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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妻在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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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姜!”语气有些嗔怒,可面对着那张笑嘻嘻的脸,她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公主,还是绣条帕子吧。”余韵在一旁劝着,冥魅忍不住对她投去感激的神色。
    “毕竟刚开始绣不好,若是让崔尚书见了,怕会影响情绪呢。”
    “你们俩。。。。。。。。”这才知道主仆二人都在拿她打趣,看着一屋子人笑得开心的样子,那句晚上不帮你们捉妖了就卡在嘴边,可不知怎么的,她却说不出口。
    万一她们也不教她绣花了,那可怎么办。
    难道要问良姑怎么绣肚兜儿?
    她才不要。
    几个人闹够了,便也安安静静地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余韵的绣工最好,就由她教冥魅刺绣,灼灼和蓁蓁则在一旁打络子,珑香伺候着孟姜画花样。
    足足忙活了一天才将那帕子绣好,虽然只有几朵花儿,倒也比她想象得好许多。
    冥魅揉了揉眼睛,殿中不知何时已经掌灯,光影之下,除了手上的丝线,似乎还有一条细细的绳子蜿蜒至余韵的袖口。
    伸手抻了一下,一个小小的红线团掉了出来,小姑娘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冥魅,似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东西。
    “是,是它留下的么?”脸上复又有了惊惧的神色,余韵生怕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她这肉体凡胎感受不到的。
    “算是吧,只不过是你给它的。”笑了笑,冥魅起身道,“你们几个就留在殿中陪余韵吧,我和孟姜去去就来。”
    小丫鬟们虽然想去,可听她这样说也不好违抗,倒是灼灼一听自己被排除在外,忙开口求道,“公主,奴婢和您一起去吧,万一出点什么事。。。。。。”
    “留在这儿吧,”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哄着,“孟姜的婢女可不知我的身份,你要帮我保守好秘密哦。”
    

第六十三章 意思

  披着披风,两个人只提了一盏灯,冥魅顺着手中红绳所指引的路径慢步走在宫中。
    孟姜有些害怕,紧紧跟在她身后,手不自觉地握在腰间,却空无一物。
    她那把自卫用的匕首早就送人了。
    冥魅捏了捏她的手笑着道,“后悔了吧,把武器给了他,你的安危怎么办?”
    “都一并交给他了嘛。”几乎是脱口而出,孟姜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冥魅脸上却闪过一丝心疼。
    什么样的爱恋才能撑起性命相托的信任,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且愿能被他护得周全。
    “你呀。”
    她想着,总要让魍魉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倾心至此,让他莫要辜负了才是。
    夜风将淡淡的幽香送了过来,她们这一路走得小心,毕竟内宫女眷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甘露门的,而这红绳一直蜿蜒到了太极门外,在遇到金吾卫的时候,冥魅少不了施了隐身的术法才得以掩人耳目。
    直至在东阁后侧,花瓣如雪一般随风簌簌落下,那红绳才止住了去路。
    冥魅伸手使劲扯了扯,亭亭如盖的树冠顶端忽然落下一枚玉簪,随手插在发髻上,手中的红绳也消失不见了。
    “就是这儿了。”
    瞠着杏眼环视了一圈,孟姜见红绳牵引她们至此处,还以为那登徒子就藏在金吾卫休息的偏殿。
    结果,却是在这株白梅树下。
    “姐姐,你是说那男人在这儿?”
    “嗯,”点了点头,随即又否认道,“也不是男人啦,估计是个妖孽吧。”
    转过身对着又惊又怕的少女说道,“喂,你不是最喜欢这些事了吗,不要叶公好龙啊。再说,他们俩的红线还是你牵的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孟姜满脸不可置信,她又不是尉迟宝琳,哪里还保过媒。
    “当然了,若不是你吵着要白梅,余韵也不会叫他撞见啊。”
    缓了缓,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是说这梅树成了精?”
    “唔,应该很老了吧,头发都白了呢。”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花以前也是一株红梅呢。语气稍稍和缓了些,冥魅犹如在哄小孩子一样,“不要怕哟,姐姐不会弄疼你的。”
    捏决念了一串孟姜听不太懂的话,整棵树前忽然闪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金光闪闪地浮在虚空之中,犹如西王母发簪之下的银河天堑,将现世与幻境分割开来。
    “是我们进去,还是你出来呢?”噙着好看的笑容,冥魅柔声与“门”里的人商量着,下一秒,一阵风卷着花扑灭了她手中的烛火,孟姜眼见着一个人从那道屏障里走了出来。
    仿佛是时空发生了扭曲,以那扇“门”为分割线,后面仍是黑暗的宫墙和梅树,而前面则出现了一个一袭白衣的俊俏书生,信步迈出了宅院。
    “你。。。你。。。。。。”孟姜指着对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是觉得她太不礼貌了,对方睨着眼儿说道,“小生可是有名字的,劳烦这位姑娘不要你呀你的了。”
    轻哼了一声,冥魅心里暗道,果然是一株傲娇的梅花树呢。
    “小生?你多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自称小生?”
    俯身拱手行礼,男人笑意盈盈地答道,“在帝姬面前,不敢造次。”
    “你的意思是本宫老?”
    忽然发现自己玉树临风的俊朗容颜对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吸引力,不由得尴尬地笑了几声,“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帝姬尊贵,我怎么能倚老卖老呢。”
    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冥魅坐在一旁,孟姜看她半悬在空中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怕什么,你也坐,有人托着。”
    闻言,女子试着向后慢慢坐下,果然,有东西托住了她。
    脸上瞬间堆满笑意,孟姜忽然也不这么怕了。兴许这个托着她的“人”,就是魍魉呢。
    “说吧,总跑到人家姑娘房里去做什么?”冥魅正了正身子,开始兴师问罪。
    “去她房里当然是喜欢她了,想娶她为妻。”这次,换他一脸讶异地问到,“帝姬难道不懂么,遇上喜欢的人,就要努力争取啊。”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他的话没有错,可是也不能由着他肆无忌惮吧?
    “咳咳,”轻咳了两声,冥魅正色道,“那你也没问人家喜不喜欢你呀。”
    “喜不喜欢都要嫁给我,毕竟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呢。”
    孟姜气鼓鼓地指着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没跟人吵过架,连下人都鲜少责骂过,所以根本不知该如何教训面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她若是不从,过不了几日,梅树的种子就会在她身体里发芽,沿着血脉汲取营养,顺着四肢躯干生出枝叶,最后开出花儿来。。。。。。。。。”
    神色愈发惊恐,这次孟姜是被吓的。
    “够了。”睨着眼儿看看他,男人见了那血色的瞳仁,马上就收敛起来,不敢再开玩笑了。
    又向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答道,“帝姬面前不该放肆,是小生的错,还请您见谅。这几日常去叨扰,但却什么也没做,若是吓到她了,还请帝姬帮忙解释下。”
    见她不置可否,这才起身继续说到,“只是我确实心仪余韵姑娘,若是她愿意,我当明媒正娶,决不委屈了她。”
    “明媒正娶?”不屑地哼了一声,冥魅问到,“怎么娶?你真身在此,一辈子都离不开太极宫,难不成叫她守着一棵树么?就算你能让她进入虚空幻境,可一旦这树出了意外,你们两个就皆万劫不复了。”
    男人听着她这些长篇大论,不自觉地笑了笑,冥魅见状问了一句,“怎么?我说的不对?”
    “本以为帝姬是这三界之内最洒脱不羁的人,怎么竟也如此不开通。”他说完这句,见她脸上并无怒意,便放大胆子道,“世事多变,即便嫁给凡人,也未必能保一世无忧。生老病死,难道不是凡人最引以为常的么?”
    “喜欢的时候就在一起,哪怕以后到了泰山府,也没有遗憾。”
    “不然,就算我们存活于世间千万年,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六十四章 礼物

  和来时不同,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冥魅和孟姜各自想着心事,只觉得夜风比方才又冷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她在这凡间久了,竟也开始担忧起那些未知的事情来。可其实,与其忧虑那些不见得会发生的事情,倒不如握紧手中已得的喜悦。
    因为害怕失去而选择放弃,实在是太过愚蠢的行为了。
    快到瑶花阁的时候,孟姜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姐姐,我们要怎么跟余韵说呢?”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是要避开珑香。”虽然知道她们关系要好,可是冥魅实在不想再暴露自己了,“若是余韵愿意,你就向贵妃娘娘求求情,说要将她放出宫去许配人家。”
    “若是不愿意,”冥魅想了想,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支香,“就在她和珑香的屋子里把这香点了,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们便都不会记得了。”
    “只是切记,闻香者皆会丢失记忆,可别误中了术法才好。”
    这香叫荼蘼,原是孟婆汤里的一味药,只是单独用它没办法抹去一个人一世的爱恨纠葛,所以孟婆又加了许多别的东西进去。
    不过若只是消去一段特定的记忆,这一柱香便足够了。
    荼蘼过后,春尽,花事了。
    淡淡地叹了口气,孟姜似是比那梅花精还要舍不得,抬起头正对上冥魅那双眸子,清澈如水的瞳仁里没有像她一样的情绪,平静得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姐姐,若是她不喜欢,真的要抹去记忆么?”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冥魅微笑着宽慰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精魅的,与其让她害怕,倒不如让她忘了。这样以后想起那树白梅,心底还是开心的。你说是不是?”
    “可是,精魅也没什么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不都是坏的。”在她看来,那梅树精风度翩翩,也不是什么恶人。
    “好又如何,坏又如何,终究于你们都是异类,”她曾经也纠结于此,可是现在倒也明白了,“孟姜,我想你也不能接受和一条蛇或者一只狐狸同床共枕吧,你也许能接受他幻化后的样子,可未必能面对他的真身,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无论是否接受都好,只要彼此不去伤害对方,那便没有对错,只有。。。。两情相悦,或是就此别过。”
    良久,孟姜才重重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冥魅道,“姐姐,我明白了。你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崔大人,就像他宁愿一个人过了许久,也不愿另娶他人是一样的。”
    “你们就是两情相悦。”
    咬了咬唇,冥魅犹疑了一下,其实她刚开始也是想“伤害”他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做,误会就解开了。
    倒是他,自己一个人苦捱了十年,着实有些可怜呢。
    见她没说话,孟姜忽然将脸凑过去小声道,“姐姐,那你和魍魉的真身和我看到的一样么?”
    他们两个是神祇,并非精怪,从他们能自由出入太极宫这点就能知道,这两个人一定和普通的妖精不一样呢。
    “呵,你是怕他的真身太过可怖,心里接受不了吧?”
    “才不是呢,无论他什么样我都喜欢。”孟姜说这话时一点儿不脸红,转而又对她说道,“姐姐,你说魍魉会喜欢我么?他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女子吧?”
    “若是他一直不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哦。”
    勾了勾她的鼻子,冥魅笑道,“没有喜欢的女子,那家伙对男女情事不怎么开窍呢,你就放心好了。”
    “不过若是他一直不开窍,你难道就一直等着他?万一等成老姑娘怎么办?”
    “等成老姑娘也愿意,就像长孙蓉嫣一样,不过,我人好,才不会像她那么苦嘞。”
    冥魅被她逗得捂着嘴笑了半天,这样的勇敢,也是因为爱吧。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余韵等急了,告诉灼灼和蓁蓁,我在殿外等着她们。”
    催促她进屋,目光追随着她进入庑廊下,廊前的灯笼烛火映出孟姜娇小的身影,除此之外,一根突兀的黑线紧随其后,似是早就和她融为一体了。
    冥魅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了。
    从前没发现,她身上竟有那样的牵绊。。。。。。。
    深深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生者入黄泉,要坠修罗界。”
    耳边这句话如一句警示,时时刻刻提醒着冥魅摆在她面前的是什么,她舍不得崔钰受苦,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替他挡过这一劫,不论遭遇什么,只要能和他一起,她便都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魍魉与孟姜终究不同。
    若是有朝一日两人互生情愫,魍魉断不会舍得孟姜去阿修罗界。可他身为先任天帝之子,身份极为特殊,恐怕就算是想如自己一般,都未必能如愿。
    眼前浮现出孟姜方才的样子,笑容灿烂,如冬日暖阳,“若是他一直不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哦。”
    “若我食言,你也千万不要怪我。”
    喃喃自语着,却见灼灼和蓁蓁已经走了出来。
    “公主,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呢。”蓁蓁为她裹紧披风,担忧地说到,“还是快回去吧,这外面那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好。”
    点了点头,冥魅收回神思,同她们往南薰殿走去。
    “公主,方才我听珑香说,临川公主随身的匕首不见了呢,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生怕主子责怪,可是临川公主却好像无所谓似的。那可是外域进贡来的,锋利又精巧,本来是陛下自己留着的,可公主喜欢,便赐予公主了。”
    “金钗之年的生辰礼,临川公主放着一室的华服美玉不要,偏挑了把兵器,也真是个有个性的。”
    冥魅越听越难受,孟姜这一世,什么样的好男儿挑不到,偏偏爱上了魍魉。
    见她不说话,灼灼和蓁蓁对视一眼,笑眯眯地继续道,“公主,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了,听说陛下和贵妃娘娘也为您准备了好多礼物呢,您想好要什么了么?”
    去岁这个时候,汝南公主魂归泰山,她刚刚借了这身体回来,病病歪歪的,连生日都格外冷清。
    要什么?冥魅想了想了,随即便有了答案。
    比之刚才的发现,这个“礼物”着实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也罢,冥魅笑了笑,将那些坏情绪抛到脑后。但愿是她想多了,或许魍魉和孟姜也能如她和崔钰一样吧。
    

第六十五章 咒语

  亥时一刻,瑶花阁外的宫灯将行走在庑廊上的人影拖得极长。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面往前走着,一面不住地四处张望,乍一看去,像是在背负着与自己身躯极为不符的重担一般,小心翼翼又举步维艰。
    而另一边,站在宫室斗角之上的男子一袭黑衣,似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夜风将他银白色的长发吹起,与惨白的下弦月遥映生辉,侧脸轮廓被模糊地勾勒出来,即便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那与生俱来的危险气息。
    满宫的金吾卫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觉得今晚的月光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烟,格外凄清而冷淡。
    好不容易走到偏殿的少女环顾四周,见无人跟着,这才松了口气,她用手抚了抚心口,嘴里不停念着“别怕别怕”。良久,似是鼓足了勇气,才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了门上。
    与此同时,站在高处洞察一切的男人倏地轻点脚尖,犹如扑向猎物的雄鹰,几个迅捷的起落之后,便从离她最近的一处宫室屋脊上跳了下来。
    稳稳地落在庑廊内,魍魉单膝跪地,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则回护在身侧。这一切就发生在弹指之间,孟姜尚未来得及将门推开,身后就响起那疏离淡漠的嗓音。
    “就这么进去?”
    猛地抽回手,孟姜吓得魂儿都没了,待她转过身看见他时,本就慌乱的心跳得更加厉害。置身在这静谧的夜色中,自己甚至可以听见胸腔里那怦怦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嗫着樱唇,少女的声音像清风吹拂下的斗角风铃,落在夜色之中格外动听。
    这里是宫婢休息的地方,比之主殿要暗得多。烛火细微,让她白净的面庞隐在了阴影里,可那又羞又怯的样子比之灯下明艳动人的俊俏姿容又多了几分味道,惹人心生怜爱。
    “帝姬叫我来的。”短短几个字,并没有答清楚孟姜的问话,可她也不敢再问,生怕被嫌弃聒噪。估摸着是冥魅怕她弄不好荼蘼香,误中了毒,所以才派他来的吧。
    所以,还是姐姐最懂她。
    想到这儿,少女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朝着魍魉又走近一步,烟粉色的裙裾从阴影处拖至月下,扬起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儿,对着魍魉说到,“谢谢。”
    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魍魉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冥魅隔三差五的调戏,却没想到忽然换了一个懵懂少女,一样能把他撩拨的心神微漾。
    该死。
    心里暗暗咒骂着,可也知这话不是说面前人和那位帝姬的。
    魍魉接过她手里的荼蘼香,随意地往前面的虚空里一插,那香竟就立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孟姜眼前出现了余韵和珑香房中的景象,两个宫婢各自熟睡在自己的床榻上,屋内的香炉里放着的正是刚才那根香,男人打了个响指,幽蓝的火苗一瞬而逝,徒留袅袅青烟飘浮在室内。
    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生怕自己也中了毒,可却看见男人大手一挥,眼前的景象和香烟都消失了,复又恢复了庑廊处该有的精致。
    这才知道他是用术法将香送了进去,既让她看见屋内燃香的样子,又免了她误吸烟气。
    “可以放心了,明天一早,她们二人便不会记得梅树的事,你也不要再提起就是了。”言毕,男人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明明前一刻还很妥帖的一个人,一转眼就又变得冷冰冰的了,孟姜对他这态度有些不满,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强求于他,只好压着脾气问到,“那个梅树精呢?他知道了有没有很生气,还是很伤心?”
    微微皱了眉,回想起那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大抵是更接近于后者吧。
    只是不知道他是被心上人拒绝了而难过,还是觉得自己的魅力竟然没打动一个凡人女子而气馁。
    耳边又回响起那自怨自艾地哀叹,魍魉对孟姜复述道,“说是再也不要开花了,一辈子都要打光棍,连叶子都不长了。”
    即便心里同情,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魍魉也无奈地摇摇头,甚至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两人见过的这几次里,他好像是第一次笑。孟姜看得出神,被他发现了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个,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传个话给他。”
    “就说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找人把他移到宫外去,到时天大地大,总会找到心仪之人的。”
    似是对她的话有些意外,魍魉的眉宇皱的更紧了。
    孟姜看他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绞着手指道,“怎么了,太麻烦了么?”
    摇了摇头,男人的眸子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情绪藏得太深,让孟姜根本看不懂。
    “话我会带到的,只是他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了。外面天冷,我送你回去。”看着她散落在腰间的长发,魍魉忽然觉得面前人的身体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更深露重。
    对这突如其来的这惊喜感到格外开心,孟姜使劲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瑶花阁的主殿走去。像是害怕打破这美好的时刻,少女一路都再没有说话。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孟姜突然站定,魍魉在她身后也停住了。转过身笑着对他说到,“我到了,你也快回去吧,小心着凉呢。”
    “嗯”了一声,面对她那些话,他却不知该回应什么。
    他在这世间尝尽冷暖,早就把那腔热血消弭干净了,因着那些恩德,也就只有冥魅偶尔还能让他关心一下,却没想到不经意间竟被眼前的小丫头带出了异样的情绪。
    “那,再见。”
    “再见。”又一次的,像是落进她的陷阱里,魍魉顺着孟姜的话给予她想要的回应。饶是知道那并不是她精心编织的网,可对于自己就这样陷进其中还是有些懊恼。
    一直到瑶花阁内的烛火熄灭了,男人才回过神来,折腾了这么久,她该是累了吧。
    转身消失在黑暗处,虚空中像是留下一句简短又温柔的咒语,没人听得见那究竟是什么。
    只有孟姜,熟睡中的女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验证了那句“好梦”。
    

第六十六章 求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南薰殿的时候,冥魅正坐在妆台的雕花铜镜前由蓁蓁伺候着匀面梳妆。缎子似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女子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左右两侧各堆着许多金钗步摇和珠宝美玉。
    细腻的香粉轻轻敷在面上,使得本就白嫩的面庞更显明艳动人,伸手沾了一点胭脂涂在唇瓣上,冥魅从镜中看着侍女为自己比戴的发簪,轻轻摇了摇头。
    “先看看绣院送来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再决定发髻和簪花吧。”
    她才一说完,灼灼便从门外走来,福了福身子道,“公主,尚衣局的杨女史带了新做好的衣裙来。”
    扬手示意她进来,小丫鬟恭谨地低头退了几步,这才转身走出殿外传唤。随即,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婢,手中捧着的漆盒里放置着一件簇新的衣袍。
    今日是李字儿的生辰,尚衣局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为这位帝女准备寿辰礼服,可送来的几件衣服都没有被她瞧上。本以为养在佛寺的帝女最是喜好清净素雅的颜色和花纹,却没想到汝南公主出奇挑剔,那些常见的花样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绣娘们因此倍感惶恐,杨女史更是一刻不敢放松,终于在昨日又赶制出来一条精美绝伦的襦裙,一早便赶紧送来了。
    望着那娇艳的色泽,这位受尽陛下宠爱的三帝姬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恭谨地将那件华服举过头顶,而女人的身子则近乎贴在了地面上,声音自下而上,带着卑微的姿态,似乎是在乞求公主这次能够略施青眼,也好为整个尚衣局避过这无妄之灾。
    “之前是奴婢思虑不周,毕竟是喜庆的日子,那些清冷的色调怕是让公主觉得失礼了。这一次,绣院特意选了美人醉的颜色,希望您能喜欢。”
    起身示意随行而来的绣娘和她一起将那件衣裙展开,较之桃红色更深一些的妩媚色调倾泻而下,透过铜镜,将室内染上一抹旖旎色彩。
    而比布料本身更讨喜的,则是绣在上面的图案,名贵的银线勾勒出一只白凤,即便是同一种色系,可从羽毛到翎尾,色泽变幻着由浅至深,让这尊贵的鸟儿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振翅高飞一样。
    冥魅用手抚过那件衣服,嘴角的笑意渐深,待到看见那凤凰的眼睛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坚硬质地,泛着殷红如血的色泽,让冥魅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瞳仁。
    俯身又行了个礼,杨女史答道,“回公主的话,是异域进贡的宝石,因着并不算大,做首饰不够华丽,所以便赐给绣院了,想着若是哪日有贵人要做衣衫倒可以用得上。”
    “奴婢见这石头颜色与美人醉相称,便自作主张嵌在了凤眼上。。。。。。”
    “来人,赏。”大抵是这衣服做得再称心没有了,冥魅连那些客套的辞令都省去了,只是着人拿了一把金瓜子揶进杨女史手里。
    “整个绣院的绣娘,都要赏,灼灼,你随着女史走一趟吧。”
    立于室内的女人像是被这位帝女的慷慨吓傻了,过了一会儿才重重跪在地上谢了恩。
    灼灼笑着将她扶起来,连声道,“女史,还请您引我到尚衣局走一趟。”
    见二人离去,蓁蓁便伺候着冥魅换上那条裙子,不住地夸赞道,“公主穿上这衣服,美得简直像九重天的仙子呢。”
    “数你嘴甜,”轻捏了下她的下巴,复又端坐在妆镜前,冥魅一面细细画着自己的眉毛,一面说到,“不过,九重天的仙子可没有本宫好看呢。”
    夜幕低垂的时候,位于太极殿西侧的千秋殿内,属于皇家的宴饮才刚刚开始。
    虽是公主生辰,可为了热闹,太宗还是宴请了几位臣属和世家子。开场的歌舞助兴过后,随着内侍官通传的声音响起,冥魅迈着莲步,缓缓走入殿中。
    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位先皇后留下的三帝姬。
    姣好的面容胜过一切珠宝玉饰,眉黛远山,目含秋水,妩媚而不失傲气,饶是在佛寺度过了六载,可那矜贵的气质却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位帝女。
    尤其是那袭绣着白凤的美丽衣裙,更突显了她今日的与众不同。
    美人醉又名海棠红,是依着海棠盛放时的颜色染制而成的,冥魅喜欢这明丽的色泽,更喜欢它的名字。
    若穿着这身衣服站在崔钰身边,便能代替那株花树,也凑成玉棠富贵的美好图画了吧。
    浅笑着向父皇和韦氏行了礼,因着今日是她的生辰,为彰显她主角的地位,太宗恩准她坐在了自己身侧。
    几位尚在宫中的皇子皇女和各位宾客也依次向她行礼祝寿,陛下的赏赐和来人进献的贺礼更是需要编写成册子呈上来。冥魅笑看着那些富贵的物件儿,福身对太宗说到,“谢谢父皇和贵妃娘娘厚爱,字儿不胜欢喜。”
    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掩面笑了笑,与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缓缓开口,“字儿及笄已有两年了,之前病弱一直在寺中,承蒙佛祖保佑,如今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总算能热热闹闹地过一个生辰了,想来若是长孙皇后还在,看见你健康平安,也能安心了。”
    言罢,不忘用帕子在眼角轻拭了两下方才继续道,“今日趁着生辰,若有什么喜欢的就尽管说出来,陛下和本宫一定尽力让你如意。”
    “字儿,除了这些赏赐,你可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么?”太宗和蔼地开口,似是早就和韦氏商量好了。
    话说到这儿,她若再推辞,便是却之不恭了。
    端起酒杯对着太宗说到,“父皇,儿臣确实想向您求个恩典。”
    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冥魅转过身看了看坐在殿中的男子,“请父皇将崔钰赐给儿臣吧。”
    男人的眉毛微微一皱,本来他是想向陛下求娶她的,却没想倒让她抢先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一年之中第二次有人像太宗求要崔卿了呢。
    

第六十七章 凤立

  璀璨的光芒从海棠树的绿荫中洒下来,映得满院光影斑驳,仰头朝那高耸的树梢看去,一时竟有些目眩。
    崔钰用手遮在额头上,勉强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光的来源不是太阳,而是一只白凤。
    从羽毛到翎尾,颜色由浅至深,可总归离不开清冷孤傲的白,尊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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