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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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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陡然冲上了龙炽的心头。

    这时候,他才开始有意识地注意到客厅里过分安静的气氛,并默默地观察起坐在自己身边的沉默的大家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可她不敢说话,只能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娇俏的小脸布满不解的神情。

    安则是认真地翻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客厅内压抑的氛围。

    修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眼睛盯着窗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

    江瓷和夏绵的表情很相似,而夏绵则更流露出了叫龙炽从前从未见过的抵抗情绪,而江瓷,却更像是手足无措,她的手指不停地绞动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龙炽茫然地看着大家。

    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他不想打破眼前的沉默,他有种预感,只要谁先开口,那个隐秘的火药桶,就会霎时间被点燃。在这里坐着的所有人,都会被席卷入那爆炸的浪潮中,尸骨无存。

    一向开朗的龙炽被自己这个恐怖的想法吓到了,可看到身边同样瑟瑟的江瓷,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他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江瓷绞成一团的手指上。安慰地拍了拍。

    这一搭,龙炽悚然发觉,江瓷的手冷得像是一块冰。

    他控制不住地脱口问道:

    “小瓷你怎么了?手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龙炽这句无心的话,顺利地打破了客厅内的寂静平衡。

    夏绵在龙炽之后,很快地开了口:

    “你凭什么这么说?”

    安自己也发觉自己那句话有失偏颇了,但是刚才的对话是话赶话。她一时没考虑清楚就把不合适的话说出来了,所以她先开口道歉:

    “绵绵。我也没说绝对,只是,从我现在知道的情况来看……”

    夏绵却压根不给安辩解的机会,安也从来没听过夏绵如此火药味十足的话:

    “你知道的情况?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前天晚上格格曾经跟我打电话吗?你知道格格的为人吗?你以为格格和你这种人是一类人吗?”

    最后的那句话,叫修稳不住了:

    “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她是哪类人。用不着你来说。”

    夏绵回过头去,冰冷地睨了一眼修:

    “你别插嘴。”

    修把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了下来,看架势是要走过来和夏绵理论。但他的动作立刻被安制止了:

    “不可以!修,你先冷静。”

    安抚完修的情绪后,静静地看向夏绵,说:

    “我们好好谈行吗,绵绵,针锋相对,对我们的谈话没好处。你可以告诉我,格格前天晚上确实给你打过电话吗?是什么时候?”

    夏绵虽然很不想回答安的问题,但涉及卓格格,他还是语气不善地开了尊口:

    “前天晚上八点半。”

    安沉思了一下,说:

    “我发现尸体,是在九点半,而聂娜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八点到九点之间。”

    夏绵不引人注意地松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证明了吧,格格她不可能杀人的。”

    安回望夏绵:

    “这样的推断主观色彩太强烈了,我有跟格格联系过,她说她那个时候呆在家里,没有人证。包括她和你打电话,都不能成之为证据。现在我先问你,绵绵,你怎么解释这个‘卓’字?”

    夏绵面带嫌恶地瞄了一眼安的手机上的照片,把头扭到一边,说:

    “聂娜娜本来就和格格关系不好,说不定是她临去世的时候自己写下来,想要陷害格格。还有,那个杀人的人也很可疑吧?他留下这个字,说不定就是想引开别人的调查视线……”

    安点头,肯定了夏绵的说法:

    “道理都没错,但是绵绵,如果你不带个人感情看格格的话,不管是作案时间的问题,还是作案动机的问题,她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你没办法否认的吧?”

    夏绵的嘴唇翕动了两下, 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来:

    “证据。你以前也提过吧,证据是支撑结论的灵魂。请你拿出证据来。”

    安冷静地道:

    “我现在,没有什么太直接的证据,只是有个线索,和格格有关。”

    夏绵低沉地抛出一句话来:

    “讲。”

    安也再多说废话,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摆在了茶几上。

    这是她昨晚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在自己的一堆杂物中找到的东西。

    看到这个u盘,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只有龙炽在看到u盘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江瓷第一个发现了龙炽的异常,她碰了碰龙炽的手,说:

    “龙炽,你怎么了?你见过那个u盘?”

    龙炽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江瓷说得没错,他敢确定自己绝对见过这个u盘,但是因为他的记忆力问题,他只是看着这东西眼熟,要描述出自己曾在哪儿见过。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安看他这个样子,就给了他一句提醒:

    “龙炽你应该是见过的吧?但是想不起来了是不是?我提醒你一下,在郭品骥那件事里……”

    被安这么一提醒,龙炽连带着夏绵,都恍然大悟,而夏绵更是刷地一下白了脸!

    安以前跟郭品骥相亲。牵连出来一大串事情,其中,就包括他的前前女友方窈送项链炸弹炸死了他的现任暧昧对象梅颜,最后案件的告破,还是因为安让卓格格扮作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去偷了梅颜所住公寓的监控录像。才知道了整个案件的真相。

    其实,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反而就是这个u盘!

    当时,为了让前去调查的卓格格能够全身而退,安在这个u盘里加入了一种病毒,假如电脑的杀毒软件功能不够强大,可能连察觉都察觉不出来。而且这种病毒属于缓慢爆发型的病毒,在电脑进入待机状态或是再启动的时候,病毒就会瞬间爆发。洗掉全部的资料。

    而安刚刚才说过,医院里的监控全部被洗掉了,而且监控还中了病毒。

    这种情况,跟那时洗掉公寓监控的情况何其相似!

    最重要的是,拿过这个有病毒的u盘的人,只有安和卓格格两个人!

    夏绵愣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申辩理由:

    “这病毒是在网上找的吧?万一是用同样的病毒呢?病毒这东西又不是……”

    但是,安的下一句话,就粉碎了夏绵所有的辩解:

    “可是,这个病毒程序,是我叔,也就是简白编的。”

    面对着夏绵不可置信的眼神,安继续解释道:

    “他大学主修的是it专业,毕业后从事了殡葬业。这个病毒,是当初我拜托我叔做出来的,是专门为了郭品骥的案子做的。所以,也就是说,这种病毒,独一无二。”

    注视着夏绵的眼睛,安的声音虽轻,但是语气坚定:

    “这个u盘,经过我的手,格格的手,自然,还有我叔的手。但我,在聂娜娜的命案发生前,一直和修在一起,护士也来查过房。再加上,我的腰伤还没好,要捅死一个人,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至于我叔,他懂得这种病毒的利害,要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估计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他从没让它外流过,甚至当着我的面,就把这病毒的程序删除得干干净净,我敢保证,他没有存原底,更不要说是对外流传了。就算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存了病毒的底,可前天晚上,他正在殡仪馆里处理一个case,葬礼中,所有的人都有看见他,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安稍停顿了一下,做了个总结:

    “除了我这个u盘曾被人盗用,但是那人又不知不觉地给我放了回来这个可能性,以及格格不慎把这个u盘交给其他人的可能性,还有我叔雇佣了什么人去杀聂娜娜,并试图利用这个u盘里的病毒清扫证据的可能性,或者医院的监控系统所中的病毒完全不是我这个u盘里的病毒这四种可能性外,我暂时想不出别的可能性来。毕竟,单说这个u盘,也只经过我和格格的手。”

    对沉默不语的夏绵,安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诚然,最后一种可能,也就是医院监控所中的病毒和我的u盘完全不一样的可能性最高,但同样,验证的难度也不高,我只要拿着这个u盘,找到警察,找他们的技术人员,分析一下我这个u盘里的病毒是否和医院监控系统的病毒一样,就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再加上那个‘卓’字……”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推断,洗掉监控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犯案可能,因为监控不可能那么巧刚刚好在发现聂娜娜的尸体时坏掉。洗掉监控的,不是犯罪者,就是知道犯罪者真正身份的帮凶。

    安从护士那里打听到,警方在聂娜娜的病房里忙活了一夜,出来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林护士还打探到,他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发现,作为凶器的水果刀柄上被擦得一丝痕迹都没有,地也被拖过了,从死者身上也没发现任何凶手的皮肤组织,任何有可能留有指纹的地方,警方的现场鉴识人员都检查过了,但是令他们惊讶的是,连床头,护士召唤铃,包括床头柜的死角,甚至连病房里的垃圾桶都被洗得一干二净。

    能做到完全不留痕迹,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不留痕迹的,一定是个专业的杀手。

    至于这些,安暂时不打算告诉夏绵,她不想再给夏绵更大的打击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卓格格所为的话,而且卓格格真的是个职业杀手的话……

    夏绵要怎么办?

    夏绵长久地沉默着,客厅里其他的人也都是沉默,不过从彼此的眼里,都可以看到满满的惊讶与无措。

    看着面色惨白,低头不语的夏绵,安始终还是于心不忍,她把自己的手搭在夏绵的手上,安慰地拍了两下,言语中多了些许温柔之意:

    “我没把格格叫过来,只是还想跟你商量一下……”

    夏绵突然一把把安的手推开,语气不知道比刚才激烈了几倍:

    “商量?你这是商量吗?是通知吧。通知我一声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够了?”

    如果夏绵刚才的语气算得上是火药味浓郁的话, 现在的夏绵就是全身竖起了刺!

 第三十五节 彻底决裂!

    他在极力反抗安提出的可能性,他不愿相信卓格格有可能犯案这件事,连这种可能性都不想去思考!

    安看着眼下俨然是处于刺猬状态的夏绵,也不管他是不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绵却丝毫不领情,他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u盘,猛地朝安的脸上丢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跟我开玩笑?”

    u盘不偏不倚地砸上了安的脸,那硬硬的冰凉的小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把安的脸砸得很痛,也砸得她心凉了大半。

    安用眼神再次制止住了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修,用她现在仅能维持的冷静,轻声说:

    “绵绵,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

    夏绵的手死死地抓着沙发的一角,那一片的沙发套,被他捏得生生变了形:

    “你能不能别再装好人了?玩够了吗?好玩吗?我这个样子很好玩吗!”

    安立刻察觉出了夏绵话中的重点。

    什么叫“装好人”?

    难道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装好人”,才是这个态度?

    她立刻追问道:

    “绵绵你把话说清楚,你不是因为格格的原因就这么说吧,你不是这样的人……”

    夏绵冷笑了一下,声线冷得不像样:

    “别装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你了解我吗?了解格格吗?你有什么理由非说她是凶手?是因为想不出别的犯人了吗,还是,只要找出一个可以当成犯人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

    安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言辞犀利地反问:

    “那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她告诉你的吧。你有认真求证过她所说的话吗?”

    夏绵的表情渐渐变得诡异,变得叫人捉摸不透,他像是在思考安的反问,又像是在嘲讽安一样,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你是说她……来路不明?”

    安一点儿也不让步。态度也逐渐强硬了起来:

    “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这样的,这也是实情。她从来没向我们讲过她的过往不是吗?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们啊,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们也好,反正。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的,在我眼里。格格从来没向我们说过关于她过去的事情。”

    见夏绵一下子陷入了异常的沉默,安一个没忍住,问了一个彻底触到了夏绵敏感处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说,还是,就连你也不知道她的过去?”

    夏绵一下子放开了捏着沙发套的手,眼神阴鸷地盯了安一会儿后。怒极反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也是来路不明的人啊,我也没有认真求证过你不是吗?那为了完成你所谓的求证。麻烦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这个……来路不明,连自己的记忆都没有的人?”

    闻言,在场的人、江瓷、龙炽和修,脸色都变了!

    从他们两个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后,他们这些人,就一句话都没插入过。

    江瓷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不好插嘴,龙炽是嘴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是因为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平时脾气最好的哥哥姐姐,怎么一下子就吵得不可开交跟仇人一样,修则是一副一直在想自己心事的样子,但也被那句“来路不明的人”惊住了!

    这件事,恰好是安心里的禁闭地!

    迄今为止,他们这群朋友里,她只告诉了木梨子自己失忆的事情,别的人,她连提都没提过。

    其实她在害怕,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秘密,而且,失忆意味着与过往的生活完全诀别,而人们总会对失忆的人,报以完全的同情。

    可安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同情,她再温和,也有自尊,也有底线。

    如果说夏源卿的事情是夏绵的逆鳞的话,失忆就是安的逆鳞!

    她不允许这件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公布出来,被所有的人知道,她甚至能感觉到,从江瓷和龙炽那里,已经投射出来了她所深恶痛绝的同情眼神!

    安慢慢地站起来,由于太慢,她的动作简直称得上是僵硬,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而她的语调,也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平静自持,虽然冷静,但只要是对安有些了解的人,都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的身体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夏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绵此刻也没了理智,他随着安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在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的安的面前,充满了压迫感和震慑力:

    “心虚了吗?你……”

    见战火有继续蔓延的趋势,江瓷坐不下去了,她也站了起来,横插在了两人之间。

    她也是刚刚得知安是个“身世不明的人”,而且居然失去了以往的记忆,此刻她的心情也是乱成一团,说话当然就有了主观色彩。

    而对于江瓷来说,她的主观色彩,就是帮着安,维护安:

    “夏绵,你越说越离谱了,你如果不想把事情搞大,最好闭嘴。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比什么不好?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刻骨铭心的刺激把你搞成这副刚被一千只疯狗排队咬过的状态,我也没兴趣知道。同样,我不知道谈了恋爱的人对待彼此是有多不离不弃干柴烈火,不过你要是乱咬人,或是一定要把那把火烧到自己人身上,你给我小心点儿。”

    但夏绵完全没有要领江瓷的情的意思,反倒用一种看小丑的嘲讽目光看着江瓷,冷漠道:

    “怎么?你也开始警告我?或者,这也叫商量?”

    江瓷哪里受得了夏绵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她也没安那么好的脾性,等到夏绵越说越过分再还嘴。她向来遵从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的原则,对于夏绵的恶劣态度,她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夏绵,你别找茬。我告诉你我可没队长那么好脾气……”

    可还没等江瓷把话讲完,夏绵就不耐烦地一把把她狠狠推开:

    “够了!滚开!”

    从刚才起就一直呈呆愣状态的龙炽,在看到江瓷被推出去、险些摔倒在地的时候,心里憋闷的压抑顿时就找到了发作对象。

    夏绵欺负小瓷!

    脑中转着这个念头的龙炽,眼睛顿时红了!

    他一把提起沙发旁的凳子,狠狠地朝夏绵身上丢过去!

    夏绵还没有动作。修就先于他采取了行动。

    龙炽丢过来的凳子被修一把抓住,可修这个举动。显然不是要劝架的意思。

    因为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手里的凳子恶狠狠地往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猛地一甩!

    茶几顿时一阵震颤,表面出现了一道蜘蛛网似的裂痕,一个茶几角甚至被砸得横飞了出去,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修诡谲地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他猛然转身,一把掐住夏绵的脖子,一口气把他逼到了墙角!

    这些动作都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包括当事人之一安,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等反应过来后,大家纷纷慌忙地站了起来,可谁都不敢去拉架。

    开玩笑!一个是脑子明显不正常了的老实人,一个是平素就冷酷的冰山人,他们吃饱了撑的才去拉这两个人的架!说不好一个度没把握好就被这两个人误伤了!

    更何况,一向强调大家要和谐团结的安,这回居然对于修的行动保持了沉默!

    安的态度,叫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手足无措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修和夏绵,暗暗祈祷着他们俩千万别打起来。

    修可是从夏绵开始对安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对他不满了,而这种不满,在夏绵把u盘摔到安的脸上时,瞬间到达了高潮。他能忍到现在,对修本人的暴脾气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修的声线低沉性感,却极度冷峻:

    “你今天很能说对吧?我现在想知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手还停留在夏绵的喉咙上,而且明显是用了力的!

    夏绵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他接下来采取的举动,让其他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喘息着,居然伸出手来,反卡住了修的喉咙!

    做出这个动作后,夏绵用变形了的声音,问了修一个看似和眼前的局面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修,你杀过人吗?”

    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像是狮子在打量已经被自己摁在爪下的垂死的斑马,他的声音,也莫名地给了人一种危险感:

    “你想让我在你身上试试?”

    修的手中开始加力了,相应地,夏绵的手也开始用力。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了对峙中,直到安在他们身后沉声道:

    “都给我放开。”

    听到安发了话,其他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修听话地先松了手,在感受到危机解除后,夏绵也松开了自己的手。

    此刻,变故陡生!

    修突然将手八字张开,猛击上了夏绵的喉结处!

    夏绵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震得顿时蹲下身剧烈干呕起来,而他的指间,居然有血滴了下来!

    见了血后吓得一声尖叫,再也忍不住跑到了夏绵面前,一面替夏绵抚背,一边责怪修:

    “大哥你干嘛?!”

    修拍拍手,看着蹲在自己脚下仍干呕不止的夏绵,语气淡漠:

    “我在教他怎么跟人正常说话。也教给他,和别人对掐的时候,不能被对手先松手迷惑。”

    干呕了好一阵的夏绵终于止住了呕吐的欲望。他抬手,擦干净嘴边,起身,步伐蹒跚地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当地一声,丢到了已经残破的茶几上。

    那赫然是他们中人手一把的、木梨子家门的钥匙!

 第三十六节 如出一辙的字迹

    看到夏绵这个动作,脑袋嗡地一下,马上就把那把钥匙拿起来,朝夏绵的手里塞:

    “夏绵哥你干嘛?你干嘛要拿这个?”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哪里不知道夏绵此举的含义!

    他还了木梨子家里的钥匙,意味着他在宣布,他与在场所有人的决裂!

    可是夏绵的拳头捏得死死的,钥匙完全塞不进他的手里放弃了,想把钥匙塞进夏绵的衣兜,可是在她准备做出这个动作时,她细瘦的手腕被夏绵一把牢牢捏住!虽然也有练过,腕力很强,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管是手劲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能和已经成年了的夏绵比,更何况她擅长的是中短距离的攻击,夏绵这么直接捏住她的手腕,她不仅毫无反抗能力,手腕还被夏绵的手捏得生疼!

    不理会连声地呼痛,夏绵定定地看着安,声音沙哑,但是极度冷静,刚才他的躁狂早已消失无踪,可是现在的夏绵,看起来更像是一块不可接近的冰,比刚才的炽热与敌意,更加叫人心寒:

    “简遇安,从蓝马山庄开始,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现在,你也是我最不信任的人。明明白白地说,我不可能再到这儿来了。简遇安,说实话,我怕你。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发生了多少事?你不怕吗?不怕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

    安的声音变得有些哀伤,可她也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我有权知道你的理由。”

    夏绵的回答很冷漠:

    “理由你自己清楚。”

    安固执道:

    “我不清楚。”

    夏绵看着安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伤人的讽刺意味:

    “那你就自己去找。你不是很聪明吗?”

    安死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中居然掺杂着一丝不稳定的颤音和哀求的意思:

    “你就不能跟我说吗?”

    安的声音,听得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心酸。

    在他们的印象中,安哪里求过人?

    可夏绵对于安的态度完全不为所动:

    “我不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人?”

    撂下这句狠话后。夏绵松开了紧攥着手腕的手,把她朝后轻轻一推跌了个踉跄,摔倒在了沙发上,那把钥匙还被她抓在手里。

    她保持着被夏绵推趴下的姿势,回头愣愣地看着夏绵。

    此刻的夏绵。却像是在看一群陌生人一样,环视了一圈客厅之后,转身就走,连半分迟疑都没有!

    客厅里似乎静止了,只有江瓷在停顿了两秒后,拔腿追向了夏绵离去的背影。

    龙炽在后面气鼓鼓地喊住江瓷:

    “小瓷!别去追他!这个人疯掉了!”

    江瓷头也没回。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你给我在这儿好好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龙炽说得没错,夏绵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和他们绝交?

    但是江瓷想知道的是,夏绵疯掉的原因是什么?

    在跑出木梨子家的别墅后,江瓷紧跑几步,从后面扳住夏绵的肩,声音中含着明显的怒气:

    “夏绵,你今天是想干吗?”

    夏绵的背僵硬得像是一块铁。对于江瓷的问话,他完全是无动于衷的状态,看得江瓷心头火起:

    “你聋了?说话!”

    夏绵终于有了反应。他扭过半个身子,刚才还停留在面上的冷漠,此刻已经被一种无奈的神情所取代。

    看到这个样子的夏绵,江瓷也怔了,抓着他的手稍微松了些,口气也放软了:

    “夏绵,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走,跟我回去,把话说清楚。别动不动就扔钥匙,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说到最后,江瓷的语气中已经有故意的调侃成分了。

    说着,她拉着夏绵的胳膊,想把他拉回别墅。

    可是,夏绵偏偏像一尊雕塑一样,扎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身高优势让江瓷费了死劲也拉不动他。

    江瓷在发现自己是白费力气后,也放开了手,刚才才被压抑下的不耐烦此刻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你到底怎么了?给句痛快话行吗?”

    夏绵看样子是想要张嘴说话的,但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居然渗出了血来!

    江瓷一看就急了,手忙脚乱地往外掏卫生纸,并埋怨起修来:

    “修也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狠?”

    嘴上这么说,江瓷却又心疼地在心里埋怨夏绵没眼色:

    你又不是不知道修护食!你冲队长嚷嚷,还把u盘丢她脸上,这可不是找死吗?

    夏绵在咳嗽了一阵后,喘息稍平,缓缓道:

    “江瓷,今天我以为木梨子也会在,所以想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出来问我究竟,没想到她今天……咳……不在……不过如果是你,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这番话,听得江瓷莫名其妙,可她也大致能明白,夏绵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受到了刺激,才会有今天这样过激的表现。

    而且,夏绵的话中,似乎在表明,要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

    所以她不再开口,静等着夏绵开口。

    可夏绵的第一句话,就叫江瓷险些没站稳脚:

    “我怀疑,我父亲的死和简遇安有关。”

    江瓷一把捂住夏绵的嘴,看向别墅门的方向,确定那里没人之后,她才低声冲夏绵嗔道:

    “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讲!”

    夏绵拉开了江瓷捂住自己嘴的手,沉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

    江瓷被呛了个半死,只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夏绵。

    夏绵也不管江瓷相不相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跟你说具体的过程。但这个结论,我可以肯定。只是不知道,她是我父亲死亡的直接凶手,还是间接凶手。退一万步说,即使她不是,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江瓷瞠目结舌地等着夏绵的后文。夏绵则继续道:

    “我调查过她,在户籍档案里,她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类人,就是‘失踪人口找回’的人,换句话说,她没有过去的历史。在昨天晚上。我打电话联系了简叔叔,他明确告诉我。简遇安是失忆了。关于她14岁之前的记忆,她完全没有。”

    江瓷听到这儿,有些忍不住了:

    “你这样很不礼貌的知道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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