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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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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龙田鲤被你气死吗?”运功完毕后,钟明烛听长离说连这些都一同禀明了,忍不住开始幸灾乐祸地笑。
  长离当即惊道:“会吗?”面上很快浮现出自责之色。
  见状钟明烛便道:“气肯定会气,死倒不至——”也许是口气太过轻佻,还没说完就被长离横了一眼,她只能一边暗暗感慨离儿使脸色真是越来越自然了,一边收敛了玩世不恭,正色道:“这些事先由你来说会比较好,虽然她很可能勃然大怒,顺道痛斥我故技重施,甚至怀疑是我伪造或者胁迫你写的,不过待她冷静下来后,应该会多些考虑。”
  之后她又摸出那枚用来与风海楼交谈的玉牌,笑道:“我也和你们宗主说过了,要借你一阵子,叫他不要太过操心,记得多多安抚他太师叔。”
  风海楼与她曾经见过面的事,长离已经知道,听她如此说,便稍稍放下心。
  之后几日,钟明烛大部分时候都在湖中疗伤,余下时候则将自己的见闻和一些推断告诉长离。
  比如说朔原东南的裂谷,以及前不久在冰原发现的斗剑痕迹,长离都一一牢记于心。
  没多久,能够交代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可钟明烛的伤势却迟迟不见转好。
  这里的湖水虽然适合钟明烛疗伤,但也仅仅是比其他冰封之地稍微适合一些而已,加上她功力深厚,湖中的火灵于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是以就算整日都泡在水里,十余日一晃而过,功力只恢复至八成,而身法则毫不见起色。
  又一日运功完毕,她试了下与长离交手,果不其然很快就败在对方剑下,只得摇着头苦笑。
  长离尚未使出全力,钟明烛就只能靠修为强撑着,明知道如何封住长离的剑势,身法却跟不上,她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这种身体状况,是以过起招来处处捉襟见肘,只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使不上劲来。
  长离扶着她坐下,掩不住担忧,“那些灵药都不管用?”
  大部分时候,修士只需有足够的灵力就够了,钟明烛储物戒里的珍贵灵药一大把,看起来也不像是伤了仙骨灵海,她不明白为何会都不起作用。
  钟明烛摇了摇头:“我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推测是伤及血骨之故,那祸斗又非一般妖兽,而是上古异兽,是以那些灵药派不上太大用场,只能等我自己慢慢恢复。”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长离又问道,目前尚未有人寻过来,但藏身此地并非长久之策。
  她听钟明烛说了剑痕之时,知道那多半与龙田鲤发现的剑痕一样,是吴回与另一人相斗留下的,她猜不到另外那人会是谁,但实力如此强横,天一宗处境不容乐观。她们也许能在此耽搁一个月两个月,却不能躲上数年。
  但若就这样离开这里,钟明烛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且不说天一宗诸人,南明山庄里那么多正道修士,想要她命的大有人在,长离没有把握自己一人就能护得了她周全。
  虽然还有个若耶,可她也不可能豁出命来保护钟明烛。
  “让我想想。”钟明烛沉思起来,“我们现在位于泛天之水东北。”她缓缓在地上勾勒出附近的地形,忽地眼睛一亮,道:“有个地方,说不定能去碰碰运气。”
  “哪里?”
  钟明烛手指一点,几座山在草地上显出轮廓:“泛天之水北部山脉众多,而其中有一座谯明山,大概是在这里。”她指向其中一座山,“山顶朝阳处据说生有龙血草,我还没有见到过,只在古册中见过记载。”
  “龙血草?”
  “你也知道,上古战祸无数,据传烛龙大神曾于谯明山负伤,精血落于山巅,化为蔓草,扎根于冰中,那便是龙血草。”钟明烛手势一变,山形顿时幻化成一株小草,状如像火焰,虽然只是小小一棵,看起来却威风凛凛的。
  接着她便站起来道:“谯明山离着不远,我们速去速回吧。”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就被按了回去。
  “你这样出去不安全,告诉我怎么过去,我去找。”长离如此道。


第133章 
  “离儿一定是被那厮逼迫了!”收到传书后; 龙田鲤脸色铁青; 按捺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袖子一扫就将屋内的摆设击得粉碎; 惊得其余弟子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卢忘尘等素来沉稳老练的前辈都显得战战兢兢的。
  风海楼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位太师叔的脾气; 念及自己隐瞒的事; 更是噤若寒蝉,袖子里揣着的玉牌简直就像烙铁般烫手,恨不得立刻丢得远远的。
  从灵力上看; 那封传书的确出自长离之手,条理清晰而无半分礼数客套; 只将所见所闻一股脑道出; 与长离的风格分毫不差,其他人模仿不来。而风海楼也收到了钟明烛的传话,得知她受了伤被长离所救,因为不想和天一宗起冲突才躲了起来。
  这与他们的发现没有冲突。
  当日他们察觉灵力冲撞,本以为是长离与钟明烛在搏斗; 赶过去却发现了上古异兽的残骸; 也探明它在临终前曾自爆修为欲图摧毁周遭一切,后来中了幻术,众弟子慌作一团; 待幻想散尽时却无人受伤,只不过虚惊一场,这般玩世不恭倒是一如钟明烛的作风。之后他们还在就近出发现一个匿行阵; 风海楼见其布置粗糙,还困惑了一阵子,以钟明烛的本事,怎么会摆出这等拙劣的阵法,如今知晓是长离所为,便一下豁然开朗。
  风海楼稍有些惊讶于长离竟会如此轻易就违背门规袒护钟明烛,细想之下又觉是情理之中。他心想:且不说钟明烛的说辞在理不在理,小师叔既然倾心于她,见她受伤,心有不忍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长离还在传书中言明一定会回来给师门一个交代。风海楼不愿相信钟明烛,对于长离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长离也许有些不近人情,却也不会虚与委蛇。再者,自来朔原后遭遇的种种事来看,他暂时还没能察觉出钟明烛的恶意。
  那人的所作所为皆能解释得通,风海楼心中虽然仍是觉得她定阴谋,可若要他理出凭据,他当真是一个都说不出。
  冰原上妖兽频出,搜寻长离的门人已遇上了好几波,目前尚且无人伤亡,但时间一长,难免发生意外。眼见龙田鲤又要派人外出,风海楼觉得自己应当寻个说法来劝她多加考虑。
  可一瞥龙田鲤的脸色,他心里就一阵犯怵,这时候若是抖出自己和钟明烛有过接触,也不知会闹出什么后果。
  就在他前后为难之际,忽地一张拜帖飞来,他定睛一瞧,竟是墨沉香求见。他将其递给龙田鲤,后者忖度片刻便点了点头。
  于是风海楼屏退其余门人,只余他和龙田鲤两人,念了几个咒将被震碎的摆设恢复如初后,便唤人请墨沉香进来。
  墨沉香一袭黛色长袍,风尘仆仆的,衣料上还留着稍许寒气,看起来刚抵达南明山庄就过来了,她面带自责,一来便欲赔罪。
  钟明烛破坏鉴宝大会的事在南明山庄已人尽皆知,她一来就听说长离仙子被掳走,心想若非自己的情报,天一宗也不会轻易被引过来,自是愧疚不已。
  龙田鲤却摆了摆手叫她不必自责:“天一宗迟早要下山,苍梧剑之事早已传遍修真界,就算没有墨道友的传信,我们多半也会前来南明山庄的,只怪我们太大意了。”一想到是自己将伪装成江临照的钟明烛带到了长离身边,她几乎肠子都要悔青了,瞥了眼墨沉香,她想到对方与钟明烛曾经交情匪浅,便急道:“墨道友,钟明烛会藏在哪里,你可有头绪?”
  “这……”对上龙田鲤眼里抑不住的期待,墨沉香只能苦笑,“抱歉,我可能帮不上忙。”
  就是在两人关系最密切时,她也时常摸不清对方的心思,何况她们早在一千年前就恩怨两清了。
  念及“恩怨两清”四字,那双总酝着温柔的剪水秋眸中蓦地闪过一抹凄苦,她念及当年与钟明烛偶然相遇的情形。钟明烛封印了记忆,自然是不认得她,可她却总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熟悉。
  谁能想到,这竟不是她的错觉。
  那个性子张扬的少女,的确就是她所想的那人。只不过那双比常人略浅的眼眸里早已没了她的存在。
  龙田鲤察觉她情绪似有异样,一下子想到了长离,面色一时阴晴不定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墨沉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会。”而后她想了想,便问道:“她……有留下什么吗?”
  龙田鲤犹豫片刻,便将长离的传信内容告诉了墨沉香,不过略去了当年两人定情之事以及钟明烛的辩白。
  不惜引起整个修真界的注意也要引出天一宗,不伤人却独独掳走长离,墨沉香心中何尝没有推断,更何况她还亲眼见识过钟明烛对长离的在意。
  虽然那时候钟明烛尚未恢复记忆,不过如今长离还活着这件事,就足以说明很多。
  不过龙田鲤不说,她也不愿去挑明,免得彼此尴尬。
  听过长离传信的内容,她心里已有了答案,只是有些犹豫。看出她的迟疑,龙田鲤便道:“墨道友但说无妨。”
  对方既然如此说了,墨沉香便不再退缩,直言道:“虽然由我来说可能有失偏颇,但我觉得长离仙子的传信不见得是作伪。”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龙田鲤露出显而易见的抵触,于是又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但并非我本意,还请见谅。”
  说罢她先行了个礼表示歉意,继而道:“我听闻她曾以化形术成功靠近你们,而今苍梧剑不在天一宗手中,她其实无需忌惮。若有心作恶,完全可以先除掉大长老,再抓走长离仙子,如今天一宗却无人被她所伤,依我看,她目前为止都无伤人之意。虽然尚且不清楚她是否有其他图谋,不过长离仙子应该不会有危险。”
  她一口气说完,不敢去看龙田鲤的反应,片刻后便听得龙田鲤冷哼一声,正欲再度赔礼,却见对方一言不发拂袖而去,不禁有些忐忑。
  天一宗虽然受了重创,但也远非太上七玄宫能比,得罪了终归不是好事,她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风海楼却先一步赔起不是来:“墨前辈,近来发生太多事,太师叔心情烦闷,请不要见怪。”
  “是我出口不逊了。”墨沉香摇了摇头。
  接着,风海楼又道:“墨前辈,当真觉得小师叔安然无事吗?”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迟疑,似乎本身也在举棋不定。
  墨沉香若有所思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除了迟疑外竟还显出几分心虚,忽道:“她找过你?”
  “没、没有!”风海楼当即矢口否认,同时猛地掩住袖口。
  墨沉香笑了笑,捻了个手诀令两人的交谈不至泄露,而后放缓口气道:“风小友身为宗主,有些话我觉得可以一提。若你觉得有道理,不妨考虑考虑,若觉得不可理喻,便当我没有说过吧。”
  风海楼心道:素闻墨前辈虽外貌温婉,然心思机敏不可小觑,如今看来当真是不假,自己那点小动作竟被她轻易就瞧破了。他又想:毕竟是以一己之力重振太上七玄宫的人,如今遭正道排挤却仍能立稳脚跟,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
  加上三百多年来墨沉香一直在暗中援助天一宗,她有话想嘱咐,风海楼岂有不听之理,连忙点头应道:“墨前辈请。”
  “我……我一直都觉得谋害天一宗的不是她。”墨沉香叹了一口气,眼里似有无奈和苦涩闪过,“可能我比你们多了解她一些吧,她的确非善类,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可同时行事也极为谨慎,若果是她,我觉得她不会给天一宗留下恢复的余地。”
  “那是孤鸿师祖出关在即,她必须要逃走。”风海楼忍不住反驳。
  “我听闻当时吴回大长老和长离仙子皆身负重伤,对于她来说,有苍梧剑在手,多取两条命很难么?”墨沉香却反问道。
  风海楼顿时无言以对,一直到邪修围攻云浮山,吴回和长离都未伤愈,当时钟明烛若想取走他们的性命,恐怕连眨眼的功夫都不要。
  “更何况,她若是夺了苍梧剑,掌握了天一宗护山大阵的玄机,为何现在不用来对付你们,以护山大阵的威力,我想要禁锢这个南明山庄应当不算难吧。”墨沉香叹了一口气,“她、她看起来,只是想带走长离仙子而已。”
  这分明是能够使一切都顺理成章的理由,却没人愿意去看一眼。
  “墨前辈……”风海楼怔住,想说些什么好安慰一下眼前这个女子,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沉香却笑了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稍后我要先带阿玉离开,他修为尚浅,此处危机重重,我看他应付不来,待送他去了安全处我再回来,到时候还望天一宗多多拂照。”
  鉴宝大会已经结束,她却还打算回来,虽然说是要天一宗多拂照,但风海楼明白这是愿意助天一宗一臂之力的意思,当即连声称谢。
  送走了墨沉香,他取出玉牌看了看,又愁眉苦脸起来:“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太师叔交代……”
  他慢慢走出屋子,抬头望向天空,入眼是好似水洗过后的碧蓝色,丝毫看不出结界以外的风雪飘摇。
  朔原南部偶尔还有放晴的时候,越往北,则天气越恶劣,风雪日夜不停歇,莫说是肉眼,就是灵识也难以看清稍远的情况。
  在泛天之水之南,隔着湖水还能隐约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形,而亲自踏足于那处,能见到的只有连成一片的茫茫白色。
  天空、飞雪、脚下永不消融的冰层,以及被霜雪覆盖的巨石,看起来都是一个颜色,若非走近,根本无法发现前方是断崖还是山径。
  哪怕是用苦行磨砺自己的修士也不会到这里来,和这相比,南明山庄简直是太平安逸的乐园。而那些据传隐居于此的世家,多半也是居住在有热源的秘境中,类似钟明烛如今藏身的那个山洞,而不会直接在这雪暴里安家落户。
  雪山中,怒号的风雪被地形割裂,方向变个不停,时而绞在一起将所经处割得粉碎,这般险恶的风雪中,忽然飘来一簇小小的火苗,只一点,却成为整个天地中唯一的色彩。而那簇飘摇不定的火苗边上,还有一道白色身影正踩着雪地慢慢行走。
  正是出来寻找龙血草的长离,她与钟明烛争执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无奈同意她一人前来。
  和南部平原不同,泛天之水以北尽是陡峭的山地,风极大,寒气凛洌,雪花中甚至夹杂着尖锐的坚冰,若是飞行,入眼尽是苍茫一片,不消片刻就要迷失方向,而且很容易失去平衡,是以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徒步。
  不过徒步也仅仅是比飞行安全那么一点而已,艰难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长离不禁庆幸自己的决定,北部境况如此恶劣,钟明烛若与她一起前来,恐怕稍有不慎就要跌入深谷。
  在她离开前,钟明烛割破了手掌取血化作一簇火苗,说这个能指引方向,还塞了一堆法器灵符要她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多亏了有那团火领路,长离才能顺利行至谯明山下,这里山势崎岖,没有草木可做标记,无论走到哪里,看过去都是差不多的景致,若是让她一个人寻路,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行了九日,那火苗忽地停住,绕她转了三圈便不再往前,她知道自己已到了谯明山顶。
  钟明烛说只能领她到山顶,至于龙血草,还需长离自己去寻找,毕竟她也没有亲眼见过,不清楚那会生长在那里,连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摸不准。
  约莫是山顶的缘故,风尤其大,刮得她斗篷猎猎作响,那是件质地不菲的白色狐裘披风,也是钟明烛给她的,有这披风御寒,她倒是省下了不少灵力,在雪暴中行走了那么久也不觉疲惫。
  她稍稍缓了一口气,便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只能看到数不尽的雪花冰棱,半点生气都没有,看着连苔藓都活不下来,莫说是草了,她心道:只能四处走走看了。
  山顶比她想象得还大,冰层起伏不定,还零零落落分布着不少洞穴,地形复杂得很,她寻了三日都一无所获,眼见快把整座山头都翻过一遍,她心里不禁焦急起来,就在考虑要不要退回山腰从那开始搜寻时,远方一抹暗红色蓦地闯入她眼中。
  她第一反应便是那龙血草,心里一喜,但很快就意识到那暗红色是道人影。
  这里怎会还有其他人?
  她心里泛起疑惑,随后想起钟明烛与她说过的火正一族,想到涿光山正好在谯明山边上,她便道那说不定是火正一族的人。
  那也与我没什么关系——如此想着,她便踏过坚硬的雪,继续寻找起想象中的星点火红色来。
  她只动了一小步,下一瞬便觉惊人的气势潮水似用来。
  混杂着血腥味,像是杀气,可又不尽相似,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力量——
  那原本在很远处的暗红色身影,只一瞬就到了她面前。
  长离只觉满目鲜红,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稳住气息,随后想也不想就迎着那片暗红挥出灵剑。
  锋利的剑刃划向那无尽的血光。
  随后,叮一声轻响,她手上一轻,那柄灵剑霎时化作粉尘,好似从未存在过。
  颜色诡奇的长剑映入她眼中,剑身的血色竟像是在流淌一般,而剑尖则抵住了她的咽喉。
  那柄剑停得很稳,并没有伤到她,可她却觉得咽喉已被洞穿。
  灵海好似有什么开始翻腾,叫嚣着要撕破一些,同时,眉心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攥紧双手,指尖狠狠扣入掌心,努力赶走那些即将吞噬意识的雾霭。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视野中,独臂女人面无表情看着她,左手握着的那柄血色长剑,在极北的寒风中稳如磐石。
  “你的剑,在哪?”
  她如此问道,嗓音沙哑干涩,却与手中的剑一样,无一丝动摇。


第134章 
  “你是谁……”长离忍着头痛欲裂道; 声音不自觉颤抖着。
  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 还是因为那女子压迫力太过强大; 虽然斗篷下很温暖; 可她仍是觉得阵阵寒意自足升起。
  “你不认识我?”那女人面上闪过意外的神色,她细细打量着长离; 手上的剑也轻轻震颤起来; 剑身上的血纹流动起来,整把剑犹如活过来了一般。不多时,那震颤就变为清亮的啸声; 一瞬盖过山顶凌厉的风。
  注视着那柄血色长剑,长离勉力站直身子; 轻道:“我们以前认识?”
  “算了; 这些都无关紧要。”独臂女人神色重归漠然,她抬起剑,剑尖缓缓收回,指向长离眉心,“出剑吧。”
  出剑?
  长离低头望向空空如也的掌心。
  下一瞬; 灵海深处好似有什么正在苏醒; 诸多声音交织在一处,有轻声喃语、有欢笑歌谣、也有沸反盈天、鼓角齐鸣,而她置身其中; 犹如沧海一粟,随时会被撕裂吞没,不留片点痕迹。
  那些声音; 她分明没有任何印象,可又觉得熟悉无比,连长剑上吞吐暗红气焰都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
  视野愈发模糊起来,眼前的人影与剑光揉捏在一起变成飘忽不定的影子。
  “不……”她摇了摇头,缓缓放下手,收入斗篷中。
  额心火辣辣的,可她却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空乏,她几乎连自己的存在都要忘记。
  不行——不能在这时候晕过去。
  她闭上眼,猛地咬破舌尖,借着口中的血腥味强行扯回意识,随后,手一扬,飞起的斗篷下,七道灵符激射而出,飞向那女人的面门,将她的视感阻断。
  趁那女人被灵符分神之际,她脚下灵纹一现,身影瞬时化作千片雪花,消失在茫茫白色中。
  那是钟明烛传授于她的障眼术,隐去身形后她迅速结阵藏起灵气,足尖一点,几个起落就与对方拉开距离,悄无声息隐入嶙峋的冰岩后。
  与此同时,血色一闪,即将触及女子的七枚灵符顷刻间就湮为粉尘。
  她若有所思看着长离原本所站的地方,忽地手腕一转,将那剑插入脚下。
  剑尖穿过雪,钉入冰中,仅半寸,随后,血线自剑尖扩散,势不可挡,好似要将整片雪地都割裂。
  山顶最边上是一处断崖,长离逃至那处才停下,本以为距离够远足以逃过一劫,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觉身后似有什么奔涌而至。
  虽然无从飞行,她的速度仍是很快,只是那股袭来的力道却更快,眨眼间,飞扬的雪屑就已触及她斗篷末端,每一片都锋利似刀片,仿佛足以将接触到的一切搅碎。
  她手中无剑,无计可施之下只得飞身而起,一手挥出几枚护身灵符,另一手取下剑匣,挡在身前护住要害。
  风势如此大,她站在地上都需得施加法咒令双足牢牢钉入雪中,而今身子腾空,一下就失了平衡。
  整个人好似在大浪中飘摇的小舟,随时都会被巨浪打得粉身碎骨。
  勉强挡住第一下袭来的劲力,她就重重跌倒在地,被浸染了剑气的雪屑追上。
  糟糕……
  她下意识咬紧牙关,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可预料中的万剑穿身并未到来,身子反而被一股暖流包住了。共中号:青  易  阁gl
  竟是钟明烛的那簇火苗,化作火色结界,将她包覆其中,所有袭来的冰雪一触及那层火光,就失了凌厉,化作水汽消散无踪。
  虽然没有一起过来,可她还是想着保护我——漆黑的眸中闪过名为欣喜的神采。
  置身于那火光中,狂风暴雪都失去了原先的威慑,连疼痛都好似减弱了不少。她缓缓站起来,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谢谢。”她轻轻道,随后,便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自风雪后缓缓走过来。
  暗红色的气焰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长离起初看到的暗红色,根本是剑的影子。
  “以前的你是不会逃跑的。”比冰雪更冷漠的声音传入长离耳中,听不出情绪,只是纯粹的阐述。
  那柄剑闪烁着危险的光泽,再一次映入长离眼帘。
  “我以前?”长离思忖着这句话,视线落在女人的断臂上,手肘处被削断,那里的衣料还残留着深色的血痕。
  而衣服原本应是青灰色的。
  断臂,青灰色,血红色的剑……隐约中她想起了什么,却无法一下子抓住头绪,这时,那女子冷冷开口:“为何要逃。”
  长离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人好生奇怪,她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突然拔剑相向,我自当回避。”
  况且她挂记着钟明烛的伤势,半刻都不想浪费,便又道:“我还有要事在身——”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女子打断:“你我,今日理应重分胜负。”
  “为何要与你分胜负?”长离愈发一头雾水,“你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法都远胜于我,胜负一目了然,何必多此一举。”
  言下之意,便是认输的意思。
  女人面上当即多了一抹凌厉之色:“你不出剑?”
  “我的剑已经断了。”长离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一见面就毁了她的灵剑,还口口声声要她出剑,她哪里还有剑可出。
  她出关没多久就下了山,只在天一宗宝库中随手取了一把化神级利剑,化神灵剑已是世间少有,绝不至轻易损毁,而她已至化神修为无需御剑,是以也没有考虑多备几把剑。
  谁料连那女人一剑都挡不住。
  “我没有其余剑了。”她抚上重回背后的剑匣,那里已空空如也。
  女人却斩钉截铁道:“你有。”说话时,剑上暗红色的气焰一瞬高涨,将她整个人都纳入其中,而她眼中也染上一丝赤红。
  她看起来好像变了个人。
  “我……”长离想再次反驳,对方却不由分说一剑斩下,她连忙闪身避开。
  血光自她肩头削落,将斗篷割裂,只差一点,就能斩下她整条胳膊。
  她想故技重施,可灵符还来不及脱手就尽数碎裂。
  此前之所以能够成功,好像只是因为出乎对方意料的缘故,而今那独臂女子早有防备,所以连阻她一阻都难以做到。
  糟了,这该如何是好?
  长离不禁有些心慌,动作因此稍慢了一拍,肩头瞬时多了一道血痕。
  连钟明烛的结界都防不住那把剑。
  血珠落于雪地上,好似绽放的梅花。
  我的血——火光电石间,长离脑中灵光一现,见对方又一剑袭来,她不再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探手抓住了那把剑。
  剑刃划破掌心,深深切入,掌骨被斩断,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剑身滚落,覆住原本的血色。
  还有几滴,飞到了独臂女子脸上。
  趁对方露出意外之色时,长离另一只手飞快将几张灵符贴于剑匣上,随后托起剑匣往前一送,将那把剑纳入了剑匣中,只余剑柄还留在那女子手中。
  自开始习剑起,三位大长老就着手打造她的本命法剑,但是无一成功。她无法像其他剑修一样,炼制能够栖于灵海的本命法剑,因为没有剑能承受她的精血。
  只消共存于炼炉中,不小几刻就会变作废铁。
  她的剑匣为养护法剑所用,质地与天一宗的炼炉一致,而那几枚灵符中蕴有钟明烛的劫火之力,说不定能削弱那柄剑的威力。
  那剑匣为赤金打造,遭劫火焚烧,眨眼就变了样,棱角变形,漆黑的外表也变成了明亮的赤红色。温度更是烫得吓人,可即便如此长离还是紧紧抓着,其实她也不清楚这胡来的法子有没有效,这只是无计可施下的孤注一掷罢了。
  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她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她如此念道。
  下一瞬,就听到了尖锐的啸声。
  从探手握剑到祭出剑匣,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可能连弹指刹那都没有。
  剑匣乍然碎裂,纷飞的碎片好似流火,窜向四面八方,所有触及所有的冰与雪都在火光中消失。
  长离一只手上留下了大片深红色的印记,那是被劫火烧伤所致,另一只手上鲜血淋漓,将衣袍染上点点斑驳,可她却无暇顾及,漆黑的眸中已被漫天血色占据。
  独臂女人夺回了剑,她的手也被烧伤了,可她仍牢牢握着剑,无一丝颤抖,仿佛那剑已与她连为一体。
  而那柄剑,则发出阵阵嘶鸣,那是震怒的咆哮,剑身上的血色纹路扭曲起来,变得急促而紊乱。
  一滴血缓缓自剑尖滴落,那是长离的血。
  山顶终年不歇的雪暴忽地停止了,风鸣、雪落,一切都隐去,只余下好似空无一物的寂静。
  而后,血光之下,万道剑气一瞬爆发。
  剑气无形,而战意有形。
  长离只觉彻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涌来,连护体结界都无法阻挡。
  那些剑气的锋芒足以盖过世间万物,炼器大师打造出来的灵剑与之相比只不过是区区钝器罢了,席卷之处,无论是冰雪还是狂风被割得支离破碎。
  地面转瞬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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