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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锦鲤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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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芬婶婶将小儿子放进摇箩中,鼻孔里头出气:“人家鑫鑫、蕊蕊跟小卢都是正儿八经城里人,也没你这么讲究嘛。”
被点名的林鑫尴尬不已。
她下田回来当然想先带着妹妹洗个澡。可是眼下入了秋天气凉,她倒是无所谓,妹妹却不能受冷。外婆家当然没有热水器,那她俩只能在厨房里洗澡,这样借着灶膛的热气不容易着凉。
卢定安现在算是半个娇客的身份,凡事当然以忍耐为先,哪里会在主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提什么洗澡。
林鑫抓了把妹妹的手,开口替春妮解围:“嗐,婶婶,我是想喊蕊蕊回家就洗澡的,她非要等我回来给她擦背。我回家了,她又在厨房玩高兴了不肯出来。”
“就是。”坐在对面的林母也朝小女儿使眼色,“女孩子大了,本来就讲究些。嫂嫂嗳,要是春妮还一直不晓得打扮不要好,你恐怕才真要急呢。”
桌上其他人纷纷附和,大家都努力地夸奖春妮懂事又能干,试图让干巴巴的气氛热烈起来。
“奶奶,开电视,放《四世同堂》了。”鹏鹏听到挂钟响,立刻激动地跳起身。
桌上的大人齐齐心头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电视机可比他们干巴巴地说话有意思多了。
舅舅笑着给根生叔叔还有外公、林父倒酒,末了又想起来:“老太,今晚你也得喝一杯。咱家现在好像也是四世同堂吧。”
众人都笑起来,大家起哄说要给老太敬酒,吓得外婆连连喊停:“你们瞎胡闹,老太喝醉了怎么办。等着,有米酒,老太你就喝一杯,那个后劲大。”
桂芬婶婶也高兴起来:“不碍事的,三婶婶,四奶奶是有福气的人。”
“你也有福气,四奶奶我讲的,你将来会有大福气。”老太笑着要跟桂芬婶婶碰杯,“你是英雄母亲。”
晚饭过后,林蕊在灶房里头洗澡。
虽然今天烧饭时锅炉里头的开水已经冲满了所有水瓶,但因为要洗澡的人多,铁锅里头还是烧着水。
林鑫往灶膛中加了把柴,感觉房里头的温度差不多了,赶紧招呼妹妹脱衣服洗澡。
“姐,我老觉得桂芬婶婶和外婆说的,跟芬妮同我讲的有出入。”林蕊微微皱眉。这搞得她也说不清楚根生叔叔医药费的事情,到底孰是孰非了。
林鑫笑着帮妹妹挽起辫子,然后催她赶紧坐在澡盆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类都有自保的本能,会下意识维护自己跟符合自己利益的人。”
她往妹妹背上浇了瓢温热的水,然后打上香皂。她在外头军训一个月,妹妹没人帮着擦背,后背又有泥垢了。
林蕊一个劲儿小声哼哼:“姐,你轻点儿。那你说,医药费的事到底是桂芬婶婶不对,还是春妮不对啊?”
“各有各的想法,我哪里能断案。”林鑫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过春妮有点儿过了。”
她自己不愿意掏钱,跟她妈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是了。又不肯出面,只逼着芬妮为难。芬妮才多大啊,跟蕊蕊一样都是小姑娘。
要是蕊蕊碰上这样的事,肯定要委屈的哭鼻子吧。
不,也许她会气得把那个手绢砸回姐姐的脸上,她不要这个臭钱,她以后都不会认姐姐。
蕊蕊的小脾气啊。
林鑫快手快脚帮妹妹擦好后背,又催着她洗完了赶紧起身。今天在稻田里头滚了一天,还得好好洗干净头发。
林蕊嗷嗷叫着,小声嘟囔:“我不信桂芬婶婶真不知道春妮没给芬妮钱。”
一千五百块啊,桂芬婶婶的心得大成什么样子,才敢让芬妮独自揣着这么笔巨款上城里头。她就不怕有扒手吗?
林鑫微笑:“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有她自己心里头最清楚不。不过当时她精神头不济,丈夫出事,儿子又动不动哭闹,恐怕她也顾不了许多周全。”
林蕊重重地叹了口气,嘟起嘴巴:“芬妮真傻,她能扛起什么事儿啊。照我说,她就应该直接跟她妈摊牌,没钱,她姐也没给钱。医药费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净说傻话。”林鑫给妹妹打好洗头水,不免唏嘘,“芬妮哪里敢刺激她妈,对着旁人,她又怎么开得了口。”
人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就会直通通地不停脚,明明清楚前头没路,却依然幻想能有天梯出现。
与其说人类相信奇迹,不如说他们渴望奇迹,即使那往往只是幻想。
第52章 新时代农民
根生叔叔到底没能用一晚上的时间改良好钐镰。
第二天一早; 还是舅舅带着修整过的钐镰去田头钐的稻子。
林蕊他们吃过早饭; 顶着升到窗户上的太阳才出发去田头。今天的任务是打稻; 学术化点儿的说法叫做脱粒。
割下的稻谷水分足,要晒上一天半天才好脱粒。所以郑家先打昨天上午割下来的两亩稻子,剩下稻谷先晒一晒。
现在郑家村用的打稻机看着有点儿像大型油桶; 横倒着放置。桶里头装有滚筒,滚筒的周身嵌着三角形的铁齿; 中间的长轴连接伸到通外; 连着一个六匹的小型柴油发电机。
林母捧着成簇的稻子站在道桶前; 将稻头伸进去。柴油机一发动,滚筒飞转; 再拿出来的稻子就只剩下稻草。
她看小女儿在边上好奇地张望,忍不住笑:“怎么了?胳膊酸又想踩踏板啊?现在没的踏板给你踩咯,都是用电动的。”
往前再推十年,打稻机都是踩脚踏板带动滚轴连着滚筒开始运作。
林蕊突发奇想:“那我们的钐镰也可以连着电动机啊; 就跟这个一样,快的很。”
林母点头:“行,回头你跟你根生叔叔讲去,让他组装。”
“不; 我要我爸来; 我爸是高级工程师呢!”
林母哭笑不得:“行,你是你爸的小棉袄。”
明明这打稻机还是她丈夫和根生一块儿组装的; 可女儿只记得自己的爹。
一台打稻机前头能并排站两个人脱粒,林父在边上自豪地笑:“我们蕊蕊跟爸爸最亲了; 对不对?来,累的话就到边上歇歇去,带鹏鹏玩会儿。”
外公在边上熟练地打草把,每一簇脱了粒的稻草都要用一小束稻草在颈子部位扎一圈,这样稻草后面好拿好放,也好堆成柴垛。
他闻言笑着摇头:“你们啊,就是生在好时候。别说你们爸妈,就是你姐,小时候也要帮着抢收的。”
林蕊立刻强调:“我们也帮忙干活了,稻子都是我们抱过来的呢。”
“对对对。”林母深谙小女儿使了三分力也得强调十分功劳的个性,憋着笑点头,“行了,动作快点儿吧,你看你们都赶不上我跟你爸的速度了。”
林蕊噘嘴:“那是因为人力肯定跑不过机器,光靠我们的两条腿当然慢。”
她干活没多少精神,劲头全用在该怎么偷懒上面了。既然每亩田的稻子都得运输到田头,那为什么不用车子呢?
林母素来包容天马行空的女儿,即使手上忙不停,嘴上也没直接轰小女儿走,而是趁着取出稻草的空隙答疑解惑:“你看看田埂,只能走一个人,中间还有凹口,板车也进不来啊。何况田里头土软,车子也不太好推。”
林蕊鼓起腮帮子,盯着冥思苦想,那就没有轻松点儿的方法吗?她的目光无意识掠过田头的高压电线,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索道,滑索!她去玩的时候经常坐的滑索!他们可以利用尼龙绳跟箩筐来运送稻子。
“将尼龙绳像晾衣服的绳子一样固定好,远的那头高,靠近打稻机的位置低,这样利用重力势能,就可以把稻子都运过来。”
林蕊越想越兴奋,箩筐没必要固定在绳子上。现在郑家村还没有通自来水,喝水都要去大河边挑,挑桶上的钩子正好可以连接尼龙绳跟箩筐。
“鹏鹏,咱们回家拿东西去。”
郑鹏应声跑过来,连问都不问一句,立刻屁颠颠地跟着二姐跑。
林母无奈,得,蕊蕊自己不抱稻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带走了鹏鹏。
外公扯着嗓子喊:“钎子,别忘了钎子,不然杆子固定不进土里头。”
林母愈发想要摇头:“爸,你也太惯她了。”
“哎哟,让他们跑跑。反正今天肯定来得及打好,不差他们这点儿功夫。”
林蕊跟郑鹏连奔带跑,差点儿撞上挑着打好的稻子往田头大路上送的人。
她对村民都不太分得清脸,郑家村的人却基本上都认识她。挑稻子的阿姨慌忙喊住他俩:“慢点走,别滚到河里头,水猴子抓你们。”
林蕊看看她挑着的两个箩筐,再看看一眼看不到头的大路,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干嘛不用车子推啊,这么远呢。”
“哎哟,蕊蕊哦,你当农村是城里头啊。田埂上哪有车子能走。担子压人,婶婶先走了啊。”
回家的路上,林蕊低头苦想,到底什么样的车子才能到达田头呢。
自行车肯定可以,但是自行车负重能力有限,每趟能运送的稻谷太少了。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她这样蚂蚁搬家。
“鹏鹏,我问你,有什么车子是独轮的?”
郑鹏满脸懵:“就是独轮车啊。”
郑家的独轮车一直摆在杂物间里头,车厢呈现出类似于倒三角的形状,之前是郑家盖楼房的时候用的。
自从家里习惯用载重量更大的板车之后,独轮车基本上就放在屋里没怎么动过了。好在林蕊检查完轮胎之后,发现车胎还能用。
“为什么大家不用独轮车来运稻子呢?”林蕊一边催着外婆帮她找尼龙绳,一边奇怪。
“丫头净说傻话,我们这儿是什么天啊。江南水多,土松软,田埂上更是三天两头烂泥巴,车子哪里好动啊。”外婆拿了尼龙绳跟盖房子剩下来的长钢筋,“这个好用不?”
“好!这个比竹竿还好。”林蕊满脸兴奋。
外婆还是不放心他们推着独轮车到田里去,怕两个孩子控制不好车,反而把自己带的掉下河。
“没事儿,车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控制就好办了。”林蕊胸有成竹。
“算了吧,蕊蕊,没事的,你舅舅他们有力气,能挑的动。”外婆摇头,“还有坑洼洼哩,走路都怕一脚踩空,车子怎么过的去啊。”
林蕊伸手指向柴房角落,笑眯眯的:“那个,门板归我了,我要垫着车。”
换下来的旧门板是松柏木,硬实能吃得住劲儿。
老太在窗下听了一耳朵的稀奇,摇着摇箩看小宝生,扬起头招呼儿媳妇:“哎哟,你就跟他们两个一块儿下田去,要弄不起来再把车子拖回头不就行啦。”
外婆叹气,算了,她就跟着跑一趟。
老郑家惯小孩的根子就是从老太开始的!
林蕊在车厢沿两边绑上竹竿,方便独轮车前头也有把手可以抓着控制方向。郑鹏在前头带路,碰上断凹,他们就将木板垫上去,然后推车而过。
外婆也是好脾气,平日里纵容惯了家里头的孩子。倘若碰上脾气暴躁的人,由着他俩这么折腾,早就翻脸抄起竹竿先揍老实了再说。
林母脱完一捆稻子,看到自己母亲跟两个孩子,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又是闹哪样啊。
外婆无奈,冲满脸稀奇的丈夫跟女儿女婿摊手:“你们家孩子心疼你们,不忍心让你们挑稻子。”
林蕊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洋洋地炫耀:“妈,你看着吧,我这是高效率的干活!”
卢定安刚好抱了捆稻子过来,见到林蕊手上的工具,心里头便有了数。他提前给得意忘形的小丫头打预防针:“你这样子,装了稻穗的箩筐没办法滑过来。”
因为绳子是软的,会变形。就好像晾衣绳上多晾几件衣服,中间就会凹下去一样,这样近乎于U型的绳子即使有重力势能作用,也很难运送箩筐。
林蕊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顿时傻眼了。那怎么办?钢筋太短,总不能充当绳子用。
“没事,它不过来,我们想办法拉过来就行。”卢定安在田头搜索,“我给你加个滑轮,这样不要用手上的劲,绕在腰上动就行。”
他动作娴熟地在尼龙绳子上套了圈滚筒,这样可以大大降低绳子产生的摩擦力。然后他又用随身带的钥匙圈跟袖子上的金属扣子制造出滑轮组。
林蕊看的目瞪口呆,直接呈现出(言)的状态。呵呵,做人要善良,做己要宽容。她能说什么吗?她乖乖跪地给大佬递茶就行。
鹏鹏满脸迷弟状态,激动得眼里头都是小星星:“卢哥,你早就想到了要做这个对不对?”
“不是,是你们先想到的。”卢定安笑得满脸诚恳,看着就是端庄上进的老实人。
呵呵,她信才怪。林蕊在心里头默默地吐槽,她干爸是多腹黑的人啊,才不会当出头鸟呢。
新女婿上门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不是卖弄聪明,而是时刻体现老实本分。
比起一个刚见面就对人家生活工作状态指手画脚的城市时髦青年,显然是勤恳干活不显摆的本分人更得丈母娘家上下的青眼。
上蹦下跳各种折腾的是林蕊跟鹏鹏,那肯定没问题。因为他俩年纪小,加上又是血亲,再怎么瞎胡闹大人都纵容。
同样的事情搁在卢定安身上就不行了。还没学会割稻子呢,就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农村处处让你看不上眼,郑家什么都叫你心里头嘲笑落后?
算了,这种高门大户的女婿,他们家可要不起。什么样的好人家的淑女,你另寻去吧。我们家可不能让女儿去大门户里头受气。
她多善良啊,平白无故地给他创造表现的机会。
林蕊冲卢定安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对我姐不好,有你后悔的时候。”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上辈子她干爸的确对大姨念念不忘,痴心等候数十载无怨无悔。
可这辈子的事情说不定啊,她才不能冒这个险。现在她姐最好,她姐最美,她姐跟她最亲!
她姐身上香喷喷的,抱着她姐睡觉最舒服。
林蕊亢奋地拖着箩筐奔去姐姐跟前显摆:“姐,你别抱着稻子跑这么远了,咱们把稻子放在箩筐中,直接滑过去就行。”
卢定安无奈地笑,过来帮林鑫一块儿抱稻子。他指挥林蕊:“你别跑来跑去了,你在这头负责让箩筐滑过去就行。”
两只箩筐交替运转,到达田头的箩筐自然要拉回头。虽然由低向高,但因为是空箩筐分量轻,所以拉起来并不费力。
卢定安运送几趟过后,就过来再调整一下绳子的松紧程度,避免绳子荡下去。
如此一来,运过去的稻子终于能够喂饱打稻机。
旁边田地的农人看到郑家田里头的动静,笑着朝外公竖起大拇指:“三大爹,你们家都是秀才种子,种田都比人家会动脑子。”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个劲儿朝卢定安的方向瞥。
农村基本上没秘密,谁家来了位客人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村。现在谁不知道郑家来了位大学生孙女婿,就是趁着农忙帮着下田,好让长辈相看。
外公看了眼正在调整钎子位置,好让大外孙女儿少走两步路的卢定安,冲旁边田里的人点点头:“是啊,现在小孩都一个比一个厉害,脑瓜子也转得快,干活不吃劲还利索的很。”
像他年轻那会儿,连别说电动打稻机了,连以前公社用的那种双人脚踏式打稻机都没有,都是靠两条胳膊用力朝打稻桶里头掼稻子。
外公咧开嘴笑:“往前倒推四十年,哪里能想的到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啊。”
田头的大喇叭里头传来轻快热闹的歌曲声:“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伴随着播音员甜美的声音,“眼下正是农忙秋收时节,一首《明天会更好》送给广大农民朋友,让我们一起期待更美好的明天。”
外公看着广播直摇头:“以前放样板戏,这个可是靡靡之音要批判的。现在真是搞不懂,变得太快哦,不晓得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林蕊跳过来扶住钢筋,好配合卢定安调整绳子的松紧,闻言得意洋洋:“变得更好啊,再往后推四十年,全部都是机械化,一个人能管上百亩田呢。”
如果舅妈他们的生态养殖种植业能成熟发展,说不定以后整个港镇甚至周边都能变成生态农庄。到时候,这儿自成一个小桃源!
林蕊双眼发亮。
她爱种田,种田使她快乐,种田能挣钱。
第53章 居然又涨价
林蕊亢奋地在田里头滚完了她整个国庆节假期。
临走之前; 她还冰释前嫌; 跟她爸一块儿坐下来; 同根生叔叔并排讨论钐镰如何加上滚轮进行操作。就连她姐还有卢定安以及舅舅都参与了问题讨论。
民以食为天,目前国内百分之八十都是农业人口。只有应地制宜地提高效率,才能将农民从辛苦劳作中解放出来; 促进人口流通和经济发展。
“现在问题在于缺乏电动装置,如果有电的话; 其实就简单了; 下面的轮滑好解决。”
根生叔叔看着院子里头的打稻机; 摇摇头:“那个不合适,柴油机太重而且耗油也不划算。”
他是种田的老把式; 总得考虑操作的成本问题。
一亩地原本挣钱就不多,再增加投入的话,就不划算了。
林蕊的目光无意识扫过走廊下的自行车,顿时眼前一亮。她突然间想起电动自行车; 电动车好像都安装了电瓶。她记得还有人专门偷电瓶卖呢。
“蓄电池,用蓄电池!”
她连比带划地给众人描述,既然电瓶车充一次电就能骑上二三十公里,那靠这种蓄电池作为助力装置; 一次性收割十亩田不成问题吧。
林父听了点头笑:“这主意不错; 可以操作。这样的话,以后打稻机上面也能用这个代替柴油机; 环保节能还省钱。”
柴油的价格也不低,而且柴油机笨重; 没壮劳力根本难以运到田头。
然而随着经济持续发展,势必有大量青壮年农村劳动力涌向城市寻求更多的工作机会。留守在乡间的老人孩子以及妇女需要更轻便的辅助农具。
蓄电池作为推力装置,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具体蓄电瓶要怎么弄,那就跟林蕊没关系了。
她欢欢喜喜地跳上回家的公交车,跟送他们的舅舅舅妈拼命摆手,扯着嗓子喊:“舅妈,收蚯蚓的时候喊我啊。”
听说蚯蚓粪不臭的,嗯,上辈子她妈用蚯蚓粪在阳台上种过菜,一点儿也不臭。
她还想接着强调饺子厂得赶紧办起来,这辈子的她妈已经忍无可忍地将她拽着坐下来。
没看到车上的人全盯着她看么,这丫头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卢定安秉承讨好老丈人一家原则不动摇,时刻都能出沙子里头淘到金子:“蕊蕊这样好,心理素质强,不怕人,参加演讲比赛什么的能出趟。”
林鑫立刻想到了英语演讲比赛,赶紧拉住满脸得意的妹妹,正色道:“你好好准备一下,按照惯例,十一月份应该有全市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
林蕊瞪大了眼睛,这世界太可怕,八十年代的江州就开始玩英语演讲比赛了?不用这样吧,世界应当和平而美好,友谊天长地久,搞什么竞赛多不和谐啊。
江州既往英语演讲比赛都是在高校之间进行,毕竟1983年起,英语才百分百计入高考成绩,而且只注重英语语言知识考查,基本上不在意语言运用能力。既没有听力考试,更加不会有口语考核,属于典型的哑巴英语。
不过1984年9月份,北。京获得亚运会举办权之后,举国同庆。
江州教育界的有识之士抓住了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借着庆祝亚运会的东风,直接开始举办以迎接亚运会为主题的英语演讲比赛。后来获奖者还上了《江州日报》,占了不小的采访篇幅,获得了社会各界好评。
此后几年,全市英语演讲比赛成为固定比赛项目,渐渐在江州教育界打出了招牌。就连中师跟中专的英语专业也会从比赛中挑选好苗子。
蕊蕊的单词量太小,英语听说读写中,考试真正考的其实只有写。她要是能在英语演讲比赛中拿到好成绩,说不定会对中考有裨益。
林蕊愁眉苦脸:“我不会写演讲稿。”
演讲什么啊,叫她鬼扯她擅长,让她正儿八经上台演讲,她两眼一抹黑,没任何话想讲啊。
“主题不外乎那些,我回去把这几年的主题都找出来。”
林蕊好奇:“难道不应该是今年的社会焦点问题吗?”
林鑫轻轻地叹了口气:“英语演讲比赛本来就敏感,温和点儿比较好。”
林蕊想到她家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每一章开头言必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咳咳,大家的求生欲都很强。
她怕笑出来会被她姐骂,赶紧将脸转向外面。
十月天黑的早,虽然他们是五点钟就吃过早晚饭出发,但现在外头的暮色也已经风云四起。
“他们在干嘛?”林蕊好奇地指着商场门口排着一条长龙。
这架势,快赶上春运前的火车站了。
林母也侧头张望,不甚肯定:“这又在抢什么东西了吧。”
要不是她娘家米面蔬菜油都给她家兜着底,她也憋不住想抢购了。这架势看的人实在心慌。
林母话音刚落,公交车到站,有人捧着大纸盒上来,硕大的盒子,上面商标写的竟然是彩电。
司机似乎认识他,随口问道:“干嘛呢?又抢起来了。”
“听说只有八百台货,我从早排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找熟人买到的。”乘客遗憾,“我老婆没排到洗衣机,还在等发货呢。”
夫妻俩不敢再待着,怕到手的彩电会被没买到的人抢走,赶紧妻子继续排队,丈夫先把彩电送回家。
车上的人见状纷纷打听:“又涨价了?国家不是说不涨价的吗?”
“国家吹的牛多的去,你记得过来啊。反正有货我就赶紧买着,谁知道再过一个月会涨成什么样儿啊。”
乘客痛心疾首,“我就是相信会降回头,一直没出手。结果涨的价格都够我再买一台了。”
林蕊惊恐地低下头,开始掰手指头算。完了,要是那批进口录像机涨到一万块,这损失孙泽还不得记到她头上。
妈呀,两万五果然是一百个二百五,她怎么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呢。
林蕊鼓起勇气转头问卢定安:“卢哥,现在录像机什么价儿啊?”
卢定安愣了下,不太肯定:“大概五千多吧,我没怎么注意。”
大佬真是气定神闲,难怪小目标都是一个亿起步。
林蕊的心拔凉拔凉的,简直快要哭出来。等到车子经过她回乡时路过的那家商场时,再看到店门口的长蛇阵,她顿时眼冒金星,一头靠在她姐的肩膀上。
完了,这回她可要倒大霉了。
林鑫不知道妹妹还掺和了别人的投资计划,看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本能觉得她是在装虚弱:“别打歪主意了,你昨晚作业可没写好。”
林鑫同志,作为天之骄子大学生,您能否有点儿人生追求,别老将目光集聚在初中生的作业上。
窗外秋风瑟瑟,暮霭沉沉楚天阔,林蕊满心“小白菜呀地里黄”,凄楚又悲伤:“姐,能不能不提这个?”
“不让我说,那你也别写三分钟作业,发半个小时呆吧。”
林鑫都惊讶了,妹妹为了逃避写作业,竟然可以盯着床单图案看上三十分钟都不嫌烦。有这功夫,她就不能好好看看课本?
林蕊愤怒地扭过脸去。
代沟,一点儿不惨水分的代沟。她跟她姐没共同语言了,完全聊不下去!
公交车一到站,她就背着书包往筒子楼急急地冲。
林鑫看到妹妹朝楼下的小屋跑,赶紧追过来:“你别想抄人家苏木的作业啊。考试的时候谁给你抄?知识只有学到了才属于你自己。”
林蕊理不直气也壮:“他倒是能给我抄啊。站黑板的次数比我还多。”
林鑫想想苏木以前的确没上过学,就连最早学写字还是妹妹教的,所以一手同个模板里头刻出来的狗爬体。
“那你过去赶紧写作业啊,不许再瞎玩,明天要上学的。”
林蕊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姐你这样啰里啰嗦个没完,真的会未老先衰的。”
姐姐一瞪眼,林蕊立刻缩着脖子刺溜奔进她干爷爷家门。
大事不好,她一定得跟干爷爷想办法对好口供,免得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
苏木正在灯下对着作文纸愁眉苦脸。舅舅布置的作业,他总不好继续抄课文吧。
“我干爷爷人呢?”林蕊四下张望,连屋顶都没放过,防止干爷爷突发奇想练壁虎功。
“不在家。”苏木咬了好几口笔头,感觉肚子里头还是灌不下去墨水,笔端干涩异常。
面子,啥是面子呢?他要不要先去翻翻《新华字典》?
林蕊一屁。股瘫在竹椅上,满心惶恐:“快,赶紧把他找回来,出大事了!”
外头物价还在疯涨啊,王奶奶都憋不住,又开始囤蜂窝煤了。她爸说走廊上没地方放,她家以后用电饭锅烧饭。她妈现在担忧以后会经常停电。
老百姓都买不到蜂窝煤了,发电厂不照样缺少煤炭?
苏木目瞪口呆:“真的?怎么又涨起来了,前头不是说要降了吗?”
他这两天一直窝在家里看电视,都没怎么出门。哪晓得眼睛一眨,外头就变了天。
“钱还在不?”林蕊一抹脸,决定暂时不要这面皮。
所有的金融投资都强调,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话是她说的,可听不听得靠他们自己判断。
干爷爷也是他们软磨硬泡,自己坚持要见的,她还是被逼着做的引荐呢。
“真正不行,咱把钱还回去吧。”林蕊心痛,果然钱这东西来得容易去的也快,都是大风刮过。
苏木两眼发直,艰难地摇摇头:“没了,我爸已经花完了。”
何半仙同志平日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豪掷万金。
他雷厉风行地签好了购房合同,直接以五千块钱的价格拿下临街那间五十平方米的破房子,然后又找来施工队开始改建。
林蕊傻眼了:“都动工了?这不是还过节放假吗?”
九月份政府发话要缩减基建项目,不少敏锐的乡镇建筑队立刻感觉到危机,所以抢活相当积极。
放假?家里头的稻子都收完了,还放什么假,能抢个活计先挣到钱再说。
林蕊双手捂脸,咬咬牙恨声道:“真不行的话,二层小楼修好了就归他们。”
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对官倒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民群众起码有八成恨自己没关系拿到批条。
能有门路当上官倒的,那都不是凡人。民不与官争,他们这种无根无基的小老百姓,还是别碰硬骨头为妙。
临街的二层小别墅啊,三十年后那可是好几百万。三十年后的进口录像机,呵呵,早就该送历史博物馆了。
这笔买卖,她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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