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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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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比汉时长安、唐时长安和洛阳、宋时汴京的人口还要多。
东晋小朝廷曾经的官方统计的总人口也就接近五百万,仅是建康就有接近两百万的人口,那是何等夸张的一件事情。并且根据东晋小朝廷的官方户籍统计,不算建康居民的扬州人口也有将近两百万,可以想象其余疆域该是地广人稀到什么地步。
扬州的人口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长江以北迁徙而来,光是“衣冠南渡”就南下了一百多万,后面又陆陆续续南逃了不少,也让扬州成为问题最多发的地区,所谓的“北人”与“南人”的冲突就没有消停过。
京口是一个很大的港口,曾经作为舰队基地,后面被改为民用。因为港口的地理位置是在长江出海口附近,汉国的内河水道以及大海航运发达,京口逐渐显示出它的商业作用,仅是七个月过去这里就变得异常繁荣。
刘彦踏上了长江以南的陆地,来到京口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排排的商铺,就是因为清场的关系看不到市集该有的人头耸动。
“人?”京口的催官蔡显被问到人都安排到哪去,迟疑着说:“店铺和仓库都有,一大部分是临时请到了野外的空地。”
所谓的催官,其实就是市集的管理者,负责统计货物的种类以及数量,监督货物的往来。
京口不是县,没有所谓的县令,它又被独立到丹徒县之外,催官是最大的官职,下面有集丞、集尉、六曹和众多小吏。
说到仓库,舰队在长江河道上就能看到一大片整齐的仓库,它们是位于京口东南侧的一个山脚边上。
京口改为民用,从长江中上游下来的船只在出海前基本是会暂时停靠一下,许多商队是看重了京口的地理位置方便,也就让京口成为一个很重要的货物中转站,那当然是需要仓库的存在。
刘彦对于自己到来的清场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他知道那是君王威严的一部分,身为君王真要没有底线的亲民,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国家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只有刘慎一个独子,王室仅有两个男丁的前提下。
丝毫不开玩笑的讲,君王将自己陷入险地,不将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就真真正正是愚蠢。真要发生刺杀,死了国家必然陷入动乱,没死也会造成政治地震,反正只要有意外发生,倒霉的绝对是多数人,与之有影响的绝对不是君王一人。
所以咯,千万别去讲什么君王善待臣民,臣民不会去行不轨之事,等等好的方面想。用最大的谨小慎微来进行安全保证才是正确的事情,也就别说为什么要去做“自绝于人民”的那种话,尤其是在古代。
刘彦后面是亲自走了一圈,能够察觉到每一件店铺的门板后面有着相当多的人,有些门板大一些的缝隙都能看到那一双双好奇而又敬畏的目光。
“看来京口真的发展不错。”刘彦乐呵地指着街道上的各种招牌:“吃的、喝的、穿的还有住的,一应俱全。”
蔡显得以有幸能够吊在刘彦后面,是在蔡优的目光示意下,近乎于一脸谄谀地说:“皆是王上指示之功。”
那么说也没有错,京口转为民用是来自刘彦的指令,考虑的就是长江出海口边上真的需要一个货物中转站,但是后续的发展刘彦就没再关注过了。
每一间店铺边上都至少是两名以上的军士在站岗,那是必要的一种警戒。其中一间的军士是在刘彦的示意下拍击门板,向里面的人喊话让收起门板。
所谓的门板就是一种长型却不宽的木板,它们是被卡在一种卡槽。
这个时候店铺基本是使用门板,那是因为店铺开门做生意需要有比较宽大的门面,再来是合页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传统的门占用的空间着实大,用门板来拆装无疑是最合适。
里面的人收门板的时候,又来了十多名的军士进行警戒,门板稍微收起一些就已经能够看到里面的人,那是一种人挤人的场面。
挤在一起的人,他们在门板渐渐被收起的时候,大多数人脑门已经出汗,几乎每个人都是一种想看刘彦又不敢看的模样。
“小人拜见大王!”
“小的叩见大王!”
人是在催官的催促下出了店铺,到了街道上一个个跪地,口中喊出来的话也参差不齐,有的是用祭祀的跪拜礼,有的直接是五体投地,场面有些杂乱。
“汉家除祭祀以及罪犯并无跪礼。”刘彦说的是实情,声音听着很是温和:“都起来罢。”
不管是先汉,还是现在这个汉国,皆是不主张双膝跪地,百姓见官也就是躬身行礼,百官见君王也同样只需要躬身行礼,只有在祭祀场合的时候才会有跪礼,另外就是罪犯失去不跪的权力。所以百姓哪怕是见到君王,实际上也只是需要躬身行礼并转过身去,千万别傻乎乎一直盯着看。
说不上是担忧跪拜成为习惯会失去骨气的那些道理,大概就是拿治下百姓当人看的一种尊重,一直到明清两代见官必跪才形成规则。
刘彦就是想看看这间卖布匹的店铺卖的都是什么布,先有军士进去一阵详查,后面进去一看,货架上大多数竟然是丝绸和蜀锦,相反麻布倒是很少,就召来了店铺的掌柜。
掌柜是一个看着有些养尊处优的胖子,能看出他处于绝对的紧张之中,好像随时都会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刘彦是君王嘛,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摆些谱,是由荀羡代替来问一些问题。
“丝绸大多是扬州本地,蜀锦则是利用长江从蜀地那边购置。”掌柜说话并不利索,磕磕巴巴得和有口吃病一样,一边说还一边抹汗:“小的这边不是做零售,摆在货柜上的是样品,客人下单之后,是从仓库那边出货。”
看得出来,店铺里面的样品很多,多种色彩的丝绸、蜀锦、麻木林列。成衣也摆了不少,基本上是有绣上一些华丽和复杂的图案或是花纹,甚至能够看到绣有龙形的图案。
现在龙并不指天子,也就没有所谓的保重龙体之类的说法,并且龙也不止是有一种模样,比较普遍的是腾云驾雾的龙。晋魏风度嘛,怎么没有谱就怎么来,天马行空的设想很多,龙就是在魏晋时期才出现有云与雾相伴的色彩,给予龙可以飞行的设计。先秦时期的龙要么是憨厚可爱,要么就是像大蛇。先汉的龙则属于比较凌厉有威严。
对了,可能很多人不信,但历朝历代真的没多少将龙抬到绝无仅有的高度,也很少有将龙作为图腾的朝代,相反是鸟类图腾比较受欢迎。
龙是到明朝才得到官方认证,到了满清才被皇帝盖上专属烙印。
现代那个龙的传人的说法,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反正在明朝或是满清敢说自己是龙的传人,一定会被拉到菜市场咔擦掉脑袋。
“这边往来行走的都是商贾。”蔡优肯定是去了解了向西的情况,一边走一边对刘彦说:“除了吃喝以及住宿,都是大件交易。”
刘彦已经发现了,京口虽然是一个渡口,可是占地的范围真的有些大,比起一些县的占地还要广阔一些,光是建立仓库的用地就非常大。
事实上,京口现在就是作为南北的贸易集中地,不管是长江以北还是以南,包括巴蜀等地方的货物都是尽可能运到这里,然后再由各地商贾采购进行分流。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与汉国对内河水道以及海航的利用得力,走内河水道以及海运远要比陆路方便得多,也是能够节省更多的成本。
刘彦回忆了一下,问道:“寡人没有记错的话,青州的蓬莱以及广州的番禺就是另外两处大催场吧?”
蔡优管的就是资源调配,商贸也是职权范围之内,肯定了刘彦的问话。
蓬莱是在东牟郡,它距离黄河出海口也不远,既能联系辽东半岛,也可以快速进入黄河水道,作为货物中转站的确合适。
番禺其实就是现代的堪江,它其实是为了联系交趾那边的印度次大陆,运过去的商品并不多,主要是接收印度次大陆和一些海上岛屿的资源,以翡翠、玳瑁、香料和名贵木材为主。集中抓捕到的奴隶也是其功能之一。
在京口巡视了一番,刘彦重新出发,他们走后被清场的人才重新返回,谈论的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一间刘彦亲自走进去观看的店铺一时间挤满了人,基本上是被询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一些本来不是做布匹买卖的商贾竟然购进,那些被刘彦亲自触摸过的布匹更是有商贾出天价求购。
扬州人口多,开发程度就高,不止是农业上面,基础建设也非常不错,道路上面四通八达。
京口这边有开挖一条水渠,名字叫破冈渎,是三国时期用以连接秦淮河和太湖的水网,也可以通往建业,算得上是扬州的运输干线。
得益于有破冈渎的存在,周边也有炼湖以及赤山塘这两处大水泊,修建灌溉系统也就有了基础,致使农桑业极其的发达。
刘彦这支队伍是沿着长江南岸不远处走,会先去高骊山登高望远,他们到山顶之上向南看去,一大片的沃野良田尽收眼底。
“至少二三十万亩的农田,难怪建康会有那么多的人口。”田朔这个太仆平时很少说话,他现在却是双眼放光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农田,后面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却开始皱眉:“怎么没有栽种树木?这样不会让风大一些吹倒秆?”
农田之间每相隔一段距离栽种树木是近些年才提倡的事,尤其是以南方最为重视,那是从沿海地区经常发生飓风、台风得来的经验。
这边是长江边上,风势并不算小,可以想象越是靠近长江的农田收成肯定就越不好,田朔实在搞不懂东晋小朝廷打仗不擅长,怎么连农桑也这样胡来,至少是应该在长江河岸边多栽种树木才是。
汉国没有设立大司农,太仆除了管理马政之外还兼管农桑,田朔此行南下并不是单纯陪刘彦巡视,他大部分时间是会被用来实地看看各地的农业,等待刘彦进驻建康,也就是他到处奔波的时候。
对了,现在南方也并不是大规模种稻米,除了麦之外,以小米的栽种最多,另外就是黍、栗、稷、菽,稻现在是印度次大陆那边的主粮。
汉国重新收复交趾,除了不断侵袭林邑与扶南进行抢劫之外,就是在干挑选稻种的事,已经在广州那边进行培育和改良试验,等待稻种过了几代,会缓缓向北进行一再培育以及改良,反正绝不是直接推广。
要说拿到什么地方的粮食就立即全国各地进行大规模的栽种,那真的是不懂农业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比如说得到南亚优良的稻种就弄到北方去种,因为稻种不适应气候和水土的关系,颗粒无收绝不是什么稀奇和夸张的事,真的是需要有一个缓慢的培育和改良过程。
倒是像土豆和马铃薯这种根茎类的食物对气候和土质不挑剔。
刘彦趁着白令海峡那边还能直接从陆路去北美,派出队伍尝试过去,冒险为的就是了寻找到更多的物种。他还不断要求南海舰队寻找新大陆,也是想要搞到更多的物种,尤其土豆这种宝贝。
第624章 吾辈经纶万千
燕地之战如火如荼,亲征的君王在战事没有结束之前却是突然南巡,不但是让中枢措手不及,南边亦是一阵惊愕。
不知道多少人在调查南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让刘彦放下正在进行的亲征突然南下,他们用尽渠道调查却无法有什么发现,对于刘彦突然南下找不到答案。
桓温在长江以南进行清洗,人亡家破的世家多不胜数。原先的四大门阀,也随着汉国将南边各州郡纳入治下而不再具有之前的势力,其中以王氏遭受的打击最为严重。
刘彦登陆京口的消息是在十天后传到会稽的山阴,这里是王氏从琅琊临沂南迁之后选择的祖宅之地,祖庙就是设立此处,也预示着王氏的那些族老是长期坐镇。
山阴并不是一个多么出名的地方,以会稽的整体的多山地形而言,再看山阴本身的名字,就是一个多山的地区。
有人对王氏选择山阴作为新的卧榻之地有一种猜测,说那边是多山地形有利布置防御,王氏是担忧胡虏南下才会选择那里。
一般多山的地区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山多就无法开辟出太多的良田,没有足够多的粮食就无法壮大一个家族,问题是王氏选择山阴作为“老巢”,可没有忘记在其余地区,像是建康以东的那一片沃野,将近四十万亩良田中就有王氏的二十万亩。
当然,东晋小朝廷灭亡了,汉国对所有土地进行归纳,不管之前哪个家族拥有多少田产,后面都是进行重新丈量与分配,被剿灭的世家也就那样,没有被灭的世家是得到了财帛上面的补偿,王氏在建康以东的田亩也就保存下来两千亩。
王氏和褚氏是抵抗汉军南下的主力,相关抵抗人员会有各自的惩罚,家族必然也是要遭受牵连。
王氏在清算中仅是保留下来八千亩田地,其余商铺、作坊、矿山等等存留不到百分之十,本来的十多万奴仆更是一个不少地被解放,搞得习惯被人伺候的王氏成员因为生活无法自理差点搞出被饿死的事情。
虽说家产损失惨重,但是王氏的核心嫡系却没有死多少人,那批精华子弟很侥幸地一个没死,多少是让王氏在悲痛之中存有安慰,认为只要家族的精华子弟健在,就还有再次崛起的希望。
从王与马共天下,到后面王氏被联合打压却依然是南方第一门阀,东晋小朝廷没有灭亡前的滋润,到东晋小朝廷灭亡之后的打落凡尘,不光是汉国不允许那么一个大家族势力的存在,之前被王氏欺压的人也没有少落井下石。
处境堪忧的王氏很聪明地进行了收缩,重要的家族成员是集中在山阴祖宅,其中就包括已经四十五岁的王羲之。
王羲之是王氏的王旷一脉,王旷是在“衣冠南渡”之前就逝世,乃兄王籍之是在其父逝世后的第二年也辞世。他们这一脉事实上最年长的也就是王羲之本人,他却是有七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现在,王羲之是背手站在屋檐之下,遥看远处的朦胧青山。他的妻子郗璿以及二子、三子在搬动一些粟,另外的儿子和女儿是在庭院旁边的亭子里面读书写字。
粟是会稽这边的主要农作物,长相与稻很相似,却是一种颗粒小的食物,其实就是现代的小米。
不是说了吗?王氏的奴仆都被强制解放,没有搞明白会不会被赶尽杀绝之前,王氏的族长主张韬光养晦……另一个更明白的说法就是夹紧尾巴做人,也就没有再招奴仆,导致什么活都需要家族成员自己来干。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庭院外传来,紧闭的板门被拍击。
“逸少。”王荟也不管开门之后在行礼的王涣之,看到屋檐下的王羲之直接走过去,说道:“紧急族会,快随我来。”
王荟是王导的第六子,是南方有名的书法家,是王羲之的同族兄长,原先是东晋小朝廷的尚书兼领中护军。
王羲之是在保持行礼的姿势中被王荟拉着走。
王荟一边走一边说:“大王亲自巡幸江南了。”
王羲之听后讶异道:“燕国已灭?”
南方世家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不但是王氏,连带王氏交好的那些世家也基本一样,原先的四大门阀只有桓氏、庾氏、谢氏还算是保存下了元气。
王氏现在是十足十的落魄,不想引起猜忌也没有与外界主动联系,刘彦登陆京口的十天后才由留在建康的旁支紧急传回消息。
“燕国并不弱,听闻倾全国之力征兵四十余万,该是没有那么快被灭。”王荟很清楚家族现在消息闭塞得很,说的是自己的猜测:“不过看大王从燕地离开,燕国怕是没有挽天倾之力了。”
“可用不得挽天倾这个词。”王羲之一板一眼地说:“我等现在是汉人。”
家族开会必然是选择祖庙,王荟与王羲之算是到得比较晚,来时祖庙已经满是人,叔公辈的族老坐在摆放内祖宗牌位香台的下方,主位却是空着。
王荟与王羲之是同一辈分,就是支脉不同,哪怕是私下交好在开族会的时候也不能随意坐,是应该按每一支脉该待的位置坐下,进来后也就分开。
人挺多,祖庙主室之内却是显得很安静,倒是外面那些小辈哪怕是压低声音交谈,说话的人多了就会显得有些喧闹,不知道是谁出现才让那些小辈老实下来。
王氏在王导那一代走的是文武兼修,有文化的同时也不缺武勇,后面是因为锋芒太盛,搞出了“王与马共天下”的事,不得不进行自我压制,像是王羲之这一代的子弟就偏向于文化,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旁支往培养武勇方向栽培。
能够进入摆放祖宗牌位主室的嫡系子弟,看去一个又一个显得文质彬彬,因为有太多的人曾经位高权重更不缺少斯文又有威严的人。
要是看王氏子弟的质量,真不像是一个衰败的家族,可很多时候并不因为家族子弟优秀就能兴旺,比如遭遇到了统治者的打压。
目前王恬是王氏的族长,他出现后让所有人站起来并目光注视过去。他进入室内之后,是先到祖宗牌位那边跪拜行礼,起身站起来走到自己主位屈膝跪坐才示意众人坐下。
“家族不幸,以致如今戚戚,愧疚于先人。”王恬已经很苍老,经过一连串的打击身体也不太好,说话不但沙哑且中气不足:“为今之计,为家族复兴,唯有效力于大王。”
没人吭声,王氏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不就是因为力主抗击汉军南下吗?站在身为东晋小朝廷臣子的立场,他们抗击汉军自然没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作为失败的一方。
“大王仁慈,仅是处置参与之人,并未祸及亲族。处置财产,非独有我王氏,众人可心安。”王恬不是在说一些什么隔空拍马屁的话,现在每个家族基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脑子坏了才会有人祸害自己的家族。他扫视着众人,又说:“大王南下巡幸,未离建康而去,你等可有建言?”
王劭是王氏族老之一,与王恬是同一支脉的兄弟。他性格相对要开朗向上,也就首先开口:“大王此番南巡必是宣威与安抚。桓温大举杀戮,大王的威严已经足够,雷霆之后便是雨露,此为帝王之术。”
要是掰开了直说,那就是南方杀人已经杀得够多了,恐怖已经足够恐怖,汉国的统治阶层是时候来洒下甜枣,既是安抚社会安定恢复生产,也是到了收拢有用之才的时候。
不得不说的是,哪怕王氏现在足够惨,可是他们的底蕴还是有,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知识带来的价值,可以根据汉国的局势发展来进行推演,发现刘彦在接下来必定需要让国家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
国是由众多的家汇集而成,不去纠结先有家才有国那种无法扯清的事情,既然一个国有那么多的家,又怎么能够缺少管理者。
谁都想成为国家管理阶层的一份子,但又不是谁都能成为其中一员,掌握知识就是一个前提,那么以现如今知识的传播而言,世家天然上就有成为管理者一员的优势,随后才是世家眼中那些同样有一定文化传承的寒门,至于目不识丁的百姓只能靠边站。
“敬伦是明白人。”王恬不断颔首,一边说:“此番便由你带队,选出族中的良才,前去建康。”
王劭站起来躬身行礼,很慎重地说:“不会辜负族长厚望。”
下一刻是室内的所有人都站起来,却是对王劭行礼。
族会开到这里已经结束,王恬独留下王劭进行谈话,等王劭出去的时候是一脸的悲伤以及沉重。
王劭还是清楚家族的侄子辈哪些是人才,很快就选出了一批人。他后面是专门找王羲之,一见面就说:“孙绰特地来山阴,逸少不可怠慢了。”
孙绰与王羲之是好友,他在东晋小朝廷灭亡之后当了一段时间的俘虏,后面却是被放了。与之同样做俘虏的很多世家子弟,很少有他一样的幸运儿,一些是直接被砍掉脑袋,不少还处于被关押状态。
王羲之是在隔天见到孙绰,两人见面之后少不得是一阵唏嘘。
“兴公因何特地前来?”王羲之没有从孙绰那里看到颓废,相反是能看出有些兴奋。
孙绰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内心的复杂,有那么一小会之后才说:“绰……是携带王命而来。”
王羲之性格寡淡,听了没有什么特别举动。他看了看已经“路过”门外至少七次的王凝之,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番前来,沿途护送绰的是百名军士。”孙绰很认真地说完这句话,停下来看王羲之的反应,才接着说:“王上闻逸少乃不可多得之贤才,特遣军士来请。”
王凝之一直路过,就是要将孙绰来的规格禀告王羲之,问题是没有找到机会。
刘彦特地邀请王羲之?这个说法一点都没有错,规格上面还显得非常礼遇。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想要见一见王羲之这位书圣,除了满足自己见历史名人的爱好之外,与汉国接下来的文教兴盛也脱不开关系。
汉国会是一台不会停止的战争机器,可是也不能没有文化,文人无法开疆拓土,可是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绝不是可有可无,相反重要性还很重要。
一个武力强盛的国家很可怕,但只有武力绝对不行,还需要国家与民族有自己的精神,文化就是用来塑造精神。
除开精神之外,文化还是一个民族必须有的底蕴,华夏苗裔能够几度沉沦又重新复兴,不就是因为族裔有着相同的文化,又用文化去融合了落后的文明?才使得同一族裔不管再怎么时过境迁,都能有紧密在一起繁衍下去的基础?
王羲之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开口却是说:“难道羲之的名声现在才传到王上的耳中,之前……”
不是王羲之自负,他自己的理解是,长江南北不闻己名的人都是山野村夫,但凡是有些格调的人都该知道自己的大名,刘彦不应该到现在才知道自己。
“……”孙绰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王上崛起于长广,年年月月岁岁暮暮朝朝皆与胡虏交锋……大汉不得不偏重军事,于文事上面……”
王羲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今大汉即将一统天下,王上必是发觉文事的重要。”孙绰很是振奋地说:“我辈不擅征战疆场,却是胸有经书千万。王上开始注重文事,乃是我等之幸。”
文化人说话就是麻烦,其实孙绰的意思很简单,南方各家族被打击惨了,汉国的军事集团和利益阶层早就有一大批人,他们想要重新崛起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难得刘彦开始将目光注视到南方的俊才身上,孙绰只差哀求王羲之和另外的那些弟兄们别摆谱,该是好好想想怎么能抱住那只大粗腿。
第625章 恍如隔世
孙绰现在并没有官身,刘彦派来了百名军士却没有派出官员,以华夏的传统而言算不上是多么礼遇王羲之,不过现在是形势比人强的现实,着实是容不得有人多矫情。
会稽是西汉时期纳入汉室版图,长期以来是吴越之地,并没有经过太良好的开发,王氏要出山阴走的是水路。
江南水网密布,会稽是一个多山地的区域,有太多的山又因为道路不发达,要是泛舟行水道真的比走陆路要来得方便。
王劭选出了二十来名王氏俊杰,除了最有名的王羲之之外,当前王氏二代但凡是有些才能皆是入选,三代则是行冠礼的那些人,没有行冠礼代表未成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童子,也就没有被带上。
山阴是在扬州的东南部,属于靠海的位置,他们是泛舟到西陵,而西陵其实就是扬州东南部一处靠海的城镇。
东晋小朝廷没有灭亡之前,汉军是有从大海不断登陆扬州东部和东南部,西陵是在东晋小朝廷灭亡之后建立起了海港,一行人来到这里是要乘船走海路,由东海直入长江出海口。
便利的水网并不是每条都能航行船只,但是泛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王氏的二十来人,再加上孙绰和百名汉军的军士,合起来就是一百二十多人,用的舟数量也就达到了十七条。
十七条行舟一块航行并不足以惹人注目,但是队伍里面有上百名军士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
“那些人……”诸良是南方一个小家族的旁支,来会稽山附近是收药材:“是王氏的人?”
南方的文风很兴盛,出现身穿士子儒袍的人并不奇怪。东晋小朝廷灭亡只是这几年的事情,长期养成的社会规格以及习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失,当初九品中正制的禁忌当然也还保存下来。
诸良会一眼就认为是王氏的人,与九品中正制里面规定什么样的人该穿什么衣服有关。他之所以惊讶,是看到汉军的军士竟然与王氏的家族成员同行。
有好事者就瞎乱猜:“该不会是什么事情发了,被从山阴押送出来吧?”
“呵呵!”诸良不跟没见识的人说话,是自言自语:“护送能够看成押送,真是瞎了狗眼。”
会稽多山嘛,很少有平地能够种田,可活着总是要吃粮食,那就竭尽所能地在能够开垦的地方整理出田亩。现在是春耕之后的没有多久,山腰以及旷野有着众多的农夫正在照料田地,主要是拔除杂草之类。
因为山地足够多,很多地方并没有住人,大自然总是能够有众多的回馈,趁着春暖花开进山采药的队伍也不少,就给了原本荒无人烟的山林多了一些人迹。
泛舟的队伍是顺流而行,操舟的船夫都是拿着竹子长杆,时不时会划一下或是撑一下,主要是为了控制行舟的方向。
“好山,好水,好风光。”孙绰本是要酝酿一下诗词,见王羲之呆呆地看着清澈的流水,以为王羲之心情苦闷,就笑着说:“逸少,可以此山此水,赋诗一首?”
王羲之没有抬头,寡淡地说:“大王可好诗赋?”
“……”孙绰一个愣神,却不得不谨慎地回忆,后面苦笑:“大王重征战,不重诗赋之华美。”
“大王重征战,乃有胡虏退避,汉家江山重立。”王羲之绝对不是在拍马屁,他抬头看着孙绰苦笑说道:“诗赋之华美,不足以保家与卫国,无可抵挡利刃加身。”
“逸少不可如此。”孙绰真的怕王羲之心有怨怼,怕在谒见汉王的时候出幺蛾子,紧张地劝说:“此番汉王召见,逸少当知轻重。”
“羲之并无怨恨。”王羲之很平静地说:“只是回想,江南文风之重,重中原无数。吟诗作赋者无数,却是走入了误区。”
孙绰呆住了,他也有过相似的反省,想过就是再能吟诗作赋又能怎么样,他们不就是文不能定国和武不能安邦,才成为失败者的那一方吗?
“听闻中原科教不兴,民间多有一言不合厮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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