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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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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斐似乎预料到什么,几步冲到她身边,声音沉苦:“那是我受心魇蛊惑,胡言乱语的气话,不能算数。”
“你已经长大,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不会再有人为你桎梏。”
“师父,我不懂你言中之意。”他紧紧盯着她望向池水的侧颜。
“白斐,我要走了。”她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
“走?师父要去哪里?几时回来?”他的手重重抠入临池的雕花木柱。
季遥歌摊掌,一件金灿灿的宝物从他储物袋中飞出,落到她掌间。金琢的楼阙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赫然便是任仲平栖身的那枚楼簪。
“不回来了。”她将簪子轻入发髻。从前不说分别,是她知道终会回来,这一次好好告别,是因为她不再归来,“此物乃是我挚友所赠,借你多年,如今我要将其收回。
白斐脑中“嗡”地一响,方寸大乱,哪还顾得上簪子。
“师父要走,可是气我今日背叛?气我这十几年从未信任过你?若是……你罚我吧,怎么样我都认,只要你留下别走。”他别无所求,只想能时常见一见她。
季遥歌默了片刻。今日之事,说她毫无愤怒,那是自欺欺人,可要离开,却也并非全因二人之间已然无法修补的关系。
“一切因我而起,便从我这里了结。白砚的执念到此为止。你也无需担心,我在人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弟子,更不会再为任何人插手人间之争。”她说话间又取出枚玉简。
玉简浮空,绽放莹润碧光。
“此物乃是我师公所赠,为万华炽婴功法,因不适合我故未深览,如今便留给你。你说你想求长生,也许这本功法能帮到你。若有那么一天,你我万华再逢。”
白斐却一把攥住她落于雕花柱上的素手,这大抵是他在她面前头一回失态至此。
“师父别走,我知错了,别走……”微凉的手被他牢牢握在掌中,却仍旧驱不散内心惶然。
这长久以来,最恐惧的事,不就是她不再归来?
“白斐,保重。”她不再多言,眼微闭,身影已远。
他掌中顿空,心也陡然全空,追着她的身影狂奔出浮仙馆,却只见她一步一丈,迈向远空。
只有她带笑的声音,遥遥而来——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又渐渐远去,直至再也无一字落下。
白斐怆然跪地,一如初逢那年,他跪求拜师。
天空几时落雨,雨丝细细凉凉入襟,有人执伞撑在他头上。
“回去吧,陛下。”温和的话语,来自梁后。
“我跪了多久?”
“三日三夜。”
白斐扶着她的手,缓缓站起。
“季先生又出远门?”梁后撑伞与他并肩。
“嗯。”他淡淡应声,接过伞撑起二人。
这一回,她不会归来。
————
熙和三年,对后郅而言注定是个波澜不断的年份。先是帝心难测,朝堂不稳,年末之时,长岚万象又起了场大火。
那场火烧了三日,烧毁了一半的长岚万象楼,只留下个熏黑朽败的壳子。
据说是长岚宗的修士得罪了天上仙人,仙人降罪于斯,那三日每到夜里全京城的人都能看到遥遥闪动的火,从天而降。
可事实怎样,却只有长岚人知道。
那一日,季遥歌携盛怒而来,扬下天禁之火,凌空猖狂而笑。
“袁敬仙,你要效仿明御,我就如你所愿。只要你敢踏出这长岚万象半步,哪怕上天入地,我亦会归来杀你。”
她要他从今往后守着枯楼,永不得出,终老此地。
————
熙和三年的飘摇过后,迎来万象复兴的第四年。
熙和帝似一朝梦醒般,一扫先前沉郁之气,全心扑于国事政务,励精图治,平乱安远,开创自前郅覆灭后三百多年来最为繁荣的后郅盛世,被奉为至圣仁君。
终其一生,未敢松懈。
帝后之情亦为人所称颂,三千独宠不知羡煞多少女子。至熙和第四年起,白斐未再宠幸第二人,膝下二子一女,皆为梁后所出。
至熙和二十年,梁后薨逝,白斐默坐棺前三日,往后,再未立过继后。
盛世康年,再无战祸。
季遥歌未离,于人间闭关二十九载,直到熙和三十二年。
腰间黄符亮起。
第107章 人间尽
这二十九载,她并没远离东莱,而是选择在此就地闭关。人间执念之深,远超万华修士。七情苦乐,六欲悲喜,执念无分仙凡,而太过短暂的寿元让人求而不得之念愈加强烈,不像修士,拥有绵长寿元,看淡生死,再多的不可求不可得,总会随时间淡去。
年岁一久,就会遗忘很多本该深入骨血的东西。
相较之下,凡人的执念便浓烈得多,像烧喉的酒。她在人间多年,吸纳太多灵骨,像饮了过量烈酒的人,虽有万相在身,却已经记不清哪一相才是自己,浑浑噩噩。
媚骨曾言,这是门容易入魔的功法,因这尘世执念太多,无论修行者再怎样化解,也终会留下一点痕迹,而这些痕迹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修者的内心,让修者走上歧途。当时她尚不能领会此言之意,如今人间百载将去,她方知这功法的可怕之处——
白砚执念为引,她陷入迷妄,又被人间浓烈复杂的执念所惑,困囿不出。这是《媚骨》最为凶险的情况,所吸纳的灵骨执念攻心,迷失本我,是入魔前兆,所幸元还之劝,白斐之怨,心魇之魔,如醍醐灌顶,倒让她渐渐清醒,反有领悟。
白砚执念已去,剩下的,只有凡间这段师徒之缘。
她会在人间留到最后,而后,了无挂碍归去,不论白斐还是白砚,都成为过去。
————
季遥歌拈着鹤符站云雾缭绕的大梵山山顶,俯瞰山下朦胧城池。叠作鹤形的符纸在她指间浮动浅淡的光,这道符与许多年前她给白斐的那道护身符为子母符。子符可助白斐抵御三次危及性命的攻击,母符则是用以通知白斐情况的。
非到生死关头,这道母符不会亮起。
她掐指一算,熙和三十二年,白斐已经六十有三。
花甲之年。
这道鹤符从没亮起过,此时亮起,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
二十九年,人间已数变。帝京繁盛更胜从前,民生安稳,国家渐强,四野来朝,奉为上国,他已做到一个帝王能够做到的极致,但他依旧不满意。
还很多未实现的抱负与心愿,开疆辟土,丰物富民,改渠易道……这条帝王路,只有真正走下去了,才会明白盛世太平付出的心力,远比征战沙场更加艰难,肩负的天下苍生那般沉重,他没有多余的心力思念与回忆,比起这份责任,遥远过去的种种困顿心结,在她离开后的二十九年间,显得那般幼稚。
她的离去,才是他真正成为帝王的时刻。
天又飘雪,慕仙楼积了层薄雪,自下而上仰望,愈发有仙阙玉宫之姿。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不知道师父那里的风景是怎样的。”白斐扶着老宦人的手,微微失神。
“陛下,回去吧。天冷,小心圣体。”老宦人劝嘱道。
十二年前梁后薨逝后,白斐便大病一场,从那时起身体便一落千丈。他虽跟着任仲平习武多年,又知道些仙家养生之道,但到底启蒙太晚,多年征战遍体鳞伤,早就伤了根本,登基之后忙于政务几乎废寝忘食,更是失于保养,从前梁后在世,尚能时时叮嘱刻刻照顾,她不在以后,就没人能劝得动他休养了。一来二去,铁打的筋骨也承受不住,加之年纪渐大,所有伤痛积久暴发,不可收拾,勉力以汤药吊养十二年,已是强弩之末。
此前他已昏睡数日,两个儿子都已赶回宫内日夜服侍,今日却忽然醒转,去了慕仙楼。
看似好转,实为回光返照,他心里有数,大限将至,幸而早有准备,储君已立,朝堂安稳,辅佐新君的朝臣已经挑定,这盛世是他,是梁英华,是季遥歌,是无数人抵死拼下的江山,他也必将妥妥帖帖地交到后世子孙手中,方不负这一生种种。
————
回到雍和宫内,白斐果然马上倒下,陷入昏睡。宫外早已站满朝臣,却无一人出声,大雪纷扬而下,落在众人头上肩上。殿内的烛火透窗而出,带着隐晦而抓心的不安,让此际沉默像山峦般沉重。
寝殿内除了几个宦人和御医外,就只有白斐的二子一女,并三位辅君重臣。
虽然难熬,一切却都有条不紊。
白斐在昏睡十个时辰后,再度睁眼,该交代的、该安排的,他早已做完,此时不过几句叮嘱,并正式将继位诏书交给下任君王。不过寥寥数语,已耗尽他泰半力气,他方颤抖着手往襟内摸去,以余力拉出挂在脖上的符箓。
三次救命都已用过,符箓早已失效,只是颜色未改,里面有她亲手所绘的符纹,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念想。
“师父,真的不来看我最后一眼?”他呢喃道,苍老的声音无人听懂所言何语。
空气却似乎突然凝结,仿佛外界的冰霜突然降临,守在床榻外的儿女,与来去的宦人都停滞于某个动作,但冰冷并没来袭,只有温暖的风,轻轻拂过。
浑浊的眼眸亮起:“师父……”
纤细的人影缓缓出现在床畔,相隔二十九年,师徒再逢。
再好的皮相也经不住岁月摧磨,他皮肉松驰,发已斑白,呼吸之间都是垂暮之气,可她仍旧如故,肌肤莹白,眼眸清澈。
喉内痰间湿沉,他还想说些什么,只换来几声急咳。季遥歌指尖青光微闪,弹入一点灵气给他。他的脸色方恢复如常,胸中舒畅不少。
“师父,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他缓慢,嘶哑地说话,没了从前清朗。
“你变了许多。”她坐在床畔,温道。
“老了……”
“不,变得更好了。我在外头听到百姓提起你,盛世明君,三百年不遇。不愧是我的弟子,你很好。”她微俯身,握住他伸到半空的手。
容颜皮囊于她而言不过衣冠,光鲜亮丽也罢,陈旧黯淡也罢,最后要看的是皮下魂神。
白斐仍旧是那个白斐。
“是吗?师父,你可知……这么多年来,我不敢有片刻松懈,为这天下苍生倾注所有精力,除了因为责任,也因为,我希望你能看到,听到,知道你这徒弟是好的,消了气,能回来看我一眼……”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唇边浮起安慰的笑,“我果然等到了。有你这声‘好’,我了无遗憾。”
“白斐……”季遥歌执他之手轻置颊边。
恍惚之前,像回到拜师那一夜,她抱着幼年的他,轻哄:“睡吧。”他便安心地将头搁在她肩上,任她带他走上这条无归之路。温情犹存,转眼却要永隔,人世百年,不过弹指。
“我想,我这一生,终不负与你师徒半世。”他松开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深深望她,“师父,我从来不曾亦不敢对你说过……我……我……”
那句话,梗于喉间,融于眸中,最终还是未成出口。
他的手缓缓落下,无力垂至床畔,双眸闭阖,气息长绝,莹白的光自他额前浮出,照得他含笑的脸。
季遥歌看着那根属于白斐的灵骨,他最后的执念会是何物?只要她吸纳,就能知道,可她竟迟疑了。
元还所言,忽又浮上心头——
“如果将来,他的执念因你而起,会是你不能承受之重,你又当如何?”
“执念之所以为执念,是因为人到死都放不开手,而执念会消逝,是因为人死俱灭,不该被任何一种形式留在人间。”
她动也不动地坐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白斐灵骨光芒渐渐黯淡,她伸指一点,那段灵骨便溃散如星沙,转眼消逝。
这是她第一次,不再自负于己心坚定,所放弃的灵骨。
她能噬尽天下人之灵骨,却终有寥寥数人的执念,会深植于心,因为那些人的存在,本就是执念。
当放则放,无谓执着。
魂海却忽然掀起阵波澜,空缺的魂位中,幼芽陡然一颤,竟然随之抽叶。
她有些愕然,当初幽精长出,是因白砚灵骨所触,可如今,她分明放弃了白斐的灵骨,缘何……然眼下却非深究此因之刻,魂海生波,幽精抽叶,她的元神经历新的考验。
人间百载,她面临突破。
起身替他整好衣襟,掖妥锦被,归拢鬓角,她再望他一眼,纵身飞离东莱,直上九霄,掠向万华。
雍和殿内凝固的人恢复自如,不过片刻,忽然哭声震天,由内而外,衰声遍京。
床上已然气绝之人,却在这满耳悲音中睁眼。恍恍惚惚,这六十三载凡尘所历,于濒死之际回溯,竟似南柯一梦。季遥歌已经不在,白斐凝望帐顶,感受体内汹涌不歇的力量——
肌肤、筋骨、血脉、头发,如朽木回春。
她所赠予的炽婴功法《玄笈六签》,这二十九载之间他但有空暇便翻阅览读,其间文字晦涩奥妙,二十九载只参悟皮毛,随之修行,原不过杯水车薪,聊以自、慰,任谁也未料到,道心之悟,境界之破,竟在生死之间。
气绝之刻筑基,而后复生,他怕是整个修仙界独一人。而季遥歌临去之时点碎他的灵骨,这一世最后执念,亦随之消散,不复归来。
所有情爱,尽数化零。
“父……父皇……”正欲前来为他净体的白定远震愕地看着幔帐下坐起的年轻人。
乌发白肤,剑眉星目,再无垂老之相。
“熙和帝已崩,照旧报丧,新君继位,我……要走了。”白斐淡语。
丧钟响彻帝京,百川千庙钟磬连绵不绝。熙和三十二年,熙和帝崩。人间至悲,万民同恸,仁君不再。
云霄之上,只有修士白斐,以君王之心入道,修的便是帝道。
这一世尘尽,师徒数十载,最终彼此成全,只待来日再逢。
他少她一声,真正的“师父”。
————
九霄之上,正往万华赶回的季遥歌却突然收到花眠传音。
这家伙得了无灵之水,在人间呆了几年就回万华,说是要闭关铸剑,此后再无音信,这会突然寻她也不知出了何事。
召出传音符,花眠兴奋的声音随之传来。
“神兵已成,速至慈莲府。”
第108章 归来
慈莲府落于人仙两界的交汇地,一半在凡间,一半迈进万华,以慈莲海为隔。慈莲海非海,只是个湖,乃因湖底修有一座洞府,府内住着位半人半兽的麒鹿大修,法力高深,常年镇守此地,号之慈莲府君,故此地得名慈莲府。
因在交界地带,慈莲府仙凡混杂,很多地方都保留着人间的痕迹,许多踏向万华的凡修,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歇息,采买补给,是以慈莲府内商贩众多,就算是修士,也与凡人一起讨价还价,并没凡间想像中的神秘,常会看见天上驭剑飞过的修士,地上却有凡人扬鞭驱使骡车慢悠悠地驶过巷弄。
季遥歌一路掠来,虽已半脚踏入万华,然观眼前景象,却又仿佛还留在凡间。心中虽有唏嘘,但脚步未曾放缓,不过半个时辰,已横越大半慈莲府,至慈莲海上空。花眠早早候在慈莲海唯一一处绿岛上,着一袭花花绿绿的锦袍,手里摇着羽扇,不伦不类地站着,看她落地露出自认风流倜傥的笑来,招呼道:“总算来了,可想死我了。”
多年不见,大概是闭关铸剑的缘故,花眠精实不少,两颊削减,下颌线条微现,不比从前满脸富贵相,只有那两酒窝仍是深邃讨喜。季遥歌微一感知,发现他周身气息已改,出口的话变成恭喜:“你结丹了?恭喜。”
“嘿,多亏你助我拿到无灵水,我铸剑大成,心境突破,方可结丹。”花眠得意摇扇,像只开屏的孔雀。
“你唤我来看的神兵,就是你为结丹所铸?”季遥歌问他。
花眠闻言眼眸顿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可不是正是!前些日子我才出关,掐指算算你在人间的事也该了结,所以给你传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语毕他一甩宽大衣袖,绿岛外的湖面竟自动分开,露出条宽敞水路来。
“这是去哪?”季遥歌大奇。
“慈莲府啊。”花眠拉着她便冲入水中,“我小姑姑两百年前嫁到此地,慈莲府君乃我姑丈。从前在家里时,小姑姑最是疼我,所以如今慈莲府就跟我自个儿家一样。快来。”
“……”季遥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已随他进了慈莲府。
————
仙凡兽妖魔,五界有别,仙凡为人,兽妖为灵,魔则皆有,很少出现三者联姻的情况,尤其对像昆都这样的万年世家而言,更是不被允许。即便麒鹿为古仙兽,体内流有麒麟之血,在万华地位不低,也难被接受,所以花眠这位小姑姑,倒是位离经叛道的奇士。
“小姑姑原是家里最受瞩目的炼器奇才,不过为了嫁给我姑丈,她不惜与家中断绝关系,自废双手,将一身铸剑绝学尽废,这才从昆都出来,嫁到慈莲府。这些年,也只有我瞒着家里偷偷与她往来……”说起这些事,花眠难免低落,不过很快又恢复,“幸而姑丈待她甚好,她日子也算逍遥自在。”
季遥歌只是点头,未置一辞——人与兽结为双修的前例,她比谁都了解。
边走边说,二人很快穿过水道,跃入慈莲洞府,眼前豁然开朗。湖下府邸极为华丽,以水为壁,游鱼徜徉在外,四周珊瑚如树,璀璨生辉,细砂铺地,踩之绵密如雪……
季遥歌边跟随花眠边看四周风景。麒鹿与蛟相同,皆为古仙兽,只不过蛟族群聚,而麒鹿独居。仙兽不同与兽,自出生时就拥有强大天赋及与天地沟通的自然力量,修行起来比普通兽修容易百倍,甚至于强过大部分修士。万华遍布的仙兽不少,然其中也分三六九等。传说之中,万万年前天地混沌未开,世祖神开天辟地,凿山通海,自天外带来四兽留在万华,为万兽之始,为龙、凤、龟、麒,以龙为首。蛟族有化龙之能,而麒鹿便有麒麟之力,修到最终便是始兽形态。
龙为王,凤为后,龟为相,麒为君,说起来,蛟族在这万华上原是万兽之王。
可惜……
季遥歌有些恍神,那厢花眠唏嘘完他小姑姑的爱情故事,又开始抱怨:“也不知道姑丈看中我小姑姑什么,两个人差了几千岁,小姑姑那人又霸道。你可知他们当初为何相识?是因为我姑姑想锯我姑丈头上那根鹿角铸剑,你说可怕不?就这样我姑丈还把我姑姑当宝一样,爱情这玩意真是……噫……”他说着一阵恶寒。
“我们这是先去拜见慈莲府君与你姑姑?”她打断他。
“不用。我姑丈近日闭关,我姑姑给他护法,没空见人,这里我作主。”花眠这才停下唠叨,引她进了一处别殿。
此殿内部宽大,穹顶挑得极高,殿上摆满铸炼之物,正中有宿剑台,其上插着柄青乌巨剑,泛着幽寒的光。
“此剑名为‘修庐’,如何?”
季遥歌站在剑下,仰头闭眼感受剑上传来的威力,半晌方道:“好剑。”
————
慈莲府深处的海渊深隙,十年如一日的昏暗,只有道浅细的光自上而下打在清幽石面上。
巨大的兽卧在深隙之中,如山峦般沉寂,一对莹亮的鹿角似湖底最眩目的珊瑚,在冰冷的水域下绽放迷人的光芒。不远处的石壁前,悬浮着盘膝闭眸的女人,眉目精致,形容极美,着一袭斑斓彩裙,双手之上戴有丝套至臂。
海水忽然一阵涌动,湖底微微颤动,女人睁了眼,柳眉疑惑蹙起:“慈莲,是你醒了?”
鹿角轻晃,光芒如星散,巨兽抬首,兽目半睁,惑然望向水面。女人浮身掠来,悬于兽首旁,轻抚他晶莹鹿角,道:“怎么了?”
“我……”兽首晃了晃,骤然站起,身上银色毛发柔软散开,青光一闪,巨兽化作深眸雪发的男人,头上鹿角犹在。他仍看向水面,喃喃道,“我好像嗅到蛟王的气息。”
“蛟王?他不是已经随蛟族覆灭?没听说他有后人。”女人疑道。
“是啊。这股气息很微弱,且十分怪异……只有一半……”
“一半?”
“古兽之力,分为两支,一是骨血为继,二是魂神作脉,若要觉醒为王,这二者缺一不可。然而这道气息,只有魂神脉力,没有骨血承继,而且极其微弱,我说不上来。”慈莲忖道,轮廓深邃的俊颜因沉思而显得严肃,“蓁蓁,近日慈莲府可有来客?”
“只有我那顽劣的侄子,在这里蹭了二十几年,闭关铸剑。”花蓁回答,又道,“慈莲,眼下是你闭关的紧要关头,别管什么蛟王龙王的,先顾好自己再说。”
慈莲望向她,眼底温柔似春风十里拂过:“知道你关心我,我没事。只是当年蛟族覆灭,我不及赶去相助,心中难免有愧。再者论,当年蛟王已是半神之身,离化龙只一步之遥,光凭无相剑宗的谢冷月,还杀不了他。我事后赶去查探,蛟族所栖的恶水河内,竟有天弩地箭的气息。天弩地箭乃是世祖之兵,早已失传于世,谢冷月不可能拥有,加之近年万华仙兽屡有灭族之事发生,我怀疑谢冷月背后另有其人,欲封兽为阵,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查,可惜总无眉目。”
说罢他又顿了顿,道:“万兽以蛟龙为首,若是吾王归来,想必此事查起来会更容易些。”
“那待你出关,我陪你一起查。不过现在你得好好闭关,反正在我心里,什么事也比不上你重要。”花蓁捏捏他的鹿角,换来慈莲温柔一笑。
“知道了,多谢你。”
湖底又是一震,慈莲化回兽形,再度卧下。
————
慈莲府醉月岩高至湖面,岩中洞府可坐湖底观日月,灵气氤氲,是处修行的好地方。季遥歌一脚踏入,转身把跟在身后的花眠推到洞外:“行了,别说了。多谢你借我洞府闭关,就当是报答我当初帮你取水之恩吧,我也不需要进你家的九窍玲珑塔了,就这样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砰”地落下石门。
就知道花眠这货不靠谱,说什么看剑,又好意将慈莲洞府内最好的醉月岩借她闭关,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初被诓去方都已经受过一回教训,她早该料到才是,说什么有办法带她进昆都剑庐,入九窍玲珑塔,结果只是馊主意。
要入九窍玲珑塔非昆都亲族门人不可,所以花眠给的主意是——扮他双修眷侣。既是眷侣,那自然也算花家人,便能光明正大入塔了。
真是好主意——季遥歌都被他气笑了。
他那口一开,她就知道他别有所图,故连原因问都懒得问,直接便拒绝。九窍塔虽然诱人,却也没到让她与他假扮眷侣的地步。
石门落下,花眠的声音还在门外盘旋不绝,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小祖宗”地求她,季遥歌被烦得不行,扬手一道绝音符贴在洞门上,总算清净下来。
腰间的玉管封塞却在此时被撞开,高八斗从里面飞出,翅膀在半空嗡嗡直震,扬声道:“为什么不答应那小子去九窍玲珑塔?”
“为什么要答应?”季遥歌在醉月岩内踱步查看环境,漫不经心回他。
“九窍玲珑塔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这世上适合修的地方海了去,我为何非要惹这麻烦?”
好不容易才从人间一段关系里脱身出来,她并不想再和人有任何牵扯,况且昆都的媳妇,是人人都当得了的?看花眠储物袋里那些宝贝,也知他在昆都身份不简单,必是花家嫡系子孙。她进玲珑塔是痛快了,出来了又该如何善后?
“你不懂,那九窍玲珑塔接天引地,分天梯九重,地梯九重,重重通向上古异域,为试炼的最佳场所。你若去了,在里面呆上个百八十年,出来就不一样了。”高八斗怂恿道。
季遥歌停在穹洞下,拈着他的长须把虫子拎起:“你这无功不起早的脾气,让你做点小事就能嚎天嚎地,今日怎么倒替我着想了?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
“松,松手!”高八斗挣不开,索性旋身化作人形,从她手里抢回头发,道,“呸,把老夫想得这般功利!难道老夫就不能为你我二人着想?”看着她洞察的眼,他话锋又一改,“是,老夫承认,里面是有吸引我的东西。此塔为上古所建,其中遍布古修碑文,这玩意儿对你们没用,对老夫可有大用。至于你……你可知九重天地外有什么?”
发现季遥歌露出感兴趣的目光,他便来劲了:“据载,九重天地之外,便为神域,其中遍布仙兽神草,更有涂山狐族遗脉,狐王青江隐匿其间,护有涂山至宝——世祖幽瞳。此物可窥天地,可观山河,可探人心,可查魔欲,正是修心炼媚的绝世之宝。你要是不要?”
“九重天地之外……”季遥歌沉寂下来。
————
花眠嗓子都说干了,那石门照旧纹丝不动,他颓丧地站在醉月岩外,郁郁看了两眼,转身欲走。
轰——
石门突然打开,季遥歌沉着脸出来。
“你改变主意了?”花眠大喜。
“我且问你,九窍玲珑塔,是不是接天重天外之外神域?”她问他。
花眠一惊:“你怎么知道?此乃昆都之秘。”想了想又摇头,“不过你知道也无妨,反正也上不去。九重天梯与地梯之下,确有一境通天,不过自昆都建成以来,那地方就被老祖宗锁上了,需天钥地匙合并方能打开。花家流传下来的,只有天钥,地匙早已消失。据老祖手记所载,地匙在万年前已被他赠予恩人挚友,若是有人持地匙现身,便视如老祖亲现,为昆都圣宾。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从没出现过,所以也没人进过那地方。”
季遥歌脑中忽然浮过某个熟稔徽记,脱口而出:“你家老祖叫什么?”
“老祖名为花喜。”
花眠口中的名字很陌生,季遥歌隐约的期待一落,却听他想了想又道:“号长锋。”
花家老祖名喜,号长锋。
季遥歌大眼骤眯,掩去万丈精芒——
方都所得方匣里的螭龙钥,并那张书笺,似乎都有了答案。
“万年交错,终需一别。谨以此物,遥赠昔年遥歌。”
落款是“故交,长锋”。
她就是那个手持地匙之人。
第109章 破劫
醉月岩内的穹顶落下一束天光,垂照盘膝而坐的季遥歌。
不论有多少机遇在前方等着她,从人间回来的这场闭关,都是势在必行的。幽精再长、境界松动,于她而言两者皆是当前最重的事,昆都之行只能留待她出关再说。
湖底静谧,岁月淙淙流逝如水,人间百余载历练、心魔执念浮生万象一一过心,这场闭关,炼的是心。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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