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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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套不出什么，而且正是用膳时间，宫女没有来传皇后的召见，侍月也没有留饭的意思，素颜不便久留，于是起身告辞。

走至门口，侍女突然说道：“其实公主也应该清楚，舒儿不是有意加害的，也是受人所迫，希望公主能帮她一回。”

素颜自嘲地一笑：“可惜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看见侍月略带鄙夷的表情，素颜的怒火隐隐上升，她冷冷一笑，道，“要我帮她，也可以，不过我先得找出下毒者。”

侍月的表情有些僵硬，眼底燃烧着小簇的火苗，知道终于挑开了一块她和皇后一样镇静的外表，素颜心情大好，调皮地对小思挤了挤眼睛，故意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调笑的语气，说道：“听说天牢逼迫犯人的刑罚也不轻啊，若是找真凶的时间长些，不知道舒儿姑娘那身细皮嫩肉会成啥样，若是永远找不到，那可怎么办才好，哎……”

小思明白素颜的意思，附和着说道：“公主吉人天佑，定能找到真凶的，舒儿姑娘天性善良，希望也能逃过一劫，只是世事难料，哎……”

听说主仆人一唱一和地离开，侍月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硬是逼下一口气。

既然从侍月口气套不出什么，素颜打算亲自去找舒儿问清楚，当然又免不得身后跟着一大票的跟屁虫。

第一次踏进天牢，素颜就被牢房里阴暗的光线和沉闷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光线不好，再加上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牢里的窗户极少，安装得又高，而且又小，因此牢内的湿气很重。

整个牢房充次着一股稻草、木头发霉的味道，从高高的窗户上投下来的细微的光线，照得悬浮在空中四处游荡的青色发霉灰尘格外清楚，一些摆在大堂内的链子、刑具等东西血迹斑斑，暗红色的血迹混着青色、橘黄色的锈迹，看起来分外狰狞。

小思跟在素颜身后，身体紧紧地贴着素颜，双手紧张地揪着手绢，害怕的眼睛不敢往四处乱看，只紧紧盯着地面，但是当看见突然出现的老鼠、蟑螂、臭虫等东西爬过，她急得直跺脚，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往素颜这边紧靠几分。

素颜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笑道：“若是害怕，便到外面等我吧，”回头看了看十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转头笑道，“这里有这么多侍卫跟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思摇摇头，言不由衷地答道：“没关系，奴婢不害怕。”才一抬头，就发现从横梁跑过的硕大灰鼠，立马害怕地闭上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素颜微微一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这丫头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硬撑着，无非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天牢呆着，就是再害怕也不说出口，免得自己愧疚，这份心怕是连影儿都比不上，但是影儿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影儿……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今连她也摸不透她的心思了，若是不在意魏王妃的存在，又为何不愿嫁与魏王为妻，若是在意，又为何还在桐阳陪着魏王，为什么不一走了之，一了百了？如此牵牵绊绊地不清不楚地挂着，该是多难受。

“韦大人，什么时候才到？”小思问道。素颜的镇定和勇气通过交握的双手传到小思的心里，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说话的声音比那么颤抖。

一旁陪伴的韦大人拱手答道：“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素颜点点头，握着小思的手又紧了紧，在过去就是一些罪名比较重的犯人关押地了，这边的犯人因为受的刑罚轻些，因此没有怎么叫喊，再过去就不同了。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牢探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牢探视

果然，还没有到达重刑犯关押地。就听见凄惨的哭声、咒骂声、疼痛的呻吟声及狱卒的呵斥声交织在一处，听着很是恐怖，素颜的脚步也变得些许迟缓，当感受到掌中小思又变得颤抖的手时，她在心底打了打气，暗暗道，如果连她也恐惧退缩了，这个小丫头不怕得连魂都消散了。

如此一想，心中的坚强和勇气又增强了几分，以及小腹中那个茁壮存在的生命力，都在无形中支持着素颜走下去。

及至走进重刑犯人关押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扑鼻而来，素颜急忙捂住嘴巴，把翻涌上来的呕吐感生生压回去。

一旁的小思早就害怕得紧紧抱住素颜的胳膊，身体战栗如同秋风里一片即将凋零的树叶。素颜见她面无血色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重重拂下她的手，对身后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先送她到大堂等候！”

“不，”小思着急地牵住素颜手，恳求道，“奴婢真的不害怕。公主就让奴婢跟着吧。”

“听到了吗？”素颜柳眉一竖，冷冷地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侍卫，命令道，“带她出去！”

侍卫领命抓住小思的胳膊，拖着她往回走，不顾身后乞求的声音，素颜带着一众人等继续往里走。

牢房内，有些犯人安静地趴在牢栏上，红着眼睛盯着经过的素颜；有些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则躺在稻草堆上不住地哀号；更有些人一看见有人进来，就发了疯似地伸长着手，好像要将她一起拖进万恶的地狱。

一旁的狱卒提着鞭子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们当头一顿毒打，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滚回墙角才作罢，地上房梁上，还有些大老鼠领着小老鼠拖家带口地摇摇摆摆地从身边经过。

“公主，马上就要到了。”韦大人弯腰报告到，直擦脑门上的冷汗，牢房之治安之差，真的让他感到羞愧，可是咱这皇帝是出了名的小气，拨给天牢的款目一直少得可怜，能整成这样子，也是着实不易了。不过看这玉颜公主面无惧色，显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胆识确实不小，韦大人不禁有些佩服。

素颜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往里走。

跟着韦大人走到牢房的尽头，就着昏暗的光线，素颜终于看清了那个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墙角的人，确确实实就是舒儿。

“犯人舒儿，玉颜公主来看你了，还不请安！”狱卒大着嗓门，恶声恶气地喊道。

舒儿浑身一震，抬头看见那站在侍卫之前的身影，一身淡雅的梨花白衣衫，一头青丝随意挽起，两根白玉簪子正正地插于发髻两侧，脸盘儿看不清楚，她只感觉到来人嘴角淡淡的笑容，确实是玉颜公主无疑，连忙爬过来急急跪下。

素颜对身旁的韦大人笑道：“我可以请舒儿姑娘出来说话吗？”

韦大人弓腰拒绝道：“对不起，公主，犯人舒儿是皇上御笔钦点，属于重量级别刑犯，没有皇上圣旨，卑职不能放她出来。”

素颜笑道：“既然放出来不行，那我进去总不犯法吧！”

“这……”韦大人没料到素颜会出这一招。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应答。

“大裕朝律法中有不准公主进监牢内探访犯人这一条吗？”素颜微笑着问道。

“这倒没有。”韦大人擦擦冷汗，如实说道。

见韦大人招架不住，一个看上去较圆滑的小太监过来说道：“韦大人也是体恤公主，这牢房不仅湿气重，味道大，而且里面的女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可教大家怎么担当得起？”

素颜温和一笑，说道：“皇上那边我会解释清楚，有劳韦大人和公公关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请韦大人打开牢门，放素颜进去。”

见素颜掐到要害地方，太监脸一红，不好再说什么，便退下来。

韦大人更不知道如何招架，这个玉颜公主看似随意温和，说话的客气也很客气，可是带着一个极强的命令语气，却让人体会不到半点不自在。

韦大人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拿了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打开牢门，素颜轻提裙裾要进来，发现身后的侍卫也要跟进来，于是站住转身笑道：“麻烦各位在原地等候吧，素颜一个人进去就够了。”说完对太监盈盈一笑，低头钻进牢门。

狱卒重新将牢门上锁，守在外面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太监。关键时候也只有他能拿主意，看见太监点点头，他们才安心地在外面等候，紧盯着素颜走近囚室，靠近女囚犯，不放过一丝细节。

素颜看着从一进来便跪伏在地上的舒儿，额头紧贴着地面，即使蟑螂臭虫在她眼前爬过，她也一动不动，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素颜本想蹲下，与她保持实现上的高度，可是五个月大的身孕不容许她这么做，只好弯腰搀着她的胳膊起来，对付这种倔强的姑娘，若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非但不会引起她的害怕，反而会更加刺激她内心的反抗。

可是尽管素颜使出周身的力量，她还是赖在地上不起来，脑袋像生了根似地贴着潮湿的地面，执拗的脾气有如棱角鲜明的石头。

素颜无奈地松手，轻柔地说道：“起来吧，我不怪你。”

舒儿低着头，隔了半响。才说道：“下毒之事是奴婢所为，是奴婢对不住公主，可是此事与羽贵妃无半点关系，请公主看在娘娘与您姐妹多年的份上，不要追究她的责任。”尽管跪在地上，尽管比素颜矮半个身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盛气凌人，无半点讨价还价的味道，反而带着极强的指使意味。

素颜心里燃起一簇小火苗，把原本对她存在的小小感激全烧成了灰烬，她睇着地面上一动不动地身影。冷冷地扯动着嘴角的弧度，道：“想不道临死了还能如此护主，确实是个好奴才，只可惜是你把你家主子推进这场是非圈子里的，你却要我不要追究？”

素颜不甘示弱的斥责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舒儿的总算有些动容，再次出口的话不在如此凌厉，带着少许请求和一时间无法放弃的尊严，她说道：“此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贵妃娘娘完全不知情，所以请公主高抬贵手，饶过娘娘一次。”

素颜的怒气不轻易来，来了也不容易退下，她冷笑一声，说道：“姑娘太看重素颜了，素颜只想找出真凶，贵妃娘娘的命运如何，由皇上说了算，我插不上手。”

舒儿低着头，不慌不忙地答道：“既然大家相处这么久了，也不必拐弯抹角，皇上和公主的关系，相信皇宫里每个有眼珠子的人都清楚，公主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饶不饶贵妃一回，还不是公主的一句话？公主的丈夫被新宠所夺，自然也明白贵妃近日的心情，但是贵妃娘娘不但不记仇，反而热情招待公主，帮公主保住胎儿一回，给公主安排住宿，又给公主打理日常生活，撇开姐妹情不讲，就冲着贵妃这几个月为公主忙上忙下的一番热情，公主也该感激娘娘一回。”

素颜看着她衣不蔽体，身体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还已经发炎化脓。头发蓬乱，还有稻草屑插在发间，样子狼狈不堪，可是数落起她的无耻和无情却活似一个忠诚不二的下人、圣洁无比的贞妇，形象光辉伟大之极。

心里的火苗也燃越烈，素颜的心智却反而变得更加清明，抑制住想要给她一耳光的冲动，她往舒儿身边走走近了几分，轻点绣花鞋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对上她大义凌然的眼睛，轻笑一声。

“舒儿姑娘斥责素颜的话，简直有理之极，让素颜误以为姑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奴才，要不是知道姑娘之前的主子是皇后，素颜还以为姑娘真是个一心为主的好奴才，有道是好马不配二鞍，姑娘之前一心听命于皇后娘娘，如今却为贵妃娘娘出生入死，真是让人笑话，不过也不怪姑娘，姑娘没有读过书，自然不知道‘忠’字怎么写。”

“你……”舒儿圆睁双目，看着素颜，一时怔住了，不是生气素颜的反击，而是诧异竟然知道她是皇后安插在羽贵妃身边的一个眼线。

素颜看着她有些吃惊，又带着一丝慌张的眼神，嘲讽地一笑，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为难贵妃娘娘的，正如撇开姐妹情谊不讲，单是看她这段时间她为我忙上忙下，这番热心我该记得，而且她根本不是下毒之人，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把帐记到她的头上的。”

听了素颜的话，舒儿不但没有舒口气，反而更加慌张，瞠目结舌地问道：“你……你知道真凶是谁？”

素颜神秘一笑，顺水推舟地往下说道：“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和皇后的的关系的？你以为只要你咬紧牙关不说，我便无从下手？”

“你……你怎么知道的？”舒儿惶恐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颜，突然想起一个关键性人物，忍不住双肩颤抖，“是……是侍月告诉你的？不可能……不可能……”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敢置信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敢置信

素颜吟吟一笑，说道：“你也别怪她。侍月也是好心，怕你在牢里受太多的苦，想要我救你出来，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她也是为你好。”

舒儿所有的嚣张的气焰化作空气抽离了身体，她颓废地瘫坐在地，六神无主，喃喃自语道：“她这哪是为了我好，她这么做会害了我，我的家人怎么办？殷大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素颜拎着耳朵听着她小声的自言自语，当三个关键字飘进耳朵是，她也像根木头傻愣在当地，“殷大人？”

素颜忘了自己是个有身孕的人，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乱晃，语气急迫地问道：“哪个殷大人？哪个殷大人？你告诉我，哪个殷大人？”

舒儿回过神，不确定地问道：“你不知道哪个殷大人？”

看着素颜疯狂的样子，她突然明白了，她着了她的道，一时愤怒地推了素颜一把，双眼冒火地问道。“你骗我！殷素颜，你骗我！”

素颜被她的力道一推，身不由己地靠向栏杆，额头砸着栏杆，生疼，可是她感觉不到，舒儿已经从失神中拉回了神智，但是素颜却在邻近疯狂的边缘，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冒着金光的两只眼睛看见舒儿站立的地方，连爬带走地来到她的身边，带着乞求的语气问道：“哪个殷大人，求求你，告诉是哪个殷大人！”

刚才还好好的两人女人，现在变得一个疯，一个傻，太监急得直擦额头的汗水，慌忙催促狱卒打开牢门，急急忙忙地带着两个侍卫连哄代拖地把素颜弄出来，接着马上锁上房门。

因为此人是皇帝看中的玉颜公主，而且有身怀六甲，钳制着素颜的两个侍卫也不敢太用力，所以当离开牢门的时候，素颜一个大力的挣扎，马上脱离他们的钳制，她像着了魔一般跑到牢房边，双手用力攀援着栏杆。心急如焚地问道：“哪个殷大人，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殷大人，我便保你quan家安全！”

舒儿站起身，走至栏杆前，看着惶恐的殷素颜，嘲讽地一笑，蔑视地说道：“哪个殷大人？朝廷官员姓殷的有几个？玉颜公主冰雪聪明，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又何必多次一问？只怕是不敢承认吧！”

素颜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无神地看着舒儿猖狂的笑容，心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慌乱过，就是商仲显递给她休书的那一晚，她也可以镇静地接过，然后面带微笑地与他说一番话。

可是，她现在却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用她一生幸福换来了功名，如今还要用她孩儿的性命来换取高官厚绿，她的孩子还是他的外甥，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她终于体会到了羽儿的痛苦。羽儿是被一个至信的人给骗了，可是她却被自己的亲兄长给骗了……

一旁的太监看出素颜的不对劲，使了个眼色给另一个太监，两人扶着素颜的胳膊，搀着她往外走去。

舒儿一会儿得意的笑声，一会儿愤怒的咒骂声，一会儿可怜的乞求声，不断地充斥着素颜的耳朵，灵魂像是被抽离了身体，素颜无神地任由着两个太监搀扶着，知道要迈起脚步离开，知道要逃离这个令她苦痛的地方，可是抬起脚，却忘了应该怎么走路。

韦大人焦急在前面带路，两个太监没法子，只好一人架着素颜的一只胳膊，几乎用拖的把她带回到大堂，让她坐在一把专门收拾出来的椅子上，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搓着手，跺着脚，一个个唉声叹气，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请太医前来，可是又怕惊扰了圣驾，扰了圣怒，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小思看见面无血色，毫无人气的素颜，跌跪在素颜脚边，摇着她的膝盖。边慌张地喊着，边不停地擦拭滚滚而下的泪水。

可是怎么叫唤都唤不醒素颜的神智，素颜的脸色惨白，脸上全无半点表情，身子瘫软，睁着两只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小思猛然回头，紧盯着焦急地踱步的韦大人，红着眼睛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韦大人心头一紧，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思把目光投向领头的太监，看见他也是一样慌乱的表情，怒从心底气，大声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放在平时，领头太监绝对容忍不了一个地位比自己低的小婢女对自己狂吼乱叫，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他也已经慌乱了，极力擦拭着脑门上源源不断的汗水，什么主意都没有。

一个看起来比较镇定的侍卫提议道：“要不……请民安堂的太医过来瞧瞧？”

领头太监一听管用，连忙催促他快去请。侍卫飞奔出去，不敢浪费片刻时间。

小思抱着素颜的小腿，额头低着素颜的膝盖。嘤嘤哭泣，泪水打湿了她的裙子，可是素颜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现在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都没有来的急理清头绪，其实确切地来说，不是她来不及，而是她不敢想，她害怕，害怕赤luo裸的血淋淋真相，所以她选择逃避。可是生活不是直线，只要你逃得远远的，就可以离麻烦源远远的，它是一个圆，无论你怎么逃避，都无法避免还是要再次撞见她，而且没有事先通知，它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捉住你，让你猝不可及……

因为她的逃避，因为她的懦弱，她害死了商福，她失去了商家主母的宝座，她被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既然这一切都注定是错的，既然这一切无法从来再开始，那她就应该出手，至少她要保证她孩儿的安全，她不愿意掺杂任何是非之中，并不表示她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突然鼻尖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呛得鼻子有些难受，素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大声咳嗽起来，眼神开始慢慢聚焦，首先看到的是眼前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半老太医，接着耳边听到小思无助的哭泣声。

素颜对太医点了点头，扯着嘴角，笑道：“有劳太医，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公主，公主，您没事了？”小思悲喜交加地站起身，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素颜点点头，从袖子拿拿出一方手绢，递给她，笑道：“让你担心了。”

不等小思回答，她便扶着一把抽身起来，对韦大人笑道：“素颜此番打扰韦大人了，在此谢过。告辞。”接着对领头太监点点头，首先朝大门口走去。

小思连忙跟上去要搀扶着她，却被她冷冷拂去了。小思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素颜与往日不同，刚才明显是经受过一番打击，才会如此失魂落魄，可是看她现在步履平稳，神情依旧平淡安宁，除了有些更加苍白的脸色外，好像与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更深的寂寞感和更冰冷的气质让她有些害怕。

走至门口，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呲牙裂嘴，在幽暗的光线下，看起来怪吓人的，小思不自觉的往素颜身边靠了靠，却发现素颜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左边一个石狮子，嘴角微微颤抖，慢慢浮现一个阴冷的笑容。

小思打了个哆嗦，不知觉地又离了素颜一小步远。

顺着素颜的实现看过去，小思发现左边的石狮子并没有异样，当她的目光巡视到地面时，随即恍然大悟。此时的月亮正挂在西边，而石狮子的东面显现出一个人影，显然石狮子前面躲着一个人。

会是谁呢？小思才在那里猜想，便见素颜已经轻提裙裾步下阶梯。

因为放心不下，小思连忙跟上，太监、侍卫也跟在后面，只是步履轻缓，在他们看来，现在的玉颜公主更像一具在午夜游走的梦游者，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全凭着一众习惯在行走，所以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她。

素颜走至左手边的石狮子前，果然发现了意料中的身影，她呵呵一笑，问候道：“小李公子，好久不见啊！”

“公……公主……”小李公子诚惶诚恐地低下头，不敢接触素颜的目光。

素颜依旧温和如水，只是苍白的脸色在月光的发射下发出幽幽白光，有些吓人，她把小李公子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头戴金冠，一身绯色大雁图官袍，足登皂角靴，笑道：“小李公子不是在乡下侍奉令堂的吗？怎么有空过来做官了？”

“我……”小李公子羞愧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根本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素颜继续说道：“这四品官怕是得来不易吧，就是新科状元也得从五品官做起，三年之后接受考核，如果政绩突出，再一级一级提拔，小李公子能在短短时间内就从一个白丁成为四品官员，其中可有什么秘诀？”

“我……”小李公子涨得满脸通红，眼睛紧盯着地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素颜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想来是商家的工钱比不上朝廷的的名位来得重要，所以小李公子宁愿辞去商家开出的丰厚薪酬，而来领朝廷微薄的俸禄。”

“我……对不起……”小李公子羞愧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对着素颜道歉道，可在接触到素颜满是嘲讽的眼神时，一时羞愧之色蔓延到脖子，连忙低头，再也不敢抬头。

素颜看着他一副手无缚之力的懦弱样子，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想起商府惨死的样子，冷冷一笑，说道：“今天让我遇到小李公子，也是上天开眼，让我从小李公子取回一件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小李公子眼珠子乱转，在溧阳时候那个让他感觉温和亲切的商夫人已经不见了，眼前这个玉颜公主让他陌生得可怕。

素颜淡淡一笑，浅浅的笑容如天上半吊的月牙儿，清新得如同一阵清风。

“命！”似乎不是故意的，她轻轻地从口里吐出一个字。

小李公子一阵哆嗦，就连小思也感觉身边有阵冷风吹过，让她不禁紧了紧衣襟，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与公主有何瓜葛，但是公主动不动就要人家的命，这种报复也太过激烈，若放在平时，她肯定会上前劝说，但是现在不敢，因为公主的这种似乎随和，却带着极大杀伤力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于是她默默地选择站在一边看下去。

尾随的那些太监和侍卫估计也是这种想法，站在身后，什么话都不说，就连呼吸也是极力压抑着放缓。

小李公子一阵惧怕的哆嗦过后，反倒镇静许多，他平稳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缓缓抬头，笑道：“其实小生等着这一天也等了很久，凡是讲求因果报应，当年若不是小生作为密探混进你们中间，你们的宝藏也不会丢失，不过这么一大笔的财宝就是拆了小生，连皮带肉拿去卖，也赚不回来，若是小生的一条命让公主觉得值得，那公主便拿去吧。”

素颜一声轻笑，说道：“我殷素颜也是不个很世俗的人，当时对钱财之类的就没看上眼，当年的宝藏就是不失窃，如今也是归商仲显所有，绝对轮不到我的头上，能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商福的一条性命，我是要小李公子的一条命换商福的一条命。”

小李公子一愣，转而笑道：“公主果然还是小生心目中那位洁净的人，不为钱财所动，只注重人命，当年地下山庄建成之后，你可知有多少工匠死于商老爷之手？”

小李公子神情微有激动，不待素颜回到，立即紧接着说道：“二百零八位，足足二百零八位，就因为建造了一个地下山庄，建好之后，便被商老爷秘秘密处决了，连具尸体都找不到，其中包括薄命的家父，你知道他们后世子孙连他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你可知那些子孙连祭祀都找不到地方的悲凉吗？还好我的父亲曾经在地下山庄建成之后感觉不对劲，偷偷往家里寄了封信，要不然我连他是为什么而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命换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命换命

素颜淡淡一笑，说道：“所以你把秘密告诉了他。然后主动请命混进我们之间，伺机引黑衣人进来，将宝藏洗劫一空，这就是你复仇的缘由？”

小李公子黯然地一笑，双手无力地垂下，带着微弱的辩解，说道：“这是你们商家对不起工匠们在先，你不能怪小生如此无情。”

素颜笑道：“好，我不追究宝藏之事，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追究此事，我只想给商福讨个公道。”

小李公子眉梢微微跳动，带着无法抑制的紧张，惊恐地问道：“你……你要如何做？”

素颜微微一笑，说道：“我殷素颜向来是个很直爽的人，既然是你害死了商福，那你就陪一条命回来吧。”

小思忍不住浑身颤抖，惊愕地看着绝情的素颜，感到很陌生，不由自主地喊道：“公主……”

素颜只消一个冷冷地眼神，便将小思所有的话都打回了肚子，她回头盯着脸色惨白的小李公子。笑道：“怎么样？一命换一命，这笔买卖并无不公之处吧？”

“好！”小李公子猛地抬头，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绝，冷静地说道，“小生愿意换，既然是小生欠下的，便是该由小生来还，只是希望希望公主可怜小生家里有年过六旬的老母和未及弱冠的弟弟，准许小生先回来安排后事，到时候定来还公主人命。”

素颜笑问道：“期限多少？”

“三个月！”小李公子脱口而出，像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

“好，我给你三个月，”素颜允许道，“不过小李公子得先服用我一颗毒药。”

看着他的脸色变青，眉宇间隐隐浮现出怒气，素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小李公子放心，这味毒药是我亲自炼制的，可以保证公子在这三个月内没有半点不适，三个月后等公子处理好后事，就来京城找我，到时候我再为公子解毒，相信三个月之后，我也能为公子想好应该以何种方式送公子去给商福赔罪了。”

“你不信我！”小李公子眉宇间的怒气更浓烈，读书人最看重的是气节，素颜这番举动强烈打击了他的自尊。

素颜依旧笑得风轻云淡。云淡风轻地说道：“素颜不是仅仅只针对公子，小李公子不要多心，凡是背叛者，素颜都不放心，还请公子见谅！”

小李公子气得胸膛起伏得厉害，双拳紧握，但是在抬头看见素颜含笑的眼睛和一脸无害的表情，复又泄气地松开双拳，无奈地答道：“请公主赐药！”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齿间咬出来，将自己的尊严亲手撕碎。

素颜点点头，伸食指进嘴里，扣紧牙关狠狠一咬，撕破了一小块皮，顿时有鲜血渗出。

素颜吸走唇边的血迹，把食指伸到小李公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