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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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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商思博跟邱嘉泽斗了那么多年,会突然联手吗?还有那六个股东,他们跟你爷爷交情不是很深?”叶清欢问。
  “那六个人跟我爷爷交情深,他们的儿子孙子却不一定。”盛鸿年的语调有些冷,慢慢分析,“现在早已不是老人家的时代了。商人的本性是逐利,那六个股东,很多已经是换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在经营,年纪大的已经只是挂名而已了。到了第二三代,情分还能剩下多少?这次开发区项目的项目总额可以抵得上商家三分之二的资产,拿下的话,别说在海城,在整个中国,也少有几家能跟商家比肩的企业了。换了是你,你不想赢?”
  这话让叶清欢沉思,想来想去,也只觉得盛鸿年说得有道理。
  “你说修钢看出来我爷爷有意让我赢了这次竞标,那商思博跟邱嘉泽的段位不比修钢低,他们两个岂会看不出来?我爷爷有心求败,他们两个不会甘心。你想,在我爷爷眼里,这场竞标我赢与不赢,对他而言没多少差别。也许我赢了会更好,在他心里商家注定是留给我的,我再另做一份事业等于锦上添花。可对邱嘉泽他们而言,就完全不一样了。输了这一仗,他们会一败涂地。”
  “估计一开始他们并不在意我,应该是知道了季家要出手,才会狗急跳墙,做出找人袭击妄图让我无法参加四天后的竞标这样冒险的事儿。”
  “之前,他们知道爷爷的心思,但也知道我无意商家的生意,所以并不把我当敌人。如今我跟商家抢生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间接促成了他们的合作。商思博跟商妙清两家摒除偏见联手合作,这在商家的历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说到此,盛鸿年呵呵地笑起来,倒是很愉快。
  叶清欢不免嗔了他一眼,怪他:“你还笑得出来。”
  “要不还哭啊?”盛鸿年眉毛一挑。
  叶清欢抿唇,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心里面有些没着没落的。她想商思博跟邱嘉泽联手了,那么盛鸿年面临的压力会增加一倍。离竞标还有四天,这期间会有什么变数,谁都不知道。
  她担心得很。
  盛鸿年看她紧张,便故意逗她:“我这次要是输了就倾家荡产了,也没脸出门了。要不以后就在家给你做做饭,伺候猫,你看怎么样?”
  叶清欢皱眉,斥道:“瞎说什么?”
  盛鸿年把脸一垮,凑过来问:“你不想养我啊?那我怎么办?公司的钱都投进去了,连我刚买的车都抵押了,现在能自由掌控的就剩我这个人了。难不成输了你让我出去卖|身?有人买我吗?”
  盛鸿年越说越离谱,叶清欢就瞪他。可他完全不自知似地,继续嬉皮笑脸地胡说八道:“哎,要不你买我吧,包夜包月还是包年你定,给口饭吃就行,我就算精尽人亡也保证让你满意。”
  叶清欢不想听了,起身欲走,被盛鸿年拉过去搂进怀里,他乐得呵呵笑,她气得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好了好了。”盛鸿年揉揉她的肩,安抚,“逗你玩儿呢,你太紧张了。放心,我会赢。你那么难追我都追到手了,这世上没什么事儿能难住我的。”
  “真的?”叶清欢问。
  “真的。”盛鸿年用额头抵住她的,加重语气说,“为了你,为了我自己,都必须要赢,也一定会赢,相信我。”

 
  当晚; 两人同床,一个受伤一个生病; 都乖乖躺着; 没做不该做的。慢慢的,盛鸿年睡了,叶清欢一直睡不着。
  她晚上吃过止疼药,现在伤口并不疼。她睡不着是因为满脑子都是竞标的事情。
  她暂时不怕商思博跟邱嘉泽。如果袭击盛鸿年的事情是他们做的,现在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他们不会傻到继续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她担心的是竞标的输赢。
  赢了自然好,如果输了; 盛鸿年就把全部身家都贴上了。
  她在亦安多年; 公司间联手的案例她见过多起。像盛鸿年这种新晋小公司有机会跟季家那种航空母舰级别的大企业联手合作,必然是签过对赌协议的。
  小公司跟大公司合作; 经营权又把握在小公司手里; 这种好事不是白来的。大公司砸钱进来其实有风投的性质。
  如果小公司做赢,大公司拿分红。如果小公司做输; 那么大公司吃掉小公司。左右大公司不会亏; 小公司却是以命相搏。
  季秋阳能在仓促间说服董事会; 必然用了十分诱人的利益条件。
  盛鸿年的公司做的是互联网行业,属于新兴经济体,又有在美国的多年运营经验,发展前景很被看好。季家的主业是房地产开发,近年来由于国家政策,房地产疲软; 作为季家的第二代,想必季秋阳也在为季家的将来做打算。
  季家跟商家类似,传统行业大亨,公司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整船掉头很难。所以季秋阳选择了盛鸿年,如果盛鸿年输了,那么季秋阳恰好借现成的盛鸿年公司,独立与季家之外发展新兴行业的生意,为季家引入新行业的资源。
  这盘棋,盛鸿年跟商家是螳螂跟蝉,季秋阳才是黄雀。
  叶清欢渐渐厘清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免叹了口气,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她翻身,再翻身,寂静的夜里床垫子被她压得嘎吱嘎吱响,他睡得全然不知。可她心里燥,身上也燥,把被子往下推了推,露出肩膀跟胳膊。夏末秋初,夜里已经有些凉了。她身上渐渐发冷,心里却焦躁依旧。
  她又翻个身,看看旁边的人。盛鸿年睡得很安稳,鼻息均匀,眉目平和。她摸摸他的脸,他毫无反应。
  睡得这么踏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四天后要进行生死之战的样子。
  在这种生死关头人,她这个旁观者尚且惴惴不安,他倒是弄得像跟没事儿人似的。刚才在客厅跟她谈到这次竞标,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心倒是真大。
  她叹气。
  也真让人羡慕。
  以前盛鸿年也是这样,遇到什么事儿都非常想得开。无论是父母去世被迫住到商家,还是面临被人绑架的风险,他都能冷静地泰然处之,活得肆意洒脱。
  那样的他让人心疼,又让人欣慰。
  可看他睡得这样安然,叶清欢有些气,她用手指捏住他的鼻子,他终于有了反应,眼睛张开一道缝儿。
  她拿开手,看着他。然而他又把眼镜闭上了,右手伸过来摸摸,摸到她冰凉的肩膀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过来把她包住了,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迷迷糊糊地咕哝:“不冷了,不冷了。”
  叶清欢突然就把那些顾虑都放下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想,输了又怎样?公司没了车子没了钱都没了又怎样?最重要的他还在啊?
  他比什么都珍贵。
  她把被子掀开来,分出一半盖到他身上,然后偎到他怀里,轻轻抱了抱他,小声说:“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了,就换我养你。”
  竞标前三天,叶清欢请假。第一天陪跟盛鸿年一起去医院,她换药,他输液。盛鸿年身体底子好,输液两天后便生龙活虎,一心扑到竞标的事情。叶清欢呆在家里也没闲着,通过相熟的媒体查邱嘉泽的底细。
  她不差商思博,因为商思博多年来纵横商场,履历相对透明。这个邱嘉泽却是近几年新窜起的势力,她想看看他的底牌。
  娱乐圈水深,能人异士多,跟商界政界都能搭点边,真被叶清欢查出来一些事情。
  这个邱嘉泽出身富贾之家,家中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儿子。
  他的家族是做连锁酒店的,也算中型富豪,只是起家不怎么光明。邱家是做走私烟草汽车生意发财的。
  刚改革开放那几年,国家法制不健全,邱家通过外贸的灰色地带赚了一笔钱,发了家。后来海关越来越严,走私风险越来越大,邱家才转行做起了正当行业。
  然则叶清欢查到一条让她吃惊的信息,是邱嘉泽的父亲跟着一个男人混过黑道,为了钱财,两人做过些非作歹的勾当。
  而那个男人是商妙清的舅舅,跟商妙清的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关系。而商妙清的姥姥,是个妓|女。
  事情剑指商毅仁。
  叶清欢想沿着这条线深查,却是收获寥寥。也许年代太久远,也许有人曾经特意清理过,可用的消息非常少。唯一知道的是,商妙清那位舅舅前几年去世了,癌症。
  叶清欢把这些信息告诉了盛鸿年,盛鸿年知道后只让她不要想太多,安心在家养伤。可叶清欢总觉得心里不安稳,有不好的预感。
  第四天,预感应验。
  竞标被临时推迟到十天以后。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临时推迟?”叶清欢问。
  “政府里有人对我公司的资质提出疑问。”盛鸿年说,“所以要暂停竞标,复查后再开始。”
  “资质验证不是第一步要做的吗?已经启动投标流程了,证明你资质符合要求,为什么又要回头再查?”叶清欢显得很不安。
  “别慌。”盛鸿年揉揉她的头发,淡淡说,“你想,商思博跟邱嘉泽联手了,怎么都要闹出些动静。这不过是他们反击的第一步而已。以后还有的较量。”
  叶清欢咬唇,看着盛鸿年。
  盛鸿年俯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笑:“别对我那么没信心,我是做正当生意的,他们说我资质不合格,我就做到让他们无话可说。而且市委那边还有季秋阳斡旋。相比较我这个小公司,他还是更看好几百亿的基建项目回报。你别想太多。”
  尽管他这样安慰,她心里还是不踏实。
  本来熬到四天竞标开始,输赢在此一举,尘埃落定后商家那两人便就没什么可翻腾的了。可突然又要往后推十天,变数骤然加大。
  尤其是她查到那些信息之后,她更加担心盛鸿年的安全。
  “你雇几个保镖跟着你,好不好?”叶清欢紧紧抓着盛鸿年建议。盛鸿年看她担心到几乎神经质,便说:“好。”
  盛鸿年真的找安保公司,雇了个保镖近身保护。是个退伍军人,以前做过特警,看起来块头比盛鸿年还要大一圈。叶清欢见到后,才略略放心了。
  这十天里叶清欢总是睡不安稳,做噩梦,梦里常常有鲜血,盛鸿年胸口被插了一刀。她惊醒之后就扯开盛鸿年的衣服检查,弄得盛鸿年火烧火燎,碍于她伤还没好,只能搂着安慰。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九天,对谁都是煎熬。翌日便是竞标的日子了,叶清欢的噩梦变成了现实。
  只是出事的不是盛鸿年,而是修钢。
  得知修钢意外身亡的消息后,叶清欢呆住了。因为修钢是被人用刀刺中心脏而死,凶手是邱嘉泽,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叶清欢跟盛鸿年一起赶去了殡仪馆,只有姜姐跟老保姆在那里。已经整理好仪容的修钢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老保姆平静地坐在棺木旁边,穿着一身素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孙子。
  “他走得很满足。”老保姆说,声音沙哑而平和,“他说这是他的债,终于还清了。”
  “为什么这么说?”盛鸿年沉声问。
  老保姆仰起沟壑纵横的老脸,混沌的眼中有水光浮现,声音依旧很平和:“孩子,商家欠你的,阿钢都替你讨回来了。商先生虽然做过错事,可如今年纪也大了,以后你要好好对他。”
  叶清欢跟盛鸿年待在殡仪馆,等到修钢火化,拿到修钢的骨灰。老保姆在姜姐的陪同他,抱着骨灰盒上了车。叶清欢紧紧握着盛鸿年的手,身子微微发抖。
  盛鸿年发觉到了,把她揽到怀里,安抚:“别怕。”
  “我讨厌商家。”叶清欢低低地说。
  “我也是。”盛鸿年说,“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改变它。”
  第二天,海城开发区基建项目重新竞标,商思博没有出席,盛鸿年拿到了标书。
  盛鸿年与商家之争,以盛鸿年获胜降下帷幕。
  竞标获胜那天下午,盛鸿年带叶清欢去医院拆线。伤口长好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晚上赵司同组了局,庆祝本次大获全胜。盛鸿年跟叶清欢都没有去。
  叶清欢做了一盏祈福灯,跟盛鸿年一起,开车沿着横江的水道一直朝下游走,到了横江的入海口。
  入海口附近有个渔村,海水河水混合的水体区域营养丰富,渔民们在这里做网箱养殖。已经是晚上了,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海面上有一些看渔场的浮屋,亮着煤气灯,起起伏伏,像是落在海里的星辰。
  叶清欢把祈福灯拿出来,盛鸿年用打火机把蜡烛点上,叶清欢轻轻把灯放到河海交界的水里。
  “你说它会到河里,还是到海里?”叶清欢蹲在地上问。
  “会到天堂。”盛鸿年说。
  “直到最后,他也没说出为什么要帮你。”叶清欢小声说。
  “他有他的理由,我尊重他。”盛鸿年说,伸手向叶清欢,“走吧,回家吧。”
  她把手放到他手里。

 
  当晚两人都失眠。
  竞标成功的喜悦并没有到来; 修钢的死讯像是一团阴云笼罩在心头,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叶清欢侧身躺着; 看着盛鸿年,盛鸿年枕着双手面朝天花板,都是无心欢愉。
  “他跟我说过,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叶清欢说。
  “他也跟我那么说过。”盛鸿年说,“只是那时候我并不信任他。现在想,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我高中在美国的那几年,他也一直陪着我。”
  叶清欢想了想; 问:“他结婚了吗?”
  “不像。”盛鸿年所。
  “有女朋友吗?”叶清欢又问。
  “不清楚。”盛鸿年说; “大概没有,从来没见到他带谁一起出来。”
  “他一直是一个人吗?”
  “是的。”
  沉默。
  叶清欢伸手过去握住盛鸿年的胳膊; 轻声问:“你很难过; 对吗?”
  盛鸿年笑了笑,有点儿苦涩; 说:“不太好受。被一个一直视为敌人的人救了; 会觉得对不起他。”
  “你有什么打算?”她问。
  “明天; 我回趟商家,我想跟我爷爷谈谈。”他说。
  “他能告诉你吗?”叶清欢问。连老保姆都不肯说的事儿,商毅仁怎么会说?她不报太大希望。
  盛鸿年微叹,说:“能不能的,总是要问一下的。”然后他兀自沉吟。
  叶清欢松开手,手掌依旧搭在他胳膊上; 静静陪着满腹心事的他。
  盛鸿年自己想了一阵子,忽然醒神,扭头看看叶清欢,随即伸手过来把她揽到怀里,
  “你别担心,我会尽力去查。”他说。
  她“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小声说:“开发区项目也会很忙,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累。”
  事实上,正如叶清欢想象,商毅仁确实什么都没说。修钢的一切成了又一个谜,沉在纷乱的表象之下。
  而超乎她想象的是开发区项目的复杂艰难程度。
  基建项目关系民生,还跟很多事业部门有牵扯,方方面面料想不到的问题接踵而至,并非有才干就可以势如破竹,盛鸿年疲于应付。季秋阳有意引荐盛鸿年结交一些权贵,于是盛鸿年特意去京市呆了半个月,拓展人脉。
  这半个月时间叶清欢没有去肃州跟组,潘素跟剧组已经很熟,她留了两个助理在那边陪她,自己留在亦安处理日常事务,也为查修钢从前的事情。
  尽管盛鸿年要她不必插手,她还是想查。可是相较商思博跟邱嘉泽,修钢更加神秘,查不到什么。
  半个月后盛鸿年从京市回来,又陷入了无休止的加班,吃住都快在办公室了。偶尔回来也是深夜,叶清欢已经睡了,他洗漱后摸索着上床,搂着她睡,第二天一早又爬起来匆匆离开。
  他们的状态有点儿像是同一座城市的异地恋。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邱嘉泽的羁押期满,移送检察院,等待检察院起诉。在此事上商家一反常态,没有人出面替邱嘉泽斡旋,连商妙清都没有。只有邱家在上下奔走。
  潘素担纲女主角的电影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潘素回到海城,叶清欢开始忙起来。
  这部电影亦安影视有份投资,开始着手准备新片的宣传炒作。叶清欢开始带着潘素在全国跑宣传,参加综艺。
  一个半月后,检察院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诉,以故意伤人罪起诉邱嘉泽,法院正式受理,等待最终审判。叶清欢打探过,邱嘉泽故意杀人的罪名是坐实的,证据充分,必定不会轻判。
  叶清欢跟潘素结束了巡回宣传,回到海城。新片排期已定,春节档,舆论反响很好。
  忙忙碌碌了几个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冬天,叶清欢坐在亦安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看着外头的街道。
  今年事情多,没留意的功夫火树的叶子已经掉了个干净,黑色剑鞘一般的果荚挂了满树,在北风里互相拍打。
  看得人唏嘘。
  有人敲门,叶清欢喊了声进来,乔荔带着一身香风走进来。
  大学毕业后乔荔做了自由摄影师,之前一直在欧洲到处逛,叶清欢有半年多没见过她了。半年后再见面,乔荔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整个人精神却很好。
  “回来了?”叶清欢淡淡问。
  “可不?还没忙完呢,不得不回来。”乔荔大咧咧地坐到她办公桌上,把一瓶香水放到叶清欢面前,说:“喏,礼物。”
  叶清欢看了看那香水,没动,偏头看乔荔,问:“回来陪你爸妈过年?”
  “过什么年啊。”乔荔撇嘴,说,“我爸要跟我妈离婚,我妈把我叫回来了。这个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呢!”
  “闹一闹就过去了。”叶清欢说。
  乔荔摇头:“这次不一样。我爸是铁了心了。”
  叶清欢手里捏着钢笔,垂眸不语,心却在想乔冠兴夫妇离婚后会对亦安造成什么影响。这对夫妇手里都有亦安不少股份,离婚怕是会造成动荡。
  “其实离了挺好的,这么干耗着谁都不舒服。”乔荔踢掉了脚上的绿色高跟鞋,两只脚在半空中晃荡着,说,“我看着他们两个都累。明明没感情了,还为了面子硬撑,何必呢?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填把火,让他俩离了。然后我带我妈去欧洲玩几个月。她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有多好了。”
  “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你倒好,盼着爸妈离婚。”叶清欢埋怨。
  “他们懂什么啊?伤在谁身上谁知道疼。我妈这样的,死心眼,不给她个痛快她一辈子走不出来。”乔荔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叶清欢,“对了那个盛鸿年,他回国了?我怎么看新闻都是他跟潘素的呢?他那死心眼的程度比我妈厉害多了,我才不信他会跟潘素搀和到一起呢!是不是你搞的鬼?”
  叶清欢用钢笔的一头抵住下巴,只是轻轻“嗯”了声。
  “那他现在还是单身吗?”乔荔又问。
  “不是了。”叶清欢说。
  乔荔眼光一闪,想了想,微微一叹,说:“可惜了。我只听说他在美国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就再没谈了。没想到他跑回国又谈了。”
  “他在美国的时候谈过女朋友?”叶清欢问,眉头微拧。
  “是啊。对方是我朋友的朋友,一个钢琴老师。两人异地,盛鸿年在美国,她在国内。据说是盛鸿年追的人家女孩,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分手了。”乔荔说,“这次我在法国遇到了那个女的,她还是单身,还跟我打听盛鸿年来着……”
  听着乔荔说的话,叶清欢敛眉沉思,忽听乔荔嚷:“哎?你把戒指换了?”
  叶清欢愣了下,“嗯”了声。
  乔荔抓起叶清欢的左手端详,说:“蒂芙尼新款哎,不错不错,比你之前那个强多了。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叶清欢说。
  乔荔眉头一皱,又一松,眼睛闪闪发亮,问:“别人送的?”
  叶清欢但笑不语。
  乔荔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扑过来抓住叶清欢就问:“谁啊谁啊谁啊?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快告诉我!”
  叶清欢歪歪头,笑,说了三个字:“盛鸿年。”
  顿时,乔荔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耗子。
  桌子上叶清欢的手机响了,盛鸿年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乔荔见到了,讪讪退开,叶清欢拿过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今晚加班吗?”他问。
  “不加。”她说。
  “晚上我去接你,先去买东西,然后回家做饭。”他说。
  “你忙完了?”她问。这几个月,他们两个从同城异地,到异城异地,又到同城异地,见面机会寥寥。
  “刚把最后一笔工程款结了,让工人拿着工资回家过年去了。过年期间缺人手,很多项目暂时停了,我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他舒了口气,说,“总算能过个清静的年了。”
  “那很好啊。”她说。
  “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他说。
  叶清欢应了,放下电话。乔荔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清欢,试探地问:“听这个意思……你们已经同|居了?”
  叶清欢点头。
  乔荔立刻叨叨上了,说:“那个前女友的事儿你可别放在心上。他门谈的时间不长,分手是盛鸿年提的……嗨!都怪我嘴巴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啊……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叶清欢把钢笔放到桌上,伸手把笔记本电脑拉到跟前,打开邮箱,里面有陆洲发来的通稿文件,她便把那文件打开了,边看边问乔荔:“晚上你来吗?一起聚聚?”
  “不用了。”乔荔立马说,“我得回去陪我妈,以后再说。”
  叶清欢没说什么,专心看稿子。
  乔荔看了叶清欢一会儿,说:“你把盛鸿年的号码给我一下。”
  叶清把手机递过去,乔荔照着把号码存到手机里,然后默默把鞋子穿好,说:“我先走了啊,明天再来找你。”
  叶清欢点头。
  乔荔火速离开叶清欢办公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盛鸿年打了个电话。
  下午盛鸿年如约到亦安接叶清欢,叶清欢上了车,系安全带,听盛鸿年问:“乔荔回来了?”
  “是啊。”叶清欢把安全带的扣子插到卡口里,说,“她刚从欧洲回来。你们联系过了?”
  盛鸿年眉头耸了耸,说:“她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闻言叶清欢怔了下,抬头看盛鸿年,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你们聊得不愉快?”叶清欢问。
  盛鸿年撇了撇嘴,踩了脚油门。发动机一声闷响,车子抖了抖,像只刚从梦里醒来的大河马,打了个顿后才提起速度跑出去。
  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车子停到某商场的停车场,叶清欢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锁着。
  “鸿年?”她回头询问他。
  “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盛鸿年说,神色郑重。
  叶清欢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就说:“前女友的事吗?我已经知道了。”
  盛鸿年被堵的直瞪眼,扭头盯着她看,问:“你不在意?”
  “有点在意。”叶清欢说,抬手把头发拨到耳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膝盖,低声说,“不过还好。那是在我们分开后发生的,你有权利追求别人,我非要在意的话就太不讲理了。”她转头朝他笑了笑。
  盛鸿年深深看着她,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脸,说:“清欢,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我试着让自己脱离过,可是失败了。我没想过还会再遇到你,还能再拥有你。我本来的打算,如果这辈子不是跟你,那我宁愿一个人过。可是我又遇到了你,所以我跟自己说,再也不能错过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这么正儿八经的告白还是第一次。叶清欢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调皮一笑,问:“那如果我有过男朋友的话,你会不会在意?”
  “我不能在意。”盛鸿年想都没想就说,“在意了,恐怕我就要打人了。这么好的女人,他拥有了不知道珍惜,不能给她幸福,让她一个人在世上漂泊,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这么差劲的男人凭什么把我给比下去?”
  “真是自大。”叶清欢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手被他握住了,他拿到嘴边亲了亲,说,“下周回趟文溪好不好?下周三,我看过黄历,宜嫁娶。”
  叶清欢抱了抱他,说:“好。”
  盛鸿年满足地笑了。
  叶清欢在他耳边轻声说:“鸿年,我也是一样的。不管身体还是精神,一直是你一个人的。”

 
  盛鸿年默了一刻; 用胳膊环住她。叶清欢挺身把自己送到他怀里。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个悲剧; 孑然一身; 手足无措地面对这个世界。她渴望彼此紧握的双手,绝对温暖的拥抱,爱人每天的晚安,一起许下的誓言,她奢望,期盼,此时此刻; 尘埃落定。
  给她梦想的; 是他啊。
  叶清欢微笑,埋头在他颈间; 听他说:“我们明天就去文溪好不好?”
  “明天周六啊。你不是说下周三?要在文溪一直住到周三?我这边有点忙; 不能离开那么久。”叶清欢轻声说,近年底了; 亦安的事情也不少。
  “不到周三; 那就周一吧。周一登记; 日子也不错。那天去登记的人肯定少,不用排队。”盛鸿年说,“明天叫上清洛一家,周末在文溪一起陪陪你妈妈。周一去民政局办手续,办完后我们就回海城,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他反应倒是快; 一瞬间而已,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叶清欢故意说:“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妈会同意?”
  “你妈早就同意了。”盛鸿年嘟囔。
  叶清欢讶然,问:“什么时候?”
  “我在医学院念大二那年,你妈妈生病,脑瘤手术那次。我到文溪看她,她总说可惜你没跟我走到一起,说你没福分。我想她大概是想说你太没眼光了吧。”盛鸿年念念叨叨地。
  叶清欢扁嘴,捏起拳头打了他一下,盛鸿年笑,问:“就周一,好不好?我等不及了,怕夜长梦多,一个不小心你又飞了。”
  “哪儿那么多不小心啊……”叶清欢轻叹。
  “这可难说。”盛鸿年咕哝,亲亲她的脖子。
  叶清欢想了想,说,“一会儿我给清洛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一起回文溪。”
  盛鸿年轻笑出声,拍拍叶清欢的背,说:“那我等你做我的盛太太。”
  两人在车里腻歪了一阵子才去超市购物。转了一圈把购物车填满,买了晚上做饭的材料,明天回文溪的随手礼,还有给叶清洛孩子的玩具。到收银台前排队等结账的时候,盛鸿年突然左顾右盼起来。叶清欢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东西忘了买。
  叶清欢便说:“那去买吧。”她作势要离开排的队伍。盛鸿年伸手拦了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去就好。队太长了,你先排着。”说完他把购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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