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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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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承嶪一脸难色:“玄儿,今日——”

方直觉得她在发抖,又搂紧些,没好气儿地替战承嶪开脱道:“乖玄儿,今儿个你进宫去,找你那万恶的皇姐夫算账去,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清闲,托他的福,我和你战哥哥现在得去城外迎接老藩王岳怀山和飞晴郡主,你乖乖的嗯?”说完,扬声吩咐道,“小舒子,取件棉斗篷过来。”

玄墨恨恨地把脸也收回“树洞”里,回身抱住了方直,嘴里嘟囔道:“招人嫌讨人厌的皇姐夫……直舅舅~嗯~那个……不要叫那个飞鸟郡主接近战哥哥哦——”

方直喷笑。这几天,玄墨逐渐认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便是她战哥哥的那张木头脸对老中青三代女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和魅惑力,就说昨天吧,她偷偷溜到街上去买零嘴儿时,无意中看见,京城里做“蛤蟆吐蜜”做得最好的那个小寡妇,一听旁人提起玄飏王爷,俩眼就瞪得比蛤蟆还大,玄墨心里头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了,她发誓,她再也不吃这道小点心了。所以,刚才方直那堆话里,她就听见了“飞禽郡主”四个字,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还没见着那是长是短是扁是方的郡主,她心里就已经又开始酸不溜丢了。

“承嶪,我记得,那飞晴郡主是藩王的长女吧?”后背被玄墨的爪子抠得生疼的方直突生一计,使劲朝战承嶪挤挤眼,很大声地“问”道,战承嶪会意,“嗯”了一声。方直便觉,自己背上的肉总算是保住了。他又顺水推舟一句:“哎呀,他哥比你还大,你说这郡主得有多老?”方直也不怕咬着舌头,就没他不知道的。

兔子把头露了出来,方直趁机把她拽出去,用斗篷包裹严实了,笑着嗔骂道:“死丫头,回屋找你哥玩去!要是冻出风寒来,几日后咱们冬猎去,你就当看门狗好了。”

兔子跑了。

方直大笑道:“承嶪,你日后可有得受了,你可知丫头刚才给我说什么?”

战承嶪淡然一笑,挑挑眉,并不直接回答他:“直,我忘了,乐鱼儿托我给你捎句话,你要是敢跟那郡主搭讪,你——”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方直的头“嗡”的一声涨得老大。

玄墨一溜小跑跑去缠着吉布,笑嘻嘻地说:“吉布哥哥,你还没正儿八经地逛过京城是不?今天玄儿带你去转转可好?”

吉布放下书,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是你想逛是不?”

“哎——”玄墨羞怯地对手指,垂着头掀起眼皮子去溜吉布。

玄墨如愿以偿,拉着吉布便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晃悠了一上午。中午头,玄墨终是走得腿比肠子还细了,她才故作慷慨地对吉布谄笑道:“吉布哥哥,中午我做东!请你吃京城最好的‘思墨楼’!”

吉布爽声笑道:“小玄儿,你还真‘慷慨’呀!父汗给你的楼都给你吃穷了是不是?”

玄墨脸色一滞,嘟囔一句:“哥哥也知道了哇——”

吉布大笑:“你以为呢?”

玄墨一脸灰。

兄妹俩在一间临街的雅间里坐下,一边看着街上的光景儿,一边享受着美味。吃到一半,远远地就听见开道的喧哗:“藩王大驾,避让避让——”

素爱热闹的玄墨急急地把小细脖儿抻出窗外,看着看着,突然,吉布就见,她手上的鸡腿儿也飞了,她最爱之一的鲜奶小馒头也不要了,从她身后看,她的小肩膀一上一下耸得厉害,吉布了然笑道:“小墨墨,怎的?看光景也能气成这样?”

“臭舅舅,你拐带木头驴又骗我,你死定了!我一定会告诉小母鱼的……”玄墨嘴里忿恨地念叨着。

吉布很好奇,也跟着探头一看,藩王的仪仗行进得很缓慢,远远就见方直和战承嶪俱是一身黑衣,身下跨着高头骏马,神明爽俊,雅量非凡,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扎眼。他们二人之间的一匹红棕马上,坐着一个一身华服、精神矍铄的华发老者,想来那就是老藩王了。仪仗之中还有一驾四驾的马车,车帘时不时地就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露出半边精致的脸庞,似乎,她被京城的繁华深深地吸引住了……

吉布自是不知方直和战承嶪这回又怎么骗了玄墨,但当那马车驶过“思墨楼”时,刚巧那车中人再一次挑起了车帘,车中那年轻女子的脸正被吉布看了个正着,嗯?吉布挑起了眉……

仪仗走远了,玄墨揉搓着可怜的小馒头,郁闷地回过头来,却见吉布怔怔的眼神,玄墨急吼吼道:“哥哥,你不仗义!你是不是也想跟舅舅和木头驴一样去陪那个飞禽郡主呢!那你奏去好了!真是!”

吉布回神,呵呵笑道:“飞禽?小墨墨,你又随便给人家起外号了?”

玄墨扭过身子不理他,脸鼓成豆包。吉布若有所思地又看向了窗外的大街上。

要么说“爱”着的女人都是小心眼儿,玄墨本来心眼就小,现在心里又满满当当严严实实地塞进一头“驴”,她的心就更没眼儿了。自打亲眼见到了那个飞禽郡主是那么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后,再加上战承嶪和方直双双消失了好几天,玄墨一气之下,还真就说到做到,第三天,把状告到了王乐鱼门上去了。

王乐鱼还没怎么发话,她的狗花生米就先叫唤开了,上蹿下跳左右蹦高,一边蹦跶一边向玄墨讨好卖乖,也不知它倒底在叫唤些什么。

“怪不得直哥哥都三天没来看我了——”王乐鱼闷闷不乐地自顾剥着她面前的一盘花生。

“战哥哥也放我三天鸽子了,听大舅舅讲,他俩这些天一直都在陪着那个鸟郡主。”玄墨坐在她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花生米梳理着毛发,有些大条的花生米哪知道两个小主子的心事,自顾享受地眯缝着眼儿。

两个小怨妇由此诞生,相顾无言,只差清泪四行。

突然,王乐鱼拍案而起,把惬意十足的花生米吓得睁圆了狗眼。

玄墨一双小桃花大放异彩,欣欣然地问:“乐鱼儿你有主意了么?”

“我决定了!”

“什么?”玄墨只觉浑身的血要沸腾。

“我还没嫁他呢!他就这么不重视我!我不要他了!冬猎一结束,我便回南诏,回到外公身边,哼!我这么美好的一朵小花花他不好好珍惜,还要他做甚?!反正南诏还有雅昭哥哥和凌硕哥哥在等我!”

玄墨当下灰了眸子,还以为她这么慷慨激昂是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了呢!她“咚”地一声把半边脸贴到了桌子上,俩细胳膊丢荡在桌子底下,无力地回应道:“照你这么说,我只能去金陵找我的大饼哥哥了。”

王乐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鄙视地斜了她一眼,然后跟她眼对眼地训斥道:“玄儿,你有点脑子行么?!你照照镜子,你这张祸祸人的脸蛋子,真要是嫁给个卖饼的,那你现在就把我和小米米贴成菜饼子算了!……要不,你跟我回南诏得了,我忍痛把硕哥哥让给你,他很好看呦!最最关键的是,他人很好,喏,我的坐骑小菜便是他送的,哦,对了,花生米也是他给的。”说到这儿,花生米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淌着口水地摇尾巴,恨不能把小腚儿给扭下来。

“嗯,你等等哈——”王乐鱼掀开一个大箱子,屁股撅得高高地,把头拱在箱子里一通狂找,最后终是捧出了两个宝贝——两幅卷轴,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到床上,两个英挺的男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喏,这个长得比较温柔的是雅昭哥哥,这个长得比较有气势的便是硕哥哥,怎样?我没亏待你吧?”

玄墨定定的目光停留在画上的男子脸上——好似是他凌家的标志,那一样的星眸,那一样俊美刚硬的脸廓,一切的一切都能跟脑中的那个人重起影儿来。

“乐鱼儿,的确很好看,谢谢你。”玄墨喃喃道。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片刻后。

“乐鱼儿,可是,你真的舍得撇下我的直舅舅么?”

“嗯……我……玄儿,那你舍得丢下我的承嶪舅舅么?”

“我——”俩丫头语塞了。

半晌之后,王乐鱼扭股糖儿一样拐着弯儿地说:“走就走,他要是真的有心娶我,会来找我的——我会等他的,我就是想吓吓他么——”王乐鱼羞红了脸,突地皱了皱眉头,纳闷道:“咦?怎的我的屁股难受?”

她这一说,玄墨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摸摸自己的屁股也诧异道:“我的,好像也有些紧——”

看来,方家的第一条家规,冥冥之中还是有些威慑作用的。

回到府中,玄墨习以为常地穿过方直的苑子回亦难苑,刚进他的苑门,就见吉布和战承嶪谈笑风生地从方直书房出来,玄墨撇撇嘴,打心底里不想和他搭腔,便回转过身子,溜着墙根踢踢踏踏地往回走。

“玄儿!”还是被战承嶪瞧见了,他几步跟上,拦在她身前,“怎么了?不高兴?”

玄墨哼唧:“没。”没才怪!奏是生你这个呆驴的气!

“后日就要去冬狩了,明天我有空,不如……今儿个随我回府可好?”战承嶪的话里,似乎别有一番深意。

“我累了,后日还要早起赶路,战哥哥也早些回去养精蓄锐吧。”玄墨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便绕过他先走了。

战承嶪被拒绝得不明不白,他眉骨一耸,看出来了,玄墨是在跟他怄气,刚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吉布拦住了:“战大哥,丫头吃醋吃出了火,你就别讨那没趣了,等她气头过去,你再加倍补上。”他愣是没好意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之类的……

战承嶪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嘴角淡出一抹笑,暗道:“有进步,还会吃醋了嗯?”

接连几天,玄墨对战承嶪的态度都是淡如白开水,不光如此,战承嶪还发现,即便是到了皇家苑囿,老早就嚷嚷着要抓兔子的玄墨也反常得很,整天以身体不适为由窝在帐篷里,再不就是牵着她的奔奔四处溜达,最最反常的是,她跟“冤家”王乐鱼走得倒是挺近乎。战承嶪虽然嘴上不说,但的的确确是有些熬不住了,他实在很想陪在她身边,像从前那样“培养感情”,怎奈谢铮却坚持要他和方直陪着那不会半点武功的飞晴郡主“四处转转”。

狩猎到了第五天,傍晚,玄墨又去找奔奔散心,刚出马厩,玄墨便觉奔奔兴奋异常,抬眼一眺,原是它看见它的骋了,自然,战承嶪和方直陪着那郡主也慢慢地打马往马厩这边来了。在玄墨眼中,那美丽的郡主温婉安静得好像草原上空的一朵云。却也不知他们说到了什么,就见战承嶪和方直都笑了,他俩俊朗的脸庞被那柔和的笑容一点缀,便能很明显地读出幸福的含义。

玄墨心里忽地一下就变得很酸涩,她那颗本是满满的暖暖的小红心,顿时便空去好多。玄墨慢慢地躲到奔的身后,小步小步地往后撤,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轻悄悄地踏地飞起,一直飞到王乐鱼的帐子里。

“玄儿,你不能总这么躲躲藏藏!错的又不是你。冬狩真的很有趣哎,你不出去跑跑岂不是白来一趟?!……你告诉她是不是花生米!”王乐鱼刚回来不久,颊上红扑扑的“小苹果”显得格外生机勃勃。花生米“呜呜”两声,毛茸茸的硕大的脑袋不住地拱着玄墨的手,讨她的欢心。

玄墨顺势抱住花生米的大狗头,哼哼:“一出去奏能看见他们么——”

“笨!”王乐鱼一记爆栗敲过来,“冬狩可有好几队人马呢!左寒齐剑骆修梅逸各领一路人马,你跟哪路不行?!我就跟着逸哥哥和你哥那路,喏,你哥还给我和五公主一人弄了一只小兔兔呢!很可爱呦!”

玄墨不吭气。

“唉,我就这点比你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玄儿,你这样迟早会憋出病的!实在不行……呃……要不你搞他们一下?”王乐鱼把她的两根小眉毛拧成了豆虫,对着脚丫子支招。

哪知小桃花瞬间就被点燃,还迸射出金花,“乐鱼儿,这样可以么?!”

看她那副似乎都酝酿了好久的表情,似乎,不“可以”都不行了,王乐鱼的嘴角迅速地抽了一下,猫眼也耷拉成狗眼,她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嘛!不知怎的,方直威胁的脸孔又晃动在她眼前,她下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怂恿玄墨闯祸,不知要揍几下呢?

次日清早,众人集结在主帐前,一身猎装的谢铮气宇轩昂地宣布:“众卿家,今儿个咱们换个玩法,梅逸齐剑左寒,你们三个一队,骆修、吉布你们与朕一队,咱们即刻出发,午时前回营,竟看看哪队人能猎到好东西!”

“皇上——”突听方直不管不顾地插进一句,谢铮横了他一眼,他嘟着嘴小声地坚持着,“我和承嶪呢?”

飞晴郡主歉疚地笑笑,接道:“今天就叫司马大人和玄飏王爷也去狩猎吧,我——”

“郡主不必多心,这北方和南方的景致自是两种意趣,难得你大老远儿地来一次,就好好看看,再说这里随处都可能碰上出来觅食的大兽,他二人陪着你四处走动,或许也能有幸猎到一二。”谢铮绵里藏针的眼神斜了方直一眼,方直瘪了半天的嘴,一脸委屈。

“皇姐夫,今日我随你去。”过往脆得像三月莺啼样的声音,今日听上去,却好似一张苍白生脆的窗户纸,随便一阵寒风就能将它撕扯成碎片。战承嶪心中一凛,敛目看向打马跑来的玄墨。玄墨身着黑劲装,外披狸毛滚边棉斗篷,简单利落地在头顶梳了个秦俑髻,单肩挎着穆赛送她的梨木金丝弓,鞍上搭的箭筒内,满满地插着鹰羽箭。

“皇姐夫,带上我好么?”玄墨抿着嘴又问了一遍。战承嶪箭步跨出一大步,正欲开口,谢铮却正容投给他意味深长的一望,魅惑一笑,轻吐一个“好”字便翻身上马。玄墨转而冲骆修和吉布甜甜一笑,疾驰而去。战承嶪突然意识到,问题似乎没他想得那么简单,大氅下的大掌不由地握紧。

寻猎途中,吉布好奇地问:“小墨墨,你今天……怎的这么香?”

玄墨得意地把腰上别着的一个硕大的布袋子掏了出来,在吉布鼻子下面悠了两悠,吉布皱皱眉,朝后仰仰脖子,紧紧捏住了鼻子。

“吉布哥哥,我怕蛇嘛,所以就别上些雄黄啥的香料,嘿嘿——”

吉布嫌恶地打马跑出几步也好避她远些。玄墨坏笑着抖抖眉。

“小丫头你可不是避蛇对不?”一直或远或近地护在玄墨身边的骆修催马上前与她并行,了悟地笑着。

“嗯~才不是。”玄墨抵赖。

“呵呵。”骆修轻笑,随手往她怀里塞了团什么东西。

玄墨手忙脚乱地接住,一个不安分的毛脑袋马上蹭着玄墨的下巴就探出头来,细一看,竟是一只灰色的小奶兔。

玄墨开心地咧嘴笑了。骆修松了口气,终于笑了。

“骆修,你莫不是只想猎一串儿兔子回去就满意了?!还不快跟上!”谢铮的声音在前面的密林中传来,连他的狗也很气势地帮两句腔。

骆修无奈地耸耸肩,又拎着一对儿长耳朵丢给玄墨:“帮我照看着些……不然那难缠的丫头又要折磨我……”本来还想小试牛刀的玄墨就这么成了兔嬷嬷。

近中午了,密林四处角声想起,意犹未尽的谢铮这才下令往回返。玄墨被怀里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折磨得狼狈不堪,骆修接过来调侃道:“‘兔子’是个叫人头痛的小东西是不?”当然,他说的“此兔子”绝非“彼兔子”。

玄墨不自然地咧咧嘴角,嘴硬道:“挺……挺可爱的。”

骆修大笑:“果然‘可、爱’!”

刚一进营地,奔奔便又开始兴奋,玄墨的小桃花也因激动而暗涌出七彩异光,她迅速地挨近骆修的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两只兔子从他怀里薅出来,满是恳求地说:“修哥哥,你要把兔子送给谁?我帮你送嗯?”

狭长的飞凤目微眯着睇了眼护在飞晴郡主身边的战承嶪,勾勾嘴角,笑着轻叹道:“好吧好吧,你去那边的红营找许光——”这只“兔子”已经踏身飞走了。

向来内秀的奔奔热情奔放地朝她夫君奔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冲天响的响鼻声,接着便是一声女子的尖叫,然后便是一声男人的大叫……玄墨一步倒腾一步地迈着慢动作的步子,因为她的脚丫子现下正在思考,思考那搞笑的一幕:奔奔上前跟骋亲热,却因奔身上沾上了玄墨身佩的香布袋中的香味儿,导致对香味儿过敏的骋狂打喷嚏,他一打,便使四周的马儿都受到了惊吓,自然郡主的马匹也不例外,所以接下来——玄墨“叭叭”狠亲两口怀里的小兔子们,哼着小调调步履轻盈地去找那许光什么。

“哎呀,好可爱的小兔子呀!”早候在门口的弄玉迎上前来,顺手便接过了玄墨怀里的兔宝宝。

“对的对的!奏是可爱!这是修哥哥送给我的呦!弄玉,你快去给她造个窝,再喂点食,光阳说,可以喂点豆包包的!”玄墨调调都是兴奋的。

兔子……吃豆包么?弄玉头一次听说,“对了,公主——”

不待弄玉再嘱咐些什么,玄墨就被一股蛮力拽进了帐篷。

“唉,我先说这个就好了,王爷早就来了,脸子很不好看呢!”弄玉摸摸兔子耳朵,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弄疼我了!”玄墨不满地嚷嚷一句。

“你玩得可是开心?”战承嶪脸上密云笼罩,阴冷地问。

“嗯。”玄墨很实诚地点点头。

她竟然敢点头?!刚才远远地就看见她和骆修走那么近,又一口一个“修哥哥”地叫那么自然亲切,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还很高兴地接受他的兔子!战承嶪的闷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方玄墨!奔身上的香味儿是怎么回事?!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把我和骋的弱点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将是我的妻!对我最重要的人!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是不?你怎么可以随便拿它胡闹?!岳藩王掌管东南七郡二十八州,他对朝廷的稳定至关重要,你任性胡闹,万一那郡主出个什么岔子,我和你舅舅怎么对皇上交待?!……又怎么对你——”战承嶪的口气一声重过一声,好似大锤重重地抡在玄墨心上,原来,在他眼中,自己还不如那个“飞禽”重要,她虽然总是不记得自己是大蒙古的公主,但她明白一点,正是有了亲亲的阿爹,天朝和蒙古才再无征战。他为何不讲这个?……玄墨强憋下眼泪,平平地说:“战哥哥,是我错了,晚宴时我就给她道歉。”

“玄儿?玄儿——”战承嶪注意道,原本灵动的桃花瞬间黯然空洞了许多,他一下子慌了神,“我——”

“战哥哥,皇姐夫许是在等你呢,快去吧——”玄墨怕他再不走,自己真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那我晚些再来陪你。”战承嶪迟疑地离开。

玄墨抹去眼角渗出的泪珠,扬声吩咐:“弄玉,把小兔兔给我。”

骆修帐外。

“修哥哥,小兔兔你先帮我养几天好么?我——”玄墨不舍地紧搂着兔子。

“他不许你要?”骆修倒是很直白。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修哥哥你答应我好么?我会来向你讨回去的,只是……只是,兔兔太小,我怕豆包包会喂不活它。”玄墨临时想出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豆包?!又是许光阳告诉你的是不是?!”骆修一脸挫败,“好吧好吧,那的确要喂死它,等它健壮了,你再来拿。”

“世子爷,皇上等您呢!”侍卫来报。

“修哥哥,那我回去了,我一定来。”

身后,传来骆修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玄墨帐内。

“小米米,你把这个条条带给乐鱼儿,我先走一步,咱们金陵碰头哦,乖,去吧——”

花生米恋恋不舍地蹭蹭玄墨的手,毛乎乎的大嘴从她手上咬走一块肉松饼,跑了。

当天下午,像过往一样出去“遛马”的玄墨,带着弄玉和罗勒,没再回营,而是一路溜向了金陵。

很遗憾的是,当晚,月朗风高的半夜,试图“梦游”“游”去金陵跟玄墨会合的王乐鱼,却倒霉地被喝高了起夜的方直逮了个现形,还被他将计就计地一路拎回了他的被窝。

一堆男皮匠,“逐个亮”

当天晚上,大家围坐在映亮了半边天的篝火旁,一边分享着白天的猎物,一边大口啜饮着琼玉酿,谈古论今,好不畅快。

骆修刚端起酒碗,一支木筷向他直直射来,他从容不迫地把碗换到左手上,右手轻轻一扇,掌风带过,筷子便深深地插进了身前的土里。骆修淡淡一笑,喝干碗中的酒后才拔下筷子,近光一看,上刻遒劲的一列字“营后密林”。骆修轻叹了口气,起了身。

骆修踏轻功而至,在战承嶪身后轻巧地落下,战承嶪凭内息辨察出来者是何人,冷冷地开了口:“玄儿去哪儿了?”

“你把我叫出来若是只想问这个,那你我便可回去了,我不知道。”

显然战承嶪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回转过身子,便看见骆修脸上挂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

“玄儿走前只找过你。”

“她找我寄养兔子。”

战承嶪眯了眯眼,星眸中却渗出幽幽的寒意:“你对她还不死心。”

“只要她一日过得不开心,我便一日不死心。”骆修坦坦荡荡地直视着战承嶪,“战承嶪,我放手是迫于无奈,一是因为她心里没我,我若逼她又是何苦?二是因为……”骆修别开视线,遥望着远处欢声笑语的营地,久久才静静地续道:“我不想这朵活泼美好的花儿,夭折在沉闷的宁安侯府中……她心思简单澄澈,做事又往往随心所至不计后果,她不像个公主,因为她的快乐很容易就可以满足。想你经历那么多,心里那片天地足够她撒野畅游,所以,当初她选择了你,我和梅逸都没二话。只是,你真叫我们失望。”

战承嶪淡淡地回应:“你真了解她。”

骆修不置可否,又道:“战承嶪,狩猎六天了,你可有设身处地地替她想想,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女孩子都有人送她们小兔子,两手空空的她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儿?!冬日里兔子本就少,昨日吉布即便猎到,却也都送给了同行的五公主和方直的丫头。想想真可笑,过往最受宠的她倒头来却是最后一个收到兔子的——还是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送的。我说过,她要的幸福很简单,你却连这点都满足不了她。”

战承嶪的眉骨紧紧地揪了起来。

“战承嶪,我还要告诉你的是,皇上这次对你的考验,你怕是没通过。”

战承嶪猛地抬眼望向他。

“皇上是性情中人,在他心里,蒙古这边永远比任何一方势力都要重很多,皇后疼爱的妹妹,自然也是他疼爱的妹妹,此番他之所以放着这么多人不用,却偏偏挑你去保护那郡主,其实就是想试探下你倒底可以为小墨墨牺牲多少。你若为了丫头抗旨拒绝这份差事,才是顺了皇上的心思……战承嶪,不要因为她心里有你,你就可以随便拿任何借口忽视她,那样你岂不是太自私?你若再惹她不开心,那就别打着‘爱她’的旗号强占着她,能给她幸福的,可不只你一个——”言及至此,骆修飘然离去,临走时不忘丢下一句,“盯紧方直那丫头,她要是也跑了,想找小墨墨就得费些功夫了。”

战承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走远,嘴角浮起一抹歉疚后悔的苦笑。

翌日,晌了天了,可怜的王乐鱼才逐渐自然醒来。见她睁开眼,花生米才敢跌跌撞撞地拱过来,大脑袋痛苦地摇来晃去,大嘴巴被缠得严严实实,布条子还在脑门子顶上打了个蝴蝶结。王乐鱼立马清醒过来,气不打一处来,几下给它送了绑,花生米委屈地呜咽开了。

方直闻声掀帘进来,王乐鱼刚要吼他,却想起什么,羞红着脸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方直好笑地训道:“昨晚都给我看光了,你还捂什么捂?!穿衣服出来,大家有话要问你!”

“方直你无耻!你你你酒后乱……乱……搞!人家不就是有梦游的毛病么,你就这样……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王乐鱼委屈死了。

“梦游?!你梦游你的狗也能跟着游么?!”方直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昨晚“守株”待着一只大兔子,战承嶪告诉他的俩丫头合谋逃跑一事他还真是不相信,“方家家规第一条怎么说的?!我没揍你屁股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哈,我数三个数——”

王乐鱼一边呲牙咧嘴地套衣服,一边嘟囔着:“我又没跑成——”

方直笑着叱道:“蓄意也不行!”

王乐鱼手里被塞进几个她最爱的小米甜窝窝,就被拎了出去。

“直哥哥,我想喝粥。”

“坦白交待才有粥喝!”

眼前的架势像极了三堂会审,方直、战承嶪、吉布正襟危坐,外加一个旁听的飞晴,王乐鱼腿肚子有些哆嗦。

“乐鱼儿,玄儿去哪儿了?”战承嶪开了口。

“小舅舅啊——”王乐鱼啃了口窝头,就要倒苦水,“昨晚——”

“王乐鱼!别说些有的没的!就说玄儿去哪了?!”方直脑子一紧,一脸窘相打断她,他可不想叫这么多人跟他一块分享昨晚的细节。

定睛一细看王乐鱼颈上的小红点,战承嶪和吉布更加坚定了今早他们在听说了王乐鱼夜宿方直那儿的消息后,心里的猜测。于是频频丢给方直几个了悟促狭的眼神,方直目光闪烁回避,脸盘儿顿时有些充血。

“乐鱼儿,先告诉舅舅玄儿去哪儿了,然后舅舅再给你做主。”战承嶪干咳一声宽慰道,可事实是,这“主”他做的了么?即便能做,他又如何做?!难道还不许人家从事人口生产?!罪过罪过。

王乐鱼又啃了口窝头,“她——”

“哎呀,我得到消息便披星戴月地北上,怎么,还是迟了一步?为何小玄儿和我总是擦肩而过呢?”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伴着掀帘子的动作飘了进来。

岳飞晴“霍”地一下弹起了身子,怔怔地向来人看去——二十八九岁模样,眉目疏朗、雅量非凡,嘴角勾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灰白的长袍亦步亦动,飘逸如羽,举手投足皆似谪仙。

“大……哥……”岳飞晴双眼婆娑,口中喃喃念出二字。

“晴丫头。”来人笑眯眯地向飞晴伸开了双臂。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叫岳飞晴一时仍觉身坠云雾中,她迟疑地走过去,目光定定地在他脸上的每一处都停留片刻后,才轻轻地靠进了她大哥的怀里。

方直一脸惊呆相,下巴“吧嗒”一声脱了臼,直到感觉道疼了,他才自己动手重新将它扳回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飞晴身后,审视了来人好半天,才瞠目结舌地问:“你……你竟是岳世子?!”

“正是,直兄,别来无恙啊!”岳世子大笑着招呼着老熟人。

“陆子明,这一点也不好笑!”方直气短。

“方司马,家兄姓岳的。”岳飞晴赶紧纠正一句。

岳子明善意地拍拍他妹子的手,继续笑道:“想来直兄对岳某还是有些介怀呀,呵呵。”

“哼!”方直冷哼一声,能不介怀吗?!你当初老在我的玄儿跟前做老好人,一想这个我就来气!

“子、明?”吉布翻过来覆过去地念叨着这个名儿,突然抚掌笑问岳子明:“可是画圣?小墨墨手头上被她视若珍宝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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