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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不动地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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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是真的针,他想着,还是赌一把好了。
  周言摇摇头:“不认识。”
  “这样啊……”小肖的语气有些失落。
  周言等了几秒,韩铮只是死死看着他,倒没拆穿他。他大着胆子问小肖:“怎么了?”
  “我查了查‘疯子’的手机,那段时间和这女的有联系。一个是社会渣滓、无业游民,一个是富家千金,我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交集……”
  后面的话是小肖自己在嘀咕,韩铮不失时机地咳嗽了一声,和小肖说:“这些你自己去查,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之后有什么进展,再联系周言。”
  韩铮和周言使了个眼色,周言立马明白过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派出所附近有一个人工湖,韩铮把车开到了湖的附近。
  午后两点,阳光醉人,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周言看着,觉得有点晃眼。
  他知道韩铮有话和他说。
  韩铮把车门打开,没有下车,而是点了根烟。
  他的路虎很惹眼,旁边有走过的附近大学的小情侣,纷纷若有若无的投来艳羡的眼神。
  周言问他:“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韩铮把座椅放低了点,四仰八叉的仰躺着,吸了口烟,笑着转头看着他:“所以,真
  的是那个罗羽婧找人把你打了?”
  周言本也看着他,这会扭过头,不自然地说:“嗯。”
  韩铮弹了弹烟灰:“我拆不拆穿你不重要了,你这谎撒的不能再烂了,小肖那边该查的还是会接着查,我猜他马上会去‘拜访’罗羽婧。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周言沉默的当口,韩铮已经把烟摁灭了,然后从后座拿了包东西下车。
  人工湖前方的那片绿地上有各种各样的鸟,聚集着几个老人和一堆孩童,嬉戏、喂鸟。韩铮从那包鸟粮里拿了一把,洒在地上。
  马上,有几只大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用尖而长的喙啄食着地上的鸟粮。
  韩铮站起来,退了两步,靠在人工湖的护栏上。
  风吹起他的薄外套,衣角飞扬起一块,身边掠过一只飞鸟,发出一声低鸣。暖暖的日光倾泻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清晰而深邃。
  周言总觉得,韩铮这个人,只有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时候,看着,才是最温暖的。
  他看了一会,收回了目光。
  ——搞什么,明明罗羽婧那边的烦心事还没尘埃落定呢,他还有空去管韩铮温不温暖?
  再温暖大冬天也不能像他的Hello Kitty热水袋一样来暖|床。
  过了半个小时,韩铮才回来,手里那袋鸟粮已经没了。
  周言略感惊悚:“喂完了?”
  “嗯。”
  “这么一大袋?”周言皱眉,一脸不可思议。
  “你放心,撑不死。”
  周言:“……”难怪那群笨鸟一只只看着这么肥。
  韩铮像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说:“养肥了正好烧汤喝,可补。”
  韩铮之后还要回一趟学校,顺路送周言回饭店,两人一路上依旧是沉默。
  还是到那个公交车站,周言正准备下车,推车门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韩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抬了抬,然后轻轻扣了扣指尖,探寻地看着他。
  周言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韩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看见了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那个男子。
  有点面熟,在医院见过。在周言的病房里,那人和罗羽婧一起来的。
  周言下车,还没站稳,那人就猛地提起周言的衣领,一拳狠狠挥了过去!


第17章 第十七章
  在罗进枫第二拳马上落到周言另一侧脸之前,韩铮眼疾手快地一把制住了他,把他的双手反剪。
  罗进枫愤怒地冲韩铮大吼:“你|他|妈谁啊?!”
  “你爷爷。”韩铮淡淡地说,用力一拧他的胳膊,罗进枫发出杀猪似的一声。
  一旁的周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拉了拉韩铮:“你放开他吧。”
  韩铮冷然一笑,看着周言,周言一脸疲惫地摇头,声音异常低沉,近乎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拜托了。”
  韩铮抬眸,神情极冷,面色不悦,但还是松开了罗进枫。
  罗进枫被韩铮猛地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有着个一脸杀气的韩铮站在一旁,他不敢再动手,只是指着周言,瞪大眼睛怒斥:“周言你记得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出尔反尔!小人!”
  旁边不时有路过的行人,纷纷毫不避讳地看向他们三人:一个怒发冲冠、一个冷若冰霜,还有一个……这是破相了?
  韩铮懒懒地瞥了罗进枫一眼,然后对着周言抬了抬下巴,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都答应这鸟|人什么了?嗯?”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语出惊人,脸上还带着那种莫名的微笑,罗进枫看着,丝丝的不寒而栗,心里有隐隐的愤怒,又宣泄不得。
  周言直接无视了韩铮,问罗进枫:“发生什么事了?”
  “派出所的人来家里找婧婧了,她都吓哭了。”罗进枫紧紧握着拳头,眼里一片猩红,“现在连妈都知道了,她这阵子身体本来就不好……”
  周言的神色有点颓丧:“阿姨她……怎么了?是糖尿病……”
  “不需要你管!你不用假好心了,我早就应该知道,婧婧做出这样的事,你怎么可能放过她!我就是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小,我钱也给了,也带她来医院看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旁的韩铮作为吃瓜群众,听着差点没崩住笑了。
  这男的脑子没病吧。字典里有没有‘逻辑’两个字,找人打了对方一顿,打得半死不活的塞了点钱就一了百了,见过甩锅的,没见过这么甩的。
  周言的喉结动了动,缓缓开口:“我没有乱说话,你放心,我……会帮罗羽婧的。”他看着罗进枫的眼神,让韩铮见了,莫名地很不舒服——那种卑微的姿态,很刺眼。
  “阿姨的身体……”
  罗进枫烦躁地说:“她现在正抱着进忱的照片不撒手呢,谁叫都不理。”
  “我想去看看阿姨。顺便,拜祭一下……”
  罗进枫讽刺一笑,摇头:“我妈不会想见你的。这些年,她本来都要慢慢回归正常生活了,现在……功亏一篑。进忱的死是她一辈子的阴影,你用这一生都赔不够。”
  罗进枫走了很久以后,周言依旧坐在公交车站台上,旁边等车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车来车往,车里不时传出到站广播和刷公交卡的声音,听着让人昏昏欲睡。
  韩铮坐在公交车站的另一头,一支一支地抽烟,直到烟盒都空了,才站起来,走到周言身边,叫了他一声:“我去买烟。”
  周言抬头,看了看他:“你回去吧。”
  “那你……”
  周言思忖了片刻,还是没瞒他:“我去看看罗羽婧的妈。”
  “我送你去。”
  “韩铮。”周言忽然叫他的名字,“你以后别管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想帮我,但是我这种人,不值得。”
  又来了。
  韩铮觉得自己活到现在也就是认识了周言后开始这么没脸没皮了,不过这种日子,也该到头了,早就该了。可他心里,就是有种隐隐的不爽,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
  “我坐过牢,故意杀|人罪。”周言说这句话时,旁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听到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和周言保持了近两米的距离。
  很难形容这个时候韩铮的眼神,表情还是如常的淡漠,但眼里那种可以称得上是“失望”的东西,显而易见。
  失望?为什么是失望?而不是别的什么?
  惊讶、愤怒或者嫌恶。
  周言不懂。
  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韩铮点头,看着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前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判了四年,书都没读完。”
  周言看到韩铮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一股脑解释开了。
  “严格来说,我和刚才那个男的,罗进枫,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有罗羽婧,也是我妹妹。不过我是私生子,一直跟着我妈过,我爸就没想认过我。后来,我另一个哥哥,罗进忱得病了,要换肾,只有我和他的配型,我亲妈拿了罗家一大笔钱,把我送回去了。可惜罗进忱病的太重了,没等到换肾的那天。”
  周言叹了口气:“他太惨了,我就买了包药给他。”
  他的语气够轻描淡写了,好像只是在说“今天买菜的时候捡了只流浪狗”一样。韩铮想,他应该是很多年,没有告诉和别人提过这件事了,虽然只说了几分钟,但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从身体深处挖出来的,字字都带着血,戳着心口。
  “帮助人安乐死,是犯法的。”韩铮问他,“如果你没买药给他,他能活多久?”
  “一个月吧。”
  又一辆公交车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上了车,最后还看了周言一眼,眼神里满是惊惧。
  整个站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用四年的自由,去换那个人的四个礼拜,值得吗?”
  或许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对着韩铮摇头,不经然哈哈大笑,那笑止不住,直到笑到眼角都带上了眼泪:“我可以少看到我讨厌的人四个礼拜,有什么不值得的?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讨厌,我真的特别烦他。”
  所以在他死后那么久,还偷偷把他过期的驾驶证藏在自己钱包里,好让自己只要想到他,就能随时随地看着他的照片诅咒他。
  ——看啊,周言多恶毒,连个重病的人都不放过!
  ——果然是有娘养没爹教的野种,心如蛇蝎!
  ——罗家让他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是吗?
  他们觉得是,就是吧。
  那一日,从他把那袋药给罗进忱的那一刻,所有的后果,他都早已设想好,到最后,只是能否接受的问题。
  他不曾后悔过自己做的决定,唯一遗憾的,只是到头来还是伤害了许多许多人。
  周言个子高,站在站牌旁边,微微弓着背,从韩铮的角度看过去,像一棵垂垂老矣的树。
  韩铮忽然在想,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是这样的。
  他把车钥匙拿出来,对周言说:“我送你去。”
  周言神情诧异:“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吗?”
  “没事了。”韩铮看了看手表,然后对他笑了笑,“我今天正好挺闲的。”
  周言没敢问韩铮在听了自己那番话之后是怎么想的。他是个有前科的人,犯的还是这么严重的罪,而韩铮呢?当过兵,现在是公安大学的教授,根正苗红的,和他这种人牵扯在一起,做什么?
  他们认识也挺久了,韩铮是个在很多时候,做事风格显得相当老派的人,可也常会做些出乎人意料外的事。
  说实话,周言搞不太懂他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可如今周言把自己最深的秘密都告诉了韩铮,从今以后,在他面前,自己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个通透灵魂了。他曾经觉得让另一个人知道自己全部的过去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然而现在真的说了,他却感觉也不过如此。
  是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太急于倾诉了;还是在这段不长的时间内,韩铮已经用他的“好”慢慢打开了自己那颗坚硬无比的心?
  周言不敢想,他其实胆子很小,他很懦弱,他怕去想,也怕知道那个答案。
  罗家住的是标准的富人区别墅,极佳的地段,依山傍水的,周围风景宜人,相当清静。从进入这边区域开始,周言的神情就有些恍惚,韩铮时不时问他从直走还是拐弯,他都要想好一会儿。
  反应很慢,和平时的周言判若两人。
  在某一处的时候,韩铮甚至停下了车,因为周言记不起来了。
  他回想了近十分钟,又下车前前后后走了一遍,才确定了所处的方向。
  “抱歉,太久没来了。”
  韩铮说:“这片周围整修过,环境重建。”
  “哦,是吗?”周言嘀咕了一句,“其实以前就挺好的。”
  “有钱人不差钱,就喜欢折腾。”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抵达罗家的别墅。
  青砖黛瓦,似是重新粉刷过,和多年前的感觉有所差异;可又是一靠近,就能闻到的熟悉的味道。
  周言觉得眼睛有点刺痛。
  所以车停下来后他在里面坐了几分钟后才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他和韩铮说:“我可能要挺久。”
  “嗯。”
  “你等不及就回去好了。”
  “行。”
  两个男人说话很爽快,周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望了一下,看见韩铮放低了座椅,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高高抬着搁在仪表盘前,闭目养神。
  周言想到在公交车站旁,韩铮那个空了的烟盒子,所以,
  ——是没有烟了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第七篇文,数据一直不好,但从来没有像这篇一样这么差过。我写得挺用心的,可能还是写不好这类吧。挺沮丧,但会更完。谢谢看到这里的亲!


第18章 第十八章
  铁门没有上锁,周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罗家总是这样,这么多年,入夜前,大门总是不关,入夜后,长廊的灯从不熄灭。
  罗母姜雪说过,这是当年周言的生父罗昇还在世的时候就保有的习惯,罗昇总觉得,这样,才像一个家。
  当时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周言差点没笑出来。他这个父亲风|流成性,女人不计其数,却偏偏还要摆出这副顾家好男人的架势,也不知道是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罗昇死得早,周言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照片都还是到了罗家之后才见过的,所以也没法当面和他对峙。
  周言对他没有一点感情,相对于罗昇,他对姜雪还稍稍有点亲情的味道在里面。
  尽管姜雪恨极了他。
  他母亲周淼当年做保姆不要脸勾|引男主人,有了他这个野|种;他这个野|种好不容易有利用价值可以救罗家大儿子一命,没想到,人没救成,反而往阎王爷那推了一把。
  姜雪这人爱憎分明,当时周言刚进罗家门的时候,她脸色照摆,不过也没虐待他;有次心情不错,给她的三个孩子买东西的时候还给周言捎了一份。
  周言那时就时常想,他妈周淼对他真是太差了,以至于姜雪偶尔施舍个小恩小惠,他就恨不得感激涕零的,像个流浪的小猫小狗似的,也是怪可怜的。
  亲妈对他本来就不怎么样,有了对比,周言觉得姜雪其实也还算不错。
  而且当时,罗家,好歹也算个家。
  铁门没锁,里面的大门还是关着的,周言按了按门铃,过了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
  是个陌生的小姑娘,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周言推测她是罗家的保姆。
  小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温柔地问周言:“请问你找谁?”
  “我找你们太太,请问她在吗?”
  “你等下啊。”小姑娘说了声,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听声音,是上楼了。
  周言在门口忐忑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人,可出来的这个穿着孕妇装的女人,像个打了气的□□,周言很肯定自己不认识她。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周言:“……抱歉,我找的是姜雪。”
  “啊,你找我婆婆?”那个孕妇瞪大眼珠,“我还没见过有人来找我婆婆。”
  周言反应了一会,差不多明白了,这个孕妇,应该是罗进枫的太太。那个小保姆,搞错了。
  没想到罗进枫的太太,都有宝宝了。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罗进枫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经常带回家吃饭,高挑清瘦,不是眼前这个胖胖的、脸圆圆的女人。
  他离开太久了。
  “你……婆婆在吗?”
  “在啊,你等着,我去叫她。”孕妇并没有亲自去叫,而是扯着嗓子往里喊了声,“小娟!”
  一开始那个小保姆“噔噔噔”地跑过来,问她:“太太,什么事?”
  “去叫老太太,这位先生是来找她的。”
  老太太。
  这个称呼……周言有点意外。算了算年纪,姜雪今年也未到六十,富人家的妇人保养得好,他想到当年初见姜雪的时候,以为她是个姐姐级别的人,毕竟显得实在太年轻了。
  周言先是听到一阵很缓慢的脚步声,拖鞋应该是趿拉着的,那声音听着就很没精神,无精打采的。
  但是越来越近了……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虚掩着的门开了,他看到姜雪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比以前瘦了很多,头发散乱,形同枯槁,像老了十几二十岁。
  其实周言自己从前也是挺壮实的,后来坐了牢整个人就颓下去了,瘦了很多很多。他本来觉得自己过得不太好,现在看到姜雪,他忽然觉得很惭愧。
  他还是活得太好了,他活得这么好,意气风发的,怎么对得起她。
  “阿姨。”他的喉头动了动,目光对上姜雪空洞的眼神,好像瞬间感受到,从那片荒漠里燃烧出的狼烟,在一瞬间,变成熊熊的烈火。
  姜雪看到他,嘴唇拼命地颤抖,她想说话,但是说不出。
  周言又叫了她一声:“阿姨……阿姨,我来看看您。我也想……看看进忱。”
  当年他听丁一钊说过,罗进忱的灵位牌在家里,姜雪每日都要给他上香祭拜,对着灵位牌说话。他想过,有朝一日,也该去看看。
  罗进忱的墓地,是姜雪特地找的,花了重金买下,除了罗家人都不能去,所以他一次也没去过。
  姜雪起先是浑身颤抖,之后瞪大眼睛,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周言一个耳光。
  那一记,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以至于打完后,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周言的脸火辣辣的疼,他垂下眼眸,表情很平淡:“阿姨,这么多年了,您还是这么恨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您才能原谅我?”
  “你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会原谅你!!!”姜雪声嘶力竭,每一个字好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用尽力气。
  周言看着她狠厉地目光,忽然跪了下来,膝盖嗑到地时,发出重重的一声。
  他的声音很低:“阿姨,我请求您,让我祭拜一次进忱。”
  他早该来的。
  他抬头看着她,刚才还是俯视,现在却是这么卑微的姿态。
  而姜雪,只是扯了扯嘴角,发出生冷的一声笑,然后后退两步,当着他的面,“砰”一声猛地关上大门。
  快到傍晚了。
  晚霞洒在屋前的长廊上,也笼罩在周言的身上。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跪姿,低着头,颓丧而谦卑的模样。有鸽子飞到他身边,啄了啄他旁边的小沙粒,不当心啄到他的手,他的手颤了一下,鸽子飞走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山上太舒服,尤其是这个时刻,夕阳的霞光和醉人的山风。韩铮睡了一觉醒过来,挺满足,想着要是能来根烟就好了。
  他走出车子,舒展了一下筋骨,顺便往罗家大宅那边走了几步,又顺便……往里扫了一眼。
  然后就顺道看见了周言那个傻X跪在大门前的背影。
  周言跪了挺久了,虽然他意志挺坚定,但再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腿早就麻的动弹不得了,腰也酸,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韩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晃了晃,差点没直接倒下。
  “你干什么?”
  周言说:“跪着。”
  “我又不是瞎子。”
  他仰头看了看韩铮,又低下头,呼出一口气:“我好歹得进个门。”
  “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膝下没黄金,最多就一抔土。”周言摇摇头,“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韩铮气得要背过气去,在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要是他们一直不开门呢?你跪一晚上?一晚上后还不让你进门呢?三天?一礼拜?还是一个月?”
  周言没说话。
  院落里有一个长椅,韩铮在那里坐了会,然后就不见人影了。周言跪的脖子痛了转了转脑袋,没见他,以为他走了,结果二十分钟后,韩铮拎着两盒饭菜过来走过来。
  他分给周言一盒:“吃点。”
  “不用,我不饿。”
  韩铮拆包装的动作一滞,皱眉:“你这什么矫情毛病?”他分明都听到周言肚子叫的声音了。
  “你们部队里犯了错,接受惩罚的时候,像跑圈啥的,还能跑一半偷偷停下来喝水吃饭?”
  这比喻……
  韩铮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一个字。
  “拉倒。”他“呵呵”一笑,然后也不去长椅上或者车上,就在他旁边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饭菜香气扑鼻,不用晚风吹就飘到周言那里,他咽了咽口水,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天彻底黑的时候,罗进枫和罗羽婧回来了。周言猜测之前姜雪或者罗进枫太太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看到周言的时候,没有一点点惊讶的表情。看样子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神情冷漠地绕过他就进门了。
  韩铮在车里又睡了一觉,醒过来看看周言,还是那个姿势。
  老实说,韩铮不太明白周言的脑回路,按逻辑来讲,他这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人老太太铁了心不给他开门了,跪个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见效。
  不过站着说话不腰疼,韩铮自己没经历过周言的这些事,也没在牢里呆过四年。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所以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凌影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
  韩铮想了想,跟她说有个学生出了点事,要处理一下。
  时间确实不早了,快十点了。
  韩铮仔细思忖了一下,还是再去叫了趟周言。
  “走吧。要跪明天再跪,老太太都睡了。”
  “几点了?”周言问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手机。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看着有点红,嘴唇泛着白。
  韩铮把掌心放到他的额头上。
  周言一愣,下意识躲了躲:“干什么?”
  “你在发高烧。”韩铮拽了他一把,想把他扶起来,“走吧,去医院挂水。”
  周言挣开他的手:“我这是热的。”
  “热你姥姥!”韩铮踹了他一脚,“再不走我去告诉小肖罗羽婧的事。”
  周言:“……”
  ——这他妈,太不要脸了。
  不过不要脸归不要脸,效果却很好,周言这个姓“赖”的,总算是答应从罗家撤退了。周言站起来的时候腿麻的不能走路,亏得韩铮在旁边扶了他一把,两个人都人高马大的,差点直接一起倒地歇菜了。
  韩铮扶着腿软的周言回车上,两人手臂贴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衫,韩铮能清晰感受到,周言皮肤透着的灼热的温度。
  他估计这烧得有四十度。
  去医院的路上周言就睡着了,韩铮中途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感觉更烫了。
  要是不马上去打针挂水,他估计周言脑子得烧坏了。
  本来看着就脑子不太好使、死脑筋,转不过弯来,要是再烧坏了……
  那可真没救了。
  韩铮想着,一脚油门下去。


第19章 第十九章
  年轻就是好,像周言这样,虽然烧得都有点神志不清了,但是挂了一瓶水后烧就退得七七八八了。
  韩铮料到他不会答应住院的,这小病也确实不需要住院,不过他没想到,周言会破天荒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喝酒。
  韩铮说:“你有病吧。刚才差点烧坏脑子了,还喝?!”
  “我本来就有病。”周言把显示着“37。4度”的体温计在他面前晃了晃,“喝不喝?你之前买的那箱,基本没动。”
  旁边的小护士正准备给周言拔针呢,听到这话,秀气的眉拧了起来,娇滴滴地说:“生病不能再喝酒了,得好好养着。”
  韩铮闻言冲着周言笑笑,那表情就是在说四个字:听见没有。
  周言干脆眼睛一闭,装死。
  小护士帮周言拔针特别小心,那样子生怕弄疼了他,磨磨蹭蹭弄了好久,周言都快睡着了,最后忍无可忍,只得催着她说:“护士小姐,麻烦您快点。”
  旁边的护士长走过,瞥了一眼,笑着说:“这姑娘平时可没这耐心,除非看见帅哥。”
  要不是韩铮在旁边,这话周言还挺受用的……现在这家话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他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啧啧,进了趟城,脸皮薄了不止一点点。
  韩铮很久没来周言这了,之前都觉得没可能再来了,这会儿又站到了那栋破楼前。
  一言难尽。
  周言虽然还是能和他耍耍嘴炮,不过强颜欢笑的成分居多。韩铮看得出来,他心情还是很低落的,应该说,从见罗进枫到现在都没好过。
  进门后,韩铮轻车熟路的摸到厨房里,那箱啤酒还是在冰箱旁边,只少了两瓶。他想了想,只拿了一瓶出来,又洗了两个玻璃杯。
  周言看到他走出来,愣住:“你当给花浇水呢?就一瓶,还两个小杯子?”
  “你酒量又不好。”韩铮把啤酒打开,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些,一杯倒满,一杯二分之一,然后把二分之一那杯给了周言。
  周言:“……”
  那半杯完全可以一饮而尽。周言喝完后把杯子翻了个底,一滴水都没掉下来。韩铮还没喝完,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啤酒瓶挪开了点。
  “再来点吧,死不了。”
  周言把杯子移到韩铮面前。
  这样的夜,格外静谧。
  他们坐在小阳台上,搬了张小桌子,桌子上的小碗里放满了花生米,周言时不时抓两颗,韩铮起初很坚定地说不吃,结果周言有次摸着黑抓花生米,就这么碰到了他的手。
  凉飕飕的。
  他缩回了手,然后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突然笑出了声。
  韩铮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喝醉了。”虽然才小半瓶啤酒,度数也不高。
  夜风有点凉,韩铮穿得又单薄,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窝在小椅子里,整个人缩了缩,踢了踢周言:“喂,酒量很差的,有没有毯子?”
  周言看样子昏昏欲睡的,耷拉下脑袋,反应迟缓的嚼了嚼嘴里的花生米:“有。”
  “在哪里?我去拿。”
  “我卧室的柜子里。你冷?”
  “还行,你不是还有点发烧么,半夜里气温低,一会别加重了。”
  韩铮说着就站起来就要进去拿,没想周言的腿忽然不老实地伸了出来,黑灯瞎火的韩铮没看见,脚下一绊,幸亏扶着门框,不然准是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韩铮随即炸毛,冲着周言吼:“你发什么神经病啊???!!!”
  周言本是垂着脑袋盯着那碗花生米,别提多认真,此时韩铮发了个飙,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花生米上移开,望向他。
  瞳孔黑亮,在阳台昏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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