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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的反差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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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吭哧吭哧往后挪。
“太远了,往前进两厘米。”
麦穗儿:“……”她终于忍无可忍的猛地抬头,怒视他,可顾先生老太爷一般施施然坐在半靠在床榻,一副“不爽?不爽来揍我你敢么”的样子。
行,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她跟钱一般见识。
憋着气,来来回回数遍,顾老太爷哼了一声,满意了。
擦了把汗,麦穗儿直接瘫坐在沙发椅上,累吁吁道,“那我怎么帮你啊?你这个难度系数太高了,而且专业知识需要么?还是只要伪装出装腔作势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说谁装腔作势不可一世?”顾长挚霎时反应过来的坐起来,结果动作太孟/浪,拉到了后背伤口,疼得脸色都变了,还不忘阴鸷着眼凶她。
麦穗儿咳嗽两声,别开眼。
心里鄙夷,啧啧,有些人啊,就是爱活在虚妄的世界里不肯正确面对真实的自己。
嘴上却勇于承认错误,她一脸诚恳,“不好意思说错话了,我是说顾先生您尊贵无比仿若那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呵,我当然不是你这种人亵玩的起的。”顾长挚嗤声不屑。
“那是那是,您是供和您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亵玩的。”
顾长挚继续哼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了几秒,话题都要翻片儿了,他暴躁的猛吼了声“麦穗儿”……
余音绕梁。
尽管别墅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廊道另头正在浴室的陈遇安也吓得抖了抖。
他关掉花洒,诧异的抖了抖耳尖,再听,却是没了动静……
乖乖等顾长挚发完火。
麦穗儿觉得其实他也不算很难糊弄,生气又怎样?暴风雨总是会过去的。
忽而想起从前和乔仪说的话,顾长挚从另个角度来看,似乎很符合“人傻钱多”的定义,可是——
她不想他永远都活在这样的两面性里,她希望他能拜托那些或许黑暗或许不愉快的过去,所以,她会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她绝对不会故意为了钱去耽误他。
“看什么看?”顾长挚闷声道,“对我说的话有异议。”
摇头,麦穗儿轻轻一笑,不出声。
还笑?顾长挚见她听话,心中怒火霎时浇灭不少,嘴上却依旧没好气,“最好没有,你有异议也没用。”
“你准备好了?”麦穗儿伸手指着墙上挂钟,“都九点了,我会按照我的想法尽量帮他变得……嗯……”麦穗儿憋住笑,抿唇道,“完美一点,但我不知道你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一问到不太懂的问题,要怎么回答?会露馅么?”
顾长挚难得神情严肃下来,他扯了扯唇,态度不知为何好像有几分轻视,“没事,下周天晚上的寿宴,离现在还有将近一周时间,慢慢来,需要他稍微了解的资料我后面给你。”
“嗯。”麦穗儿看他一眼,“那我去关灯了。”
见他缄默,便是默认的意思,她起身,走到开关附近,“啪嗒”一下,光明瞬息被黑暗吞噬。
“我在这里。”怕他有情绪,麦穗儿率先出声安抚。
静待双眼的不适感消失,直至能在浅浅月光下视物,麦穗儿小心的走到床榻边,她望着一团沉默的黑影,不知为何,鼻子突然有点儿冒酸。
距离上次出事的夜晚,好像都已经过了很久。可那一幕幕画面,她却没有丝毫忘记,依旧清晰如昨,依旧震撼愧疚。
因为她很清楚,没有至亲的家人,这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另一个人为肯她做到这种地步,只有他,可惜他却不是完整的个体,所以有朝一日这样的他会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穗穗。”他声音软了许多,和方才的顾长挚相比。微微多了几丝鼻音,像是在冲她撒娇。
“嗯。”麦穗儿抑制住情绪,她努力笑了笑,问他,“疼不疼?”
“疼。”他立即捣蒜般的点头,和顾长挚一向坚决否认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顾长挚是一副“分明我好疼但表面上就是我一点都不疼”的逞强样子,但麦穗儿觉得,这样鲜活软绵绵的他才乖乖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虽然,虽然她今天没有带糖……
“穗穗,那你疼不疼?”
“不,我没受伤。”她坐在床榻边的沙发椅上,叮嘱他别乱动,以免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撕裂。
“穗穗,为什么要离那么远?”腔调陡然一下子委屈极了,他吸了吸鼻子,试探的询问,“你生气了么?是不是生小顾顾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没有。”
“那你坐到这里。”拍了拍床沿,顾长挚语带期待。
昏暗的夜,哪怕望不进他的双眼,也感觉一定是亮亮的,像星辰的霞辉。
麦穗儿缄默。
她捏了捏鼻尖,瞥向一边的针孔摄像头,“我就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不好么?”
“不好。”顾长挚语气委屈的闷声道,“穗穗,我想要你坐这里。”
“唔,那你转头,对着那里说‘我要穗穗坐在我身边’。”
“好的穗穗。”压根没去想为什么,他老老实实的摸准方向,对着空气傻乎乎的道,“我要穗穗坐在我身边。”旋即扭头望向她,兴奋不已的招手,“穗穗我说完了;穗穗你快过来。”
麦穗儿有些忍俊不禁,她声音多了丝柔和,“别急,你再说多几句,就说^就说若我不过去你会怎么样?”
“我会……”顾长挚歪头,吸了吸鼻子,对着方才的空气道,“我会很伤心得快要死掉,会想哭,会一直一直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十分钟;我的小红花没了噗……
第50章
第五十章
麦穗儿起身,伸手在摄像头前挥了挥手。
“呐,你都看到了哦?”她有些挑衅的抬了抬眉梢,面色状似无辜,眸中却沁出些许笑意。
“嗯嗯,看到穗穗了。”坐在床上的顾长挚不明状况的立即拽她一把,拉她到床边坐下,认真的扳着脸跟她说,“穗穗,你看,外面危险,我们再也别出去了好不好?到处都是坏人,他们太坏了。”
“其实不是每天都这么危险,只不过……”麦穗儿顿了顿,抿唇,转移话题,“好,不出去,但我有个心愿希望你能帮我达成,你会拒绝我么?”
“不会。”
见他言辞笃定毫不犹豫,麦穗儿尽管早已料及,但仍是觉得有点儿心情复杂。借着玻璃落地门外的一层氤氲薄光,她定定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道,轻声道,“答应的这么爽快,我若把你卖了怎么办?”
“穗穗你别卖掉我。”他神色稍微有些紧张起来,像是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是有点担忧的抱着她手晃了晃。
“不卖,但是你要好好配合我,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可以么?”麦穗儿循序渐进的问他,可心头却觉得有点儿抱歉,他的确不是完整的个体,但他也有自己的意识和喜好,她似乎总是在强迫着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嗯,穗穗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顾长挚立即拍着胸脯连连点头。
无声叹气,麦穗儿歪头打量这个版本的顾长挚。
走路姿势首先就不对,像是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要往后退缩的样子,但这些都算次要,毕竟灯光昏暗,大家留意的首先是声音中蕴含的威慑以及语气上的盛气凌人。
同一个人,音色不会有所改变,然而流露出来的韵味就差远了……
一个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一个是唯唯诺诺轻声细语。
麦穗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她答应的爽快,却真把自己难为上了。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成不成?
“你知道角色扮演么?”麦穗儿深吸一口气,偏头,一骗到底的忽悠他,“就是伪装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需要你这样。”
顾长挚茫然的摇头,疑问,“为什么穗穗?”
“别问为什么。”麦穗儿看他有些委屈,只好稍微妥协道,“说了是我的愿望,你帮我完成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行不行?”
“行,穗穗说的都好。”
然而——
答应的很爽快,这并不代表他的执行力多有彻底。
“再不屑一点,或者冷傲一点。”麦穗儿学顾长挚一号双臂环胸,抬高下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他做示范,“听明白了?类似这样,我们再来一次。”
“哼。”
“下颔往上抬抬,鼻音重些,不要拖音。”
“哼,哼,哼!”
“继续不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种。”
“哼,哼,哼……”
哼了大半个小时,越哼越像大象打鼻息了……
麦穗儿崩溃的抱头,她干笑着违心的鼓励他,“不错,这个暂停,我们继续做别的。”
若说顾长挚一号的鲜明特征,麦穗儿领悟的很彻底,他平常说话总带着几分傲气,嗤笑和哼声随手拈来,要一下子模仿的完全一模一样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要能掌握住关键的语气词就好,然后话多时保持字正腔圆不带多余的感情,应该就能稍微应付一下?
努力纠正他平常说话软软的腔调。
麦穗儿顾忌着他伤势,十二点准时就让他躺平睡觉。
至于陪/睡什么的,尽管他坚持,麦穗儿却用一个很好的借口打发敷衍了,他有伤在身嘛,碰到伤口多不好,半是威逼半是哄劝,磨了几分钟顾长挚二号总算是应了声。
十二点半左右。
麦穗儿打着哈欠轻轻掰开他握着她手的掌心,悄悄离开。
寿宴就在下周末。
时间实在紧迫,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
凌晨的夜色已经全黑,麦穗儿扶额,站在空荡荡的廊道想了想,住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才住过么?
遂,心安理得的推开之前住过的客房,洗漱入眠。
她生物钟一向规律。
七点左右准时清醒。
这儿生态环境极好,一觉酣眠,甫一睁眼,就看见眼玻璃落地门外的阳台上站着几只长得漂亮的小鸟儿,似在觅食。
它们步伐缓慢,忽的有一只警惕的抬眸,正对上她视线,吓得顷刻一动不动,像在打量她。
良久,麦穗儿轻笑一声,掀被下床洗漱。
早餐已经送来。
陈遇安要上班,已经坐在餐桌一端,他咬着三明治朝她挥手,“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凑合凑合吧,跟我们一样。”
“挺好的。”麦穗儿拉开木椅坐下,视线轻轻往桌上晃了一圈,有三明治,牛奶,水果沙拉,蛋羹。饮食营养且清淡。
拿起三明治,抹了层蓝莓酱,麦穗儿朝旋转楼梯那儿望了一眼,问陈遇安,“下周末谁的寿宴啊?”
“顾老。”
“那不就是……”麦穗儿掀起眼皮,她动作一顿,转而狐疑起来,片刻后,缓慢的埋头继续抹酱。
自己亲爷爷的寿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准备?
家人之间,顾长挚意图伪装自己的举措是善意还是恶意?
好像怎么想,都不像是善意,毕竟为了让爷爷安心假装病愈什么的太不符合顾长挚的人设了,光想想一层天使光辉的顾长挚一号的画面,麦穗儿就恶寒的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这个病,不可能连老爷子都不知道吧?”麦穗儿低头吃了口蛋羹,质疑的问。
“怎么可能?”陈遇安不可思议的挑眉,勾唇笑道,“顾长挚他又不是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小的时候总要有大人照顾,顾老当然很早就有察觉到,然后一直主张瞒着,没有对外声张过。”
“为什么?”
陈遇安嘴角笑意更深,慢悠悠的喝着咖啡,摇头道,“不显而易见么?顾家有个晚上跟傻子差不多好哄好骗又呆滞的孙子,满城嘲讽倒是其次,关键万一被心有不轨的人盯上,你说怎么办?”
“可我觉得,既然是幼时的心灵创伤,那时候治疗应该比现在容易多了。”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麦穗儿认为,家人首先想到的一定不是名誉财富这些东西,而是孩子的健康健全才对。
“反正……”陈遇安方要继续说话,抬眸间便看到一脸阴鸷沉闷的顾长挚行在长廊,正欲下楼,他立即飞快朝麦穗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笑呵呵的起身,“我吃饱了,赶着上班,你们俩慢用,再见。”一把飞快的抄起客厅沙发上的公文包,迅速如风般消失在门口。
麦穗儿回头瞅了眼顾长挚那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秒懂。
她默不作声的用勺子舀蛋羹,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甭管是起床气亦或是兴师问罪,她选择用寂静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余光视线里。
顾长挚下了楼,落座在她对面。
双臂环胸,周身气压低沉,一瞬不动,一双眼睛好像正直勾勾的瞪着她。
麦穗儿庆幸自己脸皮厚。
在麦家住了那么多年,唯一特别会的就是装傻。
她努力忽略一切,认真的吃三明治,喝牛奶。
却把顾长挚气得不行。
他最烦她这一套。
任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呵……可劲儿的装!
“我吃完了。”麦穗儿匆匆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喂到嘴里,咽下,朝顾长挚看了一眼,学陈遇安闪人,“我先回,你慢慢吃。”
“你回哪儿去?”瓮声瓮气的从鼻腔里出声,顾长挚又嗤笑起来,“气都被你气饱了,还用吃?”
麦穗儿不得不偏头看他,旋即拿起桌上的手机,低头摁键,答,“回家,以免气得你一日三餐都不用吃了。”
“站住。”顾长挚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嘲讽道,“吃我家的东西睡我家的床,你怎么就没点自觉性?”
这话也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麦穗儿自认她已经够掩藏本性了,她不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了?难道他喜欢她反抗?
无语的停下脚步,麦穗儿一脸请教的模样,“那你说说,正确的自觉性是怎么体现的?”
张了张嘴。
顾长挚抿唇,然后恼羞成怒的愈加狠狠瞪着她,“这还用我教?自己领悟。”
“……”麦穗儿弯唇,忍俊不禁,这论装腔作势,顾长挚一定无人能匹敌。
“我可以给你打个比方。”顾长挚阴沉沉的看她,招手让她过来,懒洋洋的作好心状道,“这年头是个人都不会吃完睡完拍拍手就走吧?”又轻飘飘的盯着餐桌上的食物,一一挑剔,“我觉得今天的沙拉看起来很糟糕,三明治太硬中间的青菜蔫蔫的一点都不新鲜,蛋羹都凉透了我伤势这么重吃这个你于心何忍?”话语再度扭转,淡淡睨她一眼,顾长挚抬了抬下颔,忒矜贵,“我想喝汤,热乎乎暖洋洋的,譬如那大骨鲜笋汤什么的,就很好!”
麦穗儿“哦”了声。
她双手背在身后,憋笑,意味深长的朝他投去一瞥,恍然大悟道,“你想让我给你煲汤啊?早说啊,何必绕这么大的弯?”
故作淡定,顾长挚轻咳一声,耳尖却有些泛红,一本正经的强行狡辩,“这是你自己领会的,我可没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差了两章了。
宝宝会记得还债的QAQ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麦穗儿自然没走成。
她煲了一大锅汤后,被顾长挚秘书领去SD总部做最后的森源设计图细节调整,包括各种面料的选择。
接下来几日,基本都是这样的流程,白日在SD,晚上则回去继续“调/教”顾长挚二号。
对于模仿,麦穗儿逐渐掌握住了一点诀窍。
她趁平常交流时偷偷把顾长挚声音录下,剪辑,晚上循环播放,甚至当做催眠曲塞入顾长挚二号耳朵里。
至于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麦穗儿找顾长挚确定后在电脑输入,然后男声朗诵制成MP3格式,每晚都让他反反复复的背诵聆听。
然而对顾长挚来说——
连睡觉都已经成了一种酷刑,堪比炼狱。
尤其次日醒来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简直一脑子懵逼。
几日转瞬即逝。
周五清晨。
迷蒙的睁开双眼,顾长挚愣了一秒,没好气的拔掉耳机用力丢开,转而用掌心捂住有些刺痛的耳朵,暗暗咒骂。
但打开电脑检查昨晚上的进度时,却不得不承认,好吧,麦穗儿这破烂主意竟然还挺有效果的……
没眼睛看那个傻不啦叽的自己,多看一眼就一身鸡皮疙瘩,顾长挚冷哼着关掉笔电,拾起一旁手机,开始翻找手机通讯录,拨通一个号码后,他随口吩咐几句,迅速挂断。
然后优哉游哉下楼,行到楼梯中心,他越过玻璃门,斜眼朝餐厅瞥去。
陈遇安和麦穗儿鸡飞狗跳的正在用早餐,两人近日工作都颇为忙碌。
麦穗儿白日工作晚间依然要工作,凌晨才能通身疲惫的瘫倒躺在床上,所以每天早晨就比平常起晚了些,但今天是她去SD的最后一天,森源设计的案子即将彻底收尾over。
至于陈遇安,金融公司那边全新的投资计划遭遇了比较棘手的难题,如今团队在全力补救,亦是踩着满天星斗才归家。
作为伤患者,这别墅里的第三个人,顾长挚却滋润的有点儿遭人嫌。
他慢条斯理的下旋转楼梯,优雅的落坐在餐厅,拾起被扔在一侧没人看的晨报,掸了掸,轻飘飘朝正在迅速吃蛋羹的麦穗儿抬了抬下颔,问,“我汤呢?”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煲好了么?好像煮的时间没到一个小时。”麦穗儿咬着三明治,口齿不清的转头问陈遇安,“你号……了么?带、带我一尘。”
“OK!”陈遇安顺手捞了个茶叶蛋,抄起外套,去客厅沙发拿公文包。
麦穗儿跟着把包挎在肩上,嘴上叼着三明治在玄关换鞋。
顾长挚:“……”
有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他愤怒的一把将报刊拍在桌上,冷声哼道,“作为你们的领导,我觉得你们很有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我……”
话没说完。
“砰”一声,两人先后出门,再一声“砰”,是门阖上了。
顾长挚挑眉干瞪着眼,攥紧双拳,他抽搐着嘴角,盯着空荡荡的出口咬牙,指指点点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才是最高权力支配者,我让你们工作你们就得工作,我让你们休息就休息,行,你们就拼死拼活给我挣钱去吧,不要停,一群智障。”
耸了耸肩,顾长挚阴沉的起身,硬梆梆的僵硬着身子去厨房。
紫砂锅正在慢炖。
香雾缭绕,顾长挚吸溜了下鼻子,打开锅盖,啧啧,老鸭汤。
脸上怒意一扫而光,顾长挚不清楚火候,他的厨艺也就仅限于做一锅美味无与伦比的水煮荷包蛋而已,拿起木勺尝了口清汤,顾长挚拧巴着脸砸了咂嘴,没尝出味道,他又尝了一口,慢半拍反应过来,麦穗儿居然敢忘记给他放盐放调料?很好……
他立马怒气冲冲的打电话。
高速公路上,陈遇安火力全开,赶在交通拥堵前极其有效率的把麦穗儿送到公司门口。
刚推开车门要下车,麦穗儿就接到顾长挚电话。
她不耐烦的瞅了眼来电显示,朝陈遇安挥了挥手,转身进SD公司大楼,划开接听键,问,“怎么了?”
“麦穗儿……”
立即把手机拿远,眼见电梯即将合上,麦穗儿小跑着赶过去。
“很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麦穗儿,你马上给我回来,我……”
一声比一声震耳欲聋,麦穗儿朝周边的吃瓜群众不好意思笑了笑,捂着手机道,“我赶时间,给忘了,你自己加啊,料酒盐巴香醋鸡精,不都在橱柜里么?”
说得比唱得还容易。
他怎么知道要多少比例和分量?
顾长挚嗤声不屑。
“你自己看着加嘛,边尝味道边加,我要出电梯了,不说了,再见。”麦穗儿尴尬的捋了捋发丝,迅速挂断,在大家憋笑的嘴角下走出电梯。
得,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家有个生活白痴老公呢!
摇了摇头,方要踏进设计部,顾长挚电话勇猛的再度拨了进来,麦穗儿撇嘴,摁断,动作利落的关机,旋即直接丢进包里。
顾长挚不可置信的站在紫砂锅前,气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进锅里。
再拨,关机。很好,特别好……
枯站了半晌,顾长挚绷着脸蹙眉无语的望着沸腾的老鸭汤,他给麦穗儿打电话是因为刚才没留神,一下子加了三满勺盐巴,简直咸到了一定境界,这可怎么办?
单手叉腰,顾长挚有理有据的思忖,断然是不能加水的,夺了汤的纯粹鲜香味儿,既然咸死了,不如加糖?
机智的抖了抖眉,翻找出糖罐儿,顾长挚很有自信的一连加了三勺,然后……味道有些怪怪的。
那可能是糖不够?
他迟疑的继续加了两勺。
加料酒加香醋又把不怎么认得的东西纷纷加了些……
黑暗料理界king诞生!
这锅汤是彻底废了……
废了不可怕,怕就怕在顾长挚执念太深,他一上午都耗在了把这锅废汤重新改造成鲜汤的伟大工程上。
结果是——
结果是麦穗儿下午工作结束提前回来。
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儿。
她站定在玄关口,嗅了嗅鼻子,然后用手指捏住。
脱掉高跟,她趿拉着拖鞋寻找根源。
奇怪,为什么在外面都闻不到,反而进了家就挥散不去?什么东西啊?
满头雾水的走进厨房,麦穗儿拧着脸终于站定在紫砂锅前,里面黑乎乎一团,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褐绿色,光看着就和毒液有得一拼。
退后几步,从透明玻璃门往二楼看。
麦穗儿难以忍受的抿唇,这顾长挚都闻不出来?鼻子坏掉了?
她捏着鼻尖把汤倒掉,清洗,然后逃也似的跑到二楼。
廊道上依然氤氲着一股怪味儿,却比一楼好得多。
她挠了挠脖颈,走到尽头找顾长挚。
轻轻叩门。
无人应声。
麦穗儿迟疑了一秒,手上却已经惯性拧开了门柄。
这种行为——
她只能总结为大概开习惯了?
眼前一片宽阔。
麦穗儿朝前行了一步,无语的望着大床上四平八仰躺着的熟睡男人。
他屋子内似乎喷了古龙香水,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只余一层浅浅的香味弥漫在空气内。
好笑的扶额,麦穗儿定定望着他,简直欲哭无泪,她可不可以理解成他鼻子没坏,他也闻到了,但就是什么都不干,关在自己房间喷香水?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真的好么?
视线轻轻一晃。
落定在他床边桌上。
麦穗儿摇着头走去,拿起他没喷完的一瓶香水,下楼,把客厅四面八方都喷了个遍。
大功告成。
吃了点零食,麦穗儿回房睡觉,这几日两头忙,森源和顾长挚参加寿宴的事情都拖延不得,她太疲累了。
昏昏沉沉躺在床榻,瞬间入睡。
夜幕寂静的来临。
晚风拂起,吹过万物,扫来丝丝沁人的凉爽。
玻璃垂地门敞着。
浅色窗帘摇曳,床上的人却睡得沉沉。
直至搁在一畔的手机突然“叮铃”一声,侧身而眠的麦穗儿皱了皱额头,迷蒙的睁开双眼。
天已经全黑了?
惺忪的拿起手机,麦穗儿揉了揉眼睛。
顾长挚发来的简讯?
一墙之隔,他真厉害……
内容极其简单。
就两字,“过来”。
掬水洗了把脸,擦干,麦穗儿稍微清醒的去隔壁找他。
推开房门,空无一人,她往内走,看到偌大的床上摆了一个精美的黑色大礼盒。
收回视线,麦穗儿走到阳台,侧头,灯星璀璨中,看到顾长挚正坐在一棵绿树下,他手上执着玻璃杯,殷红色酒液伴着他稍微摇晃的动作波动着,熠熠生光。
大晚上的。
这么有情调?
麦穗儿轻咳了声。
他未偏头,浅抿了口红酒,淡淡道,“床上的礼盒看到了?去打开。”
“装的什么东西啊?”
见他不答,麦穗儿撇了撇嘴角,转身后退,站定在床畔。
难道是顾长挚良心发现觉得她最近太辛苦给她的礼物?
麦穗儿不好意思的伸出食指拨了拨睫毛,嘴角微弯,又有点可惜,咳咳,其实折现就可以了嘛!
她微弯腰,掀开盒盖儿。
一瞬间,眼前霎时像是看到了一条银河。
麦穗儿怔了一秒,认真看。
礼服?银白色,做工倒是精致到了极致,碎钻从胸前往下蔓延,由疏到密,尤其摇曳的裙摆,几乎闪花了人眼,因为实在太过璀璨华美。
张了张嘴。
觉得裙子好看的同时,麦穗儿有点失望,她觉得她好像自作多情了,这显然不是顾长挚为了报答她送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挚:“麦穗儿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TAT……”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麦穗儿伸手欲碰礼服裙摆上细密的碎钻,指尖即将触上时,她动作一顿,瞬息收回手。
正了正脸色,转身走到垂地玻璃门一侧,麦穗儿斜眼望向阳台庭院满目灯火中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没错。”顿了须臾,顾长挚忽的冲她露齿一笑,眉梢微扬,表情骄矜,仿佛很是自得。
没错?
没头没尾的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麦穗儿不耐的瞪着他,有点儿兴致缺缺,既然不是给她的礼物,那大张旗鼓叫她过来做什么?
埋头有下没下的用脚尖踢着地板,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墙角的一大盆可爱的多肉。
“就是你想象中的意思。”顾长挚坐在葱绿之中,他瞥了眼她故作不知的样子,轻哼一声,淡淡抬起下颚,唇角微勾;“去试试。”
试试?
右脚落定,麦穗儿莫名的抬眸,望向他,不知是不是星子和灯影纷纷入了他的眼,往常浸着几分讥讽的笑意竟突然好像多了几许暖意。
她想象中的意思?
麦穗儿张了张嘴,回头看了眼放在床榻上的精美礼服,这是送她的礼物?送一件日常根本就穿不出门的衣服作为礼物,脑子没问题吧?惊讶中透着几缕愤怒,愤怒中透着心疼,麦穗儿作为一个实务派,她觉得这个礼物真的和顾长挚一样,特别华而不实……
然而——
顾长挚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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