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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妻在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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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单纯的生物,比人类可有趣多了。
    几个人开怀畅饮,云兮慢慢将自己的来历讲给了大家。
    他们金陵贺家其实是居住在山中的鬼鸟一族,脱羽衣为美艳妇人,穿羽衣则化身为鸟。贺家这一代共有九个女儿,方才离开的是长女贺云歆,被骗嫁进蒋家的则是二女儿贺云珊,而她是幺女,名叫贺云兮。
    她们姐妹几个最擅长的就是织布缝衣,除此之外,还能断人吉凶,是名副其实的预言之家。
    多少山野精怪,甚至神族都曾求娶贺家的女儿为妻,如今除了当家的长女之外,也就只有幺女还未许配人家。
    不曾想二姑娘却遇人不淑,方才看那男人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这凡间吃了多少苦。
    “他这样对待你二姐,你们就只把人带回去,不找他们讨个说法么?”孟姜愤愤地问着,恨不得挥拳相向才好。
    闻言,小云兮伸手指了指头顶,“恶人呀自有天收,我们才不会为了这种人脏了手呢。”她甜甜地一笑,那两个小酒窝似是盛满了蜜露琼浆,惹人陶醉。
    冥魅笑了笑,果然,贺家的身份虽然已算是半个仙家,可仍然与他们这些神仙一样,在凡界全都拘着一条规矩,那便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法术伤害人族。
    就像当年她对长孙蓉嫣也只是施法吓唬了一下,若不是后来她用了三生石。。。。。。。
    “原来是怕脏了手啊。。。。。”思绪被李淳风的话打断了,见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崔钰一眼,便知这人是故意借贺云兮的话挤兑好友呢。
    冥魅对他如此曲解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又不便解释什么,只好也看向身边的男人。
    崔钰瞪了他一眼,倒没有真的生气,“喝多了吧,我叫老板娘端碗醒酒汤给你。”
    “才没有呢,我到门外吹吹风就好。”男人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崔钰也没理他,仍旧去寻了店家。
    几个小姑娘聊得全是冥魅知道的,所以她便跟着李淳风走了出去,见对方确实有些醉意,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崔尚书对大人倒是体贴得很呢。”
    男人闻言一愣,忙摆手解释道,“贵人别误会啊,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有。”
    冥魅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更不肯放过了,“哦?真的么?”
    “当然了,”拍了拍大腿,李淳风见崔钰没回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贵人就算吃醋也该吃他那位先夫人的醋嘛。”
    “这话怎么说?”冥魅一听他提起自己,自然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李淳风酒后话多,便也有些无所顾忌,“崔钰那位先夫人,是他亲手杀死的。可并非因为对方是异类,也不是他始乱终弃,攀龙附凤。而是他以为凡人无法杀死妖孽,想着在长孙蓉嫣面前假意杀死她,之后等事情平息了,再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是我入仕之后第一次遇上精怪,却被他杀了,我心里恨啊,第二天就跑去灵堂闹。可你猜怎么着,他也不赶我,就由着我喝醉了在灵堂睡了过去,待我酒醒了,才向我问了一句,有什么办法能令那个女妖起死回生。”
    李淳风永远都忘不了崔钰当时的模样,一双眸子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眼下却是一片乌青。“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想真的杀了她。”
    “可是为时已晚,我跟他说,即便是妖孽,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剖其腹,取其心,也是活不了的。他听了之后,便再没说话。”
    “我当时也傻了,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阴差阳错逼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心中愧疚不已,可也只能劝他节哀。这些年我每每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不过就是想看他是否释怀罢了。”
    犹如长久阴霾的天空迎来了一丝曙光,又似是冰冻的河水裂开了一条细缝,那个困扰冥魅许久的问题终于被李淳风无意间解开了。
    可她仿佛比以往更难受了。光明刺眼,裂缝钻心。
    

第五十九章 听话

  她也大抵猜测过他是为了保护,因为今世相逢对方的种种表现怎么都跟负心汉搭不上边,可她就是执拗地不愿去相信,也不敢信。
    一朝被蛇咬,心防便再难放下了。
    却没曾想对方承受的远远比她更多。
    “崔钰这个人啊,哪都好,就是一根筋。本来他们长房只得他一个儿子,在家族中是很难立足的,可是崔钰成器,尽管其他几房人丁兴旺,可那些孩子都不如他有出息。再加上后来和长孙家联姻,更是让长房出尽了风头。崔老太爷说这满门的荣耀都是自己这个长房长孙带来的。”
    “谁承想,后来竟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因为对方不是凡人,即便死了,家里人也不能接受,可他就是不再续娶,崔夫人为了能抱上孙子,几年间不知往他房里送了多少通房的丫鬟,但一个都没成过。”
    “就为了这位先夫人,他几乎将所有人都得罪了,父母亲到死都不肯原谅他,薛国公府也不待见他,不然凭他的能力,就是拜相都不在话下。”
    “且因为那次失手,他到现在都没法再执剑,尉迟宝琳那干世家公子为此没少笑他。”
    李淳风絮絮地说着,见冥魅神色有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解释着,“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贵人,必然是已经放下了,且斯人已逝,想来贵人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只会揪着以前不放的人。。。。。吧?”小心揣摩着对方的心思,直到看见她笑着摇了摇头,李淳风的心才踏实下来。
    “当然。”
    她当然不会再执着于过往了,“只是烦请大人不要告诉崔钰我知道了这些。”
    李淳风露出了一个“你果然懂事”的表情,笑着拱了拱手。
    崔钰端着汤走过来,见二人聊得热络,不由得皱了皱眉,“在说什么?”
    将碗接过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李淳风一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到,“说你不行。”
    一时间,男人两道剑眉几乎缠在了一起,“不行?”
    隐隐的,巷口传来的几声狗吠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云兮听见动静,小脸一下子就垮了,哆哆嗦嗦地指了指门外,“狗,狗。。。。。。”
    “糟了”,李淳风闻声,眸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没空再和崔钰斗嘴,将汤碗又塞回男人手里道,“定是那个姓蒋的小子耍了什么花招,我赶紧去看看。”
    冥魅也想起来,若说贺家有什么天敌的话,那便是狗了。
    台上的皮影还在唱着,可却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小狗的剪影,孟姜等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脸茫然,而云兮更是吓得都快要哭了,那些施在萧娘子身上的法术也破了。
    摆脱牵制的女子辅一脱身便立刻站起来大喊了一句“妖。。。。。。。”,只是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冥魅一下子按住了。
    纤长睫毛下的眸子如深潭一般,倒映出萧娘子俏丽的容颜,就在她几乎要沉溺在这如梦似幻的影像之中时,眼前的场景忽然出现了变化。
    像是一滴血落入了清澈的水中,迅速染红了整个眼瞳。
    冥魅左眼瞳仁渐渐转为血色,眸光一凛,女子未曾发出的尖叫声就倏地被封在了喉咙里,她再一次发觉自己无法出声,只是和方才好像被粘住了嘴不同,这次,萧娘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疼痛。
    周遭的景物全部不见了,戏台消失了,一桌又一桌的客人也消失了,连声音都被重重黑暗驱赶在外,萧娘子似乎坠落在漆黑的幽冥府邸,眼前只有一轮血色的满月,犹如窥探人心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的全部。
    幻境之中,冥魅看到了一个月后眼前人和蒋家公子盛大的婚礼,也看见了那袭精美绝伦的红裙。
    下一个场景,便是产房之中,女子力竭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大片的鲜血暗示着那并非是一个迎接新生命的喜庆时刻,而更像是弥留之际的无力挣扎。
    孟姜等人看着萧娘子双眼无神地盯着冥魅,便知对方这是被她控制住了。
    只是当她们看到那骇人的血瞳时,不免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云兮更是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句,“帝姬。。。。。。。”
    那深红色的瞳仁既是御敌的武器,也是身份的象征。三界之中,有这样眼睛的人唯有一个,那就是泰山府的帝姬。
    传说帝姬年幼之时,曾被彼岸花的露水伤了眼睛,那唯一能在黄泉生长的花朵并不似看上去那般美丽,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本身便背负着分离的诅咒,露水更是奇毒无比。
    冥魅不但伤了左眼,连性命都堪忧,恰逢新任天帝刚刚登基,为了拉拢叔父留下的旧臣,东皇太一赐三生石为其救治眼睛,因为只有那镌刻着天地间浓烈爱意的石头才能镇压住彼岸花的戾气,而她也因此可窥凡人三世姻缘。
    “你怎么知道她是帝姬,你认得她?”孟姜对云兮的话惊奇不已,忍不住问了一句。
    “自是认得,您是泰山。。。。。。。”
    “别出声。”及时打断了云兮的话,待再抬头时,冥魅的眼睛已恢复如常。
    几个人见怪不怪,全都闭口不言,灼灼使劲捏了捏蓁蓁的手小声道,“之前可是你说的,要对公主尽忠的。”
    蓁蓁眼明心亮,听她这话便知她早就见识过这灵异的术法了,忙点点头道,“我嘴巴最严了。”
    扫了她们几个人一眼,见三个小姑娘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冥魅倒绷不住了,最先笑了出来,“和之前一样,不听话就抹去记忆,再不理你们了。”
    云兮也乖顺地点点头,对她道,“帝姬,交给我吧。”
    “没问题了?”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却见小姑娘笑着道,“有帝姬在,我就不怕了。”
    复又将萧娘子交还到对方手里,冥魅看了看一直坐在旁边没出声的崔钰道,“你也是,不听话就不理你了。”
    男人闻言,笑得十分宠溺,“我一直都很听话。”
    几个人心照不宣,一致决定将李淳风剔除在今晚的知情者名单之外。
    

第六十章 美妙

  待周遭的热闹景象复又映入眼帘时,萧娘子发现喉咙处难忍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被细细绳索束缚住的感觉。
    冥魅和孟姜依旧在看戏,两人有说有笑,似是在赞叹这出新排的剧目有多精彩。而再看那幕布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小狗剪影,不过是一派欢喜的大团圆结局。
    贺云兮一面吃着糕点一面瞪了她一眼,吓唬道,“看什么看,老实待着。”
    李淳风也从外面回来了,男人撸起袖子骂骂咧咧走回桌前,方才的酒意已经全部消散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他身上虽没有什么伤,可那件簇新的锦袍却挂了彩,多了好几道“伤口”,想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正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却见贺云歆也走了进来,且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极其憔悴,连额前散落的碎发都顾不上梳理好,只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儿。
    “二姐,”云兮看见来人,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走过去抱住她,眼泪簌簌掉着。
    “傻丫头,哭什么,二姐没事儿。”温柔地安慰着,哪怕一看便知她并不好,却也不忍心戳穿这善良的谎言。
    冥魅只听那声音就知道贺家的这位二小姐性子定是极娴淑温顺,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凡人欺负至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云兮扶着女人坐到桌前,众人自觉地为她让出了一个座位。
    没等对方回答,李淳风便气哼哼地说到,“这个姓蒋的小子太坏了,居然设下埋伏,想杀人灭口呢。”
    贺云歆按了按妹妹的肩膀道,“多亏了李大人出手相救,不然我一个人真没应付不来呢。对方不但术法惊人,身边还有一只恶犬,着实骇人。”
    “惊人个屁,那些不入流的术法,哼,没得弄脏了我的新衣服。”恨恨地骂了一句,好像被对方毁了衣衫也是他所极不能容忍的。
    云珊闻言也抱着孩子盈盈一福身,“多谢大人救出我和孩子,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圈进至何年何月。”
    “姑娘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那个方术士是什么人,我虽与对方过了几招,可奈何他遮着脸,始终都看不清样貌。”李淳风将云珊扶起来问到。
    摇了摇头,女子眉心微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的身份也是对方拆穿的,之后他便帮着蒋令严把我关了起来,直到前几日我寻了个机会将口信送出去,这才通知了长姐和家里。”
    “再让我遇上那小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见李淳风如此认真,和方才放荡不羁的样子判若两人,云兮忽然握住他的衣袖道,“李大人,我帮你把衣服缝好吧。”
    大概是从未被姑娘如此对待过,男人竟红了脸,推辞着不肯劳她动手。
    “你是怕我缝不好么?你放心,我做衣服可好了。”说着,从头上取下了一根发簪,瞬时就幻化成一根银针,云兮认真地为男人补起衣服来。
    其余几个人相视一笑,似乎那根游走在华服上的不是普通的丝线,而是月下老人手中的红线呢。
    “好了,大功告成。”没一会儿,那些划破的地方就都被她补好了,原本一处又一处的破洞全变成了一只又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鹤,颜色浮夸的衣衫搭配着脱俗的鸟儿,竟比原先好看了许多。
    “哟,我家云兮这是把自己绣上了呢。”贺云歆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将少女的面颊都染红了。“好了,咱们也别都在这儿拘着了,不如出去看看灯吧。”
    几个人顺着长街慢慢走着,李淳风和云兮走在最前面,贺云歆则扶着云珊紧跟其后,两个姐姐看着小妹那姣好的侧脸,仿佛之前的伤痛都不曾发生过,凛如寒霜的神色慢慢舒展开,露出淡淡笑意。
    冥魅有意避开孟姜她们,默默地退到了走在最后的崔钰身边。男人见她几次欲言又止,还以为是贺家姐妹的遭遇触及了她伤心事,小心翼翼地问到,“怎么了?”
    扭捏了一下,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矫情,冥魅伸出手来,那块之前被她带回泰山府的玉珏出现在掌心中,“喏,一对儿的。”
    楞了一下,似是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把两个人的定情物拿出来,崔钰接过那块玉,沉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生气了。。。。魅儿?”
    似是听到冰封许久的河水突然开裂,春水在浮冰下涌动,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彰显着无限生机。
    又是一年,春暖了。
    “你把你的给了我,我就把我的送还给你,一样的嘛。”没有直接答应,可也没有像第一次相见时否认自己的身份。
    将心比心,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嗯。”
    石榴红色的身影与他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并立在一起,就像烟花盛放在黑夜中。
    冥魅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烟火,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一旁男人的星眸不知是被半空中的璀璨点亮了,还是被身边人夺目的笑靥感染了,总之崔钰像是入迷了一样,一直盯着她看。
    漫天华彩都比不过他的魅儿。
    只是冥魅的注意力倒没在他身上,因为她发现街上路过的小娘子们眼睛好像全都黏在一样了崔钰身上,虽用帕子遮着嘴,但那倾慕的笑意却呼之欲出。
    随手从一旁的摊贩那儿拿起了一张面具,虽然是个被人挑剩下的,只能遮住半张左脸,但冥魅还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不给她们看。”
    “好。”崔钰笑着点点头,任由她肆意摆弄,引得周遭的女子发出嫉妒的叹息声。
    蓁蓁和灼灼被卖灯笼的小铺子吸引去了注意力,落单的孟姜正想来寻冥魅,却见她和崔钰正情意绵绵地走在一起,心中又高兴又羡慕。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尚书大人改变了态度,可孟姜还是为他们开心。
    上元节的欢庆活动渐入高潮,平康坊的舞姬伴着那烟火和明灯载歌载舞,情深意动,芳心暗许,大概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时刻。
    

第六十一章 天命

  孟姜看着那些肤色如蜜的漂亮舞姬,忍不住也上前和她们一起跳了几下。
    转圈儿的时候,那些女子的裙摆如伞一样撑开,脚踝处的金玲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孟姜的襦裙不能飘扬得这么饱满,却也是好看的,只是她光顾着看旁人如何扭动腰肢,却一不小心差点撞进陌生人怀里。
    猛然的,腰间被一股力道往回拦了一下,踉跄了几步的孟姜被人扶住,这才没有出糗。与远处那个也吓了一跳的人互道一句抱歉,却听见耳边响起责怪的声音。
    “你就不怕扭伤?”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几个旁边,与前几回见面时不同,魍魉今日一身凡人装束,连那惹眼的银发都幻化成墨色,梳成了发髻,稳妥地戴着一顶簪冠。
    犹如风度偏偏的贵公子,带着冷漠疏离的矜贵态度,与市井的繁华格格不入。
    “谢谢你。”孟姜看得有些痴了,丝毫不在意他的揶揄,笑着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没有任何回应,魍魉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远远地看了眼站在冥魅身侧的崔钰,男人冷哼了一声,他早该知道,帝姬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人的。
    女子也看见了魍魉,忍不住走过去埋怨了一句,“怎么来得这么晚?”
    不知道他为何明明出宫前就已经来了,却偏偏直到尾声才现身,想着孟姜整晚都在期盼着他,冥魅的语气便愈发不悦。
    拱手行了个礼,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宫中驱傩之后,府中要处理的事务繁多,府君今日去凌霄殿赴宴,许多事便要我安排,故而晚了。”
    本以为他是有意回避,这才知道原来是又被人叫了回去,冥魅点点头,却听他继续说到,“帝姬若是体谅,倒可以为我们添个人手。”眸光自崔钰身上掠过,男人感受到他那敌意的态度,清楚大抵来者不善,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找死。”倏地睨了他一眼,纤纤眼睫微微颤动,血瞳里杀意毕现。
    但随即她便收敛了脾气,复又换上一副笑颜迎上了朝这边走来的贺家姐妹。
    三人朝她盈盈福了福身,开口道,“承蒙贵人相助,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日若是需要我们帮忙的,还请贵人尽管开口。”
    云兮笑着将方才那枚化作银针的簪子递到冥魅手里,“姐姐若是有事,只需着人将这簪子送到金陵就好。”
    李淳风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出力救她们于水火,为何这人情却落在了冥魅头上,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簪子不是该送我么?”
    “哟,李大人,得了这一身的白鹤还不够,连这女儿家的东西都要和我争啊?”冥魅揶揄了他一句,众人知道他尚被蒙在鼓里,忍不住全都笑起来。
    他碰了个软钉子,也没不再说些什么,摸了摸小胡子笑着走开了。
    巷子尽头停着一辆精致的牛车,车围用上好的锦缎制成,上面还镶嵌着许多熠熠发光的石头,而车顶也缀满了金玲,随风叮当作响。
    大抵因为隐藏在暗处,所以那华丽的车架并没有吸引路人的注意,鹤发童颜的老翁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归来。
    目送几人上了车,冥魅忽然握住云兮的手附耳低声道,“你姐姐的羽衣还在萧家,不用取走么?”
    少女闻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小声答着,“姐姐应该知道那羽衣离身的后果,蒋公子愿意当宝贝似的送给新欢,我们自不会小气地要回来。”
    叹了口气,冥魅点点头道,“也罢,恶人自有天收呢。”
    几个人互道珍重,便各自离去了,孟姜看着隐遁在夜色里的魍魉,那些盛大的喜悦犹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俩每次偶遇都靠机缘,相处时间更是短暂,不但不能一解相思之苦,反而每次都被撩拨的比之前更惦念呢。
    坐在车中,蓁蓁和灼灼累得靠在一起睡着了,孟姜便小心地扯扯冥魅的衣角问到,“姐姐今日对崔大人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善呢,是因为方才放灯时我说的那些话么?”
    看着她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冥魅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想问什么?”
    “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上次听魍魉提过天君设宴,这次又有什么府君,再加上刚才他让你为他添人手的时候,你对他好凶呢。”
    她不知崔钰是否知道冥魅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旁人那样沉得住气,她只想知道自己放在心底的两个人到底来自哪,以免她总是惴惴地等待和猜测。
    “哟,原来是心疼他呢,要找我兴师问罪呀。”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冥魅的笑容犹如方才幻境中的异世明月,清冷又神秘。不算崔钰,宫中已有三人知道她并非人类,所以她实在不想告诉孟姜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看小姑娘的样子,又着实有些不忍心。
    “他不过就是这几日忙一些,等以后清闲了我便常唤他来看你,好不好?”
    避重就轻地答着,但却完全没能敷衍过去。
    孟姜摇着她的手央求道,“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告诉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
    叹了口气,冥魅拿她没办法,冥府凡间,她只得这么一个朋友,实在不想消除她的记忆。
    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果真想知道么?”
    郑重地点了点头,孟姜的眸子里星光闪烁,看得出她是真的期待那个答案。
    “我叫冥魅,幽冥的冥,鬼魅的魅,我和魍魉一样,都来自泰山府。孟姜,你可知,生者入黄泉是要坠修罗界的。”
    纵使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其实她和孟姜一样,都绕不过爱人与自己身份有别这件事。
    所以她不提,一是怕节外生枝,二也是想逃避。
    泰山府孟姜是听过的,幽冥之地,是凡人死后的归处。虽然不知她后半句的意思,但看她凝重的神情也能猜测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怪她方才狠狠拒绝了魍魉。
    “所以,你是泰山府的帝姬?掌管天命寿夭的人么?”想着方才云兮对她的称呼,孟姜问到。
    “天命”两个字落在耳朵里,冥魅忽然愣了一下。之后,像是在一片迷雾中找寻到了出路,女子笑得极为得意,勾起孟姜的下巴笑幽幽地说到,“是啊,我便是掌握着天命的人啊。”
    

第六十二章 秘密

  上元节后没几日,那些在新年时候挂到门外的桃符就陆续都被摘了下来。
    而余韵的怪梦则在这一日,又重新开始出现。
    冥魅一大早就被请去了瑶花阁,孟姜屏退了一众宫婢,只留珑香和余韵两个人。
    她见主仆三人皆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又遇上登徒子了?”
    余韵一听她这样说,眼圈儿更红了。孟姜一边安慰她一边对冥魅说到,“姐姐,你就别吓她了,哭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跟我说说,昨儿个又梦见什么了?”慵懒地坐进堆叠着锦绣靠垫的椅榻上,冥魅支着头好整以暇地问到。
    忸怩了半天,余韵才哽咽着说到,“还是那个人影,只是我听公主的,半梦半醒的时候把那簪子留在了他身上。”
    “既是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嘛,”用杯盖压着茶水,吹了吹杯盏上的热气,“等天色晚些时候,咱们就去抓人。”
    “能抓到他么?”嗫着唇,余韵的样子好像既期待又害怕。
    “能吧。”
    抓一个桃花贼,应该不是那么难吧。
    对了,应该是,梅花贼。
    听她这么说,余韵也不再说什么了,和珑香两个人为她和孟姜添了茶,就留在殿中伺候着。
    长日漫漫,孟姜闲的无聊,翻出来前几日绣了一半的香囊来,冥魅看着那上面一朵一朵娇嫩的桃花,忽然想起了长孙蓉嫣送给崔钰的那个。
    那是去年上巳节在行宫的时候,刚刚还阳的她不小心撞见两人,为此还吃了好一会儿的醋。
    “孟姜,这个要怎么绣?”探着身子看了看,少女穿针引线的样子格外动人,针脚细密地在布绢上勾出浅粉色的花瓣,余下的丝线就被她勾在手指上。
    冥魅想起来贺家幺女云兮给李淳风补衣服的时候,男人爱怜的样子。
    可见这绕指柔比什么法宝都厉害。
    “姐姐。。。。不会么?”似是有些诧异,可是随即她便明白过来,冥魅是掌管天命的帝女,神仙不会这些也不奇怪。
    就好像父皇不会煮饭,她不会捉妖一样。
    摇了摇头,冥魅也不掩饰,“不会呢,络子也不会打,编同心结更是费劲,你不如都教教我吧。省得我在宫里无聊的时候都不知道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
    如果她也能像云兮一样,给崔钰做件衣服的话。。。。。。
    想着男人那件墨色的衫子上开满了胭脂色的海棠,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不好?我想绣海棠花。”
    孟姜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她好像特别喜欢海棠花呢,裙子上,扇子上,绣的都是这种花。
    “姐姐为什么这么喜欢海棠?”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梨涡浅笑,樱唇上那淡淡的胭脂比花的颜色更胜几分。女子支着头看向窗外,像是在想些什么。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那是她在凡间遇到的第一树花吧。
    徜徉在长安城的时候,也见过数不尽的繁花,但可能是因为太多了,所以冥魅一种也没记住。对于花的概念,也不过是成片成片的鲜艳颜色而已。
    直到她在长孙蓉嫣的姻缘里看见了那一树不知名的花朵,还有立在树下的人影。
    虽看不清样子,可隔着虚幻的空间依然能感觉到他无尽的温柔。
    只是夫妻间的疏离,还有那总是半皱着的眉心让冥魅知道,长孙蓉嫣的夫君似乎跟她处不来。
    那一树的落花就这样静静落在他的身上,用尽力气都化不开他身上的忧思,光影堆叠下,似是要把整个人的一世都埋没了。
    直到她嫁进崔府,才看见那树开在两人屋外的花树。
    她问崔钰那花叫什么名字。
    “海棠。”
    玉棠富贵,是崔家为了图吉利所以种在他门前的。
    像是浮空中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如云如霞的明艳美景直逼朝日,可那妩媚的样子又把锋芒都润掉了。
    是为了心仪之人甘愿臣服,才连避让的姿态都分外美好吧。
    珑香备了笔墨给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将脑海中那好看的景色画了下来。
    “姐姐想绣什么?手绢儿,香囊,还是肚兜儿?”孟姜随口问着,冥魅的脸却一下子被染红了,“绣个肚兜儿吧,等你成婚时用。余韵,把母妃之前给的那块料子拿来,我们教姐姐绣肚兜儿。”
    “孟姜!”语气有些嗔怒,可面对着那张笑嘻嘻的脸,她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公主,还是绣条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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