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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美人(秉烛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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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走了。流水心中遗憾,觉得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寒蝉给她包了几个石榴在路上吃,又叮嘱她:“不要全然相信身边人,碧玉师兄也很忙,你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流水想了想,说:“我能不能关了凌云阁,日后跟着碧玉师兄?”
  寒蝉又道:“碧玉师兄已经上了朝堂,官场紊乱,在他身边,他也难保你周全,你也难助他。你且保护好自己,不要让碧玉那么担心。”
  流水知道寒蝉说话一向直接但是合理,点点头,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寒蝉,你得了空,就戴上那张皮,来凌云阁玩吧。我弄了很热闹的戏班,还有很好吃的饭菜……”说着说着,觉得有点心酸,身边的人,都各自分散了,连那只藏獒,都不知道去哪儿安家不得见了。想要跟碧瑶闹一闹,人家也要成家了,婚宴自己喝不上那一杯。
  日后,好好坏坏,都要自己闯了,那些熟悉的人,为了各自好好的生活,都不能太亲近。但知道他们都好好的活着总是好事,只是想来鼻尖有点酸意,也不知道师姐逃去哪了,只是她本事大,想来是饿不着的。
  寒蝉摸了摸她的头,说:“会去的。我要吃火锅。”
  “……”流水刚涌上鼻尖的酸意一下子飘走了,“开什么玩笑,我们凌云阁格调很高的!都是高档菜,没有火锅!”
  寒蝉点点头:“但火锅好吃。”
  “……我回去就给兰字雅间桌子挖洞。”下面安个火炉,吃火锅。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流水坐着自家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往来路走。在下了山寨的山后还回头看了两眼,那里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夹在环山的云层中,有种飘渺的感觉。流水知道,碧玉也不会在那里一直呆着;他奉旨灭了溪山派,拔了当今皇帝的心头刺,正该是平步青云的时候。流水只是想着,碧玉在自己心里的仙人之姿,就留在这座山上,当他是个土地神好了,以后没事,还来拜拜,倒是有个念想。
  只是后来当碧玉知道了当日流水的想法后,觉得真是哭笑不得。
  回了凌云阁,安然安适安逸倒是涌了上来,热热闹闹地把流水接下马车,并且抒发了一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及自己忐忑不安对于老板的担心之情。流水且听着他们说着“哎呀,掌柜的,你怎地走那么远”“哎呀,掌柜的,你怎么出门也不带个小厮”“哎呀,掌柜的,想来那贼人定是武功高强,不然怎地掌柜的十八般武艺都使不出了呢”……
  一人一句哎呀的,夹枪带棍明讽暗讽地把流水嘲弄了一番,流水眼一瞪:“怎地,你们还造反了不是?信不信我给你们下痒痒粉?”
  三人笑了一把,见流水依旧精干,也放了心,安然去厨房端了些点心来,流水手挥了挥,说:“我近来不爱吃这些糯糯的东西了。我们挑个良辰吉日,把兰字雅间的桌子挖个洞,下面升个炉子,吃火锅。”
  三人对望了几眼,对于流水突发奇想理解不能,安逸小心翼翼地道:“掌柜的,你看,我们楼里就数兰字雅间最风雅了,而且这季节,秋老虎还没过呢,闷热得很,你看……”
  “我看什么看?”流水把糯米丸子塞进嘴里,“告诉你,不要嫌弃火锅是船江号子们吃的,上不得台面;大俗即大雅!大不了不叫火锅了,改个名,叫……就叫浴火重生吧,啊,反正火锅就红彤彤的。”
  于是没几日,凌云阁就大张旗鼓地关了门,找了个木匠,把兰字雅间改成适合火锅的包厢,把墙上的山水画拿了下来,包厢里的床也拿了,只把桌子改大了,多拿了几个椅子,配上一口大铁锅,倒是围坐个十几人不成问题。流水心想着,如今溪山派虽是这般零散,但总有一天,或许是很久以后的那一天,大家都老了,事情都过去了,没人记得被灭门的溪山派,没人关心前朝遗孤,自己熟悉的那些人,还可以热热闹闹地,围在一块,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流水想着想着,就对此次兰字雅间的改造非常满意,大手一挥,让云然把原先一个秀才提的“兰”字门匾拿了下来,想了想,自己去笔墨轩买了只扫帚一般大小的毛笔,双手抱着,提了个“火”字。
  云然帮忙扶着牌匾,看着壮志凌云的流水,默默感慨,啧啧,真是难得有人把一个简单至极的“火”字,写得龙飞凤舞,人鬼不识。
  渐渐有了秋意,天也凉了些,转眼就是中秋。溪山上的中秋的夜晚,往往是各个院子都聚起来,听各个掌门讲讲话,其中,就数三掌门和四掌门话最多了……连着听了这两人的讲话,就会让流水昏昏欲睡,头顶的月亮明晃晃的,直到自己的师父十掌门要上去说两句时,师姐行云才会推推自己,提醒要散了,大伙一会要走了,别瞌睡得太明显。
  所谓好玩,其实也没什么好玩。只是中秋佳节,管得不严,年轻的弟子能够得几壶桂花酒,围了几桌,各自做着爱好的事情——有的桌子是聊聊天,讲讲溪山派发展;有的桌子是吟吟诗,互相吹捧一番;有的桌都是女弟子,讲讲首饰女红;至于流水在的那一桌,总是噪音的来源:先多抢几壶别桌的酒,嚷嚷着划着酒令,喝得有点晕了后,开始拿着两个骰子,摇摇开赌。流水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赢的那一个——原因倒不是她赌术高超,而是她一向是开骰子的,嚷嚷着“买定离手”那个。无论谁赢,流水总能敲得一点“辛苦费”,稳赚不输。
  想来也难得,流水自幼在山上长大,也没去过赌场,只是在溪山上偷见着其他院的几个师兄弟门玩了几次,便手到擒来地学着了。师父石越对她这方面领悟能力高超表示很无奈,“好的不上手,坏的倒学得快。”现在流水回头想想,其实也不尽然。自己只是对于传统的琴棋书画武不在行,其他的,比如易容,比如烧菜,自己倒是学得不错,也不算坏东西嘛,相反之下,实用着呢。
  流水本来想在凌云阁的中秋,也来开一把赌。但安然安逸安适三人却不买账,安逸还鞠了一把不存在的泪,说道:“想当年,就是我父亲爱赌,才卖了我娘和我,我恨死赌场了,掌柜的,你怎可再提我的伤心事。”
  真是一帮狡猾的不肯吃亏的守财奴。流水很不爽,连带着也不愿下楼招呼中秋节更多的客人,凌云阁的新戏班子越来越红火,中秋吸引了不少人。为了长久发展,流水还特地让安适去每桌送了盘油酥花生。流水私以为这是个顶顶不错的策略:油酥花生最适合下酒,送了花生,花不了多少本钱,却带动了酒的大卖。流水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又开心了起来,摇头晃脑的,应和着戏班的唱戏声,依依呀呀地唱着。
  中秋的凌云阁有三人管着,流水便得了闲,当了自在的甩手老板。想了想,又出了门,去香粉娘的铺子晃了一圈;香粉娘不在,店小二欢快地招呼了流水,还特地拿出上好的胭脂水粉,询问“田掌柜”是否有了意中人。流水随口应了几声,拿了东西,打赏了小二几块铜板,又晃悠悠地回了凌云阁自己的房间。
  流水躺在自己的床上,想了想,觉得有些无聊,又跳下床去,翻箱倒柜,翻出一件藕粉的裙子,换上。把扎着的头发放了下来,梳了个流云髻,抹上了香粉阁买来的胭脂水粉,对着铜镜照了照——哎呀,几日不见,自己真是越来越美了……
  流水很得瑟,却不敢从正门走。正门还聚齐着许多宾客,从房间里出去,这么明亮的裙子,肯定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想了想,流水望了望窗口——流水自己的房间在一楼,翻出去是个小巷,平日没什么人会经过,只是路不平,都是些坑坑洼洼的泥土。
  流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这鞋子,沾上泥就狼狈了。流水细想了一下,脱了鞋,揣在怀里,把裙子也挽了起来,光着脚,爬上了窗。
  流水左右一看,却见陆远贺穿着深蓝色的华服,一身靠在墙上,显得体魄颀长,他笑得温润无害:“我刚在前门,问了安然,说你在睡觉——这么热闹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会睡觉?于是我便到这儿来等了你看我多了解你。”
  “……”
  流水二话不说,掉头往回准备跳回房间。
  却突然感觉腰上被一挽,一股力气往后一拉,流水的身体顺势往后倒,倒进陆远贺的怀里,陆远贺笑出了声,还转过流水身体凑近闻了闻:“唔,这才叫暖玉温香抱满怀啊。”
  流水心想着,不愧是风流浪子,调戏姑娘的水平一一流。所以倒也不气,只是抬头盯着他,笑笑:“好啦,多谢壮士搭救,放小女子下来呗。”
  “哈,你现在还是那么爱称呼别人‘壮士’,”陆远贺左手把流水的鞋子勾在手里,手臂贴着流水的腿弯,右手环抱着流水肩背,“不是怕弄脏了鞋子么,我抱你走几步,地上干净点你再下来吧。”
  流水虽是脸皮厚,但好歹也有点羞耻之心,这么晾着脚,风凉凉的吹着,也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你先让我穿上鞋子先。”
  陆远贺看了看她,笑了笑,调整了一下抱姿,蹲□,让流水坐在自己大腿上,拿过鞋子给她仔细穿好。
  流水穿了鞋,很欢快地任由陆远贺把她抱着,陆远贺走了一段后,流水又觉得不大满意了,一直扭头看着前路,脖子都要酸了,她敲了敲陆远贺的手臂:“我看前面好吃力,要不你背我吧,这样我就能看到前面了。”
  陆远贺低头看了看她,说:“不好。我背上有伤。”
  流水大惊:“真的假的?那你放我下……”
  “假的。”陆远贺笑了笑,“背人多不好,说不准你背后捅我一刀……”
  “切,”流水不屑,“我要捅你当面也捅!”
  陆远贺笑,不说话,抬头看了看远处夜市的灯光,和更远的月;觉得心中满满的。是个圆满的中秋。
  我不想背你,陆远贺想。虽然背着你,你可以看见前路,可是我却看不见你的脸。
  廉城因为来往商贾居多,又是两国临界,住户往往是离乡打拼的,家乡远回不了的,中秋佳节便不是呆在家中,零落几个人反而寂寞,所以中秋的夜市跟元宵灯会一般,热闹非凡。
  流水终归是贪玩心性,对于各种小玩意儿很感兴趣。没多久就买了零零碎碎许多东西,还吃了许多地方美食,吃着栗子饼,流水还喋喋不休地跟陆远贺说:“这个栗子饼啊,我以前在溪山上的时候,就数莫娘做得最好吃了。只是她去得早……不过也好,她一直喜欢大家欢欢喜喜在一起的,她喜欢的小孩那么多,现在我们都……”流水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溪山派众人都还活着的事情,不知道陆远贺知不知道,也不知道陆远贺会不会跟溪山派灭门有关,便留了个心眼,转而说,“唉,你说变故怎么就来得那么快呢。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早知道,至少来得及说点告别词是不是。”然后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远贺,心虚地笑。
  陆远贺看着她,流水的身后灯光璀璨,映衬得她笑颜如花,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只随口应了句:“ 人生难测。”
  流水点点头:“我现在都很害怕,安然安逸安适,会不会突然也离开呢……你的那个什么教又那么危险。不知道哪天……”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流水突然有点鼻酸,却又笑了,“呸,你当然会赢的啦。”
  流水想着,又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突然不见了,他们会不会也,哪怕只是偶尔,想念自己呢。然后想着,有些懊悔,当年没有好好相交,后来没有好好说再见。
  于是背了一大包东西的陆远贺跟着流水到了城外已经没了果子桃子林,找了棵歪脖子的树,在旁边挖洞。
  陆远贺心中蒸腾起了一种“咦不是浏览夜市嘛不该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乐呵呵地挽着手逛嘛,不是该眼送秋波温柔款款月下定情嘛,怎么最后到了这黑不溜秋蚊子萦绕的地方来挖洞??”的无力感。
  流水还一般念叨:“记住这里啊,这棵桃树比较歪,好记!以后不管你我谁,不管啥原因分离了,记得来这里找啊,记得来留个东西,我就知道你活着了……”
  洞挖好了,流水把新买的木匣放了进去,想了想,又在木匣里放了块新买的手链,放了进去,说道:“诺,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东西。”
  陆远贺看了看盒子里,在月光照耀下发出隐隐光芒的手链,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在这里挖洞好像也不错。
  流水最后在回凌云阁的路上,就与陆远贺道了别。溟蒙教麻烦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不知道日后,是否会掀起更多的血雨腥风。
  流水想,罢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流水才溜回房间,点亮了灯,就听见门外安逸急切地敲着门:“不好了掌柜,出大事了!”
  


☆、莫道秋江离别难;舟船明日是长安

  流水迅速换了妆容,出了门,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那么急?”
  安逸指了指大堂处,流水一看,吓了一跳:不是该戏停了,安安稳稳地散场了吗?怎地离着戏台近的几张桌椅被掀翻了,碗碟散了一地;似乎还有血迹,而一旁,戏班子的年轻花旦,坐在地上,小声的啜泣着;而戏老大拍了拍花旦的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见流水来了,上前,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田老板,你看呐,这真是……诶,到底是年纪轻的,不懂事儿,又给您添麻烦了……”
  经由安逸绘声绘色地讲述,流水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原是那地痞无赖牛胖,多喝了几杯,见着戏班谢了幕,却还是不依,又吼着让花旦又唱了两曲;而后还是闹腾,还动起了手脚;安适本是个好心肠,而且跟戏班子的几个戏子都关系不错,大家都是自幼没爹没娘的,更显亲近。于是安适赶紧上前拉扯,牛胖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花旦喝两杯;花旦喝了两杯后,牛胖还是不肯收敛,粗手直往人姑娘衣服里伸。安适实在看不上去,拉着拉着就一拳上去了——于是就好了,两人打了一架,牛胖出了门还撂下了话:“你给我等着啊!看我不收拾你们!让这个凌云阁都开不下去!”
  流水听着听着,头歪了歪,对安逸说:“果然是没读过书的粗人,古往今来威胁人的话千百年都不换换。”又挥了挥手让戏班子走了,说没事,自己会担着,然后问安逸安适在哪。
  安逸说,安适知道自己惹了祸事,也不愿给凌云阁添麻烦,便去收拾东西等着,把自己交出去就是了。
  流水眼睛一瞪:“等什么等?受伤了没?没受伤还不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收拾了,等着掌柜我来收拾么?”
  安逸问:“不交人了?”
  “交个屁!”流水踢了踢碎掉的桌子和盘子,有点心疼,“一个地痞无赖都想爬到老子头上来?老子可是溪山派下来的!我可是学武术的!我师兄现在还在朝廷当官,我上面有人!”……说的正是那碧玉。流水蹲□捡起几个侥幸没有摔坏的碗,让安逸拿着,一边念叨:“我师姐可是陈公子的夫人!”说的正是碧瑶。“我还跟邪教护法是兄弟!”说的是那陆远贺。最后流水站起身,拍了拍手掌,总结:“我可是黑白两道通吃!”
  安逸跟着连连点头。流水回头看他,说:“现在点什么点!安然呢,你们俩傻嘛,不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啊!我们的地盘上好嘛!请不要大意地一起上,我就不信抽不死他!”
  安逸头点得像鸡琢米,“是是。那时候安然在安排二楼雅间的客人,没来得及过来。”
  “记着啊,打得过就打,管它是啥以多欺少,阴谋诡计,全都使出来;不过打不过就跑呗。”流水直起了身,拍了拍手,“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适还有先见之明的。我们回去收东西吧。”
  安逸愣了:“掌柜的,收拾东西干嘛?”
  “说你笨呢你还不信。”流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什么叫有备无患?就是收拾好东西,若哪天半夜人家带着十多个人来围我们店了,还来得及跑。你去看看我们几个房间的窗子都好不好跳,下面有没有绊脚的石头什么的。”
  于是这个中秋,闹腾过了,连着几天,流水都没有睡安稳。想起了溪山派上,当时连绵的火光,有些胆怯,害怕坏事重演,而自己不再是在树上观望的那一个,而是在里面发出惨烈的嘶吼声的那一个。虽然当时,那些惨烈的叫声,似乎都是大掌门策划好了的;只是那时候害怕的心情,流水还是没有因为知道这是个阴谋而抹去。归根结底,流水就是个兔子胆子,胆小得很。
  后来牛胖还真找了几个地痞无赖上前闹腾,好在流水早有准备,撒了一大筐辣椒粉,弄得几个哭着骂她。然后牛胖边抹眼睛边哭着说:“好你个田王一!你给我等着!等我二表舅回来了,我看你这凌云阁还开得下去不!”
  隔了几日,流水照着铜镜,发现自己的眼睛下黑了一圈,还有些浮肿。 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自己被弄得惶惶不安,吃不下睡不着的,人生的乐趣一下子损失了一大半……也不知道牛胖的二表舅是谁,管这档子闲事不,只是流水光是想着,就难以安稳,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什么比这条命更重要的!
  ……所以她续刚关门弄好了兰字雅间的火锅之后,又一次关门了。
  流水虽对左右街坊宣称自己关门是为了装修一楼,不过其实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她顺带着把一些值点钱的东西,派安然去典当铺里当了,没狠得下心,没弄个死当,而是弄了个期限长的活当。世事无常,说不定哪一天就卷土重来了呢。
  凌云阁当年是流水拿了师父和师姐给的那块金子,跟陆远贺换的现钱买的,地契尚在,流水舍不得卖。算了算,除了这店铺,现银也有八百余两了,想来过个两三年不成问题;唔,甚至也可以找个良人,备套嫁妆也是够的。
  想了想,流水写了封信,准备放在那颗歪脖子桃树下,留个陆远贺。埋的时候,顺便把地契也放进去了。
  然后一个月黑风高的网上,流水收拾好了行李细软,便协同安然安逸安适三个伙计,偷偷摸摸地出了城,驾着马车,轰隆隆地往南方去了。
  等到陆远贺从行云那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两天,流水已经不知道在哪条康庄大道上欢快地奔驰着了。陆远贺快马加鞭返回廉城,一脚踹开凌云阁的大门,却只见人去楼空,二楼刚挂上没多久流水亲笔提的“火”字歪倒了下来,一片凄凉。
  陆远贺回头怒视行云,行云挥了挥手绢,咯咯笑道:“陆公子不要误会,这件事儿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过也是件好事,我们倒也不希望陆公子和流水牵扯太深,免得日后生离死别,徒增伤感是不是。”
  陆远贺一挥手,掀起一阵风,一楼的戏台哗啦啦碎了一地。风静了,凌云阁一点声音都没有,但那些吵吵闹闹的唱戏的、小二吆喝的、流水四处打招呼的闹腾,又像还在脑子里。陆远贺沉默了许久,道:“……不。我不会让她死。只要留得一条命在,我就还有办法。”
  行云僵了一下,不自在地抹了把袖子:“哼,陆公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的。”
  “哦?”行云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流水在逃跑之前,还先去了一趟桃花林……陆公子不妨先去看看,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陆远贺没有回答,转身冲出门,飞身上马,向郊外疾驰而去。
  陆远贺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掏出信。打开信封,落下一张地契,陆远贺瞟了一眼,瞳孔一缩——这是流水要还自己的人情,从此两不相欠了么?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打开了信,信上的字张牙舞爪:
  “陆公子:
  展信佳。咦,我近日觉得我常常是灵感喷发,你看,这个洞终于派上用途了,总算是没白挖是不是。
  我夜观星象,觉得这北方的冬天快来了,上一个冬天,真是冻死我了。我就想窝在被窝里不要出来,结果洗菜的阿姨还请假回家过年,凌云阁忙的时候我还得洗菜!真是心酸!这个老板当得就是心酸!安然安逸安适几个签了死契给我、若不是我收留也没去处的人也不怎么听我的话!唉,好像扯远了。
  唔,当你打开凌云阁,突然发现没有人,只留一片荒原一样的店,请你不要慌张,不要害怕,希望还在……额,简单来说,就是我伙计惹事了,惹上了一个地痞无赖,你也知道的,不怕君子就怕小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我已经连着三天突然梦见自己被牛胖抓住,然后被折磨,然后我有着不同的死法,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我想了一下,我又不是树,不用在这里扎根,人挪死树挪活嘛,我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参加个熟人的婚宴……如果那个熟人肯让我进去的话。
  介于如果把地契卖了,容易打草惊蛇,反正我银子目前也够我花了,就先给你吧,我相信,你一个堂堂邪教护法,铁定是不怕那些地痞无赖的!给你经营吧!日后你做了教主,溟蒙教众人也是要吃饭的是不是?你可以先派点人来试试水深水浅,日后多开几家店,免得你们血雨腥风中去杀人放火,抢那些血汗钱。”
  陆远贺看到这儿已哭笑不得,心中的狂躁感却慢慢地灭了下去,觉得似乎流水在身旁神叨叨的,有种莫名的安定。
  “陆公子,话不多说,我墨快没了,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先出去玩一圈,估计不久就可以到达宣城。你们那教的事儿也颇多颇麻烦了,你好好应付着吧啊,等你坐了教主给我发张你们教见了就必须很尊重我的木牌吧,如果没有,我强烈建议你弄一个,以后拿来做人情多方便,又不要你出多少钱,而且还可以避免你们教下有些二愣子惹上不该忍的人。言尽于此,多保重!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不管怎样,你还是能来我店当个招牌揽客的!”
  而话说这头。风尘仆仆走了两日的流水,到达了较为繁华的洛水城。此处正是碧瑶的家,碧瑶原名班语,虽是班家嫡出,但她母亲去得早,现今已是现在的大夫人当家了,所以她地位也不高;而班家在洛水城,也不过是个小有富足的门第,也不知为何,攀上了家世显赫的陈家公子。
  流水想了想,还是想见碧瑶一面。毕竟现在,溪山上的人七零八落的,能见着一个已是不易。于是便在大门处让管家通报了一声,好在碧瑶似乎也没有拿乔,没多久就把流水几人请了进去。
  刚进碧瑶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而碧瑶熟悉的嗓音带着哭腔:“我不嫁!”
  作者有话要说:= v =~~大家来猜猜下面的剧情撒~~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流水心一惊,哎呀,这下完了,碧瑶连那么好的陈公子都看不上,必定是还心心念念着碧玉了,自己这个情敌上门来,说要参加她的婚礼,这不是找死么。
  流水转身拉过身后的安然几人就想往外走。
  而碧瑶已经出了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插着腰,推了把刚刚与她争吵的三姨太,让她走人;然后对着流水嚷:“你走什么走!还不快进来!你师姐被欺负你没有看到吗!”
  流水只有转身往回走,进了门,碧瑶关上门,坐下,缓了口气,身姿又施施然的文雅了起来,说道:“你得帮我。”
  流水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额,我其实觉得陈公子也不错……你看,我这么孤陋寡闻的人都知道他,有人还赞其惊采绝艳,世上无双,你干嘛要吊死在碧玉那颗树上呢,你多试几个树啊。”
  “陈公子?你以为是那个陈易?你想得美!”
  ……原来叫陈易?流水默默地腹诽,我想得美什么呀,又不是我嫁。
  碧瑶吸了口气,道:“我许配的是陈家三公子。身份什么的且不论,只是这三公子,可是一傻子呀!据说是成天路上打滚流口水什么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笨蛋了,不然我怎么会看你不顺眼呢,所以你要帮我。”
  流水撇了一下嘴,皮笑肉不笑:“你都这么说我了,我还帮你?我傻呀。”而且还帮了你,让我多了一个情敌?
  碧瑶握住流水的手,道:“我不跟你抢碧玉了。他如今青云直上,也不是我这种出身能想的。但我也不想这么一辈子都毁了。你帮我,我知道碧玉在哪,事成之后,我带你去找他。”
  流水犹豫一下,说:“真的不抢?”
  碧瑶摆出一副真诚的神色,用力点点头:“绝对不抢。”
  “唔,我考虑考虑。”
  碧瑶立即笑了,欢快地站了起来,说:“哎,那你就在我这里住着吧,话说这洛水城我在溪山上时也多年没回了,回来之后,发现这里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什么的,比起山上的都精致许多。哎,现在他们指着我去成亲,攀上陈家那颗大树呢,我领的银子倒是不少的,明天带你去逛,顺便商议一下逃跑计划……”
  “我不是还没答应么?”而且为什么自己老是在逃跑逃跑逃跑!
  碧瑶继续自顾自说着,不理会她:“唔,明儿我们还坐船逛逛,这里水路风景甚好。”
  洛水城如其名,是一座水路环绕的城。在廉城呆久了,廉城风沙大,气候干燥,此时再见到这般温润的城市,流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颗树苗,润了水,都活了起来。于是对于自己这次抛弃了凌云阁出游的决定觉得无比正确。至于陆远贺此人,早已被她抛到脑后,连带着那张地契都不大在意了。
  而带着的云逸等三人,因碧瑶未出阁,也不适合留在此处,流水便让他们随意找家客栈住住,到处玩玩,到时再一起离开就行了。
  碧瑶和流水在溪山上本来是很不对盘的,但常常也只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地拌上几句,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流水觉得,凡事还能吵上两句的,基本都不是什么真正的敌人;真正的敌人,往往就是那种平日里笑脸相迎,背后捅刀子的,那才叫可怕呢。
  于是对于碧瑶主导了自己加入她的逃婚计划,流水也没有什么怨言。逛街的时候,也不忘多处走走,探探路。对于如今流水如此靠谱,碧瑶表示很满意,连带着对她的评价也上升了几级,从“脑子不好使”到了“思考力不够,脑子很路人”。流水对于这个结果表示很知足。
  这一日流水和碧瑶正在院子里,躺在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摇着,说着几日来吃的食物,以及日后要去哪家店吃,阳光明媚,心情正好时,一个老婆子就过来,冲碧瑶招了招手:“大夫人叫你过去。”
  碧瑶哼了一声,站起了身,拉了拉流水:“你跟我一起过去。”
  流水懒散摊着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起来:“我干嘛要一起过去?我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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