好,两天后朕召见他们。”
第778章 突病
湖广巡抚钱龙锡等人现在已经到了襄阳,因为朱栩霸占了府衙,他们只能住在驿站。
一干参政参议,知府都很紧张,忐忑不安。
皇帝在福建震怒,将整个福建都连降三级,最后还免了巡抚,福州知府两人的职,一番训斥,更是将邹维琏等人斥责的是一文不值,清名尽丧,他们万万不想步其后尘。
一群人都在看着钱龙锡,不断的试探着。
“大人,皇上可有说什么,或者特别的安排?”
“皇上应当只是路过吧?或许是要勉励一番?”
“若是勉励,为何不立刻召见我等?”
“湖广各地都兢兢业业,从未松懈,皇上应该不会过于苛责吧?”
“邹维琏不认真吗?还不是被罢官夺职,据说现在病重,眼看就不行了……”
“他那是活该,明知道皇上要惩治西夷,还顶撞皇上,说什么‘贱民生衅海外,死有余辜’……”
“那我湖广又不曾犯忌讳,皇上不会也对我等严惩吧?”
钱龙锡听着一群人吵闹不休,眉头紧皱,神色难看。
他倒是有些羡慕湖广总督了,现在忙着救灾,无法前来,只能让他一个人顶在前面,若是皇帝震怒,这怒火就只能冲着他一个人来。
他头上有细汗,同时心底也在反思,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会给皇帝抓到小辫子,要早早的应对。
“大人,咱们得有一个章程,不能被皇上一问三不知,或者驴头不对马嘴……”
“是啊大人,想想办法,总不能两眼一黑……”
“大人,您是从京城来的,总该对皇上有些了解吧?”
……
一群人的话头又落在钱龙锡身上,希望他能有办法,当然,不尝没有以他顶缸的意思。
钱龙锡沉着脸不语,他确实来自京城,可却对皇帝了解并不多。
他在文昭阁的时候,景阳宫就如同一个深潭,眼不见底,没有谁能猜到皇帝的真正心思,就好比邹维琏关于佛朗机人屠杀海外商民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不理睬是理所当然,可皇帝一番训斥,如当头棒喝,令所有人都反驳不得,战战兢兢的认下,半世清名尽毁。
钱龙锡在想着所有事情,有没有能让皇帝拿出来训斥他们的,这么一想,每一个都危险,他心底越发惴惴不安,难以安宁。
耳边还有一群人嗡嗡个不停,钱龙锡越发烦躁,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道:“好了,都安静,等皇上召见即可,小心祸从口出。”
钱龙锡话音一落,众人立刻都息声,而后面面相窥,纷纷调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
钱龙锡摆平了这些人,皱着眉,继续沉思。
湖广的情形相对好不少,除了“新政”推动的有些慢,其他的都没什么可指摘的。
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不平静,想了很久,钱龙锡还是起身出门,准备去探听一下消息。
钱龙锡一走,众人都松了口气,这位要是不动,他们就如刀在脖子上,喘息都难,动了,那缸就是他来顶了。
“阿嚏……”
府衙里的朱栩不停的打着喷嚏,手边是一碗浓药,看着就苦,可也咬牙喝了。
他的感冒有些反复,弄的他精神不济,身体虚弱,浑身无力。
朱栩簌簌口,然后睁着眼道:“得锻炼身体了……”自从南下后,他的作息就乱了,很少锻炼,有些虚。
曹化淳命人端走碗,道:“皇上,大水已经稳定,再过两日就能渡河了,不过潼,关那边雨势没有减弱,皇上若是过去,想四处走走看看不太容易。”
朱栩擦着嘴,点头道:“嗯,总之先过去再说。”
曹化淳微微躬身,而后道:“皇上,钱龙锡求见。”
朱栩直接摆手,道:“这个人也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朕不给他点压力,他做不了什么事情,不见。”
曹化淳明白了,道:“是。”
钱龙锡被拒绝,后背是一阵发凉,更加的忐忑不安。
比他不安的就是那些参议,参政,知府们了,巡抚被拒绝求见,说明皇帝有怒气啊,他们要倒霉了!
众人连夜埋头商议,想要找一个对付朱栩的办法。
半夜,襄阳府府衙,朱栩盖着厚厚的杯子,头上发汗,正在昏睡。
大夫在外面,写着方子,交代道:“这位公子不是普通的伤寒,应该是吸入了一些瘴气,加上风寒侵脑,所以昏睡不醒,今后一定要小心温养,莫再加重了,切记。其中几味药比较贵重,襄阳没有的话,要去武昌找,快马加鞭,不能耽搁。”
曹化淳小心的记下,嘱咐道:“好,对了,这位公子贵不可言,他的病不能泄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位大夫五十多,闻言不紧不慢的道:“我们治病救人,其他一概不问,也不说,客官放心。”
曹化淳点点头,叫来王一舟,道:“派人去抓药,要亲自看着,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如果有什么没有的,立刻八百里加急,去京城取来,知道吗?”
皇帝从喝完药就一直昏睡,怎么叫都不醒,这不是寻常情况,王一舟知道分寸,接过药方刚要走,曹化淳神色严肃的道:“这件事决不能泄露分毫,出来进去,都要有托词,记住了吗?”
王一舟心神一凛,沉色道:“公公放心,末将知道分寸,一定速去速回!”
“去吧。”曹化淳又看了他一眼,道。
王一舟点头,拿着药方,快速转身出门。
曹化淳又悄悄来到朱栩床前,眉头皱起,一脸的忧虑之色,轻声道:“皇上,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
这个时候大明朝正是大变之期,千头万绪,且是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若是眼前这个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非全面崩盘不可!
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朱栩突然间病倒,并没有传出去,可里里外外还是有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天三请安的知府唐一泽已经两次没有见到皇帝了,也不见皇帝出来,连出恭都没有。
虽然曹公公给的理由是“皇帝病了,在休息”,他还是疑惑不解,却也没多想。
本来是两天后召见钱龙锡等人,结果第二天直接一道口谕:圣体违和,推迟三日。将一群人给打发了。
钱龙锡等人倒是没有想太多,反而更加不安,总觉得皇帝是在准备着什么,要狠狠收拾他们,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第三天的时候,王一舟回来了,道:“公公,已经派人去京城了,不过太久等不及,末将找大夫问过,可以用几味药做代替,等京城的到了,在视情况。”
曹化淳眉头皱了皱,道:“也只能如此了,快让人煎药。”
“是!”王一舟也不敢大意,亲自盯着。
床上的朱栩还在昏睡,不停的发汗,床单都湿了,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曹化淳忧心忡忡,侍立在朱栩床边,片刻也不敢离开。
待喂朱栩喝完药,大夫又被找过来,细细的号脉,好半晌才道:“这位公子底子不错,脉象已经平和,最多今天晚上就能醒来。熬些鸡汤,吃些清淡的,我在开几副排毒的药,有个五六天就没事了。”
曹化淳顿时长松一口气,道:“好好,劳烦大夫留在这里,我出双倍的诊金,务必等我家公子醒来。”
虽然朱栩是秘密进城的,可知道朱栩住在襄阳府的人是越来越多,曹化淳要以防万一。
大夫无不可,道:“好,我写几副方子,你们去抓药吧。”
“好。”曹化淳亲自给这位大夫安排房间,然后又走回朱栩的床前,心里大石落地,却还不敢放松。
喝完药的朱栩,眉头渐渐松弛,脸上的汗却越来越多,似乎是处于排毒的阶段。
果然如那大夫所言,朱栩在晚些时候醒了过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理智却异常的清晰。
大夫诊治一番,确定没事了,这才离开。
朱栩本想洗个澡,但曹化淳没让,生怕再着凉,只得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笑着道:“你是说,大夫说朕的底子好,不然醒不过来?”
曹化淳心忧余悸,上前低声道:“皇上,这个时候,您千万要保重,不能出事……”
朱栩笑了声,点点头道:“朕知道,没事了。”
没一会儿鸡汤就端来了,朱栩喝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道:“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曹化淳道:“只有三天时间,外面还不知道,内阁的奏本也送不过来,各地暂时没有什么坏消息。”
朱栩擦了擦嘴,虽然浑身不舒服,可理智很清醒,半躺在那,思忖着道:“又耽误了一天,这样吧,明天宣钱龙锡等人觐见,当天咱们就走,兵贵神速,朕要看看陕西实际情况,不能给他们糊弄朕的时间。”
曹化淳看着朱栩苍白的脸,劝解道:“皇上,李邦华大人还是知道分寸的,且有信王殿下在,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还是先将养一阵子吧。”
朱栩摇头,道:“朕的身体朕知道,无非就是不知道在哪吸了点瘴气,加上风寒才引发的,没事,你准备吧。”
朱栩的意志曹化淳抗拒不了,只得答应。
朱栩这个命令,让曹化淳不安,倒是让钱龙锡等人长出了一口气。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总比一昧煎熬的好。
第779章 变通之说
第二日,朱栩喝完汤药,穿了身常服,坐在襄阳府大堂之上。
下面是一个个椅子,从左到右坐着钱龙锡以及湖广参政参议与一干知府,算是湖广最为中坚的官员都在了。
朱栩高高在上,一群人不安的坐在下面,这分明就有“审讯”的意味了。
朱栩脸色还有些苍白,浑身发冷,端起身边的鸡汤,喝了一口,微笑道:“今天咱们不论政事,说一些旧事。”
一群人越发的不安了,读书人就喜欢做旁敲侧击的事,皇帝这明显是要借古讽今,对他们出手。
曹化淳,王一舟站在两侧,目不斜视。
朱栩环顾一圈,这些人表情都很肃然,就仿佛要上断头台了,心里暗笑,开口道:“咱们今天说说张太岳与海刚峰的事。”
张太岳就是张居正,海刚峰是海瑞。
张居正是万历初的首辅,海瑞历经四朝,他们每个人都声名卓著,对大明影响极大,哪怕到现在,两人也时常被人提及。
他们的故事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张居正在位的时候,海瑞赋闲,直到张居正死后才能复起,那时已经七十多了。
张居正已经平反,现在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张居正的一大污点,致使一个治世能臣流落于外。也有人说是张居正畏惧海瑞的刚直,故意弃之不用。
总之,流言纷纷,各有争论。
这两人都是大明绕过不去的话题,张居正的影响现在还在,海瑞的名望更是一座高山,只能仰望。
朱栩这个皇帝突然开口提这两个人,钱龙锡等人都是一怔。
朱栩双手放在桌面上,看着众人道:“朕在潜邸之时,时常听到张太岳之功绩,也能听到海瑞的事迹,现在呢,站在朕的角度,来说说这件事。”
皇帝评价一个人,那是要录入史书的,一群人都竖起耳朵,不敢掉以轻心。
“先说说张太岳。”
朱栩道:“张太岳,‘宰相之杰’这句话在他身上,朕认为是合适的,‘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儒而有为,朕非常喜欢,‘新政’中的很多东西,朕都是从这里找来的。张太岳之事,大家都知道,朕不复多言,着重的,朕要说说海刚峰。”
“他在晚年的时候上书神宗皇帝,言称‘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洪武三十年定律枉法八十贯论绞’,这是要恢复太祖年间的刑罚,不过最终未能施行,因为当时阁臣们认为他‘滞不达政体’,也就是说海瑞太过拘泥,不明时政,朕觉得,这个判断是对的。”
“当年他写信给张太岳,张太岳回信说‘三尺法不行于吴久矣。公骤而矫以绳墨,宜其不能堪也’,又说‘君秉忠亮之心,抱骨鲠之节,天下信之。然考其政,多未通方,只宜坐镇雅俗,不当重烦民事’……”
“意思很简单,海瑞不懂政务,只知道重复太祖之法,丝毫变通都没有,从未做成什么事情,重德行就行,无需在意政务的事情……”
朱栩没有长篇大论,突然守住话头,看向钱龙锡道:“钱巡抚,你来说说看,咱们只讨论,无需避讳什么。”
钱龙锡一怔,起身抬着手,稍作思忖道:“回皇上,臣认为,海刚峰刚劲过犹,凡事操之过急,毫无备患,终至于半途而废,一无所成,徒劳民伤财,空有一清名而无实绩。”
朱栩眯了眯眼,钱龙锡的话里,有些变相劝诫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说的不错,他还说‘旧邦新命’,‘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为何终其一生都无改观?”
这其实是儒家的问题,因循守旧,固执不变,已成大势难逆。
一面要求尊崇祖宗,不能妄论,嬗变,又要求新求变,到底要怎么好,圣人之言又不会错?
钱龙锡神色不动,这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交流,是君臣奏对,说不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他也不能向张居正一样评点江山,好一阵子才道:“皇上,海瑞之清,非大明之清,海瑞之刚直,非大明之刚直,海瑞非我大明之福,不当为之宣。”
钱龙锡也是狡猾,答不对题,却还说出了一番道理来。
朱栩哪里能让他跑了,道:“他师从‘太祖之法’,莫非有错?”
海瑞一心要恢复朱元璋的严酷治吏手段,从开始到过世,都未成功,历经四朝,历代皇帝还都颇为看重他。
钱龙锡不知道怎么回答,“非议祖宗”那是大罪,这“大罪”是在道德上,一旦成立,千古留名!
“回皇上。”
这个时候,钱龙锡身后一个参政起身,道:“臣认为没错,错在海瑞,太祖之法也没错,错在海瑞借之以一己之好恶断事,纵有虚名,亦是枉然。”
这里说的是海瑞判案子,只以“善恶”为准,不去管其他,看似公正,实则是糊涂。
这倒是一个好道理,朱栩微笑道:“那当时的内阁扣押他的奏本,阻碍他的升迁,甚至屡加打压,这是在打压‘太祖之法’?这‘不明时政’又做何解?”
“不明时政”,分明就是要求官员要变通,适应新变化,不能拘泥于古法。
钱龙锡与刚才的参政都说不出话来,这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事情,谁都知道,“祖法”早已经成不可更改的习惯。
他们两人不说话,突然间有一个知府站起来,抬着手道:“皇上,臣以为,这是海瑞空有名望而无实绩,过往之事又太过刚直,生乱而无为,是故不愿启用他。”
这句话看似有道理,实则完全背离了话题,朱栩讲的是原因,这家伙说的是结果,完全牛马不相及,甚至可以说是诡辩!
朱栩端着鸡汤又喝了一口,身体舒畅了一点,慢悠悠的道:“那,拘泥古法已不可行,该当如何?”朱栩要说的,就是变通,他不止要给“新政”正名,还要借此冲击儒家的顽固思想,确立“变通”的地位。
皇帝的话已经很赤,裸裸了,古法不可行,自然是要改变,用“今法”。
接下来,就是王安石的那三句话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三句话一直以来都是儒家批评的重点,从司马光等开始,一直到明朝,儒家都避谈这三句话,因为不合儒家的精神,不合治国的理念,是极其“叛逆”的。
朱栩的话说到了这里,刚才还能反驳几句的众人,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要负上“历史责任”的。
“钱大人,你来说。”朱栩直接点名。
钱龙锡眉头紧皱,古法不可取,自然要用今法,只是话容易说,还要考虑影响,尤其是皇帝明显有着强烈意图,他怎么敢轻易开口?
“臣认为‘新政’正当其时。”钱龙锡道,这等于是变相的承认“变通”是对的。
朱栩不为难他,目光环顾大堂里的人,没有人敢与他目光相接,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样的话,可以知道,但断然不能说出口的!
朱栩环顾一圈,坐直身体,笑了声,道:“海刚峰,就是一个拘泥古法的人,终其一生毫无所成,哪怕到了晚年还是嚷着要恢复太祖之法,丝毫没有反省之意。张太岳,师法太祖,却很清楚的知道因地制宜,古法与现今的区别,根据实际情况处理政务,进行一些变通,虽然他的变革很有限,但也给我大明带来了不少变化,福延至今。在政务,田亩制,吏治上,都给了朕很多借鉴,若是没有他,朕不敢开启‘新政’……”
钱龙锡很清楚,皇帝这是在对某些事情定性,也是在为“新政”进行辩护,扫除一些障碍,默然无声。
若是普通人,读书人,或者说大儒,这样讲都会被天下人找各种理由来狠怼,可眼前的是景正皇帝,谁敢?
不远处的一个内监,悄无声息的记录着朱栩说过的每一个字。
朱栩说了很多,最后总结性的道:“当今之人,学古习圣,不能盲从,要认真分辨哪些是适合现今的,哪些已经不合时宜,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我们读书的要求,同样也能延生到政务上,不能生搬硬套,照猫画虎,要根据现实情况做事,认真分析其中的问题,寻找新的方法、办法处理事情,不能一味的求问古人……”
朱栩不时会咳嗽一声,脸上冒出虚汗来,浑身冰冷,感觉有些撑不住了,便收住话头,道:“今天就说这么多,回去之后,认真思考一番,都给朕写一道奏本上来,朕会给你们登到报纸上,写不好的现在就可以搬家,出门都记得带着帽子……”
钱龙锡等人心里翻涌,面色难受,还是不得不起身,抬手道:“遵旨。”
“嗯,都去吧。”朱栩摆了摆手道。
“臣告退。”一群人缓慢的退了出去。
曹化淳早就看出来了,连忙上前,低声道:“皇上,回去吧。”
朱栩点点头,道:“今天是走不了了,明天一早走,让唐一泽做好掩护,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曹化淳过来,扶着朱栩回后院。
“变通”二字说的简单,可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尤其是那些坚定反对朱栩的人,肯定又是一大“罪状”!
第780章 农庄
在朱栩处理完湖广的事情时候,曹文诏已经接管了整个南海四周的岛屿,巴达维亚(雅加达),新加坡,马尼拉这三个最重要的地方,已经全部落入明朝之手!
也就等于说,整个东亚都已经都是明朝的!
曹文诏等人没有立刻回师,正在构建军事基地,防御,要彻底,牢固的控制这三角,只要这三角稳固,吕宋,旧港就谁也夺不走,东亚的贸易,政治都是大明说了算!
喻安性接管了吕宋,杨嗣昌已经将安南交给左良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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