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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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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凡张口结舌:“他们才刚认识多久?”

“这叫一见倾心、再见钟情,我大哥仪表堂堂,多少女子看一眼就芳心暗许?他却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怎么?看咱们是走商的,认为我大哥高攀不起你妹子吗?”

杜少凡连声道:“不不不,不是身份问题,感情无贵贱,只是……只是这也太突然了!”

“这不才刚起个头吗,发展发展就不突然了,再说我大哥为人忠勇正直,有他跟在杜姑娘身边反倒更安全,你就不用操心了。”说着揉揉肩膀,皱眉催促道:“还是烦请杜兄先带我去找堂主吧。”

杜少凡见他额冒冷汗,缩头弓背,像是疼痛难忍,忙要过去扶她:“老弟,你怎摔这么重,也太不小心了。”

善缘避开他的手,“不劳杜兄费力,我自己能行。”

杜少凡见她坚持,也就只好走在前面带路。

来到后院小湖边,见湖心有座水榭阁,侯玉英正坐在台阁上抚琴,琴声幽远,似溪涧流水潺潺,曲到声轻时,忽而弦音拔转,声声急促,有如浪花激荡。

善缘听的心神恍惚,喃喃自语:“这曲子听起来倒与阿爹时常弹奏的【朝雪歌引】有些相似。”

她这句话说得极小声,就连近在身边的杜少凡都没听清楚,偏身问她:“你说这是什么曲子?”

却听阁上传来大笑,琴声嘎然而止,侯玉英扬声道:“小哥没听错,这正是【朝雪歌引】下半阙,二位快快请进。”

顺着水上浮桥到得阁里,见侯玉英侧倚在琴台后,手里又拿了根竹烟管,笑吟吟对善缘道:“看来令尊也是个雅人,小老弟,你倒说说看,我弹得如何?”

善缘道:“我只是听家父弹过此曲,不懂这琴里的门道,不敢乱说。”

侯玉英笑道:“但说无妨。”

善缘想了想,“曾听家父说这【朝雪歌引】描述的是一对进雪山朝神的男女,因缘际会,相识相恋,最后却不得不分离的故事,此曲由家父弹来,柔音婉转,千回百折,听得人不禁潸然泪下,堂主奏时,虽也悠扬动听,却少了几分寂寥哀怨。”其实她哪能真听懂曲中的深切情意,只是凭感觉作比较而已。

侯玉英却哈哈大笑:“说的极是,我本来逍遥渡世,自是不能体会那些儿女情长,只觉得此曲动听,遂闲来一弹,可惜曲谱不全,只得下半阙,寻访各地名师,竟都说不曾听过,今日得知令尊也会弹奏此曲,若有机会,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善缘只说不敢,肩痛愈发难忍,杜少凡见她面色惨淡,忙道:“唉,堂主,先不说这个,适才善老弟跌了一交,恐怕摔得不轻,正想来向堂主讨点伤筋挫骨的良药。”

侯玉英知道她是肩伤发作,唤她到琴台前搭脉诊视,吸了口烟,懒懒唤道:“红霞,取笔墨来。”

就见一女子手捧笔墨纸砚自屏风后转出,正是先前伺候在正堂上的两名艳姝之一。

侯玉英趴在地上挥笔疾书,将药方递给红霞,“你带他二人去抓药,分量不可弄错。”又对善缘叮嘱道:“这药一方两用,内服外敷,内服者,每日临睡前服用,外敷者,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切记,头三日不可走动过甚,尽量卧床休息,若调养得当,不出七日便能痊愈,服药中,若有任何不适,随时来找我。”

善缘谢过侯玉英,便与杜少凡跟随红霞离开水榭阁。

!!!

日头渐西,集市里依旧热闹非凡,大道两边早早点亮灯笼。杜尔娜走走停停,不时回身与薛支说话。

天色越晚,张罗吃食的摊点越多,油饼汤团一应俱全,炊烟一起,处处飘香。

杜尔娜道:“薛公子,你饿不饿?”

“尚可。”薛支也不看她,与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步之遥。

杜尔娜见他虽有搭必应,态度却不热络,心中暗恨他不解风情,嘴上道:“我倒是肚子饿了,走,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带着他七拐八绕,竟然又绕到那家鱼汤铺前,掌勺的师傅一看见她,如临大敌,见她往铺里钻,连忙走出灶台拦在前面:“这婆娘,又来做啥?”

杜尔娜双手环胸,撇嘴昂头:“哟,你对上门的客人都是这态度吗?”

这时铺子里还坐着许多客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都看了出来,掌勺师傅不想因为她坏了自家生意,压低声音道:“咱这小汤铺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还是到别家去吧。”

“怎么?怕我出不起钱?”早上出门,杜尔娜忘了带银子,这回可是有备而来,她从腰包里掏出银锭摊在手上朝他亮了亮:“本姑娘有的是银子,就是要买你的铺子也绰绰有余。”

大步走到里铺一张空桌上,把银子往桌上一拍,对小二喝道:“给我来十碗汤!”'网罗电子书:。WRbook。'

小二结结巴巴道:“客……客倌,你一个人哪喝得了这么多?”

杜尔娜瞪他一眼:“谁说我是一个人?”偏头看向还站在外面的薛支,娇声唤道:“薛公子,快进来坐呀。”

掌勺师傅一看,奇了:“唉?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的又与这婆娘一起?”

薛支却不答他,只略一颔首,缓缓走了过去。

小店做买卖,客人既肯花钱,自然没什么说的,她要十碗,掌勺师傅便打了十碗端过去,只盼能早日送走这个女煞神。

杜尔娜看向薛支,见他坐在对面倚桌看着铺外,似乎心不在焉,不觉气恼,拧眉微嗔:“公子,我有意请你喝汤,你不赏脸吗?”

薛支只道:“在下不吃荤腥。”

“你又不是和尚,怎么学和尚吃起素来?不会是嫌这铺小汤臭,看不上眼吧。”杜尔娜心里憋着火气,但薛支虽然冷淡,却又不失礼,她发作无门,只得转嫁到别人身上,就见她招来小二,把手一挥:“把这十碗汤全给本姑娘倒了!”

小二待客多年,从没听客人提过这种要求,不由瞠目结舌:“客人,你连一口都还没喝呢。”

“要你管那么多!我说倒了便倒了!”

掌勺的师傅听到声音,只好又走了进来:“咋啦咋啦?”

小二道:“这客人忒奇怪,要了十碗汤,一口也没喝,又叫我全倒掉。”

掌勺师傅一听,当下脸就变黑了:“你这婆娘又来没事找事?”

“是我花钱买的汤,我爱喝便喝,爱倒便倒。”说着又拿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细声细气道:“你那锅里的汤我包了,去,全给本姑娘倒进沟槽里喂狗。”

掌勺师傅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撩起袖子往桌上猛拍一记,噼里啪啦又吵开了。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个胡须花白的老僧,只见他头戴斗笠,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钵盂,颤巍巍的走上前化斋。

掌勺师傅正与杜尔娜争得面红耳赤,无暇顾他,只叫伙计去招呼。

那老僧支起笠沿,瞧了薛支一眼,便跟伙计到灶头打汤,薛支见杜尔娜一门心思放在吵架上,不声不响提着龙头杖自出铺外,却不见那老僧的身影,问伙计,说是朝街西走的,便也顺路寻去,走至街角,就见那老僧站在暗巷里,薛支走到巷口背墙而立,轻声道:“何事找我?”

那老僧也倚在墙边,开口问道:“为何要杀僧兵院的人?”声音嘶哑刺耳,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如何判定是我下的手?”

老僧嘿嘿一笑:“你的剑法是我释剑佛老亲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为师的耳目。”

薛支道:“我杀人,不需要理由,想杀时便杀,何需瞒你?”

释剑佛老轻哼一声:“在山野酒店杀我部署也是你随性所致吗?”

“原来那四个贼人是你的部署,要怪就怪他们不该扰我清净,自己找死。”他灭口是为了不让消息过早走漏,更是习惯于赶尽杀绝,既然被发现,也不打算辩解。

“杀人者不止你而已,还有一人你可识得?”

“杀人是顺手,死的人不需要我再杀一遍,谁杀的你便去问谁。”

他态度冷硬,释剑佛老不以为杵反倒连声轻笑:“你随我修禅多年,看来心性难改,莫怪乎法主不敢轻易把任务交给你,这次你任务失败,又无故屠杀僧兵,本应回去领罚,但法主念在你曾经的功劳上,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扔给他。

薛支接过一看,正是缓解血毒毒性的药水。

“宗院设立在江东的宣教点【浮屠众生】近期遭人灭寺,寺里上下无一活口,但自从佛道会以来,江东向来不允许宗院僧兵进驻,你身份自由,法主要你前往暗中调查此事。”

薛支讽刺道:“我以为灭寺是宗院惯用的手段,没想到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佩服。”

释剑佛老道:“吾等乃出自不知名的暗宗教派,又与宗院何干?好徒儿,你说话要有分寸,不该说的,就算是死,也要做到一字不透。”

薛支冷哼一声,不再谈论这件事,只道:“江东入境关卡甚严,尤以僧人为最。”

释剑佛老笑道:“这无需你担心,通关文牒,老衲会交给布在关口的眼线,只要你去了,他自会给你。”

薛支道:“关文两份,姓名身份随意,在关口一并给我。”

释剑佛老怔了一怔:“听闻你与人结伴来北境,果然不假,是方才那女子?莫非你动了凡心……”

薛支“哈”的一笑,却不否认。

释剑佛老与他相处多年,自认对他的个性最是了解,见他懒得解释反倒不觉担心:“也好,用她来掩饰身份不失为妙法,只是言行间要更加小心,若引她怀疑,需及时灭口,只是不到非常关头,尽量避免开杀,省得遭人盘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了吗?”

释剑佛老赫赫低笑:“你我师徒久别重逢,见面没多久你就不耐烦了吗?罢了,不扰你清净,免得惹你杀性大发,一把老骨头可吃不起…”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暗巷里。

薛支将竹筒收入怀中,回到汤铺时,却见杜尔娜正扬着长鞭将满桌汤水抽得四散飞溅,碗盘碎了一地,铺里客人早已跑光,伙计抱头缩在桌下,掌勺师傅举着锅子扣在头上,口中骂骂咧咧,却又不敢靠近。

薛支跨两步上前,单手一捞,将鞭子攥在手里,“杜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杜尔娜之所以会大发雷霆,也是因为吵架吵到一半发现他人不见了,以为他丢下自己擅自跑路,这下见他还在,气是消了不少,委屈哀怨倒一股脑涌了上来:“你到底去了哪里?将本姑娘一人丢在这破烂铺子里,那莽子方才竟然要对我动粗!”

掌勺师傅顿时无语:“你这母夜叉,谁敢对你动粗,是我差点被你抽死好吧!”

杜尔娜不理他,只一个劲叫屈,叽叽呱呱抱怨个不停。

薛支道:“是我疏忽,适才见这里的汤不合杜姑娘口味,便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吃食,不想让你受委屈了。”

这般温言软语最是受用,杜尔娜听他话中颇有关怀之意,不禁欣喜,胸口怦然而动,收了鞭子,柔声低语:“你愿陪我,我就不委屈了,这鬼地方我也不想久呆,咱们出去吧。”

薛支对掌勺师傅道:“这铺子里的损失……”

掌勺师傅连连摆手:“不要你们赔,阿弥陀佛,只要你赶快把那凶婆娘带走就是帮大忙了,我今儿真是沾了什么晦气了我。”

这日,薛支陪杜尔娜闲游至月头高挂,回香竹坊后,见善缘斜躺在床上已经睡着,鞋也没脱,脚伸在床外。桌上放着两包药,他打开一看,一包已做成药丸,另一包药碾碎和泥,铺在乌稗叶上,乌稗叶能够止痛化瘀,想来是治肩伤的药,通常这类药都有镇静的效果,会使人疲乏发困。

时候尚早,善缘却睡得正沉,可能是由于肩痛,不时蹙眉低呓,薛支走过去轻轻坐在床头,视线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凝视许久,俯身拉开被褥为她盖上。

第19章 同门相残

三天来,杜尔娜日日拉着薛支去城中四处游逛,善缘只在香竹坊里调养生息,偶与杜少凡结伴去水榭阁听琴,侯玉英修为深、阅历广,虽年长一辈,但谈吐之间不失风趣,善缘听他讲述早年游走各方所见的趣闻,倒比逛大街更有意思。

待到善缘肩伤初愈,挑了个云淡天青的好日子,大清早,侯玉英就备好马车,载众人一同送幼豹归林,在少阳谷里游山玩水,不觉过了半日,至晌午时分,在山野别院大摆筵席,召来伶人舞娘调丝弄竹,邀众人共享。

杜尔娜与薛支同席而坐,善缘也识趣地让在一边。

与薛支几日相处下来,杜尔娜更觉得他与别的男子不同,不会阿谀献媚,也不会说好话讨她欢心,但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踏实感觉,言行举止间总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度,杜尔娜虽是骄纵任性,却也不笨,看出薛支深藏不露,只是扮作药商,想到他或许出身不俗,心下更是神往,也不故作矜持,表现的大胆直率,恋慕情意尽在一颦一笑之间。

善缘见薛支有问必答,态度依旧淡漠疏离,也不知能不能领会人家一番情意,本想看个新奇,现在反倒觉得无趣,趴在桌上看伶人起舞,不觉昏昏欲睡,只觉得浑身酥软好不舒服,但喉腔里却逐渐干燥发紧,张口却发不出声来,鼓乐声听在耳中飘忽迷离,仿佛进入梦里,她脑中惊醒,知道这是毒发之相,却无法运功抵御。

就在恍惚之时,被人托起下巴喂了一口茶水,水里带着淡淡的苦腥味,像是一股清流,缓缓抚平喉间的灼热,不出片刻,神智渐渐清晰,这毒来的快去的也快,待毒势退去,又与常人无异。

善缘偏头,见薛支手持茶盏,不知什么时候挪了过来,微微一笑:“你下的毒果然厉害。”

薛支道:“不厉害又如何制得住你?”

善缘伸了伸舌头,呸呸两口:“你在茶里滴了自己的血?比黄连还苦,难喝。”

薛支随手拈了一颗蜜枣塞进她嘴里,“良药苦口,能保住小命你便该庆幸了。”

善缘侧头瞟了眼杜尔娜,调侃道:“杜姑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你还不赶快过去安慰她吗?”

此时那大小姐正坐在杜少凡身前,看起来面色不佳。

“他兄妹二人有话要说,我一个外人怎好插在中间?”

善缘侧头托腮看向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都一样是兄妹,怎么差这么远呢?杜家大哥真是长兄如父,对自家小妹关爱有加,咱家大哥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这个可怜的妹子,唉……真是一种米养百样人啊。”

薛支轻笑出声,倾身低语,口气亲昵:“我对你不好吗?给你留活路、为你解毒,这是只有小妹你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换作旁人,这时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也亏他能将这番话说的诚挚真切,善缘白了他一眼,又拣了几颗蜜枣丢进嘴里,边嚼边道:“子女不能挑父母,我也不能挑大哥,啧!过了今日还是赶紧上路吧,我问过堂主,他跟江东那边有生意来往,可以给咱们写一份推荐函,再不行挂名在他商行下也是个办法。”

“不必麻烦,我自有办法入境。”

善缘挑眉:“什么办法?”

薛支道:“不用多问,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善缘正待开口,忽闻一阵怪异的尖啸声从院外传来,接着听到几名家丁的惨叫,众人惊疑之际,就见一个人影从墙头飞窜下来,直扑侯玉英。

侯玉英见状也不惊慌,依旧倚在软座上抽水烟,贴身女侍红霞、碧玉双双挡在座前,手臂一扬,从袖口中射出数枚暗器,直朝那人影打去。

那人影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个圈,只听噔噔几声脆响过后,暗器竟然全被击落地面,那人影落在舞台上,惊得艺人四散奔逃。

只听他怪笑连连,尖着声音道:“小师弟,你就是这样迎接师姐的吗?”一把扯下裹在身上的斗篷,竟是个相貌奇丑的瘪嘴老太,但见她身高不足五尺,尖嘴猴腮,散乱着一头灰白的枯发,蜷缩着身子站在台上,就像一只猴子。

侯玉英挥挥手,让双姬退下,依旧不起身,姿态甚是闲适:“师姐,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看看这脸上的皱纹……师父的长生诀不起作用了么?”

老太冷笑道:“别装糊涂了,我拿到的只是长生诀的材理篇,最为关键的丹谱却在你手中,我当年重伤难愈,这才没向你讨要,如今该是你乖乖交还的时候了!”

侯玉英缓缓吐了口烟:“交还?当年你与大师兄背着师父遣散门人,将观里财物秘籍席卷一空,最后却为了一本长生诀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落得两败俱伤,不才小弟只是恰巧捡了个便宜,替大师兄收尸时顺手接收了丹谱,本不是你所有,何谈交还?”

老太面上黑了三分,眼里透出凶光:“念在你我同门一场,我才好意与你说理,你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叫你一门堂客全都去见阎王!”说罢亮出两只枯瘦的爪子,指甲尖上泛着莹莹绿光。

善缘轻道:“堂主遇到麻烦,咱这些做食客的不好袖手旁观吧?”

薛支迟疑片刻:“师门家事,最好别插手。”

善缘挨近他耳语:“只是过问一下,算不得插手,礼节而已,说不定咱们以后还有事求他呢。”

正说话间,见杜少凡已经踏出席外,善缘顺势跟他一起走出去,一左一右站在侯玉英座后,虽不说话,但回护之意一目了然。薛支也护着杜尔娜退到一旁,远远观望。

那老太尖声怪笑:“几个小辈也妄想在老婆子面前逞英雄吗?”

侯玉英烟管一扬:“师姐莫要误会,你我之间,自然由不得旁人多事,只是在我的地盘上,要对我的朋友出手,也要问这柄太息剑同不同意!”语毕,从座下刷的抽出一柄银晃晃的长剑,将烟管往席上一按,借着这一按的气力腾身而起,旋出一朵剑花,直逼老太的面门。

那老太身法灵巧至极,低头避过剑尖,纵身一跳,跳到侯玉英身后,左手成爪,直朝他背心抓去。侯玉英也不回身,反剑格挡,垫步旋身,借这势头挥臂横扫,将她甩出去。

老太叫了声“好”,在空中咕噜噜翻转几圈,落在酒桌上,她单脚脚尖轻抵茶杯边缘,仅凭这一点着力,竟然站得稳稳当当,只见她伸手拈了一颗葡萄丢在嘴里,脚上发力,啪嗒一声,茶杯齐齐裂成两半,她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向侯玉英冲了过去,双爪成钩乱舞,招招逼命。

善缘心道:这老太轻功也是了得,不知与我相比,孰强孰弱。

就见侯玉英脚踏太极步法,身若无骨,左晃右荡,任她掌爪缭乱,都能在顷刻间避开,闪躲之间,脚步飞旋,衣带飘飘,就像燕子在林中穿梭起舞,身法煞是好看。

杜少凡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堂主的功夫这般厉害。”

在他说话时,二人又过数招,虽都没受伤,却也讨不到对方的便宜,那老太桀桀笑道:“小师弟,没想到你进步不小,听闻你弃道从商,还以为你早忘了丹鼎派的绝学。”

善缘听她提到“丹鼎派”,微微一愣,这不正是他们要找的奇人——古鼎丹王所创的门派吗?

又听侯玉英道:“师姐也是,当年中了大师兄的玄元指竟能九死一生,苟延残喘至今,功力也不见退步,只是这面容……啧啧!”

老太名叫侯紫风,年轻时也是一个水当当的美人,最是在意容貌,当初抢夺长生诀正是为了修习驻颜术,得以永葆青春,谁知被师兄打得真气离散,多年受内伤折磨,只煎熬得形销骨立,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此时听侯玉英以此讽刺,心中大怒,两手豁然一张,三枚金钱镖滑出衣袖,朝着侯玉英额心、前胸、腹沟三大死穴射去。

侯玉英往后一仰,轻松避过暗器,正待出剑再攻上前,却听杜少凡叫道:“小心!”

颈后嗖嗖风起,偏头一看,那三枚金钱镖在空中转了个弯,竟又折了回来,已逼至脑后,侯玉英反应不及,当即用剑柄叩击腿弯处,脚下一软半跪在地,金钱镖从头上险险掠过,搅下一缕发丝,又回到侯紫风袖中。

这一下虽是闪过,但着实险之又险,侯玉英惊出一身冷汗,却不动声色,只冷笑道:“看样子师姐又学会新的招式了,真是可喜可贺。”

侯紫风双手大张,宽大的袖笼中闪现出点点金亮,她龇牙一笑,神情间不掩得意之色:“你没见识的还多着呢,注意来!”

正待发招,空中传来幽幽女音:“参婆婆,此事暂且按下,时候不早,我们还有事要办,不可在此耽搁。”

这声音来的突然,众人无不惊疑,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白衣女子翩然站在墙头,脸上戴着副白玉面具,这面具五官模糊,所呈现出的表情似哭似笑,衬着女子细瘦的身形更显得诡谲神秘。

但众人更惊的是,这女子来的悄声无息,站在墙头不知多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薛支看到那女子,竟觉一阵心悸,梦中的场景不断闪现在脑海中,与那女子重叠在一处,他忙抬手轻撑着额头,缓缓吐纳,善缘看在眼里,知道他又想起那白衣女子,再看过去,也觉得形神有些相似,只是画卷中的女子纯然灵动,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眼前这一个却阴森诡怪,说是仙子,倒不如说是鬼魅来的贴切。

侯紫风轻哼一声:“先把头寄在你的颈上,等下回见面,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说罢又是一声尖啸,拔地而起,随那女子纵下墙头。

被侯紫风这么一闹,众人都失了玩乐的兴致,早早打道回府,下午,城里有场庙会,杜尔娜依旧霸着薛支不放,要拉他去看庙会,杜少凡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善缘正等着这个难得的好时机,独自前往水榭阁。

侯玉英正自抚琴,见善缘来,招她坐在近前,替她把脉,撩须笑道:“恢复的不错,再坚持两日便无需再敷药,只以丹丸调理即可。”

善缘道了谢,又问:“堂主,下午那婆婆说的丹鼎派……”

侯玉英摇了摇头,叹道:“师门不幸,不提也罢。”

善缘思忖片刻:“不瞒堂主,其实我正打算去江东寻找古鼎丹王,据悉丹鼎派正是他所开创,下午听那婆婆提起,原来堂主正是丹王的传人,特来问讯。”

侯玉英听她这么说,不觉好奇:“丹鼎派已经散了十来年了,你要找丹王作甚?”

善缘张口,嘴巴动了动,又咬起下唇,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小截竹管,里面装的正是缓释血毒的药水,“我大哥身中血毒,现在只能靠此药来延命,尚没找到解方,我听闻丹王精通调血术,想他或许能解此毒。”说着将竹管递上。

侯玉英接过来,拔开塞子放在鼻尖嗅闻,“嗯……这药里……似投了虫蛊……”

善缘惊道:“虫蛊?那岂不是更糟?这怎么能喝!”

侯玉英笑道:“姑娘莫急,世人皆谈蛊色变,殊不知蛊也有分毒蛊、药蛊、情蛊等,不全然是有害的,你所说的血毒,我的确曾听家师提过,是以至亲血液炼制而成,一旦入体,会融入血脉,随气而动,若是毒入心肺,则难救了,我猜想,这药水中的虫蛊,定是以令兄及其至亲的血液喂养而成,它能吞噬血毒,借以延缓毒性发作,但这种虫蛊大多生命力不强,才需反复服用,治标不治本。”

善缘这才稍许宽心:“不知道丹王对这血毒可有根除的良方?”

侯玉英道:“家师有段时间的确醉心于调血术,也为此炼制许多丹丸,有没有涉及血毒不太清楚,但以他的本事,只要能从令兄身上淬出毒样,辅以这药水的提示,必然不难找到解方,只是……”

“只是什么?”

侯玉英叹了口气:“丹鼎派散了之后,家师便不知所踪,他年事已高,如今又过了十年,生死尚不能定,再说他为人古怪,即便找到人了,若是没有令他足够感兴趣的交换筹码,就算是有解方,他也不会给你们。”

善缘心道:只要找到了,那是不择手段也要让他就范,就怕那老前辈早就一命呜呼,这才叫真完蛋。

“不知丹王他喜欢些什么?”

“家师沉迷于炼丹术,寻求成仙之法,耗费大半生精力著成长生诀,虽不能照他的希望得到永生,但其中便有师姐所追求的驻颜术以及返老还童的妙法。”

善缘筹思这倒是难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的常态,她打哪儿去弄长生不老药来,不过既然有人信这个,也不是没办法忽悠。

“堂主,不知你对血毒可有研究,能不能从这药水里看出门道来?”

侯玉英笑道:“你这娃娃,倒是会一手两抓,要我帮你是可以,只是要分析出虫蛊的成分,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成。”

善缘听他肯帮忙,两眼一亮,跳起来连连鞠躬:“多谢堂主了,那药水您尽管留着琢磨,等我们去一趟江东再回来找您。”

“原来把我当备用的了,我可是有条件的。”侯玉英伸指在琴弦上拨了两下:“除了【朝雪歌引】的上半阙曲谱,桐霞真人的绝响【登云台】,我也是慕名已久,朝思慕想。”

善缘道:“【朝雪歌引】没问题,但桐霞真人是谁?”

“桐霞真人乃江东道门三祖之一,道清观所属的玄清道便是由他所创,我看你带着沉香丸,想必与道清观交情匪浅,不知能否帮我讨得那琴本一观。”

善缘心想人家创派老祖的琴本哪是说看就能看的,再则自己跟道清观也真没什么交情,只不过认识了个门下小徒,还不知是哪个分派的。但这些也都不好说破,只道:“我一定尽力办妥此事,对了,堂主,我们此去江东,却不知道要从何找起,若丹王还活着,会去什么地方栖身呢?”

“家师行踪难定,丹鼎派没散之前,也时常找不到人,不过为搜集药材,他常往来于宫沙口与瑶湖地坑之间,我会将丹鼎派曾建道观之处与江东的路观图给你。”

善缘又问了一些关于江东风土人情的琐事,待到薛支游街归来,便回房收拾包袱,当晚,侯玉英备下践行宴,除了路观图,又增了白银丹药,以备路上不时之需。善缘手头正紧,也不推辞,喜笑颜开地收下了,次日凌晨便与薛支离开独龙城。

第20章 分道而行

薛支与善缘顺来时路折返,在恒阳湖搭船时,船夫将一包行李交给薛支,出境后,住进关口客店,到得房中打开一看,正是两份通关文牒及一套僧服。

善缘拿起来翻看,一份是华法寺宣教堂的印刻,华法寺乃是北派佛教颂心宗名下寺庙,颂心宗的创立是佛教在北境本土化的标志,与佛宗院关联不大,再则颂心宗提倡无欲则清、无为则净,从不参与各派权利角逐,偏隅一方,以往生极乐净土为目的,颇合道家修仙的宗旨,又因颂心宗只遣派散员游走各方,以身传教,不分派占地、四处设立据点,比之佛宗院,江东那方更能接受这样的宣教方式。挂在华法寺名下倒比当药商更便于走动。

还有一份关文上所记的名姓则很陌生,叫婵希希,入境原因是去江东探亲,善缘噗嗤一笑:“婵希希……馋兮兮?这是谁取的名字,还真是了解我啊。”

薛支道:“名字不重要,只要能让你进去便够了。”

善缘斜眼瞟他:“看来你跟杜姑娘出去玩,也没专心寻欢作乐嘛,还不忘跟同伙接头,华法寺……佛宗院手伸的还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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