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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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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做出了保证,和女医生又说了两句话,道完别后,她背起挎包,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绕着医院走了一圈。

    这里的环境非常好,马蹄形,半圆形,粗线条的建筑错落分布,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走廊里的采光很棒,通过巨大的半面落地窗,可以看到喷泉中雕刻的丘比特,和他背上背着的雕刻精美的弓箭。

    安的整个身子都浸泡在阳光里,她抱着肩膀,似乎是在欣赏这明媚的景色,然而,她脑中转的全部是关于江瓷和龙炽的事情。

    她在这里站着,一直站到了下午三点,才舒展了一下僵直麻木的双腿,朝医生指点给她的档案室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条长长的遮光走廊时,一个病人突然从斜面直冲过来,对面前横亘的铁栏杆视若无睹,硬生生撞在了栏杆上,可他却像没有丝毫痛觉一样,把手臂穿过铁栏杆,挥舞着朝安的脸上抓去。

    安朝旁边退了一步,看身强体壮的保安把那发狂的病人强行拖走,他的手臂上还缠着崩断的捆绑带,乱蹦乱跳个不停,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安,冲她傻笑。嘴角流下一串一串的口水。

    安头也不回地离去,直到她拿完档案复印件出来后,又路过了那条走廊。她发现,那人已经被打上了一针镇静剂,安静地睡着了。

    她朝出口走去。

    在走出门口前,她回过头,看向医院门口已经掉了一半漆的招牌。

    看来这家病院已经有些年头了,周围的铁栏杆林立,三米高的铁栏上覆盖着一层绿色的青苔和铁锈,墙底下的指甲草窜得老高。旁边的榆树生长得遮天蔽日,甚至覆盖了一半医院的招牌,但医院的名称。在萧萧的树叶间,仍清晰可见:

    池城山精神病院。

    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复印好的病历,看着上面人的就诊经历,从上午起就强撑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再看了病历表上端的名字,喃喃道:

    “天……”

    和安取得联系后,下午五点半。

    木梨子抱着一束花,提着两盒蛋白粉,刚走到病房楼前,就看到一辆帕萨特开过来。开车的人很眼熟。于是她巧妙地闪身到一辆车后,看见一身便装的郑警官带着另一位警员进入了病房楼。

    木梨子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稍微稳定了下情绪。便尾随着他们来到了江瓷的病房外。等看到郑警官推门进入,木梨子对着护士站旁边的镜子,撩了撩头发,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一副耳机,塞进耳朵里。完全无视小何警官,直接走到病房外。旁若无人地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长椅上,并施施然地坐下。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装作刚刚看见小何警员的样子,指指自己的耳机,又指指病房门,示意自己看见郑警官进去了,不会像上次那样随便闯进去打扰到他们的谈话的,小何警官才作罢,悻悻地坐在远离木梨子一端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木梨子面朝前方,悄悄把眼珠子转过一点,看小何警官没有在看自己后,她装作无意地抬手,把戴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下了一只,这样,她听到的病房里的对话,就更加清晰了些。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可能是由于这是座老病房楼的缘故,房间不大隔音,所以,郑警官和江瓷的对话,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之所以戴着耳机,就是为了迷惑这个守在病房门外的小警察,其实,她压根就没打开音乐播放器,插耳机只是装个样子而已。

    郑警官和江瓷刚开始寒暄了几句,无非是问些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的无聊问题,这些问题除了为郑警官接下来真正想问的问题做铺垫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些客套的开场白过后,郑警官很快就切入了主题:

    “你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木梨子的眉毛跳了跳:

    是江瓷主动把郑警官叫过来的?

    难道袭击她的不是龙炽?昨天她那些犹豫、紧张,仅仅是由于头部受到打击导致暂时性失忆而已,并不是想维护什么人?

    但江瓷接下来的话,完全超出了木梨子的预料:

    “我昨天撒了谎。我看见袭击我的人是谁了,就是龙炽。”

    木梨子想也能想见郑警官脸上的表情,肯定是皱起那两道浓眉,把视线集中在江瓷脸上,试图从她脸上读出些什么,而木梨子自己也透过病房房门的磨砂玻璃,看见了自己略微发白的脸。

    “你为什么要撒谎?”

    江瓷的回答很干脆:

    “因为我想清楚了,我相信龙炽不是凶手,他袭击我肯定也是出于别的原因,我没必要替他隐瞒,反正也瞒不住你们的,不是吗?与其吞吞吐吐的惹你们怀疑,不如我先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你们早日抓住真正的凶手,不是更好?”

    郑警官并不为江瓷这样的合作态度所动,而是冷静地继续发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袭击你的?”

    江瓷的语气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郑警官解释道:

    “我只是确定一下。我说话比较直,你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你的哥哥在之前有什么过节的话,也不能排除你故意这样说的可能……”

    江瓷不怒反笑道: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没有什么过节。我亲眼看见他举着花瓶砸到了我的头上,而且。我在晕倒之前,还扯下了他裤腿上的银色装饰链子,那条链子上有一个紫荆花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链子不在我手上,是你们收走了吧?”

    木梨子心一沉,她当时把那条链子从晕倒在地的江瓷手里抽出来之后,就随手放在了她旁边的地上。

    看来,警察并没注意到这一点,江瓷一提到这件事。龙炽的嫌疑无疑更加重了几分,而作为现场发现人的自己,肯定会被警察认定为想要包庇龙炽。才把能引起别人怀疑的链子从江瓷手里抽走。

    看来,自己的处境果然不容乐观啊。

    木梨子学着江瓷平日里的样子,把玩着耳边的耳机线,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一个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希望到时候江瓷能和自己配合好就行了。

    江瓷的说法似乎引起了郑警官的注意,但他并没多提链子的事情,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那么,你能讲述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吗?”

    江瓷短促地呼出一口气,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

    “从龙炽回家的时候开始说吧。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吗?”

    江瓷顿了顿,应该是在整理思路。她很快就开了口——

    在两天前,也就是案件发生的那天,龙炽是在下午六点半回家的。她的烧刚刚退一点,正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看龙炽又逃了当晚的晚自习,还毒舌了他几句,但龙炽还带回了一些菜。又殷勤乖巧地替她拿筷子拿碗,一切都很正常。她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对。

    在吃完晚饭后,她回了自己房间,龙炽一反常态地没去打游戏,跑到她房间去,给她送了份点心,告诉她是安做的……

    在江瓷讲到这里的时候,木梨子的心陡地一沉!

    她忘记了还有点心的事情!

    现在,警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失踪的龙炽身上,可以说,警方现在已经基本上认定了龙炽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所以,他们这帮朋友必须要站在龙炽的角度进行力所能及的调查。而他们现今又处在警察的监视下,只有还未正式出现的安,才有可能躲过警察的监视,悄悄展开调查。

    但,如果让警察知道了安的存在,那么调查就完全没办法开展了!

    这边,木梨子的大脑还在疯狂地旋转着,寻找着应对的策略,那边,郑警官显然也注意到了江瓷所提及的、叫做“安”这个人,他着意问了一句:

    “‘安’是谁?”

    所幸,江瓷并没细说,她只说了“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之后,郑警官就示意她接着讲下去了。

    在当晚七点左右的时候,她早早地吃了药,又喝了龙炽端来的牛奶,药力加上牛奶的安神作用,让她很快就昏昏欲睡,龙炽看她快要睡着了,就替她把被子盖好,下楼打游戏去了。

    但江瓷并不想那么早睡,她一般习惯十点整上床睡觉,否则生物钟会被打乱,于是,她顶着睡意,翻看起龙炽的相册来,这也是相册摆在江瓷的床头柜的原因。

    大约看到八点半的时候,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这时,她听到了龙炽上楼的声音,因为她家里的楼梯在装修时出了点小问题,上楼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本来想叫龙炽给她端杯水,但她在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晕过去,她把手贴上额头,发觉额头又有点发烫了,她也懒得再让龙炽担心,就没有出声叫他。

    在龙炽上来后,她听到了一些杂声,好像是打电话的声音,江瓷也没在意,后来,她就睡着了,直到早上五点半苏醒,听到瓷器摔碎的声响,就起身到龙炽的房间查看究竟,接下来,她就被打开门的龙炽一把砸倒,等到她醒来,就躺在医院里了。

    郑警官详细地做了记录后,多问了江瓷一句:

    “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父母,他们说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冒昧地问一句,你和龙炽是什么关系?”

    江瓷却并不做正面回答,口气从刚才的平和叙述一下子变冲了起来:

    “我们是什么关系,和案子有关吗?”

    郑警官也没料到江瓷这突然的变化,他的口吻也略迟疑了一下:

    “只是问一下而已,据我向你的父母了解到的情况,你似乎是……龙家的养女?”

    江瓷的口气缓和下来了。木梨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她感觉,江瓷的语气有些莫名地低落:

    “他们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吧。”

    看江瓷大概不愿再多说了,郑警官便收起纸笔,又多寒暄了几句,便走了出来。

    木梨子坐正了身体,把垂落在肩上的耳机塞回到耳朵里,在郑警官走出来的时候,她抓住时机,对郑警官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颜:

    “您好,又见到您了。”

    郑警官吃了一惊,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怎么又是你?你似乎对这个案子很关心?”

    “我只是来看江瓷的呀,她是我的朋友呢。”

    木梨子在回答时,脸上也挂着甜美的微笑。看木梨子笑笑的眉眼,郑警官也没话可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也不再追究些什么。

    不过他问了木梨子一个问题:

    “你认识一个叫‘安’的人吗?”

    木梨子知道他可能会这样问,她也早做好了该怎样应答的准备了:

    “你说的是我吗?我的英文名就是‘ann’,怎么了?”

    郑警官听木梨子如是说,眼神变得更深邃凌厉了些,但他并没多说什么,带着警员朝医院大门处走去。

    等郑警官离开后,木梨子便抱起花和蛋白粉,对小何警员丢个眼色,表示自己要进去看望江瓷,还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之后才推门进去。

    发觉进来的人是木梨子,江瓷赶快把本来捂着头的手放了下来,但她脸上的痛苦之状还来不及掩藏。看木梨子已经发觉,她也干脆不再装,用手轻轻地捶打着后脑勺,头上密密地爬着一层冷汗。

    木梨子把东西放到床边,坐了下来,替她按摩着太阳穴,温声问道:

    “头疼吗?”

    木梨子正按摩着,突然感到自己的双手再一次被江瓷扭住了。

    江瓷把声音刻意压低了,木梨子和她挨得如此近,才能隐约听到江瓷在说什么。

    她的语速很快,也很急促,但木梨子听懂了。

    江瓷说的是:

    “求你帮我!我要逃出去!”

 第九节 出逃计划(上)

    木梨子转了转眼珠,朝病房外看去,小何警员似乎并没注意到她们在说什么。于是,她放心地转过身来,继续替江瓷按着太阳穴,语带嗔怪地小声道:

    “你头疼糊涂了吧?外面有人看着你,你怎么跑啊?安心地躺着,别闹。”

    江瓷却仍抓握着木梨子的双手,动也不动,她的手心冰凉,贴在木梨子的手上,让木梨子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帮我逃出去,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要去找龙炽!”

    木梨子惊愕地盯上了江瓷的脸,她的表情很认真,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木梨子这才信了几分,她警惕地看了门外一眼,小何警员已经不再是坐着的了,他的小平头在病房门的玻璃上一闪而过。

    看来,他也在监听着室内的动静啊。

    木梨子捏捏江瓷的肩膀,让她先别发声,她把插在花束里的祝福卡片抽出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笔来,示意江瓷把她想说的写上去。在江瓷刷刷地写字时,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用平常的声音说:

    “龙炽去哪里你真的不知道吗?算了,我也不问你了,要不然你早告诉警察了。你的父母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会来陪你的……”

    木梨子口上说着些有的没的,注意力却放在江瓷写好了递来的卡片上。

    “我告诉警察关于龙炽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的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走,一方面,我把我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希望他们掌握的线索更多一些,再调查能洗清龙炽的嫌疑。”

    木梨子附在江瓷的右耳上,小声道: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龙炽袭击了你?”

    奇怪的是。江瓷并没做出回答, 而是把纸片递过来,示意她把问话写在纸片上。

    不用这么小心吧?

    但既然江瓷都这样要求了,木梨子也没多想,接过纸片,写出了自己的问题。读完后,江瓷沉默了一下,轻轻点点头,又写下一行字。在江瓷写字期间,木梨子一直在东拉西扯。装作聊天的样子,目的自然是为了不引起在门外偷听的小何警员的怀疑。

    江瓷写的是:

    “但我觉得他袭击我有其他的原因,虽然只是我的第六感。但我宁愿相信我这个感觉。我要去找龙炽,当面向他问清楚。即使真的是他杀的人,我也要问他为什么!”

    木梨子理解江瓷的心情,但江瓷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她乱跑,更何况外面还守着个警察。

    郑警官之所以派人保护着江瓷的安全。又询问江瓷和龙炽的关系,也许就是因为他怀有一层顾虑:龙炽和江瓷如果确实是非亲兄妹,那么,龙炽杀江瓷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尽管他们这群朋友了解龙炽,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江瓷下手,但郑警官作为一个局外人。只会从杀人犯的心理来揣度龙炽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而且,如果木梨子没猜错的话,郑警官看住江瓷。可能还有另一层用意:

    他已经知道江瓷想要庇护龙炽的事情了,根据江瓷的举动,他肯定会认定,江瓷为了保护龙炽,会隐瞒什么。甚至于撒谎,因此他对于今天从江瓷这里获取的证词。也会采取慎重态度对待,不会全然尽信。

    换句话说,郑警官根本不相信江瓷!

    他甚至有可能怀疑,江瓷是知道龙炽的去向的!他派人保护江瓷,其实是在半保护半监管,如果江瓷偷偷溜出去,警方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龙炽也不无可能!

    于是,木梨子把自己的顾虑和这些假设简单地罗列了一下,写在卡片的背面,可江瓷在草草阅读完后,坚定地回了几个字:

    “我知道。但我得出去,我不能呆在这里。”

    木梨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在确定自己的言辞不会引起小何警员的注意后,她用正常的音调问江瓷:

    “你的父母不久就要回来了,你见见他们再说,怎么样?”

    江瓷明白木梨子的用意,可她依然很坚决,以同样的平常声音回复木梨子:

    “不用了,反正他们也不关心我,随便他们怎么样吧。”

    看江瓷这个坚定的样子,木梨子不再质疑她的决心了,可只有决心怎么够?

    卡片已经写不下了,木梨子身上又没有携带笔记本一类的东西。她干脆直接话里有话地对江瓷开口问:

    “外面的警员会打扰你睡觉吗?”

    她的言下之意,是提醒江瓷,她房门外可有个警察日夜看守着,如果要逃过他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医院,未免难了点儿。

    江瓷当然明白木梨子的弦外之音,她回应道: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不过总能找到个地方好好松口气,比如说女厕所,他可进不来。只有在那儿我才不容易被监视。”

    木梨子笑笑,她能想到,听到这句话后,外面监听的小何警员脸上会有多尴尬。可她仍不无担忧地问:

    “怎么不给你换个女警员呢?这样更方便不是吗?”

    江瓷回答道:

    “我倒也想呢,昨天我就提议说过了,可他说没有多余的女性警力了,而且让男人进行日夜的保护工作,更周全些,他们的精力也稍比女性警员充沛。但我总担心,十点之后,护士查完房都该睡了,他们也会很困的吧?那时候如果真的有什么人潜进来,要对我不利,我怎么办?”

    外人听来,这两人只是在进行普通的抱怨,但她们互相都清楚,她们已经开始策划逃出医院的计划了。江瓷在言语间,已经有意无意地把医院护士查房结束的时间,和警员容易感到疲惫的时间都透露给了木梨子。

    但说实话,木梨子还是不大想设计这个逃跑计划,一是因为要冒的风险太大,二是。她认为江瓷现在完全没必要逃出去,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除非……江瓷还隐瞒了些什么?

    难道她还掌握着对龙炽不利的证据吗?

    木梨子把声音放低了些,试探地问她:

    “你跟郑警官说了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还有没有别的……”

    江瓷打断了木梨子的话,说:

    “我不想再说一遍了。我只知道那些,别的,我睡着了,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瓷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撒谎,木梨子也不得不相信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就什么时候出院呗。”

    江瓷这样轻松地说着,拉过木梨子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木梨子手心写道:

    “今晚。”

    木梨子惊了惊,再次朝门口瞟了一眼,贴上江瓷的右耳。说:

    “你开玩笑的吧?干嘛这么急?”

    江瓷没答话,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一个小包取出来,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她平日里戴的耳机。插进耳朵里。

    木梨子摇摇头,把她的耳机又取了下来,说:

    “别戴那个了,你是头部受伤,戴这个对康复不大好。”

    江瓷把耳机重新插回耳朵里,靠着背后的软垫。深深叹了口气:

    “我戴着安心,你别管了。反正我要干的事情,谁也挡不住。”

    说完这句话后。江瓷贴近木梨子的耳朵,快速地说:

    “反正安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帮我。”

    明明知道江瓷用的是激将法,可不知为什么,听江瓷这样说。木梨子一股冲动涌了上来,张口就说:

    “她能做的。我做得也未必比她……”

    说到这儿,木梨子已经看到江瓷得逞的笑容了,她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口,但话已出口,更是为了赌那口气,她横下心来,一口答应:

    “我尽力,我先去外面转转,给你买点晚餐回来,到那时候,我就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带过来。”

    在她走出病房的时候,小何警员的眼神相当警惕,见她出来,便走上来问:

    “她要你帮忙带什么?”

    木梨子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辞,笑靥如花地答道:

    “女孩子用的东西,卫生巾,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要不我带给你看看?”

    小何警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讪讪地退到了一边,他脚上穿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木梨子留意了一下他脚上这双鞋,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主意。

    她问小何警官:

    “这双鞋很漂亮啊,等这件事过去后,我想给我男朋友买一双,算是给他压压惊。这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小何警员果然还是拥有专业警察的素质的,听到江瓷这句可疑的话,他马上问道:

    “你男朋友和这件事有关吗?”

    木梨子笑笑,回答说:

    “龙炽就是我男朋友啊。”

    话音刚落,木梨子就听到屋里传来了江瓷喷水的声音,还有她接下来剧烈的咳嗽声。

    木梨子微微笑着,完全无视小何警员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返身推开病房门,对还在捂着脑袋咳嗽不停的江瓷问:

    “怎么了?龙炽没告诉你吗?我们交往有三个月了。等他洗清嫌疑后,我还会和他在一起的,别担心哦~”

    她装作完全没看见江瓷翻白眼的样子,在心里默念道:

    反正现在已经是一团乱了,调查的事情交给安之后,自己负责释放烟雾弹就好。

    至于烟雾弹么,自然是越多,烟雾越大越好了。最好,警方能立刻把注意力从江瓷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对今晚的逃跑计划就有利了。

    这样想着,她走到护士站旁,发现护士站旁的器材室门开着,里面摆着一堆输液架,还有一个蓝色的卫生箱,里面装的是医院专用拖鞋。

    木梨子看着四周无人,就进入器材室里,取了一双拖鞋出来,钻进了楼梯通道里。

    看见木梨子的身影在走廊拐弯处消失后,小何警员想要打电话通知郑警官,却被过路的护士以“贵重器材正在使用中,不能受到信号干扰,否则使用器材的病人会有危险”为理由劝阻了。他只能叫来了值班的护士长,让她先帮忙看着江瓷,自己则乘电梯到了楼下,出了病房楼,才打电话联系了郑警官。

    在把他最新得知的消息通知郑警官之后,郑警官在电话那边沉吟片刻,果断下令道:

    “如果她真的是龙炽的女朋友……不准她再次进入病房和江瓷沟通,她再送来什么,你检查之后,由你转交。还有,我们会向上提出申请,立即着手监听她的电话,并观察她近期的动向。”

 第十节 出逃计划(中)

    傍晚,木梨子提着一个饭盒和一个装着卫生巾的塑料袋来到江瓷病房前,却被小何警员拦在了门外。她和他交涉了半天,小何警员都不肯松口,她只得把饭盒和塑料袋交给小何警员,临走前,她还交代了小何警员一句:

    “今天晚上好像要起风,你转告江瓷,让她注意盖好被子。”

    待江瓷走后,小何警员检查了饭盒,里面盛的是米饭和鸡汤,没什么特别的,他又把塑料袋打开,往里看了一眼,确定确实是女性的卫生用品后,就匆匆把饭盒与塑料袋一道送进了病房,并把木梨子的嘱托告诉给了江瓷。

    江瓷默默接过这两样东西,她已经听到了木梨子和小何警员全程的对话,知道木梨子已经不被允许进入病房了。

    她清楚,这是木梨子被警方防范的讯号。木梨子对小何警员谎称自己是龙炽女朋友这件事起到了明显的效果,也就是说,警方放在她这里的注意力会相应地被分散。

    木梨子之所以撒谎,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吧,为了能让自己的逃跑更顺利些。

    而从木梨子没争辩几句,就乖乖地离开这点,江瓷断定,她肯定把她要传达的讯息放在这些送来的东西中。

    江瓷把饭盒盖子打开,用筷子把饭拨了拨,没在里面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打开装着卫生巾的袋子,一个一个地翻开检查,果然,她发现,装着护垫的小盒子的开启处有细微的不协调,好像是被拆开后又重新粘好的。

    江瓷把护垫盒子拆开,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护垫一个个数过去,轻易地发现。中间有一个护垫,虽然包装和其他的护垫无甚区别,但品牌完全不同。

    这些细微的地方和差别,除了对此类卫生用品相当熟悉的女性,一般男性是很难发觉的。

    江瓷把这个与众不同的护垫抽出来,翻面打开后,整个白色的护垫网面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用黑色水笔写成的字体。

    在读完整个计划之后,江瓷终于放下心来了。

    这个计划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总归比没有好。

    江瓷把这个护垫藏在衣兜里。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便把饭盒放到了一边。

    她心里早就乱了套,没心思吃东西。

    这份慌乱。一是源于遭受龙炽袭击的惶惑不解,二是由于,她对木梨子撒了谎。

    她必须逃离这个医院,不止是为了寻找龙炽,更是为了她自己的一份私心。

    警察肯定早晚会把那个事情揭发出来的。她想不出来, 到那时,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大家。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清楚,但即使头再疼,她也非走不可。

    这时,她已经完全理解了当时从宴会上逃离的心态。人总是想逃避自己认为无力应对的场合。

    但愿……但愿自己能够顺利逃走,就暂时不用去面对朋友们质疑、和同情的眼神了。

    约莫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护士已查过房了。外面的走廊也熄灯了,一片静寂,只剩下各类机器运作的低沉嗡嗡声。

    江瓷仰面躺在床上,又把天花板上的格子数了一遍,再偏头看了看摆在床头的时钟。确定时间后,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把装着小包的耳机塞进肥大的病服裤袋里,光明正大地朝门外走去。

    当她一把拉开病房门的时候,动静惊醒了在医院走廊长椅上打盹的小何警员,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问江瓷:

    “你去哪儿?”

    江瓷扬扬手里的卫生纸,说:

    “我出去上厕所。”

    小何警员拦了江瓷一把:

    “屋里不是有吗?”

    江瓷丝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屋里的厕所坏了,我去外面。你不放心的话跟着我呗,要不我卖五毛钱门票,开着门让你参观参观?”

    小何警员被噎了个半死,默默地看江瓷进入了离病房不远处的洗手间。但不过几秒钟,江瓷就推门出来了,抱怨道:

    “这厕所怎么搞的啊,脏死了,我要到楼上去上厕所。”

    小何警员欲言又止,江瓷瞟了他一眼,口气缓和了些:

    “算了算了,你要真的不放心的话,就跟着我去好了,在门外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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