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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宠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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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福扭头瞧着钟离妩,见她在不远处站定,没有再往远处走的意思,这才从善如流地到了简让身侧,挨着他趴下,把小脑瓜搁在一双前爪上,眯着眼睛继续打瞌睡。
  简让一面抚着双福油亮的毛,一面望向钟离妩。她一面听小虎说话,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火烧,面上挂着浅笑。
  那边的钟离妩听说了林氏兄弟、方绪之的事情,微微挑眉,“这么巧啊。”
  小虎微声道:“是啊,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巧合,夫人才有些慌了。”
  钟离妩抿一抿唇,“不用管她。”
  “明白。”小虎用下巴点了点盛鱼的木桶,“小的先拎下去吧?”
  “嗯。”
  小虎又看了看箱子,“我等您吃完,把箱子、鱼竿也带下去。”
  “好。”
  小虎离开之后,钟离妩拿起一个抄网,拎上先前用来洗手的小木桶,重新下水捞鱼虾。
  山外的事情,她不需在意,倒是简让说过的关乎姻缘的言语,让前世的回忆浮现在脑海。
  那一世,她在人们眼里,是屡嫁不成。
  第一段姻缘定下来,她只有十二岁,是父皇做主。
  三年后的春日,父皇驾崩。
  那三年间,她已逐步成为母后的左膀右臂,父皇驾崩之后,胞弟继位登基。时年冬日,与她定亲的男子病故。
  母后本就不大满意那门亲事,另给她选了一名望门子弟。
  没想到的是,第二个与她定亲的男子及家族对年幼的新帝存着反心,又打心底轻视母后与他们姐弟两个,一再与亲王、藩王联手挑衅皇权。
  如此一来,她若嫁了那男子,只能让婆家愈发有恃无恐。
  是因此,出嫁的吉日遥遥无期,一拖就是两年。两年间,母后与她帮胞弟坐稳龙椅,将佞臣逐一除掉,自然包括那男子及家族——男子以为自己绝对可以成为当朝驸马,又年轻沉不住气,挑衅、触怒母后与她的事情没少做,最终,在他获罪入狱之前,皇室取消了这门亲事。之后,他流放千里,半年后身死。
  从那之后,她就有了克夫的名声,只是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起罢了。
  而她在那时候,反观身边人的姻缘,所见的美满的极少,因而有了消极的心思,打定主意不嫁。
  后来,母后辞世,临终前叮嘱她一定要鼎力扶持胞弟。
  她郑重应下,之后的年月,都在为这承诺付出,成了让言官经常弹劾的干政、毒辣的长公主,亦成了如何都嫁不出去的金枝玉叶——
  又曾两次定亲,对方最看重的都只是她的地位、她左右皇帝心迹的能力。对方图谋不轨,她下手惩戒的时候也就不需留情,后来均以男方德行有亏而将婚事作罢。
  再往后,胞弟渐渐长大,治国有方,而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撒手人寰。
  那一世虽然疲惫,虽有缺憾,但是无悔。
  她帮衬的、辅佐的,都是至亲,人对亲人,从来是做什么都不计代价。
  也曾交下三两好友——都是男子,看待军国大事的眼光相同,很有默契,常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但与儿女情长无关。
  重获新生之后,她经常柔肠百转地思念胞弟、好友,是为此,四年前回到故国。
  事实证明,她没有辅佐错人,更没看错友人,西夏在胞弟的治理下,愈来愈强盛,友人已成为胞弟的左膀右臂。
  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样的局面,她完全放下心来,也完全将前世放下:
  重获新生的自己是异乡人,胞弟亦有忠臣良将在身侧,不再需要她的帮助,她也真的受够了殚精竭虑的生涯,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才是上上策。
  相反,若是想尽法子证明自己的灵魂归属于何人,完全是自讨苦吃——忙碌多少年都不见得有人相信,并且很有可能把自己推到险境。
  生死离散,人经过了,承受了,便是缘分已尽,不需再妄想再续前缘。
  她知道,胞弟在自己死后,追封谥号,厚葬,哀恸不已,罢免早朝四十九日,礼同母后故去的情形——他已为姐弟情分做到最多,且经年之后已完全接受了她身死的事实,何苦再去打扰他?
  就算他相信、认可,自己又不能保证日后不会走在他前面,难道要让他再次面对离殇或再次希冀她灵魂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么?
  何苦来。
  这尘世哪有永不离散的缘。
  至于现有的生涯……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可能做花痴四处寻找合意的男子,并且真觉得眼下的时日就很好。
  兰绮在近前,双福陪伴,还有一心一意为着她甘之如饴的水苏、水竹、小虎、麒麟等人,不需要奢求更多。
  遐思间,她听到双福的叫声,留意到简让寻了过来。回头看了看,双福坐在岸上,带着刚醒的惺忪,很不高兴地看着她。
  它就是这样,高兴的时候,尾巴恨不得翘上天,不高兴的时候,怎样的小烦恼都会怪到她头上。这会儿不高兴,可能是在埋怨她没让简让一直哄着它。
  让他好好儿哄着你?真会做美梦,他不把你气得炸毛就不错了——她腹诽着。
  简让一面动作麻利精准地帮忙捞鱼虾,一面问她:“厨房里多的是小鱼小虾,跟你亲手捞到的有什么不同?”无人岛是海岛,最不缺鱼虾海味。
  “是给双福捞的。”钟离妩解释道,“它亲眼看着人给它捞到鱼虾,就会知道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而且它也在一旁看着,算是参与其中,会跟人更亲近。它这一辈子大抵都是一两岁的小孩儿的心智,但是能够明白这些。”
  简让想了想,觉得双福之所以这么依赖她,跟她凡事都带上它息息相关——没有不能留在家里的猫狗,只有溺爱、不忍心的主人。
  应该就是这缘故,使得双福身上既有着狗的忠诚听话,又有着猫的馋懒矫情。
  两个人同心协力,没过多久,便捞了不少小鱼小虾。
  待得他们到了岸上,双福先是高兴得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随后就扒着小木桶的边缘盯着水里的鱼虾,偶尔更是伸出小白爪,试图去捞一只鱼虾上来。总是不能如愿,总是满脸嫌弃地甩一甩沾着水的爪子。
  简让和钟离妩都被它可爱的笨笨的样子逗得笑起来。
  下山途中,简让带着抄网、拎着木桶;钟离妩拎着竹篮,把两块毯子叠起来绑在竹篮两侧;双福则神采奕奕地窝在竹篮里,淡蓝色眼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周遭风景。
  到了崎岖难行的路段,钟离妩率先走在前面。
  简让只落后她半步,将抄网放入木桶,腾出来的一手探出去,将她空闲的一手牢牢纳入掌中。
  “真是……又干嘛?!”钟离妩回头蹬着他。她就是再没心没肺,这一天到了现在,耐心也将用尽,冷心冷肺的一面随时可能爆发。
  “怕我忍不住把你踹下去。”其实是怎么看都觉得道路太难行,怕她脚底打滑摔下去。没法子,知道她身手不错是一回事,担心是另外一回事。
  “……”钟离妩挣了挣,知道自己的力气跟他拼不起,也就沉默着继续前行。这会儿跟他较劲的话,说不定会惹得他得寸进尺,自己更吃亏,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吧。
  到山下马车前的一路,她都是百般别扭,看到马车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
  简让放开她的手,“一刻钟之后我再上车。”来的时候,他留意到车厢一角放着一双小靴子,这会儿想起来,是有意给她时间更换鞋袜。怎么样的人,一直穿着湿透的鞋袜,滋味都不会好受。
  “谢了。”钟离妩尽量语气温和地道谢,径自上了马车,迅速更换鞋袜。
  下次再也不跟他一同出门了。这是她对这次与他一同出行的结论。
  过了一阵子,简让上车来,斟酌片刻,对她提了提山外的事情,之后细致地对她道:
  “有傅家介入,命案之类的事情就会成为岛上众所周知的案子,他们会请岛上的能人异士帮忙查清原委,若是抓获凶手,便会在傅家祠堂予以发落。
  “再有一点,就是岛上的人欺生,凡事最先怀疑的一定是抵达岛上的新人——身怀绝技的人更是他们怀疑的重中之重。
  “你自幼习武的事情,同来的人有无可能对外人提及?而你是否想隐瞒这一节?——隐瞒下来的话,便能最先被岛上的人排除嫌疑。”
  钟离妩敛目思忖片刻,抿唇微笑,“习武的事情哪里瞒得过外人。只要有一个与你相仿的人,便能看出我的根底。”随即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况且我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清者自清,那三个人的死与我无关。”准确的说,只有方绪之毙命与她无关,可这又怎能如实说出。
  “那就好。”简让对她笑了笑,“做好准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回到归云客栈的时候,会有人盘问你我。”
  “嗯。”钟离妩怎么会听不出,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心头生出些许暖意。可是,心念一转,她忍不住问道,“那三个人里面,有没有哪个可能是你除掉的?”随即目光一闪,“你跟我出来钓鱼,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当你与命案撇清关系的人证?”
  简让把睡在她身侧的双福抱过去,“总说这么没良心的话,也不怕把双福带坏。”
  钟离妩到底没忍住,撇了撇嘴。心说你跟我都一样,就算装神弄鬼都别装好人——他是有着暗卫统领的官场经历在先,她则是对自己有着自知之明。
  简让温声道:“我要是想找个能证明我不在命案当场的证人,选你可不如选别人——我们是同行的人,如今又是比邻而居,你我不论说什么,外人听听也就算了,不会当真。”
  钟离妩不由得心下一惊,迅速思索一番,才定下神来,“那也无妨,我们不是还遇到了樵夫、猎户么?他们亲眼见过我们。而且出门的时候有伙计看到,路上也有行人看到马车。”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简让悠然一笑,“你算一算时间,就算身手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在那期间往返一趟——不论是林家兄弟,还是方绪之毙命的地方,都与我们所在之地相距甚远,脚力再好的人也做不到。”
  可是……钟离妩想着,这种事又不需要亲力亲为,岛上的人接下来要查的,是他们彼此的手下有无留下蛛丝马迹。手下出岔子的话,那就只能认命。
  “所以,”简让笑笑地看住她,“如果命案与你或你的亲人、随从有关,而你又没把握全身而退的话,大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善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钟离妩才不会怀疑自己手下的能力,此刻在怀疑的,反倒是方绪之的死是否与他有关。因此,她轻轻一笑,“你这样的说辞,倒让我怀疑今日毙命的人真的与你有关。”
  “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简让道,“可就算是实情,外人也是束手无策——我若是作案,定会让案子成为悬案,看过的太多,效仿并精益求精不难做到。可别人不同。”
  “嗯。”钟离妩缓缓颔首,“这样说来,你是为着万中之一的可能为我着想?”
  “嗯。”
  “因何而起?”
  “不是说过了,”他把玩着双福的前爪,语气散漫,“看上你了。不论有可能还是实情,我都会帮你善后。”
  “……”钟离妩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有羞涩、尴尬之类的反应,但她做不到,脑海里闪现的是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看上我的都是歪瓜裂枣。
  他是歪瓜裂枣?当然不是。
  他看上她了?怎么可能呢?
  再说了,对女孩吐露心迹的男子,哪有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
  这厮,开玩笑也不分个轻重,是真没把她当做女孩子吧?钟离妩下了个决心:从此刻起,在他面前,一定要矜持、端庄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正襟端坐,眼观鼻鼻观心。
  简让一看她那个德行,就知道自己的话又白说了,“我说的是真的,你做出这个假惺惺的样子,就不怕我把话收回去?”
  “……”钟离妩怀疑自己鼻子都要气歪了。

  ☆、第12章 紧追

  简让笑笑地看着她,“说句话,怎么想的?”
  钟离妩按了按眉心,侧头与他对视,一本正经地道:“第一,岛上的人谁生谁死都与我无关,这种事,我绝不需要谁莫名其妙地帮什么忙;第二,你看上我是你的事,我想把你这个嘴毒的人活活打死是我的事——所思所想没必要相互告知。”
  简让听到末尾,逸出愉悦的笑声,“我都甘愿做歪瓜裂枣了,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伤人的话?”
  钟离妩连鼻子都要皱起来了,“这种话还是省省吧,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只当是在听天书。”
  “煞风景。”
  “方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过。”钟离妩洒脱地一挥小手,“这个玩笑就此揭过,再不要提。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弄得见面就尴尬、掐架又是何苦来。”
  “……”
  他忙了半天,她一句揭过不提就把他打发了。
  气得他。
  但是,她末一句说的是实情。要是把她惹毛了、吓跑了,当真划不来。
  他这边还在生气、烦躁,钟离妩的心绪已经转移,“岛上这些骏马牛羊之类的是怎么来的?难不成都是跟着货船来的?还有那些庄稼瓜果,也是专门叫人送来了种子?”
  “……”简让服气了。她这哪儿是揭过不提,根本是转头就忘。
  “这可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钟离妩笑起来,“好像自己平白捡了便宜似的。”
  简让瞧着她的笑靥,不自觉地随着她笑了。怎么样的人,都会时不时被她气到,但也一定会时不时被她引得开怀而笑。
  钟离妩问他:“岛上有教书先生么?”
  “有。”简让答道,“有名望亦或银钱富足的人家,都会请学识渊博之人坐馆教书,亲朋膝下的儿女也可前去。”停了停,又道,“怎么,想做女先生?”
  钟离妩自嘲:“随口问问而已,我怎么好意思误人子弟。”她是需要慢慢地真正地了解岛上的风土人情,“你呢?有想做的营生么?”
  “开赌坊就不错,可惜已经有了,东施效颦没意思。”
  钟离妩失笑,“那你再想想别的歪门邪道。”
  简让的手动了动,忍下拍她额头的冲动,“不急。”
  “想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真是赚钱的营生,我跟你搭伙——要是你愿意的话。”
  愿意,有什么不愿意的呢?简让怀着这样的想法笑看着她,眼神变得柔软,笑容变得柔和。
  钟离妩目光微凝,“你这个面目……”没把话说完就撇一撇嘴,“勾引小姑娘的时候千万记得用上。”
  “还用你说?”简让笑意加深,“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呢?”
  “……活地痞!”钟离妩只恨脑子里直接挖苦人的词儿太少,以前没遇到过他这种人,惯于拐着弯儿奚落的方式。
  “也就我这种活地痞受得了你。”简让抬手抚着双福的毛,“你以为你是说话多讨喜的人么?”
  钟离妩理直气壮,“我这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谁又不是了?”
  钟离妩咬了咬牙,瞥一眼双福,气呼呼道:“把双福还我!”
  “让给我算了。”简让道,“让给我,我每天都说你爱听的话。”
  “才不稀罕。”钟离妩略略拔高声音唤“双福”。
  双福睁了睁眼睛,在他膝上翻个身,继续睡。
  钟离妩全忘了它根本就不会看到,狠狠地白了它一眼,在心里恨恨地数落着:他不就给了你两条炸鱼么?那炸鱼是他给你做的么?最可气的事,就是养了你这没节气的猫。
  简让对此喜闻乐见,“这么没骨气,别要了,给我吧。”
  “什么人养什么猫,我就没骨气,这总行了吧?不准当着我的面儿数落双福。”
  简让没撑住,哈哈地笑起来。
  双福因为他的笑声而醒过来,扬起脸,懵懂地望着他。
  “她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简让手势温柔地轻挠它的下巴。
  双福很受用,蹭了蹭他的衣服,用一双小白爪蒙住脸。是继续睡的打算。
  钟离妩瞥了双福一眼,满脸嫌弃地咕哝一声:“德行!”她心说要不是舍不得,真就把你送他了,看着你每天被四喜赶着上窗台爬树。
  她正跟双福置气的时候,马车停下来,已经回到客栈。
  简让起身要下车的时候,双福的好梦再次中断,却没时间闹情绪,看清情形就挣扎着跳下他臂弯,走到钟离妩身边。
  不争气的事儿它大概经常做,但是原则不变:不会离开她视线。
  钟离妩竟也立刻没了脾气,笑盈盈地把它抱起来。它则亲昵地用前爪勾住她肩头。
  简让想,即使每日只看着这两个,已是很惬意的光景。她没说错:什么人养什么猫,双福完全随了她脾气来得快、忘得更快这一点。
  都够没心没肺的。
  下了马车,果然不出他所料:景林、傅先生和赌坊余老板在大堂等着问他和钟离妩这半日的行踪。
  他对等候在马车一旁的伙计道:“我跟钟离大小姐结伴出行,有什么事问我就等于问她——你去跟三位说一声。”
  伙计称是而去。
  简让转身对抱着双福下马车的钟离妩道:“你回房歇息,唤小虎随我过去回话就行。。”
  不问就帮她拿主意了,但对自己全无坏处,况且两个人也真说不出不同的答案,问一个就足够。她从善如流地点头,在这同时,瞥见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的季萱,“麻烦你了,多谢。”
  “客气了。”简让对小虎打个手势,负手走开去。
  杜衡笑道:“小的等会儿把鱼虾送到筱园。”
  钟离妩笑着颔首,“辛苦。”之后抱着双福走向季萱。
  季萱先是凝望着简让,若有所思,继而剜了钟离妩一眼,转身回往季兰绮的房间,待得钟离妩进门,她低声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钟离妩则望向季兰绮,意在询问这儿会不会发生隔墙有耳的事。
  “没事,”季兰绮会意,微笑道,“只管放心说话。丫鬟都在留心着。”
  钟离妩这才落座,对季萱道:“别的轮不到你管。你要么回去,要么把下一个人选告诉我。”
  “你这是——”季萱眼神变了几变,先是有些惊喜,随即是怀疑、嘲讽,“难不成余下的那个你也有把握?我还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怎知你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凭什么对你知无不言?”钟离妩眼睛眯了眯,眼神格外锋利,“此刻起,管好你那张嘴,别整日里絮叨这些事。再有,这是客栈,你想我跟你在这里起冲突么?”
  季萱的第一反应是双手交握,想起了上次被钟离妩害得手指生疼大半晌的事情。
  “知道的越少,对您越有好处。”季兰绮轻声提醒季萱,“观望几日再心急、揣测也不迟。”
  的确是,过几日,钟离妩是否被怀疑、林三郎是否毙命,都会传出消息。季萱神色略有缓和,对钟离妩道:“也对。眼前事有眉目了,我会告诉你下一个人选。”紧接着,就问起了简让,“你怎么还在与那男子来往?”
  “管得着么?”钟离妩站起身来,“去傅家那般的人家赴宴,你说话注意些。要是再诋毁我的名声,我还是会以牙还牙,让人们都误会你是改嫁未遂被我带来这里的寡妇——但愿你还没来得及胡说八道。”
  季萱险些跳起来,“你这个孽障!”
  季兰绮很想笑。
  钟离妩却是不动声色,“走了,我们双福累了,要歇息。”语毕步调悠闲地出门去。
  **
  当日晚间,钟离妩再次借了客栈厨房里一个灶台和不少食材,做了五香鳜鱼、淡菜虾子汤、香酥小鱼和三鲜丸子。
  三鲜丸子是从厨房的食材里随意选的,鱼虾是今日的收获,除了香酥小鱼,各做了两道——小鱼是双福的晚饭。她是想,于情于理,都不能让简让白出力,要把所得做成菜肴分给他一份——杜衡坚持把鱼虾全送到了她房里。
  平心而论,她是很讨厌他的嘴毒,却不能真的厌烦他这个人。说到底,别说他只是嘴毒,便是摆出恃才傲物的态度,别人也只能受着——暗卫统领是个什么分量的官职,她再清楚不过,说放下就放下那个位置且如愿的人,太少。
  与他地位相同的人,建功之后懈怠、享受功利行差踏错或被子嗣连累得下场凄惨的是多数。该避免的他都避免了,且能在退离庙堂之后逍遥恣意,这是因为胸中有丘壑、不看重名利,且品行值得帝王绝对的信任、朝的尊重或畏惧,少了哪一点,他都做不了如今的闲云野鹤。
  只是嘴毒而已,大不了日后少与他说话,断不会因为言辞不合就闹绝交,那样未免太小气。说白了,要是连他的玩笑、揶揄都受不了的话,她早让季萱气死了八百回,哪儿还有今日。
  怀着这样的想法,钟离妩与水苏、水竹把做好的菜肴带回房里,另选食盒给他送过去。
  没料到,送菜的水竹返回来时笑道:“简公子请您赏光前去用饭,说您要是不去,他就把饭菜带来筱园,也是想跟您说说那三宗命案。”
  “是么?”钟离妩看了看正埋头大吃的双福,颔首起身,“我也正想问他呢。”初次施展身手,她固然相信麒麟和秦良的能力,但不可能对自己的信心十足,很想知道外人迄今有无查到线索。
  虽然小虎已将听到一切据实相告,但是简让所掌握的一定会细致。
  她进到静照轩的西次间,见伙计和杜衡、凌霄已经摆好饭菜、斟满酒。
  酒鬼,自己喝也算了,还逮住机会就让别人喝。她心里嘀咕着,神色如常地落座。
  简让从西梢间走过来,“双福呢?”
  “双福不想见你了。”钟离妩笑了笑,“你也没说请它过来啊。”
  “也对。”简让颔首一笑,“下次改。”落座后屏退下人,向她举杯。
  钟离妩只好应景地端起酒杯,闻了闻味道,啜了一口。
  “怎么总是怕我给你下毒?”他算是千年防贼的人,遇到同道中人,不难察觉到她细微的举止、反应因何而起。
  钟离妩放下酒杯,“你该自行检点,为何让人觉得你不是好人。”之后拿起筷子,“你是来请我用饭,不是让我跟你喝酒。”
  “知道。”简让喝尽杯中酒,一面倒酒一面道,“在这儿坐着就行。”让他看到她就很好,美色可餐,更能让他有心情多喝两杯——只敢想,不敢说,怕她听了掀桌。
  钟离妩反客为主,先举筷夹了一块五香鳜鱼,尝了味道,现出满足的神色,继而道:“说说命案的事儿?”
  “行啊。”要是真有喜结良缘那一日,她会不会就不再下厨做美味佳肴了?——依她这德行,不每日让他伺候着才怪。
  要是那样……没事,豁出去现学现卖或是找个好厨子就行,只担心双福跟着受罪,吃不到合口的小鱼小虾——不需想也知道,它的虾饼、炸虾、炸鱼都是她亲手做。
  小家伙要是为伙食一直不是最合口而烦他可怎么办?
  而她的喜乐,随时都能被双福影响。
  这才是最麻烦的。
  “嗯?”钟离妩见他应声之后一味笑笑地出神,不由蹙眉,“听说了怎样让你幸灾乐祸的事儿了?”
  “嗯?嗯。”想太远了,这小混账眼下都没把他当回事。他按了按眉心,说起了解到的命案相关的事情,“景先生与傅先生一同查看了林氏兄弟的死因,断定他们是中毒身亡——是岛上一种毒蜘蛛的毒液引发兄弟两个暴毙,在他们用过的盛粥的大海碗里,有残存的毒液。两人身上也找不到至死的伤口,是以,傅先生断言他们是意外身死。”
  他是以旁观者的态度讲述这些。钟离妩听完生出疑问:“什么叫‘傅先生断言他们是意外身死’?景先生呢?你呢?”
  简让回以她轻轻一笑,“找不到至死的伤口,不代表就真没有至死的伤势。所谓中毒,谁知道是中毒之后断气,还是断气之前中毒?——没有亲眼看到案发时的情形,谁说什么、看到什么,先生与我都不会相信。”私底下提到景林,他只以先生尊称。
  “是这个道理。”钟离妩问起方绪之的死因,“方姓那个人呢?该不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吧?”
  简让颔首,“没有。”
  “所以呢?”
  简让并不瞒她,“如果几日内方绪之的死因还不明朗,那么最先被怀疑的人,会继续被怀疑。”
  “那又该怎样?”钟离妩继续提问。
  “不需怎样。被怀疑的人里面不会有你。”简让徐徐笑道,“方绪之是大周人士,你又是女子,外人对你的怀疑最多只有三五日。”
  “之所以会被怀疑三五日,因为你是大周人士,而我与你同来。”钟离妩莞尔,“好端端的,我可被你牵连了。”
  “这么说也行。要我怎样弥补你?”
  钟离妩:“想多了。”
  他顾自道:“多少年才够?你算没算过自己的寿命?”
  钟离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简让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你想多了吧?”
  钟离妩夹了一筷子油焖鲜菇,送到嘴里的时候,眉宇就已舒展开来,“这蘑菇是岛上的吧?真好吃。厨子的厨艺也是真好,要知道,蘑菇做好了,可是比肉都要香。”
  “……”简让无语、叹服,片刻后,慢悠悠地说起另外一件事,“林三郎一直没现身,他去了何处?是生是死?”
  “与你或我有关么?”钟离妩神色无害地望向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犹豫和不安的。
  如果他与方绪之的死因无关,那么,其实是她连累他被怀疑被针对。而如果方绪之的死是他所为,那么,今日的事情就能扯平——这样的巧合,不是她可以预料的,但是既然撞上,就只能接受。
  简让语气松散地道:“景先生与傅先生不曾去过你的故国南楚,便不知晓南楚人衣食起居的习惯。”他语气顿了顿,“我曾旅居数日,听景先生的讲述,认为林氏兄弟应该就是南楚人士——而他们到岛上这些年,一直隐瞒来历。”
  “哦。”钟离妩不为所动,“那你的意思是,你我谁都别埋怨谁?”
  “想什么呢。”简让笑着再进一杯酒,“我的意思是:方绪之的死,不论是否与我有关,都不会殃及你;林氏兄弟的死,不论是否与你有关,我都不在意。”
  为何不在意?她用疑问的眼神望着他。
  “不是因为见惯了生死。”简让看穿她心绪,道,“若与你有关,我只是个看客,那是个注定被人忽视的悬案,只盼有朝一日你能告知详情;若与你无关,我还是做看客,岛上的人都没法子的事情,我为何要管闲事?”
  “横竖与我无关的事情,”钟离妩语带疑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类事情,打死她都不会跟他说。
  简让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执酒壶起身,到了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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