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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福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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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总小悟

【由文,】

001:前程

佛曰:有其因,必有其果。

夏阮总是不断梦见第一次见到夏雯时的情景。

自己的母亲带回来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小姑娘用自己瘦如柴骨的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角说:娘亲,我饿,小雯饿。

夏阮在听到女孩的嗓音后,不禁打了个冷颤。

梦中的夏阮急切地想抓住母亲的手,对她说:“娘亲,不能让夏雯这样喊你。她会害死你和你肚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她还会抢夺女儿正妻的位子,你不能让她喊你娘亲。”

可是夏阮用尽全力也抓不住自己母亲的手,只能无助地看着夏雯的笑,和她眼里的嘲讽。

她心里慌乱的很,朝着母亲跑去。可画面一转,她来到了一条河边。岸上的村民正围着一具女尸议论纷纷。

她听到他们在说:“可怜啊,这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才会这么倒霉?造孽啊,这个夏阮三个月前克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你们知道么,这李长月的肚子里还有个三个月的孩子呢,这夏阮真个是灾星啊。”

“可不是,就算是穷酸秀才家,也不愿意娶这个灾星回去了吧?真是晦气啊,这秀才家也算是上辈子做孽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夏阮摇头想喊着解释不是她做的,可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始终发不出一声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地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母亲,她那浮肿的身体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可怜的尚未出生的弟妹。

夏阮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冰凉刺骨。

她转头看去却是容貌精致的夏雯,夏雯笑着对她说:“堂姐,你看。你现在要带我进京城了,我们能遇见侯爷了,我会帮你给侯爷生个大胖小子的。”

“不要,不要,放手……放手……”夏阮喊了起来,猛然瞪大了双眼。

她看的真切。床边握住了她的手的,并不是夏雯而是她的夫君平阳侯唐景轩。

她浑身冷汗,紧紧反握住了唐景轩的手,压抑住了心中的惊恐:“侯爷,不能娶小雯,不能娶小雯回家。”

“夫人,你怎的这般说话?”唐景轩甩开了夏阮的手,有些不高兴:“如今雯儿有了我们唐家的血脉,我娶回家也是应该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妾室,你又何必担心?”

夏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更是慌张的不行。她身子骨向来不好,前些日子又受了点风寒,故一直在屋子里养病。今日下午她刚喝过药的时候,夏雯就来过了。

当时的夏雯一脸喜气,羞涩地对她说:“堂姐,我如今就要嫁入侯府了。希望今后你我和以前一样,会一直都是好姐妹。只是堂姐,你终究没法为侯爷生下个一男半女,若是这样下去的话,来日你正房的位子未必能坐的稳。我的意思是,你干脆将这正房的位子让给予我,姐妹情谊摆在这里,总比被别人得去好的多。”

听到夏雯的话,夏阮的脑海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嫁入侯府?哪个侯府?哪个?”夏雯低头,然后笑了笑:“当然是嫁给姐夫了。”

夏阮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了起来。她从未想过夏雯竟会如此对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思绪。

夏雯递给了夏阮一杯茶水,被夏阮奋力推开。夏雯笑了笑干脆站了起身,将茶盏随手丢在地上。茶盏落在大理石做的地面上,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声音。

夏雯提高了嗓音,对着夏阮很是不高兴地说:“夏阮别给你脸不要脸,你以为凭你这副病怏怏的身体还能为轩郎生个孩子吗?哼,你就算是能生,轩郎也是不会要的,因为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生育?”

听到这里,夏阮瞪大了眼睛看着夏雯,胸口闷的厉害。

夏雯靠近夏阮,缓缓说道:“当年老夫人嫌弃你是个乡下丫头,还是克死父母的不详之人。所以在给你吃的糕点里加了一点麝香,经年累月你一直吃这些糕点,能生出孩子才怪了。下贱胚子能生出的还是下贱胚子,这么多年你都没明白过来。”

“不可能,不是的,我的父母,他们是。。。。。。。。。”夏阮抓住一边的床帘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坐稳。

夏雯笑了笑,然后站开了一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是想说二伯父和二伯母的死与你无关,是吗?可是大家都认为是你害死二伯母的,可不是我。就算是我真害死二伯母的,除了你和我,也没人会知道。”

最后夏雯走时,不忘留下一句:“轩郎说过,这辈子能遇见我,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君心如磐石,永无转移之时。”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夏阮彻底气晕阙在了床上。因为她记得这句话,正是当年唐景轩上门提亲的时候对她说过的话。

此时的唐景轩并没有注意夏阮的脸色,而是自顾自坐回了夏阮的床边:“我们这里好歹是侯府,要办亲事的话,多少也要体面一些。只是你知道,这长安侯萧韶成是皇上的心腹,新帝才登基不久,自然不会让我早日回到朝堂之上。我准备办的隆重一点,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看看其实我平阳侯也是不差钱的。”

“你想做什么?六皇子已经役了,你还想做什么?你明知道我这些年为了你,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你现在想让我拿什么钱出来,当年你为六皇子。。。。。。。。”夏阮还未说完,就被唐景轩打断。

只见唐景轩的脸上的笑容已不在,怒气冲天地开口:“不要再跟我提六皇子,他已经死了。我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你提他是想让全家都给你陪葬吗?夫人,你也要替为夫想想,如今我们活着跟苟延残喘有什么区别?我不过就是想办一场隆重的亲事。”

夏阮低了头,口里一阵腥味。她知道为什么当今的圣上,也就是曾经的四皇子登基后没有责罚,一直效忠六皇子的唐家的原由。

002:往事

她当年进京时曾救过一个书生,而那个书生也就是现在的长安侯萧韶成。

在唐景轩被抓走后,夏阮直奔长安候府,在邸门外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为的就是求长安侯能够出面向皇上说情。

她也深知希望渺茫,京城人皆知长安侯虽是个读书人,但却最是心狠手辣。当年帮着四皇子逼宫后又篡权,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做的滴水不漏。

可是她再没有别的办法了,顾不得去多想自己到底愚蠢还是痴傻,只能拿当年救了萧韶成的事情来求萧韶成。

她在长安候府邸外足足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受尽了周围的人歧视的眼光,在她快要晕阙的时候,萧韶成派人送了她一幅池鹭图,让她自回家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折腾,她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如今更是扛不住一点风寒的来袭。

而她看懂萧韶成的意思,便没有再去打扰。

萧韶成虽然是一个个性难以捉摸的人,但是只要是他点了头的事情,就不会出现意外。

果然,六皇子和大皇子的人马一个个接连被抄家,而唐家却依旧安稳如初。

可惜唐景轩一点都不知道避讳,还如此的张扬的想办亲事,只为了迎娶一房小妾。

这差点让她再次气晕过去。

她这些年为唐景轩纳了多少房小妾,连她都数不清了。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女子,也有七八个。

怎知唐景轩依旧不能满足,如今居然还和自己的堂妹勾搭上。

现在的唐景轩,还指望她能拿的出来钱帮他?她哪里还能再变出一分钱来,自从她嫁入唐家,因为老夫人觉得女人成亲后不应在外面抛头露面,她便变卖了自己的产业,那些钱财在唐景轩支持六皇子的时候,她就几乎将自己仅有的身家彻底掏空了。

“夫人你要帮帮我啊,我听雯儿说,你手里还有一张地契和一些首饰。你把地契和首饰给我,我去换点银子回来用。不能让雯儿寒酸的进府,毕竟。。。。。。。。。”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景轩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毕竟雯儿肚中的孩子,清关寺的道长都说是个男孩呢,将来可就是我们平阳侯的世子了。”

“侯爷?”夏阮将自己的声音拨高了一些:“那地契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墓地,那首饰是我进门后所剩不多的嫁妆。我进侯府给了老夫人十万两白银,可是老夫人如何对我的?让我吃了带麝香的糕点那么多年,所以我这辈子也不能为侯爷生孩子了。如今侯爷想让我拿这残存下来的东西,让你娶小雯进府?”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景轩一惊,继而发现自己问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此刻的夏阮脸上血色全无,等了一会才缓缓地开口:“侯爷,这来日。。。。。。。。”

“够了,这些东西我是一定要拿走的!当年你二十又八徐娘半老的年纪让我娶回来,我已经够遭罪了。现在我不过就是想娶个小妾而已,你再不应允,我就干脆休了你,看来日谁还敢要你!”唐景轩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一边的檀木衣柜走去。

“那是我娘亲和父亲的墓地啊,是你岳父岳母的安居之地啊夫君……”夏阮说到此处,整个人激动的厉害。

唐景轩只冷冷的丢了一句:“我只是拿去抵押换点银子,又不是不赎回来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都已经是死透的人了,住那么大的地不也是浪费吗?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妻子,你还想不想我有子嗣了?真是烦死了,你藏到哪里去了?”

夏阮看着唐景轩的动作,想起身去阻止。但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腥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唐景轩看到夏阮吐血,鲜血染红了她单薄的白色里衣,他虽然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也这不妨碍他继续找东西,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好闻。

等了一会,他终于从柜子深处翻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看了一眼正是地契和金银首饰,高兴地笑了笑,拿了东西便拔腿就跑,独留下夏阮一个人。

夏阮目光呆滞的望着唐景轩跑出去的方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想当初,唐景轩娶她之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唐景轩一力支持着六皇子,急需一大笔银子。求银不得的唐景轩,听说了她后便找上了门。她当时是多么的天真,以为唐景轩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在唐景轩为难地道出由于她的名声不好加上年岁也大了一些,他的母亲极力反对之时。她将自己大半的财产拿了出来,凑足了十万两白银送进了平阳侯府。

最后老夫人终于点头让她住进了这座宅子里,还给了她正房的身份。

她没想到的是,就算进了侯府,老夫人依然如此地厌恶她。

她刚候府那会,经常被妾室欺负。若不是为了维护夏雯,也不会将自己剩余的钱,彻底拿了出来给了那老妇人。如今老夫人倒是喜欢夏雯了,可她自己呢,居然连自己父母的墓地都保不住。她笑,笑自己痴傻,还痴傻了这么多年。

其实夏阮心中清楚,若不是唐景轩首肯,老夫人又怎会在她吃的东西中放麝香,还一放这么多年。她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唐景轩是知道的。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耗尽了一生只对两个人好,却落得最终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场。

她觉得自己的头昏沉的厉害,在闭眼的一刹那,她不经意间望向了挂在不远处的的池鹭图。之后讽刺一笑,彻底地合上了眼。

她是真的累了……

※※※

大秦六十七年,平阳侯夫人夏氏役。

大秦六十八年,平阳侯早年追随六皇子之事遭揭发,被夺侯爷封号,降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大秦六十九年,唐氏一族死于京城之外,死相极为惨烈。

【池鹭,又名夏侯鸟和留候鸟,寓意:为夏氏留侯一命。】

003:重生

疼,这是夏阮唯一的感觉。慢慢睁开眼,昏暗中的她,举目所见只有一扇半掩着的木门。

隐约可见两个影子在她面前晃动,自己终于还是死了么。

再活在这世上也无意义了,如此倒是正好。

影子似乎越来越近了,她先听到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我说弟妹,这萧九如今虽然是个秀才,可来日若是中了乡试,或许就是举人老爷了。阿阮若是嫁过去,早晚的是举人太太。就怕阿阮不乐意。”

夏阮仔细辨认了一番,这不是大伯母的声音吗?莫非是死后重现曾经的回忆。

此时另一个让夏阮觉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家家世太大,这萧九又是庶出。大嫂这明明就是找我家丫头去充个数,之后萧夫人才好找借口分家。萧家二爷娶的那位,向来就是个泼辣的,这不是让我们家丫头去遭罪么?”

夏阮打量了一下周围,映入眼帘的是松木制成的木柜和桌椅,却不再是往日里在侯府里瞧见的檀木家具。她刚欲开口之时,就见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大袄的妇人神情苍白的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我的阮丫头,你总算是醒来了。你大伯母也来瞧你了。”

夏阮拼命忍住泪,想仔细看清楚眼前的妇人。这妇人居然和她那已经去世的娘亲一模一样,她多希望这不仅仅是一段回忆。她再也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抱住了眼前的妇人。

“娘亲。。。。。。。。。”

若是她的娘亲一直都在她身边的话,定会教导她如何为人妻,会阻止她嫁给唐景轩。绝对不会如同那夏雯一般背叛她。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亲,我等会去找周大夫来给你瞧瞧。”妇人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用她那粗糙的手掌放在夏阮的额头上。缓了一会,才将自己袖口当做帕子,给夏阮擦拭掉眼泪,她能清楚的闻到母亲衣服上那浅浅的皂荚香味。

被妇人称做大伯母的人,正是赵氏。她今日特意选了一件竹青色的新棉袄,伸出手时还不忘特意露出手腕上的虾须镯。明晃晃的镯子的刺痛了夏阮的眼:“这阮丫头如今都醒过来了,哪里还需要请什么大夫,这不是浪费银子么?我说二弟媳,你和孩子好好说说。都要嫁人的姑娘了,还这般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啊。”

夏阮愣住了,嫁人?

她不是早已经嫁入平阳侯府,怎的还要嫁人。

下意识抓住母亲的手掌时,夏阮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比以前小了许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也不似自己平日里穿的云锦,而是棉布。回忆为什么会如此的真实,她在触碰到母亲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母亲的体温。

赵氏见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便缓缓走到夏阮的身前含笑说道:“阮丫头,今日大伯母路过市集的时候,瞧见了这石榴石镀金步摇。和你实在般配,便买了下来送你。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至于让你一点金银首饰都戴不起。”

说完赵氏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簪子,递给了夏阮。赵氏的动作却只进行到一半,因为夏阮根本都不打算接过。

她们虽然是农家,但夏阮的祖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因为善于经营这些年也存下来不少钱。大伯母手上戴着的虾须镯,是不仅贵重还极其讲究的东西。因为虾须镯上有如虾须般的金丝缠绕,其上还镶嵌贵重的珠子。这在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是拿不出来的。

这看似讲究的大伯母,竟拿着自己已用过且褪色簪子给她,居然还有脸说是嫁妆?

夏家何时穷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好笑。

“这丫头莫非是病糊涂了?”赵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拉夏阮。

夏阮一把推开赵氏。她这辈子最不待见的便是自己的这位大伯母,当初若不是她咄咄逼人,谎称父亲娶了一个不贤惠的妻子,不能为夏家生个儿子。她的父亲也不会想不开出去喝花酒,最后惨死在一个花姐的床上。

若不是她的大伯母逼她出嫁给一个穷酸的秀才,她的母亲也不会想不开去跳河自尽。

在她母亲刚去世时候,这位大伯母就将她带回去抚养,在外人看来这大伯母做的算是仁至义尽。但她知道,大伯母不过就是看上了他们家里的那点钱财,才会处心积虑的将她收为己用。

在大伯母家里的那些日子,她从未吃过一个干净的白面馒头。直到最后夏雯饿的在她身边哭泣不止,她才狠了狠心偷了十两银子带着和夏雯偷逃进京。

没错,她永世不忘的还有那夏雯。

夏阮突然睁大了眼:“娘亲?雯丫头呢?”

此时夏阮的母亲李氏,有些诧异的看着夏阮:“在屋子里睡觉呢,不碍事的。这孩子也是胡闹,这都入秋了还要和你一起瞎玩闹,这才让你受了风寒。”

“娘亲,你让夏雯走。你让这个丫头离开咱们家,不能让她在咱们家里。”夏阮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她最想对娘亲说的话。

“这孩子是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雯丫头的吗?这是病糊涂了?”李氏一脸担忧的握住了女儿的手:“你先好好的休息,等下娘亲再来看你。”

说完李氏便起身看了一眼赵氏:“大嫂,我先送送你吧。这孩子看来是病糊涂了,我还得去找找周大夫。”

“找什么大夫,你去找道观里的道长来给她瞧瞧,莫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哎,没想到夏阮变成了这样,你这让我如何和萧家交代。。。。。。”赵氏叹了一口气,然后跟着李氏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而夏阮此刻却一点也不平静。

她想起曾经在京城的酒楼里,遇见过的一位前来化缘的出家人。那出家人因为她的好心,对她多说了一句:“佛曰:有其因,必有其果。来日无论施主遇见什么,都要看开一些。一切皆是定数。”

004:忍耐

“我平身最憎被人胁迫,你是第一个。罢了,带着这副池鹭图回去,不必再来这里,你来日定会后悔,今日为平阳侯所做之事。”

“夫人,我就知道你向来和我贴心。若不是有你,我还会在大牢里,哪里总是一股霉味,让我夜不能寐。以后,我一定会待你好。”

“当年你二十又八徐娘半老的年纪让我娶回来,我已经够遭罪了。现在我不过就是想娶个小妾而已,你再不应允,我就干脆休了你,看来日谁还敢要你。”

“不,不,你说要待我好的,不能休我,你说。。。。。。”夏阮觉得心里好痛,恨不得晕阙过去。她想去抓住面前的唐景轩,可是却发现她动弹不得身子,只能隐约看见唐景轩脸上嗤笑。他……他怎地能这般对她?

痛。

睁开眼,周围传来的不过是秋蝉的低鸣声。她的眼神渐渐清明,浑身都是冷汗。

如今的她又在哪里?似梦似幻。

夏阮彻夜未眠。

她整夜都在想唐景轩和萧韶成。

唐景轩是他夫君,梦到唐景轩是因为她的心里不甘,梦到萧韶成又是为什么呢?

她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

若是回忆,她也应该早该醒了,如今无论她闭眼多少次,醒来依旧是看到屋子里那些松木家具。

“老天,若是这真是一场幻境,就不要让我再回去了。”夏阮握紧了拳头,生怕那场痛入骨髓的噩梦再来一次。



绵绵的秋雨,已经下了有一阵子。

这三日里李氏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到处求神拜佛,闹的家里是人仰马翻,若不是她快要及笄了,估计连这道观里的道士也会请到屋子里来。

她已当如今是重活一世了,那些痴念欲,已经在她死掉的那个夜晚,烟消云散。

“丫头?怎么就起身了,这天气凉,你好歹也披件衣裳。”

夏阮闻言转头看着被推开的门,母亲李氏正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脸上挂满担忧的神情。

看到母亲之后,夏阮立刻起身准备下榻去拿过母亲手里的汤药。这上天对她不薄,让她重活一世,她一定要珍惜自己以前丢失的亲情。况且她也不是病的太重,只是小小的风寒。哪里需要费母亲这许多心思。

李氏倒是有些急了,她赶紧将药碗搁置在松木桌子上,急忙的走到了夏阮的身前,将她扶回榻上,然后给她拢了拢被子:“大夫说了,这些日子你的身子有点虚,不要轻易下榻行走。”

说完又将放在一边牙白色的棉布外衣给夏阮披上,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堂姐,这是大伯母送来的桃花酥,我拿来你尝尝。”

软糯的嗓音传来,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配着一身胭脂色的棉衣,显得更是清秀可人。

夏阮微微地眯着眼睛打量起小姑娘,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前世了,很多事情必须要慢慢来,不能过于唐突。她一直在心里念叨:忍,耐,避,日久母亲便能看懂夏雯的心思了。

过了一会才缓缓的说:“搁桌上吧。”

夏雯点了点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乖巧地走到了李氏身边:“娘亲,你也尝尝,可好吃了呢。”

娘亲?

夏雯居然有脸喊的出来。

夏雯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在知道大伯母靠不住之后。她便装病抱着李氏喊:“娘亲不要丢下雯儿,雯儿害怕。”无非就是清楚娘亲是心软之人,不会推开她。果然后来夏雯提议喊母亲为娘亲而不是二伯母的时候。母亲一瞧见夏阮年纪又小,如今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让她于心不忍便应了下来。事后,母亲的意思无非就是,当收养了夏雯。

“这孩子,就是孝顺。”李氏在听到夏雯喊自己娘亲后,却未曾发现夏阮苍白的容颜,只是有些叹息地对着夏阮说道:“你三叔去的早,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我想你也没有一个伴,让她陪着你也是好的。”

夏阮没有回答,只是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心里便早已活动起来了。

夏家祖上并未有多富裕。

到了夏阮的祖父夏燕堂这辈后才开始有了一点家业,因为夏燕堂娶了纪家大小姐纪氏。

纪家的祖上却曾是八品盐大使,说起来也一度算是名门望族。

纪氏性情贤惠,深明礼仪。入门之后,纪氏和夏阮的祖父夏燕堂琴瑟和鸣,后因夏燕堂动了做生意的心思,便将自己的嫁妆尽数作为本钱与夏燕堂一同夫唱妇随。久而久之便置下三间铺子并五十亩地。

只是这纪氏生下三子夏富民之后,在月子里便落下一些病痛,去世那年这三子尚不足三岁。

夏阮的祖父夏燕堂思念纪氏,在大儿子夏富贵成亲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便早早的分了家给三个儿子,而夏阮的父亲正是这夏燕堂的二儿子夏富成。

夏阮的三叔和三婶是死在流寇的手里的,当时唯一活着的便是丢在家里的夏雯,这三叔家里的钱财,其实也被大伯父收到囊中,却将夏雯丢到了他们家里。

“来喝了这药,不苦的。”见夏阮不说话,李氏将放在桌上的汤碗端起,送到了夏阮的手里。

瞧见夏雯的温顺的模样,夏阮对着母亲笑了笑:“娘亲,这来日还是让雯丫头喊你二伯母吧,这家里的人知道这丫头依赖你喊你娘亲虽是无碍,可是外人都知道是大伯母收养了雯丫头,如今却喊你娘亲,这不是让大伯母颜面扫地吗?况且父亲……”

夏阮想了想,父亲应该在花街上,当年她的父亲是入了冬才死在了花姐的**上。她还记得当时的母亲的样子,就如同心被掏空了一样。

她现在说这些,无非就是在提醒母亲要顾忌自己的名声的,人言可畏。

她只要一想到当年自己的父亲去了,她的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和母亲一起葬身河里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渗的慌。当时只要一掐算时间,都知道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父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却传出来了她母亲其实是偷人……

夏阮当时想要解释,却是百口莫辩,谁也不会听一个被说成灾星的人解释。

她后来才明白,这些其实是都是那个人一手算计好的,从她母亲的死到她的名声,到收养她,一步步都是埋好坑让他们往下面跳,当时她年少不懂这些,现在她不愿意母亲再被那群豺狼虎豹一样的亲戚,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氏犹豫了一下:“可是雯丫头……”

母亲心软,这是夏阮早就猜测到的,她对着在一边的夏雯说:“雯丫头,你是个懂礼的人,堂姐说这些,你定然是不会介意的吧?”

夏雯此时本来红润的脸上,有了一丝惶恐的神情,这个神情出现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脸上,当真是有点怪异。

缓了一会,夏雯才回答:“堂姐说的是,都是我唐突了,二伯母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堂姐是为了我好。”

这个时候夏雯的一句话,说的无比委屈。

可是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夏阮明白这个夏雯是断然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太久了,她当初就是被这个样子的面孔欺骗了,现在的夏雯还想用以前的招式来继续欺骗她,那么她若是再上当就是真的愚不可及了。

果然夏雯这一个举动,让李氏有点尴尬,她想说话却被夏阮打断:“娘亲,你让雯丫头出去玩吧,我毕竟在病中,若是过了病气给她,倒是我这个做堂姐的不是了。这大伯母既然送了一些桃花酥来,我瞧着大伯母必定是喜欢雯丫头的,晚点送雯丫头到大伯母家里去住几日,母亲你到时候也别不舍,等我身子好起来再接回来便是。”

她是绝对不会将夏雯再接回来的。

夏雯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有着慌张的看着夏阮:“堂姐。”

“堂姐也是关心你的身子,你如今这个样子若是和堂姐一起都病了,那娘亲不是要累坏了?”夏阮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打了一个哈欠,装作困乏的样子。

李氏也不再多语,只是看了一眼夏雯,半响后道:“雯丫头,你堂姐说的对,大嫂这些日子一直说你好,我瞧着她是很喜欢你,你就去大伯家里住几日,等你堂姐身子好了,二伯母再接你回来,可好?”

夏雯一听李氏都如此说,心里虽有不甘,但只能低头回答一句:“嗯。”

005:身孕

夏阮心情有点复杂。

她的大伯母,居然邀请她过去用晚膳。

这无事嫌殷勤,非奸即盗。

夏阮瞧见娘亲高兴,便也不好再过于拿翘,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绣梅花通袖褂,乌黑的发丝盘了一个双丫髻,只是在髻傍边簪上了象牙白点翠珠花,整个人显得典雅又乖巧。

李氏很是高兴的瞧着她:“我的阮丫头长大了,真漂亮。”

夏阮无奈的笑了笑,只是心里略微苦涩。

她的娘亲有着精致的眉目,这些年来就算一直在田庄操劳,依旧是不减当年的风韵。母娘亲嫁到夏家之前,在闺阁里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可是自从当年执意下嫁到夏家来,和娘家关系疏离了不少,不仅要伺候丈夫,还要照顾女儿,更是还要谦让大伯母他们,连农忙时期都要亲自到田里去做事。

可是就算是娘亲如此的贤惠,依旧是抵不过夏家想要的一个儿子。

其实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若是当年在平阳侯府,她能为唐景轩生下一个世子,或许也不会落得最后凄惨的结果,只是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无奈,因为老夫人不愿给她这个机会。

“我瞧着你身体也渐好,你大伯母同我说,她如今有了身孕带着夏雯不太方便,若是可以的话,让我们将夏雯接回来住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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