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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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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受惊,瞬间窜出去跑远了。
那是个年轻男孩儿,言萧走过去冲他道了谢。
男孩儿问:“这是你的车吗?”
“嗯。”
“你一个人自驾游?听当地人说这条路挺不安全的,我们一起结伴走怎么样?”
言萧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把车顶盖回去,语气淡了不少:“有三个男人也说要我跟他们一起走,可能就在后面,你想找伴可以去找他们。”
男孩儿脸色尴尬,讪讪地走了。
言萧坐进车里,把买来的瓷碟收进包,发动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那三个男人应该已经在回队的路上了。
忽然想起那个叫关跃的男人,看他也不像是个好拿捏的人,今天甩了他一道,八成会惹得他心里不爽。
嗬,言萧还真就是冲他才放了这么个鸽子。
“关队,我觉得她是冲着你才走的。”
几百里之外的公路上,越野车里,石中舟研究一路之后得出了结论。
关跃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路:“哪个她?”
“明知故问啊关队,当然是言大鉴定师啊!我们昨晚进去就觉得你们俩态度不对,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
算了,问不出来,石中舟放弃了。他有点忧心,这两个人进了队里要怎么相处啊。
两个小时后车开进小镇,停在小饭馆的门口。
王传学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进门问老板打听了一下,出来告诉关跃:“一整天没几辆车经过,那臭小子不一定走这条路。”
他们还在追金链男。
“他不会开车。”关跃想了想:“也许为了躲我们一路都是搭货车过去的。”
王传学又进去问了两句,回来说:“老板说中午的时候有辆红色敞篷轿车开过去了,就没别的车了,据说开车的是个女人,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是言姐呢?”
石中舟说:“胡扯,回队又不是这条路,言姐没可能走这里。”
关跃心里过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那个女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他觉得有可能。
那样的女人,心思难测。
“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出发。”他关了车门,走进饭馆。
“怎么了关队,你不是说随她去吗?”石中舟笑着跟进门。
关跃在饭桌上坐下来:“吃饭。”
两个人顿时跟得了命令的兵一样乖乖坐下来了。
一条公路在眼里看不到头,两边是急速倒退的山坡和黄土地。
傍晚,言萧还在路上。
她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路上开车,没有大都市的熙熙攘攘,只有这春末季节灌进车窗里的风,阳光渐淡,在头顶偏移,整个天地好像只剩下了她这一个人。
一开就是几个小时,还没看到城镇。视野里的公路看久了让人觉得像是照片里的画面,特别不真实。
天快黑的时候,道路前面出现了人影。
有两个人正在招手拦车。
荒郊野外的,言萧没有带陌生人上车的好心,半点没有减速,直到近了,其中一个人居然直接冲上了道路。
言萧急急地刹住车,差点骂人,那个人跑过来敲了敲车窗,语气很急:“你好,能不能帮个忙带我们一程?”
那是个大男孩儿,背着双肩包,白白净净的,居然就是在小镇里帮她赶走小偷的那个。
“是你啊。”男孩儿也认出言萧了,有点不好意思:“姐姐,帮个忙吧,我们之前就在找车,好不容易找到一辆,也只带我们到这里就不管了。”
言萧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想要跟她结伴走了,原来当时就是在找顺风车。她往路边上看,那里站着男孩儿的同伴,居然就是买瓷碟遇到的那个女孩儿。
世界真小。
女孩儿也正在看她,眼神轻飘飘的,远没有男孩儿的热情。
“姐,求求你了,天就要黑了,我们到现在就只遇到你这一辆车。”男孩儿双手合十,拜佛一样。
言萧好笑:“谁是你姐?”
男孩儿脸上有点红。
言萧看看天色,又上下打量两个人,到底年纪不大,何况男孩儿也算帮过她,她解了门锁:“上来吧。”
男孩儿惊喜不已,千恩万谢,转头把女孩儿拉上了车。
车开起来,男孩儿自我介绍说叫许汝,女孩儿叫吴安安,两个人是发小朋友,一起出来旅游散心,顺便去甘肃探亲。之前包了个车,司机坑了他们的定金没来,只能一路找车去下个目的地。
言萧对他们的经历半点没兴趣,也没听进去几句。
男孩儿说完了问:“姐,怎么称呼你啊?”
“坐个车何必问那么多。”
“哦,那我就不问了。”半大的小子脾气好,半点不气。
吴安安在旁边掐他,小声说:“你老盯着人家说话干嘛,没见过女人啊。”
许汝笑,挤挤眼说:“她好看啊。”
吴安安瞄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座,言萧身上穿了件宽领的上衣,披散着的长发掩着大片雪白的后颈。
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少见多怪。她在心里想着,下意识地摸手腕,什么都没摸到,低头一看手腕,叫了起来:“糟了,我的手链不见了。”
许汝问:“什么手链?”
“就是我爸留给我的那条手链,一定是丢在刚才等车的地方了。”吴安安拍了拍言萧的座椅:“快回去,我要去找手链。”
言萧刚打亮车前灯,笑了:“你没搞错吧,天都黑了,回去?”
“我一定要找到那条手链。”
“关我什么事?”
吴安安噎了一下,脸上很委屈:“那是我爸临终前留给我的东西,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说到这儿眼看着就要哭了。
许汝无奈:“姐,要不你帮个忙?那真的是她爸留给她的一点念想。”
言萧依然往前开:“我记得是你跟我说这条路不安全的吧?”
“……”许汝语塞。
吴安安急了,瞪着言萧的后背:“难道你没有父母亲人吗?这么冷血……”
最后的字音像卡了壳一样,她撞见了言萧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惊。那双眼睛的形状很妩媚,眸光却又黑又沉,跟她的视线只触碰了一下就移开了,却让她感觉发冷。
她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许汝没办法,只好跟言萧说好话:“姐,要不这样吧,你往回开一段,我陪她去找,不麻烦你。”
言萧手下打了方向盘往回开:“我只等十分钟,十分钟后你们不来我自己走。”
吴安安还怕时间不够,被许汝的眼神制止了:“行,就十分钟。”
车停下来,天完全黑透了。两个人打开手机灯,一前一后下了车,沿着路边往后走了。
言萧靠在椅背上,从包里摸出根烟,想起女孩儿的话,点烟的手顿了顿。
你没有父母亲人吗?
还真没有。
她有父母,但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那是一对知识分子,感情特别好,可惜没孩子,于是她这个孤儿成了他们夫妻俩的孩子。他们抚养了她,但从小就告诉她,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于是言萧也就怀着一种复杂的、若即若离的亲情在他们的关怀下长大,很长时间里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看待。
“父亲”是历史学教授,“母亲”是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专家,家里堆满了历史文献,小时候她没听过多少童话故事,是听历史故事长大的;没玩过什么玩具,记事的时候起能碰得到的东西就是文物拓片和复制品。
言萧进入那个家庭的时候他们已经五十出头,到十六岁那年他们就相继过世了,后来高考选专业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选了跟历史相关的文物专业,好像自己注定就该做这行一样。
她的今天是由这个家庭塑造的,似乎连对人对情的冷漠也塑造出来了。
一支烟抽完,差不多过去六七分钟,外面有灯光在闪,言萧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走得很慢,吴安安走前面,许汝在后面跟着,大半身体被挡着,看起来像是一幕黑白的老电影。
快要接近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姐,快走!”
第7章
是许汝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言萧看了一眼吴安安身后,那不是许汝。她立即发动了车,没想到吴安安扑了过来,挡在了车前。
她身后的人紧跟而至,一拉车门坐进来,拿了把刀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别紧张,行个方便,麻烦你送我一段路。”
言萧瞥了一眼,是个细眼厚唇的男人。
她抬头,朝车窗外的吴安安冷冷看了一眼。
吴安安像是被这一眼惊醒了,掉头就跑了。
那男人忽然凑近看了她一眼:“哟,原来是你啊,鉴定师!”
言萧冷着脸看过去:“你谁?”
“我啊,那天在西安的酒吧里你还替我鉴定过东西的,忘了?”
言萧看他的脖子,一条粗金链子若隐若现,是那天的金链男。
“搞了半天原来是熟人啊。”他把匕首收回去,解释说:“别误会,我这是拿来自保的。”
言萧不动声色。
金链男笑嘻嘻的:“没想到会遇上你,真是有缘,你按照我说的路线开就行,不远,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言萧发现他灰头土脸,头发还是乱的,心里猜到了点:“有人在追你?”
“可不是,那天酒吧里遇到的那三个强盗你还记得吧?真是阴魂不散。诶对了,你那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
聊得真跟老熟人一样。
车外面,许汝从远处跑过来,捂着胸口想去车那里,又被吴安安拽回来。
他刚才挨了好几下揍,这会儿才缓过来:“你……唉,都说了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带那个人过来啊!”
吴安安有点发抖:“我怕他把你打死啊。”
“你这样会害了人家的,人家好心带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我有什么办法……”吴安安咬着唇,抬头去看,路上的车已经开出去了。
天完全黑透了,车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驰。
金链男话多,上车后几乎嘴就没停过:“鉴定师,你怎么跟两个小孩子一起啊?那两个人是你朋友,早知道一起带上了。”
“不用,不熟。”
“我想也是,真是熟人那个小姑娘能这么容易就把你卖了嘛。”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言萧微微眯眼:“嗯,我记住她了。”
车里灯光暖黄,女人的脸就像镀了光一样,一个简单的眯眼都充满了风情。金链男在酒吧里就发现她是个美人了,现在离得这么近,眼睛忍不住总在她脸上打转。
言萧早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当作没看见,动手拧开音乐。
车里有了声音,金链男的注意力被拉开了一点:“我看看你放的什么歌。”说着人往她这边靠,一只胳膊抵了过来,在她肩头上磨蹭。
言萧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盘,车偏了一下,金链男吓了一跳,好歹收敛了点。
他心里有数,自己拿着刀上的车,这位鉴定师多少应该是怕他的,这么一想胆子就大了,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
“小心点儿啊鉴定师,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多心疼啊。”
言萧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旅游。”
“一个人旅游走这条路线,不多见呐。”
言萧心想难道要说自己是去做考古的?
忍耐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路灯,就要到县城了。
“往右开。”金链男收敛了毛手毛脚,一下坐正,眼睛盯着车窗外。
言萧打了个方向盘,拐上岔路,老远看到路边站着个人。
天色昏暗,那个人身材瘦小,如果不是动了两下,差点注意不到。
“行了,就在这儿停吧。”金链男等不及,老早按下车窗冲那个人招手:“朱哥,这儿!”
被叫做朱哥的人慢吞吞地到了车外面,在近处看他的身形更瘦,像根竹竿。
言萧看过去时正好撞见他的眼神,尖锐的像是鹰,只一眼就叫人不舒服。她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朱哥往车里瞄。
“没事,这是自己人。”金链男伸手勾住言萧的脖子,拔了她的车钥匙拿在手里,低声说:“下车,我这是为你好。”
言萧推开他,打开车门走下去。
金链男下了车又绕到她跟前,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往身上贴,半拉半拽地把她带到朱哥面前。
朱哥的眼神扫过来,言萧侧着身,没给正脸。
“你小子可以啊,这是又换了一个?”
金链男嘿嘿笑,手在乱动,甚至移到言萧胸脯那边摸了一把。
言萧扯下那只手:“你们聊,我去旁边。”
金链男怕她跑,一只手扯着她:“你就待在这儿。”
言萧靠着车站住,低头避开那个朱哥的目光。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能少露脸就少露脸。
朱哥看了她两眼,把金链男扯着背过身,声音压低:“忽然来找我干什么,东西出手了?”
“没……”金链男啐了一声:“被考古队抢回去了。”
“那你他妈还来找我?”
“他们在追我啊,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妈的。”
言萧断断续续听到了这几句,看过去时,朱哥已经走远了,金链男追着他,嘴里急急忙忙地解释着什么。
她走到路边,扯了一把茅草在手里。茅草一人手臂长,长老了,很柔韧,她捏在手里,细细搓成绳。
没一会儿金链男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言萧把搓好的绳子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走回来:“怎么,你那个朱哥走了?”
“闹掰了,真他妈的翻脸不认人。”
金链男转脸就又露出了流氓本性,笑着上来拿车钥匙在她眼前晃:“看来还要麻烦你再带我一程了。”
言萧伸手去拿车钥匙,被他让开,弄得跟打情骂俏的小游戏一样。她的脸冷了下来:“你还赖上我了?”
“不想要我赖着,总得给点好处才行。”
周围没人,只有一条路和一辆车,还有个女人。
好处是什么,显而易见。
言萧站在路灯下面,身形在夜风里冷冽的像是刚出鞘的刀。
金链男拉着她往车上一推,人压过来。言萧背抵在车上,上衣绷紧,胸前饱满突显,锁骨往下是一片幽深的阴影。
他的目光变了意味,手往她衣领里伸,在她锁骨上搓过去,动作粗鲁,甚至扯掉了一颗衣领上的扣子。
言萧白皙的脖子下面被他搓的发红,文胸的边沿露了出来。
金链男看得眼神发直,手往下伸,要去摸她的胸。
言萧抓住他的胳膊:“我给你另外个好处,我这儿有个古董,送你了,少纠缠,好聚好散。”
“古董?”金链男喘着气抬起头。
“在我包里。”
他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掏出车钥匙按了解锁。
言萧拉开车门,从包里拿出那个仿制的瓷碟:“这是个南宋官窑瓷,我在路上捡漏的。”
金链男早就忍不住靠过来了。
言萧把瓷碟往他眼前送,忽然一下砸在了他头上。
瓷碟碎了,金链男吃痛叫了一声捂住头,手指间鲜血淋漓。
言萧绕到他身后一脚踹上他膝弯,金链男往前一跪栽进车里,还没爬起来,她又反手猛地关了一下车门,撞在他背上。金链男跌回车里,张口就骂:“操,你他妈阴我!”
他火冒三丈地挺着背挤门,脖子上一紧,一圈草绳勒在了他脖子上。
言萧半边身子压着车门,一手揪紧自己搓的草绳,另一只手扯下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忽然想起他还有刀,低头就看到他已经把刀握在了手里,她更加用力的压住车门,两只手一扯,茅草几乎要被拉断,金链男被迫使昂起头,手上的刀乱挥,差点划到言萧。
远处忽然有车开了过来,车灯拧成一束强光打过来,刺的人睁不开眼。
言萧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模糊的三道身影从车上下来,逆着光被拉长,看起来毫不真实。
“言姐!”
她记得这声音,是那个石中舟。
但是最先过来的人不是石中舟。
言萧只感觉眼前一暗,高大的男人已经到了面前,眼神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就搭了手,一把揪着金链男从车里拖出来,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金链男的刀掉在地上,一手捂脖子一手捂肚子,额头上还在流血,话都说不出来。
王传学跟石中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了愣。
“言姐,你没事儿吧?”
言萧扔了绳子,手指有点发僵:“没事。”
风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关跃看过来,她的脸色更冷,上衣的衣领大敞,一眼能看到泛红的胸口。他收回目光,声音比平常更沉:“这一路是你带他过来的?”
“是又怎么样?”
“我好像跟你说过他是倒卖文物的。”
言萧狠狠咬了咬牙:“怪我了?你被人用刀指着试试!”
关跃抬眸,注视着她。
这个男人有双出奇冷静的眼睛。
“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盘问我?”
关跃没说话,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不用接话,不会有结果。他弯腰扯起金链男:“朱矛呢?”
金链男哼哼唧唧不回答。
言萧从车里拿了烟出来,倚着车点了一支,耳朵听着他的问话。
没问出什么,金链男什么也不肯说。
“走了。”她捏着烟说:“如果你问的是那个叫朱哥的,已经走了,他们俩闹掰了。”
关跃眉心一皱,直起身。
“靠,掰的真是时候!姓朱的太贼了,肯定是知道我们想用这小子找他,立马断关系了!”石中舟气得跺脚。
“那这小子没用了啊。”王传学看着金链男:“放了?”
“等等。”言萧掐灭了烟。
第8章
她说等等,大家就真等着了。
言萧探身进车里,从包里拿出副手套,往手指上套。
雪白的手套裹着她纤长的手指,她绷了绷拉紧,朝金链男走过去,脚踩在他一只手上才停。
刚才就是这只手碰的她。
金链男触电一样叫起来,另一只手去掰她的脚:“你他妈想干嘛!”
言萧弯腰,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右手照着他的脸颊扇了下去。
一连七八下,一下比一下重,夜晚安静,隔着层手套都能听见耳光的响声,像闷石砸地一样的沉。
金链男嘴边沁出血丝,眼睛都红了。
“臭娘们儿……”
又是一下。
周围没人说话,王传学跟石中舟都看呆了。
那只手在他们眼里挥起落下,女人的脸上冷的发寒。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言萧的手再抬起来,被一只手捉住了。
“行了。”关跃把她的手臂拉下来。
言萧动了一下手腕,有阵疼痛感,伴随着他指腹间的粗粝,在她腕间摩擦出辣辣的温热。
“放开。”
关跃不仅没放,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这只右手大概只接触过脆弱的古玩,没用过这么大力气,现在已经不自然的僵着,腕间骨节微突。
言萧回头:“我叫你放开没听到?”
“你的手腕脱臼了。”关跃两手一上一下握住那截手腕。
“别乱碰。”言萧看出他的意图,眼睛紧盯着他:“我警告你,我还要靠手吃饭。”
关跃眼神沉得像积淀的墨,从她脸上落到手腕上,看准位置,手下一用力,骨骼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言萧疼得咬紧牙关,狠狠瞪着他。
“不用谢。”关跃松了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
石中舟大梦初醒一样走过来:“言姐,算了算了,教训过这小子就行了,为这种人弄伤了自己不值得。”
言萧冷笑,脚下一动,碾过金链男的手指,顿时又引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嚎。
“算了?他差点强奸我,就这么算了?”
关跃眼一沉,又看一眼她半敞的领口。
“我靠,你小子真他妈无耻啊!”石中舟听了不能忍,上去就给金链男一脚。
金链男一只手被踩着,身体泥鳅一样蜷起来,忽然头一抬手往言萧脚边上挥,那只手上摸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刀。
言萧被扯着往后一退,关跃挡在她前面,一俯身抓着那只胳膊往外一折,劈手夺了刀。
金链男鬼哭鬼嚎,石中舟又给补了两脚:“妈的还敢逞凶!”
王传学也是个热血青年,撸起袖子就把人往死里揍:“狗日的胆子这么肥,老子揍不死你个不要脸的!”
金链男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地喊:“你、你们做考古的居然这么打人,老子要告你们人身伤害!”
两个人还真给他喊的停了一下。
关跃把刀递给王传学:“你们俩别动手了,小王,去把车上的洛阳铲拿过来。”
王传学拿了刀跑过去,很快折返回来,手里提着柄洛阳铲。
关跃接过来,蹲在金链男身边,圆筒一样的铲子抵着他刚被碾过的那只手,回头问言萧:“他这只手碰的你?”
言萧眼睛动了一下:“嗯。”
关跃转头,手里的洛阳铲拍了下去,干脆凌厉,每一下落下去都是一阵惨嚎,重重的好几下,让人感觉铲下的骨头都错位了。
打完了他把洛阳铲在地上一插,揪着金链男的衣领提起来:“告,记着我这张脸,有种你就去告。”
金链男那只手跟断了一样,浑身软成一滩泥,抖个不停,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夜风大了许多,言萧迎着风眯起眼,看向蹲在地上的男人,肩背宽阔,短发利落,他的衬衣被风掀起来,又落下去,路面上是他被拉长的身影。
“言姐,”王传学过来问:“气消点没有?别管这小子了,我们处理,你先去县城里歇歇吧。”
言萧揉着手腕,眼睛又去看关跃,他提着洛阳铲站了起来。
“你的手现在不适合开车。”他转头叫石中舟:“小石,你去帮她开。”
石中舟刚要过来,言萧说:“你来开。”
关跃回头看她。
“你来开我的车,让小石开你的车。”
石中舟愣了一下,接了关跃手里的洛阳铲:“也行,关队你去吧。”
关跃抿着唇走过来,伸出手。
言萧把车钥匙递给他。
车座上残留着金链男的血迹,真皮座椅还被他的刀划了一道。言萧摘下手套擦干净,坐上去,眼一瞥,关跃已经坐进来,一手扶着方向盘插下钥匙拧开。
他的侧脸更平静,鼻梁挺直得像是斜画出来的一笔,开车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
石中舟目送着红色小轿车开出去,手肘捣捣身边的王传学:“关队居然还说言姐这样到不了队里,要我说她这样的简直‘上可九天揽月,下可四海抓龙’啊,你看那小子被揍的。”
王传学看了一眼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金链男,呸了一声:“该!”
车开进县城没多久就停了,路边是一家大排档。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小县城里面没有夜生活,吃饭的地方少得可怜,这一条街看过去几乎就这么一家还亮着灯在做生意。
关跃先下去,绕到言萧这边敲了敲车窗:“下来。”
言萧下了车,听见老板在跟他说:“没别的了,就只有面了。”
关跃回头看了一眼,说:“那就两碗面。”
言萧在桌边坐下来,关跃点完了东西走远了几步,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路灯照不穿夜色,他的身量高,挺拔地披着一层昏暗,身形被晕得淡薄模糊,只剩下指间忽隐忽现的烟火清晰。
言萧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描摹,想起了曾经自己鉴定过的一尊塑像古玩。白天见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的佛像,普度众生相,夜晚去看,隔着橱窗影影幢幢,仿佛魔魅。
先前他揍金链男的瞬间就给她这种感觉。
不怪她把他认作是抢匪,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本来就有股匪气。
差不多也就一根烟的时间,面送了上来。
关跃走回来,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怎么吃?”言萧看着他,朝面前的碗努努嘴。
面碗里是一坨干面,佐料很足,堆在上面满满的一大碗。
“拌开。”
“我手疼。”
关跃看她一眼,把自己那份已经拌好的推给她,拿了她面前的那碗重新拌。
他的五官深刻,一低头轮廓线条就更明显。言萧盯着他低垂的脸看了一会儿,叠起双腿:“你哪儿学的身手?”
关跃抬眼:“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了解一下即将共事的队友。”
上次找了那群混混去群殴他们,王传学跟石中舟都受了伤,只有他好好的,今天他揍金链男那几下又都干脆痛快的很,要说言萧不好奇是假的。
关跃的眼睛又垂下去,手里的筷子搅了搅面,行云流水:“以前在大西北文保组织里待过段时间,那个组织会训练成员一点身手防身。”
“还有这样的组织?”
“大西北这一带算是我们国家文物最多的地方了,有这样的组织不是很正常?”
言萧想了想:“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只是一个民间组织,没那么有名气。”关跃开始吃面,中止了话题。
言萧拿起筷子,从右手换到左手,拨了拨面,低头吃了一口。
一抬头,看见关跃的眼神从她手上扫了过去。
她不是左利手,但是从小被养父母刻意训练过,左右手都能用。
刚才她完全可以用左手拌面。
“你拌的不错。”
关跃没说什么,他的神情总是冷的,让人猜不出心里的想法。
面吃完了,手机正好响起来。
关跃很快接完,站起来说:“走吧。”
石中舟在小旅馆的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言萧那辆红色小轿车到了。
一看到言萧下车,他就迎上去汇报结果:“言姐,我们直接把那小子提溜去派出所了,他身上还揣着别的赃物呢,估计得去牢里蹲上几年的。”
言萧问:“警察没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问了,我们就说不知道啊,反正我们也没动几下手嘛。”
言萧扭头看关跃:“那要是追查到你头上呢?”
关跃甩上车门:“没事。”
言萧冷不丁笑了一声:“我也有份,我们俩是共犯。”
关跃看她一眼,没说话。
石中舟从车上提了言萧的行李,领着她进门:“房间都安排好了,言姐今天受惊了,好好休息,那种混蛋别往心里去。”
言萧随口应了一声,跟着他穿过狭小的前厅,往楼梯走,看到王传学在前台跟一个皮肤黑黑的妇女说着话。
“那是老板娘,王传学本家的一个堂姐,我们走这条路都是在她这里落脚的。”石中舟说着跟那个妇女打了声招呼,叫她梅姐。
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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