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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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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听见楚天舒和玉虚子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运气冲膝部的“环跳穴”,他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楚劲松头顶正在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楚劲松上来杀他之前,先把楚劲松拿作人质。但可惜他只是上身能够活动,手长还未够去抓着楚劲松。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楚劲松究竟恢复多少功力,楚劲松头顶冒出的白气,那是正在紧急运用一种上乘内功以求凝聚真气的现象,齐勒铭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未敢造次。
齐勒铭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楚劲松运用的是正宗内功,真气只能一点一滴凝聚了,不及他逆运真气的恢复之快。此时楚劲松才不过恢复原有的一成功力,只是可以稍稍动弹而已。
要是齐勒铭不顾一切、就在楼板上滚过去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楚劲松抓在手中的。
俗语说欲速则不达,他听见楚天舒跑上楼梯的脚步声,心中一急,冲向“环跳穴”的真气走歪,下半身更加麻木不灵了。
齐勒铭的一颗心如坠冰窟,抽了一口冷气,暗自想道:“我的功力还未恢复两成,唉,只怕终于还是要死在楚劲松的儿子手上!”
楚劲松本来早已可以开口说话,只因害怕他一呼救,齐勒铭便来杀他,故此不敢开口,只敢在喉头发出“咿哑”不清的声音。此时看见儿子来到,立即狂呼:“快,快杀掉那魔头!”
虽是狂呼,声音也还不及平常人的响亮。而且沉浊嘶哑,一听就知是受了内伤。
楚天舒吃了一惊,定睛瞧时,只见他的继母躺在齐勒铭的身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只露出头部,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虽然不知内情,但看见如此情形,小时候那一次他偷听到的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突然全都想了起来,他纵未能说得是“恍然大悟”,亦已猜到几分了。
楚劲松见儿子呆了一呆,似乎还在踌躇,连忙再叫:“你别顾我,快,快去杀他,再迟就来不及了!”
楚天舒也是个武学的行家,用不着父亲解释,他也看得出来,齐勒铭亦是正在运功凝聚真气,若然齐勒铭恢复几分功力,他们父子只怕都要死在齐勒铭之手。
无暇思索,楚天舒一抖长剑,一招“李广射石”,向着齐勒铭的心窝便刺。
齐勒铭冷笑道:“我后悔当初没有杀你,但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双指乎伸,搭着剑背,轻轻一带,把楚天舒的长剑引出外门。
原来他此际的功力虽然是比不上楚天舒,但他所用的挪移手法,却是巧妙之极。楚天舒又不是擅于使剑的,急功之间,果然是杀不了他。
但齐勒铭功力不济,手法虽然巧妙,也还是不能夺下他的长剑。楚天舒脚跟一旋,借腰力把长剑反圈回来,斩向齐勒铭的头部。齐勒铭霍的一个“凤点头”,楚天舒的长剑削过去,给他的肩头托住了。齐勒铭肩头一缩,把楚天舒剑上的劲道消了一半。齐勒铭抓紧时机,伸指一弹,虽然只是恢复一成多的功力,这一下“弹指神通”的功夫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铛”的一声,楚天舒的长剑给他弹出了手!
楚天舒拨出判官笔,喝道:“好,待我用家传的笔法杀你,叫你死得心服!”大喝声中,判官笔猛插过去。
齐勒铭使出平生所学,堪堪化解了几招,只觉心跳已是加剧。自知决难活命,苦笑说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说不得如今只好与你同归于尽了。”
他这话倒非虚假,那晚舟中,他本来是可以杀了楚天舒的。他之所以不杀楚天舒,那是为了女儿的缘故,不错,从女儿的梦话之中,他已经知道女儿爱的是卫天元,不是楚天舒,但他又已知道了女儿的“情敌”是姜雪君,而楚天舒则在追求姜雪君。因此他才要保全楚天舒的性命,希望楚天舒能够追求成功,间接也就是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了。
不错,他曾经对庄英男恐吓,说是要把楚劲松和他的儿子一齐杀掉,但这是为了逼使前妻就范的,而且这也是一时的气愤之言,并非真的非把楚天舒杀掉不可。
但现在他却是决意要杀楚天舒了,因为他不杀楚天舒,楚天舒就要杀他!
尽管他杀了楚天舒,他也未必能够再活下去,结果十九是同归于尽,但由于和楚天舒拼斗了二三十招,自是不免又给削弱了几分。但若是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以两成的功力,猝然一击,楚天舒的功力亦已比不上初来之时,结果亦是必难幸免!
楚天舒怎知他的心情变化,盛怒之下,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并不想杀我的吗?嘿嘿,多谢你的好心了!好,你有本领那你现在就杀我吧,能够与你拼个同归于尽,我也值得了。”
说到“值得”二字,双笔陡地一振,朝着齐勒铭的脑门猛插下去。
齐漱玉和宇文夫人母子来到了京城,第二天就单独上西山寻找师兄。
她在路上已经认了宇文夫人做义母,同时亦已取得宇文夫人的谅解,她要寻找何人一事,以后再向义母禀明。
宇文夫人遵守信约,到了京城,果然并不干涉她的行动,她也不去过问宇文夫人母子的事。
她不便向义母借那辆马车使用,一大清早,就雇了一辆骡车登程,骑着的两匹骡子倒是甚为壮健,不逊于普通的马匹,不过当然是远远不能和宇文夫人那两匹马车的骏马相比的。她准备在西山住一晚,第二天才回京师。
她一出门,宇文夫人就叫儿子改容易貌,暗地里“缀”(跟踪)着她。不但人改容貌,马也改了容貌。他们有一种秘制的颜料,只能用他们的药水才能洗掉的,不怕雨淋脱色的颜料,在出了京城之后,便用这种颜料把白马变为黄马。
齐漱玉一点也不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但出乎她的意外,她在路上却碰上了相识的人。
她碰上的是一行六骑,四男二女,年纪最大的是个红面秃顶的老头,少说也在六十开外。两个女的都很年轻,最小那个恐怕还未到十六岁。
她认识的是年纪较大的那个少女,看来也只是十六七岁模样。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齐漱玉那次与师兄大闹徐家,曾经和徐锦瑶见过一面。她怕给徐锦瑶认出,赶忙放下帘子。好在这些人都急于赶路,谁也没留意她。
但齐漱玉却是不能不感到奇怪了,马队过后,她暗自想道:这一行人是从西山那面来的,奇怪,徐中岳的女儿跑来西山做什么?”想至此处,不由得心念一动:“唔,莫非她就是为了侦查卫师兄来的?”但转念再想:“徐中岳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他怎敢让女儿离开自己去冒这个危险?”
不但徐锦瑶的出现引起她的疑心,其他五个人也各有奇特之处。她又再想道:“那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孪生兄弟无疑。他们衣服都很华丽,但奇怪的是衣服却沾有污泥,似乎是打过架的模样。那个红面老头紧跟他们,摆出一副在小心照料他们的模样,大概是他们家的保镖。这老头太阳穴隆起,一看就知是练过北派鹰爪门内功的高手。他们家能够请起这样的保缥,来头也是不小。”那个中年汉子相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像是父女,父亲面带病容,女儿和他并辔齐驱,一险惶恐的神气。那汉子既然有病在身,为何又要飞骑赶路呢?嗯,更奇怪的是这对父女我竟好像是和他们似曾相识的。”
她并没猜得全对,但也猜中几分。这六个人正是刚从西山逃下来的,他们不但在西山上碰上了她的师兄飞天神龙卫天元,而且其中四个曾经和卫天元交过手。
那对孪生兄弟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的儿子,红面老头是穆府护院彭大逆。面带病色的中年汉子是楚劲松,年纪最小那个少女是他的女儿楚天虹,齐漱玉觉得他们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和楚天舒有些相似之故。
齐漱玉起了疑心,加紧催骡夫赶车。到了西山脚下,叫骡夫在一间专供游客歇脚的小茶馆等候。
此时已是下午,山上并无游人,她一上山便施展轻功,找到了香界寺,寺门的大门在白天是打开的,她便径自走去。
寺中只有一个老和尚,看见她一个单身少女,不觉有点诧异,合什问道:“女施主是来进香吗?”
齐漱玉道:“上人想必就是此寺的主持无色大师吧?”
那老和尚道:“不敢当,正是老袖。”
齐漱玉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卫施主?”
无色大师惊疑不定,打量着她问道:“哪一位卫施主?”
齐漱玉道:“江湖上绰号飞天神龙的卫天元,听说他寄寓贵寺。”
无色大师面色一变,说道:“小寺没有此人。清问这女施主贵姓大名,哪里来的了你是听得何人所说,跑来佛门找江湖人物。”齐漱玉知他起疑,于是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唰地拔出剑来。
无色大师沉声说道:“女施主意欲何为?”
齐漱玉一个转身,连人带剑,一个黄鹤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一丈多高。
院子里有棵枫树,齐漱玉飞身跃起,挽了一朵剑花,只见七片树叶随着她的剑光落下。每一片树叶都是刚好齐根削断,七片树叶从不同的树枝削下,七枝树枝丝毫也不摇动。
无色大师失声赞道:“好一招齐家的七星伴月剑法!”这才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
齐漱玉收剑入鞘,微笑说道:“大师既然识我这一招齐家剑法,想必知道我是谁了。”
无色大师哈哈笑道:“我和齐燕然老先生是老朋友,我知道他只有一个孙女儿,芳名漱玉。想必你就是这位芳名漱玉的齐小姐吧?””
齐漱玉道:“不敢当,我是你的晚辈,你叫我名字就行。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卫天无是我的师兄吧?”
无色大师道:“令师兄也曾和我提起过你,不过他却不知道你会来找他。”
齐漱玉道:“我知道他在京师没有别的熟人,猜想他十有八九是在贵寺寄寓,因想来打听他的消息。”
无色大师沉吟不语,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
齐漱玉急道:“大师还不放心和我说真话吗?请你叫他出来吧!”心里也有些疑惑,“师兄为什么听见她的声音还不出来?他是病了?伤了?还是已经离开此地了?”
无色大师道:“老讷刚才说的也是真话,令师兄如今已经不在小寺。”
齐漱玉大失所望,问道:“他是几时走的?”
无色大师道:“说来也真是不巧,你要是来早两个时辰还可以见得着他。”
齐漱玉道:“他去了哪儿?”
无色大师道:“老讷不知。他走得很匆忙一下山之后行止如何,恐怕连他自己也还没有打算。”
齐漱玉思疑不定,说道:“他在京师没有熟人,总要回来此处吧?不知他几时回来?”
无色大师道:“恐怕也不会回来了!”
齐漱玉吃一惊道:“为什么?”
无色大师沉吟片刻,说道:“说给你听无妨,今天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怕连累于我,故此匆匆离开。那些人是在前山和他碰上的,尚未知道他是住在这里。”
齐漱玉道:“是些什么人?”
无色大师道:“有穆志遥的两个儿子和他们家的护院。穆志遥你知道吗,他是御林军的统领。”
齐漱玉道:“听得爷爷说过,穆家的蹑云剑法算得是有点名气的,不过我相信卫师兄也未必就会输给穆志遥,穆家那个护院又是何人?”
无色大师道:“听说是曾任大内侍卫的彭大遒。”
齐漱玉道:“爷爷也曾说过此人,他是黑道出身的大内高手。不过他只能在大内侍卫之中号称高手,本领则恐怕还是不及穆志遥。他碰上卫师兄,想必是苦头吃得不小了。”言下之意,卫天元何俱这些人来找他的麻烦,即使要走,也用不着走得那么忙。
无色大师正容说道:“你也不能太过小视对方,在那些人之中,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齐漱玉笑道:“如何厉害,比得上我爷爷吗?”
无色大师道:“当然比不上你的爷爷,但也可排名当世十大高手之内。你的师兄未必能够胜他。”
此言一出,齐漱玉方始耸然动容,说道:“足以名列当世十大高手的人物,爷爷一定听我说过的,这人是谁?”
无色大师道:“说出来你或者不会相信,这人是扬州大侠楚劲松!”
齐漱玉果然不敢相信,说道:“爷爷曾和我说过,当今之世,被称为‘大侠’的人很多,真正名副其实的大侠则很少,楚劲松对大侠的称号却是可以当之无愧的,这样的人,怎会当上穆家鹰犬?”
无色大师苦笑道:“你的师兄也是莫名其妙,认为其中定有蹊跷。
齐漱玉亦是禁不住心中苦笑了,天下竟有这种出乎常理的事情!
楚天舒是她的好朋友,她还答应过义母,到了京城要是找得到楚天舒的话,就介绍他们相识的。想不到楚天舒的下落未知,楚天舒父亲的消息倒是先得到了。更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不禁又想起了楚天舒在她家中遭人暗算那件怪事,她的爷爷是被公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居然有人敢来暗算住在他家中的客人!凶手是谁,迄今仍是毫无线索可寻。(其实她的爷爷已经猜到了几分的,不过她不知道。)
她的爷爷甘愿损耗三年功力为楚天舒拔毒疗伤,这也是她始料之所不及的。
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爷爷救了楚天舒的性命,楚天舒的父亲却要来取她师兄的性命!(其实楚劲松与卫天元都是手下留情,不过她不知道:“
无色大师见她神情古怪,觉有点担心,说道:“贤侄女,你在想些什么?”
齐漱玉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找得到卫师兄?”
无色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你一定要寻找他么?此处风波险恶,我劝你还是回家吧!”
齐漱玉愤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剪大先生和徐中岳已经出了英雄帖,要对付卫师兄……”
无色大师截断她的话道:“是呀,此际京师已是高手云集,你的师兄武功既好,人又机灵,我还不能不为他担心。贤侄女,要是你不责怪老讷唐突的话,我……我要说……”
齐漱玉也截断他的话道:“我知道,武功与阅历,我都是远远不及师兄,你不说我也明白。”
无色大师笑道:“所以我劝你回家。要是你也卷入了漩涡,我就不能不更担心了!”
齐漱玉道:“正因为风波险恶,我更非找着师兄不可!大师,你不知道,卫师兄是我爷爷最疼爱的人,爷爷疼爱他,决不在疼爱我之下。”
无色大师老于世故,一看她说话的神气,心中便已明白:“齐老头儿疼爱唯一的徒孙,这当然不会是假的。但这位刘姑娘爱上她的师兄,却是不敢亲口说出来了。”这次轮到齐漱玉问他了:“大师,你又在想些什么?”
无色大师缓缓说道:“我在想你卫师兄说过的几句话。”
齐漱玉连忙问道:“他怎样说?”
无色大师道:“他说他虽然和楚劲松交了手,但他并没有把楚劲松当作敌人,楚劲松也似乎没有把他当作敌人,唉,此事真是莫名其妙!”
齐漱玉道:“莫名其妙,那又能怎样?”
无色大师道:“我与你的师兄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他的脾气我亦已略知一二。碰上莫名其妙的事,他是喜欢寻根究底的!”
齐漱玉眼睛一亮,说道:“如此说他一定会去找楚劲松问个明白!”
无色大师道:“一定这两个字我不敢说,这只是我的猜想。”
齐漱玉大为兴奋,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正想找这位扬州大侠楚劲松。大师,你可知道他在京城的地址?”
无色大师沉吟不语。齐漱玉说道:“大师不用为我担扰。他的儿子楚天舒和我是朋友,而且曾经受过我的爷爷一点恩惠的。楚劲松是名满天下的大侠!相信他决不会恩将仇报,加害于我。”
无色大师这才说道:“听说他是住在震远镖局总镖头汤怀远的一座私宅,这幢房子就在镖局的后街,对正镖局的后门。不过,且慢——”原来齐漱玉尚未听他说完,站起身就想走了。
“不过怎样?”齐漱玉只好暂且停下脚步。
无色大师道:“我也相信楚劲松不会害你。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汤怀远和你的爷爷有交情,我看你还是先去见他的好。但要秘密进行,不可让人知道。”
齐漱玉道:“我懂得。震远镖局是在——”
无色大师笑道:“震远镖局是京师第一大镖局,你随便找一个人,他都会带你去的。”
齐漱玉哑然失笑,心里想道:“对,我真胡涂,眼前就有一个人可以给我带路,何须问他。”立即转身,说道:“好,那我走啦。”无色大师看她一溜烟似的跑出寺门,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个急性子的姑娘,和她的师兄倒真是一对。”
齐漱玉施展轻功,飞快下山,到那小茶馆找她的车夫。此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了,车夫刚刚吃过晚饭,在和掌柜的闲磕牙。
这车夫也为齐漱玉的急性子吓了一跳。
齐漱玉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立即套车,赶回京师!”车夫吃了一惊,说道:“不是说好明天才回去的么?”这车夫是和茶馆的主人相热的,已经和主人说好,许他借宿一宵。
齐漱玉无暇多说,拿出一张银票和一把碎银,便即说道:“只要你能够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京城,这一百两银票就是你的。碎银赏给你买酒喝。”
有钱使得鬼推磨,何况只是叫人去驾骡车?
三更时分,齐漱玉来到了和镖局相邻的那条街了。骡车停在街口等她。
齐漱玉悄悄进入震远镖局后面那条幽暗的街巷。她正在踌躇,是先去找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呢,还是径自去找楚天舒的父亲?三更半夜,敲镖局门,求见总镖头,难免也会惹人疑心的。
正自踌躇不定,忽见一条黑影跳过墙头,进入一家人家的屋内。这幢房子正是对着镖局的后门,她已经知道楚劲松是住在这间屋子的了。
奇怪的是,这黑影她竟是似曾相识。
一时间她想不起是谁,但她知道一定不是楚劲松,
从无色大师的口中,她已经知她在日间碰上的那一行六人当中的那个中年汉子就是楚劲松,楚劲松的身材可比这个人高得多,因此虽然只是见着背影,她也可以断定不是楚劲松!
楚劲松是没有理由不走大门偷入自己的屋子的,楚劲松的朋友也无须这样!
难道这个人是来找楚劲松的麻烦的,但这个人却又不是她的师兄卫天元。若是卫天无的背影,她一看就会认得出来。
这个人是谁呢?
她苦苦思索,蓦地想起来了。那晚她在舟中被人梦中惊醒,那人曾轻轻扶摸她的头发,她一惊醒,那人就跑。楚天舒追上岸去追他不上,她没有追上岸去,但在船头也曾见着他的背影,那个背影给她的印象甚深,对了,这个人也正就是那天晚上摸过我头发的那个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有个微妙的感觉,那个人好象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对她是绝无恶意的。她还自己嘲笑过自己:“怎的我会有这个古怪的念头,我的爹爹早已死了,焉能还有人把我当作女儿?”
想不到这个古怪的人如今又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齐漱玉好奇之心大起,登时放弃了先去拜访汤怀远的念头,决意去探个明白。
***
她躲在屋外的一棵树上,这棵树在庄英男卧房后窗的侧面。卧房在楼上,齐漱玉伸手就可攀着窗沿,但她不敢从窗口就跳进去。呼吸也不敢粗重,她几乎是屏息静听。
小楼上一男一女似乎正在吵架。她一听就呆着了。
“庄英男,你还认得我吗?”男子的声音。
“齐勒铭,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如今又要来欺侮我!”女子的声音。
她一听就呆住了!
她没有见过父亲,但父亲的名字她当然是知道的。
她的母亲是她三岁那年失踪的,爷爷要她把母亲当作已经死了,但她知道母亲并没死,只不过王妈不肯告诉她母亲是在哪儿。
这件事她一想就觉得奇怪,王妈是她母亲的奶妈,舍不得离开她的母亲,跟她母亲陪嫁过来的。母亲失踪之后,她自己也是在王妈的照料之下长大成人。王妈对待她的母亲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也好像亲生女儿一样。丁大叔常常笑说,她们母女两代,都可算得是王妈的女儿。王妈对她疼爱无比,简直可说得是有求必应。但只有一样例外,每当她问起母亲的事情,王妈总是不肯回答。(偶而吐露几句,也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害怕给她爷爷知道。爷爷更是从不向她提及她的母亲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母亲的名字都好像变成了家中的一种禁忌呢?
但尽管他们避免提及她的母亲,她当然还是不会忘记母亲的名字的!
齐勒铭、庄英男,这不正是她的父母的名字?
但如今好却听得齐勒铭在和庄英男吵架!
她呆若木鸡,内心则在颤抖!
“原来爹爹还没有死,妈妈也果然还在活着!但妈妈为什么会在楚家?爹爹又为什么要和她吵架?”
她呆了好一会子,神智刚刚恢复一点清醒,小小的心灵又给父母的吵骂声震撼了。
“勒铭,你应该知道我是决计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这个名叫庄英男的的女人,是曾经做过齐勒铭妻子的。这就更没怀疑了,不会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庄英男了,啊,妈妈,为什么你不肯和爸爸复合?”
忽然听得女声尖叫:“勒铭,你恨我来杀我好了。可别伤害我的女儿!”
窗门紧闭,根本就没人出来。妈妈为何这样叫喊?
咚的一声,房间似乎有人倒下。
跟着是男声哈哈大笑:“你的女儿,你女儿!我以为你早已把女儿当作已经死了,你这狠心的母亲,哼,哼,你还记得你有女儿?”
齐漱玉陡然明白了,父亲口中的女儿,母亲口中的女儿却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她心痛如绞,但却清清楚楚的记起了她在童年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见的丁大叔和她爷爷的对话。
丁大叔远行归来,似乎是正在向她的爷爷禀告一桩事情。
“我已经打听到她的下落,她在扬州楚家。你要不要我……”
“不,不许你胡来!”爷爷对丁大叔一向是很和气的,这次的语意却颇为严厉:“楚劲松是真正的侠义道,不许你和他们为难!唉,她也怪可怜的,她能够在楚家安身立命,我也可以放心了!”
那时她不知道爷爷和丁大叔所说的那个“她”究竟是男是女,如今方始恍然大悟。
那个人是在楚家“安身立命”的,“莫非他们就是,就是——”
父母变作仇人,必然是有极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才会弄成这样!齐漱玉心中隐隐作痛,纵然她已经猜到了事实的真相,她也在下意识的压抑自己,不去想这个事实,即使只是从心中说出来。
她把苦痛关在心房,窗门却突然打开,她的母亲探首出来了。
“好,你的丈夫回来了,但何必偷偷摸摸,你还是叫他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吧!”是她父亲的声音。
她是三岁那年失掉母亲的,母亲的容貌已经记不得了。但看见这个从窗口伸出头来的女子,她的心就在剧烈的跳动,这是出于天性的母女之情,在她心中冲击,她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口大叫妈妈!
但她叫不出来,就在这霎那间,她忽地只觉痛心一麻,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了。她心里明白,她是受了别人的暗算,不知是用什么暗器,打中了她后心的穴道了。
她叫不出来,却听到母亲的尖叫!
跟着她看见一条黑影从楼上的屋檐后槽“飞”下街心。那个人不知是几时来的,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她竟然一直都没察觉。
咦,这个人的背影好熟!是谁?是谁。
那人的身法快到极点,但虽然如此,仍然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蓦地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好像我见过的,哦,对啦,她是像我的义母!悟,不对,不对,恐怕不仅只是‘像’而已,除了义母,谁有这么高明的轻功?莫非真的就是我的义母。但她为何要来暗算我的母亲?”
她的义母,就是这次在路上结识那个宇文夫人。她想起了宇文夫人母子一路上古怪的行径,心中疑虑益增!
胸中无数疑团,却已无暇思索。
接二连三意想不到的事情相继发生。
楚劲松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武当派的玉虚子。
她听见了楚劲松怒气冲冲的喝骂声,听见了父亲怒激的冷笑声,也听见了玉虚子对她父亲严厉的指责。
房中灯火突然熄灭,恶斗已是在暗室展开。房中情况不明,心中则已逐渐明白。虽然疑团尚未完全解开。
她懂得了大叔和爷爷说的那番话是怎么一桩事情了。原来她的母亲果然已经改嫁,嫁到了扬州楚家,变作了扬州大侠楚劲松的妻子了。
从玉虚子和楚劲松的说话中,她也知道了父亲竟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这是真的吗?怪不得爷爷一听见丁大叔提及爹爹就生气,更不许我问及爹爹,敢情是有几分真的,爹爹纵然不是无恶不作,也是做过许多坏事!
“是妈妈对不住爹爹,还是爹爹对不住妈妈?唉,只怕他们都是曾经做过对不起对方的事,他们从来没有做过恩爱夫妻,一开始就是怨偶!
“妈妈有两个丈夫,爹爹另外也有一个情妇。唉,真是一塌糊嗓,一塌糊涂!
“我怎么办?我怎么必?这样的父亲,这样的母亲,我应该认还是不认?”
她的父亲在和仇家搏斗!她的心里也在搏斗!不过是自己和自己搏斗,是在思想极度混乱之中,这一个念头和那一个念头的搏斗!
内心的搏斗恐怕比楼房内的搏斗还更厉害。
兵器碰击的声音声声震耳,楼房内越来越激烈的恶斗终于还是分散了她的心思。
骨肉毕竟关心,“爹爹斗得过这两大高手吗?”她刚刚抑制下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禁又为父亲担心了。
忽地她听见玉虚子的叫骂声,跟着是“卜通”的倒地声。玉虚子受了伤了,不多一会,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她又听到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先是一声沉郁的闷哼,接着是一声充满激愤的狂号。
狂号过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的身体不能动弹,一颗心则在狂跳!
房间里的人都死了么?她的父亲、母亲,楚劲松和玉虚子在这一战中都已同归于尽了么?
“爹爹,我还没见过你的面啊,你不能就这样死去。”
“妈妈,我刚找到了你,难道又要失去了你么?妈妈,你虽然对我狠心,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着看到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啊!”
她不愿意双亲死去,也不愿意楚劲松死去,连素不相识的玉虚子,她也不忍见他死亡。
可是她又有什么力量可以挽救他们的死亡?
什么声音都没有,当真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究竟是死是生?
要是他们还有一口气,说不定还可以及时施救。随便救得活哪一个人都是好的!
她给封闭的穴道是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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