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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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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列云枫跪在那儿,沐紫珊笑道:“枫儿,你不去前边吃饭,跑到这儿面什么壁啊?”

列云枫叩头道:“枫儿叩见父亲、母亲,枫儿不知道父母大人提前回来,没有出城迎接,望父母大人赎罪。”他叩头的时候,偷偷地看着列龙川,奇怪的是,列龙川的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种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列龙川生了气,都是面沉似水,冷若冰霜,难道是自己多疑?难道列龙川没有看到孟而修准备的那场好戏?

列龙川的笑容淡淡,长途跋涉的疲倦藏在笑容的后面,他没有大怒,也没有让列云枫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顺手翻了翻书案上的书:“你姐姐可好?”

列云枫道:“还好。”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地不问他的事儿,怎么到问起列云惜来了?

列龙川淡然的恩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了,翻着《孟子》,沐紫珊和岑依露都坐在一旁,沐紫珊还是带着笑容,岑依露微微埋怨的眼神望了列云枫一眼,带着怜惜、爱和气恼。

列龙川又道:“这本书讲的什么?”他晃了晃那本《孟子》问道。

列云枫不假思索地道:“仁义。孟子重仁,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还认为人性有‘四端’既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他是越答心里越没底,他平时虽然总是笑言父亲输于书卷,那是列龙川不怎么喜欢读这些圣贤之书,但是对于奇文怪谈、稗官野史、兵书战策之类的东西,还是常常翻阅的,不过列龙川并不想让儿子接触这些,所有列龙川常看的书并不在这个书房里边。

列龙川还是淡然的道:“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他说着抬起眼来,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列云枫答道:“他是说,天子如果不推行仁政,便保不住他的社稷江山;诸侯如果不行仁义,便保不住他的封地权力;卿、大夫不行仁义,便保不住他的先祖嗣庙;黎民百姓不重仁德,便保不住自己的颜面,还可能祸及性命。”他答道这里,心中便开始明白了,语气也渐弱了。父亲是怪他行事太过张扬随意,有失仁德体统。只是他做事多半是随性而为,不喜欢太多的束缚和规矩,只要结果如愿,过程可以忽略。他这么做一般是性格使然,自然也有他的一番道理的,只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听他的辩解。

沐紫珊笑道:“王爷,我就说枫儿是聪明的,用不了你拐多少弯儿,他就会明白。”

列龙川冷笑了一声道:“他要是真的聪明,早就该明白了,还用我去费力的教导吗?”

沐紫珊笑道:“就算枫儿是绝顶聪明,终究还是你的儿子,他见了你,怕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聪明得起来?幸亏你是常年在外,要是总在他身边,怕一个好好的孩子都让你吓傻了。”

列龙川道:“他还会知道害怕?我看他的胆子大得很,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他说着森然的望了列云枫一眼,列云枫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头流到了脚,浑身冰凉。

岑依露叹了口气,柔声道:“王爷,走了这么远的路,还不累吗?枫儿任性胡闹,也不是一天两的了,要是道理能讲的通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还和他费什么唇舌,快点家法侍侯算了。”她的声音是那么柔婉,好像在谈论春花秋月一般,连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恬静。

沐紫珊好笑地道:“依依,你还是不是他亲娘啊,王爷还没开口呢,你到急着打他了?可怜枫儿在家里头,什么事儿都得他亲自去办,年纪轻轻,支撑这么大一个家,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那个不是胡天海地的泡在蜜罐子里头养?就是我们家的枫儿,担着千斤重的担子,好容易盼着我们回来了,不说叙叙离别之情,倒先来个三堂会审?”

岑依露叹道:“姐姐哪里知道,我就是想快些叙叙离别之情,才让王爷快些动手,打过了就算了,这么悬着,我们不急,枫儿也急,难道为了离别之情,还废了王爷的家法不成?”

沐紫珊想了想道:“恩,你的话也有道理,王爷,还是快打吧,打完了,我们娘几个好叙叙,这么长时间没见,枫儿都瘦了好多,而且枫儿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正好我们也回来了,大家难得团聚,十八岁可是个大孩子了,我们家的惜儿又蒙皇上恩宠,晋为皇后,这个生日应该喜乐些,就是不知道枫儿想怎么过?”

岑依露摇头道:“枫儿现在提心吊胆,哪里有那个闲心想什么生日啊?如果今天王爷苛责过重,只怕枫儿要在床上过生日了,知道这样,我们不如等枫儿的生日过了再回来,到时候也好由着王爷的性儿,反正儿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沐紫珊也叹了口气道:“我们哪里着急,还不是王爷自己着急,算着枫儿的生日,硬是要在枫儿生日前赶出来?其实一个小孩子,过不过生日又什么要紧的?不能以家废国,不能因情废法,王爷要杀要打,还是快些,厨房里边还在等着准备晚宴呢。”

听着妻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列龙川心中明镜一样,哪一回她们不是玩这个把戏,一句一句的,都在为列云枫撤他的火呢。想到这儿,列龙川的脸上就带出几分不悦来。

沐紫珊看了出来,不动声色地笑道:“王爷年纪是越来越大了,心肠却是越来越软了,记得前两年的时候,王爷夸风大人的公子才华出众,写得好诗。当时王爷就说,这人生本来有四件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春雨,他乡遇故知,见识了风公子的才华后,就增添一项生子喜才俊了,枫儿不就是接了一句说,这五件事也不是很畅快的,不如再加上如厕夜读诗吧,生子喜才俊,如厕夜读诗,凑足了人生的六件喜事,那才俊的诗要如厕时候读,才别有味道。结果王爷为了枫儿这么一句玩笑话,就打了枫儿几十板子。现在枫儿惹了这么多事儿,王爷却不动声色了。”

岑依露叹道:“王爷不动声色,也不是老了,是怜惜我们列家人丁单薄,只剩下这么一个孽障,也是王爷平时太纵容他了,宠之既害之,圣人都说,娶悍妇不如无妻,养劣子不如绝嗣,无论怎么说,论枫儿犯的错儿,一顿家法也不算冤枉了他。”

沐紫珊笑道:“娶悍妇不如无妻,养劣子不如绝嗣?这是哪个圣人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岑依露长叹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这个,是因为读的书有限,可是究竟是哪位圣人说过,我也是不知道的,孔圣人也好,孟亚圣也罢,看看他们满嘴里的仁义道德,大约这样的事情未必做的出来,这样的话却是说得出来,不过是个意思,就算是圣人说的吧,再混帐的话,出自圣人的口,就是个道理,你不明白是你糊涂,圣人从来是不糊涂。”

沐紫珊笑道:“说得也是,什么恻隐心、羞恶心、辞让心、是非心,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心,多心之人,又岂能坦坦荡荡?其实那些书上的话,也未必都是圣人说的,圣人要是那么爱嚼舌,还是什么圣人啊?”

她们一唱一和说得挺默契的,列龙川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不过心中的怒火却冷却了不少,妻子们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几分。

列云枫看看列龙川的脸色,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道:“父王,枫儿知道错了,父王要是生气,就责打枫儿好了,枫儿愿意受罚。”他说着说着,声音哽哽咽咽的,俊气的小模样又委屈,又可怜,眼睛里边开始闪动晶莹的泪花。

列龙川冷笑道:“那么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儿啊?朝廷的王法虽厉,还不杀无罪之人呢。我要是不问个明白清楚了就妄加捶笞,你自然心里不服的。说吧,你都做错了什么?”

终于看到列龙川发怒,列云枫的心倒是定了下来,只要知道父亲是为什么生气,他应付起来才有个脉络把寻的,兵书上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嘛?听父亲这个话头,便是要动家法的前奏,列云枫心里头便想着怎么样才能化险为夷,无论他是多么有道理,强行顶撞是万万不可取,况且他现在不知道父亲究竟知道他多少事情,要是把列龙川不知道的事情也招了出来,岂不是太冤枉了嘛?想到此处,列云枫诚惶诚恐地低声道:“枫儿若是知道那件事儿做了就会错,怎么可能还明知故犯呢?既然父王生了气,枫儿一定是有做错的地方,父王既然要教训枫儿,就请父王明示,枫儿也不白白受了教训。”

列龙川冷笑道:“你们听听,这小畜生还在诈我的话儿呢,我是一件事也不知道,只不过看了一场好戏而已,看样子你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了?”

列云枫道:“枫儿的事儿从来没有瞒过父王……”

列龙川打断他的话道:“没有?是能瞒则瞒,不能瞒才说的吧?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你,还是让它来问你吧。”他说着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紫檀木的板子来,用板子敲敲宽大的书案。

列云枫又有些奇怪了,就算是只看了那出戏,按照父亲的脾气,也不会只是动用这块檀木板子的,起码是要用藤条的,以前父亲气急的时候,都用过军棍的。那黄杨木的军棍打到身上,青紫一片,很少会见血,却痛入骨髓。相反这檀木板子打人虽也是难忍之痛,却不会伤筋动骨,打得再重,痛过了也就基本没有什么事儿了。难道父亲真的是老了,真的念在自己是列家现在唯一的儿子?可是依照父亲的性情,又怎么可能?

列云枫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偷看了列龙川几眼,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了,双腿是麻麻的,膝盖特别的肿痛,腰也酸得要折了似的,他磨蹭着过去,书案的高度,正好抵在他的小腹,列云枫伏下身子,脸贴在冰凉的书案上,檀香的气味让他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他感觉父亲的手正触到他的衣带,大约是要解开他的汗巾,列云枫慌忙回身按住父亲的手,他身上还有伤痕呢,尤其背上的烙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看见的。

列龙川怒喝道:“干什么?列家的规矩你已经忘了吗?”

列云枫哀求道:“爹爹~~爹爹教训枫儿,也是让枫儿明白道理,痛定思痛,引以为戒,爹爹捶笞,枫儿不敢求饶,求爹爹给枫儿留些颜面,”他说到此处,眼泪如断珠,簌簌而下,又羞又愧,好不可怜。

列龙川有些迟愣,以往这种情况列云枫多半是耍赖逃跑,总是不肯轻易就范,就是被他抓住按死了不能动,也不会哭得如此可怜的哀求,列云枫这么一哭,列龙川的心不由得万分酸楚,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自己和妻子们常年征战在外,家里常常就扔下枫儿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么多年来,列家什么样的厄运没有遇见过,什么样的苦难没有遭受过,生离死别,阴阳两决,骨血至亲,分离之痛,常常是午夜梦回,泪湿枕畔,列龙川的手不由得松开了,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

列云枫知道自己的眼泪打动了列龙川,本来是装着哭泣,现在见父亲居然也落了泪,列云枫的眼泪反而停不了了,应该是父亲心中的痛处被他触到了,列云枫甚是不安,感觉自己在戏弄列龙川,他咬着嘴唇,默默流泪。

沐紫珊也眼睛红红的道:“王爷,枫儿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们谁不知道?那场戏摆明了是要给我们看的,枫儿就是再胡闹,也不会去做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事情。枫儿,你知道是谁在设计你吗?”

列云枫哽咽地道:“是广平郡王孟而修。”

听到这个名字,沐紫珊和岑依露都是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多次,她们对望了一下,神色肃然。

列龙川半晌无言,终是长叹一声道:“如果是他,就不是做戏给我们看了,他是要我们演戏给他看,好让他看出蛛丝马迹来!”

沐紫珊正色道:“王爷,你要气枫儿胡闹而打枫儿的话,我是不管,可是你要是为了孟而修那个畜生打枫儿的话,我绝对不能容你。”她声严色厉,半点都没有含糊的样子。

岑依露也很严肃地道:“王爷,我要说的话,紫珊姐姐已经说了,如果王爷不肯听我们姐妹这次,我们……”她本来想说句严重的话,只是她从来都是对丈夫温婉如水,太过分的话对列龙川是说不出来的。

列龙川彻底松开了列云枫,低低喝道:“我不打你,不是因为觉得你做的对,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孟而修之间到底怎么结下的梁子,列云枫,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你敢胡扯说谎,我宁可死后无嗣而愧对列家的列祖列宗,也要把你毙于杖下,你听懂了吗?”

列云枫站了起来,又惊又怕,父亲的表情铁青苍冷,口气是不容置疑,连母亲们的神色也是如此凛然,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觉间又跪下了,只好把事情从头一一地讲述出来,只是关于秦思思的部分他是只字都没有提及,澹台玄的事情也含糊带过。毕竟秦思思的事情是和孟而修无关的,澹台玄也和孟而修没有多大的联系,他只是从林瑜入狱讲起,林瑜这个人是绕不开的,他没有办法回避。

一时断断续续地讲完了,列龙川和沐紫珊、岑依露都沉默不语,书房里边寂静如死,听得到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既为文生,复愿为文死。

我死文犹在,人生当如此。

 ——黯夜妖灵--事件的高潮部分刚刚开始,林瑜的身世之谜即将揭开,兄弟姐妹们(映某的要求加上姐妹,感觉特奇怪,女人不可以称呼为兄弟吗?

我一直这么叫的啊。)

不要急,我会写到大家满意的。

娇音戏谑百媚生

栖霞山,白云观。

栖霞山上无霞可栖,白云观中无云可留栖霞山连绵百里,却好似荒凉了千年,林深谷幽,人迹罕至。住在方园百里之外的人,都传言这栖霞山应该叫做栖鬼山,本来这深山老林中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不过好多人进山采药后,就没有活着出来,直到三年以前,有个人倒是侥幸的出来了,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眼盲耳聋,筋脉俱断,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可怕的摧残,这个人也神志不清,每天像野兽一样嘶叫,跑来跑去的,弄得人人怕他,他的家人也无法看住他,他平时安静的像一条狗,可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总是乱跑,后来冻死在街头,就草草的掩埋了。

从此以后,很少有人敢去栖霞山了。

白云观在栖霞山最幽静的山谷里,依山而建,傍水而修,飞檐峭壁相互掩映,这片宫殿似的白云观,因为在这栖霞山中,很少有香客前来,因此显得分外的寂寞。

夕阳如血,染的白云观雪一样的围墙上片片殷红,白云观大殿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华。

白云观的大殿中,供的不是道家祖师三清,也不是吕祖玄武,而是天地两个字,这两个字竟如虚幻一般,不经意间看得真切,等到看真时又不见了,就像烟雾一样缥缈在漆黑如夜的水晶神牌上,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大殿里边点着碧水香,这种香的气味是寒冷的,透骨的寒冷,让人仿佛置身于万古寒潭之中,连呼吸都要僵冻。

沧海道长就站在大殿外的围墙边,借着妖红的晚霞,看着蜿蜒的上山之路,风吹着她的头发,黑真真的,犹如漠然,说是放下,又焉能放下?

在决定遁入空门的时候,沧海道长还是云真真,还是天下第一高手澹台玄的妻子,带着这样耀眼的光辉,受着武林人士的崇敬,可是云真真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她知道澹台玄为什么要娶她,这场婚姻的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与澹台玄之间,没有爱与不爱,为了心中倾慕以久的人,她放弃了很多,为了这场必须的痛苦的婚事,澹台玄也放弃了很多,只是这些,都是她不再是云真真的时候,才慢慢感知的。当她是云真真的时候,绝望彻底,痛不欲生。

还是无法释怀的放不下。

云真真长叹一声,她本是要削发为尼,在受戒师准备为她落发时,她忽然舍不得满头的秀发,这头秀发曾让澹台玄看她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她当时就知道,他看她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是谁。

仓惶,遁逃。

云真真在满心的恨意时,还是留下这漆漆的秀发,到这人迹罕至的栖霞山白云观,外边的世界什么样子,早已与她无关。

这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沧海道长幽幽的叹息,上山的路上看见憧憧的人影,她微微皱着眉,来来往往的人,都想和她牵连上关系,她不再想和任何人再有关系了,发生了什么,她不再介意。

既然不再介意,还看什么?

现在应该是晚课的时间了,云真真黯然的回到大殿,在凄幽的碧水香里,翻开玄门晚课,精心诵经。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铺面而来的森冷和潮暗,让澹台梦微皱着眉,一个走在山深林密的地方,她居然没有一丝害怕。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害怕的。她穿着一身鲜蓝色的摆夷少女的衣裙,充满了异族女子独特的风韵。因为这身衣衫,贝小熙曾经笑话她是沐猴而冠,也奇怪她为什么喜欢穿这样的衣衫,她又不是摆夷人。

檀台家和摆夷族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这身手工绣制的衣衫和美丽有关系,如果是让人心情愉悦的美丽,还分什么民族界限?如果是让人能够登峰造极的武功,还分什么门派宗源?澹台梦觉得有些事不可理喻,觉得有些人是愚不可及。

在澹台梦的记忆中,尚有母亲模糊的影子,一个温柔浅笑的女人,像一首婉约唐诗般的女人,她记得母亲的发是长长的柔柔的,带着淡淡的香气,好像一场梦一样,母亲就不见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澹台梦记得那个季节,是桂花开了的季节。

妹妹澹台盈在小时候常常找娘,父亲先是哄,后是吼,急了的时候,一巴掌会打到澹台盈的脸上,然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边,偷偷垂泪。

澹台梦曾经偷看过父亲流泪,她看的时候,一脸的不屑。男人不是应该流血的嘛?流泪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她有这样的念头时,才不过七岁。

在澹台玄面前,澹台梦没有疑惑,没有疑问,也没有女孩子在父亲面前的娇嗔,她知道从父亲哪里得不到答案,既然是自己要知道的事情,就自己去做好了,何必求到别人?

她暗暗观察了好几年了,从七八年前,萧玉轩或者林瑜每年都会离开藏龙山一段时间,每次的时间都几乎不差,有一次,澹台梦套出来林瑜的话,原来他都是去栖霞山白云观给沧海道长送封信。至于沧海道长是谁,萧玉轩和林瑜都没有问,信上写的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沧海道长是什么样子,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每次都是把信从白云观的门缝儿里边投进去,然后离开。

这是澹台玄的吩咐,对于澹台玄的吩咐,他们从来都会严格执行的。

澹台梦暗中恨恨的,埋怨两个师兄太笨,澹台玄为什么每年都千里迢迢地送一封信去?这个沧海道长是何方神圣?

澹台梦寻找这个可以独自出游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她要一个去栖霞山白云观,去见见沧海道长。

路蜿蜒曲折,暮色渐渐弥散。栖鸦归巢,山岚凝露,一牙山月挂在天上,是浅浅的青白色,太阳还在青山之外,残红未尽。

一个蹒跚的老妇人,迎着澹台梦,哆哆嗦嗦地走着,满头的银发,一张脸满是皱纹,淌着泪,驮着背,吃力地前行,在离澹台梦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没小心,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轻声呻吟。

澹台梦站住,只是站住。

老妇人抬头:“丫头啊,扶我一把,行吗?”她的声音颤抖着,眼神是哀求的“我走了好远的路,我的家还有好远呢,人老了,腿脚不好,丫头行行好好,扶我一把吧。”

澹台梦看着她,微微的笑:“你家离这里很远啊?”

老妇人有些惊讶,因为澹台梦根本没有过来扶她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是啊,我家离这里很远。丫头,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站不起来了。”

澹台梦笑道:“你家里边没有别人了吗?”

老妇人哭道:“我有个儿子,是打猎的,可是他前天摔断了腿,我只有到这山里来采药了。”

澹台梦笑道:“药呢?”

老妇人嚎啕大哭:“谁知道山这么大,我爬了一天的山,也没有找到药,我可怜的儿子啊,现在躺在家里,动又动不了,伤有没钱治,我这个当娘的真是不中用啊,白白拖累他。如果不是因为我,我老实的儿子也不会连房媳妇都讨不上……”

澹台梦微微的笑,笑得甜蜜:“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你为什么不死?你这把年纪了,活着也是受罪,爬了一天的山,连一颗草都采不到,活着还真无趣!”她的声音是柔美的,好像初夏最水嫩的菱角,带着淡淡的香气。

老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澹台梦笑了笑:“其实自杀也不是件难事儿,不过投河跳崖未必能摔死,摔不死反而更麻烦,死就要死得彻底,不要给自己留一丝后悔的余地,”她说着,纤纤玉指一引,笑道:“那边的那棵松树横出一根侧枝来,你可以吊在哪里去。”她说着,脸上笑意浅浅的,然后绕开老妇人径自往前走。

老妇人急道:“姑娘,山里边有鬼的,你不要一个人进山!”

澹台梦回身,笑道:“鬼?你见过?”

老妇人点头:“见过,见过。”

澹台梦道:“见过了你还活着?不过你不是很快就要变成鬼了吗?你既然就要做鬼,还好心提醒我做什么?等一会儿你自己成了鬼,小心那些鬼怪你多事儿,拆了你的老骨头。”她说着嫣然一笑,恬美如诗。

老妇人的声音立时变了,怒道:“死丫头,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不领情!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着,翻身起来,身法利落,背也直了,眼睛也烁烁发光。

澹台梦笑道:“世上多愚者,山中多神仙,摔了一跤也会返老还童的?”她一脸的揶揄。

老妇人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澹台梦道:“这里山深林密,露重苔滑,如果你真的是个年迈的老者,走了一日,怎么衣服上没有露水,鞋子上没有泥土?况且这栖霞山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家,你撒的这个谎,实在可笑滑稽。”她说着,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老妇人低头看看自己整洁的衣衫和鞋子,脸上更加难看了,嘿嘿笑了一声:“小丫头,还算机灵,看在你如此机灵的份上,老娘给你一条生路,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上山了。”

听这个妇人自称老娘,澹台梦的心就是微怒,她原本听不得这两个字,可是脸上却笑得那么甜:“哎哟,姐姐,我们萍水相逢,姐姐怎么待我这么好啊?难道这个山是龙潭虎穴吗?”

那妇人听澹台梦叫她姐姐,不由一愣,摸摸自己的脸:“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年轻?”

澹台梦笑得更柔美:“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可以扮男扮女,扮老扮少的,可是眼睛里边那股子精气神儿可是骗不了人的,姐姐双眸翦翦,澄清如水,明亮似星,自然是位年轻的姐姐了。”

那妇人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来,不过她没有扯下面具,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梦道:“云沧海。”

妇人愣了愣:“云沧海?”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在目前武林世家或者名门正派里边,没有一个叫云沧海的少女,她问道“你认识沧海道长?”

澹台梦笑道:“知道啊,听说是山中白云观里边的。不过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妇人松了一口气:“云沧海,我劝你下山吧,今天晚上,这山上有场血战,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聪明,我不想让你送命。”她说得十分诚恳。

澹台梦看了她一眼,笑道:“真的?有血战啊?我可不喜欢流血。”

她说着真的往回走,走过那妇人身边时,那妇人忽然出手,抓住了澹台梦的一只手臂,狞笑道:“对不起,我还是要杀了你,只有死人,才是没有危险的。”

澹台梦居然还在笑:“杀我?你凭什么杀我?我又不是活人,怎么可能被你杀死?”

那妇人的手已经用了十分的气力,换了别人,早痛得哭爹喊娘的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还在笑,笑得还那么美丽,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妇人一阵急躁:“你不是活人是什么?”

澹台梦叹道:“蠢材,不是活人,当然是死人了。”

那妇人更呆了:“你是死人?”

澹台梦袖子一抖,人已经滑出了丈余,那妇人的手没有松开,她吃惊地看着澹台梦拍着雪藕似的一双玉手,在路旁嘲笑她。

澹台梦的手臂既然还在澹台梦的身上,那么她的手中抓住的是什么?她想到这点时,澹台梦吹了一声口哨,那妇人忽然就觉得臂上一痛,痛入肝肠,低头看,不由骇得眼中发绿,原来她抓在手中的是条蛇,有小臂粗细的一条蛇。蛇不太长,短粗,花纹艳丽。三角的头,细细的芯儿,一双琉璃般的眼睛,透着恶毒的凶意。

那妇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那蛇飞似地游走到了澹台梦的脚下,澹台梦弯腰,将那蛇捧起来,放进自己的鹿皮口袋里。她这个鹿皮口袋斜挎着,和她这身美丽的摆夷族少女的衣服特别般配。

那妇人直觉者蛇是有毒的,翻看自己的伤口,果然透着青黑色,没有流血,这青黑色好像都已经渗到骨头里了,伤口不在是疼,而是麻木,整条胳膊都麻木了。

澹台梦笑道:“有蛇啮之,壮士断腕,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这样的气魄?也让小妹见识见识?”

那妇人感觉臂上麻木的范围在扩大,她不敢妄动:“解药,给我解药。”

澹台梦笑道:“不劳而获,是为耻也,想要解药,拿什么来换?姐姐想清楚了,命是姐姐你自己的,也许,你的命很值钱呢。”

随着身体上的麻木感越来越重,那妇人真的有些慌了:“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说的,求求你,解药。”

澹台梦哦了一声:“今天晚上的血战,谁和谁战?”

那妇人道:“是黑水圣教的阴阳长老来请圣姑的。”

黑水圣教?

澹台梦还从来没听过这么的门派,感觉上不是什么正道门派:“圣姑是谁?”

那妇人道:“我只是阴阳长老的座下一名胁持女,只听说圣姑困在白云观里边,我们黑水圣教要请回圣姑才能东山再起。”她说话的时候,舌头开始大了,言辞含糊不清的。

澹台梦道:“你在这个路口做什么?”

那妇人眼神都恍惚了,道:“这座山早就让我们占了,很少会有人来了,可是长老怕百密一疏,让我们这些人把住所有的路口,凡上山者,杀无赦……”她越来越说不清楚,眼皮开始沉重,终于颓然昏厥在地上。

澹台梦微微的道:“闹鬼?只怕是你们这些鬼吧?”她说着用足尖踢了踢那妇人,那妇人没有动静,她幽然地叹道“虽然你不仁,我却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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