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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对象揣了我的崽[娱乐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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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知道吧?”夏楚直视顾弘文的眼睛,“他早就不爱你了。如今他跟自己的爱人早就在天上重逢,你弥补与否,他不会关心,更不在乎。”
“何况……”夏楚勾起唇角,“刚才演讲时我提到过,父亲一生最爱电影,可我没提的是,正是因为你,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爱的电影。你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一个天才导演人生中黯淡失意的后二十年呢?”
顾弘文目光幽寒,怒气四溢。
夏楚对他不礼貌不恭敬乃至公然顶撞,他都可以微微一笑,全不在乎,仍旧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话说得婉转又好听,可听到夏映之不爱他了,他忽然像被触到逆鳞,登时抛下那些斯文与伪善的面具,变得狰狞而疯狂。
“夏楚!”他磨着牙,用骇人的声音叫夏楚的名字。
夏楚忍不住笑。
“装不下去了吧?”夏楚噙着笑道,“顾弘文,你要不是膝下无子,想不起我这个儿子。你对我父亲的追忆与缅怀,也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我用不着你弥补什么,因为我从没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你也不用弥补我父亲,跟你诀别后,他过得很好,你的东西,他不稀罕。”
这么多年了,顾弘文孤家寡人,身居高位又如何?旁人的子孙满堂,天伦之乐,他一概得不到。围在他身边的要么图权,要么图利,没有一个真正图他顾弘文。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得要一个儿子。
哪怕那人图权图利,可血缘牵绊,他总有一点点真心对自己。
所以他一直做着夏楚回心转意的美梦——是了,夏楚也不过肉体凡胎,三分真情加七分利诱,谁能抗拒?
他却忘了,当年更大的名利摆在夏映之面前,夏映之都不屑一顾,夏楚是夏映之的儿子,又怎会在意这些东西?
夏楚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顾弘文,他目眦尽裂,气急败坏,想要抓住夏楚。旁边的乐维赶忙伸手,将夏楚护在自己身后。
气氛剑拔弩张,夏楚只付一笑。
“顾弘文,”他直呼这个名字,“我不会认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提我父亲。”
“导演夏映之一生只留清名,跟你扯上关系,叫人恶心。”
今年冷得反常,向来雨水少的北京,入冬后竟接连下了两场大雪。
雪花厚重地铺满整个城区,造成许多地方大堵车,很多人因此迟到旷工,微博上还有人抱怨,自己攒了三个月的全勤,一个上午就没了。
大雪叫每个人又欣喜又心烦,不过,在此时的夏楚心里,真正叫他心烦的是另一件事。
《最后告别》的龙标一直没下来。
业内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国产电影拿到国际参展之前,必须取得龙标。否则一经查实未取得龙标即参展,导演几年内都不能再参与电影拍摄。
《最后告别》老早就送审了,按理讲龙标早该下发,如今却迟迟没有动静。像《最后告别》这样的片子,从立项时就受到总局的支持与关照,拍摄时也备受关注,算是总局的亲儿子。夏楚还特地托了关系,叫人催催进度,开个后门。龙标拖了这么久,还不给修改意见,实属稀奇。
眼见柏林影展报名通道关闭在即,夏楚坐不住了。
外面这么大的雪,他开着车,跑了好几趟总局。
总局一开始不给明确答复,回的都是官样文章,叫他不必着急,等着就是。夏楚混这么久,知道如何为人处世,摆了桌酒局,只说叙旧,只字不提工作,果然饭局结束后,有个熟人偷偷提醒他,想想自己最近是否得罪了人。
夏楚一顿:“顾弘文?”
熟人摆手道:“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第二天,雪花满城飘,夏楚开车去了郊区。
顾弘文早有准备,夏楚的车一出现在门口,庄园门立刻大开。夏楚一直把车开到开不进去的地方,下车,那里早有黑衣保镖在等候。
“请跟我来。”保镖道。
最近胎儿到了快速发育的时候,又赶上为龙标的事殚精竭虑,夏楚休息不好,身体不太舒服。外面下雪降温,他穿了件墨蓝色厚羽绒服,还是冷。地上雪花积了厚厚一层,又下在石板路上,他想起前几天体检,俞医生提醒他不要剧烈运动,更不要摔跤,否则很有可能滑胎,于是放慢步伐,仔仔细细地踩实了每一步。
就这样,走到了顾弘文居住的小楼。
保镖领到门口,便不再往里进。夏楚推门而入,室内温暖如春。角落对称摆了两盆梅花,窗户开着,能直望见窗外的梅景。顾弘文的椅子摆在靠近窗前的位置,面前放了盆火,无烟木柴烧起来毕毕剥剥,声音甚是好听。
可惜,夏楚无心欣赏。
他走到顾弘文面前,刚要开口,顾弘文先他一步道:“你的龙标批文在我这儿。”
他指了指放在手边桌上的一份文件,淡淡道:“陪我聊聊天,我就给你。”
“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夏楚道。
“为了龙标也不能聊聊?”顾弘文问。
夏楚不语。
顾弘文浅笑着比了比身旁的椅子:“坐吧。”
夏楚落座后,立刻有人进来为他添杯子,倒热茶。夏楚孕后只喝清水,茶再名贵,他也不沾。顾弘文不知孕中诸多忌讳,见他不碰,以为他闹别扭,不稀罕,便道:“尝尝吧,最好的毛尖茶,特供的,外头买不到。”
“不必了。”夏楚说,“你想聊什么?”
顾弘文一哂,端起茶杯,撇了撇漂在上面的茶叶,淡淡抿了一口:“你之前说,映之后来另有所爱,只是那人车祸离世,他们才没能白头偕老,对吗?”
夏楚不知他用意,没有回应。
顾弘文又道:“你又说,映之去世后,他们应当已经在天上团聚,是吗?”
夏楚还是不知他用意。
顾弘文问:“你见过那个人吗?”
夏楚犹豫片刻,诚实答道:“没有。那时我在高考,父亲说,等我考完后再安排我们见面。没想到在我们见面前一天,他车祸去世了。”
“原来如此。”顾弘文颔首,同时把茶杯放回桌上,扬声道,“进来吧!”
屋后小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微胖,其貌不扬,气质平凡。走起路来,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用拘束来形容已不足够,算得上畏畏缩缩。
那人走到两人面前,距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他盯着夏楚,目不转睛,夏楚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
顾弘文问:“你认识他吗?”
夏楚摇头:“他是谁?”
顾弘文一扬下巴:“你自己说。”
那人开口,竟带了哭腔:“夏楚,你比我想象中更像你父亲。”
夏楚心脏骤然抽紧,只听下一秒,那人道:“7月10日下午两点,如果那天我们依约见面,你就不会不认识我了。”
夏楚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半晌,他扶着桌子猛然起身。
“你没有死?”
第42章
在夏映之口中; 那个人有着腼腆却温柔的眉眼。
他不善言辞,胆小怯懦; 不太懂人际交往,更不会舌灿莲花,哄得人开心。
但他有他的好。
他体贴真诚,细致入微,一起走路时; 会主动走靠近马路那边,护着夏映之,像护着稀世的珍宝。
最重要的是; 他对自己捧出一颗真心,而夏映之要的,也不过就是颗真心。
这颗真心浇灌了夏映之干涸的生命,它逝去时; 也带走了夏映之的所有希望。
“你为什么没有死?”夏楚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低头回避着夏楚的目光; 不敢说话。
“你骗了我父亲?”夏楚又问。
男人仍旧不敢抬头; 更不敢言语。
在他身上; 夏楚看不到父亲曾津津乐道的一丁点优点; 他懦弱,畏缩,不敢直面夏楚的质问; 只想逃。
夏楚向前一步,想要到男人面前。男人吓得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他以为夏楚要来打自己。
夏楚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 竟不知该冷笑还是狂怒。
“你知道我爸爸真正的死因吗?”夏楚问道。
男人稍稍抬起头,声音因颤抖而走调:“新闻上说……说……说映之……急性心脏病……”
“不,那只是为了维护他的名誉而已。”夏楚痛道,“他是堕胎而死的。他以为你车祸离世,万念俱灰之下堕胎,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与媒体报道的心脏病毫无关系。
男人目光呆直,表情僵硬,这个真相摧毁了他十几年来的自我安慰,他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我……我没有骗他!”男人慌张极了,目光在夏楚与顾弘文之间迅速游移,“我只是……只是想跟他分手而已,我从来没提过车祸的事,是他自己提的!”
“你到现在还要往我父亲身上泼脏水?”夏楚道。
“不,不是泼脏水,我怎么会往映之身上泼脏水?”男人半弓着身子,急切地希望夏楚相信自己,“真的是映之自己说的。他求我不要跟他提分手,他说,宁可当我死了,也好过我跟他分手,因为他……他……”
“他不想被抛弃第二次了!”
男人捂住脸,痛哭失声。
夏楚只觉荒谬。
男人的意思是,父亲宁可编造一个对方离世,因此不能与自己相守的骗局,也无法接受自己第二次被抛弃?
夏楚不能相信。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下午,他本该与父亲的爱人见面的那天下午,父亲是如何向自己道歉,告诉他,他们见不成了。
“他不在了。”父亲满脸的泪水,仍在勉力微笑,“车祸太突然,他去世了。”
那些泪水都是真的,时隔多年,仍旧在灼烧夏楚的心。
十五年来,每每想起父亲,夏楚都忘不了那些泪水。
所以他才会安慰自己,父亲已经与爱人在天上团聚,如今他虽不在了,却比活着时幸福。
如果一切都是骗局,父亲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
“你为什么要跟我父亲分手?”夏楚问。
男人自掌心中抬起头:“因为……”
他不安地瞥了顾弘文一眼,顾弘文镇定自若,仿佛与己无关。
男人硬着头皮道:“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夏楚不容他喘息,紧接着问。
男人又瞥了顾弘文一眼,咬牙道:“因为……有人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夏楚转头朝向顾弘文,顾弘文丝毫不打算否认,泰然回应:“你觉得他配得上映之吗?”
夏楚合了合眼,将已然涌到喉咙口的情绪强行压下去,重新看向面前的男人。
“所以你就跟我父亲分手?”
男人备感委屈:“我能怎么办?那可是顾先生啊,我怎么敢得罪他!”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夏楚厉声道。
“我叫他去打掉!”男人大叫,“要是他不愿意,我可以给他一笔钱,当作孩子的抚养费!”
仅此而已?
夏楚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冷笑。
“你真的配不上我父亲。”
“我父亲年过四十,因为爱你,才愿意冒巨大的风险怀孕,你竟然让他打掉这个孩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宁愿告诉我你出了车祸,也不愿承认你还活着。”
“他一定宁可你死了,也不愿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他宁可你死在最美好的假象里,也不愿让我知道他把最后的真心都交给了一个懦夫!”
夏楚怒视面前两人,男人尚存三分羞耻之心,慌乱躲避他的眼神,顾弘文却神情自若,毫不愧疚地承受他的目光。
这就是父亲付出过真心的男人。
夏楚又悲又怒,渐渐地,胸口闷堵,呼吸难继。
“你们……”夏楚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们害死了我爸爸……”
他踉跄退后,几欲跌倒,双手乱抓,勉强抓到桌子,想借一点力,身体却难以控制地瘫软下来。痛,小腹传来狰狞的剧痛,坠得他直不起身,他难过地张开嘴,想要呻吟,却毫无力气。
“你们……”夏楚两只手都扶在桌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分辨出两个模糊的人影,“是你们害死了……”
“不是我害死了你父亲。”顾弘文淡淡道,“我确实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可我从来没叫他跟你父亲分手。”
男人赶忙道:“也不是我害死了映之!我是想跟他分手不假,可我从没想过要他死啊!要是我知道映之会大出血,我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不叫他堕胎?还是一定不跟他分手?
以父亲的性格,如若爱人真的离世,他一定会拼死保护二人的结晶。只有对方彻底伤透了他的心,他才会绝望到想要放弃两人的孩子。
痛极了,夏楚捂住小腹,那里好像被一千根针扎着似的,疼得他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头晕,耳鸣,浑身无力,目不视物……夏楚顺着桌子滑坐到地上,屋子里明明放着暖气,架着火盆,可他仍觉得冷,冷得几欲昏厥。
绝望之际,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那人破门而入,动静大到地板都颤了三颤。不知多少保镖在他身后拦他都没拦住,他横冲直撞闯进来,径直跑到夏楚身边。
“夏楚!”那人一把将夏楚搂在怀里,“怎么了!”
夏楚如抓救命稻草般攀住他的胳膊:“乐维……我疼……”
乐维半抱着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夏楚畏寒般缩在乐维怀里,乐维一边搂着他,一边大声道:“水!倒杯热水!”
没人动作。
保镖围在一旁,只想抓他,男人早已吓傻,不知所措,顾弘文是整个屋里发号施令的那个,可他只是端坐椅上,皱眉看着两人。
乐维环顾一周,抬手抄起旁边的茶碗,用力摔在地上。
“你们真要闹出人命吗!”茶碗碎裂的同时,乐维大吼,“热水!立刻!”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
乐维丢开杯盖,单手擎着杯子,一点点把水喂进夏楚口中。身体有了暖意,夏楚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脸上也终于现出些血色。
乐维心疼地把夏楚拥进怀里。
“你就是这么弥补你儿子的?”乐维瞪着顾弘文,眼神凶狠像要吃人,“看着他在你面前痛苦挣扎,你连扶都不扶一下?你知不知道他怀着孕,不能激动,更不能动怒!”
乐维直指顾弘文的鼻子:“姓顾的,我告诉你,今天是夏楚没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再多保镖也护不住你!”
屋里的保镖还没散呢,乐维如此威胁,他们立时围了上来。顾弘文神色阴沉,如今他为争一口气,慈父的面具都不要了,又何必姑息一个乐维?
局势一触即发,眼看保镖就要一拥而上,夏楚从乐维怀中抬起头,轻轻抓住他的手肘。
“你叫他们都出去。”夏楚声音嘶哑,语调却很稳。
顾弘文凝眉沉吟,片刻,扬了扬手。
保镖鱼贯退出。
夏楚攀着乐维,借他的力,用力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乐维低声问。
夏楚安抚地摇了摇头。
他缓步走到已经吓呆了的男人面前,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哆嗦着说:“崔德宇。”
“好,崔德宇,”夏楚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当年……”男人不敢再有欺瞒,“当年,顾先生找我谈话后,我就跟映之提出分手。一开始映之不同意,后来他明白原因,就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分手,他已经被人抛弃过一次了,不想被抛弃第二次。他问我,可不可以当成是我死了,所以才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
男人咽了口口水:“这事虽然挺不吉利的,但映之实在太可怜了,我就答应了。我以为只是点点头,安慰安慰他而已,没想到他当了真。而且就算提了分手,我也没打算跟他断绝来往,我还想……还想着以后经常见见面,照顾照顾你们父子,可是映之不同意,他说,在他心里已经当我死了,他怎么可能再跟一个死人见面呢?”
这就是当年的全部真相了。
夏楚垂了垂眼帘:“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浙江。”
“还是跑剧组,做美术?”
“不跑剧组了,我带了几个徒弟,正预备开自己的工作室。”
“你结婚了吗?”
男人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别过目光:“结了。”
“你妻子知道你是个gay吗?”
男人迟疑半晌,声如蚊蚋:“不知道。”
夏楚了然地点点头。
“今天回去后,跟你妻子坦白,离婚。工作室不许再开,有多少钱都交给你妻子,就当是你骗了她这么多年的补偿。”夏楚道,“不许再进这个行业。我会叫人盯着你,如果你后半生胆敢再沾这个圈子,我会让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仁慈。”
“听明白了吗?”夏楚淡淡地问。
男人已经五十几岁,一辈子都耗在这个行业里,没有别的求生技能。如果他答应了夏楚的要求,等于活了大半辈子,终于到了该安享天伦的时候,却要失业,失去家庭,失去所有钱财,失去所有稳定。
“回答我。”夏楚居高临下睨着他,“听明白了吗?”
男人一脸死寂。
哪怕不答应又如何?夏楚根本没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明白了。”男人痛哭着跪坐在地。
夏楚回过头。
“我父亲一生爱过两个人,又先后被这两个人抛弃。”夏楚直视顾弘文的双眼,“他每次都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不得善果,不是他的错。”
“反倒是你们,一个毫无担当,一个卑鄙无耻,不配得到他的爱情。”
夏楚走到顾弘文面前,极致的愤怒与悲痛过后,他显得异常平静。
“你以为你把他找来,就会显得我父亲所托非人,显得你更值得我父亲去爱,显得你并没有输给一个怯懦胆小的懦夫吗?”夏楚冷笑,“不,只会显得你更加卑劣而已。”
“真庆幸我父亲当初没有跟你在一起。”
夏楚拿起放在桌上的龙标批文,拉着乐维的手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那么多保镖,夏楚目不斜视,一路拉着乐维往前走,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小路尽头停着夏楚的车,夏楚把钥匙丢给乐维,自己上了副驾驶。
“我不舒服,你来开吧。”
车子开出去很远,夏楚怀里抱着批文,始终缩在座位里不说话。
乐维不知如何安慰他,默默开大了暖气。
又过了许久,夏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开了下定位,发现你跑这儿来了。”乐维说,“谁知道顾弘文那老头安的什么心,我当然得过来看看。”
夏楚这阵子不舒服,为防意外,乐维把夏楚的手机跟自己的关联在一起,只要打开软件就能实时定位彼此。
“可是大门锁着,顾弘文又没请你,你怎么进来的?”夏楚问。
“开车进来的呗。”乐维轻描淡写。
“车呢?”
“坏了。”
“怎么坏了?”
“……撞坏的呗。”
“你撞什么了?”
乐维舔了舔下嘴唇,知道瞒不住了。
“大门锁着,他们不让我进,我就一脚油门,把大门生撞开了。车就是这么撞坏了的。”
夏楚震惊地看着乐维,那么宝贝的龙标文件,他甩手扔到后座。
“你把车撞坏了,你没事吗?”他坐直身子,盯着乐维。
“没事啊。”乐维还笑呢,“你别说,今儿还好开的是我那辆路虎,都撞成那样了,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我一发动,竟然还能往前跑。就是边跑边冒黑烟,哆哆嗦嗦跟老爷车似的,开不快。后来我看实在开不下去,也不剩多少路,就干脆下车跑过去了。对了,那些保镖身手了得,难缠得很,要不是我跑得快,能不能进去真是不好说。”
“乐维,你把头转过来。”夏楚突然道。
“干吗?”乐维快速扫了他一眼,不转。
“你把头转过来,我看看你。”
“转什么头啊,我开车呢。”
“那你靠边停车。”
“好端端的,停车干吗?赶紧回去吧,外边怪冷的。”
“乐维!”夏楚直接挺过身子,单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转头朝向自己。
……许久,乐维苦笑:“我都说了让你别看。”
乐维眼眶青紫,嘴角开裂,鼻头高高肿起,里头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那些血迹蜿蜒至下巴,被他胡乱擦去,隐约可见红印,甚至滴在衣服上,滴得前襟斑斑驳驳,有些已经氧化成深红色了。
不知是开车撞门时造成的伤害,还是跟保镖搏斗时造成的伤害,但总归,是为了自己。
夏楚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乐维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疼得直皱眉:“别看了,不是什么大事,鼻子破了而已。你小学时候没破过鼻子啊?”
夏楚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乐维又道:“我真没事,又不疼,就是出点血而已,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呢。”
车厢里还是没有声音。
过了好半天,乐维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他从旁边抽出张纸巾,递了过去。
第43章
凌晨两点; 乐维看完剧本,去厨房喝了杯水; 打算睡觉。
回来时瞥了眼夏楚的房间,早该熄灯的房间却传来一线灯光。
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夏楚,还没睡吗?”
房间里传来声“嗯”。
“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乐维压下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亮着台灯; 昏黄灯光下,夏楚坐在躺椅上。
胎儿发育,肚子隆起; 平常的椅子坐不了了,夏楚总嫌拘得慌,乐维就给他买了把躺椅。躺椅会摇,摇起来特别好玩; 夏楚连书房都不去了; 日常文件全在躺椅上看。乐维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可以玩点成熟的游戏了; 一把躺椅而已; 再好玩又能怎么样?于是也上去躺了一躺……
他下单了第二把,正在路上。
乐维走到夏楚身边,夏楚膝上摊着本发黄的相册; 已经翻看了好几页。乐维没有问他为何还不睡,而是席地而坐,下巴搁在躺椅扶手上; 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他:“这是谁?”
照片上的孩子大概七八岁,画着细眉毛红嘴唇,火红色民族风长裙拖到地上,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无辜地看着镜头。
“你猜。”夏楚微笑。
乐维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夏楚:“你还有这种黑历史?”
“你小时候没有吗?”
岂止有,简直不堪回首。
“这又是谁?”乐维指着右下角一张照片问。
照片的背景是天安门,女人时髦漂亮,头发烫着大波浪,一手拎包,一手亲密地搂着夏楚。
“荀凤云,以前很有名的一个女演员,后来息影,去法国了。”夏楚说,“她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原来就住我家对门。我跟我爸不太好那几年,她总是接济我们。”
夏楚翻了一页,乐维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站在柏林领奖台上的夏导演。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乐维凑近了,“夏导真年轻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夏楚笑道,“爸爸拿银熊的时候还没我呢。”
灯光昏黄,将夏楚的笑容也勾勒得温暖而柔和,乐维仰头望着夏楚的侧脸,忍不住问:“《最后告别》的剧本是夏导写的,对吗?”
夏楚凝视乐维的眼睛。
“他写的是自己跟顾弘文的故事,”夏楚道,“你愿意听听吗?”
十七岁那年,小镇少年夏映之认识了北京来的官宦子弟顾弘文。
对方大他三岁,英俊,倜傥,带着来自首都的大气与洒脱,叫小镇少年深深憧憬。
三个月后,顾弘文回京,带上了已对他完全着迷的少年。
少年画一手好画,顾弘文玩腻了的照相机到他手里,他也拍得像模像样。顾弘文一时兴起,说他兴许可以拍电影,并为他引见电影学院教师。那时少年看过的电影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更不懂什么叫拍电影,与老师见面时答非所问,鸡同鸭讲,老师出门后对顾弘文坦言,要是你只想要个新鲜玩物,这孩子心思单纯,非常合适,可你想叫他拍电影,只怕是难。
是的,全京城都知道顾家的公子风流成性,男女不忌,去趟西北都带回个人来,唯有夏映之不知道,以为顾弘文对自己一心一意,于是也奉上全部真心。
顾弘文从小顺遂,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要不到。老师的话激起他的好胜心,原本他只是觉着夏映之好玩,想着玩两天就把人丢开,如今好胜心起,偏要把朽木雕出花来。
他为夏映之延请名师,没日没夜地培训,夏映之天赋超绝,进步飞快,三个月后,成功考入电影学院。
二十一岁时,夏映之已经跟顾弘文在一起四年。他住在顾弘文位于北京二环的大公寓里,一周见不到顾弘文一次。有人告诉他,顾弘文在外面夜夜笙歌,他只作不知,除了上课便是回家,用顾弘文买的DVD机,在那台大电视上看电影。
期末,老师让交个短片,他闷在家里写了一个星期剧本,又花了一整个月去拍,拍好之后刻成光盘,带回家最后检查一遍。短片刚开始顾弘文就回来了,满身酒气,眼神迷离,把他压在沙发上从里到外揉搓。情事过后,顾弘文一边抚摸着他光滑的皮肤,一边指着电视问:“这是什么?”
短片已经播完了,画面定格在黑底白字。
“导演:夏映之。”
夏映之道:“是我拍的,期末作业。”
顾弘文把短片调到开头,坐在沙发上从头看起,看了一半,又把夏映之压在身下。
夏映之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以为顾弘文早就离开,却见那人坐在床边,玩弄着他敏感处,漫不经心:“那片子挺好的,拿去参赛吧。”
夏映之不懂如何参赛,顾弘文也不懂。可顾弘文身边有人懂,他一句话吩咐下去,很快夏映之的短片就出现在圣丹斯电影节的参赛名单上。
那是夏映之第一次走红毯,他紧张万分,手足无措。身上的西装叫他拘束,他看着闪光灯直晕。身后忽然迎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
“别怕,”顾弘文低声道,“我在呢。”
夏映之在圣丹斯电影节上大放光彩,回国后成了名人。开始有人主动与他接触,为他提供资金拍片。二十三岁,柏林电影节的红毯也是顾弘文陪他一起走的,那一年,他拿到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熊奖。
从柏林回来后,他对顾弘文提出分手。
因为顾弘文要结婚了。
顾弘文是一定要结婚的,即便对方与他毫无感情,只见过三次,可他们门当户对,一旦联姻,对两个家族都有好处。
全世界都知道顾弘文要结婚了,顾弘文却唯独瞒着夏映之。或许也没有特地瞒着他,只是夏映之有时候太痴,醉心于电影的时候不问世事,痴恋着顾弘文的时候也相信过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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