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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花的竹马先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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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博韬夹了块排骨赞味道好,又转脸调侃沈砚书,“老沈你是掉进福窝里去了,容溪手艺这么好,再过个几年,出去演出大家就会看到一个发胖的沈教授。”
  “吃的都堵不住你这张嘴。”桂栎朝他翻了个白眼,“嫉妒,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她简直没法想象现如今风度翩翩俊秀挺拔的沈砚书发福的样子,那恐怕不是油腻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沈砚书倒不太在意,“你放心,为了让你失望,我一定会管理好身材的。”
  他一面讲,一面将一枚剥干净的白灼虾肉放进酱油碟里蘸了蘸,然后摆在了容溪的饭面上。
  容溪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向他笑笑,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她其实同在座各位都没有什么特别能聊的,尤其是他们开始讨论音乐圈里的时。
  不过倒也不无聊,听到他们讲哪个学生光顾着谈恋爱周末根本没练琴没练声的时候,还忍不住抬头看一眼众人。
  沈砚书一面同李博韬他们讲话,另一面也没有忽略容溪,不停的给她夹着菜,哪个菜她多看了一眼他都知道。
  于是在她吃完碗里的蒜香排骨后,一筷子青菜就跟了过来,她忍不住啧了声,抬头瞪了他一眼。
  “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沈砚书笑眯眯的低声说了句,“你是医生,应该懂的。”
  容溪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还知道心情不愉快有害健康呢。”
  沈砚书闻言扭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她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头顶有些凉意窜上来。
  容溪心里头有些不服气,立刻抬眼去和他对视,眼睛睁得大大的,格外不服输。
  “哎哎,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饭桌上眉来眼去。”说话的还是李博韬,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睛,冲对面做了个鬼脸。
  容溪愣了一下,连忙把头低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吃饭,耳朵却慢慢红了起来。
  沈砚书既好气又好笑,平时对着他像个小霸王,到了外人面前却又是另一副模样了,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变脸。
  他抬眼望了下对面,淡淡的道:“你要是觉得我碍眼,不如端着菜盘子去客厅吃?还有电视可看。”
  李博韬被他噎了一下,立即朝天翻了个白眼,惹来众人的嘲笑,桂栎还说他,“该,让你多嘴,看破不说破很难做得到么?”
  他真诚的点点头,“是挺难的,尤其面对那俩神奇货。”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听说我是人生赢家?
  容医生:……因为你老婆漂亮←_←
  沈老师:以后我女儿也会漂亮,完美。
  容医生:……我觉得你继续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女儿的←_←
  沈老师:没女儿那就儿子也行。
  容医生:……:)


第六章 
  周日是个大晴天,初春的阳光明媚温暖,没有晒得过分,也没有一点多余的冷意,和着徐徐的微风,其实格外适合踏春。
  可是容溪醒过来之后竟然有片刻反悔,昨天睡得晚,此刻她只想滚在被窝里好好的睡一觉。
  沈砚书此时格外和她心无灵犀,打了个电话过来,“元元,你起来没有?”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声没有,他就叹了口气,“不是你说要去踏青,怎么还不起?”
  容溪揉着眼睛没敢说自己想反悔,只好在听见他说过来接她时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好。
  然后倒头继续睡,直到沈砚书半个小时后打开了她住处的铁门,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大声的喊她的名字,“元元,你是不是还在睡懒觉?”
  容溪此刻格外后悔为什么那次去医大替主任上课忘了拿U盘后让刚好要去医院体检的沈砚书来拿钥匙去替自己取,之后又被他诓走了备用钥匙,美名其曰万一下次还有类似情况他可以省下去找她拿一次钥匙的时间。
  沈砚书在客厅里望了一圈,然后抬腿走过沙发把落地窗帘拉开,让日光照进了客厅,这才又折身走到了紧闭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不出所料的没有得到回应,他抿着唇勾出一点无奈的笑,“那我进去了啊?”
  说着话他还特地等了一阵,又问了一声,这才试着拧动了门把手。
  容溪晚上睡觉显然没有锁门,门锁一拧就开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
  门一推开,他就看见容溪正抱着被子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上,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幽怨。
  沈砚书的脚步立刻就停住了,站在门边上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对、对不住……元元,我不知道你……起来了……”
  容溪噘了噘嘴,还没睡醒的眼睛眯缝着,半晌才哦了一声,“……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快了。”沈砚书看她回不过神来,干脆就走了进去,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温声道,“起来去洗脸了好不好?”
  容溪听见这话上身往后一仰,老样子像是要重新躺下去,沈砚书连忙拉住了她,半抱着将她拖下了床,又问道:“元元,你是不是又不想去了?”
  “……嗯。”容溪手里仅仅拽着被子,委屈巴巴的点点头,看着他有些期待的问道,“可以不去的罢?”
  沈砚书抿唇一笑,摇头的动作格外坚定,“晚了,你要是昨天讲还来得及取消,现在可不行。”
  “……沈木头,你真讨人烦!”容溪愣了一下,然后生起气来,用力推开他后,指着他的鼻子嚷了一句。
  沈砚书见她气呼呼的骂人,竟然也不觉得难堪,只笑着摸了摸她油腻腻的脸,“那也没办法,只能让元元你多包涵了。”
  容溪鼓着脸去刷牙洗脸,换了衣服后出来看见他刚把面包牛奶放在餐桌上,抬脸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元元快来吃早饭。”
  她因为被迫起床而变得糟糕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又重新晴朗了起来,他对许多人谦和,却只对容许她在他面前撒泼打滚。
  牛奶的温度刚刚好,她喝了一口,沈砚书把一个包子递到她嘴边喂了一口,然后想起刚才的念头来,“以后睡觉把房门锁好,安全些。”
  “你才不安全,把钥匙还给我?”容溪斜着眼顶了句嘴。
  沈砚书听到让他还钥匙,立刻就噤声了,只是还板着脸,望着手里的包子像是要盯出个窟窿来。
  “那个……不如你自己吃了它?”容溪侧头想拿他手里的包子,可是打量一下他的神色,她又犹豫了。
  沈砚书回过神来,把包子塞进她嘴里,咬着牙骂了句,“把包子全吃了,要是剩一口,我就……”
  “你就做什么?”容溪眨了眨眼,然后昂着头和他对峙。
  沈砚书笑了起来,“你以前没做完题目我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沈木头你这个大变态!”容溪的脸马上红了起来,“我都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
  “你就光长年龄了。”沈砚书起身,从茶几上拿了支防晒霜过来,“低头。”
  容溪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由着他给自己脖子上涂防晒霜,嘴里嘟囔道:“那也不能……还用打屁股做惩罚啊……”
  沈砚书这回没接话了,只是想起她第一次因为没好好写作业被自己按在腿上揍屁股时的表情,既惊讶又羞耻,后来的大哭恐怕也是觉得丢人多过觉得疼痛,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容溪其实知道自己是有些理亏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不高兴。
  直到出门,她都还鼓着脸闷闷不乐,在门口故意磨磨蹭蹭的换鞋,沈砚书站在门外催她,“快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人家?不是只有我们俩么,还有谁?”容溪的头立刻抬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都是谁,男的女的,我不认不认得?”
  “你当然认得,我那几个学生。”沈砚书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连连逼问,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安抚道。
  容溪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的紧张过度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抿着唇又不说话了。
  沈砚书笑着叹了口气,拉她出了门,等电梯时见她还是抿着唇,这才有了些疑惑,“元元,是不是出门真的不高兴?”
  要是她还点头,他就打算让她回头了,毕竟去踏青是为了让她放松的,如果不喜欢,还不如让她宅一天。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容溪反倒摇了摇头,盯着他哼了声,然后撇了撇嘴,“主要是你这个大木头让我不高兴。”
  沈砚书讷讷,“那是……还在为刚才我说要罚你不高兴?”
  “……你还说那个?”容溪立刻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拧他的手臂,“不许再说这件事!”
  “好好好,不说不说。”沈砚书呲着牙求饶,“好元元,你先放手。”
  公园的桃花开了,满园的桃粉,引来了很多游人驻足观赏,要是去得晚了,就只看得见游客摩肩接踵,反而失去了能够静心赏景的机会,这也是沈砚书早早就去接容溪的原因。
  桃林里有许多凉亭供游客歇脚,沈砚书和容溪到的时候人还不算多,似乎能听见有琴声从桃林深处远远的传来。
  容溪惊讶的望了眼沈砚书,“其实你只是想让学生们来练琴的罢?”
  “这里风景好,很适合练习。”沈砚书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容溪摸着鼻子有些无语,“沈老师,你太严格了。”
  沈砚书眨了眨眼,“……有么?”
  “有!”容溪用力点点头,“以前给我补习就很严格了,幸好我不是你的学生,不然我要退学。”
  “哪有这么可怕。”沈砚书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她的头,语带嗔意。
  沿着石板小路一直走,路过无数深红浅红的花树,他们走到了一座凉亭前。
  长发飘飘的少女正在低头弹琴,低眉顺眼的模样凝聚着几分温柔,她的手势灵动琴音缥缈,有风从亭子里跑过,吹动了她白色的裙角,像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容溪在不远处驻足,静静地听完整支曲子,然后回头对沈砚书道:“虽然我不懂音乐,但还是觉得你这个学生收得很好。”
  “余雪还算有天赋。”沈砚书笑了笑,点头肯定道,虽然这个学生才大一,但他却已经颇为看好她的未来。
  话刚说到这里,亭子里站在边上往外看的陈辰就看见了他和容溪,连忙喊了声,“老师,小溪姐,这边这边!”
  听见她的声音,其余四人都一齐望了过来,张子滨连忙跑出了亭子迎了过来,笑道:“小溪姐好久不见。”
  容溪笑了笑,点头道:“听说年前你们的演出很成功,恭喜。”
  年前沈砚书带着几个学生参加了学校乐团的八国巡回演出和新年音乐会,一走就是两个月,闲下来时已经是过年,她也只听他说起演出很成功。
  张子滨是沈砚书唯一的男学生,已经大二了,另一个叫何悦的女孩儿和他同年级,陈辰和郑潇已经大三,刚才弹琴的那个余雪则是去年刚招进来的大一学生。
  这时他们都进了凉亭,陈辰和郑潇过来和她拥抱,他们俩跟沈砚书学习最久,也与容溪最为熟悉,一边说着好久不见,一边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递给她,“本来想让老师转交的,后来给忘了。”
  容溪笑着道谢,又转身同何悦打招呼,轮到余雪时却有点生疏,毕竟还是第一次见。
  余雪看起来很文静,腼腆的冲她笑着,细声细气的叫了声小溪姐就不做声了。
  容溪话不多,只坐在一旁听沈砚书让几个学生轮流弹上周布置的曲子,他们每个星期都有一次一对一的专业小课,这或许是音乐专业的师生关系与其他专业最大的差异罢。
  容溪不敢打扰他们,只好把自己带来的书本拿出来看,然后听着沈砚书一遍遍的纠正每个人的错误。
  桃树下有空地,很多游客选择在树下铺一张野餐布,然后三五好友或家人围坐在一起野餐,沈砚书为了照顾她,特地摆了一个充气沙发袋。
  等大家练完琴后开始野餐,容溪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块三明治就说吃不下去了。
  “是不是胃不舒服?”沈砚书有些担忧,他知道她有轻微的胃病,都是职业习惯闹的。
  容溪侧头瞥了他一眼,“是谁早上让我把一盘包子都吃了的?”
  沈砚书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讪讪的,他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老实来着。
  容溪哼了声,起身又跑到了树下去,躺在沙发袋上看着头顶的簇簇似锦繁花,烂漫嫣红明媚耀眼,占尽了春光,美得让人沉醉。
  她躺在树下看看花,又看看书,耳边游人的欢声笑语慢慢远走,她觉得有些迷糊了起来。
  沈砚书从亭子里频频侧头往外看,到底还是不放心,拿了瓶牛奶走出来,蹲在她身边摇了摇她,“元元,喝瓶奶罢?”
  “不要,饱。”容溪摇了摇头,细声细气的应道。
  沈砚书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你早上怎么那么听话,把包子都吃完了?”
  “……不是你说不吃要罚我的么?”容溪睁大了眼,有些委屈的望着她。
  从她的角度只能仰望他的脸,轮廓清峻中夹带着一丝温柔,他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让她觉得心动不已。
  沈砚书低头揉了揉她的头,“不会的……”
  顿了顿,他见她的眼皮似乎又要合上,好奇的问了句:“昨晚是不是很晚睡,做什么了?”
  “……看书呀。”容溪觉得有些困了,脑子都转得慢许多。
  沈砚书这时才看见她胸前扣着的那本书,封面上写着《睡眠医学》四个字,不用细想就能知道她这是为了工作而看的。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怎么拼,也不该熬夜看的……”
  容溪的眼睛睁开了一点,伸手拉住他挽起的衬衣袖子,声音低低的呢喃道:“沈木头,我有些怕……”
  沈砚书愣了一下,干脆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抓着她的手掌捏了捏,“我们勇敢的元元怕什么呢?”
  “明天我就要独立坐诊了……”容溪嘟着腮,有些忐忑的解释道。
  沈砚书闻言不由得失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打气道:“别怕,门诊又不是没有坐过,你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啦,以前怎么做明天就怎么做。”
  “以前没有独立坐过门诊的。”容溪老实道,省医的规定是主治及以上职称的医师才安排出门诊,在去睡眠科之前她都是跟诊,也就是学生。
  沈砚书又愣了一下,然后哦了声,“那也不怕,乖,睡一觉,精神好脑子才够用。”
  容溪眨了眨眼,温顺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感觉到他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
  凉亭里几个人都望了出去,郑潇满眼都是星星冒出来,“哇,这个时候的沈老师真是太温柔了。”
  话一出口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家再望出去,就看见有桃花瓣旋转着落在沙发袋上,沈砚书轻轻的摘掉,然后摸了摸那人的头发,背影都写着缱绻。
  沈砚书低着眼,看见她熟睡的脸,心里头有种满足感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以后你会发现……罚你的姿势是很多种的(¬_¬)
  容医生:……你也就只敢在小剧场大放厥词。
  沈老师:……=。=


第七章 
  踏青看桃花这天容溪在树下睡了整个下午,周围人来人往,甚至有好奇的小孩跑来看她,都没有将她吵醒。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沈砚书举起手指“嘘”了声,“不吵姐姐好不好,吵醒了她会不开心的。”
  小孩儿也懂事,只是蹲在旁边小小声的问:“大哥哥,姐姐是晚上写作业写到很晚吗?”
  沈砚书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了声,又道:“其实不好,应该白天学习,小朋友不学她。”
  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要说话,他的家长就连忙过来把他拉走了,还不忘同沈砚书道不好意思。
  他笑了下说不妨事,然后又扭头去看翻了个身侧对着他继续睡的容溪。
  她的脸红红的,不知是热的,还是被桃花映红的,总之,显得格外动人。
  沈砚书没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低下了头去,在距离她脸只有一寸时又停了下来。
  他从没吻过她,不论心里有过多少次的冲动和挣扎,他甚至想过要不然干脆点说出来,省得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归根结底是有些害怕,他怕她还是从前那样的心思,怕最后他连见她都没脸。
  “太要脸了不是什么好事。”弟弟沈砚行曾经如此劝过他。
  但他清高惯了,又不大懂得说话讨女孩子欢心,这么些年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于是觉得顺着她心意才会让她高兴。
  他也不是容溪肚子里的蛔虫,没法知道她的每一个想法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一点点的营造出一个假象给外人看,他们很亲密很要好,其余无关人等全都不许靠近打她的主意。
  沈砚书希望这种润物细无声似的安排能够让他们平平静静的过到她三十五岁,反正以他现在这样,如果不是她,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好在她肯配合,不管是不是也有那方面的意思,总归是他占据着她业余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认得沈砚书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小青梅,就算没见过人,也多少听到过些风声。
  沈砚书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又叹了口气,伸手抽走了她怀里的书本,自己翻看了起来。
  日头渐渐西斜,游人也慢慢减少,本来热闹的桃林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陈辰和郑潇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打断了正在看书的沈砚书的思路,“老师,要不咱们吧小溪姐叫醒罢?该回去了。”
  沈砚书抬手看了下腕表,点了点头,“你们先去收拾东西。”
  两个学生应了声好就又回凉亭里去了,沈砚书把书本放到一旁,站起来抖了抖裤腿把枯草拍净,又蹲了下去,“元元,元元?起来了好不好,该回家了。”
  容溪睡得正香,做着吃大餐的美梦,突然被他一拍,猛的抖了一下,腿一蹬就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小角的天,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在桃树下睡着了,连忙就睁大了眼。
  看她醒了,沈砚书就伸手扶她起来,等她习惯性的把下巴垫在自己的肩膀上,就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醒了?还困的话,我们先去吃饭再回家睡,好不好?”
  容溪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补充的嗯了声。
  才睡醒的人声音都有些含糊,还有点鼻音,听起来就像个可怜兮兮在撒娇的小动物。
  沈砚书抱着她的背,温声道:“那我们先起来收拾东西好不好,你都瘦了,得按时吃饭。”
  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话题拐到她瘦不瘦上头去的,容溪只是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沈砚书眼角一弯,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没变瘦,于是笑着强调道:“真的瘦了,是你自己没感觉到。”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又知道了?”容溪总是想和他抬杠。
  沈砚书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刚才捏她脸的时候觉得的,而是笑着换了个话题,“头发乱了,我给你梳好?”
  容溪嗯了声,他就顺势拖着她站了起来,走回凉亭后从她包里找到随身携带的梳子,让她坐在了石凳上。
  容溪的头发又密又多,年前染色后做成了大波浪,让她看起来平添了三分的妩媚和成熟。
  “要不要扎起来?”沈砚书替她梳理顺头发后,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问了句。
  “没带发圈,算了罢。”容溪摇了摇头道。
  正在收拾东西的余雪闻言,立即小声的道:“老师,我带了,给小溪姐用罢?”
  说着一个黑色的发圈就递了过来,沈砚书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就接了,垂眼仔细的替容溪把头发绑好,又梳了梳鬓边垂下的一绺碎发,“好了,看看满不满意?”
  容溪手里拿着块小镜子,闻言举了起来草草看一眼,都没看清自己的脸就点头道:“好极了。”
  沈砚书见她应得飞快,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些无奈的笑来,应得这么敷衍让他很没成就感的啊。
  容溪把东西收好,然后说想去吃火锅,沈砚书拦了一下,“明天你又要嚷嚷上火……”
  “去吧,去吧……”容溪一面说话一面戳着他的手臂,“沈、沈老师……”
  沈砚书叫他戳得有些心猿意马,最终只好无奈的点头,“吃火锅要人多才有意思,大家一起去罢。”
  陈辰欢呼一声,抱着琴就扑上去拥抱她,一不注意容溪就被琴头打了一下额头,顿时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溪姐我不是故意的。”陈辰吓了一跳,错愕过后连忙道歉。
  容溪捂着额头勉强笑了下,“一顿火锅而已,不至于这么激动罢?”
  听出她的语气里没什么责怪,陈辰心里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吐吐舌头,任由郑潇小声责备她莽撞。
  沈砚书看了眼容溪捂着额头的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头有些火气滚了起来,可是又没有出声。
  容溪抬眼看了他一下,立刻就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毕竟是他的亲学生呢,总不好因为这点事就发火的。
  沈砚书垂了下眼,然后淡淡的道:“陈辰啊,我发觉你性子还是磨得不够,不如这样罢,以后工作室那边学生来学琴,你多过去帮忙罢,一周起码去三次。”
  他说的工作室是和其他几位同门师兄师姐一起创办的,叫雅兰山集,专门面向社会招收对古琴有兴趣的学生,因为近几年古琴慢慢又走进了大众视野,学生也多了起来,从小学到退休,哪个年龄层都有,他们的学生很多也安排过去当助教,一边练习一边教别人,顺道可以挣点零花钱。
  可陈辰一听就垂着头哦了声,有些沮丧似的,虽然知道老师是有意磨炼她,可是因此失去两个自由的夜晚,她并没觉得高兴。
  容溪抬眼想说什么,却见郑潇已经拉着陈辰跑了,留下一句:“老师,我们坐地铁去,海底捞见。”
  “……我什么时候说是去海底捞了?”沈砚书一愣,随即嘟囔了一句。
  容溪忍不住噗嗤小了声,放开手推了他一下,“走罢,对自己学生还这么抠?”
  “我哪有……”沈砚书否认道,又拉着她的手凑近去看了看她的额头,“让我看看伤着没有?”
  “没事……”容溪下意识应道,刚说了两个字就觉得额头上一阵凉风吹过,她愣了愣,随即听见头顶有人吹气的声音。
  这是沈砚书在给她吹气呢,小时候都是这样的,她磕了碰了要哭,他就说:“呼呼,哥哥给呼呼就不痛了。”
  后来慢慢长大,他们都不像以前那样幼稚了,可是这个小动作却一直保留着,越是做得熟练,越发显得暧昧。
  可是那种被人悉心关怀和在意的感觉让人沉沦,舍不得离开,容溪不算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在这种事上踌躇再三。
  她猜想或许是因为沈砚行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即便处处都流露出喜欢她的意思,却又有别的顾虑,才会这样拖着。
  容溪完全没想过是因为自己年少时一句无心的话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以为他有其他顾虑,却不知他唯一的顾虑只有她。
  “好啦,不痛了。”她垂着眼,像以前那样道。
  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之后他们都觉得我不好相处怎么办?”
  “做错事了要罚,性子不够稳就磨,不应该么?”沈砚书抿着唇角,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确定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容溪和他讲道理,“但这只是小事,不用这么小题大做。”
  沈砚书神情一敛,“不是小事,元元,你的事从来就没有小事。”
  容溪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甜,不由自主的伸手挽住了他的,“好啦,知道啦,快走罢。”
  那边的郑潇他们几个走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回头看了眼原地,先是看见他们老师和容溪站得格外近,差点就要贴在一起了,然后他头一低,似乎吻在她的额头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眼,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有余雪问了句:“不是说沈老师没女朋友的么?”
  “没有明面公开罢了。”郑潇是几个人中性格最稳重也最受沈砚书看重的,知道的事比他们都要多些,“老师和小溪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爸爸妈妈也很喜欢小溪姐的。”
  余雪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接了声,“……是么?”
  “快走快走,不然排位要很久的。”何悦跺着脚催大家走,“吃饭才是正事啊旁友们!”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刚好盖过了余雪的低语,也没有人发现她突然出现的闷闷不乐。
  海底捞的服务太好了,等位的时候几个学生围在一起叠千纸鹤,容溪坐在一旁吃着服务生送来的果脯,眯着眼看他们折纸。
  然后回过头对沈砚书道:“看看都是什么学生,这么勤快就为了给老师省几块钱,我都要被感动了。”
  沈砚书失笑,望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几个人,“省钱是不可能的,可能是想自食其力多吃一碟肉罢。”
  说着他捏了捏容溪的脸,“说别人勤快,你怎么不去?”
  “别捏了,我脸大都是因为你。”容溪啪的拍掉他的手,然后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去,就要吃穷你才好。”
  沈砚书眉头一挑,不知为什么,他只是笑了笑,却又没接她的话。
  等到海底捞吃完,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沈砚书站在路边给他们拦车,容溪就缩在他身后打哈欠,她有点困了。
  张子滨却突然挨了过来,“小溪姐,你……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容溪打到一半的哈欠收了回去,愣了下才转头看他,“怎么了,遇到困难了?”
  “……算是罢。”他摸了摸后脑勺,“小溪姐,你现在是不是在看睡眠问题的病人?”
  顿了下,他又急忙解释道:“我就是下午看见你看的书是睡眠医学的,所以……”
  “你睡不好?”沈砚书立刻回头问了句。
  张子滨见老师问他,连忙摇了摇头,“是我女朋友,她跟我说失眠几个月都没什么改善,所以我想……”
  容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道:“明天来我们医院罢,挂睡眠科的号,带来我看看。”
  张子滨似乎松了口气,连忙应好,迎着路灯光,容溪忽然发现他眉头紧锁,虽然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却还是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日常之后……
  容医生:即将开启门诊副本=_=


第八章 
  周一早晨的医院和过去每个工作日没什么不同,很早就有人排队,队伍长长的差点看不到头。
  容溪的车没有停到地库去,直接就放在了进门左转的那个停车场,不过那里一直都是免费对患者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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