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斩雀-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因为他是项恒,而他是冷云风,两个都是天下无双的刀客。

这世上若有两个最巅峰的人物,那这两个人物一定会决一高下,没有任何理由。

这也是人类悲哀的地方。

他们只有杀了对方,才能算的上真正的天下无双!

一月初五,亥时三刻,飞瀑山庄。

飞瀑山庄里的那五百张椅子上,已坐满了人,除了椅子上的五百人,旁边还站着数百的各方豪杰。

宇文涛、唐婆婆、留星雨、沈苍、华山三剑、单雄、宇文子乔、老开大、老开小、单无言、白芯素、李若雪、萧楚文、京四爷、忘愁师太、玄静大师这批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凶神恶煞的六血刀,也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第一排位置靠右一点,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妇,这少妇自然就是安凤,只不过没人认出来。

最左边的位置,坐着一对很胖很胖的父女,这世上这么胖的妇女,除了任阔雄和任海莉外,实在是找不出第二对。

第一排上坐的人,各个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可见项恒和冷云风个的决斗有多么辉煌而神圣。

第二排位置上,坐的竟然都是丐帮弟子。

离正子还差一刻钟,所有的看客却都似已停止呼吸。

他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七张方圆的战场,和战场旁边计时的置日晷。

他们在飞瀑山庄里耽误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只是为了看一看两位刀客的决斗,看一看那一刀的破绽。

有些心急的大汉已经开始嚷嚷为什么还不开始了。

忽然——

一条人影带着夸张而又疯狂的大笑飘过来,刚好站在那七张方圆的战场上。

这人的头发和胡子最少没有十年未理过了,全身上下的衣服少说也穿了十几年。

如果衣服褴褛狼籍,越能当丐帮帮主的话,那这人就一定是丐帮帮主,绝没人会不服。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射出了怒火,那七丈方圆的战场,是今日项恒和冷云风的战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可这乞丐似的人竟然敢带着那么疯疯癫癫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马金刀的站在那战场上,这简直是找死。'TXT小说下载:。。'

几个脾气冲一点的人已经提着刀,说要砍了这人。

马上就有人劝阻了,因为人们这时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吕子墨!这人竟然是疯子吕子墨!

宇文涛已毕恭毕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长长一揖,笑道:“吕前辈降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吕子墨却哈哈一笑,跳了起来:“哈哈,龟儿子坐下,我不过是来看热闹的。”说完,他盘腿坐在了战场的正中心。

人群中有有人叫道:“吕老前辈,您。。。”

这声音才说了五个字,吕子墨却已经大声喝道:“谁要是敢和我说话,谁就是龟孙子!”

这句话简直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大家再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

谁也不愿和疯子说话。

只听吕子墨喃喃自语道:“你们就是神经病,放着这么宽敞的地方不坐,偏偏要挤在那鬼地方一起。”

在他眼里,世人都是疯子,就好像世人眼里他是疯子一样。

吕子墨一口一个龟儿子,一口一个王八蛋,根本不像他所说的来看热闹的。

他喃喃说道:“你们这帮混球就那么喜欢看别人打架?为什么不滚回家去?”

吕子墨也知道了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

单雄和孙华通两人都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种疯子竟然也会是和我齐名的,悲哀。”

一月初五,子正,飞瀑山庄。

子正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之前人们还在暗中猜测冷云风和项恒决斗的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在疑惑:时辰过了,项恒和冷云风怎么还未出现?

单雄的脸已经气的铁青,他的时间虽然宝贵,但还是舍得抽出一点空看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可是要他在这里等那么久,那他可就大大的不高兴了。

他与项恒和冷云风没有太大的交情,他却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那种迟到的人,既然子时已过,他们还为出现,那也就等于项恒和冷云风不会来了。

安凤也在暗中咬牙,忖道:难道项恒落跑了?冷云风也落跑了?这两人都是孬种!

任海莉轻轻的对任阔雄说:”爹爹,你看这事情怎么回事?“

任阔雄苦笑道:”我哪里知道。“

任海莉道:”难道我们看不见冷云风杀死项恒了?“

任阔雄没有回答,谁也不能回答这问题。

忽然,人们看见单雄从最前排的位置上缓缓站起,孙华通抬头时,已看见单雄站在自己面前了。

单雄沉声说道:”项恒的和冷云风虽然没有出现,但我们的赌约还在。“

孙华通道:”那你说怎么办?“

单雄道:“我虽然不知道项恒和冷云风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只要这两个人有一场决斗,那我们的赌约就还在,项恒败了,我败,冷云风败了,你败。”

孙华通长长的叹了口气,等他那口气叹完时,单雄已走了出去。

经过吕子墨身旁时,还对这老疯子蔑视的笑了笑:“你莫等了,今晚不会有人来踩这块地。”

吕子墨跳了起来,瞪起精钢怒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龟儿子算老几?”

单雄没有把话接下去,和疯子说话,自己也会变成疯子。

他走出去时,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给他纷纷让道,胆小的人甚至都退到了角落里。

吕子墨竟然嘟着嘴,转着眼珠子,似在沉思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即马上醒悟,冲着单雄的背影大喊:“你这龟儿子到底算老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难道你以为我是个疯子?干你娘的!”

就连单雄也认为项恒和冷云风今夜是不会来了,场上已有人跟着离场。

有威望的人做事,旁人往往也会跟着做。

有些人甚至已经大吼道:“项恒呢?冷云风呢?还来不来?这架还打不打?”

“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决斗的,现在这两个孙子跑哪儿去了!?难道让我们干站着冷?”

“给个说法!”

吕子墨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皱起了眉头。这时因为人群的混乱,有个人撞到了吕子墨身上。

撞到吕子墨身上的这个人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

吕子墨正气的不行,却有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他气的脸都红了,一巴掌闪扇在他脸上,打的这人立马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嘴里还吐出了白沫。怕是就算能活着也活的不痛快了。

然后吕子墨大声历喝道:“哪个龟儿子还敢吵闹?试试看!”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生怕吕子墨心情不好而大开杀戒。

他们都懂得疯子随时都会发疯的道理。

安凤毕竟也坐不住了,她走到宇文涛面前,大声问道:“老娘可是给了这座椅钱的,整整五百两银子,现在你是不是能给个交代?”

宇文涛大声道:“花钱看热闹,这热闹既然瞧不见了,钱自然会退还给你。”

他说的这么大声,自然是为了其他人也能听见。

安凤道:“希望如此。”

宇文涛淡淡一笑:“你放心,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数。”

一月初五,子正,飘雪,凌云山,乐山大佛膝下。

今夜有风,有梅花,有白雪,有月色。

微微的风,寂寞的梅花,淡淡的月色和神秘的白雪。

项恒今夜没有观月,他观月的权利已经被人暂时夺走。

这个亥子交接之时,风花雪月的夜晚,他放弃了享受的时刻,却与人在乐山大佛下一决生死。

这不是一种可惜和浪费,是一种悲哀。

项恒和冷云风面对面站着,那洁白的棺材就放在不远处,每人都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刀仿佛就是他们的生命,若握的不紧,生命就会在刀锋下悄悄溜走。

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战?荣誉?仇恨?还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切磋?

项恒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那股洁白的杀气才感觉稍微淡一点。

冷云也只有把刀柄握的越紧,才能找回一点信心。

项恒从来没有对谁的刀恐惧过,冷云风也是人,但为什么那柄洁白的刀可以另项恒这种感觉?

那柄洁白的刀所带来的恐惧,甚至已经令项恒忘却了忆柔还在等他回去。

巴不得多活五百年的项恒,他对这个美好的世界充满了希望,又为什么拿仅有的一条命和别人去拼?

冷云风的刀曾杀过项恒的心,现在也斩去了他大半的傲气。

两个都是希望活下去的人,为何要如此轻视生命?

这是第一种矛盾。

无羁刀从未败过,论刀,他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师父。

无羁刀的身上,没有传说,却有个神话。

一个自由不羁,不败的神话。

一柄洁白的刀,却试着要去砍碎这个神话。

两把世上最锋利的刀碰触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第二种矛盾。

终于,冷云风淡淡道:“时辰到了。”

项恒道:“我看还没有,还差两柱香的时间。”

冷云风道:“等了好几个时辰,多等两柱香也无所谓。”

项恒淡淡一笑,道:“你看,今夜的月色真好,这本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我们为什么不在梅花下大醉不归,而在这雪地中挨冻?”

冷云风道:“因为你是项恒,我是冷云风。”

项恒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说明白一点,你现在是杀手袂不血,还是刀客冷云风?”

冷云风沉默。

项恒替他回答:“你是刀客。”然后他大笑道:“就好像我一样。”

冷云风道:“我不是你。”

项恒苦笑道:“何必那么计较呢?”

冷云风沉声道:“时辰到了?”

项恒看着手里的刀,握紧,再握紧,然后沉声道:“到了!”

冷云风道:“好,拔刀!”

项恒道:“拔刀!”

他今天就是要让冷云风放点血出来,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白色的!

冷云风今天就是要杀了项恒,让无羁刀败在自己的刀下。

有人说这场决斗,胜者是项恒,因为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可有没有人想过,比起项恒,冷云风更不能败,他本就不是会那种败的人。

这就是第三种矛盾!

拔刀了,刀光闪。

白光,金光。

金光卷走了白光。

刀光散尽,刀已入鞘!

项恒已站在了冷云风刚才站的位置,冷云风也站到了项恒刚才的位置。

刚才那一瞬,经历了拔刀,发招和收刀,两人一同冲出去,刚好换了个位置。

决战结束。

两个人还是和原来一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柄,只不过是互相换了个位置而已。

两个石像一样站着,倒下去的会是谁?

冷云风全身上下洁白的衣服没有一点伤痕,更别说伤口,他的脸色却已经一片死灰色,额头上还有淡淡的冷汗。

项恒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伤痕,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又想起正在木屋里等着他凯旋的忆柔,他握刀的手虽然依旧雄浑有力,但却已微微颤抖,虎口上甚至还渗出了冷汗。

冷云风回头看的时候,项恒就倒了下去,像一坨烂泥一样倒了下去,但他没有放开无羁刀,反而握的更紧。

项恒张开四肢躺在雪地上,仿佛很舒服,一点也不像失败的样子。他已经倒下,笑的却还是那么灿烂,这就是忆柔带给他的力量。

他的笑里,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败者,反而像是胜利的笑容。

许久之后,冷云风才冷冷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项恒道:“你认为我刚才能杀了你?”

冷云风道:“我知道,刚才我的刀中,有一处破绽,一处只有你才能看得出来的破绽。”

项恒道:“在可以不杀人的时候,我就不杀,况且你我根本就无冤无仇。”

冷云风冷冷道:“可你就是因为放弃了那个破绽,所以你的腹部才会中了我一刀。”

项恒傲笑:“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倒下去的人虽然是我,但谁胜谁败,你自己心里有数。”

冷云风沉默。

项恒还是那样开朗的笑着:“我若没有收回那一刀,现在躺下去的人就是你。”

冷云风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项恒,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项恒笑道:”如果冷云风是这种人,刚才露出那一处破绽时,就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冷云风面上忽然布满了杀意,他握刀的手上布满了青筋,不,他的筋竟然也是洁白色的,冷哼道:“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项恒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哦?”

“你本可以杀我,但却放了我,这是蔑视。”

项恒叹道:“你不感谢我,反而要跟我翻脸,难怪别人说你是个怪人。”

冷云风没有说话,项恒的话已经刺到了他的心。

项恒又到:“我问你,你活着,为了什么?”

冷云风道:“生存。”

项恒道:“我方才没有杀你,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冷云风又没有说话,这次他是默认。

项恒忽然大声道:“难道我必须要把一心想生存下去的你,溅血在刀下,才算瞧得起你?”

冷云风抬起头,他闭上了眼,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辉,他不是倒下去的人,却是败者:“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杀我,对吗?”

项恒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道:“如果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绝不会杀你。”

冷云风道:“为什么不杀我?”

“你并不是一个该死的人,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这这种杀手活在世上,我不杀你,是有事要你替我去办。”项恒一字一字咬牙说道:“听清楚,是要你替我去办,不是在求你,因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倒在地上的是项恒,随时随地能被冷云风夺取性命的人也是项恒,但项恒的生命还是属于自己,只有冷云风的生命却不再属于自己。

冷云风闭上了眼睛,他的自尊又一次被打击。

项恒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说道:”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就是因为瞧得起你,所以才会放心让你去替我办这件事。“

冷云风冷冷道:“帮你做完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赎回了。”

项恒道:“好。”

冷云风道:“你说。”

项恒看着自己的无羁刀,淡淡说道:“你认识我父亲么?”

冷云风道:“项承志,听过此人,却未见其人。”

项恒道:”我的师傅和师叔呢?“

冷云风道:”有缘会过一面。“

项恒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好,你替我找出杀害我父亲的人,还有杀死我师父师叔的凶手。“

冷云风转过头看着他时,项恒心中的毅力已经拭去了眼中的泪:”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出杀父仇人,以及灭门会贤庄的凶手。“

冷云风道:”项承志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项恒道:”就因为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查无可查,所以只有你,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找出他。至于杀害我师父和师叔的凶手,对于你来讲或许并不难。“

冷云风道:”为什么是我?铁骰书生岂非比我聪明?“

”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打扰。“项恒凄凉的说道:”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可能轻轻的碰他一下,就有可能把他碰碎了。“

冷云风道:”找出你杀师弑父的凶手后,我的这条命就已经赎回来了。“

项恒道:”当然,我可以让你去帮我找仇人,但还没有必要让你替我杀仇人。“

冷云风道:”你与她离别,就是因为你复仇的道路上沾满了鲜血?“

项恒道:”是,我不能再让她粘上任何血腥的东西,一丝都不行!“

他可以站起身的时候,冷云风已经离开了,临走前,项恒告诉他:“你若找出了我的仇人,你自然会有办法找到我的。”

冷云风也同样坚决的告诉他:“等我赎回自己的性命时,就是我杀你的时候。”

项恒又是傲然一笑,道:“或许那那时候你的刀会比我的刀快。”

雪已止住,却止不住漂泊的脚步。

雪止住时,刚好是浪子们继续赶路的时候。希望趁着没雪的时候能多走几步路,早一些走到目的地。

可是那些浪子们呢?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的起点又在哪里?

当年幼的冷云风在雪中浪迹时,就已注定他的人生。几十年后的现在,他依然在雪中流浪。

流浪,就等于生存。

赎回自己的性命,就是他现在的生存

第三十四回:恒的沦落(第一章)

最冷的时候过去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起来了。

走江湖的人也渐渐多了。

江湖上的传言更多。

话题虽不多,但却已经足够人们去讨论三天三夜。

传言就是这样,一个话题已经够整个江湖去讨论。

会贤庄两位庄主忽然惨死,飞瀑山庄和侠威镖局都一个个被人血洗了,华山六剑已经变成三剑。

威震八方的会贤庄,控制长江命脉的飞瀑山庄和控制中原八成镖局生意的侠威镖局,怎么就这么被灭了呢?

怎么回事呢?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是一个人干的?还是一群人干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都是走江湖的人们最近在讨论的。

有人在叹气,做河道生意的人不安稳了,做陆地买卖的也不安稳了,在江湖上到处学艺拜师行走的人也不安稳了。

大家都说江湖上乱套了,就连整个江湖上实力最强大的黑羽盟,也没有太大的动静。

甚至有许多人在打不可一世的无羁刀的主意,所以有些胆小怕事的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江湖客们谈论的最起劲的,还是项恒和冷云风决斗的结果。

冷云风和项恒为什么忽然消失了呢?他们是躲起来了?为什么躲起来?又躲到哪里去?

就让江湖客们慢慢讨论吧,江湖上就是因为有传说,才显得刺激有趣。

人生也是如此。

寒风吹尽,梅花满地。

冬天已经过去,仿佛是被春风吹走的。

无所谓,对于许多人来说,寒冬和温春并无区别。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打铁铺,里面只有一个风箱,一个大铁墩和一堆破铜烂铁。

只有真正懂得打铁的人,才知道这破旧的铁匠铺里,却有江湖上最好的铁匠。

项恒在火炉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喃喃道:“这该死的春天也不见得比冬天暖和多少。”

他的肩膀和胸膛,和古铜是一个颜色,却比古铜更加发亮。

“叮。。叮叮。当。。叮叮叮。。叮。。当。。当。。叮叮!”

大铁墩上的那柄柴刀已经被项恒敲打的差不多了,他的双手比铁墩还冰冷,胸膛却是暖烘烘的。

项恒当然不是江湖上最好的铸刀师,所以他只能是最好的铁匠。

他手里的铁锤每敲一十五下,就喝一口酒囊里的酒。

千万不要说项恒马虎,也千万别说打铁时不能开小差之类的话,因为项恒能打出最锋利的柴刀,最坚硬的锄头。

项恒又喝下了一口酒,一脸鄙夷的拿起柴刀,不耐烦的扔到水池里,喃喃道:“老子竟然沦落到给人打铁?这是不是忒也悲哀了?”

如果项恒试着减少一些傲气,那他或许就能成为江湖中最好的铸刀师。

只可惜皇天在上,赐予了项恒一身的傲气,让这么一个人物来编织出这么传奇的故事。

你也莫说项恒过于狂妄,莫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话来批评项恒的娇嫩。

项恒若真的娇嫩,他就不会打铁,他若真的娇嫩,就不会仅仅是发牢骚。

当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并且做完这件事时,他就有权利抱怨。

为了这把柴刀,项恒已经奋斗了两天三夜,并且已经完成了这柄柴刀,他有权利抱怨。

黄昏时,他把柴刀交给主顾,主顾是镇上的吴大汉。

柴刀比吴大汉想象中的要锋利许多,这可乐坏了他,所以他还特地多给了十几文赏钱。

项恒比吴大汉更高兴,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作品而高兴,那种感觉不但很好,还很自豪。

项恒收下钱后,就在铁匠铺里的长椅上躺下,能睡着便睡着,睡不着便喝酒。无所谓,因为他既不是在睡觉,也不是在喝酒,他是在等下一个主顾上门。

况且他现在只能躺着,因为他的双腿似乎有些问题,移动的十分迟钝和缓慢,一点也不像生龙活虎的项恒。

——他的双腿怎么了?

镇里的人都不知道项恒的名字,只知道在那个“破铁铺”里,有一双腿不便利,但打铁却很内行的“项铁匠”。

天快黑时,项恒迈着凝滞的步伐,一边放上门板,一边摇头抱怨:“有时候生意太好也是件烦人的事情,明天还要打十几把榔头和柴刀,耽误了大爷我喝酒的时间,唉,生存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他现在才发现,生存,并不好玩,并不刺激。

他似乎已经有些懂得冷云风那个小白脸的痛苦了。

“真恨不得请个帮忙的伙计来。”项恒上上最后一块板门,喃喃的自言自语说道,因为他的双腿移动的太慢,上一块板门实在是有点费事。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普通的抱怨,因为真的要请伙计,恐怕会影响到项恒打铁的技术。

打铁所有的过程,只有让项恒一个人来完成,才能打造出那么好的榔头柴刀。

况且,多个伙计,我们的项大爷岂不是要多省下一份酒钱?

凭项恒现在花钱的手脚,也请不起伙计。

这也是在外生存的痛苦之一。

铁匠铺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和一间小小的屋子,炉灶和柴火在院子里的一个木棚下。

那件屋子,是项恒的客厅、大堂、卧室书房和练功房。

屋子很随意的摆设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家具了。

因为项恒本就是个随意的人。

屋子里还有一个外表普通,却很神圣而庄严的神案,案上供着九个灵位。

“义兄夏元空之位”“家父项承志之位”“朱文任之位”“恩师扬魁风之位”“师叔杨海霸之位”“忘尘师太之位”

在“朱文任之位”的旁边,还有一个“朱梦航之位”,就算朱梦航曾经做过多少坏事,但她毕竟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况且给她立位,也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好友朱文任在天之灵能心安些。

第九个灵位上,写着“之位。”那是给他杀父仇人所留的。第九个灵位上写着“之位。”那是给血洗会贤庄的凶手留的。

项恒在神案前跪下,就像一滩泥软下去一样,他的双腿已经很难支撑他自己本身的重量。

他神情庄严的点上香,上香。

然后把酒囊里的酒洒一些在地上,以敬这些兄弟朋友的在天之灵。

他凶狠的盯着那第九个和第十个灵位看,冷冷的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酒囊里的酒。

他又把目光转到神案的旁边,神案的旁边,有一个很庄严的刀架,刀架上有两把刀。

夏元空遗赠的雁翎刀和无羁刀。

他叹了口气,和冷云风的一战,腹部中了一刀后,下半身就行动不便,甚至弱的连无羁刀都要暂时放在刀架上。

为了恢复元气和等待冷云风的消息,他只能暂时栖身在这偏僻的小镇。

他更不想被朋友们找到,他不想让朋友们看见无法拔出无羁刀的项恒。

更害怕被忆柔看见!

月亮升起时,项恒就坐在院子里,依旧举着酒囊,对着明月孤饮。

大仇一报,他就要和朋友们痛醉三万场,然后用一生去守护忆柔。

为了不让忆柔沾染血腥,为了不让朋友插手自己的私仇,他只能独自忍受着这些痛苦。

这就是复仇,神圣而庄严。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仇恨二字,为了复仇,人总要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可身为男子汉,有一些仇却是不能不报的。

就连之乎者也的诗人们,也曾说出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惊世之语。

清晨,项恒像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一样,一只手抱着酒囊,另一只手打开门板,对着刚升起的太阳懒懒的伸了个腰,开始今天的生活。

他脸上的胡子已有些日子没理了,头发散乱,没有忆柔在旁边,他邋遢了许多。

男人都这样。

不过这样刚好,只有这样,他看起来才像个铁匠。也只有项恒自己知道,他的身上刀客的气质,暂时被掩埋了。

项恒舒舒服服的躺在长椅上,又开始享受酒囊的味道。

在今天的工作开始之前,人总要先短暂的享受一番。

长街上已有行人,但却不多,整条街上加起来,大概也不超过十个人。

就在这时,长街的尽头,一个看起来年少而又强壮的乞丐,举着一根酒杯粗的竹棍,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女。

小乞女慌慌张张没命似的往前跑,粗壮的少年乞丐在她身后拼命的追,他嘴里甚至还带着嘲讽的笑容,一边还高喝:“跑啊,最好别停下。”

小乞女跑不过他,他却故意不追上,就好像一只猫在追着一只老鼠玩儿一样。

“啊!”小乞女一声惊叫,脚下已被他手里的棍子打中,跌倒在地上,蹭破了脸上的皮,露出了满脸的惊恐。

她刚好跌倒在项恒的铁匠铺旁。

年少的乞丐嘴边挂着阴森森的笑容,怪里怪气的说道:“我真舍不得每天用这根棍子打你,因为我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死了你这臭丫头。”说着他就举起了棍子,往小乞女的头上狠狠的敲了过去。

小乞女下意识的闭上的眼睛,用手挡住。

木棍没有打中她,连碰都没有碰到,因为他的木棍已被项恒拦下。

被项恒用酒囊拦下。

当小乞女张开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项恒的面貌时,却已听见他沉稳而傲气的声音:“快进屋去!”

小乞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下窜到了铁铺里,年少的乞丐本想冲进去,但却被项恒伸手拦住了。

年少的乞丐怒了,摆出动手的姿态,对项恒说:“你敢管我的闲事?”

项恒悠然的说道:“我只看见一个很大个的叫花子,举着木棍追打一个柔弱的女孩儿。”

年少的乞丐眼光射到项恒身后的小乞女上,凶狠的说道:“你出来不出来?”

小乞女战战兢兢的说道:“阿腥,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项恒笑道:“原来阁下叫阿腥啊,真不错的外号,我看。。。”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阿腥推到在地上。

他没有使用任何奇妙的招式,这一推之力中也无高深莫测的内力,项恒只是很普通的被推到在地上。

看来他和冷云风的一战中,元气伤的实在是太大了。

阿腥怒气冲天的对着小乞女道:“你最好撑着点,我这就打死你!”说着他就往铁铺里冲了进去。

项恒这时刚好从地上爬起来,这次那没有上次那么客气的身手去拦阿腥,而是直接一拳挥了过去。

要知道,项恒本身就没有许多内力,拳法也难看的很,这一拳和普通人的一拳无任何分别。

所以这一拳想伤一个很高大的人,有些困难。

可这一拳却偏偏逼退了阿腥,因为他这一拳是打在那一排门板上,四块十几斤重的门板就这么倒了下去,刚好压向阿腥。

阿腥只好后退几步,被迫进不了屋。

然后项恒就呵呵笑道:“我问你,是你大,还是天皇老子大?”

阿腥被一排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