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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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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视整个苍梧山夜的海洋,星星就是整个山峦的灯火。

越风又衔叶而歌,而歌声明显不如从前清晰。

叶已枯颓了么?

吟儿听出他曲中的沉郁,小声道:“其实你在压抑。”

越风没有停止半刻吹曲,凤箫吟形同虚设。

吟儿忍着气不说话。

几天了,尽管去过风烟境,但越风和吟儿就像陌生人一样,有时还不如陌生人。

越风睡了,吟儿就对着天空许愿:“小师兄,胜南,我好想你们啊,如果有你们陪我聊天,那该多好……没人说话真的憋得好难受……”

她回过头去看风: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因为他没人信任么?凭什么我要相信他……我为什么跟着他……

其实,一切都是为了抚今鞭……

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她发誓要把他拉回来,就一定得完成——连这件小事都干不了的话,怎么做女侠,怎么做绿林领袖!

阑珊的婚事总算被追逐越风冲走了,冥冥中,越风在阻止着。这一天夜里,阑珊目送着一群人登船远去。

星星在空中眨眼,忽地一袭清风,接着一丝微弱的声音:“沉夕哥……”

一转眼,一过耳,一曲毕,一切萧然,一首静诗……

*

脚下的这座山和苍梧其他地方明显不同。因为这里充满了活力。冬末春初,无论山脚下,无论山坳里,到处已是仲春的繁荣景色,千里莺啼绿映红,各式各样的花朵,五彩缤纷的色调簇拥着山脊,润色了山坳。红的像燃烧着的火焰,粉红的如女子娇羞的脸蛋。山涧间偶尔会见到几处的飞瀑,直挂而下,清澈冷响,泉声咽石,日射暖水,溪深而鱼肥,纤鳞浮沉,沙鸥翔集,四处群山环抱,夹天而出,空中不时盘旋些鹰雁,多是海上禽鸟。莺啼燕啭,顿挫成韵……

吟儿沿途看见不少桃树,已摘了不少,虽是天然而生。也不比手种差到哪里去,心道:改天,让厉风行移两棵过去泉州……

越风径直往前走,他从来不问她的感受。

吟儿望着溪水发呆,忽然见到一只乌龟在水中游,“哇”了一声:“海龟!海龟!”

越风漠然,没有理会她。吟儿发窘地跟上去。没办法,一个冷,另一个只能忍;一个漠,另一个只有默。

“我不走了!”

吟儿跟他走了半天,停下来休息,玉剑从身上解下来把玩。

越风头也不回:“爬山怎能半途而废?”

吟儿喝了口水:“我累了,你要爬自己爬去!”

“那我走了。”越风还是那口气。

看着他背影,吟儿心道:真是个没有魂的小怪物!怪到家了!气呼呼地想往回走,忽然有些害怕这陌生的一切。

耳边尽是虫鸣声,鸟叫声。

吟儿心里发慌,看他果真一去不复返,觉得他真是绝情,去拔了片树叶,在树下试着吹,但怎么也吹不响,更别谈能成调了,失败得很……

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音,吹得不是《凤求凰》,音调依稀像是《十面埋伏》,但少了些铿锵,毕竟不是弹奏。

吟儿忽然间觉得——的确已经十面埋伏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吟儿拼命地往那个方向飞奔,心里暗自笑着:其实越风这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人情味吧……

可是——

沿着山道,正自踩着前人的脚印走,巨石上忽然窜下一只猴来,对吟儿虎视眈眈着,吟儿怔了怔,石后又闪现出一大群灵猴来,竟是“合力攻之”的场面。吟儿有些不知所措,尽管玉剑握在手里,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这时凭空落下好些桃子,纷纷洒洒地掉在众猴面前,那群猴群起争抢,置吟儿于不顾。吟儿扬起头,看见越风坐在巨石上,她在他面前骄傲不起来,只得卑微地运轻功跳上去,刚坐上去,吟儿就企图掩饰心里害怕:“我饿了,给一个桃子!”越风一笑,两手一摊,空空如也,吟儿肚子立刻叫出声来,望着脚底猴儿们分食,吟儿只有掉口水的份。

越风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知道各种各样的果子和动物,一路上用抚今鞭抽了许多果子而下,吟儿才有口福。

吟儿吃完,望着抚今鞭说:“这抚今鞭用来给你打果实,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有什么浪费?”

“听过江山刀剑缘的故事么?”

越风一愣:“略知一二。”吟儿小声道:“抚今鞭本是金国最名贵的宝物之一,后来被狂盗云家盗出皇宫,流落在民间,很多侠客用过,最终到了山东,去年年初,我让人从抚今鞭最后一个主人辛正涛手里抢了出来……”

“那我还要感谢你么?”越风冷笑。吟儿道:“我才不要你的感谢!我只想知道,这么好的兵器,怎会到了你这无名小卒手里?”

越风冷冷道:“第一,这兵器未必是好兵器,第二,我不是无名小卒,我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贼。”

吟儿心软了:“你不要自暴自弃好不好。”顿了一顿:“抚今鞭威力很强,削铁如泥,任何武器,包括惜音剑、饮恨刀都不是对手。”

越风叹了口气:“于我有何用?张梦愚不知从何处得来这抚今鞭,师父知道了之后严令斥责他,让我送还给别人……可是,师父因此也惹了杀身之祸……”他的眼神中,有桀骜不驯,也有很浓郁的哀愁。

吟儿道:“你为什么总是板着脸,你为什么不哭?”

越风抬起头,盯着她。他们对视了良久。

越风小声道:“我忘记了应该怎么哭。”

吟儿一愣。

“你看见了我的眼睛了么?它们早学会了坚强。”

“这样,你的心会很受伤……”吟儿小心着说。

“我不相信眼泪的。”越风又陷入痛苦回忆中,“我最后一次流泪,是在5岁那年,我父母双亡的前一天。那天哭完之后,正好来了一个女人……”

“娘让我回房去。我在门缝里往外看,他们说着说着,那女人就掉了眼泪,我都觉得好可怜,何况我爹娘呢?”

“那个女人是?”

“她的眼泪现在还在我脑海里印现。她第一天晚上打动了我爹娘,第二天就下毒害死了他们……”

“那个女人就是金人么?”

“是……传说我爹的另一个女人……从此以后,我觉得眼泪这东西,不珍贵。”

吟儿顿了一顿,说:“因为这个女子,短刀谷,小秦淮中人规定,和金人最多只能做朋友。其实我觉得不能以偏概全。她的眼泪不珍贵,别人的眼泪却很珍贵的。你要报仇,就不能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就不能压抑自己,太压抑会短命的。”

越风低沉的声音很有力量:“也许死去对我来说是解脱。”

吟儿道:“那你临死前澄清自己,再死也不晚。”

越风一怔,回头看她:“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别人只会劝我活下来。”

吟儿一笑:“你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别人只想活下去。”

遥望脚下奔腾海浪,冲鸣云际,耳边充斥着叶声,细微悦耳,却似乎,少了些什么……

吟儿问:“越风,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越风一愣:“干什么?”

“随便问问。”

“没有。”回答得很干脆。

“那那个和你对岸吹歌的人是谁?”吟儿诡秘地笑。

越风道:“那是我在苍梧山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叫叶阑珊。”

“唯一?那么你师父张海呢?”

越风苦笑着:“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就不是‘人’了吗?”吟儿哑然失笑。

“所以很多人怕死。”他的回答向来简洁。

“和我讲讲阑珊的故事吧。”她央求的口气。

“没有故事,只有十几年循环往复每日如一的生活。只不过,她是山,我是风,风不能没有山,山不能没有风。”

吟儿一笑:“风可以没有山,山却不能无风。‘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未可脱也。’你知道为什么饮恨刀有一对,惜音剑仅一只?因为饮恨刀可以独自生存,惜音剑却离不开饮恨刀……”

越风对她说的没有多大的兴趣:“天晚了,咱们走吧。”

吟儿继续发窘地站在原地——他简直空有这躯壳,他有血没?!他有感情没?!他有理想没?!真是个没魂的怪物!冷血的怪物!

第八章 景。伤

风餐露宿地生活了十多天,越风逐渐开始说话了,虽然每天说一点点,但毕竟有了进步。吟儿是江湖史上最喜欢说话的盟主,和越风交谈,总要谈一些无边际的,再借题插入。

这天站在风口上,忽然见到一些船只,在海浪中起伏着,越风立刻拖着吟儿一起藏在树林里:“他们来了!”

“谁来了?”

“要杀我的人。”

“究竟是谁杀了你师父?”

“我不知道。”

吟儿沉吟片刻,觉得问题很棘手——他比胜南冤重!

越风忽然释怀地笑:“他们来了也好!”他们?吟儿想过这个他们,代表着正义的那一方,追逐着越风这么多年的世人,此时此刻,吟儿却依旧不清楚那包括由她做盟主的整个抗金联盟。

吟儿小声道:“你想过你的前途么?”

越风黯然:“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感觉。我没有想过。”

吟儿道:“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想做一个人的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越风说:“我很现实。我要做现在。做别人的过去很痛苦,做别人的未来又很不定。”

吟儿想起去年问胜南,胜南想做那个人的过去,而自己却想成为某人的未来。

躲过危机,在篝火前坐下吃荤。

吟儿边吃边道:“山上野味真鲜。越风,这地方处处花草,处处美味,有吃有喝,好地方!”

越风道:“别咽着自己……阑珊说,这儿奇花异果,有如仙境,可以称之为花果山……”

吟儿饱食而点头。

越风皱眉:“拜托你像个女孩子好不好?”

吟儿抱歉地笑笑:“你怎么比我师父还师父?!”

“你师父呢?他怎么会收你做徒弟的?”越风略带讽刺。

“他死了……”吟儿低下头去。

越风看见她似乎要流泪,赶紧道:“你别哭,我讨厌别人哭。”

吟儿哽咽道:“你……你好自私……”

越风冷道:“那我走就是了……”

他起身走出老远去,然后倚石而立,看着不远处的篝火。

早晨醒来,越风还在酣睡着,这时候的他才比较自然,梦中的他在微笑,嘴角上扬着。就这微笑,千年一遇的漂亮,可是人前却从来不展现!吟儿感叹:世之雄伟瑰怪壮丽之观,只能在梦境中得见……

越风的包袱半开着,露出微微一角,似乎是个玩具,吟儿从没见过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玩玩具,而且是越风这种人,于是好奇地摸索出来——原来那竟是一只用贝壳制作而成的小男娃,长得特可爱,除了胖乎乎之外其他都像越风。吟儿童心大起,越看越是喜欢,抚摸着贝壳上的花纹,爱不释手。

沉寂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厉喝:“放下!”吟儿心一提,立刻放下贝壳,但惊吓过度,竟没放正,贝壳娃娃在她手中滑落下去,吟儿发着愣,眼睁睁地望着那贝壳径直顺路滚出老远,刹那间已葬身深渊之中,化为乌有。

吟儿还未缓过神来,越风大声怒喝:“你找死!”他奔到悬崖边上,眼下却只有缭绕青雾,一时间,悲恨交加,抽出抚今鞭来,发狂一样挥向吟儿!

越风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愤怒成这样子,吟儿又怎会知道?不及躲闪,一记响亮的鞭声,抽打在她左臂上,划了一条深深的伤痕。吟儿只听到自己的惨叫和耳边呼啸过的风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从前从未体会过,刹那间眼前就是一黑,但她依然支撑住扶住身旁巨石,左臂的血已沿着伤口往外渗,染红了她的白衣,吟儿不敢去看伤口,她怕自己晕过去。她咬紧牙关,狠狠地看越风,他怔在原地。要换作旁人,她绝对不会甘心,可是对他,她心软了。风扯裂了她的伤口,血越来越多,已不是顺着衣袖流淌,而是整块整块地掉落下来,吟儿脸色惨白,站在自己的血泊里:“你……你……你敢杀我……”

她两耳充鸣,只感觉到喉间的心跳和自己微弱的呼吸。

她脸上竟全是虚汗,她闭目调息,却惧怕自己会死。她只得紧紧地挤着自己的左臂,挡着伤口,不敢松开手,她怕一松手,自己就会死,再也醒不来……

越风手一松,抚今鞭坠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吟儿大怒,也不管疼痛,凶狠地瞪着他,嘶哑着嗓子向他喊:“你干什么!你把抚今鞭拾起来!你怕什么!不敢承认你杀了我么!”

她骨头一扭,“哎呀”一声叫出来,骨缝微微感受到一阵风的快意,凉爽顺着她伤口送到她心里去,越风上前来:“你……你不要有事……”

吟儿猛地抬起头来,越风从前没有见过这般倔强的眼神,然而她点点泪光,已经夺眶闪烁着,她骄傲着,讽刺他:“你好好看看,这就是眼泪。只要是人都会有泪,你却没有,你真令人同情!”越风一愣,但他不气愤,他只是开始悲哀,但是关切又多于悲哀:“你……你有事么……”

“我不需要你关心!”吟儿用力推开他,但显然精疲力竭:“你以为你很坚强,其实你是冷血!谁规定眼泪只能为自己流?你吝啬自己对自己的眼泪,你又自私地不替别人流眼泪……”她表情越来越痛苦,冷风已经使她抽搐起来。越风怔住了,吟儿盯着他的脸,那张脸像极了胜南的过去和川宇的现在,那张脸是受伤的脸……吟儿忽然觉得自己不该伤害他,悔恨交集,眼前越来越模糊……五光十色的山水境,颠倒黑白的山水境……

*

吟儿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去摸伤口,虽已敷上了药,但血并未止住。奇怪,怎么会有床给我躺、药给我上?吟儿抚着已染红的白巾,想动弹却不行。睁大了眼,依稀是一间房,还不时左右摇晃着的房……我是不是要死啦?吟儿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房子还在摇摆着,一阵晕眩。

门吱呀一声响了,吟儿赶紧闭上眼。

眯着眼睛看那女子,年纪轻轻也就二十多岁,但身材特别高挑,面容不大清楚。那女子检查了吟儿的伤势,有些焦虑,往门外叫道:“玉壶,快过来!”不知怎地,她的言语中有着一种可以直追胜南、风行、君前等人的威慑力,淡而有威。玉壶飞奔而来:“怎么,那女贼有事么?”

吟儿道:做女侠没几天,怎么又变成女贼了?想来就暗笑。这帮人是谁?是敌还是友?

“替她重新换!血还没止住。”

换的过程中这女子不停踱步:“这越风也真是愚笨,居然对自己的同党下手!”

吟儿打了个寒颤:越风落网了!我成同党了!

“十恶不赦的人不都这样,这女贼肯定向越风勒索什么,越风不给,就一鞭下去结果了她!”玉壶道。

吟儿心中不屑:也就损失了一个贝壳娃娃而已……

那女子道:“这女子对我们有用,用她来揭发越风的罪行。”

玉壶离开了,这女子停了停,亦关了门出去,吟儿望着屋顶:“原来他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对了,越风落网了没有?”

越风在哪里呢?也许他需要安慰,尽管他没有眼泪。

名门后裔,竟然亡命天涯。

他真的是他们大家公认的没有血肉、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人吗?

他真的是一个世代抗金的荣耀家族里,不容许存在的害群之马吗?

房门一关,四围一片黑暗。

第九章 大敌当前,先绑盟主

云烟和胜南、厉风行夫妇同行,所乘之船适中,一路上绝水而行,快捷如风。同行之舟几乎都是孤帆小楫,与本船相比黯然失色,云烟心情爽朗,自是得意良久。

不过,这艘船很快遇到了劲敌——

这天夜里,泊船不远之处的天空闪现出奇异的光亮来,短短一刻,几乎映亮了整个海面。

厉风行爬起身来:“苍梧山的信号灯!”

金陵赶紧穿衣:“他们找到了越风!”

云烟被船摇醒了,添了件外衣到甲板上找胜南,那三人兴致高涨,正议论着什么。

“找到越风啦!”金陵看见了她。

“离我们远么?”

“正赶着去。我们应该最近的!”胜南吹着海风。

“我们找到他是最好不过了。我和那人交涉一下,把越风移交给我们。”厉风行道,“不过,可能很难。”

“天哥,尽力就行。”金陵一笑,黑暗中,她的笑容那样柔和。

天亮了。

眼前这支船像宫廷船舶一样。云烟惊羡道:“这是谁家的船?”

厉风行皱起眉:“张家自己的船,难办了……”

玉壶从船舱中出来:“林少侠,厉少侠,厉夫人,你们都来了……”

厉风行点了点头:“姑娘发现了越风?”

玉壶一笑:“说来话长了,大家先上船吧。就差几位了……”

本来已经够受打击了,这个打击更大。

金陵气愤地转过头去:“叶大妹子,你驾船太慢!”

胜南笑着先同云烟上去了,叶大妹子难为情地笑笑,人家是烤肉串的,明明就是被大小姐赶鸭子上架过来驶船呀,却百口莫辩……

风行笑着拍拍他肩:“你先等着我们,别乱走喔。”

果不其然,船舱里很多宾客都已至。

张潮笑呵呵地看着侧座上的一个陌生女子:“年儿啊。你真是能干!师父和各位大侠们忙了半天,你一找就找着了。”

那女子道:“我只是去套阑珊的话而已。她无意中提到了这座山。”

慕容荆棘听她口气轻描淡写,觉得她有些清高,略带敬佩地问:“这位姐姐是?”

张潮道:“我的徒儿……”

那女子插道:“在下姓孟,名叫流年。”

在场人均是一愣。

孟流年续道:“任何大奸大恶之人,都是我孟流年的仇人……”

慕容荆棘微笑着:“姐姐一定身负绝技了?”

孟流年一笑:“武功平平,义正行廉。”

李君前道:“那么,越风呢?”

“逃了。”

这一惊更甚。全场人全大惊失色,议论纷纷。而孟流年还镇静自若:“我刚好经过半山腰,越风在那里要杀一个女子。我救下那女子,越风溜得快。”

“他妈的又要杀人!这越风狼性不改啊!”江龙破口大骂。

孟流年道:“不过那个女子好像越风同党。那么偏僻的地方,他不可能去杀一个不认识的人。”

“有理。”张潮点头。

李君前道:“越风有同党?那这女子一定是金……”他忽然哽在喉间,难以出口。

胜南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得知了潇湘的事情。

厉风行道:“那个女子呢?没死吧?”

孟流年摇了摇头道:“没死,恰好是个大证据呢!”

沈絮如心里不免打鼓:不会是那个妖女吧……

孟流年道:“玉壶,把那女贼捆来!”

越野的心提到嗓子眼。

“女贼”一捆上舱来,就不止越野一个人紧张了。

几乎所有人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凤箫吟?!

荒谬!

吟儿本来准备痛骂一顿,猛一抬头,看到目瞪口呆的沈依然,张大了嘴的司马黛蓝,脸上尽是惊讶的柳五津……她一时间愣住了,转过头去看见又惊又喜的李君前,不论场合立刻叫人家绰号:“二大爷,你怎么也在……”再往左看,她立刻看到了眼泪簌簌流下来的金陵,不由得转喜为动情:“陵……陵儿,你们也来了?”金陵扑上去抱住她:“凤姐姐……我好想你!你竟然在这里……”

吟儿预感到什么,蓦然回首,在光线最暗的地方看见胜南,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尽是关怀:“越风他……他真敢伤你!?”

云烟看胜南竟和这“金人”说话,不由得一怔,回过头去看吟儿,此刻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惆怅,云烟纳闷地不解她为何人,只见她面带凶狠地否定:“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糟糕……”

张潮从柳五津口中得知了她身份,有些尴尬:“年儿……她……她不是金人……”

孟流年一愣:“什么?”

吟儿冷笑道:“我堂堂一个抗金盟主,小秦淮首领,金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烟被她说得每一个字震一次:“抗金盟主?小秦淮首领?哦,就是那个凤箫吟……”这个女侠同她想得不一样……

沈絮如脸色灰白:“啊?原来她就是凤箫吟啊……”越野看她尴尬,却忽然觉得轻松,微微一笑,穆子滕的话更叫他要笑:“怎么?我们见过她吗?”身为九分天下之一的穆子滕,枪法一等一的好,记性却是一等一的差,几乎不记得自己见过她还评价过她剑法更还曾鄙视过她!

孟流年“哼”了一声:“抗金盟主?你出生就是盟主么?我早听说新盟主来历不明了,你能否定你是金人?”

吟儿气呼呼地反驳:“那么你们呢?你们就能肯定越风是大恶贼,他张潮不是大恶贼?”

“盟主……”张潮脸青一阵红一阵。

吟儿瞪着他:“我单凭面相,就看你们父子二人不正经!”但是要说明的是,她从来就没有看相的本事。

“请你没证据不要血口喷人!”孟流年冷道。

“你们有证据么?可别说我是证据,我告诉你们,越风他不仅不是奸贼,还是将来武林必定的领袖之一!”吟儿义正言辞,斩钉截铁,这个时候,风烟老人的话就是她的后盾!

原来,她这么多天是来到了苍梧山,她的想法竟和我是一样的……胜南心道。

他上前去立刻替她松绑,斜路里立时杀出一杆枪来,胜南左手不停止松绑行为,右手凌厉地发出去直接握住那枪杆,那袭者是江龙。

胜南心虽震惊,神色自若:“你干什么?她是盟主!”

江龙火气十足:“这个盟主来历不明,我看她就是金人安排的一颗棋子!”

柳五津皱起眉头,众人因为凤箫吟身份而划分为两派使得局面不稳,实在是没有必要。

吟儿脾气不比江龙小:“我每次替别人平反,都要把自己的名誉搭上去,上次诬陷我是萧玉莲,这次又诬陷我是金人!你们长了脑袋没有?何苦自相残杀!”

江龙既然认定她不是好人,自然不可能把她放在眼里,忽略了她存在同时夹带威胁地面向林阡:“林阡,你要认清是非,不可被这小丫头蒙蔽了!她是金人的棋子,咱们就该放长线钓大鱼,你重新把她绑起来!”

“江前辈!”胜南说得江龙一字一震,“我对是非的认识和你的方法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冥顽不灵、偏信一辞!今天我不替她松绑,我就不叫林阡!不是这饮恨刀的主人!你也可以说我是金人啊——一个人的身世重要,还是思想重要?!我希望前辈你可以好好地思考怎么去认清是非!”

说罢,胜南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替吟儿松完绑,众目睽睽,谁敢阻拦!

吟儿挣脱了绳缚,感激且幸福地对胜南笑,她知道他一定站在她这边,可是胜南没有也对她笑。

他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冰冷,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他实在不能任凭张潮师徒和江龙胡闹下去了:“众位不怕被金人笑话么?大敌当前,先绑盟主!真是史上空前,你们生怕宋国不灭!”

逐月山庄众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硬生生地接受这句话不敢多言。

江龙僵立原处,只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奇怪,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足以改变自己方才明明坚定的立场,也许,这个人的潜质,可以出将入相吧……不,岂止将相,竟还有君王之威!

江龙倒吸一口凉气,这感觉他却不敢讲出来:君王之威,假以时日,必在天骄之上!

柳五津放心地点点头:是啊,身世有什么重要,不管他是不是林楚江的儿子,他都是江湖未来的君王。未来的君王,兼具对付敌人时的霸道王气和领导江湖的沉着淡定!

有这样一个人罩着凤箫吟,谁还敢动她。

吹着海风,吟儿和胜南在海边叙旧,胜南喝着酒,吟儿吃着干粮。

吟儿沉不下心,拾起一块碎石往水里扔,胜南随意拾了一块,比她扔得更远。吟儿叹了口气:“我不想和这些人同流合污!”胜南小声道:“要做一个联盟的盟主,你得学会容忍当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啊……”“容忍不了,我忍不下去了!”吟儿气躁。

胜南摇摇头苦笑:“所以说,现在的你还总领不了抗金。对了,你还想抗金么?我猜你已想通了。”

吟儿一笑:“我想请教请教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摇,一直那么执着呢?”

胜南忽然叹了口气:“没有动摇,是因为之前动摇过无数次……”

吟儿一怔,胜南轻声说:“动摇过后我明白了,只要我坚定,我身边的人也坚定,就会把这份坚定一直传递开去、流传下去。你明白吗吟儿?”

吟儿明白,他说的,就是她曾经见过的、苍梧山的傲骨清风:“当然明白。如果我总领不了抗金,那我就做小首领,绝对服从林大侠。”

胜南被她捧得喜滋滋地笑:“对了,那个越风……你怎么认识的?”“我到孔望山去偷文物,遇见了他……他与你很像……宋人为什么这样?!他们一方面缺少人才,一方面却埋没人才!”胜南一震:“你的洞察力真厉害!事实上,我和云姑娘也这么觉得——越风他是个人才……”“哪个云姑娘,就是那个陪你一起来苍梧山的云姑娘?”看她笑带诡异,胜南亦微微笑:“嗯,你洞察力越来越强了啊……”

“蓝姑娘也在海州,你可知道吗?也许杨宋贤会把她带进来……”吟儿小声问。

胜南举酒来饮,爱,真的很累。他忽然有点伤感,再也不能笑着面对:“她们两个,都是对我林阡非常重要的女子,只要她们都同意,将来她们两个,我一起娶了。”

吟儿听他说的认真,轻轻叹了口气:究竟要怎么样,才会是对你林阡“非常重要”的女子呢……

第十章 且听风吟

叙完旧,吟儿站起身来径自往山上去。胜南赶紧也起来追她:“你干什么?梦游啊?”吟儿在黑暗丛林深处转过脸来:“你别跟来,我去找越风,我要跟他道歉。”

胜南心一紧:“不行,你不能去!万一他再跟你打起来,你身上还有重伤。”

“他到敢杀了我!”吟儿一笑,“你放心,我去他身边,不是没有目的的,我要把他给拉过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真的别跟来,跟来会乱了我的计划……”她越走越快,胜南知道上次越风可能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单凭越风,不会对吟儿性命造成什么危害,可是不知怎地,总是有点担心她的安危。

他终于没有发现,原来她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令自己安心。

正如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令自己担心一样……

吟儿在密林里探寻了许久,终听到熟悉的《凤求凰》,透过树枝往越风看,他半坐着衔叶,姿势很优美,整个人也显得俊秀,吟儿不由得自言自语:“不知是不是曲高和寡呢?抚今鞭总是曲高和寡的……”越风继续动情地吹,自己沉浸其中享受。

吟儿走到他的视线里去,越风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停下。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他始终未曾料到,这女子还会再度回来、站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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