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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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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w=
  在家只能手机敲字了,原本打算年前发的但是打扫卫生没来得及写完。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死徒弟,然而ry
  就算你们都想打死我,我师父仍然宠我爱我嘻嘻嘻——by real徒弟
  (逃走


第32章 
  昆吾山与妖之国以锁星渊相隔,山势险峻,毒虫遍地,暴雨不止鲜有放晴之时,相传此为上古雷神殒命之地,是故山头暴雷不散,那雷威力之大,元婴以下修士连一下都无法承受,而修为高深者免不了为其所伤,因为太过危险,所以昆吾山虽盛产赤金,但长久来一直是无主之地,直到两千年前,陆临出现。
  陆临无门无派,来历不明,在孑然一人登上昆吾山巅前,无一人曾听闻过这个名字。没人知道昆吾山巅是什么,有人说是雷神之魂,也有人说是雷神遗落的武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唯一确定的是在陆临登上昆吾山顶之后第三天,山头的乌云渐渐散开,暴雷亦偃旗息鼓,这万年无主之地就这么被他收入囊中。
  雷祸平息后,这盛产赤金的昆吾山就成为一块人人垂涎的宝地,不少门派宗族争相打主意想除掉陆临取而代之,一番协商后结成联盟前来讨伐,他们认定陆临势单力薄,纵使法力通天又怎能敌得过这数十门派宗族结成、有化神高手数名的联盟。
  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之后被命名为“千日之殇”,不但因为这场近两千年来最大的争端持续了三年,也因为前去昆吾山的上千修士中活着回去的只有几个,还是被陆临放回去传话的。
  ——吾乃魔尊陆临,以汝等血骨筑城,来一人,城则高一厘,来百人,城则高一尺,万仞宫墙尽为君之冢。
  魔尊陆临之名,一举成为人人闻而变色的存在。
  昆吾城实力日益壮大,如今已是四城之首,城中热闹非凡,华丽的楼阁比比皆是,而城主住处的布置还是和初建时一样简单。
  仅仅是一座七层高的楼阁,和其他城主所住的恢宏府邸相比说不出有多寒碜,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这座阁楼,只因为陆临在此。
  夜已深,议事堂空空荡荡的,只有一玄服男子闭目静坐于北首,不一会儿,一人匆匆前来,见到那玄服男子,立即恭恭敬敬俯首作揖。
  “参见城主,属下有要事相禀,求城主定夺。”
  那男子正是陆临,他缓缓睁开眼,露出浅灰色的瞳眸,身形不动,却散发出他人难以逼视的威压,他沉声道:“何事?”
  “属下接到确切消息,千面偃出现在了云中城。”
  “此事当真?”陆临面色稍沉,语气中添了几分肃杀之意,“确定是千面偃?”
  “千真万确。”那下属身子颤了颤,他跟随陆临几百年,自是不难辨认出城主此时的情绪。
  不满,或者恼火,反正和愉快没半点关系。
  陆临思索片刻,便道:“我知道了,你速将此事通知竹先生。”
  “是。”那人得令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二城主安排在西南的说书人,近日被人发觉行踪,损了二人,我本想告知二城主,可二城主如今闭门不出……”
  他话未说完,就被陆临挥手止住,然后听到他问:“何人所为?”
  “是个年轻姑娘,应来自天一宗,只有筑基修为,但身怀重宝,四人都敌她不过。”
  “一帮饭桶,连个筑基小贼都敌不过,还有脸回来?”陆临冷笑。
  那下属顿时冷汗直冒,可话还未说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后来还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天一宗的长离仙子和……”
  “和谁?”
  “和一个持枪的红衣女人,从描述来看,属下觉得说不定是百里大人……”
  “百里宁卿?”陆临又皱起眉,面色很是不悦,“搞什么鬼。”
  “属下不知。”
  这便是那下属觉得难以启齿的原因,百里宁卿和天一宗的人,怎么看都只可能是敌人,如今却同时现身而且看起来相安无事,真叫人摸不清头脑。
  “罢了,由她去。”
  “那二城主吩咐的事是否继续?”
  “照旧。”
  陆临的声音很冷,神色也很冷,这个掌管昆吾城杀戮的男人总是散发着冷酷的气息,可在下属离开后,面上却好似有一丝玩味一闪而逝。
  他抬眼望向漆黑的夜空。
  一丝风都没有,可那双浅色的瞳眸中倒映出了风起云涌。
  震泽以南有一片竹林,自外看不过占了数里地,可一旦踏入其中,跋涉千里而出路难觅,若御剑往上,纵然及百尺高空,仍是置身于翠竹之中,是故被称为无归林,未得主人相邀而贸然闯入者无不困死其中,而此间的主人便是竹茂林。
  他正在院中翻晒刚采的草药,突然听到柴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袭红衣风风火火冲进来。
  “宁卿,这次怎回来这么早。”他转身迎向来人,双手张开,清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说道,“莫非是相思成疾,夜不能寐?”
  “思你个头。”百里宁卿瞪了他一眼。
  大白天的,什么成疾难寐的,她看是几天不见就欠家法。
  “那……”竹茂林正想与她多打趣几句,突然感受到往这赶来的另外两道气息,眼中顿时出现疑惑之意,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收了个徒弟。”
  “徒弟?谁?”竹茂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我抢了吴老狗的徒弟。”百里宁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你……你?”竹茂林的笑顿时挂不住了,捂住脑门看起来倒像是偏头痛犯了,视线落在才铺开的那堆药上,叹息连连道,“我是不是要搬家了?我那些装药的瓷罐可经不起你们动干戈。”
  听他这么一说,百里宁卿终于露出些心虚,眼神游移干笑道:“应该不用吧,暂时……”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天一宗长离求见。”
  钟明烛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似乎梦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有黑暗相伴,她睁开眼,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窗畔那抹白色的身影。
  她坐起来时,长离正好听闻动静转过身,四目相接,透过昏黄的光线,她似乎在那漆黑的眸底看到浅光摇曳,然而待她眯起眼细细打量时,看到的只是和梦中相似的沉寂。
  大抵是睡久了眼花,她如此想着,活动了一下肩膀,想了想又拉开衣衫瞧了瞧之前受伤的地方,发觉那处如今只剩下一道浅红色的印记,便掩好衣服下了地。
  这床板太硬,躺着还不如站着。
  揉着眉心,她回忆起昏迷前的情形,几幕画面一闪而过,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突然有种两眼一闭再昏过去的冲动。
  她先是掐了她师父的脖子,再是叫嚣着要折断她师父的手。
  虽然曾经她不止一次妄想着把剑摔长离脸上的情形,可都是想想而已,如今到好,真的动上手了。
  “都是那毒的错!”她如此念叨着,目光微微一抬,正正好好落在长离的领口。
  沾上去的血迹都清理掉了,如此一来,青紫色的指痕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尤其明显。
  她并不觉得这是长离故意留下来叫她心生愧疚的。
  一来长离是这世上最不会绕圈子的人,二来她也不会心生愧疚。
  那时她意识不清,根本没认出这是她师父,下手不分轻重理所当然。
  本应如此,可她却鬼使神差地向前了几步,抬手抚上那片痕迹,指腹立即传来微凉的温度。
  “对不起。”她凝望着那片自己留下的青紫痕迹,如此低语。
  长离轻轻推开钟明烛的手,反手捂住脖间,她一抬手,宽大的袖子顺着手臂滑下,手腕上一圈与脖间如出一辙的青紫顿时露了出来,看得钟明烛又是一怔,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钟明烛看到了什么,下一刻便见一团淡青色的柔光包覆住伤处,眨眼间那些青紫色的印记就消失无踪。
  “无碍。”她轻声说,接着便问道,“你呢?可有不适?”
  “我?”钟明烛摸了摸肩膀的伤口,稍有些刺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处,掐了那边手臂一把,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说明毒素已清,于是她摇了摇头,答道,“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
  “才三个时辰?”钟明烛惊了,她还以为自己至少睡了三天三夜,和那妖兽搏斗是在早上,过了三个时辰,此时不过傍晚,她很快露出不屑一顾的笑,把那妖兽好生数落了一通,“原来这毒这么不济。”
  长离却打断她的喋喋不休,道:“是救你的人医术高超。”
  “嗯?”钟明烛摸了摸鼻子,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谁救的我?”
  有师徒之实,然无需行师徒之礼,不会干涉她与天一宗的关系,在他人面前亦可装作陌路,百里宁卿似乎只想要个师徒的名份,其他一概不要,简直莫名其妙,而遇到长离,事情就变得很简单。
  她一个字都不会多问,给百里宁卿和竹茂林各奉了一盏茶,便是结了礼。
  之后,长离去守着钟明烛,百里宁卿和竹茂林就在大厅枯坐。
  “宁卿啊,为什么连我也要喝那茶?”钟明烛醒来的时候,竹茂林突然问。
  换来几个字:“有难同享。”
  之后两人继续盯着茶杯一言不发,神情愈发凝重,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时间一点点过去,百里宁卿掐指算了算时间,突然出声:“一刻钟已过。”
  听起来竟有些得意。
  “莫急莫急。”竹茂林抿了一口茶,道,“只消未过一刻半,都是我赢。”
  “那就走着瞧。”百里宁卿露出胜券在握的笑,然而这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震碎。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少年人,气血方刚。”竹茂林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百里宁卿勾出一抹堪比春风的微笑,“不才承让。”
  “笑个屁,给老娘记账。”百里宁卿翻了个白眼,桌下的脚抬起在竹茂林衣摆上狠狠踩了几下以作解气用。
  原来是两人等得无聊,知道钟明烛脾气不好,便拿她醒来后过多久发脾气打起赌来。
  竹茂林抢先说了一刻钟,百里宁卿只能说两刻,她满心期待长离能多和钟明烛交流交流感情,斥责也好关切也好,只要拖过一刻半就成,可她还是低估了钟明烛的脾气。
  这不,上一刻还在说对不起,一听到长离真的要当百里宁卿的徒弟就暴跳如雷,一抬脚就把最近那张竹案踢得粉碎。若非这房子有结界加固,简直怀疑她能直接把房子拆了。
  不一会儿,就见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冲进大厅,指着百里宁卿的鼻子骂道:“卑鄙无耻!”
  “彼此彼此。”百里宁卿皮笑肉不笑回道,她本以为这话会换来更激烈的骂声,可一抬头,却见钟明烛深吸一口气,面上忽然变得无一丝表情,那些暴怒仿佛只是假象一般。
  她静静看着百里宁卿,那双比常人稍浅的瞳眸中不含半分暖意,忽然,那张清秀的脸上展露出柔和的微笑,然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连开门关门都没发出多余的声响。
  百里宁卿却因为那个微笑坐立不安起来。
  “完了完了……”她抱住头,声音中出现一丝懊悔,“还是现在就搬家吧。”
  这时,一只青鸾飞入厅中,落在竹茂林手中,化作一张帛绢,竹茂林读了上面的消息,看好戏的轻松神情一扫而空,他将帛绢递给百里宁卿,道:“她们不能待一起,你快把你、啊不,我们徒弟追回来。”
  “什么追回来?”百里宁卿一头雾水接过帛绢。
  钟明烛离开后不久长离也离开了,这些她不至于察觉不到,反正目的已经达成,她便也没必要追着不放,可看清帛绢所书之事后,她轻轻叫了声“不好”,当即身形一闪化作流光追逐而出。
  长离还没出那片竹林,就被百里宁卿截住了。
  “何事?”她不动声色问道,钟明烛当着她的面把那一屋子家具砸得稀巴烂,可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立于夜风中,衣袂翩跹,心却稳若磐石,亘古无变。
  “你那么急着是去做什么?找那混账?”百里宁卿明知故问。
  “她不是混账,是我的徒弟。”长离直视她,不躲不闪,一板一眼答道,“她一人在外易遭危险,我需护她周全。”
  百里宁卿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好个师徒情深,不过依我看,你死了她还活蹦乱跳呢。”
  长离不再多言,调转剑尖方向欲换个方向离开,以她的修为,就是绕四五个大圈子也能追得上钟明烛,可很快就因百里宁卿的话停住。
  “你想护她,还是离她远些比较好,千面偃正在找你。”
  随着那三个字,几近尘封的回忆浮上长离心头。
  凌驾于一切的强大力量,还有喉间一寸一寸收紧的五指,以及最后关头笼罩周身的熟悉气息。
  长离仙子为何能打败千面偃,是一个谜。
  连她自己都不知晓谜底是什么。


第33章 
  黑水岭以北曾经是一片大泽,河道众多,从上往下看就像是银丝织就的网,钟明烛头也不回离开那片竹林,无处可去,也无处想去,索性就沿河而行,遇分支就随便选个方向继续,行了一天一夜,不知不觉来到一波望不见尽头的碧水畔。
  她觉得有些乏了,便倚湖而坐,又觉得干坐着太无聊,便招来一堆碎石,一块块往湖中掷去,将平静的湖面搅得粉碎。
  当把那堆石头一块不落全抛入湖中后,她望着一圈又一圈久久不平息的水波,眼中仍是阴郁一片。
  长离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比如说百里宁卿不求师徒之实甚至愿意隐瞒,只求能挂一个师父的名头;比如说竹茂林只给她服了一剂看上去和清水无异的药就解了她的毒;再比如说待回师门就会去找她太师父解释此事。
  师父以自己的清誉换回弟子的生路,弟子本应感激不尽才是,可钟明烛非但不领情,反而大动肝火。
  她道:“你怎么那么蠢,这女人居心叵测,那妖兽分明就是她放过来的。”
  长离心平气和答道:“我知道,但我救不了你。”
  她又道:“那何必那么着急喝什么劳子茶,待我醒后偷偷离开不行吗?”
  长离仍然心平气和作答:“不能言而无信。”
  她怒道:“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就当了那厮的徒子徒孙。”
  长离面色平静一如既往,说:“我已与她约好,此事与你无关,只有我入她门下,你不受干涉。”
  这什么鬼话,什么叫与她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
  她气得肺都要炸了,把视线所及的家具砸光后仍不解气,摔门就走。
  如今吹了一天一夜冷风,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她望着破碎后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忽地想起刚醒过来时,在长离眼中看到的、她以为是幻觉的神采。
  那并非长离会露出的眼神,是以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愈发觉得真实。
  她为了救我甘心与邪道为伍——念及此,思绪似有一瞬恍惚。
  长离并非什么嫉恶如仇的人,或者说,她可能根本没有善恶的观念,但是她却比大部分正派弟子都更难坠入邪道。
  身为天一宗弟子,便需遵守门规,这点不知道是吴回教她的,还是她自己悟出来的,总之在钟明烛意识到这点时,长离已经如此了。而天一宗身为正道之首,门规上自然是写明了不得与邪道为伍。
  遇强敌,屈服一时所谓周旋,实属人之常情,可钟明烛了解长离,知道她做不来这一时周旋的事,但凡决定,就不会敷衍了事,不会虚与委蛇,非一时,而是一世。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曾经是那么想把长离拉得坠入凡尘,如今她似乎真的如她所期待那般有了稍许变化,可她竟没感到半点欢愉,反而只想叹息。
  她当真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站起身子往后张望起来。
  一天一夜,她没有刻意隐藏气息,长离的脚程比她快数倍,以她的尽职尽责,照理早该追来了,可至今都还见踪影。
  “该不会生气了吧……”她嘟囔着,以前她绝不会这么想,但醒来时那一瞥一遍一遍在脑内重现,久而久之她竟觉得这不无可能。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但不知怎地,钟明烛的思绪却总是在“生气”二字上打转。
  明知这只是自己胡乱猜测,根本不可能发生,她心头竟浮现出一份名为期待的情绪,因怒气而拧起的眉头不觉舒缓开。
  如果是其他人生气,钟明烛定会甩下一句:“关我屁事。”
  若心情不好或者想生出点事端,可能还会加一句:“气死了我给你烧串纸钱可好?”
  但换作是长离,她便觉得,委屈自己先低个头未尝不可。
  “毕竟我是那么贴心的徒弟,和外面那些狼心狗肺的不一样。”
  她自言自语道,只见神采飞扬,兴味盎然,哪里还有之前窝火的模样。她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性子,既然给自己脸上贴了金,就跃跃欲试要折返,恨不得立刻叫长离看看她有多体贴。
  不过终究还是存了几分冷静,她拍了拍脑门,强捺住那股蠢蠢欲动的热切,没立刻动身,而是翻看起储物戒里的存货来。
  说到底,生气什么说到底只是她想来自己开心的,长离迟迟不现身,遇到棘手事的可能居多。
  一种可能是半途遇到了别的麻烦。
  还有一种可能是被百里宁卿拦住了,她费尽心机收了长离为徒,很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祸心,岂能轻易放长离离开。而这种可能至少占了八成以上,毕竟以竹茂林的神通,很难有其他人在他地界上生事。
  “死老太婆,明明说了不会限制我师父的行动,说话不算话,真不要脸。”钟明烛脑子里飞快地审视如今局面,手则一刻不停寻找可用之物,还不忘把百里宁卿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心三用,手到擒来。
  以她的修为,要与那对夫妇硬拼是不可能的,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回五泉山通报两位师伯再做打算。五泉山路途遥远,以她的脚程,就算辅以疾风符,赶到那都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所以她想找些能暂时提升修为的灵药。
  并不是没想过搭个传送阵,可大型的传送阵不但需要大量灵石,还需由人在目的地设下灵阵引导,否则很可能传到偏差几千里的地方。小型的传送阵更是难以界定目的,传送距离最多不过一百里,大多是用来逃跑用的。
  在一堆灵药里,她突然瞥见一颗从没见过的暗红色珠子,便将其取出仔细看起来。
  一拿到手中,便见其表面在阳光下散发出宝石似的光泽,闪耀夺目,除此之外,她还可以感觉到在其中流转的充沛灵力。
  这是什么?
  她把那珠子举起,凑到眼前左看右看,看半天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在她打算收起来时,湖中忽然飞出一道银光,冰冷的水花溅到她身上,紧接着她就觉得手里就一空。
  “什么人?”她翻身而起,手指一点,八张朱明帖飞出绕体盘旋起来。
  只见岸边焦黑的泥土上此时多了个年轻男子,穿一身银光闪闪的护甲,他手里捏着那枚珠子,一脸欣喜若狂道:
  “小美人,我看你修为尚浅,暂时用不到这内丹,不如就让给哥哥我吧。”
  淡淡的妖气传来,混杂着一股腥味,是个修成人形不久的妖修,此前潜伏在水中,看到钟明烛手里的东西起了贪念才现身将其夺走。
  好难闻,钟明烛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心道看来这才是鱼精,没想到那么腥,怪不得若耶要生气。
  堂堂神裔鲛人,被当作是鱼精,换了她也要生气的。
  “区区一条杂鱼,也不照照镜子,当我哥哥,你也配?”钟明烛冷笑,她虽然不知道那内丹是什么,可她储物戒里的东西,岂能随便被他人抢去,稍一思忖便计上心来,没有祭出朱明帖,反而招出灵剑,刷刷几剑就招呼过去。
  那妖修好歹是渡了化形雷劫,有金丹修为,见一阶筑基修士竟如此轻视他,顿时勃然大怒,手一扬就多了一根长满倒刺的银鞭,向钟明烛卷去。
  几招后他就发现钟明烛不但修为低,剑法还平平无奇,原本因为钟明烛一身行头颇有名门气度,忌惮她藏有什么厉害的剑招,不敢掉以轻心,如今整整一套剑法领教下来,只见对方看起来愈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便踌躇满志地大笑起来,道:“小美人口气这么大,出去可是会吃亏的,不如让哥哥教教你何为礼仪。”
  他不再固守岸边,而是转为攻势,步步逼近,将钟明烛抵到无退路之处后,咧嘴笑道:“小美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说是不是?”
  金丹期的对付筑基期的,哪有不手到擒来的道理?
  他越想越得意,说着就伸手想去摸钟明烛的脸,可才举起手,他面上的笑突然僵住了,刹那转为惊恐,因为他发现,他身上的灵力正在迅速流失。
  “是啊,所以我向来比较喜欢叫别人吃亏。”钟明烛勾起嘴角,略浅的眼眸中流露出叫人胆寒的残酷来。
  天一宗各个山头都设有聚灵阵,将天地灵气汇于一处供门人吐纳调息,而钟明烛受到启发,反其道而行,创出了逆聚灵阵,字面意思,就是抽走其中灵气返还于天地,本是玩闹意味居多,天一宗各个根基牢固,哪能轻易被她抽走灵力。可这妖修就不同了,化形不久人形未固,又不曾修习大宗门的上层心法,加上钟明烛有元婴级法宝朱明帖相助,大惊之下根本无力抵御。
  钟明烛一开始示弱,只为了诱他远离湖畔,免得被他逃走,暗中实际上已经用朱明帖布下了陷阱。
  好不容易来了个找死的,怎么能不遂了他的愿。
  “我记得,鱼没有手吧?”她轻轻握住那妖修欲轻薄她那只手,眉眼间都是温柔,声音更是甜若酥糖,下一瞬便见她手中寒芒一闪,将那只手斩了下来。
  那妖修吃痛,身子乱扭,重重将她撞开,然后就想往水里窜,钟明烛仍是浅笑盈盈,目送他奔至水畔,然后轻轻一招手。
  只见那妖修足下浮现出明亮的符文,朱明帖重重叠叠将他围住,叫他只能徒劳望着水波而寸步难行。
  钟明烛打量着焦黑的土地,轻笑着弹出一团火,那火苗轻飘飘落入困住那妖修的法阵中,看起来挥掌可灭,可下一刻,朱明帖上流光涌动。
  上离下离,为重明,星火为引,势可燎原。那妖修见那团火突然窜至几人高,连忙引水相御,可他被困阵中,之前又被抽走了不少灵气,只相持不到一刻就支持不住,被火焰吞没,起初还试图寻破解之法,之后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连惨叫都没了。
  在他于火中苦苦挣扎时,钟明烛却轻巧地席地而坐,百无聊赖打量着湖水与天空交界之处,对那些惨叫听而不闻,当阵中再无任何声响时,她才撤了朱明帖。
  一片焦黑中,躺着一条银龙鱼的尸骸,比钟明烛体型还大,她道行还不够,只能将那妖修烧出原形,而不是直接神形俱灭。
  “那么大,怪不得能修成精。”她抬脚将那已然毙命的银龙鱼踹入湖中,注意到灰烬中有什么在闪着光,便捡了起来。
  除了之前那颗暗红色的珠子,还有一枚储物戒,她往那储物戒扫了一眼,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里面的灵石比她还多,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巴掌大的玉牒。
  她理直气壮把这些灵石都放入自己囊中,然后就翻来覆去打量起那张玉牒来。
  这玉牒看起来和她的身份牒有些像,只是上面什么花纹图案都没有,她想了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小心翼翼往里面注入一些灵气,下一刻那玉牒就亮了起来。
  繁复的花纹簇拥着一行字出现在玉牒上,可她还没看清是什么字,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无耻小贼!看剑!”
  话音中,锋利的剑芒劈头刺下,钟明烛反应也快,手一招,飞剑当即将她从那一剑下载走,同时朱明帖结成重重屏障,将她和偷袭之人隔开。
  “暗中伤人,你才无耻!现在什么垃圾都敢出来晃了吗!”一站稳她就劈头盖脸骂起来。
  先是一个妖修要夺她的东西,又来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人污蔑她是小贼,她一心惦记着回五泉山,自然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像对待竹茂林屋里那些家具那样,将对方砸得稀巴烂。
  相隔五丈,同样御剑的少年衣着光鲜,看起来似乎也出自什么名门,嘴巴就远不如钟明烛利索了,被她骂了后一张脸涨得通红,可连半句反驳都挤不出,憋了半天也只能又憋出一个“小贼”来,眼睛则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玉牒。
  看他那样,钟明烛总算明白过来这声“小贼”是怎么来的了。
  这人多半是这玉牒的原主,被偷了又没见着是谁偷的,见到玉牒在钟明烛手上就自然而然认为是她偷的。
  若对方好言与她说明原委,她说不定大发慈悲还给他,可上来就给她扣了个偷盗的恶名,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于是她当着那少年的面,大大咧咧把那玉牒放进自己储物戒里,冷笑道,“这是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有本事来抢。”
  那少年被她骂了两回,又见她毫无归还之意,气急之下当即提剑冲过来。
  一下就着了钟明烛的道。
  她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才筑基修为,哪里会怕他,心道反正对方无理在先,她手里再多条命又如何。
  长离不在,没人会跟她念叨什么师命门规。
  朱明帖化作流光将那少年团团围住,只见他在里面左突右撞,却怎么也脱逃不出,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见他动作慢下来,钟明烛也不想浪费时间,甩出一张灵符,就等着看对方神形俱灭。
  没想到灵符脱手之际,忽地来了一阵风将其卷走,与此同时,一道温和的嗓音自云端传来:
  “天一宗的小友,请手下留情。”
  一张白玉雕琢而成的步辇渐渐显出轮廓,抬撵的不是人,而是四只朱鸟,它们扇着翅膀徐徐落下,雾似的轻纱自顶上挂落,将中间的坐席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依稀看到其中曼妙的人影,正是那个人阻止了钟明烛。
  “小姑姑!”那少年本来已吓的脸色煞白,见了来人,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去,然后一指钟明烛,控诉道,“是她偷了请帖,请小姑姑帮侄儿做主。”
  钟明烛暗中捏住了那张化神灵符,她探不出步辇中那女人的修为,就像当初遇到百里宁卿和若耶一样,所以能做的唯有伺机逃跑。
  她小心翼翼观察方位,一边唾弃那少年。
  ——多大的人了,还找你姑姑做主,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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