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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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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点,不能御剑。
  丁灵云很讲义气,开始之前还问钟明烛要不要和她一起。
  “不用了,你加油。”
  钟明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婉拒了。
  “真的没问题吗?你那些……符箓什么的……”丁灵云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知道钟明烛的剑术连头熊都不见得能搞定,两人一起总好有个照应。
  毕竟当初一见如故,又当了五年朋友,那些符箓她一剑能劈碎一打,怎么想都是不妥,非常不妥,但钟明烛仍然是拒绝。
  “我自有分寸,最不济,沿着溪水走,三天爬也爬到了。”
  沿溪水修有石路,此路最为安全,只不过绕的弯多,比起直行要多花一倍时间。
  她话已至此,丁灵云便不强求,只嘱咐她多加小心。
  上一代元婴期门人齐聚太乙广场,对未来的宝贝徒弟们翘首以待。
  明镜峰下,众弟子亦是摩拳擦掌,意欲一展宏图,而就在胡清点燃森林入口两旁的火盆,示意试炼开始后,一马当先冲入林中的不是目前修为最高的南司楚和丁灵云,而是钟明烛。
  只见她往腿上拍了一道符,当即足底生风,青衫化为一道虚影,眨眼就消失在树丛后,选的路径一目了然,是直行。
  不少人听到了她对南司楚的挑衅,大部分以为她只是说说,如今见了却不禁纷纷觉得说不定是真的,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南司楚几乎在钟明烛离开的下一瞬就追了上去,心高气傲如他,怎么能容忍那番挑衅成真。注意到钟明烛所去的方向与自己原定之路重叠后,便盯着她的背影紧追不放。他自恃功法过人,决心一定要在这次试炼上脱颖而出,修为和丁灵云不相上下,剑法更胜一筹,对魁首志在必得,如今受了挑衅更是铁了心要对方好看。
  低阶的疾风符维持不了多久,约莫追了半日,前方那袭青衫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野兽精怪,他有些奇怪,但眼看钟明烛已近在咫尺,便顾不上考虑这些,手腕一转就招出长剑。
  剑风破空,卷起一道雷光朝那青衫少女奔去,而后又弹出两团火,左右夹击,钟明烛要么硬接其中一招,要么只能后退,不管怎样都会比逼退一些,而他的后招已蓄势以待。
  他面上已隐约浮出笑意,下一瞬,笑容却凝固了,因为钟明烛竟迎着雷光朝他扑来。
  不知为何,她竟毫发无伤穿过了雷光,紧接着,一道纸符啪地一声被拍到南司楚的手臂上,他的手臂顿时僵住不能动弹,之后另几道纸符跟上,贴上他的躯干四肢,将他整个人都定住。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符,嘲讽道:“这符不过能维持一会儿,你逃不掉的。”
  连疾风符他都能追上,这区区低阶禁锢符又能派上多少用场。
  “谁说我要逃。”钟明烛笑着回道,手上不停歇,三十六块一人高的方石自储物囊中飞出,围成三重圆,由内至外分别八、十二、十六块,将南司楚困于中心。
  那些都只是普通石头,是以虽然体积大却不曾被人注意。
  之后她手起印落,在其中十二块方石上钉入石符法器。她动作极快,看起来似是练习过很多次,不过花了半盏茶功夫就布置好一切。
  就在下一刻,南司楚已挣脱束缚,怒急之下,扬手就劈向那方石,不料剑却被弹了回来。
  “什么?”他大惊失色,沉住气试图自方石间隙里冲出去,之后就发现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用上全部功力都无法往前一步,面上的慌乱又重了一分,“这是什么?”
  钟明烛席地而坐,不紧不慢地在四周撒上炼出的灵沙,在上面画出几个图案,一条细细的银线自图案下延伸出去,没入最近的方石之中。
  之后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好似终于安下心来,从怀里掏出正在冒着青烟的金属器皿丢于身后,刚刚她便是用那个引走了雷击,不过低阶的果真不顶用,一次就报废了。好在如今已大功告成,她自方石间隙中看向脸色铁青的南司楚,眼中闪烁出某种恶意的神采,慢悠悠道:
  “此乃画地为牢,南师兄,你可喜欢?对了,来的路上我稍微做了点手脚,这条路,并不是南师兄你以为的那条。”
  这是最低阶的防御之阵演变而来,钟明烛偶然发觉可以通过改变注入灵力的次序来改变防御方位,尝试了很多次才成功布出此阵,来的路上她顺手稍稍改变树石方位,呈迷障之局,引南司楚渐渐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她做的并不高明,但是南司楚一心要追上她,是以看的不是很仔细,轻易就被糊弄了。
  过了一会儿,南司楚又重重刺了方石几剑,见那石头纹丝不动,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低阶阵法和符箓维持不了那么久。”
  “唉呀,师兄你没看到这个吗?”钟明烛指了指那银沙,“如今困住你的不止是符箓,还有我的灵力。”
  她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热,可在如此境况下,无疑是火上浇油,嘲弄之意愈发浓厚,三年多来她一直处处小心谨慎,如今成功困住南司楚,自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看着对方被她三言两语激得暴跳如雷,心情便愈发舒畅起来。
  石阵和符箓法器只是辅助,她的修为虽然不如南司楚,可是在阵法加成下,就能死死困住他,那灵沙是绝佳的载物,她炼出来就是为了方便渡灵力。
  南司楚愣了愣,突然笑起来:“若想困住我,你须得寸步不离,但这可是试炼啊,你能困我到几时?不如识相些放弃吧!”
  他笃定钟明烛不会为了困住他而放弃试炼成果,态度又嚣张起来。
  “维持这阵法的确会消耗灵力,虽然不多,但也不是长久之计。”钟明烛故作烦恼地皱了皱眉,而后忽地扬起可谓温文尔雅的微笑,柔声道:“就有劳南师兄在这陪我两天吧。”
  “什、你不是夸口要拿第一吗?”
  “我乱说的,南师兄莫当真。”钟明烛依旧笑得文雅,好似只是在与朋友谈天说地一般,“我区区一介凡人弟子,能当个内门弟子去扫地,便是三生有幸了。”
  南司楚终于懂了,钟明烛这是耗上自己的前途也要叫他无法如愿以偿。
  “你、你为什么……我没有想害你性命,那时没多高……”他语无伦次道,神情再也不似往日那般高傲,看起来就像只斗败的公鸡。
  “我也没想害南师兄性命,而且连伤你都舍不得呢。”
  钟明烛仍是笑。
  森林外设有结界,试炼过程中外界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为的就是杜绝徇私舞弊,当然,若真的遇到麻烦,可以用身份玉牒向外求助,这也意味着放弃此次试炼。
  无论哪一种南司楚都不敢,因为是他攻击钟明烛在先,所以他只能任凭摆布。
  “疯子……”他喃喃道,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天台峰三迭瀑下,长离依旧一身素白,独坐于青石台上。
  飞溅的银珠四下散落,些许附上她的裙摆,留下几点转瞬即逝的水痕,而那裙摆,始终纤尘不染。
  水声如钟,而细细聆听,却能自其中听到许多其他声音,枝叶于徐徐微风中窸窣起舞,鱼儿甩尾搅乱水波,草木丛生中时隐时现的虫声鸟鸣,清清浅浅,好似悠扬的歌谣。
  可长离耳中却什么都没有,既没有瀑布,也没有隐匿于其后的细微声响,眸中亦什么都没有,好似她并非坐在林中瀑布之下,而是置身于虚无之中。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竹枝,不知过了多久,却又落回原处,静若止水的黑眸中似起了一丝涟漪。
  五年,她已在此山涧悟了五年,却未能有毫厘进展,好像被无形之墙阻住,死死拦在某条界限之内,用尽办法都无法往前多走一步,她应当是遇到瓶颈了。
  “吾徒长离,可有感悟?”苍老的声音传入她灵海,朴实平缓,却隐隐约约透出肃杀之意,正是她的师父,那个荡尽邪魔、无往不胜的第一剑修吴回。
  他正以千里传音与长离交谈。
  “尚无。”长离据实以告,“弟子已遇瓶颈。”
  吴回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终于做出决定,道:“今日各峰招收弟子,你也去选一个吧。”
  “弟子尚未出师。”
  “可还记得为师曾告诉你,先入世,后出世,你去择一弟子,且当是入世磨剑罢。”
  长离记得在她伤愈出关后,吴回就建议她出世历练,所以才会有五年前逐浪城一行,可那次出行于她而言,除却途中顺手救了一个人外,便和去宗门内其他峰没什么不同,无感无悟,加上近来宗门无事,她便不复出山。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当年为她所救的少女,几年前见过一面,对方还与她论了几句剑。那是她第一次与师父之外的人谈论剑道。
  这便是入世?
  她仍是不太明白师父的用意,不过既然被如此吩咐,照做便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到了太乙广场,原本人声鼎沸的地方霎时安静下来,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大家的反应惊人地一致,论是各峰峰主还是在等候的下一代弟子都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那抹纤白的身影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逸,立即笑容可掬迎上来,道:“师妹,许久不见,今日过来,莫非也是要择徒?”
  他知道长离尚未出师,此话不过是缓和一下气氛。因为是宗主,在所有平辈门人中他是唯一能与长离说上几句话的。
  当初看到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女婴时,大家其实都很欢喜,甚至有人当天就开始琢磨该给这位师妹准备什么礼物,只是没几天长离就被吴回带去了天台峰,还下了禁令,三大长老以外的人都不得擅入,连他这个宗主,也是在长离结丹后才再一次见到她。
  曾经的喜爱再强烈,也早就在那么长时间的毫无交集里烟消云散,加上吴长老在与长离相关的事上屡屡破例,招致不少门人心有不满,然那个第一剑修要偏袒他的弟子,另外两大长老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是有怨言又能如何?
  久而久之,天台峰就像是被剔出了天一宗一样,无人过问,即使当年长离逼退千面偃立下大功,同门也只是对她多了几分敬意,而非亲近。
  云逸一开口,气氛终于活络了一些,大抵也是因为刚结束修炼的弟子终于从亲眼见到长离仙子的震惊中缓过来了。
  “真的是长离仙子?”
  “你看那颗朱砂痣,准没错。”
  “谁来扶我一把,我要站不住了……”
  此起彼伏的惊叹传入云逸耳中,他不由得干笑了两声,还注意到而站在最前面,第一个结束试炼的圆脸少女,那个丁家的小女儿,激动到眼角都红了。
  不愧是小师妹……他如此感慨,接着就听到了意料外的答案。
  “是,我修行遇瓶颈,师父吩咐我来选一个弟子,为入世之历练。”长离好似完全没注意到那边的骚动,坦然作答,声音并不是很响,却也足以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然后广场瞬间炸开了锅,甚至还传出几声尖叫。
  “呃……”云逸心想既然是吴长老的吩咐,他也不好反对,便问,“不知师妹可有人选?”
  ——必定是没有的,云逸敢肯定小师妹之前估计连试炼的事都不清楚,问完后一边告诉她此次试炼的情况,一边思考起该给她推荐哪些人。
  优秀的显然是不行的,在座不少师弟师妹可是眼巴巴地盼了宝贝徒弟好多年。况且从长离话里的意思来看,收弟子为的是突破瓶颈,这本就是有悖师道之事,将好苗子丢给她很可能误了他们修行。
  差的也不行,那岂不是不给吴长老面子,而且小师妹天赋过人,给她资质差的估计两人都没法交流。
  思来想去,云逸打算给长离推荐几个资质中庸,能自食其力,无论拜入何人门下影响都不大的人。
  他在想的时候,长离也在思考,需要怎样的弟子,不过她想的比云逸简单多了,她初为人师,此前修行多为自行领悟,可以说对教习二字一无所知,而且师父也没有交代需要怎样的弟子,于是很快拿定主意,问道:“试炼结束了吗?”
  “尚有两人未出来,不过时间快到了……”云逸话还没说完,就察觉森林出口处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微微一笑道,“来了。”
  话音刚落,两道青灰色的身影自山道那出现,一前一后奔入太乙广场。
  与此同时,长离向众人宣告了她的决定。
  “师兄,我欲收此人为徒。”她看也不看就一指最后抵达广场的那道身影,平静地说道。


第8章 
  钟明烛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尘,头发也有些乱,可却笑得春风得意,好似在试炼中撞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事实上的确如此,成功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甚至还换来了南司楚的苦苦哀求和指天划誓再不冒犯。
  起初南司楚还憋着一股傲气不与她说话,可熬了一天后终是屈服于试炼失败的恐惧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恳求钟明烛早些放了他。
  鬼才信你,钟明烛面上一直笑眯眯的,心里却暗骂,她知道以南司楚的气量,若放早了一定会翻脸对她发难,所以算好了时间,在还剩大半天试炼就结束的时候从方阵前撤离了。
  南司楚花了一柱香多一点的时间击碎了挡路的方石,他以为钟明烛先行一步,便发了疯似的往出口冲,一路上劈坚斩锐,以所向披靡之势杀出一条路,连山鬼都被他吓得躲远。
  怎料到钟明烛根本没走远,而是藏匿于不远处,在他大杀四方开路的时候偷偷跟在他后面,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即将出森林才加快速度。
  南司楚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的钟明烛,才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脸色不知有多难看,然而顾忌试炼结果,只能强忍住脾气。
  去太乙广场的路上,钟明烛一直在回味南司楚那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根本没注意广场上的动静,反正她是最后一个,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待她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时,长离那番话已传入所有人耳中。
  “嗯?”发觉那些恨不得化为利刃将自己戳穿的眼神,钟明烛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她茫然地扫视四周,最终目光在一只纤纤玉手上落定。
  那是长离仙子的手,正在指着自己。
  发生什么了?为何那么安静?我做了什么吗?
  她第一反应是林中的事被发觉了,可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就算被发觉,也不会是被那个连天台峰都没出过几次的长离仙子发觉。
  天之骄子如她,根本不知道筑基试炼是什么吧!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脸,随后求助地看向了最前面的丁灵云。
  ——挚友啊,请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而丁灵云回了一个非常不友好的手势,以她的大小姐身份来说,那手势可以说相当粗暴了。
  摸了摸鼻子,钟明烛迅速收回视线,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此刻发问的话,很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单是随意一瞥她就看到不少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的人,有些人脑袋上甚至迸发出星点火花,太吓人了,她决定装死。在此之前,她特地瞄了南司楚一眼,见到他那显然已经无法用难看来简单形容的脸色后,确定他应当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敌人的痛苦即是我的快乐,钟明烛当即勾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比之前更为灿烂的笑容,这才垂下眼做出一副听凭处置的乖巧样。
  比起后辈中滔天的不满,长辈们倒是心照不宣交换了个宽慰的眼神,放松下来。
  没有去抢最优秀的那几个,甚好。
  云逸看了一圈,见无人反对,便立刻答应下来:“就按师妹的意思来。”
  期间风海楼好几次都想说什么都被他阻住了。凡事须以小师妹为先,不然那个吴长老拉下脸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最后结束试炼的弟子的确是合适的人选,虽然是最后一位,但却是在五年内就成功筑基的,表现不算拔尖,却也不是很差,既不会抢了诸位师弟师妹心仪的人选,又不会拂了吴长老面子。
  宗主一开口,广场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长离则是倘若未闻般,对那些黏在自己身上得眼神视而不见,快步向即将成为自己弟子的人走去。她这才发现竟又是那个少女,若是其他人,说不定会觉未免太过巧合,她却半点未多想,走到对方面前站定,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对方好似不堪一折的脆弱轮廓。
  “可愿入我门下?”
  “啊?”钟明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何那些同门一个个都那么凶神恶煞看着她。
  原来是长离仙子要收她为徒,而她剑术有多糟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二者加起来,几乎占了七成人数的长离仙子仰慕者会多愤怒,可想而知。
  纤细修长的眉稍稍皱起,她觉得有些为难。
  虽然之前说了去哪扫地都无妨,事实上她还是有打算的,想借风海楼的关系入驻天一峰,以她的试炼结果,亲传自是指望不上,但只要拜入符咒一脉,以后自然有机会学习更多阵法,她目前也只对那个稍微多一点兴趣,却没想到长离仙子会突然杀出来。可惜剑术对她而言,委实没什么吸引力。
  不是说了小师叔未出师不收徒么,风海楼你个骗子。
  她心中暗暗抱怨起来,面上却做出恭敬的样子,正打算以自己剑术不精为由推脱,不知为何又有点舍不得。她承认她心动了,虽然她对练剑不感兴趣,虽然长离仙子的口气淡漠的听不出半点诚意,可看着周围门人几乎要从眼中溢出的强烈羡慕,以及南司楚气到发抖的模样,不得不说当真是心情大好,叫人飘然欲仙。
  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她为何不吃了再做打算?
  “亲传吗?”她眨了眨眼问道,下一瞬就听到四周一片抽气声。
  这家伙还敢讨价还价?长离仙子的亲传?做梦吧!
  门人眼中的愤懑几近实体化,然而顷刻便因长离仙子的回答碎成粉末随风而散。
  “可以。”
  那个拥有几千年来最高天赋的白衣剑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我愿入你门下。”
  钟明烛轻轻笑了起来,眼中透出飞扬的神采,连眉梢都似挂上了笑意。
  目送长离携她新收的小徒弟离开后,云逸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定。
  既然解决了小师妹的问题,那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好好挑选徒弟了。
  他转过身,笑眯眯风海楼:“徒儿,上次你说的那个对阵法颇有造诣的师妹在哪?”
  而风海楼还目瞪口呆看着长离离去的方向,待云逸第二遍发问,才哭丧着脸说:“师父……就是被小师叔带走那个……”
  为了避免有偏袒之嫌,他此前只和师父提过有这么一个师妹,却没有讲她的名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钟明烛擅长阵法,剑法却是糟糕透顶,去当小师叔的徒弟,不是闹笑话吗。
  “什么?”
  云逸的笑容僵住了,一时不知该惋惜自己一脉丢了个好苗子,还是该忧心给长离塞了个不谙剑术的弟子会招来吴长老的不满,大概两者都有吧。
  可木已成舟,他身为一宗之主岂能出尔反尔,只得安慰自己道小师妹还年轻,以后大可再收几个能继承衣钵的弟子,而那位擅长阵法的弟子,他个人可以给她些指导。
  所谓五脉,指的只是专精,若有心,什么都可以学。
  通常弟子拜入各峰后,会由内门的师兄师姐引领前往住处,办理名牒更替,并发放内门弟子服饰以及更高阶的物品,并予以修炼安排。
  天台峰却是例外,只有长离一人,连个服侍的小童都没有。
  一开始钟明烛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未曾想到这一层。
  离开太乙广场时她提出要长离载她一程——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厚颜无耻胆大包天,然而后者没有反对。这一出令同门对她的怒火燃到了空前的高度,也令她的得意翻了数倍,只顾着高兴了将其他都抛到了脑后。待冷静下来时,已稀里糊涂跟着长离一起到了天台峰。
  天台峰和其他几峰格局相似,自南向北分别是前门,广场,主殿,演武场以及居室。看得出曾经的辉煌,而如今却只剩冷清萧索。曾经天台峰武尊一脉下有好几分支,剑修只是其中之一,但兴许是运气不好,云逸一代的武尊弟子不是寿元耗尽就是战死,在长离入门前,便只余吴回长老一人。
  前山的建筑被结界封起,约莫是太久无人往来,索性封起来也好省去维护的功夫。
  长离直接将钟明烛带到了后山的住处。
  那是一所竹制的阁楼,和前山的建筑比起来成色尚新,看起来应是专门建了给长离住的,西傍一池碧波,不远处就是天台峰峰巅,往下可见渺渺云海。
  竹篱围起的小院里有几块青石,几株翠竹,门外一棵雪松,除此之外,空无一物,门前牌匾上书有“重明”二字。
  明明是竹屋,却起这样的名字,也不怕不吉利。
  钟明烛看着那沉稳大气的两个字,隐隐约约察觉到那并非简单书写而成,而是刻下的符篆,心中不免浮现出一股怪异感,继而她又想到长离和自己的名字,倒是有些可怜起这屋子来。
  一座竹阁,却是外火内火,倒是滑稽。
  她想进去好好观望一番,可前面长离却驻足不前。
  只见那白衣女子一言不发,凝眸沉思,看起来就好像庙堂里供奉的神女像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上下打量了长离一番,钟明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她就知道……刚刚,终究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长离仙子知道如何替弟子更替名牒吗?
  或者说,她知道需要先给弟子换上内门弟子的身份玉牌吗?
  显然,是不知道的。
  虽然对方看起来在很认真地思考,可光这么想能想出来个鬼。
  丝毫没意识到心中的嘀咕已算得上目无尊长,钟明烛叹了口气道:“师父?”
  “何事。”
  其实钟明烛还未正式拜师,在三叩六拜奉上拜师茶之前还不能直接喊师父,不过她笃定长离没那么讲究,便也懒得计较这些细节,再者,抢先一步喊上了,以后对方也不好反悔。
  “弟子尚未更换名牒,交接之事,师父若不清楚,不妨寻宗主一问?”
  钟明烛本想说由自己去,但转念一想以自己的身份,直接去找师伯们大抵是僭越了,于是话头一转便全部推给了长离,再说,她这个师父是该去了解一下为人师者该做些什么。
  看,她这弟子多贴心。
  “也好,你且在此等候。”
  说罢长离便离开了,钟明烛只来得及瞥见一道残影,之后,这空空荡荡的山头便只剩下她一人,正午刚过,阳光正烈,她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大抵是山顶的风太大了,如此叹道,她抬手在竹扉上磕了三下,而后推门而入。
  院中便是她在外所见的那样,几块石头和几棵竹子,连杂草都没几根,衬着偌大的院子,显得可怜巴巴的,钟明烛挑了下眉,一边寻思着以后是不是该种点花花草草改善一下,一边顺着竹木铺成的小径往里走。
  小径通往正北的阁楼,看起来约莫有三层,除此之外,湖畔还有一座小屋,仅一层,和那阁楼相比显出几分简陋来。
  钟明烛觉得那大抵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可又觉得依水而筑有些浪费,便先往那走去想探个究竟。
  门未上锁,她进门一看,发现里面看起来倒像是起居室,但是东西很少,仅一张竹塌,一套桌椅,床上连枕头都没有,明明屋子不大,却还显得空空荡荡的。
  难道这其实是长离仙子住的地方?
  她寻思道,心里还没习惯称对方为师父。
  就位置来看没什么问题,湖畔风景好,若是她也会乐于住在这,可这屋里又太过空旷,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虽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但这未免也太过了。
  她记得风海楼说他曾炼了个熏香炉送给师父当贺礼,云逸很喜欢,立刻放置在屋中,由次可推测像云逸那般修为的人屋里也是有点摆设的。
  也许这里曾经有人住,只不过现在废弃了,她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接着便去了正北的阁楼。
  随即闯入眼帘的景象令她不由得惊了一惊。
  剑、满眼都是剑,阁楼为分层,八面墙壁直通到屋顶,每一面墙上都挂满了剑,足足有上千把,剑为杀器,那么多柄聚集一处,单是剑气就会对人造成不小的损伤。寻常人收藏剑都是收入鞘中的,而这些剑都是剑刃朝外,倒是御敌之态。最叫人奇怪的时,那些剑看起来皆品相不俗,偏偏都黯淡无光,看起来就像是破铜烂铁似的。
  她随意捡了一把,只见剑刃极其锋利,足以吹毛断发,然而一丝神采都无,就是将手指贴到剑刃上,都不会感受到丝毫威慑。
  这是已经毁了吗?
  她挥了挥手里那把,只觉迟缓如朽木,心道:那个长离仙子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住的地方更奇怪,收纳了一堆宝剑偏偏都是破铜烂铁,也不知是什么癖好。
  乱七八糟的念头此起彼伏,她揉了揉脑门,无心再看那些剑,退了出去,回到湖畔的木屋里。
  至少有一点确认了,钟明烛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破屋子的确是长离仙子的起居室。
  那我该住在哪?
  她看着空空荡荡的山头,眼中难得出现茫然之色,最后还是决定乖乖回那小屋里等长离回来。
  ——没想到,一等就是三个月。


第9章 
  元婴期修为,至多一刻钟就可以游遍云浮山,钟明烛坐在那张竹塌上,看着外面由明变暗,接着由暗转明。
  长离还是没有回来。
  待太阳升到最高处时,她招出飞剑,自窗口一跃而出径直往外飞去。
  一来,她觉得说不定发生了意外;二来,她饿了。
  筑基之后她已经能够几天不进食,少则三天,多则五天,自试炼前一天开始到现在她已有五天粒米未进,快到极限了。
  也不知道现在去明镜峰能不能混到饭吃,如果不能,就去主峰找风海楼,正寻思着该去哪里解决温饱,不料飞剑骤然降速,最后停了下来。
  钟明烛注入更多灵力,飞剑发出一声清吟,剑身轻晃起来,可怎么也无法再往前一寸。
  前方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下一瞥,发现自己正处于天台峰与不语峰的交界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换了个方向,却依旧是如此,飞到天台峰边缘时就被挡住,冲撞了好几次都毫无作用。
  那不好的念头成了真。
  吴长老设下的结界,不但能阻挡外来者,还能防止里面的人出去。昨天她借了长离的东风是故能顺利进来,此时只她一人,却是出不去了。
  “脑子有病吗!”饿得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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