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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纯女户奋斗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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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奶奶腿一软就坐在了急诊室的门口。
  ************************
  孟爷爷还停在医院太平间,暂时不打算办丧事,姚丹请假带着孩子们跟孟奶奶前往省城去看孟爱国。
  他们走的匆忙,江桃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孟阳见面,还是吴英玉告诉她的。
  “你爸爸陪着姚阿姨跟孟阳他们去省城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她叹口气,也很是伤感:“你孟叔叔身体那么好,说出事就出事了。你孟爷爷……老天保佑,希望你孟叔叔赶紧醒过来。”
  江诚跟吴英玉身上都带着传呼机,两人天天通消息,江桃也就时不时能听到孟家的消息 。
  江智放假在家闲着无事,江奶奶又打电话催他,让他带着妹妹们去省城过寒假。
  往年放假他是必然要回省城陪爷爷奶奶,只是今年家里有人,江诚又不在家,他跟吴英玉提起来,吴英玉也不反对:“你一个人去省城没问题吧?桃儿跟杏儿等下次你爸爸一起去,就暂时不去了。”
  江智想想也是,他当天收拾行李,准备坐第二天的火车去省城。
  永喜县往省城的大巴要三个多小时,困在小小的座位上很是难受,江智一向都是坐火车的。
  他收拾要复习的书本,江桃探头进来问他:“哥哥,你明早几点的火车?”
  江智笑笑:“你要去送我?”
  江桃闪身进来,跟做贼似的:“哥哥,要是我送你到省城,行不行?”
  江智失笑:“要不你跟妈说说,跟我去爷爷奶奶家过寒假?”小丫头大约很想去省城玩。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去省城看看孟阳,也不知道孟叔叔怎么样了。孟阳肯定很伤心。”江桃一脸认真:“爸爸去省城这么多天,也要换洗的衣服嘛。”
  江智:“你跟孟阳……谈恋爱了?”
  江桃恨不得捶死他:“哥哥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当事人痛彻心扉,就算是同事朋友听到也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受。
  江智想想:“要不这样,我跟妈说说,带你去医院看看。回头你想回来我就送你去火车站,要是想跟我去爷爷奶奶家,咱们就去爷爷奶奶家?”
  江桃高兴的抱着他的胳膊蹭了两下:“哥哥你真好!”被江智在脑袋上撸了一把:“啧啧,这殷勤劲儿,跟大嘴似的!”
  江桃:“……”
  兄妹俩的提议到了吴英玉这边意外的顺利,她跟姚丹关系一般,但江桃跟孟阳打小就好,孟爱国也跟江诚处的特别好,既然孩子想去一趟,她也不拦着。
  第二天,食品厂的小冯带着两孩子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绿皮火车,他是前去跑产品销路,顺便巩固老客户。本来过两天才走,不过厂长吩咐,只能打包行李出发了。
  江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跟进了博物馆看老古董似的,哪哪都瞧着新鲜。
  小冯是吴英玉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最开始干采购,后来吴英玉发现他口才了得,就让他抓销售了。
  英玉食品厂的产品在永喜县以及邻县以及附近几个乡的销路都很不错,年初小冯带着产品跑了几趟省城,增加了一部分销量,到了年底除了拜访老客户,吴英玉还希望能发展一部分新客户。
  从永喜县出发,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就到了铜城市,火车喘着粗气在铜城市停留三分钟,再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省城。
  这条路江智走的很熟,从初中开始他都是一个人坐火车去省城,江诚忙起来边轴转,都没空送他。
  今年有小冯跟江桃陪着,短短三个小时他讲了一路,讲省城吃的喝的玩的,也讲铜城市,甚至还有沪市。
  江桃很是好奇:“哥哥,你什么时候去过沪市?”
  “不是我去过啊,我也是听人说的,小姑姑家的表哥去年考上了沪市的大学,他回来讲的。”
  “那你表哥可是个聪明娃,咱们这边能考上沪市的学校,肯定学习特别好。”他很是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去沪市玩玩。”
  江桃:“冯叔叔,等将来把咱们的产品卖到沪市去,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去沪市玩!”
  小冯乐出了一口四环素牙:“小丫头,想的还挺长远!”
  他出门跑销售,都没敢这么想过,虽然英玉食品厂的产品确实不错,但沪市啊,远在南方。
  还真敢想!


第九十九章 
  省城比起永喜县城要繁华许多; 到处都是楼房; 马路上也都是各种车辆,路人行色匆匆; 裹紧了大衣或候车,或坐车或行走,人流量也更多。
  火车站外面好多流动摊贩; 有卖水果的,有卖熟食烤饼的,还有卖小吃零食的。
  出站口外面还有不少饭馆; 戴着小白帽的牛肉面馆收银员收了钱撕下小票; 交到小冯手里。
  小冯带着江桃跟江智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拿着三张面票交到出饭窗口,又拿了两碟凉拌豆芽一碟土豆丝过来。
  “这家的牛肉面不错,咱们先吃完饭再去医院。”他跟俩孩子解释。
  天气太冷,马路上的雪虽然被清洁工清扫干净了; 但路边树窝子里还有积雪,冷风灌了一路; 三个人都有点冷。
  等面端上来,一口滚烫的牛肉面汤下肚; 江桃才觉得冻的冰凉的手脚渐渐回暖; 她抱着面碗暖手。
  三个人坐在一张台子上吃完了热呼呼的牛肉面,连三碟小菜也吃的干干净净; 才提着东西坐了人力三轮车去医院。
  江诚看到从天而降的一对儿女都愣住了:“你们咋找到这儿来了?”
  他胡子拉茬; 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天; 所幸天气寒冷,身上还没什么异味儿。
  三个人是在住院部楼下碰见江诚的,他当时提着几个饭盒过来,很是讶异。
  江智带着换洗的衣服跟吴英玉准备的特产,小冯提着探病的东西,只有江桃空着手。
  江桃解释:“爸爸,我跟哥哥来看看孟叔叔。”
  江诚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几天都熬的脱了相:“你孟叔叔昨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不知道孟爷爷的事儿,你们别说漏了嘴。”
  小冯将吴英玉准备的东西递给了江桃,跟他们仨告辞,两孩子跟着江诚上楼,边走边聊。
  孟爱国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转进了普通病房,四人间的病房里住着两名病人,临近年底能出院的都回家休养去了,病房里也透着一股冷清。
  姚丹正守在病床前,听到动静抬头,很是惊讶:“小智跟桃儿……这俩孩子怎么来了?这么远的路,你妈也放心?”
  孟爱国出事之后,也有亲友同事前来探病,不过江桃跟江智却在意料之外。
  这才没几日,她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先是丈夫出事,接着公公过世,家里的顶梁柱瞬间就倒了,两个孩子还指望着她拿主意。
  江桃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阿姨,孟叔叔还好吧?”
  姚丹眼泪都差点下来,握着江桃冰冷的手强笑:“好多了,你孟叔叔已经醒过来了,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问她:“路上冻坏了吧?”
  孟爱国跟疑犯从山上滚下来之后,撞伤了脑袋,脑中有了淤血,还断了一条腿,如今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如一座山般轰然倒塌。
  送到省院以后,他脑子里的淤血已经做了开颅手术清理干净了,脑袋被包了起来,眼窝深陷,脸上还有深深的伤痕,触目惊心。
  孟爱国听到说话声,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探病的江桃跟江智,吃力的露出个微笑,说话的声音近似呓语。
  在病房里略坐一坐,江诚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你孟叔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今晚就回县上去,你们俩是在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日子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江桃迟疑了一下,才说:“爸爸,我想留在医院里等孟阳。要不……这次就先不去爷爷奶奶家了?等下次跟妈妈一起去看望爷爷奶奶?”
  江诚摸摸她的脑袋,也没有强迫她:“孟阳兄妹俩跟孟奶奶在他小叔叔家,昨晚他在病房里守着呢,早晨回去休息了,算算时间也快过来了。你想见他就先去病房里等着,爸爸去送你哥哥,晚点回来接你?”
  江桃点点头,目送父兄离开医院大楼,她也不想上楼病房里去呆坐着,便在住院部楼下等着。
  姚丹很是憔悴,孟爱国醒了片刻功夫就又昏睡了过去,另外一家病人也很安静,病房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还有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她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姚丹。
  医院里每天人来人往,江桃站在住院部楼下吹冷风,迎面走过的除了医护人员,就是面色凝重肃然的病人家属,有人提着饭盒有人提着开水,还有前来探病的提着水果吃食,匆匆而行。
  她裹紧了身上淡粉色的防寒服,跺了跺脚,大约站了快一个小时,这期间还听到救护车呜呜响着开进了医院大门,停在了急诊科大楼。
  隔的老远,她能看到救护车门从后面打开,医护人员麻利的从车上跳下来,再把病人从担架上抬下来,放在了可移动的病床上面。
  医院,从来都是个沉重的地方。
  再抬头扫向大门的方向,她忽然愣住了。
  一周时间,孟阳就好像换了个人,两颊消瘦,整个人脱去了稚气,目光深沉,再不是那个阳光少年了。
  孟阳心事重重走过来,目光漠然,既没有抬头四处打量,也没有注意到住院部门口的江桃,只顾埋头往前走,好像两条腿上了发条,机械的朝前走就好。
  直到他垂着头跟江桃擦肩而过,被江桃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蓦然回身,才发现了她。
  “桃子?”他怔怔看着眼前努力绽放出笑容的女孩,一瞬间好像有点费解,家里出事太过突然,到如今他都有点如置梦中,总有些不真实。
  特别是江桃出现在省城医院,就更是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孟叔叔跟你啊。”
  江桃的笑容宛如阴霾天穿过厚厚云层的一缕阳光,总算是让孟阳回到了现实,孟阳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爸醒了。”他机械的说出这句话,好像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抓住了江桃的手。
  江桃在楼下站的有点久,一双手跟冰块一样冷,哪怕揣兜里也没暖过来,孟阳握着这样一双冰凉柔软的小手,忽然间想哭。
  他拉着江桃快速的走,很快就进了一楼,绕过电梯口,然后走进了楼梯间,拉着她快速爬到了二楼的楼梯间,猛然将人拉进怀中,紧紧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肩窝处,用一种似哭似笑的声音说:“桃子,你来了真好。”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拉手摸脑袋拍肩膀拳打脚踢各种玩闹都有,唯独没有拥抱过。
  楼梯间的电灯亮几秒终于灭了,少年紧紧搂住了心爱的姑娘。


第一百章 
  天气很冷。
  楼梯间没有供暖; 像个狭长的冰窖; 外面行色匆匆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的缩在衣服里他,没人跑来楼梯间走动。
  隔着一道门; 能听到外面的嘈嘈切切,声音有点失真,像隔出了一个悠远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桃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孟阳理智的防线。
  自从孟爷爷突然过世之后; 孟阳就一直浑浑噩噩。
  他毫无准备之下,迎面被生活的浪涛劈中,面颊既冷且疼; 疼到麻木,疼到不能思考,整个人都是懵的,至今还没有回过神。
  江桃任凭他抱着汲取温暖; 只是像安抚惊惶失措的孩子似的轻抚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真正的悲痛面前,所有安慰性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隔靴搔痒的,没临到自己身上; 永远不会有切肤之痛。
  两个人都穿的很厚。
  冬天; 隔着棉袄; 像两只互相依偎取暖的傻熊,笨拙且生疏,生疏是因为初次拥抱。
  少年的后背还有点单薄,他这两三年间骨头疯狂的抽条,没有时间积蓄力量让它粗壮,无论是胸膛是后背,所有的骨头都透着单薄,还不够厚重,也不足以承受生活的重担和迎面而来的压力。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遇到人生大事,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
  孟阳回来神来的时候,松开了江桃,还有一点羞赧,总疑心江桃听到了他的心跳。
  他的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不好意思,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江桃没说话,一双清亮黝黑的眸子定定盯着他,眼里的关切满溢了出来,最终拍拍他的肩:“孟阳,你要坚强。”
  她没有跟那些安慰姚丹的人一样用大人客气的腔调说“节哀顺便”,也没有说一大堆安慰他的话,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远远赶过来,只有这一句话。
  孟阳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出了楼梯间,两人站在医院二楼的走廊里,隔着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楼下人来人往,背后的病房里也不知道有人生了什么病,尖利刺耳痛楚异常的声音从胸腔里迸发出来,在病房里盘旋,透过房门传到了外面的走廊里,让人几乎要诧异她生活在地狱里,才能发出这么悲惨的声音。
  路过的人听到这样惨痛的声音,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步履匆匆的走了,连探究的欲望都不会有。
  每个人的痛楚都只有自己知晓,无论是呻吟出声,还是咬牙忍下来,完全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除非……那个人切切实实的牵挂着你,才会停下脚步关切的问候。
  江桃没有问孟家的事情,孟阳也没说,就好像平常一样,两个人谈起了别的,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他们一起到了病房里。
  坐了没多久,江诚就回来了,姚丹再三道谢,他们父女俩辞别了孟家三口,坐上了回永喜的火车。
  半个月之后,孟爱国出院了。
  孟家一家人连同叔叔孟爱军一家人拖儿带女的回永喜县奔丧。
  孟爱国还不能起身随意行走,是平躺着被拉回来的,换了孝衣躺在床上,所有琐事都有同事朋友左邻右舍帮忙。
  孟爷爷的丧礼办的很是隆重,他单位的老同事老朋友,儿子媳妇的同事朋友都来了,江诚一家四口也参加了孟家的葬礼。
  他过世的太过突然,衣服棺材都没准备,还是商借了别家的寿材。
  停灵五日,一行人穿着孝服举着迎魂幡将人葬进了山里,入土为安。
  孟爷爷下葬之后,孟奶奶就病倒了。
  她从十几岁嫁进孟家,围着丈夫儿子们转圈圈一辈子,没想到长子受伤之后,丈夫反而先离世了,打击太大她强撑着接了儿子回来,就已经耗尽了精气神。
  孟爱军夫妇俩全部请了假留在永喜陪伴老母亲,又跟孟爱国商量,等开完春过完四九,接了孟奶奶去省城长住,换换心境。
  孟爱国原本是个爽朗的性子,他回来得知孟爷爷过世的原因话就很少了,别人问他十句,能回答一句都不错了。别人若是不跟他说话,他能一整天瞪着天花板发呆。
  “也好。”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答应了弟弟的请求。
  弟兄俩谁也没再说话,各自舔舐伤口。
  孟家的丧事办完没几天,就到了年跟前,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办年货了,江家也不例外。
  江智还没回来,往年是江诚带着儿子回省城过年的,不过今年吴英玉厂子里还没放假,她跟俩闺女走不开,江诚跟同事商量过后,准备过年值班,过了初五带着妻女回省城认亲。
  这是两个人成婚之后第一个年,虽然江智暂时不回来,但江诚今年的感觉也格外不同,他们单位发了不少福利,有肉有米有鱼,全都拿了回来堆到厨房里。
  吴英玉忙的团团转,厂子到了年底就要盘帐,比平时心敢百倍,就连江桃跟江杏都被抓了差。
  江诚骑着自行车去肉菜市场备年货,吃的喝的买了一堆,自行车前面车篮子装满了,把手上还吊着两个带子,后面也绑着一捆粉条,沿途碰上出来办年货的同事还打趣他:“江科长,怎么不见媳妇?”
  “她哪有空啊?”江诚笑:“我们家厂长比我还忙。”
  他娶了带着两个闺女的离婚妇女早就在单位传开了,以前对他投怀送抱过的女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都有些不忿,在单位背着江诚没少编排他。
  说什么话的都有。
  有的说吴英玉长的漂亮,本事好手腕高,才能套牢了江诚。
  有的说江诚贪图吴英玉赚钱的能力,开着一家食品厂呢,带俩闺女又怎么了?将来也能收一大笔彩礼。
  更有不堪的说吴英玉床上功夫一定了得。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些话偶尔传进江诚耳朵里,他都是一笑置之,从来也不解释。孟爱国曾经撞上两名女同事谈论此事,为他抱屈。
  江诚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的婚姻,忙起来三五日不着家,闲下来分担些家务,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家庭生活十分和谐,在外也很给吴英玉面子,笑侃她是“我们家厂长”。
  搞的吴英玉十分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你们单位的,你做什么这么叫啊?”
  江诚安抚她:“你是我们家的嘛,除了要领导一个厂子,你还要领导一个家,吴厂长,责任重大啊,组织看好你!”
  吴英玉啼笑皆非。
  亏得她现在自立能干,厂子里几十号人都指着她吃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来拍板,竟然也渐渐养成了拿主意的习惯,责任感不知不觉间就很重了。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她笑着表态,然后……临到过年就跑了,扎根厂里的办公室好些天都没回来,中间只让两闺女回来过一次,留下“组织”一个人买菜备办年货。
  江诚觉得,他们家厂长有点言而无信了。
  他一个人回家归置了东西,开始卷起袖子打扫卫生,戴着围裙收拾买回来的肉菜,刮干净了鱼鳞清理了肚子沾上面粉炸熟,又炖了牛肉跟猪排骨,还炸了肉丸子。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吴英玉给厂里的工人们放了假,锁好车间的门,又安排最厂里的值班人员,这才跟两个闺女从厂里往家赶,半道上懊恼的一拍脑门:“忙晕头了,应该打个传呼给你爸爸,问问都要买些什么,咱们买了再回家。”
  江桃累的直犯困,只想回家倒头睡觉:“妈,咱们初五就要去省城,做太多也吃不完,明天再买也来得及。”
  吴英玉想想也是,娘仨一起到了家属院门口,迎面碰上江诚的同事,互相打了个招呼,笑着说:“才从厂里回来?吴厂长好福气啊。”
  吴英玉笑笑,客气了两句往家赶,隔壁孟爱大门紧锁,自从孟家回来之后,全都在那边住着,这边房子彻底的锁了起来。
  江桃推开院门,吸吸鼻子:“妈,什么东西好香啊。”
  江杏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味,顿时觉得肚子更饿了,好像胃里恨不得伸出好几只手:“好香!”
  院子里,晾衣绳上晾满了床单被套,天气寒冷估计都冻硬了,家里灯光晕黄,透着淡淡的暖意,最要命的院里了漂荡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儿,不必说肯定是在炖肉了。
  吴英玉眼眶都红了,累了一天她还当今晚回来才要开始准备过年,已经做好了彻夜忙碌的准备,没想到迎接她的是系着围裙的江诚。
  江诚手里还拿着锅铲,听到外面的动静掀起门帘就笑起来:“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我在做烩菜,要不先来一碗?”
  娘仨急步进屋,地下烧着的炉子上炖着一口锅,锅里熬着酸菜粉条豆腐炸土豆块肉丸子的烩菜,闻着胃口大开。
  炉子边上围炉烤了一圈馒头片,一面金黄,江桃手都没洗就抓起一片往嘴里塞,外面焦香里面柔软,烤过的麦香味更浓,两口烤馒头片下肚,接过江诚递过来的半碗烩菜,埋头大吃起来,恨不得把脑袋都塞碗里。
  江诚催促她们娘俩:“你们也赶紧洗手吃,饿坏了吧?”
  江杏儿弯腰在妹妹手里的馒头片上咬了一大口,指着她碗里的丸子说:“我要吃丸子!丸子!”江桃夹个丸子给她,才堵住了她的嘴。
  江桃夸他:“爸,真香!没看出来您还有这手呢!”
  吴英玉眼圈有点泛红,放下手里的包去洗手,心里暖暖的,如踩云端,连疲累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冬日的永喜无疑是寒冷的; 远处的祁连山脉被积雪覆盖; 影响了县城的气候,更何况距离上次下雪也没有几天; 街上的雪都没有化尽。
  滴水成冰的夜晚灌了一肚子冷风回家,进门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烩菜,无疑是幸福的。
  吴英玉洗干净了手; 江诚递过来满满一碗堆的冒尖的烩菜,她心里暖的不可思议,眼睛里柔情四溢; 若不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儿; 她说不定都要失态。
  江家平日的伙食都是在自家餐馆解决的,家里偶尔开伙,大多都是吴英玉有空操持,江诚碰见了剥个葱蒜,饭后洗洗碗就算是参与了厨事; 还从来没有给他大展身手的机会。
  母女三人围炉吃饭,江诚一会端了切好的牛肉过来; 一会又端一碟炖好的排骨,过会再端一碟切好的卤肘片过来; 跟变戏法似的; 引的江桃跟江杏姐妹俩惊呼不已。
  今年的年菜也准备的太丰盛了!
  江桃啃完了一根排骨,满足的眯起了眼睛:“爸爸; 你做的比咱们店里的厨子都好吃!”
  江杏也连连点头附和:“爸爸; 你手艺真棒哎!”
  相比女儿们的惊喜与夸赞; 吴英玉今晚堪称沉默,腹中千言万语太多,反而堵住了喉咙。
  饭后娘仨参观了江诚准备的年货,发现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只要舒舒服服窝在家里吃喝等着过年就好了,家里的事情江诚差不多做完了。
  回房睡觉的时候,江诚问:“英玉,你今晚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
  吴英玉什么也没说,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江诚不撒手,好像抱着什么宝贝一般,手劲大的吓人。
  江诚回抱住了她,唇角微翘,眼里全是温暖的笑意。
  吴英玉是个感情内敛的人,两人结婚之后也从来不见她说什么好听的话,她学不来甜嘴蜜舌那一套,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两个人躺进了冰冷的被窝,很快被窝就热了起来,两人头并头说些悄悄话,互相凝视着对方,就好像新婚蜜月的男女,看着对方哪怕不说话也觉得心里发甜。
  天寒地冻,有个相互依偎取暖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幸福,更何况还是这样好的人!
  一夜饱睡。
  次日吴英玉去了趟英玉饭馆,店里所有人都放了假。本地习俗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回娘家守岁,不然会给娘家带来噩运,往年白晓霞都是跟吴家母女三人一起守岁的,等过了初一才拎点东西回娘家住两天。
  今年吴英玉成了家,店里就剩下她一个孤鬼,看着店里厨师服务员都拿了工资走了,她失落的站在门口发呆,吴英玉摸了下她:“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锁门跟我回家过年。你姐夫做了很多肉菜,比咱们店里的厨子做的还好吃。”
  每逢过年,白晓霞就觉得自己像游魂孤鬼儿,连个家都没有,也就是吴英玉心肠好,容留她一起守岁。
  她傻了:“姐夫会做菜?”又不好意思起来:“不了,我怎么能去你们家守岁呢?”
  吴英玉可怜她的经历,有时候看到她就跟看到自己的过去一样,更可悲的是白晓霞是个特别勤快能干的女人,因为她不能生育就否定了她这个人的价值,跟生不出儿子被扫地出门的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五十步跟百步的区别罢了。
  “你姐夫性子好,肯定不会有意见的。小智回省城陪爷爷奶奶过年去了,桃儿跟杏儿都盼着你来,你还磨蹭什么呢?赶紧的!锁门走了!”
  白晓霞被她三催四请,终于腆着脸去了江家过年,路上还硬掏钱给孩子们买了些果子跟糖,吴英玉拦了半天没拦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赚点钱不容易,自己攒着将来还有好日子呢。”
  白晓霞的笑容都透着苦涩,尤其是满城到处都贴上了红彤彤的对联,路上全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有时候调皮的孩子们还扔小鞭炮,相遇的熟人都喜气洋洋的彼此问候过年好的时候,她的内心就更为凄凉了。
  结果才进了江家大门,迎接她的就是一串震耳欲聋的鞭炮,江桃跟江杏都穿了新衣,姐妹俩用个长长的竹竿吊着一串鞭炮,没瞧见她们两人过来,江桃拿着线香点燃了引信,捂着耳朵跑出去几步,爆竹噼里啪啦炸了起来,吴英玉跟白晓霞赶了个正着。
  吴英玉气的恨不得揍俩丫头一顿:“你们俩多大了啊?还玩鞭炮!放炮的时候不会看着点人啊?”
  一串小鞭炮很快就响完了,姐妹俩凑过来道歉:“对不起啊白姨,我们没看到你们进来!快来快来,我爸爸正做麻花呢,可好吃了。”
  白晓霞心里一暖,被俩孩子拉进房里去。
  往日穿着警服的江科长一米八四的大个子系着个花围裙,左手漏勺右手筷子正在捞麻花,见到白晓霞跟吴英玉进门,如获救星:“哎呀你们总算来了,小白快来搭把手。”
  白晓霞接过漏勺,仿佛回到了英玉饭馆的后厨,很快忙了起来,连那一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
  到了除夕夜,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大门口贴了对联,院里的积雪也清理干净了。家里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炒过的花生,瓜子糖都摆上了桌,炸过的麻花馓子,红焖排骨、红烧鲤鱼、凉拌三丝、牛肉鸡肉全都上了桌,摆的满满当当。
  五个人围桌团坐,江诚还打开了一瓶低度数的白酒,给三个大人满上,俩孩子买了一瓶甜酒回来,大家举杯欢庆。
  打开电视机,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几人边看节目边喝酒吃菜,最后还下了一锅热腾腾的饺子,江桃跟白晓霞各吃出来一个分分钱,江杏不服输,多吃了几个饺子,都快撑的走不动道儿了,揉着肚子直叫唤,还是江挑拖着她站起来散步消食。
  电视里主持人零点报数,江诚带着俩闺女在院子里放鞭炮,白晓霞羡慕的说:“吴姐,姐夫人真好,你命真好!”
  吴英玉内心安定幸福,看到别人的不幸也总多了几分怜悯:“晓霞,我记得你以前离婚的原因是不生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问题不在你,而是在他?”
  白晓霞只念过小学三年级,从小就帮家里干活,嫁出去也是任劳任怨,结婚几年生不出孩子,被前婆家的大姑姐指着鼻子骂“不下蛋的母鸡”,夫家一家子都瞧不起,什么冷言冷语没听过,哪一个不指责她生不出孩子?
  她头一回听到有人站在她的立场为她“开脱”,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吴姐……你是说他说不定有问题?可是他很强壮啊。”
  背负着不能生育的枷锁生活数年,白晓霞从来也没敢想过责任不在自己。
  吴英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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