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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勾不动地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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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的唇角翘起,眼里却显然没有笑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为什么要伪装成自己出事?为什么要逃到那么远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妈她……”
  “够了!”孙小珍忽然猛地站了起来,捂着耳朵大喊,“不要再提我妈了!我不想听!”
  周言蹙眉,下意识地望向一旁的韩铮,韩铮缓缓点了点头,于是周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轻轻抓住小珍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耳旁放下。
  小珍手上的颤抖传递到了整个身体,周言搂过她的脑袋,在她耳边柔声低喃:“怎么了?”
  女孩先是低声呜咽,慢慢的,眼泪出来了,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周言T恤胸口处的一大片。
  周言任她抱着嚎啕大哭了十分钟,哭到嗓子都哑了,才拍拍她的脑袋,又接过韩铮递来的纸巾给她擦眼泪:“乖,不哭了啊。”
  小珍眼泪止住了,人还在啜泣着,打着嗝,连说话都不利索:“我……我妈……她……怎么样……了?”
  小姑娘眼睛红的像小兔子,扁着嘴的委屈样看着怪可怜的,周言原本心里的愤怒瞬间灭了一大半,几句话概括了一下小珍妈的情况,末了又说:“你回去就能看到了。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珍怎会想到自己的离开会给母亲带来这么大的打击,整个人瞬时如遭雷劈,呆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慌失措地说:“我……不想的……她怎么会……”
  她并没有怨恨过自己的母亲,也未曾想过要报复。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对于一个柔弱而身无长物的女孩子来说,残疾的母亲是一个过重的累赘,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除了阻碍和不便,别无其他。
  如果没有母亲,她是否能在未来走得更轻松更快乐?
  那种隐隐的不甘和郁闷长年累月的积攒,那日周言礼貌却明显的拒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外人将孙小珍看得再成熟懂事,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会冲动,会做事不计后果,她完完全全没有想过一个人的世界会是怎样,也忘了自己那个母亲在失去唯一的亲人后面临的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生活和社会把她打回了原型,她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Q市,终于发现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那个“贫民窟”周围的穷邻居一样,会在做饭没有酱油的时候慷慨的递上一瓶;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喜来”的刁老板一样,刀子嘴、豆腐心,会在她没钱的时候提前预支工资,变着法儿多给两百块……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坏,她就像处在一个充满虚幻的玻璃球里,她所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假的影。
  小珍跟着周言去了小珍妈现在所在的疗养院,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母女重逢的情形却比电视剧中还要戏剧化,两人俱是又哭又笑,独独没了交流与言语。
  周言走出房门,胳膊肘碰了碰门口倚墙而立的韩铮:“走了。”
  “去哪?”
  周言伸了个懒腰,瞥了他一眼:“你买烟,我买水。渴死老子了……”
  疗养院全院禁烟,两人干脆走到院外的公交车站坐着,周言看着韩铮抽烟,掩了掩口鼻。
  韩铮吐出一口烟圈,挑眉:“真戒了?”
  “戒了。”
  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头摁灭,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是干吗?”周言“啧啧”打量着他,叹气,“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疼我呢?”
  “绝对不是因为你身娇体软易推倒。”
  这回这个笑就意味深长了,看得周言老脸一红,却还故作淡定道:“这是你良心发现,终于被我感化了,决定戒烟戒酒戒肉,回归自然健康的田园生活了?”
  戒烟戒酒倒不是难事,只是这戒肉……
  韩铮不自觉瞄了瞄周言那片还没干的T恤口的一片水渍,略有不爽。
  周言把手里喝了一般的冰水扔给他,韩铮拧开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瓶子就见底了,正想说“再买一瓶”的时候,周言又开口了。
  这回,语气显然有点丧。
  “你说,是不是没有一种爱能到老?”
  韩铮一愣:“你胡说什么?”
  周言尴尬一笑:“骨肉至亲的爱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朋友与恋人。”他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那个……我没有影射我们的意思。”
  “是因为孙小珍的事吗?”
  “是。”他很坦然,“说实话,我挺惊讶的。孙小珍离开那晚,我去她家吃饭了,看得出来,她妈很疼这个女儿,她也很懂事孝顺,对她妈很好。那种好……怎么说呢……就是看不出一点破绽。你懂我的意思吗?”
  韩铮大概有点懂。他只是忽然想到自己上一届毕业的学生里有一对情侣,在毕业典礼当天分手了,男生出轨过很多次,女生也原谅过他很多次,等到最后那次,其实并不算出轨,只是和别的漂亮女孩多调了一次情,女生就受不了了。当时毕业典礼一结束,大伙还没解散的时候她突然蹲地嚎啕大哭,期间引用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我还爱你,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虽然用爱情和亲情类比有些古怪,但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人的心本来就是难以琢磨的东西,再者,人生在世,不为自己活的人到底是少的,大多数人执着一世,也就图一个现世安稳,可当最渺小的愿望都难以达成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丧失理智也在情理之中。
  韩铮抬手碰了碰周言的下巴:“我觉得你是个特没有安全感的人。”
  周言耸耸肩,不置可否的一笑。
  那笑只是让韩铮心里多添了几分失意和难过。周言过了二十几年孤单的日子,他的岁月是荒芜而贫瘠的沙田,那里已经干涸太久,恐怕再难生出哪怕一株青葱的绿植。
  他想给周言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一切,可他也怕,再怎么努力,周言还是那个周言,尽人事,听天命,不再相信幸福会完全属于自己的那种可能。
  更糟糕的是,韩铮自己,也无法坚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膛说,他会搞定所有的一切。
  直到现在,他一想到秦老爷子那边的事,还是会觉得异常头疼。
  逃避是人的本能。
  周言忽然拿起他的手,在他食指指腹上轻轻咬了一口。
  韩铮扬了扬眉毛:“……”
  “铮哥,万一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韩铮:“……”
  这他妈都什么鬼问题?!
  不答!
  “你别二话不说就变脸啊!”周言踩了踩他洁白的Nike球鞋,“我是说‘万一’!”
  “你这算不算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韩铮气得头发要冒烟,恨不得揪着他的衣领从后面压住他就地□□,“你就不能‘万一’个好的?比如哪天同性恋合法了,我们在哪举办婚礼什么的?”
  周言:“……你想得还真挺好的。”
  他怎么从前就没发现韩铮这么有幽默细胞呢……
  两人回到疗养院时,孙小珍正好从病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热水壶:“我去接点水。”
  周言微笑:“我没骗你吧?你妈现在挺好的。”
  小珍的眼眶当即又红了:“周言哥,谢谢你啊。我……我错了……”她用手背揩了一把眼泪,“住这里很贵吧,我听说还请了心理医生,你放心,我会把钱还你,就算现在还不上,我以后……”
  “别傻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周言指指身后沉默的韩铮,嬉皮笑脸道,“喏,你的债主在这呢。”
  小珍之前只在“喜来”见过韩铮一次,现在早就想不起来了,只当是第一次见到,知道他是周言的朋友,托了他的福,自然是千恩万谢,那架势,就差当众磕头了。
  周言连忙一把拉住她:“别客气了,反正韩教授财大气粗,平时闲着也没事干。”他现在可是韩铮的正宗男朋友,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反正是一家人嘛。
  韩铮倒很满意他自说自话当自己的“代言人”,这样的周言可爱而阳光,他喜欢看到这样的他。要不是现在有外人在,韩铮一定忍不住会去摁着他的后脑勺来个长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事情有点多忘更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快到九月,咖啡店和肯德基里出现了越来越多聚在一起赶着抄暑假作业的学生,走到哪里都是闹哄哄的一堆。相对而言,星巴克就安静多了。韩铮坐在角落的那张椅子上,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边是一堆又一堆的资料。
  周言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本韩铮随便找给他的书,是关于心理学的,他看了两天了,仍然一知半解,看进脑子里的,不过一半。
  罗羽婧依然没有消息,和当时的孙小珍一样。什么“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如果一个人真心想要悄然离开,是很难被人发现踪迹的。
  这件事就和这个夏日渐渐降低的温度一样,慢慢冷却下来。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无数更新鲜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或许再过一个月,已经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曾经屡屡上报上新闻的女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言也已渐渐习惯了韩铮的存在,一起刷牙洗脸,一起洗衣做饭,一起起床安眠……
  越是习惯,也越是恐慌。
  周言心里明白,韩铮总是要走的。昨天很晚的时候秦飞飞又给他打电话了,似乎是秦老爷子住院了,很想见他。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韩铮,看着他始终是蹙着眉,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韩铮已经动摇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俩很像,一样的心软,韩铮甚至比他更刀子嘴豆腐心,对待亲人,他们总是无法做到彻底而绝情。
  周言曾经的心理医生说过,这样的人,更容易受伤。
  “怎么心不在焉的?”韩铮不知何时从他的那堆资料里抬头了,手里的笔毫不留情地敲了敲他的脑袋,明亮的眼眸里带着笑意,“喂,看完后我可是要考你的。”
  “切。”周言笑了笑,忽然说,“铮哥,你下礼拜就要上班了。不然,你回家一趟吧?”
  韩铮的表情,在半秒间变了变。
  “赶我走?”
  “不是。”周言无奈一笑,“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算了,也差不多了,老爷子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一大把年纪了,你别告诉我你真想和他断绝关系。秦家户口本上可写着你的名字呢。以后要是哪天同性恋合法了,我们去注册还得要那本本。”
  本来是一件挺尴尬严肃的事,被周言这么一说,好像瞬间变了个味儿。韩铮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一会儿才收敛起笑容,转了会笔,慢悠悠地往后靠,深深呼出一口气:“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真回去了?”
  “嗯。”
  “不难过?”
  “难过。不过小别胜新欢。”
  周言的鞋子点了点韩铮的鞋面,韩铮一缩脚,低头皱着眉瞅了瞅自己白色鞋面上一块淡淡的污迹:“你这什么毛病?以前是踹人,现在是踩人。知道我有洁癖逗我呢?”
  “得了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的所有鞋子都是我刷的。刷完和新的一样。”周言嘀咕了一声,“也没见你洗内裤洗的多干净……”
  他们之间是有过日子的感觉的,柴米油盐,洗衣做饭,偶尔也会起争执,大多时候都是和谐而甜蜜的,这种感觉是周言和丁一钊一起时未曾体会过的。
  他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幸福。
  韩铮做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给秦飞飞打了个电话,说明天上午就回家。
  此时是晚上七点,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这要在平常,两人早已洗完澡光着膀子坐在地板上握着手柄打游戏了,旁边一定是切成两半的西瓜,一人一个小勺,一“Game Over”就抢着去挖对方那一半最甜的西瓜心,幼稚的像俩小孩。
  而现在周言在一旁靠在门板上,看着韩铮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细致的卷好,再放入行李箱中整齐排列好,两人很长时间内没有交流。
  等到韩铮想把电动剃须刀一起放入箱子里时,周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带走干吗?放这得了。”
  潜台词是:难道不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韩铮蹲着仰头,眯着眼睛看他,看了会儿猝然一笑:“啧啧,终于暴露了。这么舍不得我?”
  “是是是,我舍不得了,后悔了,行了吗?”周言走到他身边一同蹲下,翻了翻他叠好的衣服,努努嘴,“这两个月新买的就别带走了。让我留个念想。”
  “我又没死。”韩铮无语,“乖,别闹,我这个电动剃须刀跟了我很久,不贵,出过几次问题我都专门拿店里去修好了,其他的我用不惯。”
  韩铮是个挺怀旧的人,好周言这种“扔扔扔”的极简主义在对待物品上有天壤之别,周言看着他把剃须刀放进行李箱的隔层的小兜里,心碎到不行。
  这晚谁也没睡踏实,特别是周言,来来回回翻来覆去,韩铮差点没把他一脚踹下去。然而虽然两人一同失眠,却罕见的没有聊天,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最后的一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楼下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给吵醒了,周言恼怒地开窗往下一看,只见秦飞飞那个小二百五坐在车里探出一个头,大喇喇地笑着冲他招手。
  周言气得要命,“砰”地关了窗户,回头时,韩铮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来了,站到了他的身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略微一低头,吻在了他的后颈。
  那个吻很深,等到放开时,果不其然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红印子。
  周言挑了挑眉:“……你猜猜看秦飞飞会不会看到?”
  韩铮:“……”
  秦飞飞对韩铮要回家表示出了相当的热情和激动,明明韩铮自己有车都特地放弃了懒觉开着自己的小Mini过来晃悠。
  “等下回去放下东西之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吧!”秦飞飞一边吃着周言做的冰镇绿豆汤,一边笑眯眯地和韩铮说,“今天一大早,汪婆就出门买了一大堆菜呢!都是你爱吃的!”
  韩铮含糊地应,神情平静而冷淡,秦飞飞自High了一会儿就不吭声了,偷偷朝周言做了个扁嘴的表情,看着有点郁闷。
  周言本想来个“十八里相送”,坐上韩铮的车一起到市里,可既然秦飞飞都来了,他也就不好意思了——两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被人小姑娘看在眼里还不是得笑掉大牙?
  于是,韩铮就真的这么走了,两人连个临别拥抱都没有。韩铮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过两天过来接你去市里”,就没有下文了。
  再次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卧室和浴室里还残存着韩铮生活过的痕迹,周言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和怨妇也没什么差别。
  垂头丧气地冲了个冷水澡,又垂头丧气地洗了个碗,再走出厨房的时候,眼神无意中一扫,忽然愣住了。
  大门怎么开了?
  这一带民风淳朴,治安挺好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小偷,不过家家户户养猫养狗不在少数,周言对小动物有莫名的忌惮,家里曾经跑进来过好几只小狗,把厨房搅得天翻地覆的,因此,人不在院子里时,随手关门但不锁门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难不成……真有小偷?
  周言的太阳穴猛然一跳,往四周环顾了一番,然后步伐很轻地走进厨房,拿起了门后的一根木棍,正要出去时,突然听到了灶台后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什么小偷啊?没事去灶台偷什么?偷灰吗?
  “出来吧,别躲了,我都看见你的鞋了。”其实只是个鞋后跟,也不知道小偷怎么当的,还没偷成什么东西,狐狸尾巴先露出来了。
  片刻后,“狐狸”扭扭捏捏地从灶台后探出一个头来。
  周言:“……”
  罗罗罗……罗羽婧???!!!
  她身上原来穿着的白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长发披散着,凌乱而油腻,脸上还算干净,就是面容憔悴到难以辨识,眼袋仿佛都快掉下来了。
  “你怎么在这?!”
  周言现在的心情不能简单的用“震惊”来形容,只能说是“日了狗了”。
  罗羽婧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无比沮丧,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她的声音颤抖,神情很恍惚,看着他的眼神是迷茫的,“我不敢回去……我妈和我哥,会打死我的……还有那些警|察……”
  她没说两句,眼泪就簌簌下落,一边抓住周言的衣角,一边死命摇头:“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人……那个人他……”
  看样子罗羽婧还是惊魂未定,周言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吓到罗羽婧,甚至把她打击成这样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罗羽婧这人说话做事一向冲动又没谱,周言不想问她这段时间都躲到哪里去了,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摸过来的,只想问她“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你会收留我的,对不对?”罗羽婧低着头,小声啜泣着,慢腾腾地接过周言递过来的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小时候,我一犯什么错,罗进枫和罗进忱都不会袒护我,只有你,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我。”
  罗羽婧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周言哥,我都记着的。”
  “你一直那么包容我,所以我才敢对你有恃无恐。之前的事,算我做的不对,我对不起你,可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她说话的样子情真意切,可周言不是傻瓜,知道这姑娘是被吓坏了病急乱投医,现在说的恐不是她的真心话,但也应该没空去纠结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了。
  他觉得自己也挺变|态的,明明是这么离谱的一件事,可是,罗羽婧真的来找他了,他内心深处竟隐隐生出一丝喜悦与慰藉。
  他不是那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有理智的人,从前罗进忱的事情早就说明了这一点。周言看着罗羽婧哀求的目光,恍惚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固执、任性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他终究是她的哥哥。哪怕她从未发自内心的叫过他一声“哥”。
  也许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马上带她去警局,把一切都说清楚了,既然罗羽婧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罪,那么,是非公允,自有公断。况且,他还有韩铮站在身后。
  然而,短暂的思虑后,周言给出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他看着她的眼睛,发出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你先住下来吧。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别人。”
  所有错误的开端,都在一瞬间,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什么味道木有?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思念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通常来得毫无征兆且猝不及防。在和周言分别区区几个小时后,韩铮心底竟已经开始生出丝丝隐约的想念。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同样,想一个人也是。韩铮回到家匆匆在房间放下行李后到客厅漫无目的的晃荡了两圈,秦飞飞逮住机会忙不迭揶揄他:“离开了某人的某人看上去真是焦虑。”
  韩铮知道她说的没错,愣是没反驳,只是看着手机上和周言的微信聊天界面出神。
  秦飞飞本来打算两人回家放下东西后一起去医院接秦老爷子回来吃午饭,只不过路上堵车,耽搁了不少时间,秦老爷子得知后打电话回来,让他们先在家吃完午饭再来医院。
  那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家里,韩铮本想接起,可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迟疑的目光却投向了秦飞飞。
  所以最后电话还是秦飞飞接的。
  慢吞吞吃完了一顿异常丰盛的午饭,韩铮还想帮着汪婆收拾碗筷和洗完,被汪婆三言两语赶出了厨房:“去去去,快去医院看你爷爷!这里我来就行了!”
  韩铮这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成熟稳重、干净利落的,剩下的小部分时间就像个孩子一样,碰到不想面对的纯粹变成了鸵鸟,只想把脑袋埋在沙堆里。
  他心神不宁,连秦飞飞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开他那辆宝贝路虎,都没有提出异议。
  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走进病房时,秦老爷子已经穿戴整齐,连床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个古朴的行李包划一的放在脚边。
  老人看上去瘦了不少,虽然带着笑容,但脸色实在不太好,灰黑灰黑的,嘴唇也干裂了,毫无血色。
  韩铮叫了一声“爷爷”,声音不高不低,秦老爷子眼里带着笑意“唉”了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走到他跟前,却不知何故脚下踉跄了一下,幸亏韩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不然准是一个大跟头。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腿脚不方便,走路要小心点,拐杖随时拄着,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呢?”
  韩铮语气出奇的差,秦老爷子先是一愣,等他说完也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唇,一边稀里糊涂的点头,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看着韩铮时的眼神,沧桑而深远。枯瘦的双手用力握住韩铮的手腕时,止不住地颤抖。
  韩铮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一直等着他说出来,可等了很久,他也只是说出一句异常简单的话。
  “你以后……别走了吧。”
  可这句话,不知为何,让韩铮的眼睛在一瞬间发涩。
  站在他们身边的秦飞飞,抢先一步落下了眼泪。
  可以说,这一刻,韩铮是愧疚和悔恨的。他曾以为自己会在这件事上执着很久很久,可原来那个小疙瘩虽疼痛默认,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眼前这个老人,在最艰难的时候背起了那个包袱,孤单地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这份恩情,到底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
  他内心深处依旧会有难以磨灭的怨念和不甘,可亲情和爱是依附共生的。这世间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他活了小半世,终究逃不出尘世的牢笼。世上比他情商智商都高的人多如牛毛,可大多数人还不是得和现实握手言和?
  罢了。
  他决意不再纠缠于过去,各退一步是对他们双方的解脱之道。只是,韩铮是绝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他能继续和周言在一起,一切都好说——虽然总觉得这样想有些对不起谢晨。
  其实韩铮到现在都觉得很难相信,那家伙居然这么蠢,被长辈的三言两语就唬住了,然后堂而皇之的骗了他。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又在一起那么久,谢晨却始终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又或者,其实他太爱自己,所以宁愿相信长辈那些关于“前途”、“未来”的说辞。
  人死不能复生,韩铮再这么纠结下去,也无济于事了。
  之后秦老爷子没有再提他和周言的事情,不知是真的遗忘了,还是有意回避。正值开学,韩铮还要忙着做学校里的事,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人愣是没有找着一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那日和周言分别后,本来说好过几天韩铮接他到市里,约个会吃顿饭什么的,之前七夕韩铮正好有事去了趟外地,情人节都没过,他还欠周言一顿大餐,可当他和周言说“明天一早来接你”时,周言居然拒绝了他。
  “有点感冒,不想动。”
  韩铮忍不住皱眉:“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什么大毛病,你忙你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传到韩铮耳朵里的声音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他顿了顿,迟疑地问:“你不会在生气吧?”
  这回轮到周言愣住了。他回头看了看坐在厨房小板凳上“哧溜哧溜”吃面的罗羽婧,硬生生发出两声尬笑:“拜托,两个大男人,哪里这么矫情。”
  韩铮总算也笑了,说:“本来还想问你想不想我,再一诉衷肠,你这样一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紧张所致,周言握着手机的掌心一阵濡湿,他另一手拢着嘴巴,压低声音,朝着手机屏幕来了一个亲吻:“听见了没?”
  “听见了。”韩铮无奈,“本来没那么想的,本来只是纯洁的想,我一听你这声音,马上不纯洁了。”
  周言:“……”
  “好了,不逗你了。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晚点过来看看你?”
  周言拒绝的很干脆:“别了吧。你刚刚回家,别和老爷子又闹不愉快,这个锅我可背不动。”
  这种疏远的态度不知韩铮是否已经察觉。周言心事重重的挂断电话,再回头,准确捕捉到罗羽婧的眼神,异样的看着自己。
  她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像某种奇怪的老鸟,不太明媚的瞳孔像一口枯井。自从罗羽婧住到这里,他总觉得她整个人怪怪的,虽说出了那么大的事人消沉下去也挺正常的,可性情变化如此之大,让人挺不适应的。
  周言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怎么了?”
  罗羽婧放下了手里的面碗,幅度很小的扬了扬嘴角,她的声音轻细的像在哼歌:“你喜欢男人,我知道的呀。以前你和丁一钊的事,我也知道的,嘻嘻。”
  就在那瞬间,周言恍惚重又看到从前的罗羽婧,尖锐、冷漠,带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幽默。他觉得一种像来自地府的寒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骨头缝隙里钻出来,深入肺腑,无孔不入。
  周言突然想到一件小事。那时候他刚来罗家没多久,有次到了学校发现落了东西在家,下课后骑自行车回家拿,路过一条必经的小巷时,听到了一个刺耳的笑声,他不舒服地皱眉,本想就这么无视了,可随后,笑声扩展成了凌厉的尖叫,他依稀分辨出那个声音来自罗羽婧。
  他把车调转方向,有些鬼祟地往那里看,看到一个满头银丝、佝偻着背的老太把自己干枯的双手箍住罗羽婧纤细白皙的脖颈,老太没有多少力气,可罗羽婧的脸色还是慢慢呈现一种青灰,她放肆地笑着,直到某一刻,她的眼神陡然一变,然后抓住老太的双臂,用力甩开她。
  老太狠狠摔在墙上,额头上嗑出了一道淤痕,她摸着脑袋啐了一口:“阎王爷手下的小鬼!”。
  当时罗羽婧才多大?大抵还是个中学生。她明明可以在老太一开始箍住她脖子的时候就把她推开,可是她没有,她一直等到老太以为自己要得逞的那一刻。
  这对于周言来说,是一桩无解的事。
  那日的罗羽婧疯癫的模样把他吓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一烧就是三天三夜,姜雪没什么心情还非得照顾他,气得一个礼拜没给全家人好脸色。
  病好后周言有意无意忘记这件事,倒真的把这一页翻过了,罗羽婧又成了他眼里那个总是骄纵刁蛮,但偶尔幼稚的可爱小丫头,和任何极端邪恶的词汇都沾不上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那段记忆卷土重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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