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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古穿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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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和的目光瞬时冷了下来:“不剪!”
程昀摆了摆手:“好好好,你换衣服吧,一会自己洗头发,我可不帮你洗。”
他关上房门,靠着墙玩手机,等着吧,依照女人勾引人手段,不出五秒准得叫他,什么衣服扣子扣不好啦,什么忘了拿内衣啦,什么头发缠在一起解不开啦。
程昀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
“程……程昀……
程昀嘴角上扬点着屏幕上的开心消消乐没有答话,房门轻微的动了动没有打开,苏鸢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程昀?”
消消乐不时发出“amazing”“excellent”的声音,等他意兴阑珊的玩完一局都没有听到她再叫他的名字,这耐心怎么比他还差?
程昀敲了敲门:“换好了吗?我进来了。”
他转动门把手打开门就看到苏鸢在拽插在插座上的电线,湿漉漉的手指更有去戳插孔的趋势,程昀大惊失色单臂把她抱到床上:“你有病吧!想死也别死在我家里,回头我该怎么向警察解释?
不是,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就因为我没有理会你?你要搞清楚是我包养你,你讨好讨好我不是应该的吗?
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鸢抿唇:“蝼蚁尚且偷生,我因何轻易寻死?方才打不开门,我以为……以为有机关。”
程昀心有余悸:“三岁小朋友都知道不能用湿手指碰插排,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她不自在的在他怀里动了动反被他用手臂紧紧箍住:“你又想去做什么?”
苏鸢歉疚道:“我失手打翻了琉璃杯。”
程昀把玻璃杯从地板上捡了起来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他刚刚没在房中,她没必要演戏给他看,触电只是她的主观意识。
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蹦了出来,她如果真的是一位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程昀一想到自己怀里抱着的有可能是只千年僵尸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手机抬起她的手腕,伸出两根手指把了把脉,有温度,也有脉搏,不是古尸,应该也不是鬼,他的心稍稍放下一点:“喂,你读过书吗?”
苏鸢抽回手垂下眼睫:“略识得几个字。”
“你跟我来。”
苏鸢穿着湖蓝色睡衣,豆沙红兔子拖鞋,长发被她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松松的垂在旁侧,长至膝盖,小小的一团谨小慎微的跟在他的身后宛若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卡通娃娃。
他带她去得房间应当是书房,触目所及都是各种各样的书册,封面装帧不尽相同,占了整整两面墙,西侧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毛笔有砚台有宣纸还有很多不知其名不晓其用的物什。
苏鸢唯恐再行差踏错未在近前,程昀挑选了几本书放在桌子上冲她摆了摆手:“你像个木头傻愣在那干嘛,过来过来。”
她迟疑的走了过去,他先打开一本数学书指着一行阿拉伯数字给她看:“认识吗?”
见她没有回话他又翻开一本英文书,选择了最简单的单词love:“这个呢?你看清楚好好回答,这关系到你的去留问题,像我这么有内涵有修养的人是不可能把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留在身边的,显得我太没有品味。”
她努力辨认也没有辨认出书本上鬼画符一般的符号是什么字,她猜不准是不是自己触怒了他,也想不出继续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她有她的傲骨,虽然这样的骨气在如今的境况下不名一文。
苏鸢退后一步在程昀错愕的目光中跪在地上:“恕我才疏学浅,不知其意。苏鸢拜谢公子救命之恩,就此别过。”
这一跪直接把他跪傻了,他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跪什么跪,会折寿的,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我说让你走你就走啊,你给我撒个娇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昀冷哧:“我想反悔就反悔,谁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不信我?在试探我?”苏鸢黑眸中隐有几分落寞,静静望着他认真道,“我所述所言句句属实。”
她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神色平静,水润的凤眼中隐匿着仓惶无助还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程昀被她的目光狠狠刺了一下,忽然很想伸手抱抱她。
他都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她会不会很讨厌他?
程昀把最底层的几本文物古籍用英文小说遮挡住,喉结动了动,抵唇干咳两声道:“我有事出门,你累了就先休息吧。”
苏鸢没有说话尾随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客厅,偷偷觑了他一眼挨着沙发小心翼翼的坐下,仪态端庄,并未像他一样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我若惹公子厌弃这便离开,不过临行之前公子能否同我大致描述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公子公子,你又来了,我说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像黛玉妹妹似的那么多内心戏,我什么时候说厌弃你了?”
程昀回房间穿了一件火红色的羽绒服,低头拉拉链时差点没被地上的鞋盒绊倒,他烦躁的踢出几步远,明天真得让阿姨过来帮忙整理一下,这么乱七八糟的放着看得他脑仁疼。
他打开客厅里的电视嘱咐道:“不困就看电视,家里的东西你不要随便乱动,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是最近的流量爆款偶像剧《遇见》,女主是付菲菲,炙手可热的流量花旦,只要是她参演的电视剧不愁没有收视率,被一群脑残粉无脑尬吹,隔三差五的上热搜。
演技一般野心不小,赚钱赚的差不多了,就想转战大荧幕提高逼格,攀上张越之后拿到过几个电影配角,反响平平,浮于表面的演技暴露无遗。
苏鸢戒备的望着电视中晃动的身影,听着他们在自己旁边说话感觉无所适从,她好奇的盯了一会发现人影只局限在那块平板上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人穿得衣服和沙发上堆着的衣服相似,房间的布置与她所处之地不尽相同,这场景有点像兰漪台的戏台子。
程昀在玄关处换鞋:“这是电视,里面的人就和画中的人一样不会出来的,你不用害怕。你慢慢熟悉一下21世纪的生活方式,我走了。”
游戏俱乐部,零下十度的低温程昀站在大门口出了一会神,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抬手看着指缝中缠绕的两根头发,发丝很长,若有似无拂过他的手背,他感觉自己魔怔了。
出门不到半个小时有关苏鸢的记忆像晚上做得梦一般混沌不清,更像未完的电视剧离奇荒诞,他甚至都不确定房子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进了俱乐部,打开游戏,触摸到键盘,他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与程清让的不欢而散是真的,淤积在心底无处发泄的烦闷是真的,眼前的游戏是真的。


第8章 第八章
凌晨三点张越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筋骨盯着屏幕上的辉煌战绩笑道:“程少,今晚脾气这么爆,打得对面能直接跪下叫爸爸了。”
程昀喝了两口黑咖随口问道:“欧洲邀请赛什么时候开始?”
“3月份,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昀眉宇间笼着一层阴郁,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在GX身上砸了这么多钱还不能问一句了?”
张越被他阴恻恻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寒:“我还以为你要转行去打职业电竞,吓我一身汗。
玩玩就得了,别真当一回事,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差不多就行了。”
程昀冷哧一声,拿起衣服就往外走,张越后面又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清,转过拐角骤然被一个人抱了满怀,浓烈的香水味充斥着他的所有嗅觉,让他很不舒服。
“付菲菲?”
付菲菲手臂像藤蔓一般沿着他的胸膛缓缓往上滑,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膝盖有意无意蹭着他的大腿里侧:“程少,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阴暗的回廊中,程昀漆黑的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前,艳丽的羽绒服映衬着他俊朗的五官有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付菲菲仰着头去碰触他的下巴,柔媚的声音酥麻到了骨子里:“程少,好不好?”
程昀挑眉:“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
他讥讽道:“你知道睡我一次需要多少钱吗?”
付菲菲愣神的功夫程昀不耐烦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张越都满足不了你,胃口够大的。脸动过多少刀?胸垫过几次?除了笑你还能做别的表情吗?就这水平还想上林安的戏,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再说,你是处女呢?还是美若天仙呢?还是床上功夫好,花样多?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砸资源上你?我脑子有病吧?
下次再打我的主意,我就保不准你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程昀沾了一身香水味糟糕的心情被付菲菲彻底拉到了最低点,输入密码打开房门的时候意料之外灯竟然亮着,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电视剧,他看到屏幕上付菲菲纯真善良的模样膈应的不行:“真TM烦。”
苏鸢闻声起身回头,眼睛红红的望着他,程昀被她吓了一跳,她还在,这不是梦,不过他依旧不太能接受苏鸢来自覃朝的事实,太TM天方夜谭了。
“医生让你多休息,我一眼没看到你,你就熬夜追剧,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这有什么好看的,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苏鸢软软道:“等你。”
程昀脱了羽绒服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苏鸢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掩口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他蹲跪在沙发旁与她平视,声音低沉暗哑:“等我做什么?”
临行之前他并未对她有所安置,未经他的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动房里的任何东西,只能静静的等他回来,苏鸢低声回道:“等你回家。”
程昀看了她良久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笑:“眼睛都熬成红兔子了,快去睡吧。”
苏鸢犹疑道:“我……我宿在何处?”
“那么多房间还不够你睡的?还是说你更想和我一块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她在沙发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了,腿脚木麻,几欲起身都没有站起来,苏鸢又不好意思对程昀明言,只能自己悄悄的用左手按摩小腿。
程昀瞧着她一系列的小动作,无奈把手穿过她的腋窝直接拎了起来:“你扶着我蹦两下就不麻了。”
“不可仪态不端。”
程昀冷哧:“你还真是被封建思想蛊毒的不轻,你什么模样我没有见过?整天这么端着你不累吗?来,蹦两下。”
苏鸢固执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程昀双手掐着她的腋窝轻轻巧巧把她举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回地上,如此反复几次挑衅的睨着她:“怎么样?腿还麻不麻了?是不是很管用?”
她敢怒不敢言,眼睛通红,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左手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毛衣袖口示意他松手:“礼法不可废。”
程昀恍若未闻,置放在她腋窝处的手沿着脊背上移搂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往卧室走去:“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撒娇示弱是女人的权利,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像你这样古板又无趣,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对啊,她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她学习琴棋书画,学习针线女红,学习仪态礼法,她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可依旧没人喜欢她。
程昀打开卧室里的灯,扶着她躺到床上,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有点烫,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耳温计给她测了一下温度,苏鸢听到滴的声响好奇的偏头看了看。
他看着显示的温度低咒一声:“38度,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苏鸢茫然的摇头,程昀压下心头的火气反复提醒自己,她是个古人,看不懂说明书,估计连什么是药片都不认识。他是要把她当作女儿养的,照顾她是他应尽的义务,明明是他失职在先怎么能对着她发脾气呢?
程昀的耐心往往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前一秒答应江月白会谨遵医嘱悉心照料苏鸢,后一秒直接把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全部给忘了,他最近几天的情绪本来就差,一时兴起照顾人还可以,持久战显然有待商榷。
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程昀重新接水烧水,等着水开的间隙他翻出微信上的聊天记录逐一复制到备忘录里,设置了闹钟提醒。
然后把药盒从塑料袋里倒出来,拆开包装认认真真看说明书,什么一日两次、一次一片,什么一日三次、一次两片,什么睡前服用,什么饭后服用,他低头一粒一粒数着掌心的药片再三确认没有出现用量错误。
程昀蹑手蹑脚重新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苏鸢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轻拍了她几下:“把药吃了再睡。”
苏鸢不情愿的蹙了蹙眉往被窝里面缩了缩并没有醒,他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偶尔使点小性子不是挺可爱的吗?
“宝贝,乖,先吃药,再睡觉。”
他轻托起她的头在她身后又垫了一个枕头,苏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程昀瞬间理智回笼,他把药片指给她看:“这个是治病用的药片,用温水吞服,张嘴,我给你放在舌头上。”
苏鸢摇头,笑不露齿行不摇裙,在他面前张大嘴巴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她捏了一个药片抿入口中喝了温水小口的咽了下去,程昀问道:“咽下去了吗?”
她抿唇不言,又开始不说话了,程昀头疼的用两根手指钳制住她的下巴:“啊,张嘴,伸舌头。”
苏鸢含糊道:“未吞咽得下,我嚼咽可好?”
“没有咽下去你就说啊,含在口中不苦吗?这药外面包着糖衣尝起来是甜的,其实里面苦的要命。”程昀把水喂至她的唇边,“很简单的,你舌头不要乱动,仰头一咽就咽下去了,你再试一试。”
一杯水见底她才勉强把一粒药咽下去,苏鸢低垂着头攥着被角道:“你放心,我以后定然勤加练习。”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药怎么能随便乱吃。”程昀另倒了一杯水,“咽得太慢,糖衣溶化,会很苦的。”
“不苦。”苏鸢喝了三杯水才把所有的药片吃完,她枕着枕头宛然一笑,“程昀,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温柔,她的笑让他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很久没有这种平静温暖的感觉了,他关上吊灯只开了床头昏暗的壁灯:“你说你姓苏名鸢,祖籍姑苏后迁居燕京,生于元平二十三年三月初三。那你现在多大了?”
“十八。”
看着这么老气横秋看破红尘的模样,合着才刚刚成年,果真封建王朝糟蹋人,这要是放在现在,她这个年龄还在读书呢,考考试,旅旅游,逛逛街,追追星,泡泡吧,正是最肆意张狂的年纪。
他蓦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忍不住问道:“你这个年纪在覃朝应该都嫁人了吧?这浑身的伤不会是被家暴了吧?”
苏鸢眸光一亮:“你信我了,对吗?”
“先信着吧,看你表现再说。”虽然中间隔了一千多年,程昀对她有没有成亲这件事依然十分在意,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第9章 第九章
仔细想想也不对,他虽然包养了她但是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他是想把她当作女儿养的,可按照辈分来说,她应该是他的祖宗,程昀自己在那纠结的大半天,错综复杂的关系绕的他头疼,最终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尚未许亲。我虽为苏府嫡女,但从小便为父亲不喜,在府中过得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那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苏鸢偏了偏头:“生母早亡,父亲续弦另娶名门闺秀,莫氏向来对我要求苛刻,责罚是难免的。”
短短几句话她说得无波无澜,细思之下却是说不尽的心酸,古代阶级森严,处处都是什么狗屁规矩,深宅内院的勾心斗角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没有父亲的护佑,没有母亲的疼惜,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挨过来的?
程昀心里不太舒服,程清让对他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不好,钱任他花,祸任他闯,甚至还要把他一生的心血华岳交到他这个败家子手里,即使有陆一曼从中作梗,这么多年他再怎么不喜欢他也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他笨拙的呼噜了一下她的头,絮絮叨叨道:“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21世纪,人民当家做主的共产主义社会。
什么君臣之礼啦,什么三纲五常啦,早就被废了,你不用动不动就下跪,也别感觉自己低人一等谨小慎微的看别人脸色。男女平等,大家都一样,都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还有我把你送去医院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只是想那样做而已,你不需要感觉自己欠了我天大的恩情,就说什么为奴为婢的服侍我,我有手有脚有钱,用不着你服侍,你才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包养这事就算了,反正我房子多,你可以在这继续住。”
苏鸢眨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听着,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眼角晕着的胭脂红愈发浓艳了,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回头再查阅书册解读学习。
程昀说得口干舌燥,举起手中的杯子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水:“不过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被我包养没什么不好的,我的钱你随便花,房子随便住。跟着我,你可以做只横着走的小螃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脾气不大好,你要对我多说软话,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尽量记得照顾你。
你只要负责喜欢我陪着我就好了。”
苏鸢盯着他手中自己喝过水的琉璃杯耳根发烧,毫无任何犹疑的应了一声好,她承了他的恩情,陪着他,对他好,本就是她应尽的本分。
“是不是很划算?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就偷着乐吧。”程昀眉开眼笑放下杯子给她掖了掖被角。
次日,程昀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他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继续睡,还没有完全睡着手机又响了,是吴淞打来的电话。
“哥,中午12点安和酒店《箜篌》女主角试镜会,编剧、导演、制片人都在,程董让你务必参加。”
程昀断然拒绝:“不去!”
预料之中的结果,吴淞劝道:“哥,你就去露个面行不行?不然我没办法对程董交代,我……”
程昀烦躁的挂断电话继续睡,不到3分钟手机上的闹铃又响了,真TM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划开手机眯着眼睛辨认着备忘录上重影的字“早九点去医院复查换药”,什么医院,晦气,他最讨厌那个鬼地方。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撒在木质地板上,程昀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动于衷,过了5分钟,被角动了动,他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楼下那只千年小美人还发不发烧?
昨晚喂她吃了药,应该没事了吧,要不继续躺下睡?
程昀坐在床上冥思良久,终于动用所有意念强迫自己起床,他沓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刷牙洗脸,对着镜子胡乱抓了抓头发,走到衣帽间顺手扯了件酒红色毛衣套在身上,换了条亚麻色长裤,慢悠悠的下了楼。
客厅里的东西还没有收拾,被他踢的乱七八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长腿不留意踢落了一个包装盒,里面的包装袋昨晚已经被他撕开了,掉出来几个五颜六色的内裤。
程昀的手僵在半空中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他欲盖弥彰的闭上眼睛用塑料袋一包捡起来丢在一个空置的纸袋子里,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到底醒没醒?
不管了,一会要去医院复查,先给她选一套衣服。
他挑了件藕粉色过膝羽绒服,昨天她一直低头看脚上的豆沙红兔子拖鞋,十分喜欢的模样,小姑娘好像都对粉色情有独钟。
他也搞不明白这么一摞颜色接近的打底裤有什么区别,只好拿了条最厚的。
奶白色毛衣配了酒红色千鸟格及膝百褶裙,又扒拉出来一双褐色马丁靴,至于内衣……还是让她自己选吧,可她应该不知道内衣是做什么用的,对啊,她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上厕所的?
程昀靠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瞥到房门开了一条缝,门缝中探出一只兔子拖鞋,他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偏头:“哟,学会开门啦。”
苏鸢打开门对他委身一礼:“公子,安好。”
他抱着选好的衣服往她房间走,别说,她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度,聘聘婷婷又不失端庄,不是那些为了拍古装剧突击学习几天礼仪课的小花能比得上的,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叫我什么?又忘了?”
“程……程昀……”
床铺收拾的很整齐,被单铺的一丝不苟,被子叠的一丝不苟,壁灯还亮着,可能她并没有找到开关,程昀把衣服一股脑全部丢在床上,勾了勾手指带她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洗漱台上有备用的洗漱用品,他掀开马桶盖道:“这是马桶,方便的地方,你们古代叫……叫……等等,我查查。”
他去客厅拿来手机打开网页搜索“古代上厕所的委婉说法”,他随便点进去一个答案用手指滑了滑目瞪口呆,上个厕所而已,这都快写成学术论文了,有必要吗!
程昀对着手机不确定的念道:“你们古代叫如厕还是出恭还是更衣、净手什么的。”
苏鸢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男子探究如此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目光盯着拖鞋上的兔子耳朵没有说话。
程昀以为她不明白,亲自示范坐在上面演了一遍,然后指着马桶上的两个按键道:“这个是冲大便的,这个是冲小便的,就这样按一下它就冲水了,明白了吗?”
她余光看着马桶里的清水打着旋往下流感觉非常神奇,认真研究起了整体构造,程昀早上不能睡懒觉本来就不爽,他费劲的教她基本生活常识,她竟然不care自己!
程昀双手捧着她的头强制性让她与他四目相对,触肤温热,他拭了拭她脖颈处的温度,不怎么烫:“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话刚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几分不对,他明明是要训戒她不听话的,于是托着她的下巴板着脸补充道:“我只教给你一遍,你别不当回事,自己不会就好好听。本来和你交流就够费劲的了,你还恃宠而骄,真以为我是没脾气的?
我看在你是个古人又长得好看的面子上才和你好好说话,换别人我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苏鸢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他扬着下巴道:“害怕了吧?害怕了就好好学,好好听。”
她柔声道:“劳烦你了。”
“是挺麻烦我的。”程昀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掰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洗漱台,“这是水龙头,你这样一掰就有水了,往右是热水,往左是冷水;这是牙刷,刷牙的,像这样把牙膏挤在上面,按这个按钮……”
吴淞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屋换上拖鞋把早餐一一放到餐区的桌子上,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响,他倒退了两步,身体后仰往卫生间瞄了一眼。
程昀正把着苏鸢的手给她刷牙,吴淞感觉一道焦雷正击他的天灵盖,是他出现幻觉了吗?程大少爷还能这么温柔?刷牙?确定不是拔牙?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起得这么早还没有起床气!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程昀松开握着她刷牙的手,把她长长的头发往身后顺了顺,递给她一杯清水:“漱口。”
苏鸢握着满是泡沫的牙刷喝了一口水,咕嘟了两下漱了漱口,文雅的以手掩唇偏头吐了出来,他无语道:“这样漱口就失去了刷牙的精髓,我也真服你了。”
他喝了一口水给她演示了一遍,张口啪的一声直接吐在水池里:“看到没,我们这里的人都这样漱口刷牙。”
苏鸢为难的点头,程昀把洗面奶挤在自己掌心,又挤给她一点:“这样慢慢搓开,然后均匀涂在脸上,用清水冲冲就行了。”


第10章 第十章
苏鸢翘着兰花指细致的用右手唯一能动的大拇指把洗面奶搓开,洗脸净手一系列动作,优雅的过分,让人移不开半分目光。
程昀以前认为男生翘兰花指是娘娘腔,女生翘兰花指是最为做作的表现,未曾想到由她做起来会如此好看,而且是一只满是冻疮的手:“你上厕所吧,我先出去了。”
他出门看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吴淞,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说了不去,是我给你开工资还是他给你开工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我来给你送早餐。”吴淞有苦难言,拉出椅子请他坐下,“哥,这个项目是你进入华岳的契机。”
“我稀罕?”
“你不稀罕多得是人惦记。”
吴淞话点到为止,程昀挑眉:“程清让也不怕我把他那点家底霍霍完了。”
“我叫了阿姨下午过来帮忙收拾收拾房间,嫂子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我的要求就是她的要求。”
苏鸢刚出门就听到程昀叫她过去吃饭,吴淞给她让了个座,她客气的对他笑了笑,默默坐下看着桌子上奇形怪状的食物微微睁大了眼睛。
程昀给她把热牛奶倒在玻璃杯里,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你想吃哪个?”
苏鸢偷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今日筷子未用竟直接用手抓了,有失体统,她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程昀几口吃完半个三明治,用纸巾擦了擦手,眉眼含笑:“宝贝,来,我喂你吃。”
她摇头,左手执筷夹起个唯一眼熟的包子,斯文的小口咀嚼,程昀意兴阑珊的剥鸡蛋:“你左手会用筷子?那你昨天骗我你不会用筷子?你就是想让我喂你是不是?
心机贵在持之以恒,你怎么能随便出尔反尔呢?”
苏鸢一口包子没有吞下去噎的直咳嗽,程昀拍着她的背数落:“想让我喂你就直说,绕个弯万一我没有领会怎么办?”
吴淞自觉避得远远的,他真没有见过程昀对谁这么有耐心,剥鸡蛋,喂牛奶,数药片……莫名有种吃错药的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吃完早饭,吴淞还没有来得及向程昀汇报工作,就看到程昀隔着门不耐烦的告诉苏鸢怎么穿打底裤,他顿时感觉三观尽毁。
寻得间隙吴淞问道:“嫂子怎么从来不说话?难道是……”
“你想什么呢?她只对我说话。”程昀瞪了他一眼,“我的人为什么要对你说话?”
苏鸢换好衣服出来,瓷白如玉的肌肤,水润风清的丹凤眼,乌发编成两根松松的麻花辫垂在身前,奶白色毛衣搭配红色的百褶裙有种既冷冽又温婉的美感。
她不自在的攥着毛衣袖口:“这般穿?”
“快把鞋穿上,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医院。”
苏鸢盯着马丁靴看了一会,乖顺的穿好系鞋带,程昀在酒红色毛衣外面套了件薄荷绿的羽绒服,换好鞋之后才发现她苦恼的正与羽绒服拉链作斗争。
“什么都需要我教你,真是笨死了。”他俯身低头,拽着藕粉色羽绒服的拉链教她,“这样放上去,然后往上拉。”
苏鸢由衷道:“你好厉害。”
程昀笑:“本少爷无所不能。”
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程昀陪着苏鸢去做各项检查,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熏得他心烦意乱,如果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苏鸢后背的伤痕已经结疤开始愈合,护士帮她重新换药包扎,这个被称作医院的地方听程昀所言类似覃朝的医馆,是问诊治病的地方,可他们的治病不需要把脉而是让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一动不动,比如抽她的血。
程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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