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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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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职责所在,岂敢推辞?王爷请吩咐。”会琳和尚双掌合什,说道。
“据张尚书向我禀报,最近两个月来,各地寺庙中新近接纳的出家僧尼大多是当地世家豪右家的奴仆、客户,其中有没有主家带领奴仆、客户一同出家的情况?”
会琳和尚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么,大师可曾已为新近入寺修行的十几万僧尼办妥了僧籍?”杨广紧盯着会琳,又问道。
“因依朝廷令式,凡入僧籍者,朝廷同时豁免其每年向朝廷缴纳的赋税,贫僧未敢擅自做主,替这许多的人办理僧籍,打算待向王爷禀明实情后,遵从王爷之命行事。”会琳坦然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杨广连连称赞道,“我想由大师出面,以河北僧监的名义告知这些指使其家仆、客户出家为僧尼的世家豪右,必须按家中奴仆、客户入寺出家人数,从其名下划出相应的田亩捐献给当地寺庙,作为当地寺庙供养这些僧尼的资产。凡不能按照寺庙定下的标准捐献田产的,河北僧监概不为其办理僧籍,不知这样可好?”
会琳和尚尚未开口,王韶在一旁已向杨广提出质疑道:“王爷,前朝武帝之所以灭佛,概因当时天下三分田亩,寺产占有其二,导致朝廷税赋入不敷出之故。尔今王爷欲用此法来阻止世家豪右通过指使其家仆、客户入寺为僧来逃避向朝廷缴纳税赋,须知所有寺产都在免交税赋之列,岂可行乎?”
会琳和尚闻言也频频点头,对王韶所说表示认同。
杨广临时起意,才想出了这么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来对付世家豪右,却没想到朝廷早有成例,对所有寺产、庙产概不征收税赋,此时听王韶如此一说,也不禁为之语塞,答不出话来。
张衡略一思索,即迈步向前,笑着建言道:“王仆射,会琳大师,王爷方才所说之法倒也未必行不通。朝廷虽明令不向寺产征税,但也没有禁止寺庙向朝廷捐助粮米呀,只要会琳大师知会各地寺庙住持一声,要其依照接受捐献寺产的多少如数向朝廷捐助粮米,不就如同向朝廷缴纳税赋了吗?况且,如依此法行事,一则可阻止世家豪右指使其家仆、客仆入寺为僧;二则即使这些世家豪右向当地寺庙捐献出了相应田产,待到他们发现,这已和如实向朝廷申报人丁数目并无差别之时,他们多半就会想方设法地指使家仆、客户还俗,收回先前捐出的田产了吧。”
杨广受到张衡的鼓励和点拔,登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会琳和尚,大声说道:“就按照朝廷授予丁口官田的标准要世家豪右向寺庙捐献田亩,如本王所料不差,仅此一项,就足以使这些世家豪右打消原有的念头,十几万新近出家的僧尼十停能留下一停,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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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谋士所见略同
杨广返回并州的当天,在张衡、会琳和尚的点拔、支持下,即雷厉风行地破解了各地寺庙人气爆棚的一场难题。会琳依杨广所提之方法,向各地寺庙下达捐献田产以供养新近入寺僧尼的命令后,不到十天的时间,河北道治下十九座州府间多达十几万新近出家的僧尼绝大多数都主动还了俗,相应地,河北道治下同时也核查、登记入册了十几万的丁壮人口。
然而,成功破解这一难题之后,一连十几天的时间,杨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放松,张衡总能找出各种各样需要杨广决断和处置的政务来请求杨广亲自处置,不给杨广留下一点空闲时间。
十几天后,杨广总算是从中瞧出了些端倪。这一天,趁张衡带着一堆新翻捡出的问题赶到晋阳宫正殿请求他来亲自主持的机会,用调侃的口气对他说道:“我说建平哪,你是要把本王累死怎么着,像这些给驻防各地的府军正常配送粮晌的事也拿来要本王亲自过问?”
张衡听杨广如此一说,故作惊讶地认错道:“原是下官糊涂了,拿错了文书。。。。。。”
“我瞧你不是拿错文书了吧。在本王此次还朝前,你怎么从未犯过这样的错误呢?”杨广脸上挂着笑,说话的语气却变得严厉了起来,“照实说吧,你为何存心给本王派这么多的差使?”
张衡见杨广窥破了其中的玄机,正色躬身向杨广施了一礼,方正面回答道:“不瞒王爷,下官是担心王爷人回了并州,心却还在惦念长安之事,所以才出此下策,尚请王爷恕过。”
“哦?这是从何说起呀。依你所想,本王心中还在惦念着长安的什么事呢?”因昨日才收到张须陀再次差人送来的密报,杨广正考虑着派谁去歧州监视司马珞的动向,现听张衡如此回答,不禁好奇地问道。
“依下官妄加揣测,王爷多半会因皇上急于发落您返回并州而心怀不平。。。。。。”被杨广当面问起,张衡只得硬着头皮如实答道。
杨广心中一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张衡道:“今听此言,莫非你也以为父皇因疑心高德上书出自本王的指使而发落我回并州来的喽。”
他主动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吓得张衡面容失色,当场就扑身跪倒在地,不住地为自己辩说道:“下官不敢蓄意挑拨皇上和王爷父子关系,且皇上不单只发落了王爷一人离开长安,王爷何来此问哪?”
杨广见张衡被自己的一句话吓成这样,心下一软,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伸双手将他扶起,推心置腹地责备他道:“建平,你身为最受本王信任和看重的僚属,如今又是本王府中的长史,心里有什么话不能照直向我说,干嘛非得遮遮掩掩的呢。”
张衡汗如雨下,勉强站起身来,面带惭色地致歉道:“下官心怀杂念,辜负了王爷对下官的信任。。。。。。”
“那就说说吧,你对前不久发生的高德上书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又为何要劝阻本王惦念此事?”杨广抬手拦住张衡继续说下去,向他问道。
“王爷既然视下官为心腹,下官也就不再顾虑什么,就照直说了。”张衡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答道,“高德上书,必受他人指使无疑。皇上纵然对包括王爷在内的几位皇子心怀疑虑,然据下官看来,皇上之所以急于发落太子和两位王爷离开长安,仍是心怀慈爱,意欲将几位皇子从高德上书这件事中解脱出来。因此,只要王爷返回并州后,能够坦然面对,安生办好河北的差使,而不再对此事耿耿于怀,过于关注此事的后续进展情况,早晚皇上必会给王爷一个明白交待的。”
杨广听得一知半解,遂向张衡追问道:“你方才还说高德上书,他的背后有奸人指使,本王既身为皇子,自应替父皇分忧解难,助父皇找出幕后主使高德上书之人,怎么反劝起本王不要再关注此事了呢?”
张衡终于直抒胸臆,将连日来憋在肚子里的话一吐为快,毫无保留地向杨广说了出来,情绪也随之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向杨广解说道:“王爷想过没有,高德上书此事一出,包括太子在内,您和汉王,甚至秦王、蜀王,都在无形之中被牵扯进了事中,怎么适合在这个时候出面清查真凶。况且,皇上如此急于将太子、王爷兄弟三人发落出长安,不就分明已告诉了王爷,他要亲自主持清查此事吗?”
杨广认真回想着高德上书事发后父皇的种种反应,恍然有所领悟,心中却仍有未解之处,半信半疑地问张衡道:“难道我连关注此事都不妥吗?”
“王爷,请恕下官直言,过份关注此事只能引起皇上对您的更大怀疑。”张衡一语道破自己连日来想方设法给杨广找来如此多需处置的政务的真正用意。
或许是张衡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杨广干咳了两声,笑着推说道:“其实我心里惦念的是另一件事,与高德上书一事虽可能有所关联,但至今尚不能确定。”
“王爷能告知下官,王爷心里一直惦念的是何事吗?也好叫下官为王爷参酌一二。”张衡私心已打定主意,要投身报效杨广,自不肯轻易放过眼前这个能和杨广大大拉近彼此间距离的机会,不舍地问道。
杨广撩起眼皮盯了张衡一眼,见他神色郑重,不像是随口一问,略一尽疑,决定将心事向他和盘托出,今日就收下张衡这个心腹谋士。
“建平,自从本王在开皇元年间受父皇所托,主持清查大庄严寺会真大师横死一案以来,至今犹对未能捉拿到此案真正的元凶,南陈隐秘机关--雁巢的大头领关自在,感到无法释怀。此次还朝,我已求得父皇允准,继续清查关自在,却不料这件事还未得及着手进行,就因高德上书一事被父皇匆忙发落回了并州。”
“下官尚未向王爷问起,此次王爷返回并州,身边未见张须陀随行,他可是受了王爷差遣,留在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吗?”
………………………………
第533章 摄图贡马
“不错。我此次还朝,发现了一些线索,不忍就此罢手,便命张须陀留在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杨广既有收服张衡为自己心腹之念,便不再向他虚言隐瞒,据实答道。
张衡低头思忖了片刻,言辞恳切地劝杨广道:“清查南陈细作,虽也属朝廷要务,但并非王爷职分内的差使。当此非常关头,下官仍要劝王爷全神贯注于河北道行台的军务、政务,莫要太过关注长安城内的事了。”
杨广明白,张衡是要自己先保全自身,再考虑继续清查关自在的事,心中虽然多少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想再和张衡口头争执下去,便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的心意我已知道了。自今尔后,想要本王如何行事,尽管直说便是,再不得与本王如此见外了,记住没有?”
经过这场与张衡之间推心置腹的交谈,反倒更加激发了杨广尽早揪出关自在的决心。倘若张衡判断分析得大多符合事实的话,那么这个至今未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关自在就太可怕了!
他(她)仅仅动用了高德一个人,写了一封劝父皇传位给大哥的劝谏信,就在帝都长安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仅使得他们父子相疑,而且无形之中由于大哥和自己的相继被发落离京,也大大减削了关自在和“雁巢”自身受到的威胁,同时还有可能引发朝局动荡,真可谓是走出了一招称得上是一箭三雕的好棋呀!
对手越是强大,杨广心中就越是充满了战胜对手的昂扬斗志。
无奈自己尔今身在距长安城千里之遥的并州,要想仅仅通过张须陀一人来揭出关自在的真正面目,希望有点儿过于渺茫了。
面对自己短期内难以逾越的现实,待杨广头脑彻底冷静下来,他决定暂且接受张衡的劝说,首先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做好他的河北道行台尚书令,尔后静候张须陀带给他新的发现。
令杨广多少感到自得的是,自己经过这五年来出镇并州在河北一带积累下的声威,令昔日敢于明目张胆,主动找上门来挑衅的河北世家豪右心中产生了敬畏之心,自自己采取原汤化原食的方法,粉碎了他们意欲通过指使家仆、客户出家为僧来抵制朝廷推行的大索貌阅的企图之后,这些当地的世家豪右除了乖乖地从当地寺庙中召回家仆、客户之外,他们当中还没有人敢于公然站出来对抗自己。通过这件事,也使杨广清醒地意识到,这些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来世代延袭得以开立下门户的所谓高门大姓,世家豪右并不像先前人们传说的那么强大,只要能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还是能驯服他们的。
非止河北世家豪右向杨广低头服了输,半个月后,东突厥沙钵略可汗摄图令人意外地给杨广送来了另外一份大礼。
突厥王子雍虞闾声称奉其父摄图之命,前来并州向大隋朝廷进贡三千匹战马。
这可是破天荒的一件大喜事!
早在出镇并州之前,杨广就曾听长孙晟向他介绍过,自数十年前突厥汗国在漠北强盛、称霸以来,从来只有华夏王朝向突厥汗国称儿称臣,进贡财货、珍宝,突厥向华夏王朝进贡战马,却还是大姑娘见公婆——头一回。
杨广接报后,大喜过望,亲自出并州北门,将雍虞闾一行接进了晋阳宫,盛排酒宴,好生款待。
雍虞闾此番也全然没有了往日在杨广面前的盛气凌人,首次以附庸国王子的身份向杨广半跪着行了晋见之礼,代其父摄图向大隋朝廷致辞谢道:“上邦言出必行,出兵助我攻灭叛贼阿波部族,父汗特命我来并州,当面向晋王殿下进献三千匹战马,以不负当日在长安沙苑立猎鹿时立下的承诺。”
杨广乍听此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王韶、李彻两人一眼,见两人都冲自己摇了摇头,表示尚未接到朝廷发来的军报,不知道朝廷已发兵攻灭阿波部族之事,遂含混答道:“大可汗既肯向我父皇俯首称臣,自应由朝廷替尔等撑腰做主。今既承大可汗不忘当日承诺,命王子带三千匹战马进贡给我大隋,小王却之不恭,暂代父皇收下了。烦请王子返回紫河镇向大可汗复命之量,代小王向大可汗致意、问候。”
接下来宾主双方推杯换盏,言谈甚欢,待到酒酣耳热之际,雍虞闾借起身向杨广敬酒的机会,大笑着向杨广说道:“晋王殿下,你可知道我突厥人向来只有两样东西是从不肯送人的,一样是战马,另一样则是女人。父汗履行当日承诺,进贡三千匹战马给大隋朝廷,而雍虞闾与殿下也称得上是故交朋友,此番专门带来了十名美女奉献给殿下,还请殿下笑纳。”说着,冲随行的突厥吏员挥手示意,命将十名美女带上殿来,请杨广过目。
杨广想都没想,忙开口拦下了那名突厥吏员,含笑回绝雍虞闾道:“王子一番美意,小王心领了,然小王家有娇妻美妾,此生再别无他求,请王子还是带上这十名女子回去和她们的家人团聚吧。”
雍虞闾乜斜着眼睛,盯视杨广,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坚持劝道:“殿下正当少年,哪有英难不爱美人的道理?我欲献给殿下的这十名美女虽然比不得中原女子秀美可人儿,论相貌也是千里挑一,别有一种风情,莫若先将她们传唤进殿,待殿下相看过之后,再决定她们的去留。”
张衡陪坐在侧,见杨广面带不悦,因知他方才所言非虚,有王妃萧厄和侍妾安若溪这一对绝世美人相伴,极有可能是真心推脱,遂站起身来,替杨广劝挡雍虞闾道:“王子有所不知,当今圣上、娘娘家规甚严,所有皇子不经圣上、娘娘允准,概不得私相接受外邦君臣的任何馈赠。王子如执意送十名美女给我家晋王,岂不是要我家晋王坏了当今圣上和娘娘定下的规矩?”
杨广也忙附和道:“张尚书所言甚是,小王决不敢违拗父皇母后的诏命行事,尚请王子谅解。”
雍虞闾见杨广拒收美女心意已决,遂悻悻地自我解嘲道:“殿下如不肯收,我只好将这十名女子带回去,待虞仆射和长孙将军巡视罢西境后,将这十名女子转送给他二人了。大隋天子没有明令禁止朝中大臣接受小小的馈赠吧。”
………………………………
第534章 达头降隋
杨广听得雍虞闾提及虞庆则、长孙晟二人现在东突厥西部边境巡视,不由得脱口问道:“小王在长安时,原只听说虞仆射和长孙将军奉父皇之命陪送大可汗返回突厥,怎么没听说过父皇命他二人巡视突厥西境?”
“回殿下,虞仆射和长孙将军二人原是受父汗所托,带领随行卫队到西境巡视,不日即将返回,因此殿下不知。”雍虞闾抱拳答道。
杨广略一思忖,即明白了此事的原委:很有可能是东突厥大可汗摄图担心朝廷出兵助其攻灭西突厥阿波部族,又怕西突厥阿波、达头两可汗得到他已向大隋称臣的消息后,会举兵来攻,所以才以委托虞庆则、长孙晟两位隋朝大臣到东突厥西部边境巡视为由,一来催促隋朝出兵,二来也防范西突厥主动发起进攻。
如此一想,杨广进而猜料到了摄图部族确已元气大伤,并无足够的实力抵挡西突厥的进攻了,遂不再顾虑,径直向雍虞闾问道:“不瞒王子,小王至今尚未接到长安发来的驿传军报,但不知朝廷是何时发兵攻灭阿波可汗部族的,领军出征的大将又是哪位?”
“我也是临从紫河镇动身之前才得到的消息,据说大隋朝廷出动了东西两路兵马,突袭了阿波的金山牙帐,阿波可汗是死在一位名叫史万岁的将军刀下。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这位史将军的大名没有,史将军在大隋朝中可是数一数二的猛将?”
听雍虞闾谈及阿波可汗为史万岁临阵斩杀,杨广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在华州城外亲眼所见的那惊鸿一箭,暗自嗟叹道:想不到史万岁竟如此骁勇过人,堪堪能与鱼俱罗相提并论了。
心中虽然惊讶,口中却不以为然地答复道:“本王与这史万岁也曾有过一面之缘,认真论说起来,他不过是本朝本领极为寻常的一员将佐,此番若是换做齐安公率军,阿波也是断难保全性命的。”
因从前来向朝廷进贡战马的突厥王子雍虞闾口中得知了朝廷发兵攻灭阿波部族的大至情况,当晚酒宴散后,杨广命人引雍虞闾一行到并州馆驿中歇息,自己一时难以入睡,遂命跟随自己返回并州的侍女萧萧备下了醒酒汤,独自一人坐在寝殿中边醒酒边想起了心事。
由朝廷已发兵攻灭了阿波部族,杨广首先想到了在自己还朝之初,曾登门拜访过自己,自己答应举荐他到前敌任职建功的那位兵部员外郎王世充。或许是听到自己因高德上书一事受父皇猜疑的传言,有意疏远自己吧,自那日在万善尼寺门外分手之后,王世充就从未来催促过自己。这位日后的反王见风使舵的功夫果然堪称一流。杨广颇为蔑视地想到,随即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个存心捉弄王世充的想法:他越是有意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自己越要履行对他的承诺,上章举荐他离京任职。
这个念头一经在杨广头脑中产生,他越想越觉得有趣,进而不由自主地将王世充和未来自己的最大对手——表兄李渊联系了起来。李渊现今在歧州担任刺史,而歧州又是安置前朝皇后司马珞的所在,自己何不举荐王世充到李渊手下担任佐吏,倒要瞧瞧这一对隋末的风云人物同在一座衙署为官,到底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并且,自己还可授意张须陀转告王世充,命他在歧州监视司马珞,充当自己的眼线,这真是太有趣了。
“王爷,已近三更天了,您还不睡吗?”守在寝殿外的萧萧趁进殿收拾汤碗的机会,轻声提醒杨广道。
“这趟你随本王还朝,也未得空闲召回谢讽,叫你失望了吧。”杨广的思绪被萧萧打断,因想起曾听安若溪向自己说过,萧萧对谢讽一往情深,遂不无歉意地冲她说道。
萧萧脸颊上飞起了一层红晕,低头收拾着案几上的汤碗,装做听不懂杨广话中的意思,回说道:“都怪婢子手拙,烹制不出美味供王爷享用,倒叫王爷惦记起谢大厨来了。”
杨广见萧萧尚羞于承认她对谢讽的情意,不禁哈哈大笑道:“是啊,谢讽的厨艺堪称当世一绝,可不是谁想学都能学到的。赶明儿有机会,我亲自写封书信给清河公,请他放谢讽到并州住上些时日,为本王再烹制些美味,也好使你,哦,还有瑟瑟能机会再向他学得两手。怎么样?”
萧萧却不上他的当,端起托盘边向寝殿外走去边劝杨广道:“夜已深了,王爷还是早些睡吧。既有空闲写信给清河公,倒不如写信命人带回长安,问一问安姐姐生产了没有。”
其实用不着萧萧提醒,杨广自返回并州后,每一天早上睁开眼头一件事,就是在脑子里估算一下安若溪的临产日期到了没有,今晚听萧萧提醒他写封书信回长安,只微微一笑,也不搭言,于萧萧离开后,站起身,走到床前躺下,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可躺在床上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直至殿外响起三更已到的打更声,杨广却仍未能入睡。
摄图派其子雍虞闾前来向朝廷进贡战马,固然表明了东突厥向朝廷俯首称臣的诚意,但雍虞闾同时带来的关于阿波部族已被朝廷发兵攻灭的消息又不能不引起杨广的忧虑。
一直以来,杨广对长孙晟向父皇杨坚建言,朝廷早就定下的对突厥各部采取“离强合弱、远交近攻”的策略分而治之的大略方针深信不疑,并始终坚持遵照此一方针大略来处置与突厥的纷争。而“离强合弱,远交近攻”按照他的理解和领悟,其核心和精髓
又在于制衡二字。尤其在曾经统一强大的突厥汗国分裂为东西两个互不统属的独立邦国之后,维持东西突厥之间实力的相对均衡就显得特别重要。
尔今朝廷为稳固与东突厥的藩属关系,应摄图之请,发兵助其攻灭了阿波部族,会不会由此导致东西突厥两部的实力产生惊天逆转,摄图部族趁阿波部族被攻灭之机趁势重新坐大呢?
倘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身为镇守北境的藩王,杨广不能不提前有所防范。
但是,形势的发展却与杨广夜不能寐,提前设想的大相径庭。在阿波部族被隋朝发兵迅速攻灭之后不久,西突厥的另一位可汗达头可汗玷厥居然没有率军挥师南下,为阿波可汗报仇,而是出人意料地派出使臣赶赴长安,向隋朝投降称臣了。
………………………………
第535章 留子逼母
达头可汗意外地放弃抵抗,主动向大隋请和称臣,不仅避免了西疆战场上的一场恶战,更为重要的是,由于东、西两个突厥汗国相继向大隋朝廷称臣,甘做藩属,也使得因阿波部族被隋朝攻灭可能引发东西突厥实力失衡的局面并没有如杨广预料的那样出现,进而也在很大程度上确保了大隋北境局势的稳定和安宁。
接受达头可汗的请降,打发走达头可汗派来长安的使臣之后,隋高祖杨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今北部边患尽消,朝中又除去了以梁士彦、宇文忻、刘鲂等三人为首的反隋叛乱势力,从此,他就可能腾出手来,着手准备完成他的南北统一大业了。
达头可汗的使臣才离开长安,从晋王妃萧厄临时居住的兰芷宫中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晋王杨广的侍妾——承衣刀人安若溪继王妃萧厄之后,又产下了一位皇孙。
杨坚得报后大喜,当即亲自替这位小皇孙取名为杨简,并颁下厚赏与其母安若溪。
与杨坚态度截然不同的是,皇后独孤伽罗在安若溪产下小皇孙杨简的次日,即全然不顾惜安若溪的身子是否恢复,命人急传安若溪一人前往正阳宫晋见。
带着安若溪母子同居住于兰芷宫中的晋王妃萧厄担心安若溪才产下皇孙,难以独自前往正阳宫晋见皇后,遂带着赤芍、绿萝两名侍女陪同安若溪一同来见皇后。
不料想,待萧厄带人搀扶着安若溪来到正阳宫门外,迎面却被何柱儿挡住了去路。
“王妃,娘娘有旨,只准承衣刀人安若溪一人入宫晋见,请恕咱家失礼了。”何柱儿脸上赔着笑,说出的话却不留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今早我还未来向母后请安,何公公,可否通融通融,待我进宫向母后请过安,就告辞出宫,如何?”萧厄瞧出苗头似乎不对,也微笑着向何柱儿请求道。
“王妃见谅,不是咱家不肯通融,实因娘娘有旨在先,命安承衣一人进宫晋见。。。。。。”何柱儿瞟了一眼面色苍白,由赤芍、绿萝二人搀扶着站在萧厄身后的安若溪,口锋丝毫未变。
“那好,我就带人在正阳宫门外等候,待母后接见罢若溪,再入宫向她请安、问候吧。”何柱儿越是拦着不放自己陪安若溪一同进正阳宫去见皇后,萧厄就越是预感到情况不妙,不愿撇下安若溪一人在此,沉下脸来说道。
何柱儿素知这位晋王妃颇受皇上、皇后宠爱,唯恐激怒了她,引祸上身,忙笑咪咪地向萧厄行了一礼,讨好道:“请王妃暂在宫门外稍候一时,待咱家引安承衣入宫晋见时,顺便代王妃向娘娘通禀一声吧。保不准娘娘就会召王妃立马入宫相见的。”
边说边向搀扶安若溪的两名侍女摆手示意,只要安若溪一人随他入宫去见皇后。
“我不会有事的,王妃勿虑。”安若溪轻轻挣脱开赤芍、绿萝两人,跟在何柱儿身后向正阳宫内走去。
正阳宫正殿内,皇后独孤伽罗冷眼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若溪,许久,才开口说道:“本宫今日见你一面,是为了给你一个承诺:你不必刚生下的孩儿操心,本宫自会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说着,冲身边站着的侍女月桂点头示意。
月桂面无表情地走到安若溪面前,递给她一个绢袋。
“你是个聪明人,自应明白本宫的意思:三日之内,在宫中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自我了断吧。”独孤伽罗淡淡地说出了自己召见安若溪的真正用意:要逼她自尽。
“臣妾初次晋见娘娘,不知犯下了什么罪过,尚请娘娘明示。”安若溪手握绢袋,面色苍白地问独孤伽罗道。
“若依本宫的本意,本该五年前就处置了你,也算是你和阿纵有缘,能替他生下了个儿子,不枉多在世上活这几年。怎么,你不肯主动服下这绢袋中的药丸吗?”
“臣妾昔日虽侍奉过前朝千金公主几天,但自问从未做过对不住朝廷、娘娘和晋王的事,今日娘娘要臣妾自行了断,总得叫臣妾死个明白吧。”安若溪产后身体十分虚弱,又因心中怨怒,浑身颤抖着恳求独孤伽罗道。
“来人哪。”独孤伽罗懒得和安若溪啰嗦,转头冲殿内的侍女吩咐道,“安若溪既不肯遵旨,尔等就助她一臂之力吧,到大兴宫外找个妥当的地方,今日就送她上路吧。”
月盈、月桂等四名侍女应声“遵旨”,呼啦围了上来,向殿外推搡着安若溪。
安若溪一急之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陡得分开众人,向前扑倒在殿内的台阶下,几乎是怒吼着叫道:“娘娘既要若溪去死,若溪今日索性就一头撞死在娘娘跟前吧。”话音刚落,便一头撞向面前石头砌成的台阶之上,刹那间头破血流,身子向旁边一歪,当场昏死了过去。
饶是独孤伽罗亲身经历过许多大的场面,也被眼前陡然而起的变化给惊呆了。半晌才醒过神来,用手指着昏倒在台阶上的安若溪,心慌意乱地吩咐几名侍女道:“还等什么,快抬她出去,到宫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
几名侍女明知安若溪还没死,慑于皇后的震怒,并无一人敢开口提醒独孤伽罗,急忙上前,四人合力抬起安若溪就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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