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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契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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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贾急忙又摸向自己的脑袋,没用什么劲,大把的头发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
  老贾吓得急忙看向四周,他过去听人讲过,有时候会遇到鬼剃头,莫非自己撞到了邪祟?
  他吓得也不敢在动,蹲下身子,警惕地看着周围。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老贾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光天化日之下,这邪祟还敢如此横行无忌!
  待那笑声和人声近了,老贾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抱拳道:“道长。”
  来的正是武当山上的一个中年道长,他穿着道袍,走路如风,很有仙风道骨。
  他身边是个黑色中山装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看到老贾笑道:“贾大叔,有阵日子不见了,远远地看到你怎么蹲在路上?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贾仔细一看,认出是这山上的俗家弟子小武,点头道:“小武啊,听人说你去沪城做警察了,咱们可是同行,只是你贾大叔没出息,一辈子都在村子里晃悠。”
  那道士忽然道:“小武,去扶你贾大叔。”
  老贾一愣,小武走过来扶着老贾的胳膊,老贾还在推辞:“不用不用……”
  话音未落,面部一阵扭曲,双手捂住肚子道:“疼……疼……”
  腹中一阵绞痛,老贾倒吸一口凉气道:“莫不是绞肠痧?”
  道士摇头:“老贾,你头发少了这许多,此刻又腹痛难忍,怕是……怕是和中营盘那几个村民一样,得了邪病。”
  小武大惊:“师兄,什么邪病?贾大叔这……”
  小武在山上学艺多年,和老贾很熟悉,平时对这个勤恳老实一辈子的老警察很是尊敬。
  老贾点点头:“道长说的对,我刚才擦汗,头发就掉了大片,刚才还以为是撞见邪祟,现在肚子这么疼,应该是和中营盘那几个人一样,是同一种怪病。”
  “你先不要动,我叫几个人过来抬你。”道士说着要去山上道观叫人,小武道:“贾大叔,我来背你。”
  老贾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小武虽然是俗家弟子,但师父是掌门,他在一众弟子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小武不由他推脱迅速背起他,直奔武当山道观。
  老贾被这师兄弟二人送到一个小院,刚躺下,那道长就取来一大盆水叫他喝下去。
  原来这两个月中营盘村出现一种怪病,患病的人先是大把掉头发,接着就腹痛难忍,人也迅速消瘦,拉血便,四处求医无用,严重的一周之内就死了,死的时候浑身发黑,骨瘦如柴,如同僵尸。
  因为这中营盘有子弟在道观里出家,求医无门便有人来求道观的道长,这些道长都是精通医理的。道长们面对怪病也是手足无措,只是无意中发现,大量喝水可以缓解病情,于是遇到患有这怪病的人就让病人平躺,大量饮水,跑几天茅厕,能救回一条命。
  老贾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接过水壶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喝的直恶心,还继续喝着。
  小武问他师兄:“这是什么怪病,怎么从来没听过?”
  “此病来势凶猛,一周内就能让人殒命,至今查不出原因来。”
  “可是疫病?”
  “不是,患病的人并不都是一家的,居住地方也距离很远,有男有女还有小孩,有两个孩子发病三天就死了,还有三个成年人也死了,现在中营盘村患有这种怪病的还有八人,喝了很多水,跑了几天厕所捡回条命,就是手脚都变形了,无法走路。”
  正说着话,老贾抱着肚子就往外面跑。
  “贾大叔……”
  道士阻止小武:“他是去茅厕,这种怪病要使劲喝水,不停的跑茅厕,这样才能活下来。”
  小武在沪城做了半年警察,见过一些奇怪事,听道长说这治病的法子,眉头皱紧,想了想道:“师兄,我怎么觉得这病像是中毒呢,大量喝水是要将毒素排出来,人才能捡回一条命。”
  那道长闻言先是思考,随即拍着小武肩膀:“不错,不错,到底是出去开了眼界,小武,你说的很对,这很像中毒反应。我去找些解毒的药草,你在这看着老贾。”
  老贾这样反复折腾几次,道长捧着煮好的解毒药来了,也不知他到底是中的什么毒,甘草绿豆多种解毒的东西每样都煮了很多,叫小道童捧着,逼着老贾一碗碗灌了下去。刚灌下去不久,老贾腹中如雷鸣又开始跑茅厕,后来索性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死马当作活马医终于有了效果,老贾肚子不疼了,身上也不在冒冷汗,只是一下午时间,头发都掉光了,变成锃光瓦亮的和尚头,叫人哭笑不得。
  “多谢道长,我这是捡回一条命啊。”
  老贾要给道长和小武磕头。
  道长搀住他道:“老贾,你我认识二十多年,你这样就见外了。”
  老贾点点头:“道大,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前清时候,就在山腰的那口老井边。”
  “是啊,是啊,白云苍狗,转眼间二十二年过去了,那时我们还年轻,还有灵儿姑娘。唉。”道长叹口气,两个人都面带悲哀。
  小武看看老贾又看看大师兄,心道这俩人是怎么了?什么灵儿姑娘?


第二章 八卦的小武

  原来大后天是掌门的寿辰,小武这样的俗家弟子也纷纷上山来为师父祝寿。
  这道长是掌门的大弟子,叫做秋叶道人,今年已经四十二岁,小武心想,这两人二十二年前便已经相识,听他们说当年还发生了一个什么案子,涉及一位叫做灵儿的姑娘,大师兄平时为人冷清,虽不似掌门师兄那么总拿捏着架子,可因为年龄和资历,平素总有一种天然的威严在那,但这会儿说起往事,目光中竟然还露出一点柔情,难道那灵儿姑娘和他们关系匪浅?
  他自己全然没察觉,在沪城待的久了,竟然沾染了未寒时那几位的八卦气息,看向秋叶道人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探询。
  老贾挣扎着起身道:“道长熬的解毒药物可还有?我这就给村子里其他中毒的人送去。”
  秋叶摇头:“无用的,他们病发已经有十余天,若是中毒早已毒发,管他们侥幸活下来却残损了手脚,当是毒发所致,这些药水都是最基础的解毒方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死马权当活马医,没想到你老贾命大,竟然挺了过来。”
  老贾听到这里眼角有些湿润:“方才我以为是鬼剃头,后来又担心是灵儿唤我。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查到凶手,对不起灵儿姑娘,若她来唤我,我是欢喜的。”
  “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那么些事,想尽办法查找真相,她若有灵,怎么可能会恩将仇报,你且在我们观里歇上两日,等身体无恙在下山。后日是我师父的寿诞,在这里喝杯寿酒吧。”
  老贾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双手空空,如何敢叨扰老仙家。”
  这时听着院子外有小童清脆的声音响起:“元绶师叔到。”
  秋叶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觉得元绶架子未免太大一点。
  “哈哈,小武回来怎么不到正殿?”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老贾一看正是掌门弟子元绶,急忙起身道:“道长好,我在中营盘那出了点事情多亏秋叶道长和小武兄弟救我一命。”
  元绶看看老贾,点点头说:“你脸色不对,可是中毒了?”
  小武大惊:“师兄怎地看出中毒?可知贾大叔中了什么毒?”元绶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是江湖上常用的毒药,我看不出。”
  秋叶心道怪不得元绶心高气傲,果然资质比自己这样的普通弟子高出太多,竟然能一眼看出老贾是中毒了。
  老贾知道这位掌门师兄平时不理俗事,应该不知道村里人得怪病的事,便低声讲中营盘村这两个月来的怪异事情讲了一遍,最后道:“道长一眼就能看出中毒,一定能有解毒的办法,这到底是什么毒药,求求道长发发慈悲救救村民。”
  元绶声音冷清:“这,我是帮不的你,小道实在看不出你中了何毒,抱歉。”
  小武在一边道:“贾大叔,你可听过未寒时的名头?”老贾摇头:“那是什么?文绉绉的。”
  元绶厉声道:“小武,不得胡言乱语。”
  小武却继续说:“是一个查明真相帮人报仇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去找他们,代价是押上全部钱财,或者是……自己的灵魂。”
  秋叶在一边叱道:“小武,出去一趟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明是邪门歪道,莫要忘记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师兄,那未寒时是江湖上很有名号的地方,不是邪门歪道。”元绶解释道。
  秋叶哼了一声:“那方才你还让小武不能胡说八道?”
  元绶一愣,小武继续说:“师兄,你过去说我们修行之人要有慈悲心,这村子里的村民这些年和我们道观同住一山,这就是缘分,你若不帮他们,我只能带他们去沪城找叶小姐帮忙了。”
  元绶怒道:“我过去还真是小看了你,现在竟然敢威胁起我来了。”
  “师弟,小武师弟是好言相劝,怎么能说呢是威胁?”秋叶在一边劝说道。
  “师兄你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那你便说一下来龙去脉。”
  秋叶毫不相让。
  元绶瞪了小武一眼,心道我和叶小姐的事情如何能告诉你?小武急忙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元绶看了看老贾说:“老贾在镇公所服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暂且帮你看看吧。”
  这话说的极为勉强。
  秋叶却知道,元绶这人面冷心却不冷,既然答应便一定会努力去做。
  元绶让老贾躺下,同时叫童子去取自己的针匣。
  很快,童儿将他需要的东西取来了,元绶让老贾脱下上衣,观察一会口中念念有词,将银针一根根扎进穴位。
  屋子里很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就见那针扎入后不久,一股黑气渐渐升起,很快一根根银针最后都黑的像墨,元绶拔下银针,转手交给小童说:“用清水泡上。”
  秋叶也被那黑色的针吓了一跳,急忙问:“师弟,这毒既然已经拔了出来,老贾应该无大碍了吧?”
  元绶看着童儿打来清水,将针用一个大碗装着用水泡好,这才接过童儿递上来的手巾擦擦手道:“再活十年八年没问题。”
  老贾连声道谢:“我这把老骨头不足惜,我只恨自己若是死了,灵儿姑娘的冤屈就永远都没人查清了。”
  元绶冷笑一下,看向秋叶:“我第一次见师兄这般着急,看来师兄和老贾关系极好?”他似笑非笑,看得秋叶一阵心惊。就听元绶继续说:“还是因为师兄也是想查清什么灵儿姑娘的真相?”
  老贾面露尴尬,秋叶却淡淡一笑:“师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愚兄那点心思瞒不过你,不错,我这么着急老贾一方面是因我们是相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若是老贾出事了,就没人再会继续追查灵儿的案子,我是有私心的。”
  “秋叶师兄,灵儿到底是谁啊?”
  小武见秋叶和老贾说起灵儿这个名字时,都不由自主面带温柔笑容,便知道这一定是和他们青春记忆有关的姑娘。
  元绶则笑道:“果然是在沪城待久了,你这样子和未寒时的人还有几分相似,又多嘴又对什么都好奇。”
  秋叶看看老贾道:“老贾,师弟是掌门弟子,未来的掌门,这件事让师弟知道也好,将来若真查到真凶,不管时村民还是我道观的人,都能讨个说法,你不妨讲出来。”
  


第三章 灵儿姑娘(一)

  这天初七放学回来推开门,就听着铃铛叮当当一响。小松鼠墩子从一个罐子里冒出头来,睁着黑豆样的小眼看了初七一眼,又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缩回头继续睡觉。
  初七走过去,伸手去揪它的耳朵:“懒虫,你都睡一天了吧。”
  手刚摸到那罐子边,忽然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火烧火燎,吓得初七急忙将手收回。
  “傻子,那罐子有主了,不能随意动。”
  楼梯上传来高跟鞋哒哒哒的清音,叶限穿着一身锦绣旗袍,摇着轻纱小扇妖妖娆娆地走下来,走到初七面前还得意地转个圈问:“小初七,这身旗袍怎样?新做的。”她上次从小凡那得到一大笔钱,心情格外的好。
  初七摇摇头:“小姐,这才过了三月用扇子还早着呢。”
  “轻罗小扇扑流萤。多美的意境,你小孩子是不懂的。”
  叶限摇了摇扇子,又做作地用扇子挡着半张脸,对着货架上的一面镜子照来照去感觉良好。
  “可那是写秋天的诗啊。”
  初七依然不依不饶。
  叶仙女转过身,眼神凶狠:“你皮子紧了,又想挨掐了对吧?”
  初七吓得一缩脖子,急忙转移话题:“那个罐子有主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墩子还能在那里面睡觉,我摸一下就不行呢?”
  “有主的意思就是……”叶限故意神秘兮兮地看着初七,忽然提高声音吓唬他,“就是里面住进人了,既然住进的是人,对小动物就睁只眼闭只眼咯。”
  初七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是谁?凶不凶?”
  “凶啊,超级凶的,晚上睡觉要小心,也许会从罐子里爬出来掐你的脸。”
  叶限躲在扇子后面,笑成一团。
  初七想来想:“不对,这都要一年了,从没遇到过半夜有鬼从店里走出去的,叶小姐骗我呢。”
  他指着那罐子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你应该叫奶奶的老妇人。她的独生女叫做方晚晴,很多年前被一伙人害死了,我帮她报了仇,我希望方太太能好好活着,可是她大概觉得大仇已报,再没有什么遗憾,过了一年多就去世了,现在她的灵魂就在这罐子里,每天有墩子进去陪伴,也很不错。”
  初七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每次叶小姐都说希望签订契约的人要好好活着,就是怕他们会失去希望吧?所以召南叔叔一直说你是面冷心热。”
  “哼,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懂什么小鬼,别以为夸我几句就放过去,我饿了,去附近那家福聚楼买一桌酒菜。”
  “啊?又要我去,为什么不做饭吃呢。”
  叶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呶,看看新涂的指甲油,我怎么舍得,这可是百货商店新上的货,好看吗?”
  初七摇摇头:“没看出和过去的红色有什么不同。”
  “这叫朱红,朱红,正经的红。”
  叶限将钱包丢给初七,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的欣赏红彤彤亮晶晶的指甲。
  忽然门口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而门口空无一人。
  墩子从罐子里探出头,随即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叶限依然慢条斯理地看着指甲。
  她对面的藤椅发出吱吱的响声,叶限扑哧一声笑道:“你看着那么瘦,怎么还把我的椅子压得吱吱叫?”
  藤椅又响了一下,砰的一声,里面的门开了又关上。
  叶限站起身,走进里间会客室,伸手掐了一下什么,接着说:“哎呦,湿淋淋的,小姑娘,你是个落水鬼啊。”
  “这里是未寒时你是叶小姐?”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呶,门口不挂着牌子吗?”
  “我不识字。”
  那声音又低了一些。
  “嗯,好吧,我就是叶限,你想和我签订契约?不过你这样……死了多久了?现在还一身的水,湿淋淋的,你这灵魂也没什么用处,笨蛋一个,我签来何用?”
  叶限撇撇嘴,嫌弃地扇着扇子。
  “我叫灵儿,家住武当山……”
  “什么,武当山?”叶限猛地站起身,对面的小女鬼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小姑娘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你要做什么?”
  她死了二十二年,本就没什么法力,一直飘飘荡荡,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人死了不是有轮回吗?为什么我一直在空中飘荡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想哭哭不出,想喊叫喊叫不出,日复一日,就算烈日如焚,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湿漉漉的,她抱着双臂,站在半空中,心想真是冷啊,半山中的井水太冰了,死了这么久还是透骨的凉意。
  后来,渐渐有了一些意识,能听到别人(鬼)说话,他们说沪城有个叫未寒时的地方,那里有个厉害的女人可以帮人报仇。
  报仇啊!灵儿其实并没想过要如何报复,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死因。
  当初是秋哥哥约自己在井边见面的,后来他又为什么将自己推到井中呢?他是道士,可早就听说他们那派道士是可以结婚的,为什么秋哥哥要对自己下毒手呢?灵儿活着是个单纯的女子,死了也是个单纯的女鬼,她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叫未寒时的地方,可是这个女人……怎么看着有点不靠谱。
  这女人的脸太白了,比自己这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要没有血色,嘴唇又太红,旗袍太紧,胸挺的太高,哎呀指甲怎么还鲜血淋漓的,这是人还是厉鬼啊?在山村少女灵儿眼中,叶限这身打扮实在是糟糕至极,在他们村子里,哪家姑娘媳妇敢穿成这样,胸脯挺的那么高,出门要被人吐吐沫的,简直是个妖婆。
  就见对面的妖婆笑眯眯地对灵儿丢个眉眼:“我说小鬼,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可对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好半天,莫非我魅力太大,阴阳两界通通迷倒?”
  灵儿脸一红:“你和我们村子里的姑娘不一样。”
  “废话,我要和她们一样,你也不会来这找我啊,说吧,武当山怎么着你了?若是武当山的人得罪了你,姑奶奶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叶限看不上这个脆弱的灵魂,可若能借着这灵魂打武当山的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第四章 灵儿姑娘(二)

  中营盘村村口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树干粗壮,两个人合起来都抱不住,据说这是一棵汉代的皂角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在这摘皂角,捣碎了洗头发,若再在搭配树下那口老井的井水,那便更好了,保证头发乌黑浓密,真正绿鬓如云。
  这些年,依然还会有人去摘皂角,但在井里取水的人却少了很多。那口古井很不起眼,周围铺着青石板,夏天时候井水冰凉,可以用竹篮子将洗干净的瓜果吊进去,冬天井上面罩着淡淡雾气,井水入手尚温,曾经很多人围着这里洗衣服。
  只是这二十余年,这样的情景少了许多,因为都传说这附近——闹鬼。
  鬼自然就是二十二年前死在这井里的灵儿。
  灵儿是上营盘村人,父母早逝跟着奶奶生活。她奶奶是从中营盘嫁过去的,再加上这山上就这几个村子,一个灵秀漂亮的姑娘在四里八乡自然就很出名。灵儿长到十六岁,奶奶回中营盘娘家,就有邻家的女人说你家灵儿那么好,性子也好又能干,林家婶子,你以后就享福吧。奶奶捋着鬓角花白的头发,笑成一朵花。
  儿子儿媳死于时疫,万幸五岁的孙女没有事,她含辛茹苦将孙女养大,眼看着小女孩出落成一朵鲜花,奶奶心里是又安慰又不舍。这样漂亮懂事的孙女,一定很快就会有人来家里提亲的,将来孙女嫁出去,自己如何舍得?
  奶奶不知道,那时灵儿喜欢上山上道观里的一个弟子,叫做秋叶的。
  “灵儿就是死在这里的。”叶限站在井边,往下看去,眼睛上一凉,很是舒服。召南指着那巨大的皂角树道:“灵儿奶奶当年是在这里自缢的。”
  叶限叹息一声:“真是人间悲剧啊。”
  灵儿是在二十二年前的中秋节那天出事的。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月亮又圆又大,奶奶洗了点葡萄,端出自己做的月饼,招呼灵儿赶紧来吃。灵儿则低下头,扯着衣角说:“奶奶,我想出去走走。”
  奶奶心想大月亮地的,再加上又是中秋节,村子里一定热闹,便点点头叮嘱她早点回来。
  灵儿走的时候,掏出自己绣的帕子,装了两个月饼。奶奶跟在门口看着孙女聘婷的背影,心想这孩子,还包了两块月饼,莫非是和谁家的小伙去见面了?
  奶奶也是从那年纪过来的,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心道真是孩子大了,这心已经不知跑到哪个小伙子身上,看她那满脸喜盈盈的样子,看来明年也许就能嫁孙女了呢。
  晚上,奶奶等了很久,灵儿没有回来。
  奶奶有点慌了,挪着小脚在村子里寻找孙女。
  “灵儿啊灵儿啊……”
  她的喊声惊动了很多村民,有人推门问是怎么回事。
  奶奶说灵儿出门还没回来,有人指着山下说:“是不是去中营盘或者下营盘找人玩去了?”
  奶奶想着也是,自己在村子里找了这许久都没动静,也许孙女到下面的村子去了。
  正好镇子里新来的捕快小贾今天到道观这边来,听到奶奶的喊声,自告奋勇跟着老奶奶下去找灵儿。小贾一路搀扶着奶奶,走到中营盘,走的累了,老奶奶便想着在井边的青石板上坐一下,坐下去借着明亮的月亮地看着井里黑乎乎的,奶奶就说:“小贾啊,你看这井里黑乎乎的是个啥?”
  小贾扒着井边看了看,大惊失色:好像是个人!
  他急忙叫来村民,大家举着火把,用竹竿捅了捅,里面软软的,真的是一个人。
  火把亮光照在上面,能看到那人乌泱泱的头发,上面还扎着一朵红绒花。奶奶看到那绒花当即就晕了过去,那是灵儿的绒花,她亲手给灵儿做的。
  村民们在井里打捞出灵儿的尸体。小贾皱着眉头,盯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好久,最后跺脚骂了一句哪个天杀的!
  三天后,灵儿安葬了。七天后,老奶奶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井边追随孙女去了。
  叶限来到这里两天,自称是灵儿姨妈家的表妹,很快就从村民口中将灵儿讲述的只言片语连贯起来,捋清了当年大部分事情,没人知道灵儿是怎么死的,那个姓贾的捕快民国后做了警察,似乎一直在追查这件事,灵儿是他警察生涯第一步中遇到的第一个大案子,也是最大一个,据上营盘的村民说,这个警察现在人称老贾,说起当年灵儿的死还是满脸悲哀。
  叶限认为应该从老贾那里下手。却没想到,第三天的时候,老贾找上门来了。
  他们住在镇子中心所在的一家客栈,不大的小店,收拾的挺干净,老板娘快言快语,听她自称是灵儿的两姨表妹,便抓着叶限说灵儿的故事。
  这时就看着门帘一挑,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光头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人佝偻着背,走路缓慢,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你就是灵儿的表妹?”那人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叶限,眉心皱成一个疙瘩,接着自言自语道,“根本一点都不像,不会是冒充的吧。”
  “她当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叶限心里叹息:怎么又遇到他了。小武笑眯眯地走进来,先看向召南点点头打过招呼,接着似笑非笑道:“她当然……不是……冒充的。”
  “灵儿死了这许多年,你们怎么才找来?”
  老贾盯着叶限,眼中疑惑不定。
  “托梦,我母亲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灵儿表姐在梦里告诉她,是谁害死的她。”
  老贾眼睛猛地一瞪:“是谁?”
  叶限则眼睛一翻:“我为什么告诉你?”
  “我查了二十二年,求你看在我风烛残年命不久矣的份上告诉我,让我能走的安心。”
  老贾脸色黯然。
  叶限则觉得有点奇怪:“你看着也就五十来岁,怎么说自己风烛残年,照你的算法,我岂不成了风韵犹存?”
  小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叶限瞪他一眼,小武急忙侧过脸去:“老板娘,来壶好茶。”
  老板娘正忙着给送山货的人算账,一个驼背男子阴沉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铁壶。
  这人正是老板娘的弟弟,今年四十来岁,小时候本是极聪明的,十几岁就考上了武汉的师范学校,可是读书时不知招惹了什么人,被人打断腰杆,后来捡了条命回来,腰板却永远挺不直,性情也大变,再也不提读书的事,守着姐姐和这小客栈过活。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前段日子中了一种毒,勉强活了一条命,只是这毒能不能彻底根除谁都不知道,听元绶道长……”
  老贾话没说完,就听叶限喝道:“你这人,倒茶都不会,想烫死我吗?”
  




第五章 灵儿姑娘(三)

  小武在一边劝说:“阿根受过伤,手上没轻重,你就包涵一下吧。”
  叶限冷笑:“你怎么每每与我针锋相对,从不包容我一下呢?”
  小武被叶限噎了一下,拿起茶杯刚要喝茶,叶限一把抢下茶杯:“哼,惹恼了我,怎不给我倒茶赔罪?”
  小武叹口气:“是,都是我的错,好吧,我就借花献佛,现在给你倒茶赔罪好不好?”
  “不好,这茶不是好茶,水也不是好水,我才不要喝。你们这最好的茶馆在哪里?我要去那喝茶。”
  老贾站在一边劝说着:“姑娘,小武他……”
  “我和武秘书说话你插什么嘴?”
  叶限丝毫不给这个警察面子。
  老贾脸上一黑,他在这镇子二十多年,谁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的,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武秘书看看召南,发现后者正冲他挤了一下眼睛,于是他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这娘们,真是没意思。贾大叔咱们走。”
  说着将一张钞票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老贾只好跟着走了出去,叶限也骂道:“什么东西,横成这样。老板娘,这个家伙在你们这是什么来头?”
  老板娘陪笑道:“小武是武当山的人,还是掌门的弟子,平时在师兄弟中也是很了不起的,小姐,和气,大家还是和气最重要。”
  叶限指着阿根道:“这个人毛手毛脚,烫到我的手了。”
  老板娘急忙说:“阿根快给小姐赔礼。”
  阿根看了叶限一眼,低声道:“对不起。”
  叶限哼了一声:“我这个人是最讲道理的,好了,好了,看你都成这样了,也挺可怜的算了。”
  期间她一直用手帕捂着手,没人知道那手到底烫成什么样。
  叶限和召南走出客栈,召南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到底是哪里古怪?”
  “水,那个驼子倒的茶水有问题,万幸小武和那个警察被我闹一场还没有喝。”叶限说着拿出手帕递给召南,“你是用毒的行家,你看看这手帕上是什么毒?”
  召南拿起手帕仔细检查,叶限打量着四周,想看看小武和那个警察去了哪里。这时一只手从他们身后伸过来,拉了一下叶限的袖子。
  叶限和召南跟着小武转到一个僻静的巷子,老贾正等在那里。
  “刚才是怎么回事?”小武问。
  叶限瞪了他一眼:“还不感谢姑奶奶救你,安小武,若不是我,你们早都中毒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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