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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走薄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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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入侵(三)
白家的少奶奶,叶东卿,驾到。
白大帅不好大张旗鼓的迎接一个儿媳妇,可是因为叶家曾对白家有恩,所以他也不便太摆长辈架子,冷落了儿媳妇。况且叶东卿虽然占了他家一个儿媳妇的名额,但是并没有消耗一份儿媳妇的口粮,甚至连这大帅府里的空气都不曾多吸一口,但结婚时,陪送的嫁妆可是丰厚得很,而且那嫁妆还全数进了白大帅的口袋——当时白大帅正在闹穷,那笔嫁妆让他武装了一个师。
所以赶在儿媳妇到天津这一天,白大帅特地起了个早,并且剪了剪头发修了修面,要和儿媳妇见上一面。
父亲如此郑重,儿子自然也不敢太马虎,希灵看了白子灏的态度,有些纳罕,私底下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白子灏答道:“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她爹,就是我老丈人,今年八十了,当初救过我爷爷一命,要不我这么好的一个小子,怎么就被我爷爷许配给她了呢!”
希灵很惊讶:“八十啦?”
白子灏郑重答道:“可不是八十了?这么大岁数了,一点要死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那她多大啊?”
“比我小一岁。”
“哟,那可真是——”
“老当益壮吧?你说他老人家也是的,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生什么孩子!生个孩子养成这样,也不嫌上火!”
希灵听了白子灏的描述,对这位正牌少奶奶也有些好奇。于是这天她也跟着白子灏露了面,倒要看看这位少奶奶是怎样的一位神圣。
正午时分,大帅府大门洞开,两辆汽车缓缓驶入,车门开处,一条穿着马裤短靴的长腿先踏上了地面,紧接着一个人双手插兜一弯腰,伶伶俐俐的从汽车里钻了出来。快走几步上了台阶,此人身穿猎装式的亚麻短衣,头戴一顶花格子鸭舌帽,摘下帽子一甩袖子,她先给白大帅打了个千,然后直起身来,非常郑重的又向白大帅一拱手:“爸爸!儿媳给您请安!”
白大帅,似乎是被对方那套前清风格的礼节给震住了,顿了一下才开口:“嗬!东卿,长成大——”慌忙把“大小伙子”四个字咽下去,白大帅改口笑到:“长成大人了!上回见的时候,你可还没这么高呢!你跟三小子比一比,看看你俩谁高!”
白子灏上头曾经有两个夭折了的哥哥,他是老三,故而在长辈们的口中,他被称为三小子。听了白大帅的话,叶东卿颇严肃的转向白子灏:“那肯定还是三哥比较高。”
白子灏点头一笑:“东弟——妹!”
在两人结婚之前,他一直称呼她为东弟,东弟也一直以男孩自居,要是他敢叫她东妹,东弟自会揍他,并且打得赢。结婚之后,白子灏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把她当成弟弟叫了,但是称她一声妹妹,她听不惯,他也感觉诡异。幸而两人在婚礼当天便和平分手,免除了无数尴尬。
东弟一摆手:“三哥,叫我东弟就好,东卿也成。好几年没见了,别一见面就跟我挑衅!”
白子灏对着叶东卿眨巴眼睛,发现几年不见,东弟越发富有男子气概了。
这时,叶东卿发现了白子灏身边的希灵。不等白子灏介绍,希灵主动的向叶东卿鞠了一躬,用细细的小嗓子说道:“希灵给姐姐问好。”说完话她抬起头,很甜美的向她微笑,一边微笑,她也一边审视了叶东卿——正如白子灏所说,叶东卿的相貌的确是和他有点像,都是白净脸,也都剑眉星目的又俊俏、又有英气。不同的是她比白子灏更有精神,而且打扮得像个白俄小子,颇有一点异域风情。
用肩膀撞了白子灏一下,叶东卿小声问道:“你妹子?”
白子灏立刻答道:“我家就一个我,哪来的妹子?她是我太太!”
叶东卿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不对啊!你太太不是我吗?”
“姨太太!”
叶东卿再次恍然大悟,随即对着希灵笑了。伸手一拍希灵的肩膀,她说道:“别说,三哥挺有眼光,小丫头真漂亮!”
希灵故作羞涩的低下头,心想这人一定是投错了胎。
白子灏小时候和这位东弟在一起玩,玩得亲亲热热,如今两人长大了,叶东卿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她面前,除了尴尬就没别的了。照旧拿她当个兄弟看待?不妥当,因为他已经明白他俩男女有别了;拿她当个女人看待?更古怪,天下可有这样的女人?相形之下,容少珊都比她温柔娇媚。
侧身给叶东卿让出了道路,他挺客气的说道:“东卿,请进。”
叶东卿对待白子灏不客气,但是对待白大帅,是相当的有礼貌,手拿鸭舌帽向门内一引,她也退到了一旁:“爸爸先请。”
白大帅含笑进门,叶东卿昂然跟上,白子灏落了后。暗暗的一扯希灵的手,他低头向希灵做了个鬼脸。
希灵向他一挤眼睛,同时暗暗的疑惑:这位少奶奶忽然来到天津,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了,那就是叶东卿没胸脯没屁股,整个的就是个男子模样,她至少可以省点力气,不必和对方比赛着卖弄风情了。
晚上,白家设宴欢迎叶东卿,希灵没有入席的资格,于是把容秀叫进房里,两人对着吃晚饭。晚饭吃过了,白子灏良久未归,直到夜深了,他才回了来。
“我和东弟聊了一会儿。”他自然而然的捡起了老称呼:“我想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老远的来一趟,必有所谓。”
希灵立刻紧张起来:“结果呢?怎么样?”
白子灏叹了一口气:“结果啊,还真是!”
希灵问道:“她有什么事?”
白子灏脱了衣裤,也不洗漱,直接躺上了床,头枕着双臂向上望:“她家老爷子,就是我老丈人,想让她生个孩子,给叶家留个后——老爷子的意思是,东弟生的孩子,就算是叶家的,我跟别人生的孩子呢,算是我白家的。东弟不乐意生,但是老爷子这回逼得紧,她没办法,就跑过来避难来了。”
“她不会是想让你跟他……生孩子吧?”
白子灏摇了摇头:“那我办不到,我说过我一看她就软,那是真软,给我下药也没有。她那边也不愿意,你想啊,她那人投错胎了,老觉得自己是个男的,一个男的,能乐意生孩子吗?”
“那怎么办?”
“没法办,先这么耗着吧!”
“她为什么不从亲戚家里过继个男孩当儿子?”
“没好的,她也想过,但那帮男孩都像猴崽子似的,她看不上。她家产业那么大,老头子也不甘心把家当往外人手里送。”
希灵听到这里,嘟着嘴不言语了。这样的情况,她先前听都没听说过。叶东卿要借白子灏的种,那她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她就怕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纯粹只是耗一时算一时,那就不好办了。
万一叶东卿住起没完,不走了呢?
☆、第十七章 少奶奶(一)
大帅府虽然大,但是叶东卿到这里是人生地不熟,把她单独的放置在某幢小楼或者某套院落里,都像是不大合适,而让少奶奶和少爷同居一室龙凤呈祥呢,又显然是找打。管家和三姨太太商量了几番,末了两人想了个主意,在希灵所居住的小楼里重新收拾出了一间大卧室,希灵和白子灏住在二楼,这件大卧室位于一楼,房内陈设豪华——都知道少奶奶家有钱,收拾得马虎了,怕她看不入眼。
叶东卿第一天晚上,似乎是要故意的和白子灏拉开距离,并没有过来居住。到了第二天上午,她溜溜达达的走过来,这时白子灏和希灵还没有起床,她和楼下的容秀打了个照面。
容秀对于白家的少奶奶,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看了叶东卿一眼,她以为她是个男人,就低了头要往楼上走。刚走了没几步,楼上有人跑了下来,正是刚刚睡醒的希灵。
希灵蓬着一头卷发,身上穿的还是睡裙。对着叶东卿停了脚步,她有点惊讶,但随即便露出了笑容:“姐姐!”
叶东卿皱着眉头笑了笑,很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不料楼上的希灵开口又说道:“姐姐不像个姐姐,倒像个哥哥。”她裙摆飘飘的跑下楼去,站在叶东卿面前仰脸问道:“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叶东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便你。”
希灵又道:“你是来找子灏的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叫下来,要不然他能一直睡到下午。我们还给你预备了一间很好的卧室呢,可是……”她幽怨的嘟起嘴:“我昨夜等了好久,你也没来。”
叶东卿抬手摸了摸希灵的乱发,没有受她的蛊惑,很冷静的问道:“我来了,你不怕啊?”
希灵摇了摇头:“我不怕,子灏说你人好。”
“我再好也是个女人嘛!你不怕我吃醋?我是正妻,处处可都压你一头!”
希灵听了这话,露出茫然脸色——这一回她倒真是表里如一了,叶东卿劈头这几句话,因为出乎意料,所以让她乱了阵脚。
叶东卿看她变了脸色,却是又一笑:“傻丫头,别怕,逗你玩的!也不用你去叫三哥,是我闲着没事,想到处走走看看。我这趟来天津,也算是土包子进城,早就听说这天津卫像外国似的,今天你要是闲,咱俩出去逛逛?”
希灵已经不能断定她这话的真假,所以只剩下了点头的份:“好,我也想出去逛逛呢!”然后她回头唤道:“容秀,你带姐——哥哥到那间卧室里瞧瞧去!”
容秀这才知道了叶东卿的真实身份。很好奇的偷着看了她几眼,她低眉顺眼的要给她领路,哪知道叶东卿上下将她审视一番之后,忽然抬手揽住容秀的肩膀,然后且行且道:“有意思,三哥这日子过得是真不错!这楼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美人。”
容秀不敢挣扎,佝偻着向前走,同时一颗心怦怦乱跳,总觉得自己这是被非礼了。
希灵溜进了浴室。
抱着膝盖坐在一缸热水里,她那脑筋转得发了疯。对付金宝等人的手段,放在叶东卿面前,显然是全行不通了。叶东卿是另一种款式的女人,这种款式,她还没有见识过。
或者——她忽然又想——自己对付不了叶东卿这种款式的女人,那这种款式的男人呢?
在任何男人眼里,她都可以扮演一个完美的小妹妹。她能哄得过白子灏这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就没有理由哄不过叶东卿那个假小子。
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扇动湿漉漉的长睫毛,从水中捞出毛巾擦了擦脸与脖子。白子灏和叶东卿,在她眼里都是一回事——好些人,不论男女,在她眼里,都是没分别,都是一回事。
能让她另眼相看的,她想了想,发现就只有容秀和何养健两个人。
她喜欢看容秀对自己笑,正如她喜欢看何养健对自己哭。
希灵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抛下呼呼大睡的白子灏,下楼迎战叶东卿去了。
然而到了楼下,她并没有看到对方,找个丫头过来一问,她大吃一惊——叶东卿领着容秀走了!
一手指头捅进嘴里,她险些嚼了自己半只手。好哇!她想,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竟敢动我的丫头!她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了男人,还想勾搭几个大姑娘?
下午,在白子灏睡足了之后,希灵忧伤的告诉他:“哥哥把容秀带走了。”
白子灏眯着眼睛看她,没听懂。
于是希灵解释道:“就是少奶奶,她让我叫她哥哥。”
白子灏闭上眼睛,一派了然的笑了。
希灵又道:“她真的很像男人,她早早的把容秀带走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白子灏含糊的答道:“放心,像归像,可她裤裆里没那套家什,祸害不了容秀。”
希灵俯身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跟她说说,别让她缠着容秀。她要是喜欢和女孩子玩,你另找个好丫头陪她吧!好不好?求你了。你知道我和容秀最好,容秀为难,就和我自己为难是一样的。”
白子灏哼哼的笑,一边笑一边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叶东卿把容秀送回来了。
希灵躲在楼梯拐角,伸了脑袋向下窥视,结果发现容秀手里拎着大包小裹,脸红红的,而且还烫了头发。两边嘴角向下一撇,她怒容满面的缩回了脑袋。
白子灏喷云吐雾的迎接了叶东卿,开口问道:“东弟,玩去了?你看这天津卫怎么样?比得过哈尔滨吧?”
不等叶东卿回答,他转向了容秀,然而话依旧是对着叶东卿说:“你也是的,找谁玩不行,非得找个丫头!这楼里她算是个小管事的,她走了,谁干活啊?”
叶东卿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有倦色的打了个小哈欠,然后迈开长腿绕过白子灏,三步两步的上楼揪住了希灵:“你要是舍不得你这丫头,那明天就换你跟我走。别支使三哥跟我话里藏刀,再不听话,我把你和你男人全扯腿扔出去!”
希灵惊得张了嘴,楼下的白子灏大声问道:“东弟!你是不是喝多了?”
容秀这时怯生生的开了口:“刚才在馆子里……喝了整整两瓶洋酒,我劝她别喝了,她说她酒量好,不能醉。”
白子灏听闻此言,当即追上楼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喝了两瓶还能自己走回来,这酒量的确是不差!”
☆、第十七章 少奶奶(二)
希灵细胳膊细腿,多走几步也要喘粗气,她自认唯一胜过旁人的就是心术和手段,哪知道叶东卿与众不同,她能看透她的心术,然而,不和她耍手段。
不耍手段,直接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她那手有着男子的力道,攥住了谁,谁就别想轻易的逃。于是希灵的优势全被抹杀,只能像只小鸡崽子似的被她摁在原地,申斥了一番。
若是正房少奶奶和偏房姨奶奶斗气吵嘴,白子灏还有资格拿出夫君的身份,吼一嗓子把两个女人吓开。可此刻面对着他的东弟,他实在是不大敢吼——东弟不仅功夫了得,而且心黑手狠,十五岁那年去林子里玩枪打猎,曾经毙过一头狗熊。
“有话好说!”他追上去急急的劝阻:“你别吓唬她,她什么也没说——要不然,明天我陪你玩去?”
叶东卿松开手,顺势又摸了摸希灵的卷发:“别怕,我不吃你。”随即又对着白子灏一摇头:“用不着你,我对男的没兴趣。”
白子灏有点紧张:“我不管你对谁有兴趣,反正你不能对希灵有兴趣,这是我老婆!”
叶东卿笑了,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逗趣似的说道:“一家的人,分什么你我。你的丫头,就是我的丫头;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对吧?”
白子灏听闻此言,也笑了:“去你妈的!”
希灵眼看叶东卿是真走了,这才一转身扑进白子灏怀里,委委屈屈的呜咽了一声。
希灵对着白子灏撒了一通娇,然后溜进了容秀的屋子里。
这回身边没了旁人,她毫无预兆的变了脸:“哼!那不男不女的对你挺好哇!”
容秀已经洗了脸,正在撕撕扯扯的梳头发,想要把一头卷发极力的竖直了:“谁用她对我好了?谁让你早上上了楼就不下来,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她是少奶奶,她非要带我走,力气还那么大,我有什么办法?”
希灵走到容秀身后,忽然在她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容秀疼得“嗷”一嗓子,捂着痛处回头看着希灵,她就见希灵恶狠狠的对自己瞪眼睛。
“疯啦?”容秀压低声音问道。
希灵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希灵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克星。
她现在开始讨厌叶东卿了——当初对待玉莲,她倒还没像现在这样动过感情。
叶东卿就住在楼下那间大卧室里,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玩,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白家的人对她都很客气,似乎很愿意留她住到天长地久。若是她能转了性,能和白子灏做一对真正夫妻,那大家就更欢喜了。
白大帅,因为当初把儿媳的嫁妆充了军饷,所以面对叶东卿,也有几分气短。闲来无事,他像神仙下凡似的,也肯屈尊和儿媳攀谈几句闲话,谈着谈着,两人成了一对知音,对着喝了两斤来自关外的老白干,儿媳十分懂礼,对着白大帅一举酒盅,正色说道:“爸爸先请!”
白大帅吱喽一口干了杯,酒劲上了头,他也豪气干云:“你也喝!谁不喝谁是孙子!”
儿媳当即也吱喽一口,然后二人各自吃了几粒花生米。
酒过三巡,白大帅有些感动,因为儿子从来没这么陪他喝过小酒,于是他掏心窝子的,劝儿媳迷途知返,重做女人,届时多生几个儿女,挑个好的给她娘家,也未尝不可。儿媳笑眯眯的吃着油炸花生米,不表态,只给白大帅又倒了一杯酒。
如此过了一个月,叶东卿越住越踏实了。
这天下午,她站在楼下喊容秀,希灵一听便冒了火,眼看容秀真要下楼,她一眼把她又瞪了回去。
然后她取而代之,款款的走出去见了叶东卿。
“容秀给我做针线活呢!”她对叶东卿甜蜜的微笑:“哥哥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吧!”
叶东卿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希灵,最后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叫她下来,陪我说说话。”
希灵抬手一指自己的鼻尖:“我也会说话呀!我陪你说吧!”
叶东卿一点头,随着希灵走进了大客厅里。这个时候,客厅的门窗都是大开,天气虽热,然而夏风拂着柳枝,看在眼里是清凉的。希灵让老妈子送上了冰镇的汽水,然后自己闲闲的说道:“子灏说,你想要个小孩子。”
叶东卿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希灵继续说道:“可是你总在楼下住着,哪能有孩子呢?我看,我们把房间换一换,今晚你到楼上睡吧!楼上的卧室是没有楼下的宽敞,可是也不坏呀。”
叶东卿看了希灵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想生孩子。”
“可是——”
“我是想要个孩子,但是我没想生孩子,明白?”
希灵这回是真疑惑了:“不生……怎么会有呢?”
叶东卿忽然转向希灵:“要不然,你给我生一个吧!”
“啊?我和你?”
“傻子!你和我怎么能弄出孩子来?我是说,你和三哥生个孩子,送给我。我不挑男女,只要是个活孩子就行。孩子一到手,我抬腿就走,让你和三哥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如何?”
希灵睁圆了眼睛看她:“那……那样的话,孩子也只有白家的血,没有叶家的血啊!我听子灏说,这个孩子是要姓叶的。”
叶东卿笑了,这一笑意味深长,几乎有点老谋深算的意思:“没关系,只要有白家的血就成。”
希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心中忽然一动,感觉自己是明白过来了!
叶家只有叶东卿这一个女儿,让家产随着女儿姓白,那叶家——或者说叶东卿的八十岁老爹,是不肯的,所以叶东卿可以由着性子和白子灏常年分居。但叶东卿虽然年轻,可也需要有继承人,那么白子灏的孩子,当然是最优的选择。
一个孩子,在叶家长大,自然也就是叶家的人,要和叶东卿亲;可他身上又流着白家的血,他娘还是白家名义上的大太太,白家的财产,能没他的一份吗?所以叶东卿不能随便过继个男孩当儿子,所以叶东卿要专程跑到天津来。她这是一箭双雕,她的孩子,是要能够横跨叶白两家的!
想到这里,希灵慢慢的抬眼望向叶东卿,心想,这人可真精啊!弄不到一个姓白的孩子,她大概是不会走的了。
希灵完全不想给白子灏生孩子——她记仇,不把那仇报了,她就能记一辈子。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拿叶东卿如何是好了。
☆、第十八章 妄念(一)
在把叶东卿的来意彻底想明白了之后,希灵有点急了。
叶东卿要的是个白家的孩子,看得出来,她对白家没什么感情和兴趣,继承人是她此行的唯一目标。希灵想如果自己不肯生的话,白子灏为了把她打发走,大概也不介意另找个女人多打几次种,反正他这人十分“有种”。
但希灵是坚决不肯生的——她不愿意,愿意了也未必能生得出,她若是个善生养的,凭着白子灏对她的黏糊程度,她现在就应该已经是身怀六甲才对了。
希灵不能把叶东卿的居心讲给白子灏听,因为在白子灏面前,她是天真柔弱的小妹妹,她得藏锋。六神无主的扫视周围,她最后把容秀上下左右的端详了一遍。
容秀有着细细的腰身和圆圆的屁股,希灵盯着她的胯骨,想她一定能够生出小孩子来,因为她是这样的健康,这样的活蹦乱跳热气腾腾。
她又是个厚道的性情,即便怀了白子灏的种,也不会恃宠而骄。
希灵现在绝不能让新的力量渗透到自己身边,她需要独占白子灏,独占了白子灏,才能慢慢的掌握整个局面。
希灵把自己的珍珠项链,一千两百多块钱一串的,送给了容秀。容秀不敢要,不要不行——我们情同姐妹,我的就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敢要的?
于是容秀收下了项链,又脸红红的笑道:“我算是跟着你享福了,放到先前,我想都想不到世上还有一千多块钱的项链。你让我摸它一下,我都不敢。”
希灵坐在容秀房内的床上,忽然小声说道:“我对你再好,你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去?”
容秀笑了:“兴许我不嫁了呢!要是找不到好人的话,我宁可不嫁,自做自吃,无牵无挂,更自在。我要真是伺候了你一辈子,你到时候还不给我几个养老钱啊?不给也成,这串项链就够我吃的了!”
希灵垂下长睫毛,黑眼珠子在睫毛的掩护下悠悠一转:“你说得好听!”
“我骗你干什么?我真是这么想的。我看我爹已经看够了,要是再来一个好吃懒做只会玩的男人给我,我干脆吊死得了。”
希灵抬起头,拉住了容秀的手:“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容秀在她身边坐下了:“你说!”
希灵说道:“干脆,我让白子灏收了你吧!这样你往后就不是丫头了,是和我一样的人了。我有本事治住白子灏,让他绝对亏待不了你。将来,他要是对咱们一直好呢,咱们就跟他过下去;他要是不好了,咱俩搭伴,学美兰和玉莲,也带着钱开溜。你说怎么样?”
容秀当场就笑了:“你这一个月怎么疯疯癫癫的?上次掐了我身上一块青,现在又让我去给人家当小老婆。我可不是说你当小老婆不好,但你要让我选,我要么是一夫一妻,要么一个人过,我可不跟那个姓白的。再说我也没那个荣华富贵的命,现在这个日子,我就觉得挺不错了。”
容秀这话非常不合希灵的心意,但是题目刚开始,她不好立刻就对容秀大耍威风,怕把容秀吓跑了。
此次谈话告一段落,希灵回去重打旗鼓,在第二天走进容秀房里,开始另开张。
“你不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她可怜巴巴的注视着容秀的眼睛:“你知道,我身体不好,没了你我不行的。白子灏看着像是对我很好,可我无非是他一时的玩物而已,不用我老,只要他再过几个月玩腻了,就要把我扔在一旁不管了。到时候我是死是活,都只能凭天意了。”
容秀被她说得莫名其妙:“那我当丫头也是一样的能照顾你啊!大不了我真不嫁了,嫁人是活一世,不嫁人也是活一世,我不怕的。”
“那我怎么忍心……”
“我自自由由的卖力气吃饭,你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又不是去扛包卸煤卖苦力。洗洗涮涮这些活,我七十岁了也一样干得动呀!”
希灵把食指送进口中啃了啃,心想自己又白费了许多唾沫。
希灵的花言巧语,不知怎的,在容秀面前全失了效。她虚情假意的说,容秀真心实意的答,两人谈到最后,她往往是哑口无言。
但是她不肯就此算了。暗说说不通,她索性把容秀堵在房里,决定明说。
她说:“容秀,你必须要嫁给白子灏,你给他生个孩子,我要一个孩子!”
她说这话时,容秀手里拿着两枚枣子,正在当零嘴吃。把一枚枣核吐到手心里,她愣眉愣眼的看希灵:“什、什么?”
希灵无端的面红耳赤起来,还没进入正题,她先激动上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只有得到孩子才肯回老家去,想让她滚蛋,我们必须给她一个孩子,还必须得是白子灏的孩子!我生不出,你来生。别怕,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你忍一忍,等孩子生下来了,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让叶东卿带走,你还和原来一样自由!至于我和白子灏将来会怎么样,你也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就行了!”
说完这话,她瞪着眼睛等待回答。
容秀捏着仅存的一枚枣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希灵。片刻的沉默过后,她试探着抬手试了试希灵额头的温度:“你——你说什么疯话呢?”
希灵一把打开了她的手:“我没疯!”
说到这里,她急切的压低了声音:“容秀,你相信我,听我的话!我现在需要你!只要我们度过了这一关,我很快会让你脱胎换骨。我骗过你吗?你说,我骗过你吗?”
容秀犹犹豫豫的往旁边躲了躲:“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去给你端杯热牛奶,你喝了再躺一会儿吧!”
“你敢走!”
容秀捻着手里的枣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声音也有点变调:“希灵,闹着玩也没你这么闹的,张口闭口生孩子,也不嫌臊得慌。我不跟你说了,趁着那个东哥少奶奶不在,我给她收拾收拾屋子去。要不那人油腔滑调的,理她也不是,不理她也不是。”
“给我站住!我没和你闹着玩!”
容秀开始慌了。很勉强的对着希灵笑了一下,她一闪身绕过希灵,直奔了房门去。希灵霍然回身,结果发现容秀好轻功,竟然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第十八章 妄念(二)
希灵理直气壮的对容秀纠缠不休,嘴里越来越不说人话,容秀忍了又忍,最后终于是恼了。
“你再说这些昏话,我就走了。”她气咻咻的红了脸,背靠着门板告诉希灵:“要是换了别人对我讲这些,我早上去挠他了!最后再跟你讲一遍,我既不会去给白子灏当小老婆,也不会给白子灏生孩子。我是穷,可我卖力气吃饭,我是干净正经人!你再敢逼我,我就把你那些东西都还给你,然后我离开这里,上纱厂里当女工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出?”
希灵瞪着容秀,心里掂量着容秀这一番话,末了断定容秀不是在吓唬自己——她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
这时,容秀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一肚子鬼心眼,你要是敢把那些鬼心眼往我身上用,那我就跟你拼了!”
希灵眨巴眨巴眼睛,鼻子里出气,口中无言。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天下无敌,她不是叶东卿的对手,也不是容秀的对手。真的,容秀离了她,自力更生照样能活,兴许还能活得更痛快;但她不行,她身边不能连一个知心可靠的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的话,未免太冷太孤独了。
于是她就恨容秀不是斩钉截铁做大事的人,成天就知道抱着她那点贞操过日子。
但她又想,也可能是容秀心里没仇没恨,一个心平气和吃饱喝足的大姑娘,当然不会愿意轻易的失身。
自己当初,不也是千万分的不愿意吗?不也是死去活来的挣扎抵抗过吗?
希灵没了法子。
天气一天一天的凉了,以这幢小楼为中心,希灵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三姨太太对希灵很好,因为觉得她年纪小,成天跟着暴脾气的少爷混日子,“可怜见儿”的。又因为她像驯兽一样,真把白子灏摩挲得挺老实,所以三姨太太也放了权力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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