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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会计师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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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观算是比较地道的哥特式建筑,墙体青灰色的石和南京的旧城墙很像,再经过加工打磨,透着沧桑又雅致的光。
堂内是中国传统的木质构架。读经台、讲座台、洗礼池、圣坛和栏杆柱用白石磨光精制而成,背后在红木质的背板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头顶上是两排从穹顶垂落的欧式大吊灯,弯曲的结构,黄铜的质地和颜色,相互辉映折射的众多灯盏,给堂内的古朴增添了繁复和一点华丽。
在它们亮起的瞬间,就好像上帝送来了光。
季长青找了最靠近舞台的第一排中央位置坐了下来。
人越来越多,演出很快开始。
他看着舞台右边那个穿着一袭白裙的身影,早已经不需要看着她拉起琴才能确认什么了。
他没有这方面的信仰,但是芝加哥大学的前身就是一所教会学校,他偶尔会和同学去教堂。虽然对圣经里的故事不明所以,但是不管是冉冉的大提琴与钢琴合奏的赞美诗,还是和耶稣相关的短剧,甚至是最后的祈祷文,他还是有足够的耐性虔敬严肃地看完。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周围的人都是肃穆祥和的表情,无形的神圣情绪也会很自然的滋长。
演出结束,冉冉走出了教堂门口。
早就挂在两侧房间房顶处的十几排灯串,还有树上缠绕着的灯带,不知何时已经亮了,季长青置身在一片灯海之中,微笑着,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耀。
如果说三个小时候之前,冉冉拼命压抑的是再一次见到他的狂喜;
那现在,她拼命压抑的则是很快又要与他道别的失落。
她已经开始向在她身后的上帝祈求——无论未来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她只希望他不要走,只希望他留下来,只希望在她想要见他的时候,哪怕躲在远处,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季长青看到冉冉拎着琴出来,如此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的琴盒,背在了身后;而冉冉,是如此木然地松手。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拉琴?”终于季长青开口问道。
“很偶然的机会。在教堂看到招募司琴。”
“经常来教堂吗?”
“偶尔会来,”冉冉摇摇头,“在晓娴姐离开之后。”
冉冉主动提起石晓娴,季长青并不意外,但还是很小心地说道: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真的很担心你……”
冉冉浅笑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所以,后来,是怎么好起来的?”季长青试探地问。
冉冉的脚步一滞,刚才还在自然摆动着的双手插|进了口袋。
“是一封信。”
“一封信?”季长青在她的身旁站定,转过头,凝神看着她。
“恩。”
“她离开DEP的时候留下一封信给我。”冉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信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她的理想,她的梦想,她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却认为我能够理解的梦想。”
“是什么?”
冉冉没有马上拿上回答。而是颇有深意地直视着季长青。
“创立一家,可以和企业共同成长的,会计师事务所。”冉冉柔声却坚定地说道。
季长青的心颤了一下,眼中亮起一簇光。
“除了这个,还说了些别的什么吗?”
“还有……一句话,”冉冉的眼神中闪动着初次看到那句话时的泪光,“是一句诗。”
“什么诗?”
“愿你有充分的忍耐去担当,充分单纯的心去信仰。”
冉冉说完,头低了下去。
季长青瞬间凝噎无语。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我觉得——晓娴姐是有这方面信仰的吧。”冉冉开口道,“就在她离开不久,一个周日加班的时候,路过这间教堂,好像有什么力量推着我进来。”
冉冉的脚步在忏悔室门前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要忏悔的吗?”季长青看着她专注的神情。
“晓娴姐离开后,我们见面的那一次,如果我可以更细心一些,如果我可以少说一些自己的事……如果我可以早点发现那封信……”冉冉黯然的声音终究还是带着重重的压抑感说了出来;她透过窗子还在向里面望着,没有转回头,“你呢?”
“我?”季长青一时语塞。
冉冉回过头,望向他眼底的迷朦。
“恩——你有觉得后悔的事吗?”也许“忏悔”这个词重了一些吧。
季长青低下头。
如果有的话,就是那种一直关闭着感情的阀门,直到确信应该重新打开的时候才打开的想法和做法。
“我……”他放在口袋的手攒动着,明明是最冷的时节,手心却有汗水渗出。
冉冉看着他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随口便放弃了追问: “你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后悔过吧。”
“我有!”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突然激起的情绪让冉冉讶然。
“我——”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她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接下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能在平安夜更这一章多好~~~
“愿你有充分的忍耐去担当,充分单纯的心去信仰”——这句是里尔克的诗啦,作者君可编不出来
☆、chapter63
“冉冉——是我。”
是韩汀。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地兴奋。
“恩。”冉冉下意识地把身体扭向另一侧,略显尴尬地给了季长青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圣诞快乐!”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嘈杂。
“谢谢!”冉冉礼貌地回应着,“你现在在哪里?”
“在香港,维港。”
嘣—嘣—
冉冉好像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现在就在我旁边。”韩汀的声音难掩幸福。
“真的吗?”冉冉也高兴了起来。
“恩,直接从美国飞来的。”
“是吗?真难得。”
“你那边是不是不太方便?”韩汀似乎意识到了。
冉冉回过头望着季长青。他平静地站在那里,刚才的焦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回来我们有机会再聊。”
“好的。”
“圣诞快乐!”冉冉由衷说道。
“谢谢你——冉冉,我真的很开心。”韩汀难得说话这么直接。
冉冉收起电话,回过头,脸上还有未散的笑意。
“是谁啊?”季长青尽量装作不经意地问。
“韩汀。”冉冉搓着手,一边回答。
“他打电话是——?”
冉冉刚才就已经在想着如何解释这个电话。
“……他在香港,帮忙带点东西。”
“红铅笔?”季长青脱口而出。
冉冉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他的脑子里都是和工作有关的东西。
“面霜、面膜、护手霜……女生用的东西。”
季长青似乎放松了不少,神态自若地点头。
“这雪……一点都不像雪……”冉冉开始转移话题,她可不想聊起太多关于韩汀的事情。
季长青伸出手去,极小的一朵朵雪花,安静地飘舞在冬季黑暗而寂静的夜空。只是太细,如粉如沙,接触到皮肤,更像是雨。想着自己在芝加哥穿行过的一场场风雪,还有在东北盘点时遭遇的……居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回忆太久远,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追溯。
他们还是陷入了久违的沉默。在院子里,在街道,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离地铁站越来越近。
城市慷慨地亮起整夜的光,冉冉的脚步却无法拖曳时间的步伐。
她放的越来越慢。她怕,怕把这路走完。
并肩的这一路,他的身体不时轻触到她,每一次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甚至她能闻到雪花在他毛呢大衣上融化后散发的气味。
“明天——”季长青停了下来,“你有空吗?”
冉冉的脸被路灯照亮。
“陪我去看一下晓娴吧!”
眼角垂了下来,刚才的笑容消失了。
“好。”她伸出手,示意他把琴交还给她。“明天见。”
“明天见。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第二天的上午,两个人约在了城南的墓园。
冉冉拒绝季长青开车来接她,坚持一个人坐地铁。她到的时候,季长青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手里捧着几束花。
冉冉这才想起,竟然忘记给晓娴姐带一束花来。
“没关系,我们送一束。”
季长青露出温暖的笑容,白白的牙齿衬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款长呢大衣,翻领处的拼皮还反着光。
“你来过这里吗?”季长青轻声问道,脚下的梧桐树叶窸窣作响。
“没有。”还没有进墓园的大门,冉冉的心已是一阵岑寂悲凉。
“你知道晓娴的墓在哪吗?”
“问过同事了。”
后门进园的小路两旁栽种的还是法国梧桐,泛白的树干在冬季显得格外萧索,黄色的树叶低垂向一旁的放生池,池面平静无波,清楚地倒映着每一根树枝,每一片树叶。放生池的后面,就是墓地。
一块块的区域以冬青或是松柏分割,被香樟和柳树庇荫。
墓碑的样式都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纯色中国黑、印度红、英国棕,一个挨着一个。
原来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拥挤。
冉冉流连着上面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悲伤沁透心底。
这里埋葬的,有生要同眠死要同穴的老夫妻,有先走一步半途离场的中年人,还有遭遇意外如天使折翼的孩童。
应该是冬至才过的原因,很多的墓碑下面都有尚未完全凋败的鲜花。
终于在墓碑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那是一块纯黑的花岗岩,上方中间嵌着一块椭圆形的白瓷片,印着石晓娴的头像。那是一张在家里阳台上的照片,她正在摆弄着花草,冲着拍照的人自然的笑着。墓碑脚下,摆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
冉冉鼻子一酸,眼底一股热意涌了上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哭,不要哭。
季长青看了她一眼,并未急着上前安慰。而是蹲下身来,拿起一束雏菊,放到石晓娴的墓前。
“晓娴——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感情的共鸣是如此沉重而清晰,冉冉终究还是没克制住,泪水潸潸落下。
她捂着嘴巴,把头偏向一侧。
“晓娴,我知道,你已经为你的梦想和目标做好准备了。”
冉冉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听到噩耗那一天的上午,自己马上又要跌入忧伤的深渊。
“你蹲下来。”季长青伸出他的大手,握住冉冉的手腕,柔声地说。
他的抓握温暖而有力,手掌包裹在腕骨上的热度一点点渗透到冉冉干燥冰冷的皮肤里。
“看这里。”季长青指着墓碑最下面,那里竟然刻着两行小字:
人生终有一别
我们总能笑着再见。
冉冉默念完,转过头看着季长青,眼睛和鼻子红红的。
“不哭了,好吗?”季长青凝望着冉冉,“哭声太大,她就会听不到笑声了。”
冉冉咻咻地吸了吸鼻子,点着头。
季长青站起身来,看着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已触到她眼下方寸间的皮肤。
不能形容的一缕木香钻进冉冉的鼻子。
她怔住了。
“我带你去见个人。”手已兀自收回攥紧,抬脚先行两步。
冉冉跟在他后面,可是他却似乎又故意压下了脚步,终与她平行。
两人转身绕到外边的台阶,穿过旁边的一片大草坪,停在一面树立的骨灰墙前。
这面墙很长,高度却不过7层。排排列列的花岗岩的石板覆盖住一个个存放骨灰的空间,旁边有一层玻璃。
季长青把怀中的一束满天星放在其中的一块玻璃上面。
这是?
冉冉看着那一块白色的石板;还有上面的白瓷相片,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季长安?
看到相片下面金色隶书刻写的名字,冉冉的心即刻揪了起来。
“他是?”
“……我哥。”
“刚上初中的时候……车祸意外。”季长青面色稍显凝重,“他是超乎人想象的优秀。可能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所以老天提前召唤他去了……”
冉冉的眼皮扇动着,觉得眼角发涩,喉咙发干。
“如果那时没有我,我父母应该很难熬过去吧!”季长青黯然地说。“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草坪,有一个雕塑——”
冉冉并没有特别留意。
“有一只母鹿,旁边一只小鹿跪在母鹿身下。”季长青向她描述着,“小鹿尚且都懂得跪乳之恩,人又怎么能不知反哺之义?”
说完这句,他径直望向她:“所以,冉冉——我不会留在美国的,我得回来陪我母亲。”
如此瞬息不离的注目,裹着看向她心底的柔情。
冉冉点了点头。
季长青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那这最后的一束花,是送给你父亲的吧?”冉冉看着那一束白色的剑兰。
“恩。”
季长青往墓园更深处走去。冉冉安静地走在他身边。
一路地上掉落无数香樟树的果实,早已被踩的稀烂,黑色的汁液渗透进石砖。
“到了,就是这里。”
一块长方体纯黑花岗岩,左上方雕刻一株松树,松针清晰可见。中间是两个人的名字:
季若昭 束明仪
“可是,你母亲——”冉冉的脑中已经出现了夏天的时候在季长青的公寓见到的那个风姿卓然的形象。
“是啊,她身体还很好,但是这个——”季长青伸手指向墓碑,“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
冉冉又仔细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他父亲的名字后面已经完整地刻上了生卒年份,而母亲的名字后面只有生年。
墓碑下的一块花岗岩石板上用汉白玉雕刻了一只花环,花环的下面也刻了两行字:
沧桑共度 荣辱相守
春华不争 昭若日月
昭若日月,昭若日月,昭若日月……
冉冉的下嘴唇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一个人可以给心爱的人很多东西:誓言、陪伴、心碎的浪漫,永恒的吻、欢喜,还有好运气……我父亲给了我母亲所有东西里最珍贵的——思念。即便他离开,母亲依然觉得他在看着自己,而她,也在之后的日子一直思念着父亲。”
冉冉想起那一夜在季长青的公寓,他说来的这段话。
到底是怎样浓稠的思念,让一个女人可以平静安然的度过丈夫离世后孤独又缓慢的岁月?
又是怎样执着的深情,让她怀着不能与之同去的遗恨独自一人面对寂寞又喧嚣的尘世?
季长青站在旁边感受到了冉冉的情绪。
他轻轻地把那一束剑兰放在墓碑前。
“爸——她是冉冉。”
***
第二天,季长青终于去见了薛景程。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怎么今天才来找我?”薛景程开始兴师问罪。
“前天先去看了冉冉。”季长青回答得仿佛天经地义。
“昨天呢?”
“昨天——去看晓娴了。”
“啊?”薛景程的两条眉毛发生了位移,“就你一个人去的?”
“冉冉和我一起。”季长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薛景程的眉毛各归各位,嘴角露出一个诡秘微笑:“约会去墓地——还是头一次听到。”
“我带她去看了我哥。”
薛景程敛起笑容,人也从椅子里直起身来,手指在鼻尖下扫来扫去,过意不去地抬眼看着季长青,略显尴尬。
“也见了我父亲。”
“恩。”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求婚还挑了个我不在的时候!”季长青对他的无意冒犯并没放心上。
“搞笑——”薛景程又恢复了他那副腔调,“又不是跟你求婚,干嘛要管你在不在啊?
薛景程想起自己在台上的那些胡言乱语,当年一起进公司的只剩下他一个时候的那种矫情的孤独,季长青也许不认为他会有这么高级的情感。
季长青被他怼的无言以对,笑了。
“礼物下次回来补给你。”
“必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成这样,冉冉也懂了。。。。。今天还在加班呢,明天不更,歇歇~~
莫催正式的告白,作者君在憋大招~~~~
☆、chapter64
季长青来了又走。
临走的前两天,他给冉冉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来送她。
冉冉说不能。
自从这一年的六月,从晓娴交信开始,冉冉清楚地意识到——告别是她的软肋,而且将伴随她在DEP的整个工作生涯。
要她在机场眼睁睁地看着季长青消失在安检队伍的尽头,就算已经知道他会回来,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圣诞节之后的冉冉一直在出项目,元旦三天也都在外地盘点,感觉是比去年还忙的忙季。
事情却做的更加有条不紊。
碰到态度不好的客户,冉冉也愿意更多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和他们沟通,让他们了解到,越是细致的审计的工作,并不是要给他们找麻烦,而是一起去完善工作中可能出现的漏洞。
其实只要是真诚的沟通,而不是互相的推诿和埋怨,最后都是会得到客户的体谅,尤其是在一般会计的层面。至于高管,她这个级别接触的还是不多。
春节假期的时候,爸妈难得来南京和她一起过年。他们一起回了爸爸老家几天,看了看姑姑一家。
秦姝走后,冉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租客,正好方便他们住一段时间。
冉冉觉得妈妈好像瘦了,妈妈对此到好像是很开心:“有钱难买老来瘦啊!”
其实她一直也不胖,只是到了年纪,腰身就没了,肚子上的肉至少相当两个游泳圈。
可惜他们并不能适应南京的冬天。
房间里没有暖气不说,湿寒湿寒的冷风好像能钻进骨头里。尤其是母亲大人,居然感冒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真的可以呆到学校开学再回东北。
“可不行啊——”她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说着,“我还是跟你爸一起回去吧!而且你这加班出差的,留我一个人在这也没啥意思。”
“好吧——要是春天来啊,保证你呆着都不想走!”
南京的春天,是从二月底开始露出苗头的。
几次莫名其妙的升温之后,迎春、樱花、紫荆、二月兰竞相开放。
而冉冉,要等到三月份,才有时间,在一个周末的清晨,采摘南京早春的气息。
她一个人去了台城看樱花。
据说鸡鸣寺路上有一株早樱,只要它一开花,南京人恨不得全城出动,因此得来了“消息树”的美称。
那么多赏樱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每年都被游人挤爆?
没来之前,冉冉也有这样的疑问;来了之后,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孙晚晚总是那般心心念念。
延绵的花树,颜色从纯白到淡粉,到粉红,有单瓣,有重瓣,一朵朵簇在一起,垂挂枝头,伸向空中。漫游的云朵也如一道道挥别的手,一阵风起,樱花纷落。
美实则美矣,只是物哀之感太盛,终究悲凉。
在冉冉心中,真正属于春天的,是玉兰。她一直都认为,如果玉兰没有开,那南京的春天就不算来。
虽说“长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但任谁都没有玉兰满树时的惊心动魄。
这种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子的。
它们总是在隆冬时节悄悄结出花苞,熬过了春寒料峭,在某一个清晨,毫无预兆地突然绽放在灰秃秃又干枯的枝头,洁白的花瓣硕大饱满,明明很高冷,却又很招摇地告诉你:春天真的来了。
是的,春天来了,又一个忙季结束了。
冉冉搬了新的住处。
原来新城的房子虽然干净宽敞,但是最近随着入住率的提高,和各种配套设施的完善,房价和租金都是一路看涨。
而且忙季一结束,呆在南京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总是一个人回到那个大的房子里面,还是空荡了些。
所以在房东坐地起价开口每月就要涨1500的时候,冉冉毅然决定搬回主城。
看了很多套合租的房子都不太满意,不是楼太旧,就是有情侣,或者房间格局太差。最后干脆咬咬牙,在靠近地铁站的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先租了半年。如果到了四季度还总是要出差觉得实在不划算的话,就再换吧。
现在的精装修房装修风格都差不多,离不开黑白灰的现代简约。冉冉这套公寓的设计师,显然是更喜欢灰色,简直把各种灰发挥到了极致:银灰色橱柜,深灰色墙砖,浅灰色波纹地砖,米灰暗纹壁纸,大象灰布艺沙发……
这么暗抑又冷寂的颜色,冉冉居然觉得跟她现在的状态很搭。
是啊,告别了忙季里一群人枕戈待旦的日子,她真正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煮东西,再一个人把它们吃掉。
偶尔也会买一些酒喝,微醺时分,会觉得房间里又响起了孙晚晚和秦姝的笑声。
其实,牙关咬紧,刻意忽视某种不强烈但是一直持续的情绪,这样的日子不是不能过;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长大,却只是为了分离?
***
又一个outing 来了。
这次真的就是在省内。苏州五星级酒店周末两日游。
如果这也能叫OUTING,那估计明年就直接南京郊县农家乐了。
呸呸呸——冉冉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心里啐了几口,不能这么乌鸦嘴。
“干什么呢?”姚浥尘正好过来,觉得她的表情好生奇怪。
冉冉把电脑转了过来,让姚浥尘看关于outing的通知邮件。
“咳——早知道了!”姚浥尘见怪不怪,“而且这也早该能想到的。”
“其实,也不是说非要去多好的地方,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这样是哪样?”
“大家都知道公司现在的状况跟早些年不能同日而语,但是越是这样,士气,面子上的事情越显得更重要吧!这样很随便的找个五星级酒店,outing的气氛就不对。”
“什么气氛?”
“……每况愈下的暮气。”冉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能顾好里子就不错了,面子那是下一个层次的需求。”
说完,姚浥尘耸了耸肩膀,又抱起刚才放在冉冉桌边的一摞底稿走了。
冉冉继续一个人对着电脑,想想去年还和秦姝说今年说不定可以去三亚之类的,真是……脑洞开得够大。
想再多,去还是会去的,毕竟公司人聚的最齐的日子,一年只有三个:春节放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年中Outing,年底的年会。一头一尾的那两个,因为都在忙季中,所以只有outing,才是能让大家真正放松的聚会。
白天的时候,总要安排一些集体活动,金鸡湖,西山这种景区一日游。
晚上就是自由活动。逛街、泡吧、打牌……一群人玩升级版杀人游戏的时候,冉冉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在厦门的入职培训。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在DEP竟已经两年了。
接下来的小黑会,一个第四年的高级审计员上了裁员的名单。其他已经是第三年的高级审计员还没有考出注册会计师的,虽说都升了年资;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个被开掉的先例在,怕是也会忧心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升经理、不在报告上签字、不用担责任地在公司一直这样混下去多半是行不通了。
经理升了周子蔷,看来做满5年就能升经理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去年这个时候的她,本来以为石晓娴的离职自己可以捡到一个便宜,但最终还是落了空。现在她终于可以把胸脯挺得更高在office里睥睨众生了,“虞美人”对此应该是功不可没。
冉冉依旧还是TOP。
上年小黑会上的危机随着季长青的离开,并没有机会重演;还有她从他的公寓匆忙地逃离而引起的流言,也自然没有了下文。
这一年间,她愈发成熟,任谁的项目,都做的无懈可击。在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之下,注册会计师的考试,居然也通过了两门。所以就算是任雅菲这样的经理,充其量也就是在EPR上面给她打个ME,而其他的经理,不是EE,就是SEE。
就这样,新一届A1入职的时候,冉冉俨然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传奇S1。
薛景程看到她如此拼命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觉得欣慰。
他想起季长青临走前的交代——风评这么好,哪里还需要他照顾?如果这算是一种成全,难道就是季长青离开的全部意义?
可是这样的爱,薛景程终究是不懂得的。
他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辛苦的好。所以简凌,也还算暂时安全地在他的项目之下。
说暂时,是因为他愈发地感觉到“虞美人”对类似他这种行为的不满。
公司的办公室恋情当然不只他和简凌这一对,但是其他人没有他俩的职位差得这么明显,也就不会这么引入注目。
薛景程当然知道,时间久了,其他的经理对此也不是说没有想法,一是确实碍于他的面子,二是简凌偶尔做些别的项目,表现也勉强还算说得过去,所以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
“虞美人”就不一样了。
自从他来了之后,各种出风头的想法做法不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居于如此重要又如此尴尬的位子,还总想要在Dylan面前邀功似的。
他曾经多次明里暗里地敲打过薛景程,把简凌的schedule安排放出来。
薛景程也不会完全不给他面子,会把简凌中期审计的时间多空出来一些,但是年底到次年三月最忙最累的时候,简凌一定还是在他的项目上。他想,尽量扛着吧,实在扛不住再说。
注释:1、ME和SSE都是DEP绩效考评的等级,ME表示Meet Expection符合期望;SEE表示Superior Exceed Expection远超出期望。
2、A1指入职第一年的审计员;Senior是指第一年的高级审计员,一般是在进公司满两年升职。
在前文中都注释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开会,更迟了~~~~
一章写了一年,够快了吧,我真是太爱大蓝鲸啦~~~
一直想感谢下给我投雷的小天使:啥子、19973534、unju、zoe、夏田冬藏、海豚、youyou、xiaoyun~~~排名不分先后哟
大家都别再破费了,可以多评论哦,会有惊喜哒!
☆、chapter65
墓园里的那一句“我要回来陪我母亲”,到现在几乎又过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的季长青格外的忙碌。上课的压力不减,还要准备论文;暑假的时候去实习……他所有努力的目标,只有一个,尽早修完全部的学分。
他会给冉冉发短信;偶尔还会打电话。
过年的时候有,她生日的时候有,知道她又成了top的时候有,正式升为Senior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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