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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强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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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风雨的内院到底有多少妻妾与婢女,江姑娘实在弄不清楚,当然也不好问,反正她知道负责接待她的女主人被称为二娘。是个年仅二十余岁,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并不怎么美,但身材曲线玲珑十分出色。她猜想可能是八方风雨的第二侍妾。

她的客室就在二娘的香闺对面,中间隔了一座放了一些盆栽的小天井。四周有迥廊。婢女和仆妇一天到晚来来往往,三天中见不到一个男仆。一看便知里除了男主人之外,是男人的禁地。

二娘和婢女们不时前来陪伴她。嘘寒问暖颇为热诚,因此,她的房门从来不需加闩。

而一直冷眼旁观、暗中关切她的赵大,却一再叮咛她不论何时,房门都必须加闩。

她不是不将赵大的叮咛放在心上,而是无此必要。那太麻烦了,而且,连主人都不在,这里没有一个男人,二娘和婢仆经常前来陪伴她,开门关门次数太多,反而会令她感到过意不去。

她发觉自己在这些女人当中,她是最美的一个,虽则身材没有二娘那么美好丰盈。

天气炎热,房虽大,但窗小,而且上面没设有防热的承尘。在房内穿了单衣,仍然感到汗出如洗。

喝了一杯茶。她正打算盥洗人浴。房门响起三声轻叩,立即被推开了。

她先是一怔,接着心中欣然。

是八方风雨,穿一袭华丽的绿绣龙底蕊黄云雷图案长袍,显得人材一表,半百年纪,正是男人的颠峰状态,风度与气概皆有吸引人的潜在力量。

“姑娘这几天过得还习惯吧?”八方风雨笑吟吟地人室:“如有怠慢,必定是婢仆们失职……”

“陈大侠请坐。”江姑娘行礼急急接口:“府上下人等,对晚辈皆有十分礼遇。晚辈感激不尽。”

她替主人奉茶,直至八方风而坐下,这才在下首落坐。房中宽阔,有桌有屏,可以待客。

“那我就放心了。”八方风雨喝了一口茶。先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然后脸色沉下来了,眉心紧锁,发出一声并不怎么明显的低喟。

她的感觉相当锐敏。感觉出些什么了。

“陈大侠这几天为了晚辈的事,诸多辛苦。”她眼中有期待:“晚辈十分感激,但不知……”

“我已经专程拜望了四海报应神。结果并不如意。”八方风雨一口说出他并不希望听到的坏消息。

“陈大侠是说。他们不答应?”她果然急了。

“姑娘。你要知道,四海报应神只是一个神秘组织的称号,他们有许多人,开销十分庞大。这种玩命的行业,说好听些,是替天行道,说难听,是一群亡命,一群杀手,因此,他们的价码高得惊人。”

“这……一万三千两银子,已经是十分庞大……”

“在旁人来说,够庞大了。请一位长工,一年的工资也只有百十两银子。但在玩命的人来说,人死了。就算有了一座金山,又有什么用呢?姑娘。”

“这……他们要多少……”

“他们的消息极为灵通,姑娘。请人将一个恶棍打一顿,十两银子就够了,捅一刀。二十两银子足矣!他们已经知道,玉清观主是南天一教的教主。”

“南天一教?什么南天一教?”江姑娘一头露水,她怎么知道江湖上的事?

“就是神巫教。”八方风雨说:“玉清观主就是教主天地神巫,一个已修至妖仙境界的可怕人物。”

“哎呀……四海报应神不敢……”

“四海报应神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所冒的风险大,价码也大而已。”

“他们要……”

“五万两银子。”

“天啊!五……五万两……”江姑娘绝望地叫。

“姑娘先不要焦急。还在商谈,并未绝望。我已经将价码加到两万五千两,只等对方答复”。

“两万五千?可是,晚辈的全部家当……”

“不必姑娘耽心,欠缺部分,冲着罗老哥和姑娘份上,我全部负责,现在问题是他们是否答应。要知道,交情是交情,他们人多口杂。冲交情份上只能减少一部份,这毕竟是卖命的钱。”

“那……他们能减多少呢?”

“我耽心的就是这一点。”八方风雨叹一口气:“三万以下,我或许可以传出侠义柬,向侠义同道求援张罗。超过三万,我就无能为力了。同道中真正可以借一千五百的人不多哪!”

“陈大侠,报仇乃是晚辈的事。岂能让陈大侠传侠义柬向同道张罗?”江姑娘语气相当坚决。“既然请不动四海报应神,晚辈只好另请高明。”

八方风雨一怔,冷静地打量江姑娘片刻。

“姑娘,除了四海报应神,没有人敢招惹南天一教。”八方风雨正色说:“另请高明,谈何容易?十万银子,也请不到敢取天地神巫性命的人。”

“江管事曾经到过南京,他认识一些人。”江姑娘把赵大所瞩的话用上了:“至少,晚辈让他试试。”

“不错,江管事好象见过世面的人。”

“是的,他是家父最得力的臂膀。”

“但他既无名气,更少声望。”

“总该让他试试哪?陈大侠。晚辈打算往南京碰碰运气,愈早动身愈好,明天……”

“什么?姑娘打算明天就走?”八方风雨脸色一变。

“是的,晚辈的田契与官票,尚请赐还……”

“什么?”八方风雨拍桌而起,脸色一沉:“你不是说着玩的吧?官票我已经给了四海报应神。买卖仍在谈判,你怎么说这种外行话。”

江姑娘吃了一惊,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陈……陈大侠。”江姑娘吃惊的说:“买卖仍在谈判,怎么可能就先交定金?是晚辈外行呢?抑或是晚辈听错了?这……除非他们已经答应了,不然……”

“当然他们有答应的可能,为表示我的诚意,所以先让他们先收一些彩金,这也是他们那一行的行规。”

“这……晚辈得先问问江管事的意思。”江姑娘惶然离座向房门走。

“姑娘,你听我说。”八方风雨拦住了她,脸上又涌起笑意:“这件事你根本不用操心,不管四海报应神索价若干,我都应付得了,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的联络人好不好?”

“这……好的。”江姑娘不得不答应:“晚辈且先知会江管事一声,让他安心。”

她仍然要往外走,但刚想绕过,八方风雨的大手一伸,又把她拦住了。

“明天再告诉他好了。”八方风雨阴笑。“你坐,有些事我要和你商量商量。”

“陈大侠,可否将江管事请来谈?不管商量什么,他知道的事比我多,重要的事要由他作主呢!晚辈觉得,四海报应神靠不住,江管事的意见晚辈必须尊重,可否派人将他请来?”

“这是你家的事,杀父之仇与江管事何干……?”

“不,陈大侠.江管事是家父最亲信的人,见多识广,晚辈必须倚赖他,任何决定,他必须知道,他必须来。要不,晚辈去找他来。”.、。

“你不信任我?”

“晚辈宁可信赖江管事。”姑娘坚决地说,沉静地再次举步。

八方风雨冷笑一声,再次伸手拦阻。

“陈大侠。”姑娘沉声叫。“你想干什么?”

“你听我说……”

“我要江管事在场。”姑娘厉声说。

“哼!你听到了些什么风声了?”八方风雨语气一变。

“听我说,姑娘。没有人敢招惹天地神巫,四海报应也不敢。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吧!现在与以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八方风雨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你是说……”姑娘大吃一惊。心中发冷。

“你可以留在我这里。”八方风雨狞笑:“我会善待你。如果你回常德,一定会死在天地神巫手中。你年青美丽,还有美好的日子好活,何苦回去送死?”

“你……你……”

“哈哈!姑娘,谁道你还不明白?我把你留在内室,就是要……”

姑娘心向下沉,猛地闪身夺路。——-‘

“哈哈哈……多笨的女人。”八方风雨狂笑,不再阻拦。等姑娘奔到房门,伸手拉门的刹那间,在后面八尺左右。右手虚空一把抓出。

门拉开了,门外站着两名横刀把门的大汉。

嗤一声裂帛响,姑娘的外衣自背撕破、剥落,象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抓着背领硬撕下来的。

他里面仅有薄薄的胸围子,吓得双手一抱,抱住了幸未滑落的破衣,骇然后退。

两把刀尖堵住了房门,她怎敢往刀尖上闯出生路。

“救命啊……”她狂叫。

噗噗两声轻响,左右肩关节各挨了一劈掌,双手立即失去活动能力,手一松,春光外露。

接踵而至的打击,令她羞愤如狂。八方风雨抢出抓住了她,三下五下打得她昏头转向,三把两把撕破了她的衣裤,她成个一丝不挂的白羊。

砰一声大震,她被丢在床上。

“哎……”她尖叫,畏缩成团颤抖。

“小女人,你给我听清了。”八方风雨站在床前卸除绸袍,声色俱厉:“把所有的往事忘掉,乖乖地在这里随太爷过快乐的日子,我不会亏待你。我会把你娶作第七房侍妾。如果你不识相。哼!太爷玩腻了之后,把你卖给那些混混送入教坊。”

“你这天杀的……”

“你还没学乖。”八方风雨沉声叫,一把揪住她的发髻在床外拖,一手按住了她裸露的乳房,这一拖一按之下,痛得她厉声狂叫。

“我要整治得你服服贴贴。”八方风雨狞笑。“以后看你还敢反抗吗?哼!”

“苍天哪!我……我我……”她发狂般厉叫。

“苍天只会帮助强者。”八方风雨将她摔落在床前,脱掉露出虬结着黑毛的上身:“我八方风雨就是强者中的强者。”

房中灯火明亮,房门已经被两大汉拉上了,房中应该不会在第三个人。

“真的吗?”第三个人的语音确在房中传出。

八方风雨正在解腰带,不由大吃一惊,火速转身。

东院客厢只住了赵大一个客人,当然他叫江管事。

一住三天,三位健仆轮流陪伴他,与他天南地北胡扯,从酒色财气谈到江湖情势,颇不寂寞。

天一黑,这次三位健仆全来了。在厢客的小客厅摆了一桌酒席,四个人分据四方,点起了大烛,四个人开怀畅饮,气氛融洽。

已经各喝了一壶酒,第三壶酒是由一位小厮送来的。

“我说江兄。”那位负责招待他的陈忠。接过酒壶大着舌头说:“看你老兄为人颇为四海,也很有见识,怎么不知道南天一教神巫教的事?神巫教在湖广。尤其是湘西汀南,势力大得很呢。”_

“呵呵!陈忠兄,你在说廿年前的老故事。”赵大怪笑。似乎酒气上涌:“神巫教主天地神巫,已经逃入四川多年,不知死在何处,可能骨头可以用来作鼓捶啦!他那些徒子徒孙,早就散了局,流落在各地做巫婆端公混口食,神巫教早就不存在啦!老兄。呵呵!我自己来倒酒,不敢当。”

“客气什么?”陈忠笑吟吟地替他倒酒,双手握壶挡开他接壶的手。“你老兄酒量不错。咱们今晚是不醉不休,我替你找个漂亮的女人,怎样?”

“哈哈!女人?妙极了。”赵大掂起了酒杯就唇:“陈忠兄,你这里找得到女人陪睡?”

“当然有啦!喝,干坏。”

“妙哉!大概尊府内院的女人很多很多。”赵大并不急于喝掉杯中酒:“陈大侠待客之道,真够周到的。陈忠兄,你怎不早说?”

“这时说还不晚呀!干杯。”陈忠先干为敬,而且向客人照杯。

“对,不晚不晚。我干。”赵大豪爽地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这一路上残风露宿。侍候着敢看不敢吃的大小姐,见了女人只能光瞪眼,他娘的苦哉!今天晚上如果有女人,我一定要彻夜荒唐……呃……奇怪!好……好象有……有点头……头晕……呢……见鬼!怎会醉……醉了……”

“再来一杯吧。”陈忠再替他敬酒。

“呃……”

终于,赵大向桌上一仆,手扫落了杯和碗筷,一仆之下,人事不省。

“把他拖到后园里去了。”陈忠向两同伴下令:“这家伙说话流里流气,见识不差,不是什么好东西。怪的是携有大批财物,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美丽小姑娘,半途居然无动于衷,忠心耿耿保护着小姑娘前来送死,算起来还真是条汉子。

“哈哈!”另一名大汉去拉赵大,要将人拖走:“你怎么知道他无动于衷忠心耿耿?说不定人家半途就睡在一张床上了。我敢保证,大爷一定会失望。”

“失望什么?”陈忠信口问。

“大爷以为那小女人是黄花闺女呀!现在,他一定发觉一只是一个破罐子,那小女人定早就被这小子尝了鲜,怎不失望?咦!这家伙好重,拖不动呢!老七,快过来帮我拖一把。”

第三名健仆哼了一声,放下酒杯绕过来。

“真没用,连拖一个吃了迷药的人也拖不动。”这位仁兄掳袖伸手说:“交给我,但你得自己去埋活死人。坑早就挖好了的,掩埋是你的事。咦……”

赵大双手一分,分别扣住了左右两个人的左、右手肘,扣死了曲池。

“呵呵!”赵大抬起头大笑。“这点点下九流的差劲蒙汗药,如果能迷翻我这老江湖,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你们死吧!”

两健仆飞掷而起,重重地摔掼在左右的厚实大砖墙壁上,脑袋开了花。

陈忠大骇,俯身抓凳作兵刃。

可是,晚了一刹那,沉重的八仙桌连同杯盘碗筷,象座山一样向陈忠砸去,连人带凳被压得变了形,胸骨全折几乎成了扁人。

“不杀尽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无义蟊贼,天道仍存?”赵大凶狠狠地说,弄熄了灯火,大踏步出厅走了。

室中宽敞,大户人家的客房足够一家人活动。

这情景相当不雅观,极易引起非议。一个有了几分酒意的年轻男人,一个裸着上身铁塔或人熊似的壮汉、一个裸蜷缩在床脚的少女。出现在灯光下。

八方风雨先是一惊,但并不害怕。当看清出现室内的人是赵大时,惊讶中涌起了疑惑和愤怒。

“是你!”这位主人讶然叫。

“你以为还有谁来打扰你?”赵大双手叉腰站在室中心,显得英伟挺拔有如巨人:“你是一家之主,在这间房子里;你是天王老子,强者中的强者。”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杀掉所有的人,杀进来的。你花了三天工夫,追查追杀江姑娘那些人的来历底细,确知不会有后患,这才向江姑娘进行恶毒的迫害。今晚你派陈忠三个亲信爪牙,用蒙汗药计算我。后园挖妥了坑,要活埋我永除后患,所以我宰光了你全宅的男女,最后才来找你。”

“什么?你……”

“你八方风雨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凭你个贱种混混,偷鸡摸狗卑鄙无耻的混蛋,混到今天的地位,与及拥有百万家财,可说你所有的每一文钱,每一寸田地,都是从好人身上弄来的,沾满了血腥。

八方风雨陈彪,你怎能忍心向朋友的女儿,向一个可敬的、要毁家报杀父之仇的好姑娘,用这种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手段迫害她?你已经不是人了,你这该投生畜类的贱种。”

“去你娘的什么朋友的女儿。”八方风雨怒叫:“在下与妙笔生花罗昆,只是有一面之缘的萍水相逢普通朋友。对他朋友的女儿,在下更没有怜悯的必要。这世间本来就不公平,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八方风雨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就是我是强者。”

“就算你不是江姑娘的长辈,也不该落井下石,用不着骗她你与四海报应神有交情……”

“在下本来就与四海报应神有交情。”

“真的?”

“没有骗人的必要。”

“他可并不认识你。”

“废话!”

“我必须指出你的错误,免得日后还有人利用四海报应神的名号骗人,免得再有人破坏四海报应神的威信。

其一,报应神从不问苦主索取报酬,只向加害人取偿代价。

其二,他们没有中间人,更不会两面拿钱,这是他们保持职业尊严的信条和超然的立场,绝无更改。

其三,四海报应神决不可能和你这种人有交情,如果他们发现你利用他们的名号杀人、骗财、骗色,他们一定会用最严厉的制裁手段,将你送入十九层地狱?”

“好小子!你还真不简单。”八方风雨狞笑:“没想到我那几个饭桶手下,不但没能套出你的根底,反而被你套走了不少有关四海报应神的消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死吧!”

声落手出,进步挫身虚空一爪进攻,劲气排空发出可怕的锐啸,爪功的火候极为精纯。赵大身形略闪,斜掌虚拨,传出一声气流激呼啸,远在丈外的圆桌突然外移近尺,似乎被某种不可见的神秘力量所推动,移动时传出刺耳的怪声。

八方风雨咦了一声,脸色一变。

赵大也神色一正。虎目中冷电乍现。

一记杀着,双方皆感到意外。

八方风雨深深吸入一口气,双手一提,蓦地一声沉叱,象头怒豹般闪电似的扑上,双爪连环下抓,声势十分惊人,往贴身的致命攻击。

赵大身形向左斜沉,在千钧一发中自连环变爪下脱出,身形立即扭转,一脚疾飞。

噗一声闷响,一脚扫在八方风雨的小腹上。

八方风雨的护体气功到家,禁受得起打击,但打击的力道太凶猛,稳不下马步,身形倒飞而起,恰好退回原位,着地时用上了千斤堕,勉强地站稳了。

这瞬间,房门的猛地被推开,一男一女狂野地冲入,女的是八方风雨的第二侍妾二娘。两人手中有刀有剑,急冲而入,猛扑赵大的背影,及时阻止赵大向身形刚震落的八方风雨反击。

“决不留情!”赵大沉喝,扭身连拍两掌。

一男一女的刀剑距赵大还有半尺,奇异的掌劲及体,猛冲的身形突然顿止,浑身一震,剑失手堕地,口中鲜血涌出,然后双眼一翻,仰面便倒。

八方风雨倒了,双爪下抓。

赵大身形急射,双手正好拨开抓下的双爪,起右脚向前一挑,魁星踢斗击中八方风雨的下阴。

“呃……”八方风雨踉跄后退,上身下俯,身躯打旋,蜷缩着一头栽倒。

“你……天哪!”八方风雨虚脱地叫:“你……你是谁?没……没有人能……能在三招之内要……要我的命的,你……你是……”

“我就是四海报应神之一。”赵大在旁站得笔直。

“你……你……”

“我并不认识你。”

“放我一命……”八方风雨崩溃了:“我……我无意利用你们的名号为……为非作歹……”

“你已经利用了。”

“不……不能怪我……我……我只是信口胡……胡吹,没……没想到妙……妙笔生花把……把我的胡吹当……当真……”

“不管你有意无意,你的所作所为天地不容。”

“我……”

“我不能饶恕你……”

一声厉叫,八方风雨全力一蹦而起,象只八爪蜘蛛,手脚并用向赵大兜去。

赵大哼了一声,向右一闪,让对方冲过,左手反掌便劈,噗一声劈在八方风雨的背心要害上。第十八章

距离商家窝藏匪类,交通湖寇事泄拒捕,举家畏罪自焚的变故,已有百日时光。光阴不会因为世间的任何变故而停滞。

全州的人,已将商家、杨家、与及以后又发生破产变故的李家孙家所生灾祸忘了。人如果不健忘,很可能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看不见的改变,偶或从有心人的言行中看出端倪。可以隐约看出的是,夜间秘密焚香敬神的人增多了。

但白马洲白马观,一切如恒,并没增加进香的人,似乎往来的香客更少了。

这期间,往来常德、岳州、荆州的商旅,仍然水陆通行无阻。沣州本来就是一座往来的大埠,商贩聚散的大城,武陵山区山产的集散地。

与天下所有的通都大邑一样,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忙,来来去去平常得很。

这天,岳州来的客船,靠上了城南道源桥码头。

一位留了小八字胡,年约三十上下,人才一表的旅客,穿了一装青施,神气地踏上嘈杂的码头。

后面,跟了一位廿来岁相貌堂堂,但脸上不时出现傻笑的愣大汉,背了一只大包裹,手里提着另一个青包袱,份量不轻。

一位健壮的店伙排众迎上,笑吟吟地先行礼。

“这位可是武昌鸿远栈的周师爷?”店伙恭敬地问:“小灼是南门鸿宾客栈的店伙郑五,特地奉命前来迎接的。敞店早些天就接到岳州来的口信,说周师爷随这班船到达敝地。”

“不错,在下就是周宇,武昌鸿远栈的三管事夫子之一。”旅客也和气地说:“故栈与岳州的三湘宝号有生意上的往来,由三湘宝号引介来到贵地。调查永定卫山区山产运销江南的可行性,要有一段时日逗留,事先订了贵店的房间,劳驾引路。”

郑五向后举手一挥,来了两名年轻力壮的小伙计。

“替周师爷携行囊。”郑五向两店伙下令:“人太头小心了。”

码头上人多嘈杂,一些混混在找机会浑水摸鱼,一些便在公人和眼线也在防止罪犯作案,当然有些怀有特殊任务的人在人丛中活动。

他们的话声音并不大,似乎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许动!”健仆一把推开上前接包裹的小店伙,大眼一翻:“这是我师爷的行李,谁都不许动。”

小店伙几乎被推倒,吃了一惊。

“小二哥休怪。”周师爷客气地向大店伙道歉:“这位是敝号的伙计王大牛。愣头愣脑直肠直肚,倒是忠心耿耿,力大如牛。你们就别管他好了,他拿得动。”

“师爷请随小的来。”郑五摇摇头苦笑,挥手示意让两位小店伙先走,领路离开码头。

进了城,大街上行人不多。

郑五走在周师爷的左侧,两位小店伙已经不见了。周师爷走路慢吞吞踱方步,俩位小店伙怎肯陪着走?

“二哥没来?”郑五问。

“他在岳州查一些线索。”周师爷说:“在那边。可能获得一些三位师爷的来龙去脉。这里怎样了?”

“城里我查出五处秘坛,似乎城外四乡都有,但外人不易进入,所以还不知道详情。已可断定的是,玉清观主羽翼已成,已具气候。”

“没去过白马观?”

“不想打草惊蛇。可怪的是,白马观似乎香火比往昔冷落。”

“这就可以转移世人注意呀!”周师爷笑笑:“等我了解情势之后,再定侦查自马观的计划。”

“去找玉清观主?”

“不,他会来找我。”

“他去吗?”

“会的,而且一定会。哦!你来了四十多天……”

“收获相当丰富。”

“先不管收获,你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我想不会。我是从船上因病留下来,欠了店钱当伙计抵债的平常人,连客栈的人也把我看成他们的同类。”

“常德方面可有消息?”

“还没有。大哥,会不会发生意外?”

“这……应该不会。俩位小妹机灵得很。”

谈谈说说间,鸿宾客钱在望。

落店的旅客进进出出,一位带了小厮的佩剑书生,正尾随着一位绝丽的彩衣女郎入店。

彩衣女郎年华双十,俩一双媚目流波四射,身材曲线玲珑,美艳绝伦。跟在后面的两名侍女,也年轻出色。携带的行囊甚丰,箱笼包裹由四名店伙挑着跟在后面。

“咦!这妖女跑来沣州有何图谋?”周师爷脸色一变:“这不是她的习惯。”

“晤!销魂一枝春柳红绡,换穿了彩裳不穿红。”郑五也大感意外:“最近半月来,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来往往,透着邪门。也许,都与玉清观主有关呢!”

“留心些,老三。”周师爷郑重地说:“我嗅出了危机,感觉出不寻常的气氛。”

“我会的。”

“你们眼中,只看到标致的女人。”走在后面的王大牛笑嘻嘻地说:“认识那位神气的英俊书生吗?”

“金珠剑穗!”郑五大感惊疑。“毒剑秀士欧阳大风,真是他?”

书生佩剑的剑穗上端是一颗桂圆大的珍珠,流苏是金色的。

“如假包换。”王大牛不笑了:“宇内凶魔决不会是不期而遇,此中大有可疑,咱们必须倍加小心,我怀疑他们是冲咱们四海报应神而来的。”

“可能吗?老四。”周师爷不安地问。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沉着应变何所惧哉?”王大牛眼中冷电乍现乍隐。“也许,咱们不必操之过急,先坐观其变再对策。走吧!有人注意我们了。”

白马洲其实该称岛,长有十余里,草木丛生,一度曾经开辟了不少田地。后来由于经常有盗贼光临,洲上开垦的人先后迁走了,田地重又变成草木的生长区,因此这些年来,该洲的实际主宰是白马观的老道。

最近,洲上游客渐稀,香客也日渐减少,白马观的十余名老道,显得更为清闲,没有施主打扰,该是清修的大好机会。

天一黑,洲上便不再有人活动。白马观除了殿堂中的长明灯以外,各处不见其他灯火。

一个黑影出现在洲尾,撒开大步越野而行。

百日之前,妙笔生花是从洲头(西)接近的。

如果想泅水登洲,不会有人从州尾接近,沣江水势甚急,不可能从洲尾登陆。

但,这个黑影是从洲尾登陆的。

妙笔生花距白马观约余里,碰上了要命的天神。今晚,远在观外围两里地,草木丛中就有鬼怪潜伏,可知白马观的警备,比往昔更坚强了。

这个黑影,可不像妙笔生花一样偷偷摸摸,而是大模大样穿林排草而行,直叩警备森严的防卫网。

江湖朋友夜间活动,通常穿了紧身的夜行衣,行动比较轻快俐落。但这个黑影却外穿一件灰褐色的披风,身上似乎没带有刀剑,走动时披风飘飘,相当神气。

接近一排树丛,树丛内突然传出一声鬼啸,接着鬼火迎风飘浮,雾气涌发。

黑影毫不介意,步伐稳定,直向树丛大踏步接近。

五丈、三丈……

连声鬼啸,林绿突然出现两具惨白色的直立骸骨。上面的髑髅极为吓人,眼洞中绿焰闪烁。骸骨直立在薄薄的雾影中,四周鬼火飘浮,星光下看得真切,真会把胆气不够的吓死。

但黑影一点也不吃惊,泰然止步。

星光下,这个黑影也相当吓人,戴了有花纹的头罩,露出脸部五官,但脸上也画了彩纹,似乎比真的鬼还要吓人。灰褐色的披风长及地面,夜间看是黑色的,站直立后看不见手脚,花纹头加上一座直筒巨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鬼碰上了鬼,面面相对。

雾气渐浓,空间里荡漾着草霉气息。

一个鬼与两具骸骨相对而立,谁也不肯先开口。

两具骸骨其实不是真的,只是两个穿了黑衣戴了黑头罩身前身后加绘骨路白漆形象而已,如不走近,很难发现真象,胆小的人心中有鬼怪,一看便吓了个胆裂魂飞,那有勇气细察?

半刻,双方不会移动分毫。

又片刻,黑影身后有异物暴起,像头夜枭飞起,猛扑,飞行无声,扑势空前猛烈。

黑影像是背后长了眼,突然向下一坐,快极,像是突然幻化入地隐没了。

扑去的人浑身黑,黑头罩只露出五官,如果往草中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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