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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娉婷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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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医院资金出了点问题,这些天都在忙这个,冷落了佳人……”光辉抱歉地说,“本来从外国糖果商那里特地定制了送你的礼物,没想到被一个大孩子给吃光了。”
“大孩子?是梓重吧。”静英不以为意地笑着说,“没关系,给梓重吃了也好,我从来不吃糖果。”
“我不知道,原来还有不喜欢糖果的女士……”光辉颇为意外地感慨完毕,又笑眯眯地看着美人说,“小姐真的很特别——看来我的眼光也真的很独到,竟然挑到了万中无一的宝贝。”
显然,静英不喜欢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板起面孔问道:“不是说公务繁忙吗?今天偷懒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太想念你……”说了一半,突然发觉对方的脸色甚是难看,光辉赶紧话锋一转,说,“其实,我今天见到了韩妈妈。”
“哦。”静英轻声答应了一声,接着沉默下来。
“本来应该早些去问候一下。但是,因为医院的事情,一直耽误到现在。……哦,对了,请允许我私下里说句无礼的话。”光辉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据我所见,韩妈妈的容貌顶多算是一般,但是,梓高的模样却未免太出色。——令人不得不从遗传学的角度上产生怀疑!”
听闻此言,静英不禁心说:阁下脑袋里除了“容貌”、“样貌”、“模样”之类的东西,难道就没有其他概念了吗?——难为你,连那么大年龄的女人,都放在心上,真是令人无语……
虽然暗自腹诽,但表面上,她还是装出很淡然的样子说:“怀疑什么?听说人家韩爸爸可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而且颇具艺术天赋,是落凤村唯一的大学生呢。——父亲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儿子玉树临风、聪颖秀出,不是很符合遗传学的定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呵,你了解的情况不少呀。……”说着,光辉突然又想到一点,“对了,另外,韩妈妈好像对我有点成见。看到我的时候,神情不太自在。”
“对我也是一样。”静英无奈地点点头,“见到我的时候,也是横眉冷对。如果不是听我说梓高生命垂危,恐怕会直接把洗衣水倒在我身上……”
“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光辉忍不住温柔地嗔怪她,“我就说不让你单独行动,你偏要自己跑去请人家。”
“这怎么能怪韩妈妈。”静英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怎么说都是我把梓高害成这样,无论韩妈妈对我有什么样的态度,都是我罪有应得……”
“算了,算了,说着梓高的样貌,怎么又牵扯到你的罪过上了。”光辉岔开话题说,“但是,韩妈妈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些友好、善意的举动这么抗拒呢?明明很需要帮助,却对我们很排斥,其中必有蹊跷。”
静英仔细想了想说:“有没有蹊跷我不太清楚。不过,听受雇的私家侦探说,韩妈妈确实受到过亲人背叛的伤害:韩爸爸抛妻弃子,跟别的女性生活在一起……”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光辉努力装出愤愤不平的正义样子,满腹的好奇却不自觉地从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看着他那言不由衷的样子,静英轻叹一声,继续说:“韩家和丁家有着指腹为婚的约定,但是,韩爸爸在外地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更合心意的女孩。因此,他回到村里,想要跟丁家解除婚约。不料,期间,却听说心仪的姑娘跟别人结婚了。于是,他才心灰意冷地跟韩妈妈成亲的。”
听完,光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噢,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隐情……”
然后,不惜牺牲人品,刨根问底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大概机缘巧合,韩爸爸重遇心上人,便决定要跟她厮守终身,离开了韩妈妈……”
“明白了,看来是慑于村里的流言蜚语,韩妈妈只好带着两个孩子背井离乡,艰难度日。——真是一场悲剧,一位女士,独立拉扯两个儿子长大,着实不容易。”
光辉深表同情地慨叹完毕,沉吟片刻,又嘀咕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罪韩爸爸。——毕竟,追求幸福是人的权利,不恋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您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来吧?”静英不悦地盯着他说,“那么,对家庭的责任感呢?”
“窃以为,组建家庭的前提就是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光辉深情款款地看着美人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所以,我一定会对心爱的人负责,对我的家庭负责。”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六章 事出有因
话说,光辉离开梓高的病房之后,孝琳对韩妈妈冷漠对待“恩人”的事情颇为不解,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是看到她愁眉不展、神情抑郁的样子,又随即打消了念头,把疑问埋在了心底。
中午,趁着韩妈妈出门拿药的间隙,孝琳来到病床前。看着梓高日渐消瘦的面孔,不禁暗暗焦急。忍不住又在他耳畔轻声呼唤起佳人的名字,希望这符咒一样的字句能够发乎神奇作用,刺激懒惰的神经大脑,让他早日清醒过来。
然而,正当她忘情地“念咒”之时,不料,韩妈妈却突然推门进来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姑娘一时慌乱,脸蛋儿腾地涨红了。
好在,韩妈妈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此事,脸上重新恢复了慈祥的神情,柔声问她:“孝琳,你昨天上了一天班,今天又在医院呆了一上午,累了吧?”
孝琳赶紧回话:“我不累,阿姨,您不用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您,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很辛苦。下午我留在这里,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阿姨也不累。”说着,韩妈妈慈爱地看着她,眼眸里闪动着中意的光芒,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真乖,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不过,转瞬,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可惜,我家儿子真是没福气……”
这句话恰似一团烈火,直坠孝琳心底,把那刚刚恢复常态的脸庞重新烧得火烫。她眼帘低垂,扭转腰肢,两手下意识地绞弄着衣摆。忽然,唐突地抬起头来,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嘴唇干涩,舌头僵直地说:“阿姨,您先坐下休息,我、我去提壶热水。”
说完,随便抓起一把暖壶,仓惶“逃”出门去。
看到她那羞赧的样子和急匆匆逃走的背影,韩妈妈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来到床边,收敛起笑容,神情再次变得凝重,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嘴里轻轻念叨着:“婷婷……”
不一会儿,孝琳打水回来,刚放下暖壶。韩妈妈就亲热地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拉她到沙发上坐定,悄声说:“孩子,阿姨想问你件事情,你可一定要跟阿姨说实话啊。”
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孝琳还是硬着头皮说:“您请讲,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得到姑娘的承诺,韩妈妈便直截了当地问她:“刚刚我听见你叫‘婷婷’——是谁呀?”
“嗯……”孝琳局促不安地回答说,“‘婷婷’,她是学长的心上人。”
“心上人?”韩妈妈眉头一皱,“难道,就是起初,梓高说喜欢的那个孩子……那她人呢?她到哪里去了?她、她怎么不来看梓高呢?”
看到韩妈妈一脸急切,知道她是为了梓高的健康忧心焦虑,但是事到如今,孝琳也只能实话实说:“其实,婷婷已经结婚了,嫁给了童家三少爷。听说最近出了意外……具体我也说不好,不过,童家人也正焦急地四处找她呢。”
“原来是这样。”
得知叫“婷婷”的姑娘下落不明之后,韩妈妈反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就说不能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之前,梓高说喜欢一个跳舞的女孩,我不同意他们交往,他就跟我闹别扭,不回家。后来,等到有他的消息的时候,突然就说‘要结婚了’,对象是千金小姐,也是学跳舞的。——这个孩子,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听完韩妈妈一阵连珠炮似的抱怨,孝琳隐约觉着她话里有话,就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您不喜欢学跳舞的女孩呀?”
结果,韩妈妈想都没想,直言不讳道:“跳舞的孩子,能有几个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听闻此言,孝琳一愣,憨憨地傻笑着,尴尬地说:“阿姨,其实……我也是学舞蹈的……因为跳得不好,所以才会被安排到学校的档案室工作……”
韩妈妈不敢置信地重新打量孝琳,眼神里,错愕与惋惜相互纠缠,似乎在痛心地无声呐喊: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末了,终于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唉,真是冤孽……”
说着,韩妈妈的脸色陡然失去了血色,身子一软,差点滑坐到地上,幸亏孝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阿姨,您没事吧!”
扶老人坐稳,孝琳急忙跑去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您喝点喝水,我去帮您叫医生……”
“不用……”
韩妈妈拉住她,虚弱地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温暖的水,缓了一会儿,苦笑着说:“不愧是父子,难道是命中注定……”
孝琳不安地看着她,还是有些担心,就怯怯问答:“阿姨,您没事吧?”
“我没事,真的没事。”
说罢,韩妈妈缓缓抬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憔悴的脸上,皱纹越发沧桑地刻画出来,似乎突然之间就又老了许多。她和蔼地看着孝琳,轻声说:“阿姨是没想到,学跳舞的孩子里,还有你这样的好姑娘。”
“您过奖了。”孝琳羞赧地说。
“唉,梓高,不争气的孩子……”泪眼婆娑的韩妈妈长叹一声,颤抖着站起来,走到病床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打在儿子身上,“你、你究竟要睡到几时才醒!”
孝琳急忙拦下她:“阿姨,您别这样。学长肯定也不想变成这样,这不是他的错呀。”
“这不是他的错……”浑浊的泪水流过布满皱纹的脸,滴滴答答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都是我的错……我造的孽!这两个孩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对另一个孩子造了孽……报应呀,现世报……让我受多大的罪都好,不要再折磨我的孩子……”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孝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的话语才能安慰这位伤心的母亲,只能愁苦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放声痛哭。最后,在那凄惨的哭声感召下,自己竟也忍不住落下眼泪,低声抽泣起来。
正在两个人忘情地哭成一团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孝琳,给妈妈开门。”
孝琳赶紧扶韩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潦草的擦了擦泪水,慌忙跑去给母亲开门。
一开门,曹老师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里面分明还藏着泪水,便心疼地说:“怎么又哭了?都这么大姑娘了……唉,快去洗洗脸。”
孝琳听话地去洗手间洗过脸,回来,曹老师已经在摆好了饭菜碗筷。再看沙发上,韩妈妈也停止了哭泣,正在默默地擦着眼泪。
“丁阿姨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家了。你好好吃饭,下午让爸爸过来替你。”
嘱咐完女儿,曹老师温柔地搀扶起韩妈妈,二人一起出了病房。
下午,孝琳回到家中,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围着母亲转来转去。曹老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你明天还要上班,不去休息,在这里转悠什么呢?”
“妈妈——”孝琳撒娇地依偎在母亲身边,嗲声嗲气地说,“您今天跟丁阿姨出去,说过悄悄话了吧?嘿嘿……能不能透漏一点儿给我。”
曹老师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脑瓜,拒绝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人家已经不小了嘛。”
之后,任凭女儿用尽浑身解数,母亲都守口如瓶、不为所动。结果,白费半天气力,孝琳无奈地嘟起小嘴,不情愿地回到房间躺下,心说:哼,妈妈不告诉我,明天,我去爸爸那里找答案,不信他老人家不告诉我!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七章 来龙去脉
第二天,孝琳从学校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找父亲打探消息。
不过,天神好像已经被曹老师打过预防针了。起初,也是一副“软硬不吃”、“坚强不屈”的强硬态度,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儿那泪水汪汪的可怜模样着实令他心疼,心思逐渐动摇起来。经过瞬间的“深思熟虑”,迅速分析了一下说与不说的“利害关系”,终于,还是决定把所知的一切告诉她:
原来,韩妈妈与韩爸爸的婚姻是基于“指腹为婚”约定的包办婚姻。韩爸爸早年在城里念书,接受的是来自西方世界的“文明教育”,脑袋里装的自然都是“自由”“民主”“个性解放”之类的新思想,接触到的也都是有着同样志趣和抱负的青年人。回到村里,成亲以后,跟自幼在乡间长大,固守三从四德封建礼教的韩妈妈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只是迫于家长的压力,彼此相敬如宾,平安度日罢了。
韩爸爸一直醉心于音乐创作,而且确实很有天赋,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曲作获得过很多奖项,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和专家的好评。在这乡下地方,村民也承认他出拉弹唱得好听,但是,终归是一项“中听不中用”的屠龙之技,对于种地一定用处也没有。虽然韩家有些家底,在当地算得上是大户,也经不住坐吃山空,于是,韩爸爸又重新回到城里寻找工作。在学校教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红颜知己,据说是个会跳舞的大美人。
为了能够跟心上人在一起,他毅然对已经有两个孩子的韩妈妈说了“离婚”——这在传统的乡下,是一件不可想象的灾难性事件。在遭到韩妈妈和双方父母的拒绝之后,他竟然不辞而别,自顾自地回城与那女子住到了一起。不仅对韩妈妈和两个孩子不管不顾,对被他气病的老人们也不闻不问。直到老人们去世,他也没有再在村里出现过。
愤恨难平的韩妈妈一怒之下,发誓跟韩爸爸断绝关系。对孩子们说,他们的父亲已经死了。后来,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安定、有尊严的生活环境,韩妈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那个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的伤心地方,四处漂泊,过着贫困潦倒的窘迫生活。最后,终于找到一处僻静的村庄安定下来。
韩妈妈虽然是一位乡下妇女,却有着不同寻常的远见卓识。她含辛茹苦养大孩子,辛苦赚钱供梓高读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儿子凭借超长的美术天赋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所以,梓高离家上学以后,她每天都会把小儿子锁在家中,自己出门找寻更多工作的机会,赚更多的钱。不曾想到,独自在家的梓重会因饥肠辘辘而误食有毒食物。虽然幸运地救下一条命,却留下后遗症,成了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伤心难过的韩妈妈把遭遇的一切不幸都归罪到了丈夫的背叛上。恰在这时,一笔数目不菲的钱和一封来自韩爸爸的信件到了她的手上。信中说,韩爸爸进城之后就病倒了。妻子因为生计劳苦导致体质虚弱,诞下孩子以后,也去世了。如今自己病入膏肓,实在无力抚养孩子,求韩妈妈看在往日夫妻情分上,收下这些钱,帮自己养育那个叫“梓同”的孩子。
无法原谅丈夫的韩妈妈认为这是对自己尊严的再次挑衅,怨恨和愤怒完全摧毁了她的理智。怒不可遏的她一气之下撕毁了信件,却把钱留下,用于两个儿子的教养。
不久后,听人说韩爸爸真的死了。逐渐冷静下来的韩妈妈,良心不安地赶到城里。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他的故居。才得知韩爸爸罹患肺病去世,已经被人火化,不知撒到哪里去了。至于孩子,更是不知所踪。
多年来,韩妈妈想尽办法暗中打探,却始终无法得知孩子的下落和韩爸爸的最终所在。这件事情,成了她心上的一块顽疾。
好在,生活中,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梓高从小就很懂事,帮忙照顾家、不给她增添麻烦,并且很争气地被童氏录取,获得了资助。
就在韩妈妈欢喜地认为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的好日子很快可以到来的时候,儿子却突然告知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一个会跳舞的漂亮女孩。
韩妈妈条件反射地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母子二人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合闹僵。后来,听说梓高喜欢的女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虽然儿子痛苦万分,当母亲的却情不自禁地暗中窃喜。
然而,喜了没多久,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传来:梓高工作的画室着火了,需要赔付巨额费用!
正在韩妈妈愁得焦头烂额之际,出乎意料地又来了喜报:儿子居然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赫赫有名的童家的二小姐!——另一个会跳舞的漂亮姑娘,而且家里还有权有势、金银满钵。——阅历丰厚的母亲马上得出了结论:儿子一定是为了金钱出卖了自己!
梓高的做法令韩妈妈伤心欲绝,认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着实令她失望。于是,她毅然拒绝了儿子“卖身”换来的所有财物,带着梓重离开了原来的住所,重新离乡背井地谋求生活,断绝了与梓高的一切往来。直到从静英那里听说,梓高重伤不醒。割不断的亲情、抹杀不掉的母性令她再也无法冷静下去……
故事讲完,天神慨叹一声:“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爸爸,您说什么呢?”孝琳哭笑不得地说完父亲,又若有所思地低声自语,“没想到学长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家事,难怪丁阿姨会对跳舞的女孩有那么多成见。”
“为人父母,哪有不把儿女婚事放在心上的。你丁阿姨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一定还在为梓高的婚姻耿耿于怀呢。”说完,天神不忘叮嘱女儿,“记住,千万别告诉你妈妈是我告诉你的。”
“知道了,我一定保密!绝对不会像爸爸这样大嘴巴,随便讲出去……”
正在父女二人协议保密的时候,突然,客厅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孝琳拿起话筒,电话那头的曹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孝琳……快、快!……梓高、梓高他……”
孝琳的心猛地窜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冻,手一颤抖,话筒摔落到地上。
见状,天神赶紧快步上前,捡起话筒说:“喂、喂,啊,是我呀……”
他一边轻轻拍着女儿的肩头,为她鼓气,一边接着电话:“孝琳没事,你说吧,小伙儿怎么样了?”
孝琳噙着泪水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焦急紧张却又惶恐怯懦地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出梓高现状的蛛丝马迹,以便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听完电话,天神面沉似水地放下话筒,然后,郑重地对女儿说:“刚刚,你妈妈说了,梓高他……他醒过来了!”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八章 梦醒时分
像是从一个悠长的梦境中被惊醒,梓高虽然睁开了双眼,但是神志却脱离开肉体,在一个未知的异次元空间中兀自遨游,不肯回来。任凭他努力瞪大眼睛,把面前一张张对着自己露出欣然笑容的面孔吸进瞳孔中,脑海里依旧是一片茫茫迷雾,分不清谁是谁。每个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一张和善的面孔而已。——分明感觉得到大家的善意,却无法把他们和原本的记忆融合到一处。脑袋就像一个装满了记忆碎片的棉花包,无法把那堆支离破碎的思绪拼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完整的人生图画。
他无奈地瘫在床上,看着大家忙忙碌碌、说说笑笑,却丝毫没有真实感和融入感,仿佛自己只是一个静默的、不能参与互动的旁观者。眼见窗外的太阳升了又落,昼夜交替,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身体逐渐恢复了气力,终于可以慢慢活动下手脚,扭转脑袋。
这一天,趁着身边的人不在,他努力挑战身体的“极限”,竟然硬撑着抬起上半身来。他咬紧牙关坚持着,想要做出更多突破,但是却真的已经是“极限”。他不得不放弃了接下去的尝试,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轻轻扭转头部,用不是平躺的视野环顾房间,想要获取更多让大脑接通电路、让记忆恢复的线索。
突然,一只摆在桌子上的相框映入眼帘,但是,还来不及仔细端详,身体的力气就消耗殆尽,重新倒在床上。不过,对他而言,这已经足够了。那一刹那看到的影像,恰如一点星火,迅速点燃了记忆的导火索。——不是源于木框里那张发黄的家庭照片,而是因为那块像镜面一样能够照出真相的玻璃。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那玻璃上映出的、一张带着伤痕的陌生面孔鲜明地浮现眼前。片刻之后,思惟的暗夜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的雷电,照亮了记忆的天空。之前发生的一切,如同洪水溃堤一般喷涌而出。因为这一切恢复地太突然、太猛烈,长久以来倦怠工作的大脑突然遭到信息的井喷,像被锋斧劈开一样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嚎叫出来:“啊!……”
听到惨叫的众人慌乱地涌进房间,护士小姐动作熟练地为梓高注射了镇定剂。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终于被迫重新安静了下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瘫软无力的身体和毫无知觉的右手令梓高再一次陷入绝望的谷底。感到被命运遗弃的他选择了拒绝与对抗,像一只暴烈的野兽一样,经常莫名其妙地对周遭的人大发雷霆,不分对象地宣泄自己无法诉说的怨气。他的气力在一天天恢复,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
看到梓高变成现在的样子,大家感到心痛的同时,却也无能为力。就算是一直坚强如铁的韩妈妈,也开始唉声叹气、背着大家偷偷落泪,几乎每天都红肿着眼睛。后来,连懵懂梓重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异常,怯懦地蜷缩在角落里,瞪着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窥视众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想办法制止学长自暴自弃的‘自残以及虐待他人行为’!”
孝琳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跟父母商议,必须采取有效措施应对梓高不正常的心理问题。
天神虽然赞同女儿的看法,但是也感到这件事情很棘手:“虽然,之前,梓高觉得被自己的容颜拖累,遭到了别人异样地对待。但是突然遭到毁容的打击,不要说是他这种容貌出众的人,就是普通人也无法接受。”
“哪有‘毁容’这么严重!”孝琳情不自禁地纠正父亲的说法,“不过就是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疤,而且,根本就不显眼!”
看到女儿激烈的反应,天神赶紧解释说:“现在的问题不是伤疤是否显眼,而是,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件事情上,钻进了牛角尖。”
曹老师点点头说:“想让梓高接受现在的自己,恢复平静心态,的确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我们能够为他做的,就是把他接受自我的时间缩短,或者尽量使这个过程不那么痛苦。”
“那孩子每天都像吃了枪药一样,把在昏迷日子里积攒的那些精力全发泄了出来。”天神忧虑地说,“生气发火和暴力犯罪一样,是会上瘾的。要是放任自流、不加约束,只怕小伙儿这辈子就毁了。”
孝琳惶恐地看看父亲,又焦急地看看母亲,泪珠在眼眶里一个劲儿地打转儿。
“我们应该乐观一点,梓高本质善良单纯,只要引导得当,应该会恢复理智。”曹老师想了一下说,“或许,转移注意力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转移到哪里去呢?”天神眉头紧锁,苦苦思考着。
“婷婷怎么样?”孝琳提议说,“无论怎样,她都是他最在意的人。”
听到这个建议,天神的脑袋立刻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行!坚决不可以!你想怎么跟他说?撒谎骗他,给他画个饼充饥,还是实话实话,在他的伤口上撒把盐?——若是他知道‘他最在意的人’现在都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估计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喽。这是个坏主意,一票否决!”
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大家面面相觑,讨论陷入了无助的沉默。过了半晌,曹老师说:“如果实在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不如倒回去想,回到事情开始的原点看看。”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天神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没有想过,当初,梓高出事前在做什么事情?”
“我记起来了!”孝琳也跟着跳起来,“之前,我从医院拿回来一些画作。说是跟着学长一起被送到医院的,上面还有血迹……我这就去拿!”
“快回来!”曹老师赶紧拦下情绪亢奋的父女二人,冷静地说,“明天拿也不迟,关键是找到画儿以后要做什么?”
“对呀,做什么呢?”天神讪讪地回到沙发上坐下,分析道,“绝对不能拿给现在的他看,说不定一时狂躁会把画儿付之一炬。”
“可是,他当时拿着那些画作,想要做什么呢?——又不能去直接问他。”孝琳有些犯难了。
天神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早先来看梓高的一个同学不是说……一直在为什么国际绘画大赛做准备吗?现在可能开始了吧,要不要替他投稿试试?”
曹老师顾虑重重地说:“我们最好还是先征求一下梓高的意见——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天神不以为然地笑了:“那孩子现在哪里稳妥,估计问了也是白问。不如先斩后奏——冲击疗法,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九章 针锋相对
好像因为生病,所以得到了任性的资本一样。日复一日,梓高变本加厉地、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把说不出的怨气发泄在每一个关心他的人身上。心力交瘁的韩妈妈不幸积劳成疾,病倒了。挂念着儿子,却又有心无力,暗自垂泪,几乎每天眼睛都是红肿的。其他人由于忌惮梓高那日益古怪的脾气,出于对自己的保护,都远远地躲避着他。只有孝琳,无论他怎样地别扭着,都始终如一地包容他、照顾他,主动挑起“全日制照顾病人”的重担。——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忍辱负重”地“磨砺”,她那被情思包裹的爱心也快被那位的坏脾气消耗尽了。
这一天,梓高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粗暴无礼地拒绝做康复训练,忍无可忍的孝琳终于爆发了:“学长,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我不得不说,现在,就连梓重都比你乖巧懂事!”
一句话戳到梓高心里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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