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gl]厂督大人真绝色-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费礼在折子里头借着这八个字发挥,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最后下的结论是韦瑜作为一个太监,勾引公主,损害公主闺誉,这又是一条大罪。而且本身韦瑜风流,在宫外置办了宅子,宅子里头金屋藏娇,都是违反宫中规定,从宫中弄出去的宫女,说是做对食,其实不过是他的妾而已。宫里的宫女都该是皇帝的女人,可他一个太监竟然敢跟皇帝争女人,越发是无法无天,不可饶恕。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纪锦看完把折子一扔,面无表情道:“本朝略有些体面的太监哪个不是找宫里的宫女做对食,年纪大些就弄到宫外去的多了去了。甚至还有跟无子的嫔妃做对食的,这些事情在宫里也不是秘密。先皇们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费礼拿这个说事儿不是小题大做吗?况且,这些事情要是真说出去,皇家的体面定然是要受损了。”
  “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有损皇家体面?既然这样,你还跟那韦瑜不清不楚?你说韦瑜给你的回信,那八个字尽管说明不了什么,可是随便谁拿去一看,也晓得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透着亲切。先前,朕只过是要你帮忙去让韦瑜中计,帮朕能登上太子位。可是,谁知道你却假戏真做,真跟他黏糊起来。你别当朕是傻子,感恩寺里头,你连自己个儿的命都不要,扑上去救韦瑜,我可是瞧得真真的,分明你对他有情,这情还深得很……”纪文权讥讽道。不过,提起往事,他的怒气到底是小点儿了,因为毕竟以前眼前这个妹妹可是为了他不顾及羞耻和身份,为他争取过。尽管后来没起什么作用,韦瑜没有中计,也没有帮他在皇帝跟前建言让他继太子位。
  纪锦给纪文权这些话说得心惊肉跳,可是她明白千万此时不要偃旗息鼓,不要害怕。一定要强装镇静,不承认这回事。否则,韦瑜就更加处境不妙了。
  “我哪里是救她,当时那情景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扑上去护住韦公公,韦公公被侧后方的刺客一刺,她一受伤,前面的刺客就可以趁机刺杀到父皇了。当时,我在韦公公侧后方的那刺客旁边,你说,我除了扑上去挡住那刺客刺向韦公公的一刀,从而间接保护父皇,我还能做什么?”纪锦斩钉截铁地反问道。
  “这……”纪文权听她说得如此肯定,一开始的那猜测就有些动摇了。的确,也是那种情况下,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纪锦的确是想救父皇,另外一种便是她想救韦瑜。
  但是,他一惯多疑,纪锦的这说法一转念他就不相信。
  于是接下来,纪文权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好了,你不要拿这些话哄骗朕了。朕不相信你说得那些。朕要你记住,你是咱们皇家的公主,不能跟个太监纠缠不清,否则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韦瑜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生回去绣你的嫁衣,翻了年到日子清清白白地嫁出去!”
  “皇帝哥哥,韦瑜是冤枉的。臣妹求你放过她行不行?”纪锦望向纪文权哀声恳求道。她也是豁出去了,顾不得纪文权才警告了她不要跟韦瑜纠缠不清。可是她知道,自己要真是如同纪文权所言,听了劝就乖乖离去,不但对不起韦瑜,就是连自己的心也对不起。她绝对不能那么做!

  ☆、76|4。02

  纪文权又何尝不知道韦瑜是冤枉的,因为这让韦瑜先失去厂督之位,后再让韦瑜失去司礼监掌印之位,分明一切都是他早就策划好的。接下来他还有更大的动作,自然是要将宫里重要位置的人全都给换成自己的人。
  韦瑜虽然能干,但是她就是太能干了,让纪文权不放心,而且也觉得她不会完全效忠于自己。再加上他做皇子时,曾经百般讨好过韦瑜,但韦瑜都没有搭理过,这让他的自尊受损。那时候他是个不受皇帝喜欢的皇子,前途根本不明朗,也只能忍受韦瑜的冷淡了。如今,他终于翻身做了皇帝,以前那些的不快自然是要发泄出来。
  之前,因为先皇崩殂,宫里许多事情还需要韦瑜去安排,他也就忍着没有向韦瑜动手。这会儿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安稳了,况且他身边还有极端厉害的人帮他,他自然是不把韦瑜放在眼里,也决心将她从内相的位置上赶下来了。
  至于韦瑜的结局,他也早想好了,要是按照韦瑜明面上所犯下的罪行来说,逃不开一个死字。既然大夏的律法要她死,便让她死好了。她的死正好可以震慑先皇的那些旧臣,让他们老实点儿,不要起心跟他这个新帝做对。
  所以,他是不会答应纪锦的,遂凉凉地挥一挥手:“三妹妹,你回去罢,不要多说了。大夏律法在那摆着,朕也没法子。”
  纪锦当然是听懂了纪文权的意思,那意思就是说要让韦瑜死。
  “不……不……”她害怕起来,摇头无法接受。
  她情急之下,忽然想到,韦瑜不是有先皇赐的免死铁券吗?便赶忙道:“陛下,韦公公有父皇御赐的免死铁券,她有免死铁券,你不能让她死!”
  “……朕倒忘了这个了……”纪文权闻言突然有点儿失望。他是想让韦瑜死的,可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铁券在那里摆着,他又不可能视而不见。难道就这么放过韦瑜?他有点儿为难起来。
  “万岁爷……”突然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沈东从外面进来向他一躬身道。
  纪文权稍有不快,这会儿他在跟皇妹纪锦说话,说得也是一些不宜让外人听到的话,沈东却贸然闯进来,他当然不高兴。可是他也晓得沈东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向他回禀,所以才不顾规矩进来了。
  “起来吧,何事?”他问。
  沈东看一眼纪锦,纪文权明白大概是他要禀告给自己的话不想让纪锦听到。
  遂说:“三妹妹,要不你先回去。朕这里还有事情。”
  纪锦在没得到纪文权确定的能否放过韦瑜的话之前,她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就说:“那我到外面儿等着,等着沈东跟陛下说完话,我再进来。”
  纪文权又拉不下脸撵她走,就木着脸道:“随你。”
  纪锦就站起来走到外间去等着。走到殿门口,却瞧见了身穿大红袈裟的一位四十出头粗眉慧眼的一位和尚。这个人她有所耳闻,却没有见过。
  此人就是皇帝纪文权才封的国师感恩寺的法师玄藏。大夏历朝的皇帝有笃信道教的,也有信佛的。先皇因为那张天师而死,新皇帝纪文权继位后就讨厌道教,扶持佛教,所以封了他佩服的玄藏法师为大夏国师,时不时地宣他进宫讲经问政。
  纪锦对自己的皇帝哥哥封个感恩寺的和尚做国师还是挺吃惊的,今日见到立在殿门口的玄藏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正在打量玄藏时,乾清宫管事牌子沈东去而复返,过来请那玄藏法师进去。待到玄藏一撩袈裟抬脚跨进殿中去后,沈东转过身对纪锦道:“万岁爷说请公主殿下先回去,你说的话他会考虑的。今日就不再见你了。”
  纪锦知道她哥这是间接地下逐客令了。可她没得到皇帝肯定的答复又岂愿意这就回去。于是便在殿门口站着,搓着手往里张望,明显得不死心。
  沈东见她这样,心里一软,就提点她一句:“公主殿下,这天寒地冻地您在这外头站着要是冻出病来就不好了。到时候怕是更没有人替韦公公求情,奴看您还是去太皇太后那里去暖和暖和好些,慈庆宫的暖阁可是阖宫最暖和的地方。”
  纪锦听了不禁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怎么没想到去求见太皇太后呢。韦瑜可是从太皇太后宫里出去的,而且韦瑜甚得皇祖母的欢心。在这种时候,只怕去求见她老人家才能管用。自己自打韦瑜出事后,真是急糊涂了,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呢?
  接下来,她对沈东道了谢。
  沈东哪敢接受纪锦的道谢,侧过半边身体去,连说公主殿下多礼了。他是新皇帝纪文权跟前服侍的老人,费礼尽管也是为皇帝办事的,可是他却是看不惯费礼的咄咄逼人。此番纪锦为了韦瑜而来他当然猜得到,所以在纪锦听了皇帝的话不肯走就明白一定是皇帝没有准纪锦所请,因而出了主意让纪锦去找太皇太后想法子。
  关键时候,局中人倒还没他这局外人看得清楚。
  纪锦随后匆忙出去,到宫门口去叫上等候在外的芍药和彩萍,主仆三人踩着雪往慈庆宫去。
  ——
  慈庆宫暖阁里,纪锦飞快地把韦瑜的事情说给了太皇太后听,并且最后一口咬定韦瑜是被新任的提督东厂的太监费礼陷害的。
  太皇太后静静地听完纪锦的话,捧着一个青玉茶盅喝着茶,最后轻轻将青玉茶盅放下,看向纪锦道:“锦儿,你跟祖母说这些,是想让祖母去救韦瑜么?”
  纪锦点头:“是啊,祖母,韦公公自打小在您跟前当差,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您说她会干那陷害何升的事情么?她已经是宫里的内相了,犯得着去防范什么要取代她的人?她会那么傻么?”
  “那么,你可否告诉祖母,你和韦瑜之间有什么事没有?”太皇太后没有回答纪锦的话,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也是因为纪锦老实,把去皇帝那里听到的看到的都说给了太皇太后听,故而太皇太后有此问。
  纪锦心里头咯噔一声,不明白为何宠爱自己的皇祖母要问这个。就在她犹豫的功夫,太皇太后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什么,不由得叹口气道:“傻丫头,你不说,我也晓得你定然是喜欢韦瑜的,否则也不会在感恩寺舍了命去救他,也不会这会儿听说他出了事,四面为他奔走。”
  被皇祖母说中了心事,纪锦有些脸红,但是她还是矢口否认:“祖母,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是我师傅,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所以在她被费礼陷害后,看不过,帮她的忙……”
  太皇太后摆摆手,笑道:“傻孩子,你就别否认了,你祖母也是打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什么不明白,不知道。”
  “我……”纪锦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只听太皇太后继续说:“韦瑜生得好,可惜了他是个太监,是个无根之人。不然,他还真配得起我的锦儿呢。不过,他要不是个太监,也进不了皇宫,来不了我们跟前。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人品我心里有数。不过……你也知道祖宗规矩,就算我是皇帝的祖母,也不能去随便干涉朝堂上的事情。”
  “可是,祖母,韦瑜是个太监,她的事情不该是宫里的事情么,您怎么不能管?”
  “他不是一般的内侍,而是司礼监掌印,位同外朝的首辅,他的任免是皇帝说了算,可不是后宫里的事情。”
  “祖母,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韦公公被人诬陷遭难么?”纪锦都快哭起来了。要是她不能求得太皇太后帮忙,说不定韦瑜就真得死在东厂诏狱里头了。她也知道计算韦瑜有免死铁券,可是进了东厂诏狱,落到费礼那厮手里头,怕是也会凶多吉少。
  太皇太后表情严肃起来,看着纪锦要哭的样子,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锦儿,祖母可以帮你,让韦瑜不死,只不过,你得答应,从今以后忘掉这个人,再不要跟他之间有任何牵连。韦瑜只不过是我们皇家的奴才,你皇帝哥哥这么对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本来我不宜干涉他的决定,可是为了你,我就违反祖宗规矩一回,谁叫你父皇在世之日,最疼爱的是你这个女儿呢。我不想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我想他泉下有知,自己的女儿最后嫁给了他替你选定的驸马,并且和美顺遂地过一生。”
  “祖母……”纪锦哭出了声,眼泪汹涌而下。她既为太皇太后说的这话而感动,也为太皇太后要她忘掉韦瑜,跟韦瑜断绝往来而伤心痛苦。
  她又怎么舍得跟韦瑜断绝往来,又怎么可能忘掉她。在这当口,她也明白要是自己不答应皇祖母的要求,那她就不会帮着去救韦瑜出来。要是拿韦瑜的命和自己想要的幸福相比,她无可奈何,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唯有选择让韦瑜活下来。只要她能活下来,即便这辈子再不能和她有所交集,她也愿意。
  “你瞧瞧,你还说你只不过是把韦瑜当师傅,你看你这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哎,真是个傻孩子,你怎么能去喜欢上一个太监?也是祖母疏忽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你让韦瑜来教你写字的……好了,快别哭了,再磨蹭下去,韦瑜在东厂诏狱里头受了刑,你到时候想让祖母去救他也来不及了……”
  纪锦哭得越发凶了。

  ☆、77|4。02

  傍晚,阴霾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再次下起了雪。
  乾清宫西暖阁里头,皇帝纪文权亲自送了国师玄藏回来,御膳房就送了晚膳来。纪文权略用了些,便将剩余的菜赏了跟前服侍的内侍们。然后接了贡茶六安茶慢慢品着,过一会儿管理后宫嫔妃侍寝的魏尚宫就会进来,请他在可以侍寝的嫔妃的册子上圈上他属意的嫔妃的名字。
  管事牌子沈东却先于魏尚宫进来了,进来后便向皇帝回禀:“万岁爷,方才有内侍来回禀,说太皇太后下晌去了东厂诏狱探望了韦瑜,并说,要审问韦瑜就规规矩矩地请三法司一起来审,谁要是敢对韦瑜私自动刑,她就跟谁没完。”
  “什么?”纪文权听了那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他怎么又忘了这回事,韦瑜可是太皇太后那宫里出来的人,而且这些年来,就算韦瑜去了司礼监,也常去太皇太后跟前伺候,很得太皇太后的欢心。
  韦瑜才一进诏狱,太皇太后得了信就去东厂诏狱里探望,还放出了那样的话,这下谁还敢对韦瑜下手。
  “真是胡闹!”纪文权失望不已的情况下,嘴里低声吐出这几个字。他有点儿恼怒,太皇太后明知道祖宗规矩,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这几十年她也严格遵守。但为何韦瑜进了诏狱,她就忘了这条规矩了呢?
  先别说太皇太后历经三朝的威望,就是她说得要请三法司会同东厂来一起审韦瑜,恐怕最后就会审问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毕竟费礼弄出来的那些所谓的供词经不起仔细的推敲。原先费礼的建议就是把韦瑜弄进东厂的诏狱里,动用酷刑逼供,想必韦瑜也受不住,必然会步何升的后尘,死于东厂酷刑之下。那样的话,也就算是暗中除掉了韦瑜了。
  可这会儿先有三皇妹来告诉他韦瑜有免死金牌,可以不用死。后有太皇太后对韦瑜的袒护,以及间接对皇帝的警告。纪文权不得不考虑改变自己最初那种想要让韦瑜死的想法。
  见皇帝皱着眉头,一脸烦躁陷入沉思状,一边儿立着的沈东小心翼翼道:“万岁爷,奴觉着吧,那韦瑜您还是罚去南京守太|祖的皇陵算了。这么一来,对万岁爷最有利。”
  纪文权抬起头“哦”了一声,问:“最有利?你说一说。”
  沈东:“恕臣多嘴,韦瑜也是个能干人,又是太皇太后宠信的太监。您放过韦瑜,也就是对太皇太后尽孝,大夏朝以孝治国,天下人都会称赞万岁爷对太皇太后孝顺的。再有,韦瑜的罪过可大可小,还不是万岁爷说了算,万岁爷罚韦瑜去南京守皇陵,留着这个人说不定还会有点儿用,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
  说到这里,沈东就没有说下去了。他相信皇帝是聪明人,应该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这历代君主要想让底下的臣子们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就需要玩弄平衡之术。万不能让一方的势力太强,必须要立起来一个制衡对方的势力。换言之,将能干的韦瑜罚到南京去看守皇陵,将她闲置不用,将来要是费礼等人飞扬跋扈到了皇帝不能控制之时,还有韦瑜这个人可以用来对付他们。
  这样做的确是对皇帝最用利的,既不忤逆太皇太后,也让自己的皇妹纪锦不怨恨自己,最后还可以给自己留一个后手,算是一箭三雕了吧。
  纪文权做事情向来都是只考虑利益,所以亲信沈东的话可说是打动了他。于是,他点点头,对沈东道:“朕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万岁爷。”沈东恭声答应,随即慢慢退了出去。
  这里皇帝想了想,站起来去东次间的书房里头,叫了秉笔太监来,自己口述,让那秉笔太监写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关于原先司礼监掌印太监韦瑜的,还有一道是关于下令诸王进京共庆新年的。
  秉笔太监写完了旨意,皇帝就让人去尚宝司拿了玉玺来用印。
  盖上了大印,皇帝觉得心中了结了两件大事,忍不住心情也变得好起来。正打算宣魏尚宫进来挑选今晚侍寝的嫔妃时,沈东又再次进来了,向他禀告:“万岁爷,晋王殿下求见。”
  “他来了?”皇帝乍然一惊,看一看窗外撕棉扯絮一般的大雪,不由得奇怪起来,自打父皇崩后,他将三皇弟和四皇弟拘在宫里,他还没有来乾清宫见过自己一次呢。不知道今日是为何而来?
  “宣他进来。”皇帝淡淡道。随即将桌上的两道圣旨装进了案头的两个黄帛袋子里,再将袋口系好。
  纪文楷进来之时,门口的内侍接过他脱下来的沾满了雪的貂裘大氅,他拍了拍袍子上沾着的些微雪花,然后向皇帝躬身请安。
  皇帝纪文权坐在雕龙的紫檀大案之后,叫他起来,也不赐座,只是问他:“这个时辰了,晋王来见朕有何事?”
  纪文楷深深一揖道:“臣弟恳请陛下能看在韦公公对父皇和三皇妹有救命之恩,这些年管理内宫诸事,兢兢业业,勤谨非常的份儿上,将功赎罪,饶他一命,贬斥出宫,去南京看守皇陵吧。”
  皇帝听完唇角一挑,深深看向纪文楷,想笑,可是眼里的眸光却逐渐阴冷起来,遂说:“是什么时候,晋王如此关心起朝政来了。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如今你只不过是空有个王爵,韦瑜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纪文楷被皇帝的话刺得眼角一跳,他也知道来跟皇帝说这个大不妥,可是自从知道韦瑜被皇帝下旨褫夺了司礼监掌印之职,又被东厂的人抓进诏狱后,就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脸皮,也顾不得会被皇帝讥讽,跑来求见皇帝,求他能饶韦瑜一命。
  “臣弟……臣弟并不是想管什么事。臣弟只是想求陛下能大发慈悲之心,放过韦瑜。”说到这里,纪文楷跪了下去,向着皇帝重重磕了一个头。那头磕在金砖上,砰一声响。
  见到纪文楷向自己重重磕头,皇帝很是快意。眼前这位漂亮的三皇弟以前可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倨傲不已的。就算在登基大典上,他也只是跟着百官三叩九拜,脸上带着傲气。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即位为皇,很是不屑和不满。
  可如今他却是为了韦瑜在自己跟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向自己重重磕头,求自己放过韦瑜。看来,韦瑜在他心中位置很重啊。
  想起以前做皇子时,见到韦瑜不兜搭自己,却跟三皇弟走得很近,皇帝纪文权就来气。这韦瑜是看着三皇弟长得漂亮,又是宠妃赵贵妃之子,而且父皇还宠爱他,所以才跟他来往密切的吧。这就是狗眼看人低,做奴才的人大抵如此。
  本来已经写下了饶恕韦瑜的圣旨,这会儿纪文权简直想拿出来一把火烧了。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早就许下过愿望,自己一旦得志有权,就一定会让那些被他讨厌嫉恨过的人不好过。而他讨厌的人里头有韦瑜,嫉恨的人则是有三皇弟。
  如今他成为了大夏的皇帝,对全天下的人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对于那些他讨厌过嫉恨过的人,要是不让他们死,不让他们跪在他脚下臣服求饶,他便觉得这皇帝是白当了。
  “你想朕发慈悲,那就看你能做些什么事情能配得上朕的慈悲了。”看到纪文楷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后皇帝才漫不经心道。
  纪文楷抬起头来看向皇帝:“陛下想要臣弟做什么,臣弟都愿意,只要陛下能饶了韦瑜一命。”
  皇帝嘿然一笑:“晋王,你对韦瑜真是情意深重啊,让朕猜一猜,你莫不是也跟三皇妹一样喜欢上了那个阉人?啧啧,原来晋王竟然有龙阳之好,你说,父皇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他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是个好男色的皇子,他还想让这个皇子继承皇位,他会怎么想?”
  被精明的皇帝猜中了心事,这让纪文楷好一阵羞赧,不过,在来见皇帝之前,他也猜到了要是自己替韦瑜求情,皇帝会看出他对韦瑜的情意,而猜出他好男色。
  但是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是过来自取其辱,他也要来试一试。甚至他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取韦瑜一命。
  见纪文楷跪在地上不分辩,这越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英武挺拔的三皇弟有龙阳之癖,他喜欢男子。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纪文权简直无比得意,从今以后,只要拿这个说事儿,纪文楷在宗室皇亲里头就再也抬不起头,甚至他还失去了觊觎皇位的资格。
  “哈哈哈哈哈!”纪文权仰天大笑起来,能让曾经傲气无比的三皇弟跪在脚下求饶,看到他屈辱而羞赧的表情,简直再也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了。
  “继续磕头,磕到朕满意为止,朕便会考虑放过你心爱的韦公公……”纪文权惬意地往后靠在龙椅上,轻蔑地看向纪文楷道。
  过了一会儿,殿宇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砰!砰!砰……”重重磕头的响声,听得站在殿门外等候着纪文楷出去的内侍白风眼中包泪,心如刀绞。

  ☆、78|4。02

  景平三十二年腊月二十九,离沧州城还有三十里的一间土地庙。押解韦瑜的四个刑部的差人推搡着韦瑜走了进去。外面北风凛冽,漫天飘舞着鹅毛大雪。
  韦瑜手上被一副镣铐锁着,身穿青布夹袄袍子,头上戴了顶毡帽。进了土地庙,那四个差人自顾自地取下头上的帽子,解了披风,又有人去寻了些枯草柴火来点起一堆火。
  这处的土地庙十分破败,庙里的一个泥塑的土地爷歪倒在破烂的供桌后,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
  这四个差人骂骂咧咧,直叹晦气,这样大的雪还要赶路,并且明儿就要过年了,不能在家里头好生跟父母妻儿一起团聚,却要遭这样的罪……
  韦瑜也走累了,自从腊月十九接了皇帝旨意,令刑部差人押解她到南京去看守皇陵,离开京城在路上就整整走了十日。北地酷寒,因此每日也只能走上四五十里路,顶风冒雪的十分遭罪。
  眼前这一伙押解她的刑部差人对她也是不好不坏。既没有好声气跟她说话,也不会对她动拳脚,还算是正常。
  此刻在这间土地庙里,那四个刑部公差正在喝酒啃干粮,一个差人说:“从这里到沧州城还有三十多里地,这会儿已经是下晌了,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歇一宿,明儿再进城。”
  另一个却不同意,道:“这里怎么住人,我看还是略歇一歇,就起来走,争取到天黑之前进到沧州城里,好酒好肉吃一顿儿,再舒舒服服地睡个暖炕。”
  韦瑜此时身上的青布夹袄上的雪化了,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穿在身上又重又冷。她也想能再赶三十多里路进到沧州城去,住进个暖和点儿的地方。不然在这里歇一宿,那些刑部的公差只顾自己烤火,那她还不被冻坏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两扇破烂的阖着的庙门被人从外头大力地推开了,砰一声响后,寒风夹杂着飞雪扑了进来。在庙里的韦瑜等人给这一阵灌进来的寒意刺得忍不住身上一个激灵,冻得发抖。
  有十来个商人伙计打扮的人涌了进来。这些人戴着竹笠,为首的一个戴着顶缠棕大帽,一袭黑貂皮的披风,另外还有一条黑貂毛的围脖,那围脖几乎将他半个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透出阴冷的眼睛。
  “都给爷滚,眼瞎了,没瞧见咱们在这里歇脚呢!”一个五大三粗的刑部公差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大声吼道。
  那些进来的人是商人,想当然地看见官爷是要回避的,就算外面风雪再大,人家这里头的官爷不欢迎他们进来,要让他们出去,他们也得出去。
  可是出乎众人预料,这些后面闯进来的商人模样的人却没有一个被吓着退出去的,这些人进来后自顾自地拍掉身上的雪花,从敞开着的庙门外,遥遥地传来了数声马儿的嘶鸣。很显然,这些人是骑马来到这个山坳里的土地庙的,这个土地庙孤零零地在个小土坡上,只有一条土路通往山坡下。想必那些马儿拴在了山坡下的那几棵枯树上。
  坐在土地庙里靠后一些地方的韦瑜望向闯进来的这些人,她坐得低,自然是扫视到了那些人的下盘,不经心地一扫后,悚然一惊。
  这些人并不是行商之人!这是因为她看到进来的人穿在脚上的精致的黑色羊皮靴后得出的结论。这种靴子是东厂番子们下雪天常穿的一种靴子,跟外头百姓下雪天穿的防水的油靴不一样。如此说来,这些人是东厂的人!
  想到这里,她稍微抬起头去看领头闯进来的那个身穿黑色貂裘披风,围着貂毛的围脖的人。
  恰好那人也向她投来冷冷的一瞥。电光火石间,她记起来了谁有这样的目光。是他!
  “砰!”有人回身去把土地庙的两扇破烂的门给关上了,将韦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慢慢站了起来,开始戒备着。
  “你们这些贱民,不是叫你们滚出去么?都聋了?是不是要让我们打你们出去才听话!弟兄们,都给我动手!”那五大三粗的刑部公差一挥手,脚一挑,将一条铁棍挑起来握在了手上。其余的几个公差也开始撸起袖子,有人把手放到了腰间悬挂着的钢刀的刀柄上。
  “真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除了她,其余的人都给我……”站在前头的那身穿黑色貂裘披风的男子轻飘飘地说出来一句话,指了指在土地庙后面破烂的供桌前站着的韦瑜,一只白皙瘦削的手比了个挥刀斩首的动作。
  他一开口,韦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的阴冷而尖细的声音,在东厂诏狱里她可没少听。
  那几个刑部公差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刀光剑影间,跟着那个身穿黑色貂裘披风进来的十几个商人小厮打扮的人,已经纷纷亮出藏匿在身上的刀剑,身手敏捷,配合默契地扑了上去,几招之后,那四个刑部公差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至死,他们都没明白为何这些属于贱民的商人竟敢杀他们这些官爷,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说不准或者些人是来救韦瑜的……总之,他们是没有机会弄明白他们今日到底是死在谁手上了。
  “费礼,你竟敢违逆圣上的旨意,追到这里来杀我,为此还杀死了这些公差,真是胆大妄为……”韦瑜看向那令人动手杀人的男子愤然道。
  费礼森然一笑,将脖子上围着的那条黑色貂毛围脖扯下来,随手往旁边站着的一个男子手上一扔,随即转脸过来看向韦瑜道:“韦公公看来对费某人念念不忘啊,咱家才刚进来,你就认出来了咱家。还别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