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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娉婷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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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戳到梓高心里的伤处,他忍不住吼道:“那你去照顾梓重呀,我的事不用你管!”
孝琳一反常态,没有柔声细语地安慰他,或者忍气吞声地让着他,而是态度坚决地大声说:“你的事我管定了!”
见她居然敢跟自己“吼叫”,梓高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接着讥讽道:“你真是多事!”
“我多事?”听到他这么说自己,孝琳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脸蛋儿涨得通红,情不自禁地反唇相讥,“那还不是因为你事儿多!”
他冷笑一声,说:“我又没求你来帮我!”
“谁是来帮你的!少在那里自作多情,我是在帮丁阿姨!”孝琳就像一只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小猫一样,禁不住露出尖锐的爪牙向着“敌人”挥舞,保护自己的尊严,“丁阿姨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是位伟大的母亲。拜托你,也像个人样,做个称职的儿子吧!”
梓高顿时哑口无言,闭上嘴巴,生起闷气。看到他面色阴沉地静默着,孝琳这才冷静下来,缓和语气说:“对不起,我语气重了。但是,我认识的学长一直都很坚强,乐观地面对……”
“你认识的学长已经死了!”不容她继续说下去,梓高已经开始咆哮,“而且他从来都没有乐观过!”
“那你就拜托你重新活过来!”孝琳毫不让步地冲着他吼道,“用乐观一点态度面对人生!……”
听到病房里声嘶力竭的“对话”,护士长匆匆赶过来劝慰:“拜托二位,这里是医院,心平气和地说话好吗?不要影响其他人。”
听闻此言,梓高不以为意地扭转脑袋,目光投向窗外,用一种欠揍的冷漠态度对待两位好心的女士。
孝琳气鼓鼓地瞪了他半晌,心一横,牙一咬,对护士长说:“对不起,护士长,给您添麻烦了。我、我忽然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麻烦您找人陪这位‘大爷’做康复训练好吗?”
知道梓高和孝琳都是光辉的亲戚,不敢得罪,护士长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个……好吧。”
临出房间之前,孝琳故意回头瞥了梓高一眼。结果,他仍旧歪着头,扭着脸,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孝琳不由得心声怨气,一跺脚,扭头跑出病房,“砰”地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
等到听不见孝琳脚步声了,梓高才慢慢转回头,傻傻地望向门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涌动在胸口,令他很不好受。
沉寂了良久,护士长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您感觉怎么样?咱们现在做康复训练好吗?”
梓高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点头,顺从地配合她的工作,做起了康复训练。
申家公寓,曹老师和天神见孝琳不在医院陪梓高,而是突然跑回家,就直觉到事情不对,细问之下,得知二人居然在病房里吵了一架!
曹老师立刻教训起女儿来:“梓高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心情当然就不好。你怎么能耍小孩子脾气,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孩子,这回,爸爸也不帮你了。”天神也数落她,“你怎么也跟那小伙儿一样,变得不懂事了?竟然跟‘病人’吵架!——要是你跟他在一起,光学坏不学好,爸爸不支持你们在一起了。”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曹老师不满地看了天神一眼,对孝琳说,“不许胡闹,让你丁阿姨知道,她会多么伤心、多么担心呀。”
“是呀,你们两个这么不让她省心,她怎么能安心在家休养身体?”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天神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低声跟夫人商量,“要不,我先去医院盯着……”
“不行。”天神的提议立刻遭到了曹老师的否决,“孝琳,马上回医院,跟梓高好好道歉。”
母亲的圣旨一下,孝琳只好擦干眼泪回医院。天神爱莫能助地看着女儿走出门去,只能暗暗心疼。
医院里,梓高正在没精打采地听医生讲解要领。忽然,看到孝琳来了,马上装出精神振奋的样子,全神贯注做起了动作,故意对她不理不睬。——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孝琳,此时,却也不声不响地任由他唱独角戏。
梓高原本以为孝琳只是一时之气,过一阵子就好了。谁知道,一整天、接下去的几天,直到母亲恢复健康,凡是能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拉着长脸,始终沉默无语地对待自己。
不过,正因为如此,梓高也学乖了许多、合作了许多,尽量配合别人的工作,忍痛做着康复训练,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哼都不哼一声。——他明明看到她背过脸去,默默擦掉了心痛的泪水;她也知道他强忍痛苦、努力配合治疗,常常用哀伤的眼神偷看自己。——两人却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畅所欲言。就这样,彼此沉默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梓高的身体神速地恢复着健康。
一天,梓高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国外的邀请函。一头雾水的他展开信笺才知道,自己的画作《娉婷舞》获得了国际大奖,所以被邀请参加颁奖,领取奖金,获得在国外著名美术学院继续深造的机会。
沉寂多日的他再次爆发,对着孝琳大吼大叫起来:“谁给你的权利随便动我的作品!你这个自己为是的女人……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鉴于上次吵架惹出了一堆麻烦,这一次,任凭“病人”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地吼叫,孝琳只是握紧拳头,牙齿咬紧嘴唇。即使指甲刺痛了手心,唇上隐隐泛出血色,她也闷声不响地克制着自己。
不料,那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样子,反倒如同在梓高的怒火上浇了汽油,瞬间烧坏了脑子。他眼睛突出,面目狰狞,头发像火焰一样树立着飘舞起来,随手抓起玻璃杯,狠狠摔在姑娘脚下。
“哗啦”一声,热水伴着玻璃碎片在孝琳面前炸开。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下来,她再次忍无可忍地甩门而去。
在又一次房门被重重甩上的巨响过后,梓高感到胸口就像要裂开一样,由内而外地疼痛,仿佛又回到了车祸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头脑变成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刺耳的声音宛若一把锐利的钢刀,穿透鼓膜,猛地插进脑袋里,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十章 一波三折
接连几天见不到孝琳,梓高开始心神不宁。看到背着自己偷偷落泪的母亲、两鬓生出白发的曹老师和骤然憔悴衰老的天神。梓高直觉地感到,在孝琳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适逢光辉前来探病,梓高便旁敲侧击地询问孝琳的近况。不料,光辉神情严肃地思忖了一会儿,语气沉重地说:“梓高,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有些事情,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是……”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口风一转:“算了,没事。好好休息,别多想。”
结果,他越是卖关子,梓高越是沉不住气:“光辉少爷……”
“哎,在家的时候不都是叫‘哥’吗?怎么突然见外了。”光辉打断了他的话语,敷衍道,“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先歇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光辉扭头就要往门外走。梓高赶紧一把拉住他,可怜巴巴地说:“哥,请告诉我,孝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光辉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别多想了,想多了也没用。”
“您这是什么意思?”梓高警觉地瞪大了眼睛,攥住光辉的手不知不觉地用力,对孝琳安危的担忧顿时暴露无遗。
被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影响到了,光辉竟也跟着慌乱起来,眼神闪烁,额上渗出汗水,但是,嘴上却不住地安慰他:“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告诉我!”梓高恳切地看着光辉,眼睛里开始闪泪花。
光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冷静下来,面沉似水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沉默了良久,终于,同情心作祟一样,声音低沉地说:“那天,孝琳从你病房跑出去的时候,因为哭得太伤心,所以……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梓高就像诈尸一样,猛地从床上跳到地上。但是,因为起身太突然,脑袋一阵眩晕,又重重地趴伏在病床上。吓得光辉脸色都白了,冲过来,对着他一阵数落:“简直是胡闹,你要是再有个闪失,我忙得过来吗?——你乖乖地呆在这里,配合护士小姐的工作,让大家少操点心!”
在光辉的斥责声中,梓高的脸色渐渐变得灰暗,宛若积聚着暴风骤雨的夏日乌云一样阴沉难看。
发觉自己话说重了的光辉赶紧调整语气,“安慰”他说:“你要听话,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c病区201房间看她。不要心急,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也醒不了……”
“什么!”听他这么说,梓高更是心急如焚,“我要去看她!”
“不行!”光辉声色俱厉地警告道,“你要是再乱来的话,别怪哥对你不客气,我马上通知医生把你捆在床上!”
梓高一脸愁怨地看着光辉,半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奈地说:“您说的对,就算我去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按照哥的吩咐做吧,我、我改天再去看她。”
“这样才乖。”光辉松了口气,再次跟他道别,“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好。”梓高顺从地点点头。
结果,光辉前脚刚离开病房,梓高便偷偷溜出病房。硬是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一路休息了好几次,喘着粗气,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c病区。
轻轻推开201室的门,一眼看到被绷带包扎地面目全非的“孝琳”,梓高忍不住扑上去,抱着几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她,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凄惨的哭声立刻招惹来了大群看热闹的病人和陪护家属,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指手画脚之际,突然,人墙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冲击开来,被迫打开一道豁口,一个拎着暖壶的彪形大汉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拧眉瞪目、气势汹汹地冲进门里,对着梓高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媳妇哭得这么凄惨!”
“你、你媳妇?”梓高完全蒙了,刹不住闸的眼泪兀自顺着脸颊簌簌地往下落。
看着他那眼泪汪汪的多情样子,男子的气更大了,眼睛瞪得像是快要兜不住眼珠子一样,吼道:“是呀!我媳妇!你是谁!”
正在梓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总算替他解了围:“梓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曹老师走进门来,对大汉连连致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家孩子,他生病了。走错病房,给您添麻烦了。”
大汉疑惑地看了看梓高,那嫌弃的表情似乎在说:生病了?是精神病吧!
虽然他满心不悦,想要发泄怨气,但顾忌着梓高那风一吹就倒的孱弱模样,还是强压怒火,瓮声瓮气地说:“算了,快出去。”
听到这话,曹老师赶紧拉着梓高出门,一边走,一边心疼地说:“你这孩子,身体还没康复,怎么可以到处乱跑,我先送你回病房吧。”
“不用了,曹老师。我、我是来找孝琳的。”梓高有些难为情地说。
一提到“孝琳”的名字,曹老师不禁一怔,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眼圈微微泛红,转过脸去,似乎不想让梓高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梓高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叹息声:“唉,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梓高实在不知道当下该说点什么才好:是和盘托出光辉告知自己的“真相”,让曹老师不必因为顾忌而对自己有所隐瞒,还是好言相劝,表露心声,抚慰一下这位母亲受伤的心灵,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近孝琳,加入到照顾她的行列之中。——左思右想,好像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不自觉地垂下头颅,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将要受到老师的惩处一样,静静地等待着……
然而,曹老师并没有责备他,而是默默拭干了泪水,慈爱地对他说:“好吧,孝琳在202室。进门的时候轻一点儿,她还没醒。”
梓高沉痛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那你去看吧,我要去护士站一趟。”曹老师不忘叮嘱他,“待会儿我送你回病房,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梓高乖乖地答应着,轻手轻脚地走进隔壁病房。脑袋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孝琳安静地仰卧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红润、呼吸均匀,如同睡着了一样安详。
一看到她的样子,梓高忍不住握住那只露在被单外面的小手,抽泣了起来:“对不起,你为我做了那多事情,我不该对你发火……是我的错,请原谅我……拜托你,快点醒过来……”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十一章 好事多磨
梓高伏在病床边上,对着沉睡的孝琳做出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嘴上发自肺腑地诉说着歉意,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二人相遇相识的一幕幕往事:从阅览室到舞蹈系,从申家到医院。那些点点滴滴,之前,就像散落在记忆角落中、已经蒙上尘土的珍珠一样。而此刻,却自动地聚拢起来,逐渐串联成璀璨夺目的珠宝项链,在他的脑海中熠熠生辉。
仿若暗夜得灯,他的心智顿时明朗,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敢置信、不太能够接受地呆住了。回想之前的种种,嘴角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一声叹息过后,再看眼前憔悴的她——初见时,那个性格开朗、活泼可爱、脸上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笑容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副凄惨模样,自己实在探讨其咎。愧疚的心情如同一把烈火烧得他肝胆疼痛,一时间,神魂俱乱,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述自己此刻的情意,泪水喷涌而出,却丝毫不能消减内心的苦痛。
他正哭得昏天黑地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够了……王子不是该用吻把公主唤醒吗?”
梓高一个激灵,抬眼看去:不知何时,孝琳已然醒来,正眯着眼睛瞅向自己,苍白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想到刚刚所说的、所表流出来的一切都被她听到、看到了,霎时觉得像被剥光了遮羞的衣服、任人看个通透一样,血液瞬间逆流,心中那把火顺势转移到了脸上。眼泪恰似沾在热锅上的水滴,在这宁静的病房里,都能够听到它们蒸发时发出的细微声音。他慌乱地松开了握住姑娘小手的大手,红着脸垂下头去。
看到他那难为情的忸怩样子,孝琳真是哭笑不得。——其实,睡梦中,她朦朦胧胧感到有人进门,当时就已经警醒过来。不过,以为是医生查房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等到梓高来到床边,痛哭流涕地道歉之时,她才暗暗吃惊。
因为只是扭伤了脚,外加额头擦伤而已,本来打算在家里休养几天算了。也不知道光辉少爷是小心谨慎、反应过激,还是小题大做、别有用心,坚持要她住院,还热情体贴地准备好了免费病房,让护士小姐“好好照顾”她。结果,被那笑眯眯的护士把脑袋包得像阿拉伯人一样,脖子短时间无法适应这种沉重,只好天天躺在床上,让枕头分担一部分负担。
住院前,明明跟大家商量好了,不告诉梓高她受伤的事情。这会儿,不知道哪一位透露了风声,让他拖着病体跑来这里。本想立刻起身说自己没事,然后赶他走的。但是听到那情真意切的话语,便又心生杂念,多了嘲弄他的私心。于是,孝琳继续假装昏迷不醒,一面暗中埋怨那个出卖自己的大嘴巴,一面蛮受用地听着他声泪俱下的“忏悔”。心说:哼,你还知道有“对不起”这三个字存在呀,以为你睡得太久,把所知的礼貌用语都自动清除、暗中销毁了呢。
开始的时候,她是抱着玩笑的心情,想要看他的好戏,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不过见他时而抽泣,时而低语,时而发呆,时而傻笑,后来,越说越伤心,干脆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样,嘤嘤地哭起来没完,就开始担心他。生怕他收不住,万一哭得背过气去,到那时候,还要劳师动众地运送他回去,害得爸爸妈妈和阿姨他们伤心操心。这才决定说话,打断他哭泣的“兴致”。
“喂,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孝琳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病人”,不解地问他,“还有,为什么把鼻涕擦到我手上?”
梓高本来就已经觉得颜面扫地,窘迫到家,被她这么一问,心里更是不舒服至极。避而不答,反问她:“你到底是在昏迷,还是睡觉?”
“睡觉……”孝琳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抱怨道,“可惜,被讨厌的人吵醒了。”
梓高这才反应过来,被光辉给耍了,羞愧转眼变成了气愤,眉毛竖立,怒目圆睁:“你们联手骗我!”
“说什么呢!谁骗你!”孝琳显然对他的措辞极为不满,目光灼灼地瞪着他,娇俏的脸庞顿时笼上一层怒气。
看到她动怒的样子,梓高的语气情不自禁地缓和下来:“我妈妈、曹老师、申教授的模样都很憔悴,我还以为……结果,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不通情理的家伙。两个病区来回跑,你当我们的父母还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少年呀。”孝琳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也该懂点事了。”
“真是越来越无礼了,以前还‘学长’‘学长’叫地亲切,现在居然变成了‘不通情理的家伙’。”说完,梓高皱起眉头,小声嘀咕道,“亏我千辛万苦地跑来看你。”
虽然最后一句话声音细微,却还是被孝琳听得一清二楚,趁机挖苦他说:“不是怪我多事吗?干嘛还来看我?”
听闻此言,梓高指着她包裹着纱布的脑袋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多事’是什么?”
“我没事,不劳您担心。”说到这里,孝琳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什么嘛,明明是天天受人照顾、备受呵护的大少爷,却总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童养媳的苦瓜脸。——真是‘事多’。”
“‘童养媳’、‘苦瓜脸’!”梓高愕然重复了一遍她对自己的“形容”,愤愤然地说,“难得你形容得这么生动形象、尖酸刻薄。——说明脑袋没摔坏,甚至说,比以前还灵光呢。看来,我的担心真是多余!”
孝琳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我又没请你担心。”
梓高刚想反击她的无礼,忽然意识到这丫头正在用之前自己的不良态度对付自己,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锐气全无。沉默了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我来,不是想跟你吵架……”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姑娘也不由得羞涩起来,轻声问他:“那你来想干什么?”
“我、我去医生办公室,走错路了不行吗?”
见他结结巴巴,努力维护残存尊严的尴尬样子,孝琳不禁哑然失笑:“胡扯,简直就是蔑视我的智商,谎话都说不圆。”
看到她笑了,梓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刚想再说几句挽回颜面的话。突然,有人推门而入,边走边爽朗地笑道:“哈哈,貌似看到好戏了。”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光辉来了。
梓高马上拉下脸质问他:“哥为什么要骗我?”
光辉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说:“我几时骗过你?不是告诉你不用担心、别多想嘛。”
梓高愤慨地说:“寿德医院居然随便拿患者的安危开玩笑,我要投诉!”
“哈,看来孝琳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真是小心眼儿,而且还缺乏幽默感。”光辉理直气壮地说,“不这样做的话,怎么知道你现在恢复得这么好,简直就是健步如飞。——而且,你们现在和好如初了,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吗?干嘛瞪我!你看,还在瞪!”
被光辉一番戏谑,梓高的脸重新涨成一块红布。他深知眼前这位少爷是个牙尖嘴利的角色,要是再反驳的话,不定又会说出什么更令人难为情的话,只好默默地移开目光。这才发现从刚才起就闷声不响的孝琳,其实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傻笑。
梓高忍无可忍地掉头就走,想赶快逃离这间令自己难堪的病房。却被门口的光辉一把拦住,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哥给你一个忠告: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再次失去了以后,才发现曾经拥有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十二章 鹏程万里
不久,孝琳和梓高先后康复出院。梓高终于决定放下过去的种种,出国继续深造。临行之前,在孝琳的陪同下,前往墓园,跟亡妻光盈道别。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光颜和光辉正在墓前静默哀思,雕刻着可爱天使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果品、糖果点心,还有光盈最喜欢的毛绒玩具。——估计光瑞和光赫早早地来悼念过,已经离开了。
祭奠过光盈,大家一起走出墓园。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原野,天高云淡,空气中浮动青草的清新气息,平坦的道路向远处伸延,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不知名的鸟雀在天宇自由翱翔,散播下一连串欢快的歌声。
光辉提议大家抽出点时间,一起散散步,顺便聊聊天。于是,大家便沿着道路,慢慢前行。走着走着,四人自动地分成了两组:光辉和梓高高谈阔论地大步走在前面,孝琳和光颜低声细语,说着悄悄话,跟在后面。
“已经两年了……”梓高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光辉微微点点头,随后,不忘叮嘱他,“出国以后,要注意身体,不能太过劳累。”
“是。”梓高赶紧答应着,并且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这次真的多亏了哥,谢谢,真心地感谢您……”
光辉连忙摆手说:“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还是这么客气。你始终是妮妮的丈夫、家里的一份子,不要总是把自己当外人。以后也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跟哥说。”
梓高连连点头:“是,以后免不了还要让哥费心。”
见他还是这般客气,光辉也不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我也知道,你在家里住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妮妮那丫头,被家里人宠惯了,任性、脾气坏。不过……其实,她是个心思单纯、一根筋儿的傻孩子,别怪她。”
一说到“妮妮”,梓高的脸色不自觉地阴郁下来,坦言道:“我知道,光盈是千金小姐,难为她对身无长物的我青睐有加。能够与她结成夫妻,实在三生有幸。只是,我配不上她……”
话没说完,就被光辉打断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姻缘天注定,外在的名利都是过眼云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是,梓高受教了。”梓高恭敬地回答。
光辉继续说:“都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缘分得来不易,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对方在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不在了,也依然有旧情感怀。——不要忘了她也曾经为你倾心相许过。”
梓高把手抚在胸口,诚恳地说:“光盈是我的妻子,我的心里永远都有她的存在。在我的人生中,她是无可替代的。”
“好,哥知道你不是薄情寡义的人。能够听你这么说,就更放心了。”光辉赞许地说,“我真替妮妮感到高兴,她确实很有眼光,没有看错人!”
说完,光辉又回头看了看正在跟光颜窃窃私语的孝琳,低声对他说:“孝琳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梓高也回头看了看孝琳,然后羞涩地一笑:“是。”
往前走了两步,梓高忽然垂下头,心事重重地沉默起来。又走了十几步,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道婷婷……她还好吗?”
听到问话,光辉心说:就知道你早晚会问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婷婷是你的阿是穴,所以,平时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眼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情,就算说了实话,也不过害你多一份担心而已。而且,你身体又不好,万一……我也不想枉做坏人。
想到这里,光辉简洁地回答说:“还好,不用担心。”
“我依稀记得……最后,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被什么人带走了。因为担心,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就发火……”梓高愧疚地说,“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真的很抱歉。”
听他这么说,光辉不禁心头一惊:“依稀记得”?不知道有关车祸,他能够记得多少。
光辉一边思虑着,一边安慰梓高:“没事,大家明白你的心情,理解你的感受,不会怪你的。至于婷婷啊……放心吧,有光赫在,她不会有事。”
“那就好。”梓高这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进而解释说,“其实,那天我本想将《娉婷舞》交给她。”
“你想把《娉婷舞》还给婷婷?”光辉不解地问他。
“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画,应该交由她自己保管。”说完,梓高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惜,现在被孝琳递交给了比赛……”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做工精巧的桃核,交给光辉,低声托付:“有劳哥替我将此物转交给她。——如果不方便与她见面的话,那么,给三少爷也好。”
光辉慎重地握紧梓高的“重托”,仔细掂量着掌中“玩物”承载的情意分量,试探着问他:“梓高,你现在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吧?”
梓高坦诚地回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她。虽然,我说不好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很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也只会给她徒增烦恼而已。我希望留在她心里的那个韩梓高,是最美好的形象。”
说罢,他莞尔一笑:“我有孝琳已经心满意足,相信三少爷也一定会给婷婷更多幸福,他一定会很好地照顾她。——有劳哥替我转告他们,祝他们幸福。”
此言一出,光辉不由得对眼前的年轻人生出敬佩之心:“难得你如此洒脱释然,我一定会把你的祝福带给他们。”
梓高惭愧地说:“让哥见笑了。昨日是是非非恍如南柯一梦,今时今日才觉得真正清醒过来。”
“幡然醒悟,如获新生。——难得你看的这么透彻。”光辉欣慰地看着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人笑而不语地又走出几十步,光辉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车祸的话题:“那场‘事故’……让你受了不少罪,有没想过找到肇事者,追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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